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的少年
(1)
清晨的森林,万物复苏,百兽争鸣。
麻雀在晨间的树梢上翩然起舞,灵动的野鹿群也尽情奔波在林间,并在歇息中尽情品尝着饱含露水的青草。
现在尚不是猛兽狩猎的时间,可怕的魔物也不曾踏足过这篇森林。
因此,鹿群的首领们便放松了警惕,而这份懈怠则会在鹿群中传染,让每一只鹿都沾染上颓靡的陋习,让一个强大的整体出现分裂,让年轻力状的小鹿,更加不服从管教……
从而肆意的离群。
这些未经世事的孩子从未体验过死亡的追逐,因此也从不清楚森林中的危险——除开每每都能够跟随鹿群一同躲避的猛兽,在这片广袤的森林之中,还有着更为可怕的猎手,在窥视着它们的身体。
嗖——
伴随空气被划破的呼啸声,一只冷箭从树丛中飞出,直取那只小鹿的脖颈。它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来思考发生了什么,甚至来不及去感受脖颈上的疼痛、来不及后悔远离了鹿群的庇护,很快就因呼吸困难而抽搐着瘫倒在了地上。
待受惊的鹿群惊慌着重组了队形,蹦跶着远离这这片区域后,树丛后的猎手,才缓缓地卸下了隐蔽,现出了自己的身形——
和这只年轻力状的小鹿一样,那是一位健壮的人类少年。只不过,这位少年明显经历过比小鹿更加严酷的训练和实战,他身披用树叶制成的网状伪装,手持饱经沧桑的狩猎短弓,并用衣物蒙住了自己的口鼻、以防止饥渴的气息被猎物所察觉。
就连他那头鲜艳的红发,也被他毫不吝啬地用泥土和树叶所涂抹,以便在这密林之中隐藏自己的行踪。
少年无言得走到小鹿的身旁,四下查看一番后,便麻利地从脖颈处取出了箭矢,在泥土上简单地擦去了上面的血迹,并用绳索固定住了猎物的腿脚,稍作掂量,便将它轻松得举起,扛到了肩上。
“呼——”
不知是不是因为猎物到手而有所放心,少年难得地大呼出一口气,放松了下身体。
但是,他立马又变回刚才那副机敏的状态:平稳呼吸、轻步前行。因为他知道,即便是背着沉重的猎物踏上归途,猎人,也不能够有丝毫的松懈。
没错,在这片春意盎然的森林中,除了常见的猛兽与罕见的魔物之外,还居住着更加可怕的猎手。
(2)
“巴特朗叔叔!提格尔回来啦!”
撞开摇摇欲坠的木门,一名扎着双马尾的褐发少女冲进屋里,兴冲冲得朝正在屋内制作着箭矢的老者回报情况。
“喔。”
老者虽已两鬓发白,但亮眼却炯炯有神,身体也岿然有力。他不紧不慢得继续着手中的工作,似乎早已料到少女的来访,并缓缓地开口答道:
“也该是时候了。你先去吧,我马上就来。”
“是,巴特朗叔叔!”
少女飞奔而出,连门都忘了关,这令老者不禁摇了摇头,但同时他也缓缓地扬起了嘴角,难掩自己心中的喜悦。
(3)
“提格尔!”
从密集的人群中挤出,少女迫不及待的冲到了人群的中心——那名狩猎归来的红发少年面前。
“哟,蒂塔!”在看到那对跃动于人群中的双马尾后,被称为提格尔的归家少年露出了如释重负般的笑容,“我回来了。”
“你真的做到了,提格尔!”
看着少年肩抗着猎物,难掩疲惫、满身淤泥得归来,蒂塔不禁有些伤感,但一想到提格尔从此便是一名真正的猎人后,她又感到无比地激动与兴奋。
“快把它放下!鲍曼师傅,快快!快拿去!今晚的宴会可少不了你的厨艺!提格尔,你一定累了,我去帮你烧洗澡水吧!啊!巴特尔叔叔!快看呐!提格尔他做到了!他成功了!”
一面让村里的厨子接过提格尔身上的猎物,一面蹦蹦跳跳得欢迎着提格尔的回归,蒂塔似乎比在场每一个向提格尔鼓掌的人,都要为他的成功感到高兴。
而届时,出现在两人面前的老者,正是整个村子的长老,同时也是村子里资历最老的猎人、二人的养父,巴特朗。
提格尔成年的这年,巴特朗给了他一道试炼:那便是提格尔必须独自离开村庄,以一己之力狩猎一头成年猎物,并想办法把它带回村子。
在这过程中,他得不到任何帮助,并且只有一把小刀、一把弓、一支箭,还有三天份的口粮。
只要他能够完成试炼归来,他便能够得到村长、以及村民们的认可,成为一名真正的猎人。
“父亲!”
即便长途跋涉已经让提格尔百般疲惫,但面对恩重如山的严格养父,他还是站直了身体,低下头以示尊重,并紧绷着神经,等待着他对自己完成试炼的认可。
“……”
周围的掌声和欢呼安静了下来,巴特朗看了看满身污渍的提格尔,又看了看厨子接过手的猎物,同时也扫视了一圈随时准备好欢呼的村民们——
“快去洗洗,提格尔。”最后,看着自己的养子一副狼狈样,就连平日里一向严肃的巴特朗也不禁笑出了声,“欢迎回家,孩子。”
就这样,村民们的欢呼声响彻整个森林。蒂塔也因巴特朗的回答而跳的老高,然后拉着踉踉跄跄的提格尔穿过沸腾的人群,挥舞洗澡去了。
“好了,诸位!”看着两个孩子消失在门那边,巴特朗拍了拍手,高声向村民们宣布道:
“又一位合格的猎人诞生了!大家快去准备准备!今晚,我们好好庆祝一番!”
沸腾的气氛持续了一整夜,在欢快的歌舞声与好肉美酒的映衬下,只有巴特朗面露难掩的苦涩,仿佛提格尔的成功与成长,仅仅是他那段苦难命运的伊始……
(4)
噼——啪!
“啊……”
被晨间的劈柴声吵醒,提格尔意识到,已经是不得不起床的时间了。即便脑袋还因昨晚过量的酒水感到有些晕眩,但养父一定不希望看到一个,在成年后的第二天就放纵自己的“猎人”。
“啊!提格尔,早上好!昨晚休息好了吗?”
打开房门,果然蒂塔就在餐厅,而且早就为自己准备好了毛巾和早餐。
“嗨,蒂塔。”提格尔接过毛巾洗了把脸,毛巾上的水还是温热的,看来蒂塔在等待自己出来前,一直维持着毛巾和水桶里的水温。
“谢谢你,父亲他……”
“嗯,父亲他在……等你。”
提到有关父亲的话题,蒂塔那张时刻都充满了阳光和笑容的脸,瞬间阴沉了不少,和昨天在宴会上伴随着众人歌声起舞的景象,简直是天壤之别。
“别担心,蒂塔。应该不会再是什么大事儿了。”
安慰着蒂塔的同时,提格尔也是在安慰自己。因为,比起养父安排给自己的“成年试炼”,完成试炼后的第二天,养父约定好要告诉自己的“秘密”,才是令蒂塔和提格尔真正担心的问题。
因为,那涉及到提格尔亲生父亲的死因。
来到屋外的庭院,巴特朗正赤裸着上身,一下又一下得劈砍着柴火。提格尔看到,他那饱经沧桑却依旧洗练如铁的肌肉上,残留着数道难以名状的伤痕。小时候,每当提格尔问起这些伤痕的由来,巴特朗都闭口不谈,而即便是年幼的提格尔,也能明显看出,那些伤痕并不是由野兽所致。
而是来自人类铸造的兵器。
“吃过早餐了?”
注意到怯生生的提格尔后,巴特朗抓起了腰间挂着的毛巾擦了把汗。
“是的,父亲。”即便已经半隐藏住了气息,但没想到养父还是轻易发现了悄悄从背后靠近的自己。
“如果你真的想悄无声息地靠近一个人,就不要用那种半吊子的心态。”
看样子,就连自己的这点小心思,也被养父识破了。
“要有自信,提格尔。不论是对待今后的狩猎,还是对待我接下来要告诉你的事情。”
“明白了,父亲!”
巴特朗带着提格尔回到了屋中,用眼神暗示了正在收拾餐桌的蒂塔后,她便拾取得立刻离开了屋子。
来到主卧,巴特朗掀开床前的地毯,露出了隐藏于下方的暗门——实际上,提格尔在小时候与蒂塔玩捉迷藏时,就已经发现了这块暗门,但是,巴特朗却从来不肯告诉提格尔,这扇暗门下究竟隐藏了什么。
“听着,提格尔。”
在打开暗门前,巴特朗回过头,郑重地盯着提格尔的眼睛。
“接下来我要跟你说的事情,让你看的东西,或许会远远超过你的理解范围。但是,我要告诉你,我当年也是这样被我的父亲告知了实情,也是这样和你的父亲成为了密不可分的战友,直到……”
一提到提格尔的父亲,巴特朗就难掩有些伤感。每次都是这样,比起对父亲基本没什么印象的提格尔,巴特朗对于提格尔的父亲,似乎情感更深。
“直到……我成为你养父的那一天。”
嘎——吱——
巴特朗打开了沉重的暗门,提格尔掂量了下那扇门的重量,并再次震撼于巴特朗养父的臂力与魄力。恐怕即便是自己来,也得用两只手才能举起吧?
“总之,相信你自己的眼睛,提格尔。然后,仔细听我说的每一句话。”
(5)
嘭咚!嘭咚!
跟随着养父一步步地走进暗门中的天地,提格尔的心脏跟随着脚步一起发出强烈的脉动。虽然他对于自己是怎样成为孤儿被巴特朗收养的事情并不是很在意,但在这么多年的生活中,巴特朗和村民们对这件事的闭口不提,以及家中这个暗门的存在,都给提格尔的生活添上了一份不快的神秘感。
而如今,这份神秘感终于就要到头了。
啪呲——
似乎是走到头了,但眼前漆黑一片。
巴特朗拿出打火石在墙上磨出了一道火花,火星迅速点燃了一面墙壁上的某个装置,转瞬之间,火焰便沿着墙壁开始蔓延,经过了一个又一个火把,将它们一个接一个得点燃,然后再回到入口的另一侧墙壁,将最后一个火把也点燃。
提格尔被这魔术般的景象惊呆了,他从未想过暗门下面的空间竟会如此神奇。而且,面对被轰然照亮的整个房间,提格尔也根本不知从何开始描述,他所看到的一切。
除开被逐个点亮的火炬,墙壁上还挂着好几个“装饰品”。
不,应该说是……“战利品”。
提格尔见过这种形式的战利品,毕竟这是个由猎人组成的村子,他在不少猎人们的家中,甚至在自己家的客厅里,都见到过这样的战利品。
那便是被做成标本后,被挂在墙上、或是装于柜中用以展示的,猎物们的首级。就连昨天提格尔狩猎回来的那只小鹿,巴特朗也在家中的墙壁上为它预留了一个位置,作为提格尔值得纪念的第一份战利品。
但是,展示在地下这座暗门空间中的战利品们,依旧是令提格尔目瞪口呆。
因为,那些战利品们,是人类。
或者说,是“活生生”的女人们。
“走近些看吧,提格尔。”
若不是养父开口,提格尔恐怕会在楼梯上驻足半日之久。
但是,走进看这些战利品所带来的冲击,更加令提格尔脑海中的常识,发出各种危险的警报。
走到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展柜旁,提格尔看到的是一位肤色洁白的金发少女,她的胸部堪称美型,硕大的果实在下垂后向上挺立,在挺立着的丁点,点缀着两粒诱人的粉色乳头。
而少女在展柜中的姿势,更是诡异得像半蹲着一般,还用一只手拖着自己的胸部,一只手逗弄着自己的私处,就像她仍然还在渴望着快感一般。
之所以说“仍然”,那是因为少女的腹部,有一处明显的伤口。提格尔认出,那是被弓箭贯穿所致,而伤口的位置,毫无疑问是致命的肝脏。
但是,究竟是什么原因,令少女能够在临死前,摆出这样一幅淫靡而不雅的姿势?难道她在向杀死她的人,索要着肉欲吗?
“娅丽莎,A级战姬。她是圣女穆兰卡的女儿,神殿的守护者,一个傲慢的神殿骑士。”
养父冰冷的话语将提格尔拉回现实。
而且,养父提到了“战姬”一词,如果提格尔记得没错,那应该是……
“她为她的傲慢付出了代价,在她羞辱着交不上粮食税的可怜农夫时,我迸发出难以抑制的怒火,放箭结束了她的生命。
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那引以为傲的装甲会被冷箭贯穿,更无法想象,自己在生命尽头的最后几分钟,竟会露出如此丑态,并遭部下和被她瞧不起的农夫们一览无余。”
没错,这名少女已经死了,却也被永远地定格在了她活着的这一幕。
而提格尔似乎还能够嗅到,她那泛泳着爱液的私处里,所散发出的阵阵芳香。
来到下一个展柜前,提格尔看到的是一个身体前倾的白发少女,她的手臂向后延伸,白色的双马尾也被向上拉扯,固定在了展柜中。她的两团胸部无力地下垂,并且亮眼翻白、张着嘴巴吐露出舌头,就像还在被人从后面拉扯住双手,狠狠地侵犯至升天一般。
“伊莲娜,B级战姬,一个可悲的圣女。被虚假的教义欺骗了一生,在目睹了真相后彻底发狂,连成为猎犬的资格都没有。”
巴特朗继续开口,缓缓地诉说着这些战利品们人生中最后的时刻。
“既然她的觉悟只有这般,那我便赐予她永恒的欢愉。在延绵数天的调教后,她终于迎来了自己最汹涌的一次高潮,并彻底湮灭在了那场快感之中。”
看样子正如提格尔所想的那样,少女的咽喉上有一处明显的刀伤,看来是在被侵犯到高潮时,被直接刺穿喉咙致死。而少女的下体,居然还保持着被异物入侵后,被撑开时的模样,而旁边的一束火炬,刚好就让她阴部的内部能够被人一览无余。
随即,提格尔跟着养父走到了第三个战利品前。
那是一个身强体壮的高大少女,她粗壮的双臂和腹肌连提格尔都自愧不如。而她的死因,看样子是窒息——因为在她的脖颈上,套着一根粗壮的铁链,而铁链的另一头,则是她本人那双被铁链牢牢禁锢着的手,和脚。
之所以说还有双脚,是因为她的双脚也被强制弯曲,整个身体呈弧形被迫向后弯曲,就像被捆起来的小鹿一样。而她的身下,则放置着一座木马,木马上凸起的两个“玩具”,正无情地穿刺着它的私处与后庭。
“皈依神殿的北境女战士,但好歹也A级战姬,为了制服她,差点折损了两名兄弟。
但好在我们通过技巧、战胜了蛮力,她被她自己那引以为傲的力量所囚困,在木马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后在一波又一波高潮的折磨之下,被自己的痉挛弄得窒息而亡。”
没错,如果这位少女想要挣脱锁链,就势必会勒住自己的脖颈,而如果她放弃抵抗,就会不断被身下的木马所折磨。即便她可能拥有可以一拳打死一个成年男性的力量,但她庞大的身躯和这股可怕的力量,最终也在高潮中致她自己于死地。
来到正对着楼梯中间的展柜,里面是一把没有上弦的黑色弓箭。
弓箭的造型十分怪异,和提格尔所见过的任何短弓都不同,它是金属制品。而且除开护手之外的地方、弓身和两端都十分锋利,像是故意被打造成了可以伤害持有者的样子,一旦使用不慎,就会被其所伤。
但是,提格尔立刻就被这具黑弓所吸引,方才看过的那些战利品,所能勾起的只有病态的性欲,而这具黑弓,却仿佛勾引住了提格尔的灵魂……
“没错,提格尔。”养父的话语再度打断了提格尔的胡思乱想,但他接下来的说明,却让提格尔再度陷入了混乱:
“那是属于你的,属于你父亲的黑弓,特扶娜。”
“父亲的……弓箭?”
提格尔很难反应过来,这具不详的黑弓,和自己的父亲居然有着如此密切的联系?
“没错,提格尔。”巴特朗转过身来,将自己挡在了黑弓与提格尔之间,“如你所见,你或许已经猜到了。我,还有你的父亲,甚至于整个村子的居民,都是专门猎杀战姬的猎人。”
(6)
战姬,是统治着这个世界的女性中,最为崇高的存在。
相传,这个世界还处于混沌之时,象征着月亮与黑暗的魔神,与象征着太阳与光明的女神之间,展开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
而最终,这场大战以魔神的败北而告终。力竭而亡的女神,也将自己最后的力量播撒在了大地之上,让往后人类部族中的部分女性,可以获得自己的力量,成为强大的战姬,从魔神的余孽与可怕的魔兽中,守护人类的居所。
因此,在这个世界上,越是崇拜战姬的地方,女性的地位就越高。毕竟,普通的男性是无法战胜强大的战姬的,甚至连一丝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越是在这个世界的通知中央,男性的地位就愈发的低下,甚至在某些地方,还专门贩卖男性的奴隶。
但是,有一部分男性是例外。
他们通过严酷的训练,诡秘的技巧,以及魔神死前用最后的力量所留下的馈赠——暗铁所打造成的兵器,可以在黑暗中与战姬们交锋,甚至于杀死战姬。
他们,便被称之为猎人。
过去提格尔只在传说与童话中,听说过战姬与猎人们的纠葛,而生活在偏远村庄的提格尔,也很少有时间接触到真正的战姬。每个季度来到村里收税的,也仅仅是神殿的修女,战姬的仆从,从来没有过真正的战姬,来到过这个不起眼的村庄。
但现在,真正的战姬们,就在提格尔的身边、就在提格尔的眼前,被像畜生一样挂着、摆着,被当做战利品和展览品一般,放置在这个房间里。
而提格尔自己,则也是猎人的后裔。
(7)
“这或许对现在的你来说,有些难以接受。”
巴特朗养父拍了拍提格尔的肩膀,
“但我所说的都是事实,相信我,你现在所经历的这一幕,我也经历过。
猎人们后代中的男孩子,都将被隐藏真相,直到他们成年的那一天。如此一来,一直被压抑着的狩猎渴望,和一直以来所锻炼的狩猎技巧,便将在他们血脉中结合为可怕的力量,那是能够让你,和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猎物——战姬相抗衡的力量。”
说的没错,虽然提格尔的心中仍然很混乱,但他的灵魂深处,却有着某种邪念悄然升起。
不仅仅是被这些战利品们的曼妙身姿所勾起的邪念,更有某种强大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在逐渐攀上提格尔的心头……
但是,巴特朗接下来的话,却终止了提格尔心头的混乱。
“而这房间里的另一半,战利品,是属于你父亲的。”
“……什么?”
没错,巴特朗只带着提格尔走过了半边房间,而另一半房间的战利品,提格尔还没有去“参观”过。
“我不知道你父亲是怎么死的,只知道那天他一个人出去狩猎,然后被一群莫名其妙的人带了回来。”
巴特朗把自己的身体从提格尔身前移开,指着房间中心的展柜上所放置着的黑弓说道:
“那时候的他,已经奄奄一息,我震撼于他的伤势,都没注意到带他回来的人是怎么消失的。只记得他将这把黑弓递给我,并反复念叨着一句话:
我们还没有失败,巴特朗。我的儿子、我的儿子……把这具黑弓给他,拜托了巴特朗,一定要让我的儿子……
成为出色的猎人。”
眼前是一把诡异的黑弓,父亲留给自己的黑弓。
耳旁是养父的谆谆细语,诉说着父亲临终前的遗言。
提格尔的思绪逐渐被带飞到另一个境界,他仿佛能够透过黑弓,看到那天晚上,自己亲生父亲,将自己的未来,像这具黑弓一般,托付给养父巴特朗的样子。
“我自知这份工作的危险性,因此我此生并未成家,我不想让我的孩子也背负和我一样恐惧和使命。
但面对已经背负的使命,我还是有必要将它完成——那就是你,提格尔。”
提格尔略有些恍惚得看向巴特朗,这位对自己恩重如山的养父,现在看在如释重负,却也无比地苍老。
“我为了完成对你父亲的承诺,带着兄弟们远涉他乡,来到了这个偏远的森林里,建立村落,隐姓埋名,并将你顺利地养大,传授给了你所有的狩猎技术。而现在,我知道我的任务完成了,我只能做到这里了。”
巴特朗留下提格尔独自面对黑弓,踏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地朝着出口走去。
“现在,这个地下室属于你了,而是否要拿起那把黑弓,选择权也在你手上,提格尔。你父亲是个怎样的人,经历过怎样的故事,就靠你自己……通过他的武器和战利品,来一一了解吧。”
巴特朗离开了多久?望着黑弓发呆的提格尔几乎失去了时间观念。只有劈啪作响的火炬,还有成为了展览品的少女们无声的呻吟,伴随着提格尔的思绪,一起被黑弓钩去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