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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乌云飘来,遮住了美丽的晚霞。
已经是傍晚了。
石冰兰漫无目的沿着长街走着,仿佛失去了方向感,不知该到哪里去。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来,挨着她的身子停下,然后副驾驶位的车门自动打开了。
石冰兰默默无言的坐了进去。
门“砰”的关上,轿车稳稳的向前行驶,在车流中灵活的穿来插去。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姐姐下午胎动得厉害,已经送进医院了。医生说看情形,很有可能今晚就会破羊水,明天就能把小宝宝生下来啦!”
余新一边开车,一边眉飞色舞的说着,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石冰兰却只是疲乏的淡淡一笑:“很好啊,你应该在医院里多陪陪她才是,怎么还跑出来接我呢?”
“因为你也是孕妇啊,也需要照顾!比较起来,你们姐妹俩我反而更不放心你!”
余新耸肩微笑,左手握着方向般,右手指了指石冰兰隆起的小腹。
这是一个很轻薄的动作。换了是一年多前,两人刚刚认识时,余新如果敢当面做出这种举动,换来的一定是毫不客气的怒斥。
然而现在,石冰兰却神色如常,没有一丝怒色,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她伸手掠了一下秀发,缓缓解开了胸前的钮扣,令警服的前襟敞閞,露出了里面的性感黑色胸罩。巨大的罩杯足有G码,但还是罩不住那对丰满到极点的巨乳,白皙肥腻的乳肉被罩杯束缚的互相挤压,形成了一道深不见底的乳沟。
余新在旁看得双眼放光,嘴里却嚷道:“喂,我现在是在閞车阿!你这样子挑逗我,搞不好会出车祸的!”
石冰兰充耳不闻,索性“啪”的一声解开了胸罩的前开扣,将之整个从警服里拽了出来,随手扔到了后面。
顿时,那对硕大无比的丰乳沉甸甸的弹了出来,尽管被左右敞开的警服遮盖住,分别只露出了半边丰满雪白的大奶子,但看上去却更加诱惑。
余新呻吟一声,勉强控制心神目不斜视,驾驶着轿车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恰好遇到红灯停下了。
“快把衣服扣好!那边站着个交警,别让他看见了……”
“看见就看见好了!我都不怕,你还怕什么?”
石冰兰的声音满含讥诮,目光盯着余新的胯下,那里已经高高竖起了帐篷。
她侧身弯腰,慢慢趴到了余新大腿上,伸手解开了他的拉链,熟练的将昂扬勃起的粗大武器释放了出来。
跃入眼帘的赫然是一根表皮纹着色彩斑斓图案、棒身凸起四颗入珠的恐怖肉棒!
任何人都看的出,这是一根被手术改造过的阴茎——色魔才有的阴茎!
石冰兰目不转睛的望着这根肉棒,双眸流露出复杂的神色,仿佛充满悲哀,但却一点也不惊奇。
五天前那个黑暗黎明发生的事,又如电影般浮现在脑海中。
“轰隆”一声巨响,整辆面包车变成了熊熊燃烧的火海,照亮了半个天空。
“忠平!”
石冰兰撕心裂肺的惨叫着,原本虚弱的身体蓦地冒出了一股力量,跳起来跌跌撞撞的向车子奔去。
但高温热浪扑面而来,令她无法接近燃烧的车子,更无法打开车门抢救丈夫了。
“危险啊!队长,快回来!”身后传来孟璇的叫声:“苏大哥不在车里,那只是一辆空车!”
石冰兰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转头失声说:“什么?空……空车?”
孟璇艰难的点了点头,由于车子爆炸时她距离较近,搞得满头满脸都是尘土灰烬。不过幸好她当时是在地上爬行,因此并没有被炸伤。
石冰兰愕然。她明明看见丈夫遵照自己命令,躲进车里暂避色魔袭击,怎么会变成空车了呢?
不过她转念一想,在色魔转身逼近时,她并未注意到面包车这边的情形,之后更是全神贯注开枪射击色魔,丈夫当然有可能乘此空隙,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另一边车门离开。
“忠平他……他真的没死?”石冰兰霎时提起了无穷希望,激动地说:“那他跑到哪里去了?”
孟璇没有回答,奋力想要支撑起身体,但大概腿伤得太重,摇晃了一下又摔倒在地。
“小璇,你没事吧?”
石冰兰忙快步上前搀扶,弯腰刚接触到孟璇的手臂,意想不到的变故猛然间发生了!
孟璇突然娇叱一声,反手刁住了她持枪的右腕,一拖一扭,干净俐落的就将配枪给夺了过来。
然后她整个人飞跃而起,闪到了一边,动作之轻灵迅捷,哪里有半点像是受伤的人?
石冰兰猝不及防,骇然道:“小璇,你疯了吗?干嘛抢我的枪?”
孟璇冷哼一声,仍是一言不发,圆圆的苹果脸上流露出一种很陌生的表情。
“啪!啪!啪!”
拍巴掌声由身后响起。石冰兰循声回头,只见燃烧的车辆后面不远处的斜坡阴影里,有个熟悉的身影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
余新!这个人竟是余新!
石冰兰惊骇的瞪大双眼,就像是见了鬼一样张惶失措。她的第一个反应是转头望向倒毙在地的色魔尸体……然后她再转过头瞪着余新……然后再望着色魔尸体……然后又是余新……又是尸体……
一张是布满了烧伤疤痕的可怖脸庞……一张是皮笑肉不笑、冷酷而下流的正常人脸庞……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那张正常人的脸庞,不是人造面具制作的吗?揭开这层假面具,才应该看到那伤痕累累的丑脸啊!
石冰兰的大脑一片混乱,足足呆了十秒钟,才突然醒悟过来,想到了一个无比可怕的骇人真相!
她飞步奔到倒毙于地的“色魔”尸体边,蹲下身仔细看着那张恐怖的丑脸。借助燃烧的火光和黎明的微光,她终于发现了这张脸和之前见惯的有什么不同!
那就是眼睛!
人虽然已经死了,可是这双眼睛却仿佛仍然活着,睁得大大瞪着天空,目光中充满了数不清的痛苦、悲哀和不甘心,以及一种久违了的亲切熟悉感!
石冰兰全身都在发抖,双膝无力的跪倒在尸体旁,颤抖的伸出双手摸上了这丑陋的脸庞。
从额头、到面颊、到下巴、到脖子……仔仔细细的摸了两遍后,她终于在脖子和肩膀之间的位置上,摸到了一些异样的触感。
半分钟后,奇迹出现了!
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从尸体的头部褪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的庐山真面目!
苏忠平!
原来这倒毙于地的牺牲者并不是色魔,竟是苏忠平!
戴着人皮面具的苏忠平!
只见他死不瞑目,嘴巴却被强力透明胶牢牢的封住,难怪刚才连叫都叫不出来了,只能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声。
也难怪他在向她走来时,曾经拚命抓扯脖子,又做出一些奇怪的手势。那明明是想将面具扯掉,并且告诉她真相啊,然而她却误以为这是色魔想要掐死她!
也难怪姐姐会悲伤的提醒:“别开枪!你会后悔的……”
“忠平!”
石冰兰再次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热泪夺眶而出。
她击毙的不是色魔,是丈夫!
她居然亲手击毙了最爱的丈夫!
世上还有什么悲剧能比这个更悲惨呢?霎时间,石冰兰只觉得天地之间一片黑暗,几乎有种想立刻举枪自尽的念头!
但可悲的是,她连枪都被人夺走了,就算想自杀也无能为力!
一股心如死灰的绝望感弥漫到四肢百骸,石冰兰拚命摇晃着丈夫的遗体,泣不成声的一声声喊叫着他的名字,那情形就算铁石心肠的人看了也会为之动容,忍不住心酸落泪。
余新却是个例外。他冷眼旁观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充满了残酷的快意和自得。
精心布置的计划终于成功了!这全靠他有一个机灵的大脑,懂得用“逆势思维”
来处理问题。
对他来说,“阿威”才是他的本名,“余新”不过是一个凭空创造出来的假身份,那张平时出现在人前的脸,当然也是假面孔||至少在今年之前都是!
他原本发誓,要等到大仇得报、并彻底征服石家姐妹之后,才会接受整容手术,恢复正常人的脸孔。但魔窟起火、石冰兰成功脱逃后,这一切就都变了。
那场大火令余新身上多处被烧伤,也改变了他原本根深蒂固的念头。逃到安全所在后,他立刻花重金从美国请来了最好的整容医生,悄悄来到F市,提前将丑陋不堪的脸庞整治好了——当然,是照着“余新”的模样来整治的!
于是,“假脸”就这样变成了“真脸”||所以那晚石冰兰在黑暗之中,偷偷用头发检测他是否戴了人皮面具时,他才能感觉到麻痒,从而瞒过了石冰兰的测试。
其实,如果当时石冰兰再认真检查那张脸的话,就会发现有手术疤痕未曾痊愈的痕迹,从而很容易就推测出真相。但她毕竟存有“先入为主”的想法,只顾着琢磨对方到底有没有戴人皮面具,却忘了根本不需要面具,人也可以通过整容来达到伪装的目的。
而这,还只是阿威的第一步伪装。
第二步伪装,是他反其道而行之,又定做了一张人皮面具。不过面具的模型用的是他从前那张伤痕累累的丑脸。
从前,他的“真身”是丑脸阿威,以“假面具”出现时就是余新。
之后,他的“真身”是余新,以“假面具”出现时才是阿威!
这真是一个妙不可言的心理圈套!阿威起初还担心会被识破,因此即便洞房亲热时,也坚持穿着背心,并且在被孟璇咬伤处扎着绷带,主要就是为了避免全裸出现,以便用这些布料、带子巧妙掩饰面具和身体的接口痕迹。
“恶魔,我跟你拚了!”
一败涂地的石冰兰披头散发,凄厉嘶叫着撑起身体,张开双臂向余新扑了过去。
余新敏捷的侧身闪开,嘴里发出轻薄的笑声。
“啊呦,小心一点啊……小心!别惊动了胎气!”
石冰兰双目通红,根本早已感觉不到肚腹的疼痛了,势若疯虎般再次扑向余新,那架势显然是连命都不要了。
然而眼前突然人影一晃,孟璇从斜刺里抢出,伸臂拦腰抱住了石冰兰。
“放开我!放开我!”
石冰兰怒叫挣扎,但她有孕在身,气力也早已衰竭,因此怎么也挣不脱孟璇的控制。
余新脸一沉,冷然说:“敬酒不吃吃罚酒!小璇,别跟她客气了!只要别打肚子就行!”
孟璇应了声“是”,双手分别抓住石冰兰左右臂膀,运力一拉一扯,只听“卡卡”
两声响,已经将关节给扭脱了臼。
石冰兰痛的几乎昏厥,不单双臂立刻软垂,丧失了攻击能力,就连浑身残存的体力也都透支到了极限,“咕咚”重新跌坐于地,再也爬不起来了。
“这是为什么?小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她瞪着孟璇厉声喊着,声音充满了不解、悲伤、痛苦和失望,显然无论如何都想不通这个女下属为何会死心塌地的甘做色魔帮凶,更想不通自己为何丝毫没有察觉。
孟璇的神色十分鄙夷:“你不明白原因?到现在都不明白?”
石冰兰若有所悟,凄然道:“几个小时前,你还亲口说你恨他的!难道你是在骗我?难道你……你也像我姐姐那样,被虐待得习惯了,反而离不开他了?”
孟璇摇摇头,一字一句的说:“我没骗你,我是恨他!可我还是会帮他的,因为我更恨你!石大奶你现在知道了吗?我虽然恨他,但我更恨你!”
最后这句话她也是声嘶力竭的喊出来的,就仿佛是从灵魂深处爆发的炸弹,将浓浓的恨意洒遍了天地。
石冰兰惊呆了,实在搞不懂这股恨意从何而来。她一直认为,自己对这个女下属已经够好了,甚至可以说是仁至义尽,就连曾经被孟璇出卖的惨痛经历,她都没有计较过,为什么孟璇非但没有感激,反而更恨自己呢?
余新在旁嘿嘿一笑,说道:“小璇,石大奶一向胸大无脑,根本就不理解你说的话。你就好好解释给她听,让她输得心服口服吧!”
说完他竟哼着小调转身走了开去,显然对孟璇的真正心思早已了如指掌了。
石冰兰的心沉到了脚底,忽然间隐约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输了。
只听孟璇的嗓音低沉的响起:“好,就让你死个明白吧!其实我一开始并没有骗你,我是真心诚意的想帮你抓住色魔。一直到昨天晚上婚礼举行之前,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石冰兰更加不解了。她也相信孟璇并不是蓄谋已久,否则不可能自始至终都没发现破绽的。
“那你为什么一夜之间突然变了,重新倒向色魔?”
“因为我突然发现你在欺骗我!你,还有王宇,串通起来欺骗我!”
孟璇泪流满面,跪倒在地,挥拳猛击着地上的泥土,仿佛想将满腔的愤懑和痛苦发泄出来。
“王宇明明已经恢复正常了,为什么不让我知道?你们俩一个是我曾经最尊敬的上司,一个是我最爱的爱人,可你们却联手瞒着我!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了?是一个可怜的傻瓜,任凭你们戏弄吗?”
“不,不是的!小璇你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孟璇打断了她的话,嘲讽的说:“是因为王宇坚持要隐瞒,你只好“违心”的同意了,对吧?我孟璇可是有历史污点的哦,既然能出卖你石大奶一次,当然也就能出卖第二次。只有他王宇,才是永远如一、永远对你忠心耿耿、永远值得信任和言听计从的好伴侣!”
石冰兰的心抽紧了。在她印象中,孟璇从未用如此尖刻的语气谈论过王宇。可见这小女警的的确确是伤透了心,也难怪会一怒之下重投黑暗了。
“你听我说,小璇!我们绝对不是不信任你,而是……唉,如果你知道王宇恢复了,情绪一定难以掩饰,很容易就会被狡猾的色魔察觉……”
“所以你们就要瞒着我,好拿我做饵钓出色魔!所以你们就一点也不管我的感受了,是吧?”
孟璇冷笑一声,眼圈又红了,拉开嗓子高声痛斥起来。
“你们这样子跟色魔又有什么区别?他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已经够可恶了!
而你呢,石大奶!你是为了破案不择手段!看一看你怎么对待苏忠平就知道了……什么亲情、爱情、婚姻、友谊,对你来说都是可以牺牲、可以放弃的……你根本就不是人!你比色魔还要可恶一千倍!”
石冰兰无言以对。孟璇的话就像鞭子一样,句句都抽中了她的要害,令她更加痛不欲生。
“是我考虑欠妥,可是小璇你……你也不能因此就弃明投暗呀!你这么做,对王宇也是巨大的伤害。色魔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伤害就伤害好了!这个负心汉,我过去对他实在太好了,所以他才会一点都不懂珍惜!”
孟璇满脸寒霜的说,双眼已经毫无感情,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只要提到爱人,就会从眼睛里可爱的笑出来。
“其实,我还是有给你们机会的。就在昨晚,我又最后考验了你们一次!可惜,你们的表现比我预料的更恶劣,眼睁睁放走了这最后的机会……”
石冰兰先是愕然,但马上恍然大悟,失声说:“你那时药效发作,就是为了考验我们?”
“对!我在酒席上喝了很多酒,又偷偷跑出来给自己注射了一针药物。我原本的目的只是为了麻醉自己,让自己不要这么痛苦……如果,王宇对我还有哪怕一点点的感情,哪怕一点点的同情心,如果你真的像你平常标榜的那样,把我当作你的亲妹妹一样疼爱,你们都不会故意不予理睬,任凭我被色魔糟蹋的!”
孟璇说到这里,双肩一耸,像个委屈的小女孩一般号啕大哭起来。这一瞬间的她是那么的软弱、无助、稚气和天真,仿佛又恢复成过去的孟璇了。
石冰兰看在眼里,又是伤痛,又是懊恼。她现在才开始真正感觉到,自己和王宇错得多么厉害。
昨晚孟璇药效发作的最厉害的时候,曾经紧闭眼睛哭着恳求“快上我”。现在回想起来,这句话明明就是对王宇说的!是一个女性抛弃所有尊严后,发出的蕴含最深感情的呐喊。然而她当时居然没有听出来!
王宇也没有听出来,或许,他虽然听出来了,但却假装听不懂,仍然假扮是一个智力退化的白痴,拒绝与孟璇发生关系。
无奈之下,石冰兰只得主动“建议”色魔亲自下场。虽然这是出于好心,但却令孟璇心中最后一丝情感也都冷却了!爱情的火焰,就在那一刻从她眼睛里熄灭。
“现在你该明白了吧?石大奶……不是我自己愿意重新倒向色魔的,是你!你和王宇!你们自己硬把我推到色魔怀里的!”
孟璇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就像把积蓄胸中的愤懑一吐而光似的,感到说不出的畅快。她放声大笑起来,然而笑着笑着,却又有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来。
“什么事这么好笑啊?说出来让我也笑笑!”
听到余新的声音从远方传来,孟璇立刻擦干了眼泪,站起身垂手而立,那模样活脱脱是个标准的女仆,正恭顺的等待主人下达命令。
石冰兰也强忍住眼泪,转头望去,只见余新正从墓地里推出了一辆平板车,车上躺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正是刚才她见到的沈松!
石冰兰心中凄然,她原本还想救出这个勇于反抗黑暗的男人的,但现在,恐怕连自己也难逃被囚的命运!而且是永远的被囚,再也没有机会反败为胜了!
平板车推到了身前,“啪嗒”一声,沈松的身躯重重摔在地上,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小璇,你去照顾一下香兰!己余新拍了拍手掌的灰尘,吩咐道,“等她精神好一点了,就把她也带到这里来!”
孟璇点头答应,转身默默离去了。
余新掏出打火机,点燃香烟,美滋滋的抽了一口。
他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望着石冰兰,这个匍匐在脚边的巨乳女警,虽然此刻还是一副倔强不屈的模样,但事实上已经完全被击垮了!他已经看透了她的外强中干、她的色厉内荏、她丰硕胸部里面那颗脆弱的心、以及她的一切一切弱点。
“听完了小璇的倾诉,想不想听一听我的啊?嗯?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能拆穿你的计谋?”
余新吐出袅袅烟雾,用胜利者的口吻无情羞辱着石冰兰。
石冰兰怒目而视:“有屁就放!”
阿威不以为意,笑嘻嘻的说:“我知道你想知道的,所以我就大方一点,主动告诉你吧!嘿,我能及时拆穿你的计谋,说起来至少一半是这家伙的功劳!”
他边说,边抬脚踢了一下倒卧的沈松。
石冰兰茫然不解。是沈松冒险寄来了那封电子邮件,透露出“原罪”和解方的秘密,她才能设法治好王宇的。现在为什么色魔又说沈松为他立了一半功劳?
余新笑了笑,详尽的解说了起来。
“这家伙忘恩负义,本来说好了替我研究“原罪”,但他居然食碗面、翻碗底,暗中想找到我就是色魔的证据……可惜他并不擅长做这种活,结果反而被我及时发现、及时控制住了!我把他关在隐秘地方,狠狠毒打了一顿,逼他继续替我研究药物,但他说什么也不肯,还每天对我破口大骂!”
石冰兰含泪怒视说:“沈医生是个好人……我真后侮没有早点把他介绍给姐姐。
如果姐姐早一点嫁给他,今天也就绝对不会受你蛊惑了!”
阿威哑然失笑:“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买的……沈松被我打得急了,有一天突然脱口而出的怒骂,“我已经把药方连同解药都电邮给石队长了!失去记忆的受害者会全部恢复,她一定能从中问出线索抓到你的,你就等着上刑场吧!”这几句话令我大吃一惊,我赶紧设法套出他的话,这才了解到形势不妙!
“那个时候他已经被我囚禁好多天了。如果电邮真的早就寄给你石大奶了,警方很快就能照配方制作出解药,那王宇就应该一早恢复记忆了啊!为什么小璇向我汇报时提都没有提过呢?
“看来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小璇弃暗投明了,已经成为你们埋伏在我身边的棋子。还有一种可能是,王宇虽然康复了,但却有意的隐瞒小璇,一天到晚装痴装呆,把她也蒙在了鼓里!”
余新说到这里,心中不禁暗叫侥幸。假如不是沈松无意中说漏了嘴的话,说不定现在一败涂地的就是自己了。
当时他是结结实实吓了一跳,心想:无论是两种可能中的哪一种,都意味着孟璇已经不再可靠了,很有可能自觉、或者不自觉的成为了对方控制的一枚棋子,而她提供的情报当然也都毫无价值可言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沈松发出的是匿名电邮,石冰兰并不知道“罪人”的真正身份,当然更不可能知道他已经落入自己掌握。
所以,“王宇康复”这件事,石冰兰必然将保密工作做到十足。她绝对想不到,就凭着沈松不慎泄漏的几句话,事情的真相就已被对手猜测、推理了出来。
……假如,能好好的利用这一点,将计就计的设下陷阱,也许反而能收到奇兵之效也不一定呢!
这想法令余新精神大振,不动声色的展开了部署。
平时他仍旧保持着与孟璇的日常联系,假意询问各种线索,语气也跟之前一样毫无异常。但实际上,他却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心,每次通话都使用不同的手机号码,而且尽快收线,绝对不留任何“尾巴”给对方。
到了昨晚,早在婚礼尚未閞始时,余新就已在暗中观察孟璇和王宇的一举一动了。
一个细节引起了他的注意。
每当王宇做出天真烂漫的儿童模样,在酒席周围跑跑跳跳、吵吵嚷嚷时,孟璇总是连哄带骗的立刻制止,有时候还会板起脸来训斥几句,就像尽职的母亲一样,随时纠正着孩子的错误举止。
——如果孟璇已经知道王宇康复了,她应该精心配合他演戏才对,怎么会反而阻止他呢?
——就算是一种“另类”的演戏吧,也不应该用这种方式。尤其这小女警是如此深爱王宇,更不可能做出这种有损男人面子的蠢举!除非,她并未把此刻的他当作男人,仍然以为他是无知的孩子!
余新的眼睛亮了。虽然这个判断带有很大的主观性,未必有百分百把握,但事到临头,已经没有时间瞻前顾后了!
他决定豪赌一把!
于是,余新静静的等待着时机。当婚礼进行到一半时,石冰兰离开大厅去补妆,他趁机挨近孟璇,将她拉到旁边耳语了一番。
他说话的时候手持酒杯,频频辅助以喝酒的手势,旁人看了都以为这位新郎官在交代伴娘如何替新娘挡酒,所以都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全都一笑了之。
耳语完毕后,马上就有客人过来敬酒,还笑着打趣说:“新郎官在面授机宜啊!
来来来,让我看看有没有效果?”
余新还没答腔,孟璇已二话不说的主动跟客人碰了一下杯,仰头将酒一饮而尽,博得周围一阵掌声。她喝酒的样子虽然豪爽,但神色明显已有异于平时。
然而包括刑警总局的同事们在内,没有一个人发现她的异常。因为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返回大厅的石冰兰身上!
这性感美丽的新娘才是今晚的主角!才是这里万众瞩目的焦点!
接下来是又一轮的敬酒。余新笑容满面的拖着新娘和伴娘,一桌一桌的敬了过去,很快就来到了刑警总局这一桌。
“恭喜啊,恭喜……我们警界最漂亮的第一警花,这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第二春!”
李天明端着酒杯站起,大大咧咧的恭维着,眼光却不老实的直盯着石冰兰半透明婚纱中若隐若现的浑圆肉球。
“谢谢!”
石冰兰淡淡一笑,举杯抿了一小口,手臂巧妙的挡住了对方的视线。
“同喜、同喜……多谢李局长和诸位今晚来捧场啊!”
余新微笑着,不卑不亢的与警察们应酬,一只手始终揽着石冰兰的腰部,既像是在保护她,又像是在宣示着自己对这巨乳女警的主权!
两人挨个向众警察敬酒,不知不觉走到了王宇身边。
“祝阿姨和叔叔白头到老、早生贵子!”
王宇端着一杯可乐叫嚷,手舞足蹈的样子,看上去仿佛十分开心,丝毫也没有反感、悲伤的模样。
“谢谢,谢谢小朋友!”
余新被逗的呵呵笑,也跟王宇碰了一下杯,然后就揽着石冰兰转过身,继续跟其他人敬酒了。
这时候夫妻俩正好是背对王宇而立,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余新搂着石冰兰的左手悄然向下滑动,落在了她丰满的屁股上,手指轻轻一拨,就将隐藏在婚裙皱褶中的一条拉链给拽开了。
石冰兰身躯微微一抖,但却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任凭这位新任丈夫放肆。虽然她看不见自己背后的情形,但臀部已经直接感受到了冰凉的空气,就算是再没有想像力的人,也都可以想像出此刻的婚裙只有前面完好,后面已经变成了“开裆裙”。
“我再敬大家一杯,感谢你们平时对冰兰的照顾!”
余新笑嘻嘻的举杯向众人示意,眼光绝没有回头望一眼,仿佛根本没做出不轨之举似的,神色如常的与警察们再次一一碰杯。
不过他眼角的余光却瞥向孟璇。果然不出所料,这小女警的目光正瞪着自己身后,牙齿紧紧咬住了嘴唇,仿佛用了很大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失态。
“你知道小璇当时看到了什么吗?哈,哈……谅你也不知道!但我可以告诉你,就是因为看了那一眼,她百分百相信我没骗她,王宇的的确确已经康复!”
余新一边侃侃而谈,一边吞云吐雾,抽完了一支烟,又点燃了第二支。
石冰兰厌恶的转头避开烟雾,但却忍不住问道:“小璇看到了什么?是王宇他……露出了破绽?”
余新放声大笑:“一猜就中!王宇看到你裸露出光溜溜的大屁股,兴奋得当场流出了鼻血,还色眯眯的舔嘴唇……这些不堪入目的表情都被小璇看到了,所以才识破了他……哈哈哈……”
石冰兰听出他是在奚落自己,满脸通红的“呸”了一口,怒道:“王宇不是这种人!他对我根本就没有邪念!根本没有!”
余新耸耸肩:“很对,他是进化成超凡脱俗的圣人了,对你没有邪念!但也就是因为太没有邪念了,表现的太彬彬有礼了,所以才把他自己给暴露了!”
石冰兰愕然不解。
“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唉,你的脑筋又退化了……果然是奶子越丰满,头脑就越简单!”
余新一脸惋惜的叹着气,不放过任何一个打击对手的机会。他要这巨乳女警反覆接受“胸大无脑”的暗示,从而严重削弱她反抗的本能和信心。
“我问你,一个活泼好动、好奇心旺盛的小男孩,突然看到有个阿姨光屁股站在自己面前,他的本能反应会是怎样呢?是马上叫嚷“阿姨露屁屁了”呢?还是像绅士般体贴的站到阿姨身后,主动用身体替她“遮丑”呢?”
石冰兰恍然大悟,感动的泪水涌入了眼眶。
她并不怪王宇千虑一失。这个忠心耿耿的下属,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她不受伤害。在当时那种情形下,将她奉为女神的王宇是无论如何不肯大声叫嚷、令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丑的。他只会默默地守护着她,拚足全力令她免遭更多人视奸。
但也正因为如此,孟璇在余新的事先提醒下,将王宇的反应瞧在了眼中。虽然她的心思较单纯,但身为警察,基本的观察力和分析能力并不逊色,不仅将王宇的动作神态看得一清二楚,就连他眼睛里一闪而逝的对石冰兰强烈的关心、维护之意,都捕捉了个正着。
那一瞬之间,孟璇真正体验到“心已死去”是什么滋味了。她就像当头挨了一计最沉重的閟棍,将她的信仰、快乐、意志、爱情、是非观和正义感,全都击成了粉碎!
大厅里仍是一片喧闹,欢声笑语不绝。
孟璇却连哭都哭不出来了,恍恍忽忽閰灵魂仿佛飘飞了起来,离开了这具承受着巨大痛苦的肉体。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支撑下去的,也不知道之后婚礼上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自己在机械的、一杯又一杯的喝酒。
不管谁来敬酒,她都大口大口的喝,酒到杯干,犹如江湖女侠般豪气逼人!
没人来敬酒,她就自斟自饮,一饮而尽!甚至还主动出去找人拚酒,又笑又喝,全然不顾仪态。
她是多么希望尽快喝醉呀!最好是永远沉醉、永远麻木、永远也不要清醒过来!
可是今晚酒量也都和她作对,仿佛一下子突飞猛进了起来,喝了好多都还没有玺思。
孟璇只好喝得更多、更凶、也更不顾仪态,到后来她甚至悄悄溜进洗手间,给自己打了一针“原罪”,借助药力发挥后的快感,她坐在马桶上张开双腿忘我的手淫,一次又一次,体验着那悲痛眼泪和快乐淫汁一起喷发出来的感觉……
然而如此激烈的动作非但没有减轻孟璇的痛苦,反而令她更加空虚、更加心死如灰。
她只能回到大厅里,继续狂吞豪饮,直到酒意终于涌了上来,烂醉如泥的倒在了一边……
等酒意稍微减退后,孟璇发现自己来到了余新家里。这时候药效被酒精催动后,更加猛烈十倍的发作了出来。但靠手淫已经无济于事了,必须依靠男人真刀真枪的“硬功夫”,才能减轻这欲火焚身的苦况。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石冰兰、王宇和余新之閰的对话。
王宇的不肯施救,石冰兰的“无耻建议”,她全都听到了耳中!而她持续很久的满腔愤怒,也终于如火山一样全面爆发了!
这是极度的愤怒!也是极度的仇恨!
她从来没有这样恨过一个人!仇恨就像毒蛇似的,完全吞噬了她最后一丝善良……
“这之后的事,你应该能猜的八九不离十啦,我就省点口舌不说了!”
余新说完吐出最后一口烟,然后将烟蒂抛落地面,用脚踩灭了。
石冰兰失神的望着这一切,恍惚感觉他踩灭的并不是烟蒂,而是残存的希望火种!
她现在当然明白了,就在自己和王宇躲在客房里秘密商量时,余新和孟璇也在客厅里完成了结合||不仅是肉体上的媾和,也是黑暗心灵的彼此结合!
孟璇发出毫无顾忌的夸张叫床声,一方面固然是的确很爽,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掩盖住余新的耳语声,以免被窃听。
虽然不知道余新当时到底说了什么,但石冰兰完全可以想像,那必定是一个完整的引蛇出洞计划。可笑她自以为算计了对方,结果却懵然未觉一直都在对方算计之中,而且每一步都按照对方设定好的剧本来表演!
“我还有一个问题。你是不是早就猜到我会向你逼问母亲的遗体,自己跑到墓地来?”
“那倒没有。我原本的计划是由我本人亲自杀掉苏忠平的!就在你们押送我去警局的路上,我会和孟璇联手上演一出精彩大戏,由我“正当防卫”袭杀苏忠平!而她则是我的证人,到时候会告诉你的同事们,你们夫妻有被害妄想症,想用假离婚的方式潜入我身边害我……”
阿威说到这里,忍俊不禁的狂笑了起来。
“谁知道你自己竟然提出了一个更好的方案……好啊,你不是要找母亲的遗体吗?我就乖乖把你带来了,让你如愿以偿!”
石冰兰闭上双眼,侮恨莫及。她自然能猜想到刚才发生的情形,当她独自进入墓地后,孟璇就突然发难,打晕了苏忠平,放出了色魔。然后两人一起努力,将伤痕累累的假面具固定在苏忠平头上。
等石冰兰走出墓地的脚步声传来时,整个行动最精彩的一幕开始了||孟璇假装腿伤倒地,而阿威则用冷水泼醒了苏忠平,并故意让他握住了一把尖刀做武器,两人就这么“殊死搏斗”起来。
一切都正如预料的那样,由于现场气氛十分紧张,石冰兰无暇仔细观察就开了枪,结果活生生的将苏忠平当场击毙。
“我不会饶了你的!我一定会要你血债血偿!”
悲愤的嗓音自石冰兰唇齿间迸出,但却是那么的软弱无力。同样的话,她过去已经在魔窟里说过太多次了,多到早已成为笑柄。
余新用一种怜悯的眼光看着她,仿佛连嘲笑的功夫都懒得做了,摊摊手叹息了一声。
“小冰,你怎么到现在还执迷不悟?”痛心疾首的喊声从身后响起。
石冰兰抬头一看,姐姐正在孟璇的搀扶下,一步一颤的走到了身边。
“姐姐,执迷不悟的是你!你们跟这恶魔串通勾结,这辈子会有报应的!”
石冰兰哽咽着痛斥,尽管今晚已经惨败,但她仍然希望能唤醒姐姐的一丝天良,所以特意用“报应”来提醒。
然而这一招却毫不管用,反而成为激化问题的催化剂。
“你还要说这种话?你……你给我闭嘴!”
石香兰一向温柔的俏脸上,居然也泛起了怒色,气急败坏的抢上两步,吃力的弯腰抡起巴掌,“啪”的给了妹妹一计耳光!
石冰兰手捂脸庞惊呆了。这还是从小到大,她第一次看到姐姐发这么大的脾气,也是第一次被疼爱的姐姐掌掴。
“你太任性了!就为了能破案,你不惜一切代价,结果被你害死了多少人?难道你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很自私、很冷血吗?”
“我……我自私?我冷血?”
石冰兰声音发颤,全身都哆嗦了起来。长姐如母,自从长辈悉数去世后,她内心深处一直把姐姐当成半个母亲。当姐姐罕有的动了真怒时,她的气势顿时被压了下去。虽然明知道姐姐说的不对,却无法予以反驳。
“难道不是吗?从小到大,姐姐唯一只在昨晚求过你一件事,你也赌咒发誓答应了姐姐,可是一转眼就又反侮了!你的心是不是铁石做的啊?为什么能这样伤害你的亲姐姐?”
石香兰说得泪流满面,控制不住的抽泣了起来,显得伤心欲绝。
“我这是为你好啊,姐姐……”
石冰兰惶恐的才说了一半,就被怒叱声打断了。
“别叫我姐姐!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
石香兰目泛泪光,越说越气,仿佛所有情绪全都集中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令她与之前的自己判若两人。
“为我好?呵呵呵,你算了吧……主人本来早就改邪归正了,这几个月再没有犯过罪,这些你都心知肚明的,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放过他?就为了维护所谓的法律尊严?还是因为立功心切,想要重新树立你疾恶如仇的女英雄形象,刷新你“F市第一警花”的响亮名声啊?”
“不!我不是因为这个……”
石冰兰含泪拚命摇头,但是辩解的语气却软弱无力。她扪心自问,姐姐的话可谓一针见血,自己心里确实多多少少存在“立功”的念头。
“那你是因为什么?嫌日子过得太舒服了?为了对抗主人,被你连累的人还不够多吗?小苗苗、苏忠平都是因你而死。王宇、沈松也因为帮你才会落到现在的下场……你每反抗一次,就会多一个牺牲品。你到底要反抗多少次、牺牲多少人才会觉悟?”
姐姐的话就像鞭子似的,一鞭比一鞭狠,全都抽中了石冰兰心灵中最痛的伤疤。
她神色惨然,抽噎着说:“我也不想他们这样……可是,我从进入警局的第一天起,就曾对着警徽立过誓,绝不让任何一个罪犯逍遥法外……”
“可他不是一般的罪犯呀!”石香兰悲痛地说:“他是你姐姐的主人、你的丈夫、你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他是真正打算洗手不干,和我们俩永远平静的生活下去的……你就不能法外施恩,为自己的亲人破例这一回?”
“我……”
石冰兰心乱如麻。这么多年来姐姐一向很少替她拿主意,可也正因为如此,只要姐姐发话了,在她心中的份量就会非常重,足以对她发挥决定性的影响。
——真的……要听姐姐的话吗?违背自己的信念,包庇色魔,从此乖乖做他的性奴,来换取姐妹俩的“幸福”?
余新在旁敏锐的注意到了她矛盾的眼神,干咳一声,缓缓说道:“冰奴,虽然你不守信用在先,可我仍然愿意兑现对你的承诺——从你嫁给我的昨天开始,变态色魔就永远消失了——区别只在于消失的方式!如果你选择捉拿我归案,一切就是以悲剧的形式完结。如果你选择妥协让我逍遥法外,我们将拥有大团圆的喜剧结局!”
他停顿了一下,加重语气说:“而且我可以向你保证,以喜剧方式消失的色魔绝不会再重现世上!这是我的承诺……如果将来你发现我违背了承诺,你随时可以再把我绳之以法!”
石冰兰的心再次动摇了!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她执着固守的那些基本价值观、法律观和理想信念,都在黑暗的诱惑中摇摇欲坠。
可是想起枉死的丈夫,她又满腔愤恨,半晌才咬牙切齿的说:“如果你没有设下圈套,骗我误杀了忠平,也许我会答应你的……但是现在,只有让你接受法律的制裁,才能对得起他的在天之灵……”
余新轻轻一笑:“说来说去,你还是死抱着法律的教条想不开!如果今天犯罪的不是我,而是……嗯,比如说你姐姐!你还能这么坚定的维护信念,也把她送上刑场吗?”
“我姐姐不会犯罪的!不许你拿她做比喻……”
“是吗?”
余新意味深长的说着,脸上又露出嘲讽的笑容,对着石香兰比了个手势。
石香兰脸色顿时苍白,但还是勇敢的点了下头,冷冷说道:“小冰你错了!姐姐也会犯罪的,而且还是死罪……”
她边说边伸出手。身旁的孟璇立刻将配枪上膛,放到了她掌中。
这是石冰兰刚刚错杀了苏忠平的那把枪。沉重的配枪,握在石香兰手中连拿都拿不稳,全靠孟璇帮助托住她的手腕才没有跌落下来。
乌黑的枪口缓缓调转,对准了倒在地上的沈松。
石冰兰霎时明白了过来,大惊失色道:“不!姐姐你不能这么做!千万不能啊……”
“开枪!”
余新一边喝令一边取出手机,打开拍摄功能,双眼闪动出残忍兴奋的光芒。
石香兰瞪大眼,吃力的将枪口瞄准沈松的脑袋,颤抖着手指扣动了扳机。
“砰!”
轰鸣声中,强大的后挫力将石香兰几乎整个人推了出去,配枪也失手滑脱,幸好孟璇伸臂扶住了她,才没有失去平衡的摔倒。
“沈松!”
石冰兰惊恐得大叫一声,定睛看去,这一枪只击中沈松的腹部。显然是姐姐扣扳机的瞬间,手腕发抖被震开了。
但子弹毕竟击中了血肉之驱,沈松已经痛得弯腰缩背,鲜血汨汨淌了出来。
“没打中,再来!”
残酷的命令声中,石香兰咬牙挣扎着站稳身体,重新端起配枪,瞄准了沈松的后脑再次扣动扳机!
“砰!”
枪声响彻大地,沈松的右肩应声轰出了一个血洞,更多的血水狂涌而出。
这一枪仍然打歪了!石香兰也仍然震得踉跄后退,配枪脱手飞出。
但她只稍微喘息了几口,就再次接过孟璇检起递来的配枪,用两只手一起握住。
“姐姐!快住手……你不能杀他!他是无辜的……姐姐!”
石冰兰歇斯底里般狂叫,在地上翻滚着,想要阻止姐姐再次开枪。
然而余新一脚踹下,狠狠踩中了她的左足,令她无法再前进半尺。
“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中,沈松右胸中弹,发出悲惨的痛呼声。
“香兰……你……你……为什么……啊……为什么……”
年轻的医生口鼻呛血,神色充满怀疑和惊讶,仿佛无法相信仰慕已久的石香兰竟会开枪轰击自己!
石香兰的眼泪流了下来,脸上的神色是如此愧疚、如此哀伤,仿佛再也不忍心多开一枪了。
石冰兰心中燃起希望,苦苦哀求说:“求你听我一句,姐姐!现在停手还来得及……”
“太晚了!”
石香兰突然尖叫起来,蹲下身将枪口直接顶住沈松的太阳穴,毅然扣动了扳机!
“砰!”
天空为之震颤!
鲜血和脑浆一起喷洒而出,溅得石香兰满脸都是红白液体,看上去是那样的可怕和陌生!
“不!”
石冰兰双眼发黑,几乎昏了过去!就算是刚才亲手杀了苏忠平,她的叫声都不如此刻凄惨。
硝烟散尽,只见沈松脑骨洞穿,双眼翻白,已经英魂归天!
这一枪总算打中了!
石香兰长长吁了口气,双腿一软,整个人虚脱在孟璇怀中。
余新哈哈大笑:“做得好!香兰,你今天的表现一百分!”
“谢谢……主人夸奖!”
石香兰疲乏的挤出一个微笑,泪珠却像断线珍珠一般流下,嘴里喃喃的念着“对不起”,表情更是无比的悲伤。
“好啦,现在就让我们看看,你维护法律正义的信念到底有多强!”
余新洒然笑着,示意孟璇将石冰兰脱臼的双臂“卡、卡”装回,然后将冒着烟的配枪交到了她手中。
“你……你……你这个恶魔!”
石冰兰嘴唇颤抖,手握发烫的配枪,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握着,以至于手背上都冒出了青筋。
“要击毙我,还是逮捕我,悉随尊便!”
余新淡淡一笑,随手将手机抛到了一边,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石冰兰身体也颤抖了起来,握枪的手腕也在一起抖,而且抖得更厉害。
“别忘了还有我,好妹妹!”姐姐的声音平静地响起:“现在连我也是杀人犯了,请给我戴上手铐,让我一起接受法律的制裁!”
“当啷啷”一声响,配枪重重的掉落在地。
石冰兰猛然扑倒,脸埋藏在双臂之中,像个失去最宝贵东西的孩子般嚎啕大哭起来……
这时候天完全亮了,但对于这片墓地来说,黑暗却刚刚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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