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骆殷不是来找自己的,古力又开始了狼吞虎咽,她专心的填饱自己的肚子。
待等她吃完之后骆殷与那位叫做安娜的长官已经不在这里了,只留下一个卫兵看冷眼得看着狗一样的她,古力看着那士兵,又看着空荡荡的食堂,还有一片狼藉的餐盘,她再一次哭了起来,现在的自己,真得是一个没有家与亲人的孩子了。
只是她这次哭得异常安静,以至于没有人去制止她软弱,古力也忘记自己哭了多久,只觉得浑身上下极度的疲倦,最后她依稀记得那位士兵将她带到一个大院里,这里与她的小木屋相比那屋子极度的豪华,通体都是古典的中式建筑结构,大院的天井里是别致的林园,走向大院的内堂,堂内挂了六幅肖像,古力只认识其中的两个人,一位是当今的总统,另一位就是把自己送进来的骆殷!
“欢迎你,新人!”一个看似与自己一般大的小孩说道,他一脸亲切,自然介绍道:“我是四十五号。”
古力有些不明白小孩的说,她抬头看向那个士兵,士兵代替她做了回答:“五十一号,古力。”
“五十一号?”一个年纪稍大得女孩也从天井里走了出来,她看着古力的眼神并不友好,接着她又向士兵问道:“公爵的候选不是只有五十人么,为什么多了一个。”
“这不是你应该问四十六号。”士兵对少女说道:,接着又转身对那男孩说:“明天训练之前告诉她规矩。”
“是的先生。”男孩回答道。
在雏鹰团里,所有孩子从进来的那一刻就拥有少校军衔,普通得士兵军衔并不比他们高,有礼貌的孩子们会称士兵为先生。
“走吧,五十一号,我带你去看看。”说着四十五号拉起了古力得手,带她在这个大院里四处走了起来。
对这个来自深山的小孩来说,简直算得上金碧辉煌,大院里一共有五个房间,四十五号将古力扔进了其中一个房间里,那里设备齐全,有电脑、甚至还有管家机器人,这些东西立即就转移了小孩的注意力。
“有不懂得都可以问我,我是这里的室长。”四十五号的身上少有着雏鹰团里的冷漠。
“好。”古力弱弱的点点头。
士兵留下古力之后便离开了,而对古力的折磨才刚刚开始,雏鹰团地训练极度严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得从来没有变过,古力也逐渐从一个山里的野孩子变成了一位威仪地军人,她已经忘记自己的肋骨断了多少次,肉体经历过多少伤,那时的骆殷已经消失了,就连他们房间里骆殷的画像也被取了下来,但古力的心里一直没有忘记这个把自己扔进来得家伙。
“五十一号,恭喜你晋升了。”
“谢谢你,长官。”古力接过军衔,她现在已经是一名组组长了,进跟着两名士兵为她配搭好新的肩章与领章。
骆殷的眼光没错,古力比任何先来得人都如鱼得水,长年在草原奔跑着的她,天生就应该做一名战士。
在这样极大的虚荣之下,古力也开始坚信着,她对骆殷的感觉变得很复杂,一方面想杀了这个恶魔,一方面又认同着她的一切。
但这一切不足以让古力去记恨骆殷,毕竟这位公爵给了整个村庄以财富,给了自己以前途。真正的恨是从四十五号的死开始。
古力一直记得那她的毕业典礼,在这五十一个雏鹰里,那些无用得人终于被淘汰掉了,留下十位最强的士兵,他们将受到公爵的亲自授勋,从此踏出雏鹰团的大门为共和国效力。
“五十一号和四十五号只能留下一个。”年轻的公爵下令道,此时这位伟大而让人战栗的角色已不再是骆殷。
“为什么,阁下!”
没等古力开口,四十五号抢先问道,这不礼貌的行为让年轻的公爵感到一丝不快。
“掌嘴。”公爵下令道。
台下的士兵走到四十五号用力得朝着少年打去,这士兵并非雏鹰团的军人,而是公爵的亲卫。
“你没事吧!”古力关心得问道,却不敢擅自过去。
“没事。”四十五号抹干嘴角流着血。
“雏鹰团从来就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年轻的公爵显得有些古板:“你们并没有尊崇这里的传统。”
“回阁下,我们没有谈情说爱!”古力辩解道。
解释并不能让那位公爵信服。
“既然没有,为什么你们不执行我的命令?”公爵问道。
“因为我们是同袍!”古力回答道,虽然她的心里并没有底气,但她知道自己挺喜欢这位青梅竹马。
“可笑的同袍。”年轻的公爵依然板着脸:“五十一号,不需要再说什么,你们只能活下来一个。”
公爵又看向台下的亲卫,命令道:“给他们送上武器。”
“你不能这样对我们,我们已经通过了测试,我们已经从雏鹰团毕业了,我们现在是共和国的军人!”四十五号咆哮道,可在古力看来他像是在故意激怒这位新的公爵。
“我是共和国的元帅!”公爵回答道:“你们只用执行我的命令!”
枪被送到了古力的手上,与此同时四十五号也拿到了武器。
“共和国只要服从士兵!”那位公爵将自己的强权展露无疑,丝毫没有骆殷不怒自威的那种骄傲。
“现在,开枪!”
公爵得话音落下,四周的枪口也同时举起,所有人的目标都放在古力与四十五号的身上,显然他的希望是要么活下来一个,要么两个都去死。
四十五号解开枪的保险将子弹上膛,他拿枪对着古力问道:“五十一号,你叫什么名字?”
而古力没想过要朝对方开枪,她根本没有把子弹上膛,只是佯作把枪口比向对方。
“古力,帕米尔高原上的古力。”古力回答道,她努力让自己的保持镇定,不让别人看出她的破绽,但在古力得内心也绝望着,从十二岁见面到现在整整十年的时间,就像古力说得既是同袍也是好友,或许也是中心隐秘的恋人。
拿起枪的五十一号说道:“陈一恒,燕京人。”
古力笑笑,十年的时间,这才第一次听到对方的名字,也第一次说出自己的名字,这个像地狱一样的地方,让人失去感情,失去自我,剥掉身而为人美好的一切。
“古力,这真是个可爱的名字。”陈一恒得枪口突然掉转对准了自己:“再见,我的挚友。”
这是古力永远无法释怀的一幕,她知道陈一恒得死不是骆殷的错,可她十年的青春,心中藏匿的懵懂,都因为来到这里全部遗失了。
“骆殷。”年迈地古力拉住骆殷的衣袖,停住了脚步。
“说吧。”骆殷也异常平静。
“我已经九十三岁了。”古力说道:“我不想带着对你的恨走向坟墓,我知道这一切并不全是你的错,但我……”
古力泪眼婆娑:“但我无法释怀啊。”
“对不起。”
骆殷的嘴里说出这三个字都让雾雪难以置信。
“对不起,古力,那时的我只是想你能过得更好。”骆殷握住那双苍老的手。
眼泪从满布皱褶的皮肤上滑落,古力的声音也变得呜嘤。
“没关系。”古力回答道:“我们都需要成长,只是大人……你或许成长得缓慢了一些。”
“成长也是一件辛苦的事。”骆殷回答道:“我也很累了。”
顾风从村口跑了过来,她身后还是有那年青的女人。
“大人,一会怕是要下雨了。”顾风道:“我已经让顾雷去飞机上先做准备了。”
“你走吧。”古力又对骆殷说道:“别回来这里了。”
“好。”骆殷道,古力考虑得没错,这里有着自己的照片,同样有着许多认识自己的人,不回来或许对自己最安全,但是骆殷并不害怕死,她相信背后的真相是古力不愿意她看到那张苍老的脸,这一直都是个任性的孩子。
“雾雪,叫着朱思,我们回去了。”
终于骆殷一行人来到了这里,又离开了这里,飞机冲向云霄只留下一道彩虹。
白云苍狗,云卷云舒,一切看似在变,一切好像又从来没有变过。
“老祖宗,你看,飞机!”小女孩指着天空中金属的怪物高兴得拍起了手。
“老祖宗?老祖宗你睡着了吗?”小女孩轻拍着古力得肩膀,这位老人也没有任何的回音。
古力没有答复,她没有机会看见飞机与彩虹,她的眼前只有一个黑衣少年朝她伸出手。
“古力,这是多可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