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于先生坐飞机从上海来了北京。严伯啸、严仲鸣和严苓都去接机。
等于先生到了,严仲鸣又叫了两辆汽车来载他们去北京饭店为于先生接风洗尘。
于先生怪他们太过兴师动众,又问严伯啸:“他们两个来接就行了,怎么你也来了,社里就不忙吗!”
严伯啸帮于先生拉开车门,“于先生您好不容易回北京,我怎么能不来接您呢,况且您还帮了仲明这么大的忙。”
“那两个家伙都不跟我客气,你还在这儿跟我客气什么呀!”外界看来于先生待人接物十分重礼数,可实则他却不喜欢跟亲近的人来这些弯弯绕。
于先生仿佛又想到了什么,问严伯啸:“伯啸,你们社里是不是还没开箱呢?”
严伯啸苦笑着点头应是,又回道:“今年打算晚些时候开戏的,可又有了仲鸣的事情,便一直还没开始。”
“开这么晚就不怕别人把你的人都挖走喽!看来仲鸣这事儿得早早定下,不然你这当哥的得一直操心,万一误了社里的事儿就不好了。”于先生自是明白严伯啸挑班不易。
待到了北京饭店,一群人在饭桌上边吃边聊。
于先生听了严仲鸣讲他和白薇的事情,笑着说:“你小子还不知道吧!当初还是我跟陈元平说让白薇给你当徒弟的。白薇那丫头也是个小混世魔王,我年纪大啦,管教不了她。本想着让你这个大魔头去治治她,没想到倒促成对姻缘。”
“呀!师父您这可是害苦我了,白师姐就拿着我和小薇是师徒这事儿死活不同意啊!”严仲鸣听了这话更是赖着于先生了,一副赖皮的样子惹的众人发笑。
吃过饭,严仲鸣提着行李送于先生去早前定好的房间。怕于先生旅途颠簸疲乏,严伯啸同于先生商定了明天一同去白家的事情,也就未再叨扰。
第二天,严家两兄弟和于先生去了白家。
白大奶奶没想到于先生会来,脸上闪过一丝惊诧,很快便反应过来招呼着贵客。因着于先生在,她也不好直接撵了严仲鸣,只能让他进了屋里。
白薇见到严仲鸣来了,不敢当着她妈的面太过放肆,一直偷偷朝严仲鸣挤眉弄眼。
白大奶奶早就瞧见了,心烦得很,找了个由头硬是把白薇支了出去。
“师姐,我们这回来是给仲鸣提亲的。”严伯啸直接说明了来意。
白春和一听这话,把手里的茶盏重重往下一墩,眉毛一挑似笑非笑地说:“我还当你严伯啸是个明事理的!倒是没想到你眼皮子底下都能容得了这师徒相奸的事儿。”
说着眼睛又溜向严仲鸣,恨恨地说:“要是我们社里出了这样的事儿,我就打死他!”
吓得严仲鸣后背一凛,忙眼神示意他哥帮他说说话。
严伯啸被说得面上无光,也只好厚着脸皮跟白春和说:“师姐,确实是我管教不周,我跟您赔罪。只是仲鸣他是真心想和小薇在一起的,还望您看在两家的情分上……”
还未等严伯啸说完,白春和就打断他:“呵!我要不看两家情分早就把你们赶出去了!”
于先生看场面有些不大好收场了,咳了一声无比愧疚地说道:“唉!都是我的错呀,要不是我当初让你们把小薇送到仲鸣那里,也不会惹出这许多是非来,还伤了两家和气。”
白春和觉得于先生定是误会了,以为自己埋怨他,忙解释说:“于先生,怎么能是您的错呢,您也是为了小微好呀!”
于先生又问道:“那我问你,小薇这段时日有没有变好?有没有好好学戏?”
白春和再不喜欢严仲鸣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如实说:“小薇是肯好好学戏了,是比之前懂事了。”
于先生语重心长地跟白春和说:“春和呀,这孩子是遇到对的人了,才肯往正道上走。”
自己的女儿,自己最清楚,于先生说的这些白春和自然明白。
以白薇的性子嫁个厉害的,肯定闹得人家里天翻地覆。
可若嫁了脾气太好的,又怕管不住她,要让她惹出许多是非来。
见白春和已有所松动,于先生又说:“我知道你顾忌着他俩是师徒的事。我想起来你当初送小薇去我那里时并未正式拜师,不如这回我就正式收小薇为徒,仲鸣那次就当代我了。这样一来他俩还是师兄妹,也就没有那些忌讳了!”
要当于先生正式的徒弟,白薇还是不够格的,可有了于先生亲传弟子这名头在哪里唱戏别人都是得让着的。
见于先生都做出这么大的让步了,白春和也不好不给于先生面子,犹豫着说:“可是他俩还差着这么大年岁,受委屈的是小薇啊。”
“白师姐,您放心我肯定不让小薇受半分委屈的。”严仲鸣斩钉截铁地说。
看见这勾了她弟弟又来勾她女儿的小子,白春和就心烦,骂他:“你真当小薇非你不嫁了!”
“非他不嫁!”白薇趴在堂屋外的窗子那儿偷听他们说话,听到她娘要为难严仲鸣就急了。
偏偏生了个不给她娘脸的讨债鬼来,白春和气得要追出去打。于先生拦住白春和,并叫严仲明出去看看。
于先生支开了两人后,白春和又跟严伯啸说:“你们家没有管事的太太,可小薇她也最烦料理家里的事儿了。”
严伯啸知道她这是松口了,忙说:“师姐,我们家杂事都有刘管事在管,别的要紧的事也有苓苓,不用小薇来操心的。小薇跟苓苓也是一起长大的,您放心,我们肯定不会亏待她的。”
白春和沉默了一下,说:“你让严仲鸣记着自己的承诺就好。”
严伯啸接着又跟白春和商量了给严仲鸣和白薇订婚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