铁窗黯然无光
钢索叮当作响
水流涌动荡漾
人鱼束之其上
矩形水牢中,呈对角线布置的四条锁链将谭雅牢牢束缚在了正中央,她的双腿也被绳索捆绑,此时的她正奋力使自己漂浮在水面上。这座水牢效仿了英国人曾经使用过的酷刑,被关进水牢的人,虽然不会短时间内窒息而死,但人在水牢里无法坐下休息,更无法睡觉,不出几天,身体支撑不住,就会倒入水中被溺毙。这个相对漫长的过程,其惨酷程度,并不亚于几分钟内的窒息而死。
而谭雅,已经在这水牢中浸泡了整整三天三夜了。
女特工正吃力地扭动着身体,以使自己的头部始终处于水面之上。沉重的锁链跟被束缚的双腿无疑极大地增加了她这样做的难度和痛苦:铁索挫伤,磨破了她的皮肤,伤口则在水的浸泡下开始浮肿感染,铁链跟绳索的牵扯也造成她浑身肌肉的拉伤。毫无疑问,谭雅在遭受着常人根本无法忍受的酷刑。克格勃希望以此来摧垮她的意志:当他们发现谭雅本身并不具备太多的情报价值时,他们希望逼迫她转而为红色阵营效力。
独眼的典狱长此刻就在办公室内,来回踱着步子,显得很是焦虑。他曾对克格勃第三总局的那位委员夸下海口,扬言后者来到波兰后会看到一个主动迎到自己身上,并发誓对苏维埃忠心耿耿的谭雅•亚当斯。不过现在看来,他的手段似乎并没有将谭雅摧垮,反倒是她快要把自己逼疯了。
一名情报部的军官敲门,得到许可后走了进来:“典狱长同志,第三总局的委员同志发来电报,他表示他的部门还需要在德国待一段时间,以完成对那些游击队的围剿,同时他说会带给您一个惊喜,顺便让我询问您美人鱼的驯养进度如何?”
“唉……这家伙。”典狱长叹了口气,瘫坐在办公椅上,揉捏着自己的睛明穴。
“多长时间了?”半响,典狱长开口,含糊地问道。
“她成为红军的俘虏已经有一个多月了,”那军官答道,“三周前发生了劫狱事件,因此她被转移到了我们这里,而今天,是她被关进水牢中的第四天了。她身上的伤口已经出现了感染迹象,再这样下去恐怕会有生命危险,考虑到我们是要求她为我们效命,应该是以最大限度地不伤害身体的情况下摧垮她的意志为主要目的……”
典狱长伸手打断了他,“我明白你的意思,赶快把她弄出来吧。”
谭雅横卧在地上,仍旧被铁链跟细绳所捆绑着,女特工大口地喘着粗气。在水牢中的挣扎消耗了她大量的体力,以至于她甚至难以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她身上那些伤口很多已经开始感染化脓,却依旧用恶狠狠的目光盯着眼前的典狱长。
“呸!”
谭雅一口含着血丝的痰唾在典狱长脚边,冷笑道:“你们的水牢真是业余,CIA的水中训练科目都比你们强,来啊!为什么不继续啊!”她忽地发出了渗人的狂笑,“老娘起码还能再撑两周呢!”
典狱长叹了口气,“把她押下去。”
随着谭雅的咒骂声逐渐远去,典狱长转过头对一旁等候的军医吩咐道:“一定要治好她的伤。”
一周后
一辆高档轿车跟随着一台德拉库夫囚车驶入华沙监狱,那名负责抓捕谭雅的克格勃第三总局的委员走了出来,走向已然静候多时的典狱长。
两人握手,寒暄了几句后,委员四下看了看,半开玩笑地问道:“我说,典狱长同志,我来到了美人鱼城,路过了美人鱼雕像,现在我是张开臂膀等着我们的美人鱼投怀送抱了,她在哪呢?”
“呃……这个……”典狱长一时陷入了颇为尴尬的境地,支吾着不知说什么好。
“啧,我就知道,不能指望你们这群波兰人,还是我亲自来好了,也顺便让你们见识见识克格勃的手段。”他说着,掰了掰手指,关节咔咔作响。
“顺便告诉你个事情,对英国的进攻失败了。”
委员顿了顿,随后迎着典狱长投来的惊诧的目光平静地说道:
“是这样的,战略火箭军那帮废物根本没有把那该死的美国佬消灭在黑森林的核爆中,他一定是用了卑劣下流的超时空技术逃到了伦敦,并在那里做好了防御部署。我们的部队除了从法国调动的那一整个大队基洛夫太空艇成功突破了他们的防线以外,其余各路进攻均没有进展,而这队基洛夫太空艇也仅仅是突破了防线而已,很快便被敌二线部队跟预备队抵挡住了。”
“那难不成,我们的进攻部队……”典狱长还处于震惊之中。
委员沉重地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打光了,我们的波罗的海舰队,黑海舰队,甚至包括了北冰洋舰队一部;拉丁同盟的远征舰队;瓷国的远征舰队;我们驻扎在法国本土的空军的大部分;瓷国空军的一整个伞兵团;再加上我们的一整个两栖突击集群跟瓷国的一整个海军陆战队合成旅;全部都搭进去了。”
“这……”
“毫无疑问,这次失利使得局势开始变得不容乐观了起来。”委员叹了口气,“就连第十六局的沃…………某种实验原型机的二号机发动的渗透突袭也失败了。”
“所以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马上启用备用手段,”委员接着说道,“我需要美人鱼能尽快为我们效力,越快越好,所以这次我要亲自来负责此事。”
“等等,你来亲自负责,那我呢?”典狱长疑惑道。
“我给你准备了另一份调令,波兰老朋友。”
委员笑了笑,从随身携带的文件包里取出一张纸递给典狱长。
“第三总局内部推测同盟国联军的部队可能会乘胜反击,攻击我们位于马祖里的研究设施,因此组织上决定派你前去协防,这段时间我代你执行典狱长职务。”
委员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研究设施是重中之重,必须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是我建议组织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你的,我相信你。”
“这你放心,我的防线坚不可摧。”典狱长笑道,他也曾是一名指战员,波兰战局稳定后便在这里做一名典狱长,此刻战端又起,是他重新奔赴战场的时候了。
“去吧,祝您好运,典狱……哦,不,斯彼得同志。”委员说着,敬了个军礼。
原典狱长回礼,随后转身准备收拾衣物前去赴任。
那名委员,或者说现在的代理典狱长忽然叫住了他。
“我说过的,我给你带了个惊喜。”
代理典狱长伸手打了个响指,身后的克格勃专属德拉库夫装甲车打开了车门,两名士兵押着一个身材瘦小,带着镣铐的女子走了出来。那女人是东亚面孔,面容憔悴,双眼黯淡无光,身子轻飘飘的,有一种莫名的飘渺感。
“居然是‘幽灵’,你抓到她了。”斯彼得笑了笑,“这还真是个惊喜。”
“她策划了那次劫狱,不过失败了,我就顺手下了个套,逮了个正着。”代理典狱长也笑了,“徘徊在欧洲大地上的幽灵没有了,放心继续着我们的事业好了。”他说罢,又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他凑近些,贴着斯彼得的耳边说:
“我们现在,似乎有了一个可以驯服美人鱼的突破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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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拨回一个月前
德国 巴伐利亚州 慕尼黑
这座德国南部最大,同时也是德国第三大的城市,因战火而满目疮痍。
不过,这座城市依旧在行使着城市的职能:红色同盟的军队仅仅是在进攻时对城区造成了部分破坏。攻克此地后,红军对慕尼黑并没有进行更甚的烧杀抢掠,普通市民的生活似乎也没发生太大的变化,也包括这家与其它建筑风格截然不同的小酒馆。
这个建筑物并不起眼,即使它用霓虹灯把自己打扮得非常亮丽。店主来自日本,即使是在被苏联占领的德国,这里也挂上了几个日式灯笼,上面写着“飲み屋”(酒馆),旁边堆着一些写着“さけ”(酒)的木桶。里面陈设也很简单,一个简单的柜台,几张桌子,三两盏散发着昏黄亮光的小电灯便将室内点缀地明亮了,木制地板也打扫得很干净整洁,墙上还挂着几张看起来像是江户时代的浮世绘。若不是那些可以透过小窗看见的现代建筑,还有一些真皮的座椅,人们大概会以为这里不是红军占领之下的德国慕尼黑,而是德川幕府时代的某个日本小城。酒桌对面就是艺伎表演的地方,应驻扎此地的瓷国远征军的要求,还加上了几把椅子——他们并不习惯跽坐。
“嘿!我说老弟,咱俩可是好久没见过面了!”
“哈,大哥,我是正好听说你们驻扎在这,没想到还真能找到你啊。”
两名士兵相拥着,有说有笑地走近了这家小酒馆,两人的臂章表明他们分别来自白俄罗斯第1和第3方面军,这两支军队分别对德国的东北部地区和西南边境。
“听说你们拿下柏林了,挺好。我们这边先在慕尼黑驻扎修养,等黑森林的辐射降到安全值以下之后就会继续前进了。你也难得大老远跑来一趟,我得让你喝点好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大哥,我在柏林喝的那些马尿味的啤酒,早受够了!你在慕尼黑的话,伏特加肯定是不缺的吧。”
“哈哈哈,我带你去喝点更好的。”
“还有比伏特加更好的?我可不信!”
两人说笑着,跨过门槛,走进了酒馆,一名穿着和服的日本女人缓缓走来,她微笑把让二人带到另一边去看艺伎表演。
一旁门帘缓缓掀开
一名女子慢步走来
一把折扇纷飞轻点
一缕笛音一丈舞台
艺妓在这小小的空间内翻飞起舞,那舞姿轻盈飘渺,虚浮轻柔,伴着悠扬的语调,舒缓了士兵们紧绷多日的神经。
来自柏林的士兵已然陶醉于那昏黄灯光下起舞的身影,不自觉地端起手边的一杯清酒,一杯下肚,本能地将内心的感慨抒发了出来。
“真香啊。”
清酒不同于俄罗斯人所热衷的伏特加一般浓烈,细腻的醇香在口中荡漾,伴着耳畔萦绕的曲调,士兵们那炙热的,剧烈跳动着的战火之心渐渐地平息下来了。这酒香,这歌舞,这昏黄而富有韵味的光影,把战火硝烟隔绝在了这座小屋之外,剩下的,只有祥和,安定。
“胜利已不远,就在脚下。
最后一战,最后的厮杀。
我思念祖国,我思念家。
多少年月,没见到妈妈。”
一名苏俄士兵忍不住,用酒杯敲打着拍子,唱起这首伤感的军旅歌曲。
以我青春年华
献于烽火厮杀
心曾无悔无怨
只为红遍天下
收枪卸甲
取一缕清茶
谁知我亦有念
小桥下
流水人家
士兵们就这样沉醉了,相比于酒精在物理跟生理上的麻醉,伴着昏黄灯光,起舞美人,悠扬音乐跟清新醇香的环境显然更能让人产生情感上的醉意。
一曲舞毕,那艺妓开始逐人倒酒,体态轻盈,举止优雅。
“大……大哥……这……这里真……真踏马是个好地方!你……你看看,这远东的妞!真踏马的养眼!” 来自柏林的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士兵此时醉意尽显,含糊不清地吐露着。
“老弟……你看看……你看看我…我说什么来着,这…这里好……好吧?!”
斯拉夫人毕竟血液中流淌着战斗,两名士兵在寒暄几句之后,自然也扯到了战事上来。
“老……老弟我…我跟你说,那……那个美国佬是真踏马的……能打!我他指挥……指挥德军两个师…防…防守黑森林,我们这一……一整个方面军……加上瓷国远……远征军一整个……集……集团军愣是没……没打下来!最……最后还是靠……靠的战略火……火箭军的……同…同志们。”
“嗨!老哥……我……我们这边也打的不舒……舒坦啊!踏马的……两……两个半残的坦…坦克团,就……就挡在莱…莱茵河边上,再加上那…那个…那个美国妞跟那个德…德国佬!硬是扛住了我们和瓷国的整……整个联合装甲集群的进攻!踏马的我……我们的先遣部队不到半……半个小时就全没……没了!”
两名士兵你一言我一语地,含糊不清地嘟囔着诉说,而那名艺妓则缓步走到跟前来,为两人斟满清酒,淡笑一声。
醉酒的俄国人的俄语发音很是晦涩,艺妓却很认真地辨识着那些难以分辨地卷舌音,并从中筛取有用的信息。
“老哥……我…我们最后还算是有…有收获的,起……起码…那……美国妞是落…落我们手上了!”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那一瞬间艺妓忽地睁大了双眼,但紧接着又恢复平静。
“嗨!老哥…我…我跟你说,把她击昏后我还…还上去……蹭了一把,踏马的那……那身材是真火辣!”
不知不觉已是深夜,士兵们叫嚷着,互相拥簇着,离开了这家小酒馆,今夜的他们得到了一次彻彻底底地放松,或许明天又将奔赴沙场。
那艺妓走了出来,一辆轿车已在附近等候多时。
她坐了进去,轿车发动,目的地则是一座教堂——一个同盟国联军游击队的秘密据点。
司机探头看了看窗外四周,已然是一片寂静,他便开口问道:
“这次有打探到什么情报吗,上尉?”
艺妓,或者说那名上尉,耪优玲子淡淡一笑:“这帮臭毛子,看个舞喝个酒就什么都往外抖搂了,我从一个来自柏林的士兵那里得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马上通知大家集结。”
“是,上尉。”
耪优玲子望着窗外寂静的夜晚,口中悄声念叨:
“我一定会把你救出来的,谭雅前辈。”
英国 伦敦
“Verdammt!!”(德语:该死的)
西格弗里德猛地一拳锤在实验桌上,震的各种仪器叮当作响。此刻的他已经有一周没合眼了,平常追求严谨正式的他现在已然完全不顾自己的头发,胡子,任其凌乱不堪,他的眼中布满血丝,自从得知谭雅被困在德国后他便陷入深深地自责,愧疚与懊恼之中,而这种情绪又反作用于他的研究之中,他一方面强迫自己高强度工作,而一方面又急于求成,最终的结果只能是屡败屡战,却又屡战屡败。甚至“悖论”计划都因他的情绪问题而进展迟缓,同样的,同盟国联军所依赖的命运科技的一系列研究也都陷入了瓶颈。
“博士,别这样,我们希望您能冷静下来。”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端到他的实验桌上。
“我们失去了最好的特工,我们不能再失去最好的科学家了。”
西格弗里德转过头,看着递过咖啡的那双手的主人:“指挥官,我……”
指挥官在他身边坐下:“法国南部守军向德国派遣的游击队送来了一个对我们来说还算不错的消息,特工谭雅还活着,只不过她被俘了,就被关在命运科技学院里,看来克格勃很可能认为她还具有情报价值。游击队目前正在集结力量,制定解救计划。”
指挥官顿了顿,紧接着说道:“所以说,博士,您不要太自责,我现在需要的是一个能够静下心来,一心一意去完成研究任务的欧洲顶级科学家,而不是个一味自责但又一事无成的家伙。”
说着,他拍了拍西格弗里德的肩:“即使坐立不安,但也于事无补,不是吗。”
博士低头沉吟一会,随后抬起头来朗声说道:“我明白了,指挥官!”
德国 柏林郊外
一张由铅笔粗略绘制的命运科技学院布防图铺在了两个弹药箱搭成的简易木桌上,游击队的几名骨干成员围着桌子站立,其中有一位瘦小的女性,应该是耪优玲子无疑了。
作为出身军人世家的金川工业助理研究员,她的经历是与众不同的:从事医药与生理研究的优玲子在战局紧张时毅然自告奋勇,作为一名军医加入战斗,并在摧毁瓷国设立在波兰的研究设施的那次行动中作为谭雅的保障军医,她的精湛医术和军事素养给后者留下了深刻印象。行动结束后,未能撤离的她辗转到了法国并加入了当地的同盟国联军,依仗她的军衔级别跟她在军事方面的优异天赋,优玲子顺理成章地成为了这支游击队的领袖。
“我们现在遇到的便是这样的情况,命运科技学院周围架起的防御工事还只有一层,据此不远就驻扎着苏俄的一个坦克团,一旦我们对学院发起攻击,他们不用十五分钟就能赶到。”一人拿着树枝指点着讲解道。
“そだ。”(这样啊)
耪优玲子托着腮思索着,苏俄军队显然是精心布置过防御的,命运科技学院本身或许没有多坚固的防守,但那个坦克团则是命运科技学院的强有力的后盾。一整个团的装甲厚重,火力优异的犀牛重型坦克连同盟国联军的正规部队都要掂量几分,更不用提这支不到三十人还没多少重武器的游击队了。
“上尉,我们怎么打?”那名士兵转过头来问道,“我们现有的人员跟装备根本无法做到在发起突袭的同时顶住敌坦克团的冲击。”
“还有什么别的信息吗?”优玲子问道。
“有的,”一个不属于在场任何一人的声音传来,众人寻声而去,看到一个身穿德军军服,拎着一杆狙击枪的人走来,“我对那个坦克团驻地观察了两天。”
“霍夫曼?!”来人走近后,耪优玲子惊喜道,“原来马赛总部派来协助我们的是你啊。”
“上尉,上次见你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军医呢。”狙击手笑道。
“叙旧就等会再说吧,我的德国朋友,现在能跟我说说你获取到的信息吗?”
“好的,上尉。”霍夫曼说着,接过树枝在地图上比划着:“这个坦克团最近的训练颇为频繁,显然是为了登陆作战做准备。由于消耗量巨大,他们的营地内每天都会堆积着各种油料和弹药。坦克团每晚十点整休息,战车则集中放置。第二天早六点三十分开始训练,这两个位置是哨兵岗位。”他说着,拿树枝在地图上点了两下,“哨兵基本上每两小时换一班岗,具体时间有浮动,但不会超过十分钟。这几个位置有潜伏哨。”他又点了几下,“潜伏哨视野受限,我可以从这个方向接近他们。”他在地图上划了一道。“我是柏林人,这里对我可不陌生。”
“不愧是来自德国的顶尖狙击手。”优玲子淡然一笑,“有办法了。”
她转过头对身旁的法国军士问道:“格林尼亚,那个东西你们捣鼓好了吗?”
法国军士立马领会了领队的意思:“放心,上尉,弄好了,而且还是小型化的。”说着,他从随身的挎包里掏出一个小玩意。
“よし(很好)。”
优玲子笑道:“既然战车是集中放置的话,想办法让Baguette把那个东西送过去就好,让我来吧,他们不会对一个弱小的女性做什么的。”
“我们最好快一些,”霍夫曼说道,“我也观察过命运科技学院周围了,俄国人正在安装特斯拉线圈的底座,时间拖得越久,营救行动就愈加困难。”
“我们等候着您的命令,上尉。”格林尼亚说道。
耪优玲子点了点头。
“明晚十点三十分,开始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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耪优玲子漫步行走在田野中,一身和服的她又恢复了先前的艺妓打扮,娇柔而优雅。
只见她时而挥袖翩翩起舞,时而托起花朵细嗅芬芳,完全无视了周围的硝烟战火,断壁残垣,如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子一般,于田野中纵情玩耍。
“Ни с места!(俄语:不准动!)”
忽地传来一声暴喝,田野中钻出一名苏俄士兵,枪口对准了优玲子,咔嚓一下,子弹上膛。
士兵看到发现自己的那女子先是一愣,随后惊恐地大声尖叫着。
“ア!やめる!!(啊!不要啊!)”
女子连忙双手捂住脸跪倒在地,同时浑身发抖,显然是吓得不轻。
这名女子的反应让士兵放下了枪口,是啊,一个瘦小的,对军人和枪支如此恐惧的女人能有什么威胁呢。
“女士,这里是军事禁区,请您马上离开!”士兵收起枪,并用尽可能发音清晰的英语说道。
“すみませい!……すみませい!(对不起!非常抱歉!)”
女子颤抖着站起身,连着鞠了好几个90度的躬,“我……我不知道这里是……是禁区,我……我是来这里遛狗的,我我我……我这就离开!”她的英语发音十分诡异,难以识别,日语更是晦涩难懂。士兵被弄得一头雾水,不过看她的模样似乎是在表示歉意,“下次注意,女士!”他说着,挥了挥手,示意她赶紧离开。
“はい……はい……(是……好……)”女子赔着笑一边鞠躬一边后退,随即转身赶忙跑开了。
“唉,这个啥也不知道的蠢女人。”士兵默默叹了口气,这个潜伏哨因她的误打误撞又要更换位置了。
耪优玲子跑到那哨兵视线以外后,吹了一声口哨。
一条德国牧羊犬从草丛中钻了出来,奔到优玲子的怀中,后者抚摸着它的头。
“你做到了,Baguette,乖孩子,真棒。”
“刚刚真是险啊,上尉。”优玲子的微型无线电中传来霍夫曼的声音。
“还好吧,他们不会轻易对我做什么的。”优玲子笑了笑,“你看到那哨兵的武器了吗?”
“老式的冲锋枪,这个坦克团不是精锐。”霍夫曼冷笑一声,“更好对付了。”
晚十点整
苏俄坦克团的营地中响起了熄灯号,营房的灯一盏接一盏地关闭,带着一身的疲惫,士兵们很快便进入了梦乡,最近的高强度训练使得整支队伍显出了疲态,因此不少人都在期待着明天——团长答应他们明天休息。
营地的另一角堆放着他们最值得信赖的钢铁战友——“犀牛”重型坦克,坦克停靠的十分整齐,也十分紧密。
营地中的一切都沉寂了,唯有哨兵还清醒着,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潜伏哨往往是一支部队最关键的保障,不过此刻的潜伏哨也开始放松警惕了,他们似乎也有这样的资本——有哪支敌军会犯傻一样地攻击一整个坦克团呢?
潜伏哨内的哨兵也困了,他的眼神也迷离了起来,以至于没有从风吹草动的声音中分辨出某种不太一样的沙沙声。
当他意识到有人走近时已经晚了,一只手从背后猛地捂住了他的嘴,同时一柄匕首刺进了他的喉咙。
“1号哨位解决。”
“3号哨位解决。”
“狙击手已就位。”
霍夫曼架好了自己的狙击枪,通过夜视瞄具观察着整个营地。
“动手吧。”
随着优玲子一声令下,一颗曳光弹划破夜空,径直钻入堆积在营地一角的油桶内。
“轰!!”
剧烈的爆炸惊醒了睡梦中的士兵,他们冲出营房后发现,营地内已是一片火海。
“敌袭!敌袭!”
士兵们呼喊着,或奔回营房拿枪,或直接奔向坦克,后者无疑是明智之举,至少目前看来是。
“引爆!”
“噗!噗!”连续传来几声闷响,钻进战车中的装甲兵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坦克无法启动了。
钢铁的猛兽或许能抵挡枪林弹雨,但面对一样东西时,它毫无抵抗能力。
电磁脉冲。
瓷国远征军将这种力量转换为武器,并带进了欧洲,以EMP为杀伤手段的地雷散落在战场各处,因而游击队很轻易地便获得了这种廉价但威力无穷的武器,并将之小型化,最终由那只名叫Baguette的德国牧羊犬把它们一一放置在坦克车底。
没有了坦克的坦克团,其战斗力充其量也就是个冲锋枪连。
命运科技学院内
委员坐在一间教授办公室内办公,一边翻看并批示着文件,一边琢磨着还能使用什么样的手段使谭雅开口。
“委员同志!委员同志!”
他的副手推门而进,慌慌张张地叫道。
“帕西尔同志,我不是说了吗,先敲门,征得我同意后再进来!”委员手忙脚乱地将那个造型古怪的道具塞到抽屉里,颇有些不耐烦地抱怨道。
“委员同志,我……他们……那个……”副手上气不接下气。
“慢点,帕西尔同志,有什么急事吗?”
帕西尔深吸了一口气:“委员同志,坦克团遭到游击队袭击了,他们请求我们支援!”
“什么?!”委员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坦克团被游击队袭击了,他们向我们请求支援。”帕西尔缓了缓,又重复了一遍。
“一个坦克团向我们请求支援?!他们是干什么吃的?!”委员猛地一拍桌子,起身斥责道。
“他们……说……对面有重武器。”
“放踏马的P!”
委员怒道,“一个坦克团!说对面手里有重武器?!他们手里是什么?!午餐肉罐头盒吗?!”
“委员同志,他们……遭到了EMP的攻击,所有战车都瘫痪了。”
“什么时候的事?”听到EMP后委员暂时收了怒火,他意识到对手绝非善类,必须沉着应对了。
“四十分钟前,他们基地里发生了剧烈爆炸,之后战车和通讯设备都被瘫痪了,十个通讯兵就冲出来了一个,把命令带过来的。”
委员赶忙回头看向布防图,“这是什么游击队?他们的目标为什么是一个没有丝毫战略意义的坦克团?”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分析战况。“EMP又是怎么回事?如果不是瓷国人故意搞摩擦的话,只能说明是这游击队蓄谋已久了。那么说……”
委员忽地抬起头,惊恐地睁大了双眼:“他们的目标是我们这里!”
“上尉,这里的敌人已经被我们牵制住了。”霍夫曼边退弹壳边说到。
“分かだ!(我知道了!)”此刻的耪优玲子就在距离战场不远的地方,为伤员包扎伤口,一来她可以直观地做出指挥,二是她是队里唯一的军医。
“通知二队,可以行动了!”她命令道。
“明白,上尉。”
法军游击队在这次行动中采用的战术战法可以说是剑走偏锋,并没有选择直扑目标的围点打援战术,而是先将潜在的援军所带来的威胁扼杀于摇篮之中。EMP技术使得这种战法的实践成为可能,失去了战车的坦克团的战力被大幅地削减了,其对攻击命运科技学院的部队将不在构成威胁。
此刻,集中了先进装备与精锐人员的这支小队向命运科技学院发起了攻势,他们并不需要太多的人手,优秀的武器和人员的战斗素养是他们制胜的关键。
坦克团驻地一边,失去了战车的苏俄士兵只得使用冲锋枪抵挡游击队,而携带着重型防弹盾的游击队员丝毫不担心这种弹头动能衰减快速的老式冲锋枪。他们居高临下,以盾牌为掩护,用霰弹枪和破片手雷攻击苏军,霍夫曼则占据着全战场的制高点,主宰着整个战场,他对下方的苏军士兵肆意射击,而对方则毫无还手之力。
游击队并没有急于消灭坦克团,他们要做的仅仅是在最大限度地保存自身的情况下牵制住苏军,为二队攻下命运科技学院争取时间罢了。
命运科技学院一边,数道聚光将黑夜照的透亮,“棱镜”步枪依靠自身储存的能量产生的道道光棱在远距离上精准命中了苏军布置在外围的防御工事,游击队员就这样在苏军防御工事所能触及的范围之外,将这些工事一一点燃摧毁。
驻守的苏军丝毫没有反抗能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防御被两名游击队员用“棱镜”步枪轻松化解,而他们一直处于射界之外。
在人员素质对等的情况下,先进的装备往往能造成单方面的碾压攻势。
眼见苏军的防御化为乌有,一辆“悍马”越野车直奔科技学院主楼而来,苏军设置好的路障均被它冲撞开来。苏军士兵毕竟训练有素,他们在短暂的慌乱后及时反应过来,向悍马车包抄。
“格林尼亚,看你的了!”负责驾驶的副队长回过头说道。
“明白!”
悍马车顶忽地迸射出火光,格林尼亚操纵着车顶的重机枪扫出一个扇面,试图靠近的苏军士兵纷纷倒地。
悍马停了下来,格林尼亚随即又对苏军士兵躲藏的掩体方向打着短点,0.5英寸口径的重机枪弹轻而易举地穿透了苏军士兵作为掩体的工事废墟,把躲藏在后面的人打成两截。
此时,学院内。
“委员同志!他们已经攻破外围防线了!我们怎么办?!”副手慌张地喊道。
“冷静,帕西尔同志,冷静。”委员沉着地坐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委员同志,他们马上就要打到大门外了!我们挡不住他们!”
“别怕,帕西尔同志。”委员转过头,面露出诡异的微笑。
副手一愣,刚刚表现的比自己还焦急的委员此刻为什么会这么淡定。
“委员同志,他们都打到门外了……您……”
“我们已经获悉敌情了,帕西尔同志,现在没什么好怕的了。”委员笑道,同时抓过桌上的无线电:“把那玩意搬上来。”
此时,学院外
“行动!”
副队长一声令下,悍马的后车门大开,一个扛着反坦克导弹的壮汉跳下,对准了学院大楼。
壮汉先是瞄准了目标,但又顿了顿,抬头问道:“副队长,可以吗?我们这样会不会伤到……”
“谭雅特工被关在地下室或者礼堂内部的可能性最高,所以放心开火就行。”副队长毫不犹豫地答道,“打!”
导弹径直飞向学院大门,一阵巨响过后,命运科技学院被炸开了一个大口子。
“士兵们,冲锋!”
扛着棱镜步枪的两名士兵已经跟了上来,跟着另外几名游击队员发起进攻。
“滋——噼——啪!!”
一道闪电般光亮的电弧刺破空气,径直击中其中一名游击队员,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只见电弧缓缓消逝时的余光照射下,被炙烤成炭黑色的尸体还闪着几朵小火苗。
余下的游击队员惊恐地看着学院内部,里面似乎潜藏着一种神秘,但又有着无限力量的武器。
这群毛子把佩伦藏这了?!
这是闪过格林尼亚脑海的第一个想法。
随着那东西动了起来,缓缓驶出科技学院,在月光跟战火的映衬下,渐渐露出了全貌。
在大规模机械化作战的战场上,一台特斯拉突击坦克似乎平淡无奇,犹如滴入大海的一滴水一般。
但在此时,此刻,在对抗游击队的战斗中,这一辆特斯拉坦克无疑成为了整个战场的主宰,这台战争机器在这样的情境下,已然与为苏军而战的佩伦并无二至。
“撤退!撤退!!”副队长惊叫道。
已经太迟了,特斯拉坦克开出了学院,向游击队员连续释放出数道致命的高压电弧,胜利的天平瞬间彻底倾倒向原本处于劣势的一方。
连续击倒两名游击队员后,那个怪物把炮塔转向了悍马,同时线圈开始蓄能。
“跳车!”副队长大喊。
在两人刚刚跳开悍马车之时,一道电弧便命中了它,电流瞬间引爆了油箱中的汽油,把整辆车变成一团火球。
“副……副队长,你怎么样?”格林尼亚呻吟着爬起身,刚刚的爆炸造成的耳鸣还未褪去。
等他听觉恢复几分后,他分辨出了几声闷哼,寻声望去,他看到副队长趴在草丛之中。刚刚爆炸时产生的金属碎片扎进了副队长的右腿,割裂了肌腱。
“格……格林尼亚……掩护……我。”副队长强忍着剧痛,拖着残腿挪动着身体,距他不远处,是刚才那个壮汉携带的另一枚反坦克导弹。
格林尼亚站起身来,扯过突击步枪对坦克射击,这种法制的无托式步枪枪身不长,便于携带跟乘车作战。只见子弹打在装甲上,叮当作响,或许无法造成任何实质上的伤害,但也足以吸引它的注意了。
格林尼亚又扣下扳机,利用步枪下挂的枪榴弹发射器打出一发闪光弹,这一切都足以让副队长拿到那枚反坦克导弹了。
“Vive la France!(法语:法兰西万岁)”
副队长大喊一声,强撑着扛起导弹。
导弹在空中画了个优美的弧线,随即一头扎向特斯拉坦克,紧接着一声巨响,坦克停了下来。
“干掉了!我干掉它了!!”
副队长欣喜地喊道,却不料那坦克又开始转动炮塔。
“什么?!”
副队长话音未落,只见电弧划过,伴随着凄厉的惨叫,一切归于寂静。
借着高压电弧带来的光亮,格林尼亚看到了坦克车体及炮塔上遍布的金属块一样的东西。
爆炸反应装甲!
这东西的出现意味着游击队最后一线反败为胜的希望破灭了,爆炸反应装甲使得坦克本身对聚能破甲型反坦克弹药的抵抗能力大幅增加,而游击队又不可能拿出动能穿甲弹。
“格林尼亚,你们怎么样了?”耪优玲子在无线电里闻道。
“上尉,我们失败了。”格林尼亚喘着粗气回应道,“他们有一辆特斯拉坦克。”
一阵沉默。
“格林尼亚,任务取消,你们马上撤退。”
放下无线电,优玲子长叹了一口气。
“撤退吧,这次行动已经没有意义了。”
教堂据点内
大多数游击队员们又聚在了一起,但却是一片死寂。那个平日里负责主持会议的副队长,再也不会出现了……
耪优玲子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双手抱着腿,头深埋在膝间。此刻的她只能以一个小女生的方式表现自己的自责跟愧疚。
“我……我太自大了……”她哽咽道。
“我根本不是战士……我只是个医生……我没有任何的战斗经验,我充其量只是个参谋……”
“上尉,别太难过了。”一只手轻抚着她的头,或许这种方式最能安慰一个女孩子吧。
霍夫曼坐到她身边,用劝慰的语气说道,“谁能料到这些毛子居然会藏了一台特斯拉坦克呢。”
“克格勃肯定会留后手的……是我太莽撞了……”
“至少我们还是有收获的,上尉。”
格林尼亚也靠了过来,同时伸手从衣袋里取出了一个东西。
优玲子抬起头,看了看,格林尼亚手中的那个东西此刻正映射出一种别样的光。
“这是……”
“我不是很确定,不过,对于激光器来说,这块红宝石是完美的。”格林尼亚笑了笑,“我撤退时在树林里面发现的,这群毛子从来不知道打扫他们周围的环境。”
“真是有价值的发现。”霍夫曼也笑了笑。
“事不宜迟,你们赶快动身,设法把这个送回伦敦。”优玲子连忙吩咐道。
格林尼亚跟霍夫曼对看了一眼,“那我们就回去了,上尉,你们保重。”
耪优玲子点了点头,“你们路上千万小心。”
“你们也要小心,上尉,俄国人很可能要对游击队展开围剿了。”
“这你们大可放心,对我们的围剿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们没几次得手的。”优玲子拭去眼角的泪水,笑了笑。
另一边,命运科技学院的苏军正在打扫战场。
委员走到副队长那已化为焦炭的尸体旁,俯下身子端详着那焦黑的躯干,又一抬眼,看到了旁边的反坦克导弹发射装置。
“要是没有安装爆炸反应装甲的话,恐怕他们就得手了,这躺在地上的也就该是咱俩了。”他自语着,伸手拍了拍副手的肩。
“多亏了你的英明指导啊,委员同志。”副手恭维道。
“你说,这次袭击的幕后策划者会是谁呢?”委员忽地问了一句。
“我查过了,委员同志。”副手答道。“坦克团那边有士兵称,当时有一个可疑的女人接近了他们的驻地,被警告后就离开了。
“那女人的特征?”委员警觉道。
“东亚面孔;身高1.5米到1.6米左右;语言很像是日本语。”
“那基本是可以确定了。”委员笑了笑,“那‘幽灵’浮出水面了啊。”
“那我们……怎么办?”副手问。
“走吧,咱们去看看抓到的那个落单的家伙。”
命运科技学院内,又多了一个被关押着的囚犯,这名游击队员在撤退时不慎跌入沟壑,摔昏了过去,被紧随而来的苏军士兵俘虏。
现在,他被捆在一张椅子上,赤裸着下半身,但他却一脸淡然,仿佛自信于自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一样。
“年轻人,最好是别消磨我的耐心。”委员面带微笑地说道,“我只问几个问题就好。”
“去你的吧,老东西,我什么也不会说的。”游击队员回嘴道。
“哦?是吗?”委员笑道,伸手接过一个铁榔头。
“唉?!你……你要干什么?!”队员的声音里掺杂了些许惊恐。
“没什么,用点手段。”委员平静地说道。
“你!你这是违反日内瓦协定的!你在虐待战俘!”游击队员头上渗出几滴冷汗。
“哦?你说日内瓦?”委员微笑道,“瑞士的那个日内瓦吗?”
队员连忙点了点头。
“现在没了,三天前刚打下来。”委员说着,一挥胳膊,榔头猛地砸在队员的左脚脚拇趾上。
“啊!!”队员发出一阵惨叫。
“喔,看上去挺疼。”委员说罢又挥起了锤子。
“别!别!等一下!”游击队员哭喊道。
“放心,还有的砸呢。”委员笑道,“你的十个脚趾头,然后是踝骨,再往后是膝盖,再然后我不说你也该想到了。”
游击队员惊恐地瞪大了双眼,两片嘴唇哆嗦着,支吾着甭出一个词。
“我……我说……”
“大点声。”委员带着轻佻的语气,仿佛非常享受这一刻。
“我说……”队员又重复了一遍。
“再大点声。”委员再次举起榔头。
“啊!好!我说!我说!!”游击队员尖叫着,随即因惊恐和高度紧张而不断颤抖。
“哈哈哈哈。”委员笑着,贴在他耳边轻声道:“你说你要是早点说,不也省得废个脚趾头了吗。”
但他紧接着又绷起脸,严肃道:“你的姓名?”
“苗班,我叫苗班!我我我只是一名普通的游击队员,领队是一个日本女人,在……在在自由法法法国马赛总部内的代代代号是‘白蝶’。她她她是日本金川工业医药跟基因工程学方面的研研研研究员。我我我我们的活动据点在在城西北郊的那那那个教堂里!”游击队员哆嗦着,筛糠一般把自己知道的信息全都抖搂出来了。
“真是意外收获。”委员笑得很是得意,“苗班先生,您向我们证明了自己的价值,现在您可以回去了。”
苗班猛地低下了头,羞愧和负罪感充斥着他的大脑。
“不过,你要按我说的做。”委员标志性的诡秘的微笑又一次浮上脸颊。
苗班无力地抬起头:“好……好的。”
走出学院,副手跟了上来,不解地问道:“委员同志,我不明白,我们已经得到了他们的秘密地点,为什么不直接追杀过去?”
“哼哼,帕西尔同志,你还是太年轻了,想的太简单。”委员笑道,“你知道‘幽灵’为什么要叫‘幽灵’吗。”
副手摇了摇头,委员解释道:“这日本娘们捉摸不定,狡兔三窟,就跟个幽灵一样,在阴影里晃来晃去。你就敢保证那个教堂里就没有地洞或者暗道吗?我们围剿游击队这么多次都以失败告终不无原因。”
“所以……委员同志,你是想?”
“我放走那个软货就是为了这个。”委员笑道,“我要把游击队钓出来。”
“委员同志果然精明。”副手恭维道。
“别急着拍马屁,美人鱼送出去了吗?”
“依照您的吩咐,连夜出发了,没人会想到她会被运往华沙。”
“那就好。”委员露出了微笑,“跟我那位波兰老朋友说一句,我要在柏林多待一段时间了,这里有还个女鬼等着我抓呢。”
城郊教堂内
“苗班?怎么才归队?”耪优玲子惊讶道。
“对……对不起,上尉,我撤退的时候不慎迷路了,绕到火车站那边去了……”苗班眼神迷离着,支吾着说着委员先前教他说的谎话。
“不过,我拿到了这个。”他说着,把手中的一张纸放到桌上。
“回来就好,我们差点就以为你失踪了。”优玲子对他笑了笑。
“是……谢谢上尉。”优玲子的笑容加剧了苗班的愧疚,使得他始终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你拿回来的是什么?”优玲子俯下身去看那张纸。
“啊……是,是一份通知。”
“铁路禁行指令?”优玲子疑惑道,翻看着那张纸,纸上印着一条简洁的疑似是命令的一句话:明日下午17时至19时临时关闭车站,停发所有列车,以供特殊军列行驶。
“特殊军列?”
“我……我感觉这句通知不一般,就……拿回来了。”
“上尉,会不会是遭遇这次袭击后俄国人要转移特工谭雅?”一名队员推测道。
“是这样……”优玲子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一般人没有资格要求铁路停运,能这么做的显然只有克格勃了。”有人附和道。
“那就是说,明天的这班特殊军列……是押运特工谭雅的?”
“我……我觉得很有可能。”苗班支吾道。
“上尉,下命令吧,我们如果还不能把特工谭雅救出来的话,她可能会被押到乌克兰,甚至是莫斯科去,后果不堪设想。”有队员站出来请示道,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伙计们,这可能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优玲子叹了口气,说道,“准备行动!”
大家开始手忙脚乱地策划明天的作战方案,没人注意到,苗班非常不自然地缩在墙角,缓缓蹲了下去,两滴眼泪悄无声息地留下。
第二天
时间已经接近了,而游击队也在草丛中各自埋伏好,在铁路两旁的开阔地带中,半人高的杂草是他们唯一的掩护。
爆破手牢牢地攥着引爆器,他负责在火车来临时引爆事先埋设好的炸药炸断铁轨。
时间:17:13
游击队员们都在等待着,等待着火车的气鸣声,等待着爆炸的巨响。
苗班则缩在耪优玲子的身边,似乎在摆弄什么东西。
时间:17:34
“上尉,你听,什么声音?!”一名队员忽然抬起头,从他的表现来看,那声音似乎不是来自于地面。
优玲子侧过耳朵仔细听了听,才从风声中分辨出了一些不一样的声音,那是种别样的轰鸣,而且愈加清晰,显然是发出这种声音的物体正向这里高速移动。
“奇怪,毛子的火车换发动机了?”优玲子疑惑道。
“上尉……这好像不是火车……”游击队中一名经验丰富的老兵说道。
优玲子先是一愣,随即连忙叫道:“任务取消,撤退!赶快撤退!这是个圈套!”
已经太迟了,伴着一连串清脆的机炮声,炮弹如雨点般泼洒下来,几个刚刚起身欲走的游击队员瞬间被削成了肉块。
轰鸣声的来源最终展现在了众人面前,那是三架“猎狼犬”武装直升机,这种世界上最先进的“树梢杀手”此刻在完全处于一片开阔地带的游击队员们面前,俨然一个播撒死亡的恶魔。
机炮不断地打着点射,先进的观瞄设施保证了每一次的射击都会对游击队造成伤亡。直升机对抗这些处于开阔地带又没有反制手段的普通步兵犹如割草一般轻松。
密集的弹雨下,游击队损失惨重,四散奔逃是队员们唯一可能顺利逃脱的希望,三架武直显然来不及追击每一个方向的游击队员,大家只得祈祷那些低空的死神不会略过自己的头顶。
“上尉!这边!”苗班推搡着耪优玲子,向着城内奔跑,一旦钻进钢筋水泥构筑的丛林之中,武装直升机的功效就会大减。
与此同时,苏军陆航的飞行员注意到了座舱屏显给出的信息,红外通道中,两个异常明显的人影浮动着。他连忙汇报:“猎手,侦测到目标的红外特征信号。”
那是委员给苗班的一个特殊装置,并要求他将相同的装置安装在“幽灵”身上。委员特意叮嘱过,带有这种信号的是克格勃的线人,因此飞行员抬起了放在按钮上的手指。
“很好,猎犬2号你继续跟踪,猎犬1号,3号迅速肃清残敌。”无线电中传来委员的声音,显然,他想抓活的。
“明白。”
一架猎狼犬向城中扑去,其余两架则开始向残余的游击队员发射火箭弹,在武装直升机播撒出的火海之中,没有人能幸存。
“上尉……我们怎么办?”苗班搀扶着耪优玲子,后者在奔跑中一脚踏空伤到了脚踝。
“去……去那个酒馆,那里……那里是备选的藏身处,绝对安全。”优玲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猎犬2号报告,红外特征信号已停止移动,目前在一座小建筑物内,正在传输影像。”
“影像已收到,你做的很好,猎犬2号。任务完成,立即返航,接下来交给我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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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式酒馆
酒馆老板打开门,却见一名法国人扶着曾在自己店里工作的艺妓站在门口。
“呀!白……白蝶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老……老板,能……能不能让我们在这里躲一阵子……”优玲子喘着气,无力地说道。除去游击队的领队之外,她毕竟还只是一个略显瘦小的普通女性,逃到这里消耗了她大量的体能。
“啊……哦……好好,你们快进来吧。”老板说着,让两人进了屋。
“咣!”
没过多久,酒馆的门被人一脚踹开,委员大步流星地迈进酒馆,身后跟着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
“呃……这位客人,酒馆还没开业……您看要不要先……”老板战战兢兢地说道,眼前这队苏军士兵显然要比之前来酒馆的那些正经的多。
“我们不是来喝酒的,老头子。”委员面露和蔼的笑容,却透着十足的假意和虚伪,“听说你们这里的艺妓表演不错,我来看看有没有我中意的远东女性。”
“可……可是这位长官,本店的艺妓还没……”
“这就不关你的事了,我自己挑。”
说着,委员一把拉开了里屋的门,映入他眼帘的便是惊慌失措的耪优玲子,跟把头埋在手掌中的苗班。
“这位就是耪优玲子小姐吧?或者说,白蝶女士?”委员笑道,那笑容令优玲子很是厌恶。
“不好意思……我……我不知道先生您在说什么。”她努力掩盖住自己内心的紧张,尽量平静而坦然地回答道。
“那就让你的部下提醒你一下好了。”委员一仰头,使了个眼神。
“什么?!”优玲子一愣,扭头看向身边的苗班。
“上尉……对……对不起……”苗班支吾着。
“苗班先生,你已经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委员颌首微笑道。
“苗班!你……”优玲子狠狠地瞪着苗班,那眼神中充斥着惊愕,不解,与愤怒。
“对不起……上尉……我不得不那么做。”苗班深低着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你!”优玲子哆嗦着嘴唇,愤怒与惊讶令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想,我们不用再进行过多的验证了吧,白蝶小姐?”委员轻蔑地说,随即向部下命令道:“带走!”
两名士兵走上前来,将耪优玲子架起,簇拥着走了出去。
“长官……我……”苗班这才抬起头,摇尾乞怜般看着委员。
“我说过了,苗班先生,你证明了你的价值。”
“谢……谢谢长官!”
“砰!”
委员忽地拔出手枪开火,子弹穿透了叛徒的额头,后者先是跪倒在地,最终趴在地上,鲜血跟脑浆在地板上蔓延开来。
他的眼睛还大睁着,诉说着苗班在最后一刻闪过脑海的疑惑,不解,以及懊悔。
“你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当然,你也只有这点价值了。”委员转身走开,嘴里还念叨着。
“软骨头。”
走出酒馆,委员看到耪优玲子已经被捆了个结实,她的眼神中已经没有了怒火,取而代之的是绝望,丧失所有战友的悲痛和被出卖的痛苦。
委员伸出手,捏住了优玲子的脸蛋:“远东的女人,你这小脸还挺精致的。”
他又上下打量着她:“白蝶小姐,你被捆绑起来的模样更好看,我就喜欢被绑起来的漂亮女人,相信我,我会尽可能地发掘你的利用价值的。”委员说着,狂笑起来,笑声令优玲子渗出一身冷汗。
士兵随后把优玲子押上监狱车,委员转身吩咐道:“帕西尔同志,准备一下,明天我们就去华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