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戏院后台。
上台前,严伯啸带着严苓跟乐队的人一一打招呼,“五爷,您辛苦。”
“哟!您客气。”王五爷同严伯啸客套着。
严苓在一旁十分有眼色的说:“五爷爷,您辛苦。”
王五爷看着严苓笑说,“从前给老太爷拉胡琴,老太爷走后,又傍着严老板,现在又给大小姐拉琴。我也算是‘三朝元老’啦!”
王五爷是社里出了名的风趣幽默,众人听到这话都笑了。
“五爷爷您可是雁鸣社当之无愧的功臣!”严苓也应和着。
虽然知道大小姐打小嘴就甜,但能听到大小姐这么说,王五爷心里也舒坦。
“大小姐您呆忽儿上了台,还是该怎么唱就怎么唱。我保证给您把腔拖的密不透风,丝毫不差。”
“好!我这里谢谢五爷爷。”严苓听了琴师王五爷这话心里很是感激。
乐队的艺人们虽然看上去不如台上的演员们风光,可一台戏要想演好,他们的作用也不容小觑。
琴师琴拉的好,不仅观众的听觉体验好,台上的演员也能唱的畅快。
除此外演员和乐队打好关系也是十分必要的。
毕竟以往也发生过演员和乐队起了龃龉,结果演出的时候乐队把演员撂到台上的事儿。
在雁鸣社倒是不必担心出现这种情况,乐队的先生们是绝不会干这么跌份儿的事儿的。不过有了王五爷这话在严苓还是感觉心里踏实了很多。
在和乐队还有配戏的演员们都打过招呼后,严苓就去了化妆间扮装。
待扮上后,活脱脱古画里走出来的仕女一般,在一旁帮她化妆的人看了都夸她扮相好。
轮到她的戏时,她早早去了侧幕候着。严伯啸也在侧幕这里等着她,“苓苓,紧张吗?”
“还是有些的。”严苓老实地点点头。
“别怕,爸爸就在侧幕这里陪你。”严伯啸知道女儿心里不安,想多给她些安慰。
“好。”严苓伸手握住严伯啸的手指。
小时候她随严伯啸出门,严伯啸怕她走丢,每次都要她紧紧的牵住自己的手。
后来她就养成了一害怕就牵他手的习惯。
被小姑娘牵着手,严伯啸心里微动。
“苓苓,去吧。”严伯啸捏捏小姑娘的手。
严苓点点头,和配演们一起上了台。
“攻书习礼又拈针。”严苓刚念了句白,台下就喊了声碰头好。
今儿的观众都很给面子,严苓也慢慢放松适应下来。
“适才奉了爹爹之命,前来偷觑穆郎。……”
“……本应当随母亲镐京避难。”
……
接下来的几场戏,严苓都游刃有余,台下叫好声不断。
演员唱的好,做的好,琴师琴也拉的好,台下观众也听得爽快,整场戏下来大家宾主尽欢。
戏结束后,观众们个个赞不绝口。
“严大小姐真心好呀!扮相好,唱的更好。今儿这票买的真是值了!”
“就是啊,这比起严二爷当年丝毫不差呢。”
“确实比严二爷当年还要好。于先生当年收严二爷为徒,是看在严老爷子的份上。这位严大小姐可是于先生自己点名要收的徒弟。”
“这么说严大小姐可算的上是前途无量呀。”
“您还不知道吧。严小姐在上海名声可大着呢,凡是有头有脸的堂会都必请她去,每次演出也必是场场爆满。”一位从上海来京的观众也插着话。
“所以说今儿严大小姐这出《凤还巢》,可真算得上是‘凤还巢’了。”
“哈哈哈,可不是嘛!”
下了戏,严伯啸请社里吃饭。
席间大家都在夸大小姐今晚的戏。
也借此恭维严伯啸,说了许多‘虎父无犬女’之类的话。
往常严伯啸是不会把这种恭维话放在心上的,今天却格外高兴,还让特意人多上几瓶白兰地酒给大家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