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城,阴雨连绵,这里已不复以往的繁华景象,街道无人,每家每户的户门紧闭,犹若死城。
楚园之中,七公子别院的偏厅。梵倾站在一幅画前,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上面的少女的背影。梵啸楚风站在门口,厅堂的右侧长塌上,楚衍正一脸悠闲地给早熟的葡萄,剥皮,去籽。
等了半天,梵啸终于沈不住气了。
「楚衍,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他冲到楚衍近前,伸手便要扯他的衣领。
「阿啸。」楚风拉住梵啸,面对楚衍时,却也多了几分困惑不解:「七哥,到底是怎麽回事,爲什麽让我们回到这?」朗鸣天灾不断,栖绯下落不明,这个时候,他们却莫名其妙被带到了这?他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搞清楚是如何来的。
原本熟悉的七哥,好像变了个人,多了陌生和神秘。
楚衍擦了擦手,站起身,走到两人面前。
梵啸楚风严阵以待。
「木木,你可真笨呀。」楚衍捏着嗓子说了一句,那语气倒是和失忆时候的栖绯分外相似:「我学的像麽?」
「七哥!」楚风抓狂:「这时候你竟然还……」
楚衍转过身,走向不远处的梵倾:「梵倾,你觉得我这张画画得可好?」
江南烟雨之中,一名女子撑着伞,走向远处身着白衣的男子,她的腰肢纤细,不盈一握。似乎走的急了,裙摆有些湿,即腰的长发一半挽起,有几缕被风吹起。
明明只是一个背影,却让人看出她的欣喜和焦急。
「分外传神。」梵倾转头看向他:「可惜却不是真的。她还没到过南方,就不在了。」
楚衍不置可否:「你想起了多少?」
「战尧,你爲什麽没有陪在她身边?」梵倾不答反问。
「这是我和那个人的约定……也是代价。」
他是罪人,就算前世用血赎罪,也抵不过那犯下的罪孽,他是罪,活着是罪,转生是罪,即使死去,也仍是罪人。
所以要活着,即使只能远远地看着,不能诉说心底的爱意,也要活下去,在她的身边活下去。
他想要和她呼吸相同的空气,却无法接近碰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也是好的。
这些,他没有必要对任何人说。
「梵倾,我问你。」他盯着梵倾双眼:「要是让你从天下和她选一个,你们是要她?还是要这天下。」
梵倾什麽都没有回答。
「答不出了麽?」楚衍笑了,那笑异常的难看:「我呀,从来都瞧不上这天下,只想要那人幸福安康……」
「你不也不用急着回答,总有让你决断的时候。」
他不再理会梵倾,也没看梵啸和楚风,而是回到软榻旁,小心翼翼地将剥皮去籽的葡萄放进盒子,拎在手里。
「时候到了。」他站起身:「你们还没上过昶山山顶吧,这一次,我做东,引各位前去一观,如何?」
在画像旁轻敲三下,一块圆形的突起从墙壁上露出,按下,脚旁一块石板侧移,露出一条密道。
梵倾三人跟在楚衍身後,在曲折的密道中行走,穿过一条又一条的岔路,眼前开始变得开阔。
楚风分外惊异,昶山山顶乃是楚城禁地,就连他也从来都不知道,通往昶山山顶竟有密道。「
「很奇怪吧,九弟。」楚衍就像听到了楚风心底的诧异:「爲什麽明明山顶是禁地,却有密道?」
他自问自答:「因爲昶山山顶不属于楚城,也不属于楚氏,它只属于一个人。昶山,是她的墓,昶山山顶,是墓的碑。那人说,她生来怕寂寞,死後,他虽不愿与人分享她,却怕她太过孤单……
千年前,月族的最後一任女皇,就是死在了这座昶山上。
千年了,只有这密道千年未变,昶山的山顶,更是和北域一样,常年冰封。「
走在光线微弱的密道之中,楚衍的声音越发的空洞,他的话语断断续续,甚至有些颠三倒四,梵倾三人却仿佛魔障了般,什麽都没有问。他们的脑海之中,似乎闪过了什麽,只是还不分明。
他们飞快走了半个时辰,忽然听到右侧的石壁发出「咚,咚」的闷响。
楚衍见几人疑惑,反倒笑了:「今日看来不能去山顶赏雪了。」他一掌拍向身旁的石壁,那坚硬的墙壁竟瞬间碎裂,发出巨大的声响。
几乎是同时,一道黑影从石壁後窜出,一掌拍向楚衍,被他轻松躲开。
「寄魂珠,别来无恙。」
男子一击未成,似乎已经耗尽全力,他恼怒地靠在一旁,嘴上却也不落下乘。
「战尧,我的事与你无关。」
作家的话:话说,借用一句老话……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于是,之後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