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苓儿啊,你家里来了信说让你回去一趟。你快收拾收拾,坐下午的火车走吧。”听到师父的话,大家纷纷扭头看严苓。
不过她倒是一点儿也不意外。
回到屋里,严苓收拾行李。白薇趁师父不注意偷着溜了进来。
“苓儿,你这才回来一个月,怎么又要走呀?家里出什么事儿了?”
严苓知她好心,笑着说“什么叫又走啊?我这是回家,又不是去哪儿?你这丫头倒是舍不得我。”
末了,脸色沉了沉,说了句“大概是我姆妈。”白薇一听便讪讪地不再多问,默默动手帮忙理着衣服。
严太太,白薇只在儿时去严家的时候见过几次,印象最深的就是她的卷发和洋装了,还有那双扑闪的眼睛。
后来她娘和别的太太聊天的时候她才听说了这位太太的事迹。
严太太是上海富商吴家的小姐,因父母之命才嫁到严家。
到底不是梨园行家的小姐,雁鸣社和严家的事情她从来不管的,世家间的堂会宴会她也从不参加。
不过听说北平那些时髦的酒会和歌舞厅她倒是常客。
思及此处,白薇想着,严老太太才去了没多久,雁鸣社没主内的人,想来叫严苓回去也是为了这个。只是不知道她还回不回来了。
下午,一众师姐妹都陪着严苓去了火车站。临上车时,严苓和她们一一拥抱告别。便转身踏上了回北平的火车。
刚落座,就从行李里抽出了吴雪的那封信:苓宝,姆妈要走了。
这么多年你长大了,姆妈也就放心了……姆妈和密斯黄要先去香港你舅舅那里,然后坐飞机去米国。
哦,法国和大不列颠也是要去的…姆妈很开心,你也替姆妈开心的吧。
乖苓宝,你若想到米国找我便写信给你舅舅,他会帮你的……
严苓握着那张纸,看了许久,终是撕碎了扔向窗外。看着那些纸片缠缠绵绵飞走,就像那个女人一样看似真真切切,实则毫不留恋。
那他呢?
她去了她的米国,她的大不列颠,这些都和自己无关。
严苓只迫切的想知道他是个什么心态,妻子出走,他会伤心吗?
会生气?
还是说终于从这两看相厌的婚姻中得以解脱?
摸不准他的心思,严苓越想越是心烦。
晚上伴着火车的轰鸣和车厢经久不息的动荡,好不容易才睡着。
第二天,又是心焦着挨了些许时辰。
待到下午,火车才终是到了北平。
下了车,就急急叫了辆黄包车直奔家里。
严苓迈步进门没看到往常在院里练功的刘师兄他们,想来他现在也怕是没心思管徒弟了,不由心里一紧更担心起来,㩕着行李就进了堂屋。
撩开帘子,看见了让她牵肠挂肚的人,刚要喊人,忽然眼前一黑,连人带行李重重地摔了下去。
“大小姐!”“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