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水果11th——《虫神》 (上篇)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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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果11th——虫神\\r

   本文是水果系列的前传,讲述了某位早在《水果1st》就已出场的人物在到达甜水市之前的故事。\\r

   \\r

   零、\\r

   ……\\r

   …………\\r

   ………………\\r

   14岁的王沙涟趴在阳光明媚的沙滩上,一动也不想动,这里有椰树,有细沙,有浅滩里的海水泛起的涟漪,还有海鸟的叫声,真是一个不错的地方。若不是有些令他不舒服的状况,这美好的时光还真是挺值得享受的。脑袋被人开了一枪,靠一个半鼓的救生圈在海上漂了三天三夜,滴水未沾,也不敢晕倒或者睡着,因为要用手指堵住几个针眼大小的小洞,每隔大概一小时就要用嘴补充几口空气,浮力才能勉强撑住他。\\r

   这里也许是个荒岛,有些忽扇着翅膀的白色鸟类已经围了过来,甚至跳到自己身上,撕扯浸湿的衬衫和裤子。海鸥有着不输于乌鸦的贪婪恶名,一个死掉的男孩对它们来说也不过是美味腐烂鲸鱼肉的佐餐而已。只希望它们不要心急,不要太饿,出去溜溜弯再回来吃,因为似乎听说过,这些鸟类并不是纯粹的食腐动物,只要确认食物不会动了,就算还活着,它们也照吃不误,更不管自己啄烂的这块肉是否还有痛觉。\\r

   至少不用堵救生圈了,这已经是努力的极限了,就这样先睡一觉吧……\\r

   ………………\\r

   …………\\r

   ……\\r

   “你这个婊子!”\\r

   “原谅我!请原谅我!”\\r

   “绝不可能!”\\r

   ………………\\r

   八岁开始上大学的王沙涟不觉得自己有很高的智商,他也不觉得上大学之前所需的那些常识性理论需要十几年来学习。他上的是全美排名前50的某所大学,对于解剖学专业来说则能排进前十——解剖学,这门实践性极强的学科就是王沙涟选择的专业。\\r

   九岁的时候有两件令他高兴的事,首先是自己拿到了第一学年的全额奖学金,然后就是他有了自己的妻子。小安妮·柯斯林是他在公园里的热狗餐车前排队时候认识的,她有一头漂亮的金发,白净的脸上有少许雀斑,穿着有很多花边的红裙子。他们聊得来,也玩得来,经常在公园的秋千上一起吃热肉,交换着吃,这样就能在一餐里同时尝到两种口味的热狗——虽然餐车只提供五种口味,除去芥末酱就只有四种,而芥末酱则是他们想都不想的。\\r

   相识后的三个月,他们决定结婚,一起来到了小安妮的家里。这是一个气派的大房子,光是厨房就能塞下二十个热狗餐车,对安妮来说,1.5美元一只的廉价热狗只是一种随性的选择,而不是对王沙涟来说的生存必需品。房子里有很多明显不是家人的人物进进出出,看起来很繁忙,但是唯独没见到她的母亲,后来才知道已经去世了,当然就算如此,也比不知自己父母是谁的王沙涟好得多,至少小安妮有一个父亲和两哥哥,还有一个关系融洽的黑人管家林奇先生。\\r

   王沙涟九岁,小安妮比他大三岁,却只是个普通的七年级学生,虽然不到法定婚姻年龄,但他们不认为时间能解决的问题会成为障碍。上述三位男性家属似乎也是同样观念,他们很欢迎一位未来的天才医生或者法医成为自己的家庭成员,小安妮的父亲尤其如此。\\r

   “嘿!王!帮我去仓库里拿梯子,我一定要摘几个自己种的苹果给你尝尝!”\\r

   柯斯林先生是个风趣而稳重的人,听说很多人称呼他为“牛排柯斯林”,或者干脆叫他“老牛排”,他也确实是个T骨牛排一样的男人。有传闻说小安妮的奶奶是某位著名将领的直系后代,继承了大笔财产,死后就都留给了自己的儿子。柯斯林先生似乎没有继承除了财产以外的其他东西,更没什么将家风范,他看起来只是个身体健康的喜欢种苹果的壮年男性而已。\\r

   柯斯林先生问:“你的父母还好吗?”\\r

   王沙涟说:“我不知道,我几乎不记得四岁以前的事情。”\\r

   “四岁以前?”\\r

   “我四岁被送来留学,但我不记得是谁送我来的,我只有模糊的记忆,至少知道自己会说中文。送我来的人给我一笔能生活几年的钱,然后再也没联系过。”\\r

   “我几乎能想象你刚来这里时的样子。这既是不幸也是幸运,至少你很自由,永远选择自己的道路。”\\r

   王沙涟没有被当成小孩对待,柯斯林先生把他当做真正的儿子。从那天起,王沙涟退掉外面租的小屋,住进这栋大房子里,一边继续自己的学业,一边和小安妮度过甜蜜的生活。\\r

   ………………\\r

   他们的生活还算甜蜜,但只有王沙涟这样认为。他爱着自己的妻子,像成年人一样关爱她,和她去看电影,送给她玫瑰和项链,和她的家人一起去野餐,把她的家人看做自己的家人,因为对王沙涟来说,也确实没有谁比他们更亲近自己了。\\r

   但他们的夫妻生活没有性爱,虽然一切理论王沙涟都懂,但他的身体根本还没发育,不能理解“性欲”这种东西,更无法回应小安妮对他的挑逗。小安妮却很早熟,虽然外表看起来只是一只纯洁的小波斯猫,但她对“性”的态度早已从好奇转变为渴望,甚至迫不及待了。王沙涟给她的玫瑰和项链无法弥补这种冲动,也无法掩盖一个事实:她的丈夫只是个毛都没长的小屁孩。\\r

   三年后的一天,王沙涟拿到了自己的毕业证,打算为自己人生的一帆风顺而好好庆祝一下,预定了高档餐厅的双人桌。但他回到家里的时候没有看见自己的妻子。小安妮偶尔会晚些放学,今天却不同,她回来过,迹象就是她拿走了一件漂亮的红裙子,中午的时候还在她的拥挤的衣柜里。王沙涟不关心她有几件裙子,但他的感知力天生敏锐。他沿着妻子平常上学的路往回找,一路都没有看到她,在学校门口询问了几个推着餐车的摊贩,才知道她最近总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r

   王沙涟一路询问,他知道该问哪些人,同时他也猜测她可能去的地方,甚至像狗一样寻找她的气味,而这些无疑是天生的。一小时后,他找到了附近一家酒吧式旅馆,确认自己的妻子就在这里。\\r

   他是一个显而易见的未成年人,但醉醺醺的门卫没有拦他。他走到二楼的客房区,隔着门可以听到里面模糊的说话声,或是清晰的浪叫声。这些女人的叫声几乎是相同的,但当他把耳朵凑到其中一扇门上的时候,分辨出那是自己的妻子。\\r

   “啊……啊啊……不要这样……呀!不要摸我这里……哈哈哈哈……”\\r

   这是小安妮的声音,熟悉而又陌生,但让他很兴奋,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性欲的存在。这真是可爱的声音,似乎是从嗓子里不经意发出来的,她很开心,也很兴奋,但也有些害怕,在压抑自己的叫声。他感到下体有些充血反应,理论来讲自己也该到发育年龄了,有这样可爱的妻子不得不说是一件幸运的事。想象着小安妮美丽的样子,回想着和她一起洗澡时看到的裸体,听着此时她的娇嫩的呻吟,他有些按捺不住了。\\r

   王沙涟做出了决定,走下楼,步行半个街区,来到一家店铺前,是一家武器店。他把500美元给一个游手好闲的懒汉,让他帮自己进去买一把枪和一盒子弹,剩下的钱当报酬。懒汉买了一把最便宜的使用点22子弹的小左轮以及一盒子弹,出门交给他,剩下的当然据为己有。王沙涟没用过枪,只解剖过被枪打死的人,他用了五分钟来研究这个小机械,然后装上六枚子弹,其余扔掉,手不发抖,只有心脏跳得很快。\\r

   他回到了自己妻子所在的房间门前,最后听了听小安妮的快活的叫声,听了十分钟左右,然后一脚踹开门。\\r

   ………………\\r

   “啊!!!!!!!!!!!”\\r

   小安妮趴在床上,赤身裸体,一个穿着中学制服的男学生跪在她身后,从裤子里掏出的阳具正在小安妮的阴道里进进出出,使她发出愉悦的叫声。当然这已经是王沙涟踹开房门之前的事了。\\r

   小安妮蜷缩在床角:“不!这不是真的!不要看我!”\\r

   男学生愤怒地问:“你是谁?”\\r

   王沙涟说:“我是她丈夫。”\\r

   “是你!你就是她说过的那个性无能的小孩?”\\r

   王沙涟走进屋,重新把门撞上,走到床边,质问他的妻子:\\r

   “你经常做这种事?”\\r

   “不……这是第一次!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有了!这是唯一的一次!”\\r

   他又问男学生:“她说的是真的?”\\r

   男学生咧着大嘴不屑地说:“是的,当然,我可以证明。”\\r

   “你如何证明?”\\r

   “哦,看到床单上的血了吗?我刚刚破了她的处。”\\r

   小安妮哭喊着:“别再说了!天哪!我该怎么办!!!!”\\r

   王沙涟终于失去冷静了,或者说他早就失去冷静了,早已决定发泄自己的愤怒。\\r

   “你这个婊子!”\\r

   “原谅我!请原谅我!”\\r

   “绝不可能!”\\r

   男学生伸手抽打小安妮的屁股:“也许你该原谅他,毕竟她只是个婊子,很少有女孩会在破处的时候达到高潮,而她就是其中之一。”\\r

   王沙涟愤怒地扑过去,却被一拳打在脸上,小安妮发出一阵不断的尖叫。男学生还要继续追打,但是突然身体僵住了,开始后退,跪在地上,双手高高地举过头顶,因为王沙涟把枪拿出来了。\\r

   “……冷静点兄弟,我只是在开玩笑,你知道的,这不是我的错,是她先勾引我的……”\\r

   小安妮大吼:“你这个骗子!这不是事实!”\\r

   王沙涟用枪指着男学生,又指指自己的妻子:\\r

   “你,趴下,像刚才一样趴着!”\\r

   “请听我解释……把那东西放下……天哪你怎么会有枪……”\\r

   “闭嘴并且照我说的做!”\\r

   小安妮吓得一阵哆嗦,赶紧像刚才一样趴在床上。王沙涟掏出勃起已久的阴茎,对准她的阴道,插了进去。她的阴道壁夹得很紧,阴道很湿,很润滑,白色的蜜液一直流到大腿上,混合着血丝,王沙涟笨拙地抽插两下,她就发出如刚才一样娇嫩动听的喘息声音。\\r

   “啊……啊……”\\r

   “我爱你,安妮,我爱你!”\\r

   “啊……啊啊……我也是!”\\r

   男学生试探性地问:“看来你们和好了?能不能让我离开?”\\r

   “不行!待在这儿!”\\r

   小安妮说:“让他走吧……”\\r

   “我说不行!我要让他目睹你的死亡!”\\r

   “我的……死亡?”\\r

   “是的,你的死亡!”\\r

   男学生大喊:“你要杀了她?你要杀了她!?”\\r

   “闭嘴!”\\r

   这是王沙涟的第一次性行为,他用自己的身体感受着妻子的身体,感受她的柔软、温暖和潮湿,倾听她的呻吟。王沙涟突然哭出来,伤心地哭着。\\r

   “我……我是多么爱你,为什么你会背叛我?我希望能和你度过幸福的一生,但这已经不可能了!你已经不属于我了!我要疯了!啊啊……我要疯了!”\\r

   呻吟中的小安妮也在哭着:\\r

   “呜呜……啊啊啊……呜呜……我请求你的原谅……”\\r

   “我说了那不可能!我不能容忍你的贞洁被别人夺走!我要疯了!只有你的死亡才能让我安心!”\\r

   “啊啊……我毁了我们的幸福,我毁了一切,这是我应得的……请结束我的生命吧!”\\r

   王沙涟把枪抵在小安妮的后脑勺上,女孩的呼吸更加急促了。他没有任何心理挣扎,扣动扳机,却忘记扳下击锤,只发出“咔嗒”一声。然而就是这轻微的一声,小安妮的身体瞬间紧绷起来,阴道也夹得更紧,给他一种强烈的刺激感。他狠狠突刺几下,感觉有东西要出来了。\\r

   “啊啊啊!!!亲爱的……再快一点!!!啊啊啊啊啊啊——————!!!”\\r

   小安妮的话就像是在鼓励他,他突然就把精液射进她的身体里。与此同时,他扳下击锤,再次把枪口抵在自己爱的人的后脑勺上。\\r

   “啊啊啊……请再等……再等几秒……”\\r

   她在享受剧烈的高潮,但她的丈夫没有等这几秒,再次扣动扳机。\\r

   “啪!”\\r

   子弹射穿了小安妮的脑袋,从后脑勺穿到前额,血液和脑浆瞬间染满了床单和墙壁。她的手臂支撑不住,上半身趴在床上,脸埋在鲜红的枕头之间,膝盖却仍跪着,淫荡的下体高高翘起,享受着高潮的愉悦。王沙涟抚摸她的阴蒂,她的括约肌仍旧会因刺激而收缩,挤出一股精液,把手指伸进去,阴道壁也会紧紧夹住,死后一分钟仍有反应。他玩弄了一会儿,把枪对准她的后背,打断了她的脊柱,下体肌肉瞬间松弛下来,尿液也不受控制地流淌而出了。\\r

   舔舐着妻子的血液,他再一次哭了出来。他不后悔,因为这是不得不做的事情,不做的话就会把自己逼疯,杀了她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而此时他也终于冷静了,恢复了对小安妮的纯洁的爱,开始用刀切割她的身体进行品尝。\\r

   男学生早已吓得脸色发青,但他不是王沙涟真正愤怒的对象,所以逃过一劫,趁着他专心品尝自己妻子的肉的时候,连滚带爬地逃走了。\\r

   王沙涟走下楼,借了旅馆电话,拨通了岳父的寻呼机号码,不一会儿,对方打了回来。\\r

   “柯斯林先生,我有件事不得不告诉您。”\\r

   “什么事?”\\r

   “我杀了您的女儿。”\\r

   ………………\\r

   对方沉默了几秒,王沙涟怕他没听见,又重复了一句:\\r

   “我杀了您的女儿。”\\r

   “我的孩子,可以告诉我原因吗?”\\r

   “她把贞洁献给了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r

   “……”\\r

   “柯斯林先生?”\\r

   “……”\\r

   “柯斯林先生?您还在吗?你对我有什么好的建议?饮弹自杀怎么样?”\\r

   “不不!决不!你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你的行为应该是远走高飞,而不是给我打电话!如果我是那种脾气暴躁的父亲就会冲过去杀了你,而对你来说没什么比自己的命更重要!”\\r

   “我会内心不安。”\\r

   “真不懂得珍惜生命!安妮是怎么死的?她拼命向你求饶了吗?”\\r

   “一开始是这样,但后来她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同意用死来换取我的宽恕。我和她做爱,在她最快乐的时候杀死了她。”\\r

   “愚蠢的姑娘,她该为自己的生命而挣扎,而不是同意你杀死她!你们都是笨孩子!永远不知道生命有多珍贵!我失去了一个孩子,不想失去更多!待在原地,告诉旅馆老板‘不要报警,牛排柯斯林会处理这件事’,我会派松饼过去。”\\r

   “松饼?”\\r

   “松饼林奇,我们的管家,也是我的出谋者,松饼是他的绰号。从今开始你不得不进入我们的世界,我要让两个亲生儿子远离你,他们会过上平凡人的生活,而你要跟着我去跑生意,在我身边你才会安全。”\\r

   “等等,柯斯林先生,我不能理解您的话,你们的世界是什么?生意又是什么?”\\r

   “我在贩卖人口,我的客户都是一些吃人的家伙,字面意思。松饼林奇应该会在三分钟内到达,放松点。我知道安妮出轨的事,但没想到他们会上床,那个男孩父亲是西西里老乡会的人,是我们这些本地家族的死敌,也是我最该憎恨的人。他们夺走了安妮,我会杀了他们。”\\r

   “不,柯斯林先生,我想我才是您最该杀死的那个——至少按常理来说是这样。”\\r

   “按常理来说你该逃走而不是给我打电话!我决定保护你而不是杀了你。没有警察会来找你的麻烦,我不会留下任何证据,安妮的身体将会是今天的晚餐,我会给她办退学手续,旅馆的人由我沟通,西西里老乡会的男孩将会被捆起来扔进河里,而你,我的儿子,你将辅佐我进行生意。”\\r

   “也许我该感谢您,柯斯林先生。等等,旅馆老板发现安妮的尸体了,他在找我麻烦。”\\r

   “啊,就是那个经常提价卖酒给未成年的蠢货!幸好他勉强算是我这边的人,告诉他说你受到牛排柯斯林的保护,他反而会帮你。”\\r

   “我这样说了,但他不相信,在问我的名字,也许您该直接和他谈谈?”\\r

   “不,我从不和他直接说话,不要透露你的真名。”\\r

   “他在逼问,我快撑不住了!他在要求我的回答!”\\r

   “沙拉,告诉他你叫沙拉,这将是你的新名字。”\\r

   ………………\\r

   …………\\r

   ……\\r

   王沙涟没有睡着,艰难地爬到最近一棵椰子树下面,避免毒辣的阳光继续破坏他的皮肤。他需要水,但他没有力气去找,仰头看着20米高的上方的圆滚滚的椰子,心想就算被这水灵的大果实砸死也在所不惜了。\\r

   ……\\r

   “有人挑拨离间!”\\r

   …………\\r

   “放下!把枪放下!”\\r

   …………\\r

   “你是一个间谍!”\\r

   ………………\\r

   …………\\r

   ……\\r

   杀死妻子的行为没有给王沙涟留下太多心理阴影,女儿被女婿枪杀也没有影响到牛排柯斯林的生意,不过他砍掉了自己的苹果树,王沙涟知道那是他的掌上明珠。\\r

   小安妮死后的两年是王沙涟最快乐的一段时光,牛排柯斯林就像父亲一样保护他,但也毫不留情地把他带到了一个黑暗而血腥的世界。当然世界只有一个,黑暗血腥的只是平凡人看不到的阴暗面而已。平常负责做饭的黑人管家,绰号“松饼林奇”,是王沙涟的老师,就像大学里的论文导师一样,教会他使用武器,屠宰人类,以及某些勾心斗角的东西。12岁的王沙涟以极强的学习能力吸收了松饼林奇所教的一切知识和道理。柯斯林还给他一个小助手,绰号“面条小陈”,和他同岁,是个长头发的亚洲女孩,喜欢穿高开叉的红色旗袍,是一名优秀的枪手和格斗家,王沙涟很喜欢她,不仅因为她的强大,也因为她有温柔和妩媚的一面,他们相识第一天就上了床。\\r

   屠宰人类、做生意、周游世界,这就是接下来的两年里王沙涟所做的事情。他们的生意就如牛排柯斯林所说,贩卖人类,像家畜一样被屠宰烹饪的人类,多半是妙龄少女。这对王沙涟来说真是得心应手的买卖,他感觉自己几乎就是为此而生的。但他几乎不吃这些商品,尤其是某些被洗脑的女孩,自称肉食少女,认为自己天生就该被人吃掉,任人宰割,毫无求生欲可言,根本算不上正常人类,在王沙涟看来,她们就好像——就好像杀死安妮那天的自己,闪过一瞬间饮弹自杀念头的弱小的自己。\\r

   “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命更重要。”\\r

   这是牛排柯斯林给他的忠告,是他所坚信的东西。这两年的生活完全就是游荡在枪口下,要和一群吃人狂魔打交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他非常快乐,非常享受这种生活,获取知识,环游全世界,杀人,做爱,一次次死里逃生,在挥霍人生的同时谨慎地保全着自己的小命。两年后,这个血腥生意圈里的很多人都听说:牛排柯斯林有了一个得力的手下,是个亚洲面孔的小孩,绰号“沙拉王”,是他的儿子。\\r

   椰子树下半死不活的王沙涟艰难地叹了口气,他自以为能风光无限地度过一生,谁知一切却在三天前画上了句号。\\r

   ………………\\r

   牛排柯斯林没带太多部下,跟在他身边的有松饼林奇、沙拉王和面条小陈。他们订购了海上15天豪华邮轮旅行,以观光为目的,实则要做一桩买卖。除了他们四个之外还有两个作为商品的女孩,她们并不淫荡,但她们心甘情愿成为食物的样子让王沙涟一阵阵恶心。当一个人类舍弃求生欲到这种地步,她就和怪物没什么区别了。他们的买家是个华人帮会老大,也会登上同一条邮轮,王沙涟负责翻译,他虽然四岁离开中文环境,但始终没有忘记这门语言,后来又用闲暇时间自学了读写,完全可以正常交流。\\r

   买家从岘港登上邮轮,看起来很阔气,出得起20个人的船票,除了帮会首领之外的19个人都是怀揣武器的保镖,这让松饼林奇极度紧张。邮轮的下一站是三亚,双方要在这段短暂的旅途中完成交易——如果顺利的话连一个小时都用不了。对方的首领是个穿风衣戴墨镜的男人,属于那种用气势使人畏惧的角色,王沙涟隐约听别人叫他“梨先生”,而他购买肉食少女则是用于准备自己的婚礼宴席。王沙涟很好奇这种行为,在满是亲朋好友的宴席上表现自己的虐杀爱好是一件多么羞耻的事情!除非“梨先生”根本不告诉宾客吃的是什么肉,但那样的话还不如去门口超市买五斤猪肉煮煮。\\r

   交易定在晚上八点,地点是船头的高档宴会厅。还有五个小时,王沙涟懒洋洋地躺在自己和面条小陈的客房里,享受着悠闲的下午茶时光。他们赤身裸体地抱在一起,一口牛奶在他们嘴里交换了十多分钟才渐渐被吞咽下去,充满了对方的舌头的味道。王沙涟确信这个女孩深爱着自己,两年的磨合让他们无法分开,遭遇危险的时候同生共死,在床上的时候缠绵不绝,这个女孩在第一天见到他的时候就献上了自己的贞洁,几乎满足了王沙涟对女性的一切需求,也让他很快走出了小安妮的阴影。\\r

   他漫无目的地抚摸女孩的乳房和下体,心不在焉地听着她的娇喘,感觉很惬意。他有点累了,想睡一觉,于是停止了抚摸,闭上眼睛就睡。\\r

   “……啊?不要停……碰我最后几下……啊啊啊……”\\r

   “我要睡一觉,六点叫我,要自慰的话去卫生间,别再弄湿床单了。”\\r

   女孩撒娇地推推王沙涟的胳膊,见他真的睡了,也没去什么卫生间自慰,用纸巾擦干腿上的爱液,然后把脑袋依偎在他怀里一起睡。\\r

   ………………\\r

   “沙拉……我爱你。”\\r

   “我……也是……”\\r

   半睡半醒的王沙涟下意识地回复她的示爱,但他很快就清醒了。\\r

   “王沙涟,跟我走吧!”\\r

   “跟你去哪?等等,我向你透露过真名?”\\r

   “我爱你,我们逃离这种生活吧!远走高飞,到一个没有枪声的地方去度过一生!我们已经攒了太多的钱!”\\r

   王沙涟很愤怒:“逃离?不不,对我来说这种生活本身就是逃离!你在说什么?你不是柯斯林先生从孤儿院里领养的吗?你要逃离什么!?”\\r

   “牛排柯斯林是我的敌人,他马上就会死在船上,而你本应也是同样的下场。但我爱你,想和你在一起,我们逃走吧!我的同伴会杀了牛排柯斯林,而我则会和他们撇清关系。”\\r

   听到这反常的言论,王沙涟一下警觉起来。\\r

   “杀了柯斯林先生!?你的同伴!?是谁?华人帮会?”\\r

   “不,华人帮会将受我们利用,而我的真实身份是一名特工,隶属于某个国际人权组织。我的同伴也在这条船上,他会用虚假情报挑拨你们和华人帮会的关系,让你们发生火拼,你们三个只有死路一条。”\\r

   “有人挑拨离间!?然后你就可以和那个该死的特工同伴玩弄我的尸体?”\\r

   “不!!!我说了要逃离这一切!包括什么牛排柯斯林!华人帮会!人权组织!我要逃离这一切——和你一起!我爱你,沙拉,你让我看到了一种幸福的可能性!我们可以隐姓埋名,像夫妻一样生活,会有一间小屋,我会帮你生很多孩子,他们会叫你爸爸,你也不用再过这种危险的生活!你不是常说吗?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r

   “是的,我是常说,但是告诉我这句话的人就是你们将要杀死的柯斯林先生!”\\r

   “求你考虑我说的话!求你了!求……唔!”\\r

   ………………\\r

   王沙涟吻在她的嘴唇上,制止了她的苦苦哀求。女孩的身体不自然地扭动着,可爱而又成熟,他见证了这具身体两年间的成长发育,也深信她确实爱着自己。他再一次用手抚摸女孩的私处,直到她再一次兴奋地叫出声来,爱液从私处流淌到臀部上面。从自己刚才停止抚摸她但现在,她一直在持续着这种兴奋,此时又一次被激发起来了。\\r

   “啊……嗯嗯……再快一点……我爱你!!!”\\r

   “想为我生很多孩子吗?”\\r

   “是的!啊啊啊啊……我想!”\\r

   “闭上眼睛。”\\r

   女孩顺从地闭上眼睛,用心感受这个爱她的男孩的抚慰。但是王沙涟从床头拿起手枪,插进女孩湿润的阴道里。女孩没有睁开眼睛,虽然她当然感觉到了,但她没有睁开眼睛,只是从眼角流出痛苦的泪水,微微摇了摇头。\\r

   王沙涟用枪管把她抽插到了高潮,就在她的身体开始颤抖,并且射出潮吹液的一瞬间,扣下了扳机。\\r

   “啪!”\\r

   女孩的身体猛地挺起来,睁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她的肌肉紧绷,浑身都在抽筋,王沙涟咬掉了她的乳头和阴蒂,细细咀嚼然后吃下去。然后,他最后一次和她做爱,把阴茎插入淌血的阴道里,像往常一样活动。女孩的身体软了下来,流出更多眼泪,艰难地摸着王沙涟的脸,无力地掐他的脖子,但同时也夹紧受伤的阴部,用将死的身体取悦她爱的人。王沙涟在她体内射了精液,再一次拿起枪,用致命的子弹虐待她的四肢、乳房、臀部和肛门。女孩被他打了十四枪还没有死,床单已经是血红一片了。王沙涟把她扔在床上,自己走进浴室洗澡去了。\\r

   ………………\\r

   当王沙涟裹着浴巾出来的时候,看见一个服务员正在搬运女孩的尸体,而枪就放在床头柜上。\\r

   “你是谁!把她放下!”\\r

   服务员说:“你杀了一个多么好的女孩!”\\r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服务员,普通服务员会尖叫着逃跑,而不是面无表情地谴责眼前的惨状。\\r

   “你到底是谁!?她的同伴?她的该死的特工同伴?”\\r

   但这个青年服务员并没有去拿床头柜的枪,他只是把女孩的尸体裹起来,塞到运送棉被的小车里。王沙涟扑到床头柜上拿起武器,此举却没引发对方的惊恐。\\r

   他反倒向王沙涟伸出手:“很高兴见到你,沙拉王,或者说,王沙涟。”\\r

   王沙涟用枪指着他:“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是谁!是不是她说的特工同伴?要杀死柯斯林先生的就是你吗!?”\\r

   但这个人毫无恐惧地靠近王沙涟,伸手捏他的阴茎,然后把一张名片塞进他的浴巾里。王沙涟忍着被同性猥亵的厌恶感,看了看他的名字。他的名字拼起来有些艰难。\\r

   “A……rai……Ichi……ro……?”\\r

   “新井一郎。”\\r

   “日本人?”\\r

   对方突然改用流利的中文:“不,我没去过那地方,也不会说日语,我不知道这个名字的由来,就好像你不知道‘王沙涟’这个名字来自哪里。咱俩还有见面的机会,下次再聊吧!”\\r

   “等等!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以为我不会开枪?你到底是谁!”\\r

   “尽量活过今天,然后你会知道的。”\\r

   王沙涟心想他一定是个同性恋!但无论如何,他是个惯于在枪口下游走的人,也一定有充足的理由让自己不开枪,具体是什么理由?不知道,但一定有!否则他不可能毫无防备地闯进来!\\r

   王沙涟一直用枪指着他,直到他推着女孩的尸体消失在楼道尽头,这才惊魂未定地穿好衣服,飞一般地冲出房门。\\r

   ………………\\r

   王沙涟冲进约定的小型宴会厅里,发现柯斯林先生和松饼林奇被团团围了起来,对方的二十个人全都掏出了枪,地上躺着两个商品女孩的尸体。\\r

   王沙涟大喊:“放下!把枪放下!”\\r

   但他很快成为被围起来的第三个人。对方的首领“梨先生”踹踹地上的女孩尸体,用墨镜看着他们。\\r

   牛排柯斯林对王沙涟说:“快帮我翻译,问问这是怎么回事!”\\r

   王沙涟如实翻译。\\r

   梨先生愤怒地说:“怎么回事?刚才这两个贱人想要刺杀我!我听说你们口碑不错才做买卖,谁知道居然也跟我玩这手?”\\r

   王沙涟急忙说:“我刚刚获得情报,这里面有间谍!一个人权组织特工在试图挑拨离间,目的就是让我们双方两败俱伤!”\\r

   他把同样的话说给梨先生和牛排柯斯林听,这两个壮汉的表情暂时舒缓了一些。\\r

   当王沙涟以为事情可以和平解决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巨响,船体剧烈地晃动起来,所有持枪者都摔倒在地,王沙涟也如此,但牛排柯斯林和松饼林奇却像早有准备似的保持站立,然后拔腿就跑。王沙涟也要跑,但他爬起来再动身已经慢多了。\\r

   船舱响起火灾警报,尖叫声此起彼伏,帮会成员向逃跑的三人胡乱开枪,射杀了几个普通旅客。王沙涟不知道牛排柯斯林要去哪,紧跟在他身后二十米的位置。他们来到甲板上,一架直升机飞了过来。\\r

   牛排柯斯林回头大喊:“快跑我的孩子!那是接我们的人!”\\r

   王沙涟这才明白,牛排柯斯林早在船上埋了炸弹,一旦遭到不测就可以制造混乱趁机逃跑,同时直升机也是他派人设置在附近港口的。这真是威力巨大的炸弹,邮轮被炸掉了一整层客舱,所有房间和楼道都燃起熊熊大火,有些着火的人直接从窗户跳进海里,或者砸在海面漂浮的邮轮碎屑上。\\r

   牛排柯斯林和松饼林奇顺着软梯爬上直升机,王沙涟也急忙跟过去。梨先生的帮派成员突然冲到甲板上,举着冲锋枪对直升机一阵扫射,溅出大量火花。飞行员大概害怕了,迅速拉升高度,逃离邮轮。\\r

   牛排柯斯林大喊:“不!停下!我的孩子还没上来!!”\\r

   相隔三米,王沙涟向软梯末端一扑,紧紧抓住,他们瞬间放心了。松饼林奇催他的老板赶紧爬进直升机,自己也两步钻进去,他们躲在门边想要拉王沙涟一把,几乎碰到他的手腕的时候————突然一颗子弹射中王沙涟的脑袋!\\r

   王沙涟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敲了自己一下,眼前一红,浑身迅速失去力气,再也抓不住软梯,迅速坠落了下去。\\r

   “不——————————————”\\r

   他听到自己的父亲的由近而远的悲鸣。\\r

   ………………\\r

   …………\\r

   ……\\r

   他没有死,幸运地抓住了一个救生圈,不幸的是救生圈是漏气的。他在海上痛苦地漂泊,但最令他痛苦的就是“自己可能会死”这个事实。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命更宝贵,而他正在逐渐失去这个宝贵的东西。\\r

   接下来的事情已叙述过,至少截止到他爬到椰子树下面的时候还没死透。\\r

   他好好睡了一觉,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醒来,当他醒来的时候,有人正在用大树叶给自己喂水。他眼睛很模糊,看不清东西,隐约看到是个皮肤黝黑的人,他艰难地张开嘴:\\r

   “...MrLynch?Isthatyou?”\\r

   但稍微眨眨眼睛就发现这个人并不是林奇先生,这个人是棕红色,而不是林奇先生那种漆黑。再眨眨眼,这个人很瘦,有着一双明亮的蓝眼睛。艰难地伸手揉揉眼睛,再仔细一看,发现这是一名少女。\\r

   她穿着草裙,举着长矛,蹲在自己身边,正在用大树叶喂水。王沙涟扭头看着她大腿之间的部位,盯着看了很久,毕竟她用于遮体的也就只有一条草裙,连内裤都没有,紧绷的皮肤裹着健美的大腿和臀部。少女意识到男孩在看自己的私处,赶紧把腿夹起来,改为跪姿,继续把更多水浇在他嘴唇上。\\r

   有什么动物趴在她的头上,王沙涟眯起眼睛仔细辨认,发现那是一只巨型皮皮虾,有着剪刀一样的大颚,身体比她的肩膀还宽。原来如此,但这不符合逻辑,自己一定是出现幻觉了!他再怎么仔细看,这只节肢动物的大小也没有丝毫改变,但他认出这不是什么皮皮虾,而是一只————比人类还高得多的巨型蜈蚣!\\r

   下一秒钟,王沙涟因多方面理由而再一次昏了过去。\\r

   ………………\\r

   …………\\r

   ……\\r

   [newpage]\\r

   \\r

   一、\\r

   王沙涟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茅草房顶和一圈人脑袋。他挥挥手,想把所有这些东西赶开,但一点用也没有。身上的湿衣服已经被人扒掉了,头上缠着干松的破布。\\r

   “醒了?醒了!”\\r

   这圈脑袋都在用好奇的眼光看着他,王沙涟也同样看着他们。这群人都很黝黑,有点像东南亚面孔,脸上皱纹很多,看起来都过着贫穷的生活,而他们穿的衣服样式不一,有的穿着蓝色花布缝成的单衣,有的穿着鲜艳的民族服装,也有的穿着破旧发黄的衬衣、夹克之类,但也算是现代衣服。房间里有种什么东西烧焦的气味,但也正常,王沙涟看看桌上的东西,才知道他们仍在使用火光照明。\\r

   “我……在哪?”\\r

   听到王沙涟说话,这群人似乎松了口气。\\r

   有个戴着八角形帽子和黑框眼镜的精瘦中年人说:\\r

   “看你衣服上没有一个汉字,还怕你听不懂呢!别怕,别怕,医生说你没事……”\\r

   “乔医生!您快来看!那个小孩醒了!”\\r

   有个穿白大褂的老头走过来,大褂前襟还挂着血迹,他先是看看王沙涟的情况,然后把两片药递到他嘴边。王沙涟摇头不吃。\\r

   一个缠着花色头布的驼背老太太说:\\r

   “吃吧!快吃!吃了药就不疼喽!”\\r

   王沙涟挥挥手,说了句:\\r

   “药盒……我看……”\\r

   被称为“乔医生”的老医生很有耐心,把药箱拿到床边,递给他一盒已经拆开的药,里面还有说明书:\\r

   ……\\r

   通用名称:阿莫西林片\\r

   商品名称:阿莫西林片\\r

   英文名称:AmoxicillinTablets\\r

   汉语拼音:AMoXiLinPian\\r

   ……\\r

   王沙涟也就点点头,放心地把两片药吃下去了。\\r

   乔医生问:“你家在哪?父母是谁?”\\r

   王沙涟只是摇摇头。\\r

   乔医生又问:“你是怎么受的这么重伤?”\\r

   “伤……我的伤……是什么样的?”\\r

   乔医生在他脑袋上比划:“从这,到这,一整条头皮都摔没了,好在头骨没碎。”\\r

   这当然不是摔的,反而该说自己幸运至极,听到头骨没碎,王沙涟一下就放心了,情不自禁地咧嘴笑笑,看着他的人也都跟着笑。\\r

   老太太说:“没事就好,好!”说完拿出一根长烟斗,掀开煤油灯罩子,用火苗点烟,猛抽几口,呛得王沙涟眼冒金星。\\r

   “咳!咳咳!”\\r

   一个穿着青布衣服的长辫子姑娘说:“先别抽了,蓝奶奶,屋里有病人呢!”\\r

   “哦哦!我糊涂!好,好好!”\\r

   老太太又恋恋不舍地猛抽几口,摆到屋外窗台上。\\r

   乔医生说:“阿萝说的没错,有病人在屋,要给他呼吸新鲜空气,窗户也要打开通风。这些药我留下了,每天一片,吃完就可以了,裹伤口的布最长三天一换,换的时候要上药,我都教过阿萝。下个月我再来的时候他应该就好了,那时候再带他到镇上去。”\\r

   辫子姑娘点头同意,把药收进破木桌下的抽屉里。\\r

   王沙涟这时才问:“你们是……在哪里……发现我的?”\\r

   戴眼镜的中年人说:“是在村口大树下。”\\r

   “村……口?这是一个村庄?是不是离海很近?”\\r

   阿萝说:“是很近啊,翻一座小山就是海了,七里路都不到!”\\r

   别说翻一座小山,王沙涟知道自己上岸时候连爬都爬不动。他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幻觉,或者说是模糊的记忆:\\r

   ……有个手持长矛腰围草裙的少女,有明亮的蓝眼睛和长长的黑发,裸露着美丽的皮肤,用大叶子捧水给他喝,此外……此外……还有一只不可名状的古怪生物趴在她肩上……\\r

   这怎么可能呢!\\r

   “……我记得自己被冲上海岸,没有力气站起来,不可能翻过山才对……”\\r

   乔医生说:“有人送你来的?”\\r

   “我不记得了,但是好像有个……不不,应该不可能!”\\r

   蓝奶奶说:“总不可能是……是……他们?要说山里,也只有……”\\r

   一个穿短袖背心的青年突然说:“不可能!这小孩要是被他们捡走,早就连命都没了!”\\r

   王沙涟很好奇地问:“你们说的是什么?”\\r

   安静几秒,中年人说:“不要管这里的事,等你伤好了,就让乔医生把你接到镇上,让公安局带你回家,不要管这里的事!”\\r

   乔医生说句:“那我就先走了。”然后跨上药箱,走出门去,屋外响起一阵自行车铃铛颠簸出来的悦耳声。\\r

   ………………\\r

   这里名叫海藻村,有将近一千口人,由11个民族融合而成,两百多间房子密密麻麻地挤在山谷里,多数是木头框架茅草屋,只有少数个相对富裕的大家庭才有砖瓦房,除此之外还有就是村长办公室,倒不是砖石有多贵,但把砖石搬运进村着实是个大工程。\\r

   木屋有木屋的美丽,层层叠叠的吊脚楼铺满了两侧山坡,气派一点的也有些雕梁画栋,只是不知什么年月流传下来的了,但有些则破败不堪,木柱上布满虫眼,看起来并不结实,居然还有人住,吓得王沙涟只敢躲着走。海藻村人不是存心想盖这种半悬空建筑的,实在是,只有谷底的河滩附近才有一小片勉强算得上平坦的地势,只能把房屋往山坡建。谷底的小河又宽又浅,不需要桥,最深也没不过成年人膝盖,要过河就把裤腿一撩,提着鞋袜,直接蹚过去。仅有的几间砖瓦房和村长办公室就分布在小河两边。\\r

   王沙涟只躺了两天就下床了,在村子里闲逛,心情还不错。他从没见过这么美丽宁静的小村庄,和自己环游世界去过的大城市相比,这里简直就是世外桃源。自己既然这么珍惜生命,为什么非要在枪林弹雨中冒险呢?作为一个无拘无束又热爱生命的人,理应远离那种生活,躲在这种小村子里度过一辈子。\\r

   如果能完成两件事,在这里度过余生有何不可?第一件就是和牛排柯斯林取得联系,让他知道自己还活着;第二件比较重要,就是杀死“梨先生”,为自己的头皮报仇雪恨——他知道自己永远不会忘记海上漂流的巨大痛苦,如果不杀掉使自己痛苦的人,最终就会被仇恨逼疯。\\r

   当然没必要对这些毫无干系的人表露痛苦,王沙涟以最愉快的表情和心情漫步在海藻村里。\\r

   “嘿!你怎么走出来了?伤口还那么大,可不能下床!”\\r

   “这么巧遇见你了,我正好有点迷路……”\\r

   “哪有‘这么巧’!我是诚心找你呢!快点跟我回去换药!”\\r

   王沙涟遇上的是阿萝姑娘,这两天就是托她照顾才好得这么快,阿萝比他大三岁,长着鹅蛋脸和水灵灵的大眼睛,长辫子能在腰上缠一圈,是村长的女儿。村长就是昨天那个戴八角帽和黑框眼镜的中年人,早年丧偶,一手把阿萝带大。而王沙涟住的地方是蓝奶奶家,蓝奶奶无儿无女,最值钱的财产就是这间破屋子,虽然独自生活但也毫不孤单,把村里的一干大人小孩都当成自己的孩子。蓝奶奶经常糊涂,耳朵也不好,抽烟抽高兴的时候连话都说不清,唯独做饭美味,鱼烧得香,没有鱼的时候也能把野菜做出十八般花样。\\r

   晚上一群小孩在蓝奶奶家吃饭,屋里坐不下就搬凳子坐屋外吃。王沙涟因为白天瞎跑,被阿萝摁在床上不准起来,只能吃她择好的鱼肚子肉。饭做好了,小孩们都狼吞虎咽,掌勺的蓝奶奶却不着急,盘腿坐在灶边的席子上抽烟管。\\r

   王沙涟央求说:“漂亮的姐姐,我求求你,让我坐起来吃饭吧!”\\r

   阿萝坚决反对:“那可不行!今天换药时候看你头皮上的口子还有……这么宽呢!”\\r

   阿萝边说边用筷子尖比划出一厘米的宽度,然后用这宽度加了块鱼肚子肉塞进王沙涟嘴里。蓝奶奶把烟抽得云雾缭绕,看着年轻人们吃饭,和这个聊聊,和那个扯扯,最后用烟管指着王沙涟问:\\r

   “小孩,你叫什么?”\\r

   “我叫……咳咳……王沙涟……”\\r

   “叫什么???”\\r

   “王沙涟!”\\r

   “王什么?”\\r

   “沙涟!”\\r

   “傻赖?”\\r

   “哈哈哈哈……”一屋子人都笑,连阿萝也笑,笑得王沙涟满肚子气,急着辩解:\\r

   “不是,是这两个字,我给您写……”\\r

   蓝奶奶摇摇烟管:“别写,我认不得字,叫什么都好,赶紧养好了伤回家去吧!早走一天踏实一天!”\\r

   王沙涟听这话不对劲:“怎么了?蓝奶奶?是我晚上吵您睡觉了吗?”\\r

   “不是,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总之你就尽早走吧!”\\r

   王沙涟没再多问,他觉得气氛怪怪的,阿萝也举着筷子发呆,小孩们都沉默不语,一个个地互相看。\\r

   村长走过来,阿萝叫了声爸,蓝奶奶用烟杆招呼他:“你也过来吃!”\\r

   村长坐在王沙涟的床边,问问情况,然后果然也盛了碗饭,夹着鱼肉开始吃。\\r

   “村长,你猜他叫什么?他叫王傻赖!”\\r

   说话的是个小男孩,和王沙涟差不多年纪,却黑瘦矮小得多,穿着破裤衩,光着膀子。\\r

   村长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嗯嗯,好名字!”\\r

   “哈哈哈哈哈哈……”沉默了片刻的气氛又一次活跃起来。\\r

   阿萝也笑着澄清:“什么好名字,这是蓝奶奶听错了才说的,阿强闹着玩呢!人家叫……叫……什么来着?王……沙……”\\r

   小男孩又顺嘴接话:“还是叫王傻赖!”\\r

   “哈哈哈哈……!!!”\\r

   一屋子人又乐,村长也跟着乐,王沙涟气了气也就无视他们了,这群人都不一定会读写汉字,中文水平还没自己这个长期身处英语环境的人高,名字写出来也不一定认识,还不如随便他们叫去。\\r

   村长笑了一会儿说:“要不你写写让我们看看?”\\r

   “嗯,好!”\\r

   阿萝自己低头吃饭,也不再非要把他摁床上,王沙涟正好躺烦了,一骨碌爬起来。\\r

   村长说:“你就在石板上写。”\\r

   王沙涟拿小石子在屋外青石板上写,费劲半天终于写上自己的名字。村长看了看,点点头。\\r

   “王——沙——涟——!嗯!这才是好名字!谁给你起的?”\\r

   王沙涟并不知道,这三个字是他刚到美国时带的一些中文证件上写的。\\r

   “我也……不知道……”\\r

   村长不多问,只说:“阿萝过来看看,你认得这个字不?阿强也看看来!”\\r

   阿萝过去一看,只念出前两个字,名叫阿强的小男孩也过去看,也是辨认得费劲:\\r

   “王……沙……赖?”\\r

   小孩们全都围过来看,也都不认识。\\r

   村长说:“前两个字我应该都教过你们,复习一下,这个是王,不用说吧,王强的王,阿强最会写,然后第二个字是沙,三点水一个多少的少,就是沙滩的沙。”\\r

   王沙涟感觉自己名字被当成识字教材也是怪怪的。\\r

   “然后都看第三个字,你们看这是个什么旁?金珠说。”\\r

   一个还没王沙涟一半高的小女孩说:“这是……三点水!”\\r

   “没错!如果捂住三点水,这边的字是什么?”\\r

   年纪较大的孩子稀稀拉拉地回应:“……连。”\\r

   村长拿石子把拼音注在字上。\\r

   “没错,这个字就念lian,和连发音一样,意思是水的波纹。”\\r

   王沙涟看他们这幅样子,想必村里没有什么正式的小学,读写能力也是村长一字一字教他们的。\\r

   蓝奶奶说:“快吃饭来!吃一半都跑去上学干什么?”\\r

   小孩们又端起自己的碗筷,王沙涟也终于被阿萝允许坐着吃饭了,平心而论,蓝奶奶烧的鱼确实美味,一筷子连一筷子,简直停不下来。\\r

   阿萝说:“您自己也吃吧!”\\r

   “吃!吃!”\\r

   蓝奶奶从桌下面的坛子里舀出一小碗秘制辣椒酱,用筷子挑在饭碗里吃。小孩们也纷纷伸筷子去吃,王沙涟也尝了一口,发现配白饭简直美味无比!还想再吃一口的时候,小碗已经见底了。\\r

   蓝奶奶说:“少吃,你们小孩都少吃,吃多了以后生不出娃!”\\r

   阿萝说:“反正我又没关系。”\\r

   气氛冷了半秒,王沙涟假装没听见,问蓝奶奶:“这个是用什么辣椒做的啊?”\\r

   蓝奶奶说:“屋后一排土地上我自己种的,还有些别的菜,你也能下地了,每天帮我浇一次水吧。”\\r

   “好!”\\r

   ………………\\r

   这里的生活确实如王沙涟所想,非常安稳,安稳到无聊。蓝奶奶家在半山腰,他就下到谷底挑水,挑了水再上去浇。等伤再好点了,就能帮着劈劈柴,传个话,帮这家搬个东西,帮那家采点猪草。王沙涟的适应能力也是极强,当他习惯了这里上厕所的方式之后,生活上就没任何障碍可言了。\\r

   他还经常跟着阿萝去河边洗衣服,一群大姑娘小媳妇看见男人来洗衣服都笑他傻。\\r

   “又被阿萝带来洗衣服?还不跟阿强上山抓虫子玩去?”\\r

   说话的是阿强的姐姐,总是笑着的一个姑娘,比阿萝大三四岁,已经嫁人了,丈夫也是同村的。\\r

   王沙涟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男人就不能洗衣服,于是嘿嘿一笑,不回答。王沙涟洗衣服特别干净,连阿萝都夸他,但是他洗得越干净,女人们越笑话他傻。\\r

   阿强姐姐说:“傻小孩,别学这些没用的,等乔医生把你接回大城市去,哪还用得着我们这种洗衣服的方法?”\\r

   有个傻丫头问:“大城市用什么洗?”\\r

   阿强姐姐得意地说:“说了你也不知道,洗衣机!大城市里都有电,插上就能洗衣服!”\\r

   王沙涟只有一套衣服,是他来时穿的T恤和牛仔裤,走在村子里总是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蓝奶奶翻箱倒柜给他找出一套亚麻布的蜡染衣裤,穿上之后感觉又是另一种精神气质。\\r

   这里的一切看起来都很宁谧,王沙涟有点乐不思蜀的感觉。虽然偶尔有人会说出两句奇怪的话,就好像村子背后隐瞒着什么秘密,但只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们不打算让这个外界社会的小客人插手。\\r

   “傻赖!不要洗衣服咯!和我们去捞鱼!”\\r

   阿强和一群大大小小的男孩招呼他。王沙涟不去,他不仅要洗自己的衣服,还要帮蓝奶奶洗,因为他洗得干净,比阿萝洗得都干净,蓝奶奶让他干点活,就当是饭钱和住宿费。\\r

   阿强还在叫:“来啊!傻赖!衣服让我姐和阿萝姐洗去,快来和我们捞鱼!”\\r

   女人们也都说:“去吧去吧,玩去,衣服不要你管。”\\r

   “可是我连自己的还没洗完……”\\r

   阿萝说:“我来,你去!”\\r

   一群小男孩来抓他,王沙涟很快就被带走了。阿强拿着网兜和水桶,别的小孩也拿着各自趁手的兵器,往小溪上游走了不到一里,出了村子,来到一片长满青草的河滩。\\r

   一个光头小孩指着一棵树说:“村长就是在这儿看见王傻赖的。”\\r

   大树长在河滩上,再向深处去就是茂密的山林。这里的树都很高,就算是大白天也显得阴森森的,王沙涟往里面看看,有种莫名其妙的的恐慌感,冷气逼人。\\r

   光头小孩说:“别进林里。”\\r

   就算他不说,王沙涟也没这打算。小孩们立刻开始捞鱼,一开始还好好捞,还教王沙涟怎么找鱼,后来捞烦了,三两下脱光衣服跳下河去,这下王沙涟就不能跟他们好好玩耍了,头上有伤不说,在室外公然裸体更不行。最后连阿强都跳下去,王沙涟坐在岸边的青石板上守着水桶,看他们捞上来的泥鳅,看得无聊,下手抓着玩。\\r

   泥鳅很滑,分泌出黏液,让王沙涟想到淫荡的女孩私处。他有点怀念被自己杀死的面条小陈了。\\r

   王沙涟正发呆,突然看见手背上多了什么东西,黄黑扁长,不由得吓了一跳!\\r

   “啊!!过来帮我!我弄不掉!!!”\\r

   男孩们被王沙涟喊来,光头小孩惊呼:“这么大的蚂蟥!”\\r

   阿强赶紧拍打他的手背,拍了十多下,把他手背都拍红了,大蚂蟥才掉下来。不知刚才谁捞泥鳅时候把这东西也一起捞进桶里,倒霉的王沙涟就被咬了。倒是一点也不疼,连痒都不痒,只留下一个三角形小伤口。\\r

   王沙涟没有太过紧张,他见过这种东西,牛排柯斯林带他钓鱼的时候把这东西当鱼饵,他知道水蛭没有毒。\\r

   “呼……谢谢……”\\r

   阿强说:“出了村子不要乱碰!傻猪!别的虫子能咬死你!”\\r

   然而话音刚落,王沙涟感到有东西从他后腰往上爬,他希望这是错觉或者有哪个小孩和他捣乱,因为这东西勾在他后背皮肤上甚至还有痛感——如果这是活物,该是多大的一个东西?\\r

   “我……我衣服里有东西!”\\r

   “还有蚂蟥!?”光头小孩问。\\r

   “不是……正在爬……很大一只!在我背上……别惊动它!”\\r

   “对,别动!”阿强也说。\\r

   两个小孩拉着王沙涟的衣襟,一点点掀开,这东西一见光,嗖一下就逃到他的肩膀上,顺着左胳膊向下爬,爬到他手背上时,他终于看见这只动物的本来面貌了————这是一只长达半尺的鲜红色大蜈蚣!\\r

   王沙涟倒吸一口凉气,就连土生土长的小孩们也不由得后退一步。\\r

   阿强喊:“手放低,它自己就爬走了!”\\r

   王沙涟照做了,把手放在青石板上,巨大而冰凉的节肢动物似乎还很恋恋不舍,在他小臂上打转,触角点来点去,似乎正在寻找什么。它在手背的伤口上舔了一口,但没有咬,这不是它想要的东西。\\r

   光头小孩说:“我找个树枝给你挑掉!”\\r

   但他找到树枝的时候,蜈蚣已经离开了王沙涟的胳膊,在青石板上漫游,摇动着鲜红的脑袋,果然是在寻找什么东西。王沙涟见过这种蜈蚣,然而是在大学的标本室里,至于活的他还是第一次见。\\r

   这真是个漂亮的生物,王沙涟简直看呆了。\\r

   光头小孩举着树枝就打,王沙涟赶紧拦下,他不知道为什么拦,只觉得把这么漂亮的生物打死实在太可惜了。大蜈蚣似乎找到了它的目标,猛扑过去——正是刚才那只水蛭!鲜黄色的爪子紧紧裹住黏滑的水蛭,让它彻底无力挣扎,大鄂钳住它的脑袋,毫不客气地大吃大嚼起来。\\r

   “你是傻子吗?干什么拦我!这虫连鸭子都能咬死!”\\r

   光头小孩又要打,树枝还没落下却被推了个跟头。推他的居然是阿强。\\r

   “你……推我干什么!”\\r

   阿强不说话,光头小孩更加愤怒,扭打在一起,别的小孩拍手叫好。王沙涟当然没跟他们一起叫好,试图分开两人,但是实在无从下手。阿强比光头小孩年长得多,很快就把他臭揍了一顿,穿上衣服走了。光头小孩也提着自己的衣服和泥鳅桶往回走,别的小孩纷纷跟着。\\r

   王沙涟最后回头看了看,大蜈蚣把整条水蛭啃得一点渣都不剩,吃完之后又找找有没有别的食物,确认没有后,懒洋洋地游弋到石板下面的窄缝里去了。\\r

   晚上蓝奶奶用秘制辣椒酱给大家烧泥鳅,炒了两道青菜,都说好吃,就连饭量不大的王沙涟也吃下去两大碗米饭。第二天光头小孩又和阿强一起玩,连和好的过程都没有,让王沙涟倍感诧异。\\r

   “傻赖!跟我们捡柴去!”\\r

   两个星期后阿萝最后一次给王沙涟换药,没再缠纱布,他的伤口已经愈合了。跟别的小孩一起玩的时候,光头小孩笑得鼻涕直流。\\r

   “哈哈哈哈!!!傻赖!!你还真是个癞子头!哈哈哈哈哈!!!!”\\r

   王沙涟心想你这秃子有什么资格笑话我。\\r

   蓝奶奶说:“男的没事,头发少点也没人嫌你丑。”\\r

   王沙涟没有奶奶,这个并不非常慈祥的老太太就是生平最关照他的老年女性了。蓝奶奶还想教他抽烟,王沙涟抽一口就呛得不行了。\\r

   阿萝骂她:“老糊涂!您那烟杆又不是啥好东西,还要教傻赖抽!?”\\r

   王沙涟又心想什么时候连你都叫我傻赖了?\\r

   ………………\\r

   …………\\r

   ……\\r

   [newpage]\\r

   一天夜里,王沙涟突然失眠,听见蓝奶奶走下床去,以为是去厕所,但是再仔细一看,穿戴得整整齐齐,裹好头巾,似乎是要出门。王沙涟很好奇,想开口问,但没出声,只是悄悄跟了出去。\\r

   明亮的月光下,蓝奶奶走在村子里,蹒跚地撇着外八字,手里举着烟杆,疾步快走。下了几个台阶,绕过几栋房子,踩着大鹅卵石渡过小溪,来到村长家后院。村长家点着灯,里面有些人似乎正在商议事情。他虽然听不清,但是稍微靠近一点之后,隐约可以看见里面有谁。除了村长和蓝奶奶之外,还有阿强姐姐和姐夫,还有一些别的老头老太太。\\r

   王沙涟躲在房边,突然看见又有两个人影要走进去,正是阿强和阿萝,想要打招呼,再仔细一看,却发现他们居然光着身子——不说是赤裸上半身或者没穿外衣,而是完完全全的赤身裸体!\\r

   阿强不穿衣服他当然见过,但是阿萝居然也……王沙涟揉揉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女孩散开长辫,没有一丝害羞,也没有用手捂住乳房或者私处,让月光尽情沐浴自己17岁的刚刚发育成熟的身体。\\r

   他们走进屋,屋里的谈话声也小多了,更加听不清,但是没人因为他们的裸体而惊呼,似乎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又过了几分钟,王沙涟听到里面有男人的哭声,似乎是村长,还有一个女人的哭声,是平日里永远笑着的阿强姐姐。\\r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r

   王沙涟的第一反应是,他们两人做爱的时候被发现了?毕竟这是个很保守的地方,婚礼之前的性行为大概不会被允许的。但是从没听说这两人有过恋爱关系,平时也没有过度亲密,应该不是这种猜测,而且他们家人的哭声明显是充满绝望,充满无助,应该不是这种教育一番就能悔改的小事。\\r

   隐约传来蓝奶奶的声音:……阿萝太大了,已经不是小孩了……我怕不能……\\r

   王沙涟还想仔细听,但再也听不见一丝细节了。村民们把声音压得更低,就好像知道王沙涟在外面偷听一样,就好像在商量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r

   最后他们的声音再次变响,有人开始起身,王沙涟知道这是要散会了,小跑着回到床上去,假装睡觉。第二天蓝奶奶依旧起得很早,他却睡到接近中午才爬起来。\\r

   ………………\\r

   …………\\r

   ……\\r

   [newpage]\\r

   “王傻赖!捞鱼去!”\\r

   “唔……不去……我还没洗衣服呢……”\\r

   王沙涟迷迷糊糊地起床,蓝奶奶已经把午饭都做好了,抽着烟杆等他起来一起吃。阿强和光头小孩在外面叫,王沙涟不跟他们玩,两口吃了饭跟阿萝去洗衣服。河边又有很多洗衣服的女人们,嘻嘻哈哈地聊着天,调侃王沙涟的癞子头,丝毫不把他的自尊心当回事,只有阿强姐姐一边笑着一边说点阻止她们的话。\\r

   王沙涟没工夫在意什么自尊心,他满脑子都充满了问号。昨晚那一幕绝对不是幻觉,人们的哭泣也当然不是假的,无论什么原因,那种程度的伤心不可能时隔半天就恢复过来,王沙涟能分辨出他们不是真的在笑,只是不想让自己起疑。\\r

   阿强姐姐说:“又洗衣服?让阿萝洗!蓝奶奶的衣服最难洗,你倒比我们都有耐心?”\\r

   王沙涟说:“我在这儿生活就快满一个月了,我没有钱,一定要干点活……”\\r

   阿强又在喊:“别洗啦!让我姐给你洗!咱们捞鱼去!”\\r

   阿萝也说:“去吧,玩去,多捞点鱼晚上烧着吃,把我们的份也捞出来,这不也是干活?”\\r

   他们不想暴露秘密,王沙涟也不想暴露自己昨晚偷听,又洗了一会儿,高高兴兴地捞鱼去了。但这绝对不是小事,他知道自己一定有能帮忙或者发表意见的地方。\\r

   ………………\\r

   随着一阵清脆的自行车铃声,小孩们都跑动起来。\\r

   “乔医生!乔医生来了!!!乔医生好!!”\\r

   “哎呦哎呦!好好!小心看车!”\\r

   乔医生在村长家坐了坐,然后就走街串巷地给人送药,阿萝也跟在后面帮忙。他来到蓝奶奶家的时候,正好看见王沙涟往回走,挽着裤腿举着鱼竿,浑身湿淋淋的,完全就是村里小孩的模样。\\r

   王沙涟也远远地打招呼:“乔医生好!”\\r

   乔医生说:“哎!好!我一直担心你不适应,没想到还能跟他们玩到一块去!”\\r

   阿萝也笑着说:“傻赖跟阿强他们玩得可好啦!我就怕他舍不得走呢!”\\r

   蓝奶奶抽着烟:“舍不得走也该走了,乔医生这次就是来接他的。”\\r

   王沙涟的表情有点黯淡,因为他很不想走,而且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r

   “能不能让我……吃完饭?”\\r

   蓝奶奶说:“乔医生还要骑自行车带你,太晚了看不见路,要我说就早走吧!”\\r

   “可是……”\\r

   所有人都看出王沙涟不想走,他也正在极力表达这个信息。阿萝说:“你家里人早想你了吧?这里没有电话,你也从来没告诉过他们,肯定找你找得心急,怎么你自己反倒这么悠闲呢?”\\r

   王沙涟没什么可急的,他虽然很想和牛排柯斯林取得联系,但还没想好怎么做。一个多月过去了,柯斯林先生大概已经举办完了他的葬礼,然后重新投入自己的事业中去。\\r

   “我感觉好像还有点头疼似的……要不然我下个月再走?”\\r

   “不行!”这次说话的是阿萝,她感到自己语气过重,又赶紧找借口遮掩:“我要是你父母,知道你这么不想念他们,一定气得跳崖去!”\\r

   阿强和姐姐姐夫也过来了,明显就是一副蹭饭的架势。蓝奶奶放下烟杆,走下床,叹了口气:\\r

   “傻赖!把你捞的鱼拿过来!再去屋后摘两颗茄子!”\\r

   “什么!?也就是说……我可以最后再吃一次您做的晚饭了!?”\\r

   蓝奶奶不理他,对乔医生说:“正好你也留下吃饭,就是麻烦你带着小孩走一段夜路了……”\\r

   “我没关系,夜路我也常走。”\\r

   王沙涟满心欢喜地摘茄子,肚子早饿得不行了。\\r

   ………………\\r

   “乔医生,多吃鱼,小孩不会捞,都是刺多的鱼,你吃时候小心点。”\\r

   “好,好!您也吃!”\\r

   不知是因为乔医生在还是因为王沙涟要走,今天的晚饭格外丰盛,蓝奶奶居然从村口的养鸡户手里买了一只鸡,当然她没有钱,是用一大坛子辣椒酱换来的。有鸡有鱼,素菜也很美味,村长搬来桌椅,阿强姐夫拿来自家酿的烧酒,大家围坐在一起吃,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一顿宴席了。\\r

   “吃!多吃点!”\\r

   王沙涟从没吃过这种炖鸡肉,他以为世界上所有鸡都是烤或者炸的。一只鸡有两只鸡翅和两条腿,蓝奶奶给阿萝夹了一条鸡大腿,阿萝又放在王沙涟碗里,王沙涟说声谢谢就吃。这种炖法很松软,王沙涟把脸埋在碗里,吃得鼻子上都是饭粒。\\r

   村长说他:“慢点,好好嚼!”\\r

   “唔……好……唔唔……”\\r

   十多个人吃饭,王沙涟吃掉了多半只鸡,幸好蓝奶奶炒的素菜多,否则别人就真不够吃了。\\r

   吃饱喝足,擦擦嘴,再一抬头,星星已经挂在山尖了。\\r

   “快走吧,再不走要几点才能到镇上?”蓝奶奶催促他们说。\\r

   王沙涟最后一次用这里的水洗了脸,换回自己来时的衣服,和大家招手告别。乔医生让他骑后座上,王沙涟艰难地爬上这个高大的28寸大梁车,确认坐稳了,在颠簸的泥土路上行进起来。\\r

   “傻赖!傻赖要走了!”\\r

   小孩们和不少大人都出门来看,和他招手,或者追在他后边跑。光头小孩跑得最远,一直跑,问他什么时候还能回来,问他家在哪,自己以后能不能去找他玩。\\r

   “太远了,你来不了……”\\r

   光头小孩一直追到村口,再往前去就是漆黑的山路了,乔医生让他赶紧回去。\\r

   “回去吧,你一个人别去山里。”\\r

   “傻赖!!!放假了让乔医生带你过来玩!再一起捞鱼去!”\\r

   “好!我一定还会再来!”\\r

   真是个不错的夜晚,拨动铃铛,清脆的铃声回荡在山谷里。\\r

   ………………\\r

   …………\\r

   ……\\r

   [newpage]\\r

   两米多宽的土路,下雨的话肯定泥泞不堪,很多处都紧临悬崖,怪不得蓝奶奶让他们趁亮走。在王沙涟看来,在这种路上骑车已经是技术活,更别说还带个人,乔医生好像很无所谓,哼着歌,时不时和他说两句话,根本不像是个头发花白的有年纪的人。\\r

   骑了一个多小时,自行车一拐,拐上一条平坦而有路灯的沥青路。路上偶尔有汽车驶过,前面不远一片灯火通明的地方想必就是城镇了。王沙涟就好像瞬间回到了文明社会一样,不安感也油然而生。说实话他还没想好下一步的打算,不可能作为黑户长期生活在附近的城镇里,但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回美国去,毕竟他杀过人。\\r

   “前面就是紫菜镇,我也只能把你送到这儿了,剩下的路你自己走吧。派出所在镇中心,你要是想坐火车的话还要到县里去,公共汽车每天上午10点和下午4点有。我身上钱不多,这五块就当借你,有机会再还我吧……”\\r

   王沙涟以为乔医生会直接把他送到“派出所”去,但是并没有。在进入小镇之前,他被放了下来。一张五块钱纸币递到他手里。老头推车就走,把他扔在路边。\\r

   王沙涟跟在后面,乔医生看起来有些不高兴。\\r

   “你为什么还跟着我?”\\r

   “我……不知道该去哪……”\\r

   “我不可能把你带到家里,不知道去哪就去找警察!”\\r

   “我还想回村里住……”\\r

   “不可能!就算我带你回去,他们也不可能再接纳你了!”\\r

   “为什么不能!难道他们隐藏着什么秘密!?”\\r

   乔医生的自行车停滞了半秒,他一定知道什么事情!\\r

   他说:“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是海藻村的人不愿意被外界打扰。”\\r

   王沙涟拽着他的后车架:“我看见了奇怪的东西,他们好像在商量什么事情,阿萝和阿强也去了,还有人哭了,这背后一定有隐情!”\\r

   老头愤怒地吼道:“我不知道!你也别管闲事了!互相保守秘密,我也不会把你交给警察,就这样,我们互不相识!”\\r

   王沙涟最烦这种不明不白的话,他也大声追问:\\r

   “什么意思?什么互相保守秘密!?我有什么事需要您保密的!?”\\r

   他这两年确实做了相当多的违法生意,但他确信这个乡村医生不可能知道,更别说给他保什么密了。乔医生不说话地往前走,王沙涟知道自己问不出所以然,于是换了一种交流方式:\\r

   “我和您做一笔交易,情报交易,您看怎么样?您把村子里的事告诉我,同时您也可以问我一个问题,我决不说谎!”\\r

   人的好奇心总是很强烈的,王沙涟知道这个老头在犹豫,他急忙又说:“您可以先问我,如果认为我说谎了,依旧可以不告诉我村子的事。”\\r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进入这个“紫菜镇”。镇里也是以破旧的平房为主,不过至少步入了电气时代,窗户里映出的也都是白炽灯光,不像海藻村还过着火焰照明的原始生活。乔医生似乎有点害怕王沙涟,走到镇上的主路,走到一家亮着灯的小卖铺门口,才停下步伐。\\r

   “好吧,我问你一个问题,也不指望你如实回答。我也把我知道的东西告诉你一些。但是无论如何,之后你就不要再跟着我了,我不想和你扯上关系。”\\r

   “好!您问!”\\r

   王沙涟以为他会问“你是谁”或者“你从哪来”又或者“你以前做过什么”之类的问题,谁知这个老头却压低声音说:\\r

   “你的毒品是不是还藏在海藻村?”\\r

   “啊!?我的……啥子东西?”\\r

   王沙涟吓了一跳,从村口傻姑嘴里学的方言都蹦出来了。\\r

   “你想回去是不是就是为了取毒品?”\\r

   “等等等等,我的……毒品?您到底说什么呢!”\\r

   “我就知道你会装傻,也不指望你诚实,就这样吧,别再缠着我了。”\\r

   王沙涟一把抓住他的领子:“给我说清楚!你到底误会了什么事!我没有什么毒品,你污蔑了我!”\\r

   乔医生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扯出自己的领子。\\r

   “好,那我问你,你是不是从越南入境的毒贩子?本地报纸都说了,一个月前有个毒贩带着一斤海洛因逃到紫菜镇,就此销声匿迹,警察也找不着,猜测很有可能跑到了海藻村。虽然没有清晰照片,但是报纸说这人身高一米五出头,极有可能是未成年人,除了你之外难道还有别人吗!?”\\r

   王沙涟哈哈一乐:“这不是我,误会太大了,您还有什么其他证据证明我是毒贩子?”\\r

   “你看了药的说明书,而且盯着背面看了很久,中文说明都在正面,背面只有英语和分子式,而你居然看得懂!如果你是普通小孩,怎么可能看懂这些东西?”\\r

   老头的怀疑很有道理,他观察到了细节,但王沙涟没什么可隐瞒的:\\r

   “我确实不是普通小孩,但也不是毒贩子,更不来自越南。告诉您真相,我在美国上过大学,是一名解剖学家。”\\r

   乔医生没有立刻说话,似乎还在判断这句话的真伪,王沙涟继续说:\\r

   “您也一定想问我是怎么来这儿的,很简单,一个月前我在海上度假,我乘坐的邮轮本应从岘港开往海南,但是中途发生了事故,我甚至可以告诉您邮轮的名字,是……”\\r

   “邮轮!?嗯……我好像知道!新闻确实说过,好像是船舱起火?”\\r

   “没错,我在海上漂了整整三天!我不是什么毒贩子,更不可能带着什么海洛因!话说回来,我根本就不知道这是哪,我在中国的哪个省?海南吗?”\\r

   “不是,这是广西。”\\r

   乔医生相信了这些话,当然也确实是真的,只是王沙涟没告诉他起火原因以及自己头上伤的来历。乔医生说:\\r

   “既然这样,我骑车把你带到公安局去,他们知道怎么能把你送回国。”\\r

   “等等,我们的交易还没结束。您还没告诉我关于村子的事。”\\r

   乔医生一拍额头:“哦哦!差点忘了!我知道的也不是很详细,只有他们村民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我可以说,但是希望你当故事听,听完就忘,更不要打扰他们,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习俗,不是你一个人就能改变的。”\\r

   “好!好!!”\\r

   王沙涟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真相了。乔医生又走了走,远离主路和灯光,然后压低声音说:\\r

   “你听说过活人祭祀吗?”\\r

   ………………\\r

   …………\\r

   ……\\r

   [newpage]\\r

   \\r

   二、\\r

   王沙涟不需要乔医生引路,反而用三言两语应付走了这个多疑的老头,使他相信自己马上就会去派出所,看着他停好自行车,走进家门。然后,原路返回,头也不回地向海藻村跑去。\\r

   来的时候是坐自行车,回的时候则是徒步,王沙涟记得途中有不少岔路,但他不需要任何犹豫,刚才走那趟就已经把路线牢牢印在脑子里了,遇到岔路时甚至还能通过气味辨别方向。他虽然不懂植物学,但能详细分辨出某些植物特有的芳香。跑到半途的时候听到河流声,他知道自己这下不可能走错了。\\r

   至于他为什么要回去,没思考太多,仅仅因为,这是他不能容忍的东西。\\r

   “呼……呼……”\\r

   时不时能听到两侧密林里小动物逃走的窸窣声。一路小跑,感到头上的伤似乎即将再次裂开,但他必须抓紧,乔医生的话一遍遍在耳边回响。\\r

   “……每十年一次的活人祭司,要牺牲童男童女各一人……”\\r

   “……他们不愿被外界打扰,尤其是你这样热情而又好管闲事的城里人……”\\r

   “……今晚就会举行祭奠,这也是他们催我把你接走的原因……”\\r

   王沙涟不能容忍,非常不能容忍,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和这样的人生活在同一个时代。这是和他彻底无关的事,但他就是不能容忍!如果他不回去,就会有两个无辜的男孩女孩死在一群人的愚昧思想下。被祭祀的会是谁?简直不用思考!那晚看见的两人就是祭品!他们居然可以如此冷静,就好像丝毫不在意自己的生命,但他们又能欢笑如常,把最快乐的一面表现给自己,他们决不是绝望而精神崩溃的人!\\r

   夜路很暗,好在很平坦,毕竟是能走自行车的路,明月高挂,从茂密的树冠之间洒在路上,使他不至于跑下悬崖。他还可以更快!再快!\\r

   ………………\\r

   不知自己跑了多久,至少有两个小时,王沙涟感到自己渐渐接近海藻村了,还没看到火光,远远听到有敲锣打鼓声,闻到奇异的香气,就好像花香和食物香味混合在一起。又跑了五分钟,转过两道弯,终于看到了很多摇曳的火炬在溪边排成一排。\\r

   很多火炬排成一排,这是日常夜晚不会出现的景象,果然如乔医生所说,今晚就是他们的祭祀之夜!王沙涟根本没多想,顺着山路一路狂奔到谷底,进入村子,轻车熟路地穿梭在木屋之间,跨过小溪。然后他看见了这些熟悉面孔,仅仅分别了四个小时的熟悉面孔。\\r

   几乎大半个村子的人都聚在这里,举着火把排成一排,但是女人和小孩不多。河边有七把太师椅,蓝奶奶缠着头巾,披一身藏蓝色的大长袍,坐在正中间,左右坐着别的老人,最两侧的则是村长和阿强姐夫。虽然没人敢哭,但他们绝不是四小时之前强装出的满脸笑容。\\r

   河边有两条平底小船,躺着两个塞住嘴的赤裸的人,就是阿萝和阿强。村民们在蓝奶奶的指挥下,把各种他们平常舍不得吃的精美饭菜装进木制食盒,除此之外还有香喷喷的烤鸡,整坛的酒和辣椒酱,全部装进船里,码在两人的身体周围。食物码好后,又开始撒各种鲜花鲜叶,也都是香气四溢,在他们身上铺了一层,盖住食盒,只露出他们的脸。他们要干什么?把船推下水!?下游十几公里就是入海口,难道他们要淹死这两人!!?\\r

   王沙涟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船推进水里——\\r

   “住手!!!停下——————!!!”\\r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这才看见王沙涟从黑暗中跑了过来。\\r

   “你们在干什么!?杀人吗?停下!!”\\r

   人群一阵骚动,蓝奶奶一挥袍子:“把他架走!”\\r

   王沙涟很灵巧,毕竟曾经也在枪口下活了两年,不等被人抓住,迅速跑到小船边上,拨开花花草草,破坏装好的食物,打碎酒坛。阿强和阿萝也开始挣扎,但他们愤怒的眼神却是指向王沙涟,嘴里堵着小沙果说不出话,活脱像是等待被送入烤箱里的乳猪。\\r

   突然一只大手抓住王沙涟的衣领,强悍有力,把他拖到岸边,竟然是阿强姐姐!村民们拿着钉耙和叉子制服住他,即将失去女儿的村长也在这个队列里。\\r

   阿强姐姐大吼:“今天的事你就当做没看见!王傻赖!你到底为什么会回来!!!?”\\r

   村长握紧钢叉:“一定是乔医生和他说了!不能伤害他!等一会儿再跟他解释!!!”\\r

   蓝奶奶指挥众人:“快点重新装船!打碎的酒回去搬!过午夜就来不及了!”\\r

   午夜?王沙涟听到这个有用信息,他决心一定要把时间拖住!\\r

   “等等!!!听我说!!!你们要牺牲一对男孩女孩对吧!!?那就换成我,把阿强换成我!!!”\\r

   没有人看他,除了阿强姐姐。\\r

   “我本来就是从海上来的,把我送回去也情有可原!让阿强继续留在村里,我和你们感情不深,你们也不用太伤心……”\\r

   阿强姐姐说:“你说的……是真的?”\\r

   “当然是真的!!!快点!我没有父母,甚至没有身份,没有国籍,我死了也不会有警察来找!让我代替阿强到海里去……”\\r

   蓝奶奶终于开口了:“你不会到海里去,你会被献给山神。”\\r

   王沙涟大喜过望:“您同意了?太好了!!!快点!快点把我换过去!!!”\\r

   别的村民好像也动心了,阿强姐夫问他:“你为什么要代替阿强?你知不知道祭品会被怎么样?”\\r

   王沙涟喊:“无论怎么样我也要替他!没有原因!”\\r

   蓝奶奶看看时间,然后让人在自己面前摆个板凳,让王沙涟坐下,点着烟杆,缓缓地说:\\r

   “还来得及,我给你讲讲这里的事情吧,讲完之后,如果你还想代替阿强,那就坐进船里去,如果后悔了,就原路返回,当做什么也没看见。”\\r

   这依旧是和他生活了一个月的蓝奶奶,不怎么慈祥但是很善良,而且不应该是愚昧的人才对。王沙涟点点头。\\r

   “唉……你以为你在救他们,但我却是在救全村人。这海藻村周围自古就有两位神,山有山神,湖有湖神,敬山神的是山族,敬湖神的是湖族,山湖两族过的都是吃生肉睡树梢的生活,在深山里活动,历来和海藻村相安无事,甚至暗中保护村民不被毒虫猛兽侵害。但也有条件,每十年的今天必须祭祀一次,选出两个童男童女装进木船顺流而下,附带食物和美酒,男孩给山神,女孩给湖神,让两位神明饱餐一顿,又是十年太平。虽然男孩女孩家人伤心,但毕竟十年才有一次,也就忍了……”\\r

   王沙涟几乎把板凳砸在她脸上:\\r

   “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您怎么能把神话传说当成事实去杀人!什么神仙鬼怪,什么活人祭司,古埃及吗!?如果不送祭品又能怎么样!?难道这个什么山神会出来杀人?”\\r

   村长呵斥他:“不准对老人无礼!你怎么这么说话……”\\r

   王沙涟不管她是不是老人,他必须要表达自己的观点。蓝奶奶让村长不要出声,继续说:\\r

   “你问我山神会不会杀人?我和你说:会!山神湖神都杀戮成性,教唆族人互相厮杀,在山里偶尔可以看见他们的尸体,吃人更是家常便饭,送去祭品就是为了吃的。你问我不送祭品能怎么样?别说不送,就是送晚了,或者送的祭品不合意了,都会冲进村里杀人。”\\r

   这话很玄幻,王沙涟怎么也没法在脑子里构想出“山神冲进村里杀人”的一幕。\\r

   “蓝奶奶,您难道见过他们冲进村里?”\\r

   “我今年75,祭祀已经见过七次了,五次相安无事,两次不合湖神的意,冲进来杀人。湖神喜欢吃女孩,必须是未经人事的处女,那年的女孩虽然不过11岁,但已不是处女,脸皮薄不敢和村民说,被送到湖神那里,湖神就带着湖族来村里大闹,杀了十多个人,女孩父母也都死了,最后又供奉出一个处女才把湖神请回去。还有一年,送去的女孩不是童女,年近20,不合湖神的意,也来闹,最后是被山神打回去的。阿萝虽然愿为村子献身,但她毕竟17了,不知今年会不会出事,我也是提心吊胆……”\\r

   王沙涟非常怀疑这个老太太是不是精神失常了。\\r

   阿强姐夫对蓝奶奶说:“已经11点半了,还有半个小时,再不送我怕就要来不及了……”\\r

   蓝奶奶说:“傻赖,你听完这里的事,还想代替阿强吗?”\\r

   “我怀疑您精神失常了。”\\r

   村长上前抽他一个大耳光子:“住口!你这个外人又懂什么!不想死就滚出去!”\\r

   王沙涟经历过很多事情,但他毕竟还是小孩,是个大脑白质还没发育完成的14岁小孩。他无法认可自己没见过的事,更无法理解这些害人性命的迷信传说。\\r

   “我不代替阿强!但我也不滚!我不知道杀人的是什么东西,如果是野兽,那就把它们捉住!我不相信有什么神!”\\r

   蓝奶奶说:“如果真有呢?”\\r

   “真有的话我就会去代替阿强!但你没法证明给我神的存在!”\\r

   蓝奶奶吸口烟杆,摇摇头:“唉,能证明给你就说明他们已经进村杀人了,你回去吧,我不用你代替任何人。”\\r

   小船又一次装好了,王沙涟又要冲过去破坏贡品,被几根钉耙架住脖子。阿强姐姐又一次绝望了,她刚才是真的希望王沙涟能把阿强替回来。\\r

   突然有个火光从山腰冲下来,是一个举着火把的村民!远远听到他的喊声:\\r

   “快躲起来!!!快啊!!!湖神来了!!!”\\r

   ………………\\r

   …………\\r

   ……\\r

   [newpage]\\r

   所有人都呼叫起来,蓝奶奶也慌了神,拍着椅子扶手大叫:“为什么会提早!不是还没到午夜吗!?先别把阿萝放下水,我们直接交给湖神!”\\r

   架住王沙涟脖子的钉耙撤走了,男人都紧紧盯着漆黑的两侧山谷。蓝奶奶似乎稍微冷静了一点,用尖锐而颤抖的声音喊:\\r

   “别拿武器!别反抗!就算有人死了也别反抗!否则他们只会杀更多!”\\r

   王沙涟隐隐看到山上有什么东西在移动,在飞快地靠近这里,是野兽吗?还是什么别的东西?蓝奶奶说的杀人的“湖神”到底是什么!?所有村民都跑出家门,在小溪边围成一大团,小孩们哇哇大哭,大人有的也在哭着。王沙涟没有挤在人群里,而是站在两只小木船边,把他们嘴里的沙果掏出来。\\r

   阿萝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快逃啊!!!别管我们!”\\r

   阿强也骂他:“傻赖!你傻!你怎么回来了!你……你……哇啊啊……哇啊啊啊啊……”\\r

   三秒钟后,王沙涟第一次看到了所谓的“湖族”。\\r

   ………………\\r

   当他还在看着山上的黑影时,小溪突然溅起无数水花,二十多个人蹿出水面,跳上岸来!她们居然都是女孩,消瘦的身体被月光映得惨白,头发也是银色的,眼瞳也是灰白的,用河蚌壳捆成“衣服”遮住乳房和私处,手里拿着石制鱼叉。她们看起来一点也不凶狠,面容美丽得让人发软,瘦削的躯干凸显出洁白的肋骨。其中一个长发拖到膝盖的女孩拿着一柄锈迹斑斑的青铜长枪,缓缓走上岸。\\r

   本以为杀人的是野兽之类,王沙涟这下才彻底懂了:海藻村附近居然住着尚未开化的食人族!!!“湖族”女孩都上岸了,他反而藏在水里,躲到阿萝的木船底下。\\r

   银发女孩走上岸,从容不迫的只有她一个人,别的女孩们只用几秒钟就冲到人群面前,然后————在尖叫中,一个村民被刺穿了喉咙。\\r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

   像鱼一样的女孩们也在呀呀叫着,说着没人能懂的语言。有的村民开始下跪求饶,但没能起到半点作用,很快又有人被杀了。银发女孩走到人群面前,径直走向蓝奶奶。\\r

   蓝奶奶颤抖着问:“为什么……为什么不到时间就来杀我们……”\\r

   这个女孩似乎可以和人类交流,她在思考语言,但最终放弃了,让部下们把一个软塌塌的东西扔在人群面前,而这东西居然是个裹着雨衣的没死的人!\\r

   银发女孩最终还是开口了,声音嘶哑得就好像得了严重的扁桃体炎:\\r

   “你们的礼物,为什么只有她?她带了别的东西,我的人吃下去后生病了,你想毒死我们。”\\r

   雨衣被掀开了,里面藏着一个矮小的女性,穿着短袖和牛仔裤,奄奄一息地趴在青石板上。\\r

   蓝奶奶吃惊地说:“这不是我们村……等下,你说她带了什么别的东西?”\\r

   这是个机警的老太太,把话前半句话咽回肚里,王沙涟暗暗佩服。银发女孩和同伴们用一种“哔哔啵啵”的语言沟通,她的同伴把一个肮脏褶皱的黑塑料袋扔在地上,解开袋子,露出一大包类似于粉末的东西。\\r

   王沙涟瞬间把一切都联系起来:雨衣里的就是乔医生说的毒贩子,看身材容貌果然是个未成年人,而且还是女的!今天是十年一次的祭祀日,这位银发“湖神”外出等待贡品到来,结果抓住了四处逃窜的女毒枭,误以为是海藻村民送来的,她的部下口服海洛因中毒,她当然就要杀过来,更不用等什么午夜。水里的自己想通了,岸上那个机警但没见过世面的老太太能想通吗?她听乔医生说过毒枭的事吗?她又认得出这是毒品吗?\\r

   银发女孩脚边,一个浑身苍白的女孩躺在树叶编成的“担架”上,正在痛苦地扭动着,发出嘶哑的喘息声。\\r

   王沙涟突然想到,他也许可以解开这个误会?于是他从水里爬上岸,爬到担架上的女孩身边,他的出现让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湖神”用长枪指着他,王沙涟摆摆手求她别杀自己,然后把嘴对准中毒女孩的嘴唇,用力一吸,吸出大量浓痰,吐在地上。就这样吸了三次,女孩看起来呼吸通畅多了。\\r

   村民们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疯子一样的男孩做这些事,但还没完,王沙涟谨慎地爬行,不合任何人对视,这些杀人不眨眼的野蛮人随时可能在背后捅死他,但那也就听天由命了。他用一堆枯草把毒品埋起来,然后从死去的村民手里拿来火炬点燃,燃烧的毒品发出刺鼻的气味,幸好河岸的风很强烈,毒烟马上就被吹散了。雨衣里的小毒贩子绝望地扑过去,被王沙涟一拳打在太阳穴上晕倒在地。\\r

   但这时他的动作仍没有完,王沙涟把女孩扒光,拖到河边,装在阿萝的船上。\\r

   他小声对阿萝说:“坐起来,假装帮我摆食盒和酒坛!”\\r

   阿萝知道他的用意,果然坐起来,假装自己是在船里忙着摆东西,虽然全身裸体这一点比较可疑,但“湖神”根本没在看这边,只是蹲在地上和中毒的族人说话,然后疑惑地看着烧焦的灰烬。\\r

   蓝奶奶跪下来说:“实在对不起,我们装错了!这是我抽的烟草,不是用来吃的,吃就会生病……我们正在重新准备食物和酒……”\\r

   湖神再次说话了:“是谁装错的?”\\r

   蓝奶奶指指一个死人:“是他。”\\r

   王沙涟暗暗叫好,如果一切顺利,他们可以暂时把这群原始人哄回她们的湖边去。但海洛因中毒可不是吸两口痰就能解的,如果这女孩回去之后死了,湖神一定还会找上门来,那时候可能就难办了——\\r

   但一秒钟后这个担心变成了多余,夜空中响起急促的风声,“嗖”的一声,中毒女孩的额头插上一支羽箭,她瞬间就从痛苦的挣扎中解脱了。\\r

   湖神疯狂了,沙哑地嘶吼着,向四周看过去。有更多箭射来,湖族女孩们尖叫着逃窜,纷纷潜入水里,有一个还没来得及入水,被箭射中大腿,扑倒在地,爬两下瞬间变成刺猬,后背和臀部在几秒钟内扎上十几支箭,哭喊着死去了。\\r

   又是一群女孩!但她们是从半山腰冲下来的,穿着草衣草裙,皮肤黝黑,手持长弓,腰间挂着箭筒和短刀,边跑边射,又射死一个已经入水的湖族女孩,鲜血以漂浮的尸体为中心蔓延开来。\\r

   村民们高呼:“山神!山神来救我们了!!!”\\r

   原来她们就是蓝奶奶所说的“山族”,看来这个老太太说的一点不假!王沙涟不知此时心里是什么滋味,这世界上他没见过的东西简直太多了!\\r

   湖神没有急着跑,她还在摇晃被射死的族人的尸体,就好像希望她们活过来。山族女孩已经冲到小溪边,短刀拔出来,把这个惨白的银发女孩团团围住。湖族女孩们看到这一幕也不逃了,纷纷游回来救她们的湖神,两个部落在小溪边展开血腥的战争,村民们在村长的带领下悄悄远离她们。\\r

   “呀————————!”\\r

   “啊啊啊啊啊!!!!!”\\r

   银发湖神站起来,手持长枪,疯狂地挥舞,刺穿了一个离自己最近的山族女孩的膝盖,使她倒在地上,然后用脚踩住她的胸口,枪头朝下一通猛刺,在她小腹上刺了十多枪,各种内脏和肉沫飞溅。山族女孩不敢过分靠近湖神,而水里的湖族女孩也越来越多,远不止最初那二十多个,不知何时得到了增援。山族女孩已经倒下三个了,未死透的身躯在地上蠕动,痛苦地痉挛。\\r

   但是突然,所有人都看向河边一块巨大的岩石,王沙涟也看过去,瞬间呆住了:\\r

   那是一个棕红色皮肤的黑发少女,同样穿着草裙,但却戴着金光闪闪的大项链,手腕脚腕戴着金镯子,手指上还有宝石戒指!这还不是重点!她骑着一只奇怪的生物,近三米长,一尺多宽,覆盖着一节一节的坚硬甲壳,甲壳下面覆盖着数十只脚!这是一只巨大的蜈蚣!蜈蚣的头拴着一根闪闪发亮的大金链子,少女左手握住这根“缰绳”,右手举着一杆两米长的铜矛。\\r

   王沙涟发现自己见过她,就在被冲到沙滩上的那一天。他几乎看呆了,没想到救自己的居然是这样一个美丽而恐怖的怪物。她是谁?不用问也知道,她就是传说中的“山神”了吧?\\r

   骑虫少女向这边冲过来,这只巨大的节肢动物爆发出恐怖的速度。有两个湖族女孩举着鱼叉就刺,碰到坚硬的甲壳发出“叮!”的一声。长矛狠狠一甩,一个女孩被割断了喉咙,而另一个则吓得双腿发软,瘫倒在地。大蜈蚣用触角点点她的腹部,张开大颚,突然发疯似地啃食起来!\\r

   “啊啊啊啊!!!!呀啊啊啊啊啊啊!!!!”\\r

   被吃的女孩惨叫了十多秒钟才平静下来,她的胸部以下都被嚼碎了,断裂的骨屑散落一地。\\r

   河滩上都是血的颜色,王沙涟感到自己内心有种奇异的冲动,他几乎是在笑着的!这是多么残酷而又危险的一幕,他发现自己却在笑,深深地厌恶着自己的天性。\\r

   湖族女孩们纷纷后撤,只有湖神一人挺身而上,铛铛两声,枪头狠狠戳在大蜈蚣的脑袋上。山神的长矛猛挥过来,湖神用枪杆一挡,虽然没被割伤,整个身体都被击飞到五米开外,银白色的长发散落在草地上。两个部族的女孩瞬间停止了战争。大蜈蚣趴到她身上,用触角点她的身体,似乎在判断这个物体可不可吃,但是山神拉紧它的“缰绳”,然后跳到地面上,和银色长发的女孩对视。\\r

   “*0**…**·*·”\\r

   “*-0·~~”\\r

   她们用王沙涟听不懂的语言交流,语气似乎并不是很冷淡。被称为山神湖神的两位女孩当然不是第一次见面,也不是第一次战斗。黑发女孩在她肚子上浅浅地戳了两下,并没有下杀手,舔舔矛头上的血液,银发女孩则深深地跪下来,蜷缩着身体,用手从自己的伤口里沾点血液,涂在黑发女孩的脚趾甲上。也许这是一种投降仪式?\\r

   仪式完毕,黑发女孩转过身,牵着她的大蜈蚣,居然向王沙涟这边走来。王沙涟一直在假装摆放酒坛子,时不时捶打小毒枭的脑袋以确认她继续昏迷,这时看到一只怪物向自己走来,吓得魂都快没了。\\r

   女孩说:“我看过你,你的伤好了?”\\r

   两个部落很野蛮,但她们的领导者却反倒有能力用语言和外界沟通,这很不可思议。王沙涟镇镇心神:\\r

   “已经彻底好了,谢谢你救了我。”\\r

   一切战斗停止,山族女孩们开始搬运尸体,包括湖族女孩的尸体,她们把遮体的贝壳扒下来扔在地上,把赤裸的小尸体们扛回去,就好像是战利品一样——实际上也确实是。而湖族女孩们只能哭着看着伙伴们的尸体被搬走,捡回她们曾经穿过的衣服。\\r

   湖神站起来,捂着身上的伤口,照顾倒地不起但还没死的伤员。山神把蜈蚣拴住一块大石头上,向蓝奶奶走过去。\\r

   蓝奶奶整个身体跪下:\\r

   “山神大人又救了我们一次!”\\r

   “我们沿着河水找贡品,没有找到,看见你们正在被杀,就来救你们。”\\r

   “湖神大人没有错,我们只是产生了误会,让她把我们的贡品带走吧……”\\r

   黑发少女点点头,她看起来没打算对贡品下手。银发少女潜下水,推着小船,静静地消失在了黑夜中。推船的时候她刻意经过王沙涟身边,说了一句:\\r

   “谢谢。”\\r

   王沙涟还在想她为什么谢自己,突然反应过来是为中毒女孩吸痰的事,紧接着又想到了什么,急忙跑到黑发少女面前:\\r

   “等等!你们般这些尸体是为了吃吗?”\\r

   “是。”\\r

   “有一个不能吃!是有毒的!!!”\\r

   黑发少女向同伴们喊一嗓子,她们就把十具白色的尸体摆成一排,王沙涟一眼认出额头上有箭伤的那具,一群女孩把她拖到树林里挖坑埋了。\\r

   阿萝小声对王沙涟说:“关于她们吃人的事你一点也不怕吗?你真厉害,我第一次听说的时候都吓哭了。”\\r

   王沙涟没回复,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给她穿,至于吃人的事,他之前做的就是这样的买卖。\\r

   山神说:“我们也要回去了,这个船上是我们的贡品吗?”\\r

   蓝奶奶点点头:“是……”\\r

   王沙涟大吼一声:“不是!”\\r

   木船里躺着阿强,不知何时被溅了一身血,早已昏了过去,王沙涟把他拽下船,阿强姐姐过去一把抱住。\\r

   “蓝奶奶,我们约好的,如果您说的山神真的存在,我就会代替阿强!”\\r

   听着阿强姐姐的哭声,村民们不知该说什么,如果不是他出面试图拯救中毒的湖族少女,更多无辜村民会被湖神杀害,如果不是他用一个不认识的女孩替掉阿萝,现在的阿萝已经被湖神带走了,他可以说是村子里的恩人,但接下来该怎么办?他居然还要进一步舍己救人?\\r

   山神摇晃着蜈蚣链子催促:“到底是哪个?”\\r

   阿强姐姐哭了一会儿,又把阿强往船上塞,王沙涟当然不同意。他是个很珍惜生命的人,不会因为无聊的约定就去送死,但他隐约感到自己不会死,甚至有些期待被带走,他有点被这个骑怪物的女孩迷住了。\\r

   蓝奶奶挥挥手:“那就让傻赖去吧。”\\r

   村民们都哭起来,舍不得王沙涟。山神却高兴地跑过来,拉着他的手,情不自禁地喊了句:\\r

   “太好啦!!!”\\r

   这三个字听得王沙涟浑身发毛,也不知道怎么一个好法,是因为她早就看自己比船里的阿强肥肉更多更好吃吗?女孩伸手摸王沙涟,把他浑身上下摸了个遍,然后迫不及待地脱他裤子,三两下扒个精光,深蓝色的眼球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生殖器。年轻女人们看阿强无所谓,但看见王沙涟不穿衣服的样子,都不由自主把脸转过去。\\r

   王沙涟克服强烈的羞耻心和恐惧感,拉着被称为山神的女孩的手,向她传达自己的颤抖与恐惧。女孩对牵手没兴趣,一个劲地捏他阴茎,捏够了才松手,翻身骑上巨大的节肢动物。\\r

   “没想到他们会把你送给我,太好了!走吧,跟我回家!”\\r

   ………………\\r

   …………\\r

   ……\\r

   [newpage]\\r

   \\r

   三、\\r

   顺流而下漂了半个多小时,木船被拉上岸,五六个女孩扛着船往山上走,王沙涟没有躺在船里,为了减轻她们的重量而亲自走路,跟在后面。虽然他没有衣服,但这些女孩也都是短得几乎无法遮体的草裙,又没有裤裆,也和裸体差不多了,而让他感到无比羞耻的是,这位牵着虫子的山神大人一直在摸他,不只摸他的手和腿,还有后背,还有臀部,在他跨开步子爬山的时候还会有手指头碰他的会阴或者捅他的肛门。\\r

   就算这个少女和她的怪物把王沙涟迷住了,就算王沙涟知道自己可能会成为她的晚餐,就算他知道自己理应感到恐惧,但他终于受不了这种调戏了!\\r

   “别碰我!”\\r

   少女把手缩回去,似乎吓了一跳,但一秒钟后就又伸过来摸他,王沙涟根本不敢想象自己在海滩晕倒之后被这个女人做了什么。这里的山路已经很陡峭了,但她根本不停手,揪来揪去,一把抓住他的睾丸!\\r

   “呃!!!”\\r

   王沙涟疼得叫唤,逗得她哈哈直乐,就好像撕扯玩具的小女孩一样。王沙涟无比愤怒,一脚踹在少女胸口上,谁知这一踹,她向后一仰,叽里咕噜滚下山去!\\r

   女孩们大惊失色,抬着东西无法帮忙,拴着金链子的大蜈蚣先扭头爬了下去,王沙涟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他本是看这位山神大人没有恶意才跟过来的,结果居然一不小心把她杀了!愣了两秒,扭头就往回逃,沿着陡峭的山坡往下滑,想减速时却发现自己刹不住车,后背蹭得生疼,想要抓住树干也抓不住,滚得越来越快,前方十米就是悬崖——\\r

   突然一只手抓住他的脚腕,王沙涟只觉得整条腿都快被拽断了。回头一看,这位烦人的山神大人也掉到了悬崖边,双脚勾住一棵树,用手抓住他。这惊险的场景把王沙涟吓得魂都飞了,但她居然还在嘿嘿乐着。\\r

   “救……救命……!!!”王沙涟大喊。\\r

   没想到她异常有力,单手把整个王沙涟提上来,在半空中一甩,重重地摔到一块平坦土地上。\\r

   她仍然倒挂着,这时大虫子爬过来靠近它的主人,王沙涟以为是要救她,结果他看到:这只虫子在它主人的脚心上啃了一口!\\r

   “呀————!!!”\\r

   可怜的女孩疼得撕心裂肺,几乎勾不住树枝,差点掉下悬崖去。王沙涟大吃一惊,冲过去往这怪物脑袋上捶,心想自己真的应该逃跑才对!巨大的节肢动物当然不会被拳头所伤,王沙涟翻身骑到它背上,用力拽它头上的金链子,模仿它主人的样子,但是根本不起作用!\\r

   少女大喊:“咬住它的角!左边的角!”\\r

   她说的应该是触角吧?王沙涟一把抓住左边那根莴笋一样长的触角,死死咬住,不料反而激怒了大虫子,触角比他想的更有力,几乎抽掉他的牙!\\r

   “不要用牙!用嘴唇!含住第二节!用舌头卷起来夹住!”\\r

   这真是想当高难度的动作,大蜈蚣打了个滚,反倒把他裹起来,大颚咔哧咔哧地夹他脖子,要不是王沙涟躲得快已经一命呜呼了。但他依然用手撅着左侧触角,按她的话含在嘴里,用舌头卷住尖端。\\r

   “听好了,不要张嘴,用力抿住,然后用嗓子发声!”\\r

   王沙涟难以发声,因为这根冰凉的棍状物体快把他给弄吐了,他勉强试图震动声带,但是并没能使大虫子安静下来。\\r

   “不是!不是这种声音!再沉一点!”\\r

   王沙涟不能理解她的话,这完全是强人所难!触角从他嘴里抽出来,在他脸上点来点去,大颚追着他的腮帮子咬,浑身又被无数只脚紧紧抱住,根本动弹不得。\\r

   “有了!就在你手边!拔那棵草!叶子分叉的那棵!对!就是你手里那棵!塞到它嘴里!”\\r

   王沙涟果然摸到一棵草,也看不清叶子分不分叉,粗暴地揪下来,用半秒钟克服自己的恐惧心,深吸一口气,塞进坚硬的大嘴里,赶紧把手伸出来。大虫子就好像触电一样开始翻滚,几乎把王沙涟压成肉酱,但几秒种后,搂住他的腿纷纷松开,无力地抽动,王沙涟爬起来,确认它不动了,跑到悬崖边去拉她。\\r

   王沙涟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别动,我这就拉你上来……”\\r

   结果女孩轻轻晃动身体,一弯腰抓住树枝,自己爬了上来!\\r

   王沙涟大怒:“你怎么不早爬上来救我!”\\r

   “我被你推下去差点摔死,凭什么要救你?”\\r

   王沙涟想了想,无言以对。虽然女孩这么说,但她看起来并没有发怒,反而一副高兴的样子,爬上悬崖,站起来走两步,脚心疼得站不稳,一瘸一拐的。\\r

   “你的虫子为什么咬你?”\\r

   “小千有时候分不清我是主人还是食物。”\\r

   王沙涟心想“小千”难道是它的名字!?\\r

   大怪物缩成一个球,一动不动。王沙涟问:\\r

   “它吃的是什么草?不会死了吧?”\\r

   “只是睡着了,它可不容易死!我们先走,等它醒了能知道我们走过的路。”\\r

   王沙涟抖抖身上的土,扶着一瘸一拐的山神大人,重新开始爬陡峭的山坡,把小千扔在原地。\\r

   “刚才走的好好的,为什么把我踢下去?”\\r

   “因为你总摸我!”\\r

   “不能摸你吗?”\\r

   “你太烦人!而且把我捏疼了!当然我也没想到你会摔下去……”\\r

   ………………\\r

   女孩问:“你叫什么?”\\r

   “我叫王沙涟。你呢?你有名字吗?”\\r

   “用我们的发音叫‘其吉蒂安’,意思是黄色的光环,以前也有人叫我‘黄环’,他们说这个更像是外面世界的名字。”\\r

   她的本名发音很复杂,还有类似于俄语的颤音,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语言,王沙涟试了试就放弃了。\\r

   “我也叫你黄环吧。你们每个人都有名字吗?”\\r

   “每个人都有,我们的名字都是用颜色加上物品,比如‘瑟努其连’就是紫色的海螺,啊,也有人叫她紫螺。”\\r

   “她?谁?”\\r

   “村里人叫她湖神,她是艾古玛族的族长,艾古玛就是湖的意思。”\\r

   王沙涟想了想:“哦,就是被你刺伤的那个?她和你是仇敌吗?”\\r

   女孩笑了笑:“虽然有些不和睦,但是我们永远也不会分开。”\\r

   此时的王沙涟并不很懂这句话的含义,他在想一些别的事情。女孩出了很多汗,两个人的皮肤黏在一起,再混合点泥土,让他很不舒服。\\r

   “那个,黄环,你说曾经有人给你起名叫黄环吧?是多久以前的事?”\\r

   “多久?很久了……很久很久……”\\r

   “哦哦,也就是说……这是十年前你小时候的事吧?”\\r

   “十年前我也不是小孩……”\\r

   山路很不好走,脚上有伤的黄环走得反倒比王沙涟快,有时候反倒还要拉他一把。王沙涟并不是体力不支,以前也经常爬山,然而裸体爬山却是第一次,实实在在无法忍受石子硌脚心以及树枝划伤肩膀的疼痛。\\r

   不安分的女孩又开始摸他,都是些令人感到羞耻的部位,这次王沙涟决定换一种交流方式,以牙还牙,也伸手去摸她,先是捏了一把乳房,随即就把手指头往她草裙下面掏,摸到又湿又热的东西,“噗唧”一声,着着实实掏了一把,手指头滑溜溜的。\\r

   “嗯呀~~~~”\\r

   女孩一夹大腿,赶紧把他的手拨开:\\r

   “嗯!别弄我……”\\r

   “怎么了?这下知道被人摸是多烦了吧!”\\r

   女孩诚实地说:“不是,是因为你还没洗手,伸进去的话,过几天我就会疼,回去洗洗澡再摸我吧……”\\r

   “洗澡?你们的家也在水边?”\\r

   “对……不过河水太凉了,我说的是热水澡!”\\r

   身上又黏又滑,被树枝划得又疼又痒,听说能洗热水澡,王沙涟瞬间感觉就有爬山的动力了,爬着爬着,又想到一件事。\\r

   “黄环,我有一个请求,就是说,能不能不吃我?”\\r

   “吃你!?吃……吃……当然要吃了!嘿嘿,我饿着呢!”\\r

   王沙涟看她满脸不怀好意,满心纳闷,难道她并没打算真吃自己?但是黄环看着他的身体直流口水:\\r

   “你应该是什么味道呢……”\\r

   ………………\\r

   …………\\r

   ……\\r

   [newpage]\\r

   王沙涟不知道这里是哪,两人互相搀扶着翻山越岭,走了不知几个小时,直到东边的天空逐渐发白了,他听到不远处有潺潺的水声,知道应该是到了。山族的女孩们一路都没回来接应他们一下,也许她们是对族长大人的自救能力很有信心?\\r

   “还有……多远……”\\r

   王沙涟不知道脚上磨了多少水泡,已经一步都走不动了,而他身边这位黄色的光环小姐并不比他好多少,左脚几乎不敢沾地,一沾地就会留下鲜红的脚印,她的伤王沙涟看得清清楚楚,毕竟大虫子的口器把她一整块脚心肉都剜掉了。\\r

   “快到了,就在下面。”\\r

   顺着黄环的手指方向看去,王沙涟看到一条小山沟,哗哗的水声来自一个两米多高的小瀑布,不知是不是村里小溪的支流,这里也有一片不大的河滩,但没看见房子,也没有类似于茅草屋或者兽皮架子之类东西,后两者就是王沙涟印象中原始人的住宅条件——连这都没有,难道她们真的睡在树枝上?\\r

   但很快他的顾虑被打消了,黄环把他领到河边的一个青石板旁边,双手掀开,露出一个直径一米多的圆洞,洞里是一条倾斜向下的花岗岩坡道,两人就这么钻了下去。坡道的高度勉强能让他们站直,连走带滑一分多钟,不知道这已经是海拔以下几十米,坡道的斜度终于变缓了,再向前走走,能听见说话的声音,当然都是王沙涟不懂的语言。\\r

   黄环掀开一个草帘子,里面的景象让王沙涟眼前一亮:这是一个如礼堂般空旷的大洞穴,被几十只火把映照得灯火通明,四壁的岩石不再是花岗岩,变得疏松多孔,小的孔只有芝麻般大小,大的孔能有好几米宽,里面摆放着草席和油灯,俨然就像小卧室,有的“门口”挂着帘子,也有的孔穴很深,像是通道,里面也有微弱的火光,不知最终通向哪里,有的洞口很高,最高的离底部有十多米,岩壁上开凿出了粗糙的台阶用于上下。\\r

   洞穴正中心是一个十多米宽的大圆池,黄环说的热水大概就是这里,白汽源源不断向上蒸腾,水面咕嘟咕嘟地冒着泡,但这应该只是地下气体上涌,而不是沸腾的气泡,因为几个女孩正舒舒服服地泡在里面,看见黄环回来了,都高兴地指指点点,小木船也被搬进来了,漂在水面上。\\r

   战死的尸体都洗干净了,摆在岸边,多半是敌人的,但本族的也有,两个女孩趴在尸体身边为她们哭泣。\\r

   王沙涟再也走不动了,他身边的少女也是同样的,三两下摘掉金项链金镯子,脱下草裙和裹胸布,两人欢快地跳进水里。水温正合适!王沙涟本来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刺鼻的硫磺味和天然温泉使他瞬间复活。仰望上方,是一个巨大的天井,可以看到一片圆形的夜空,正好有一轮圆圆的月亮。\\r

   “呼————————!!!”\\r

   刚舒服了没两分钟,烦人的黄环又开始摸他。\\r

   ………………\\r

   黄环带他走上楼梯,爬进一个洞里,但这不是一个房间,而是一条通道,两侧还有一些别的支路,错综复杂。他们爬到尽头,钻进一个宽敞的圆洞里,漆黑一片,这才是黄环的房间。地上铺着柔软的茅草,这是她的床。房间里散发着硫磺的味道,也有少许植物灯油和草芯燃烧的气味。\\r

   “点灯吗?”\\r

   “我无所谓。”\\r

   王沙涟确实无所谓,他属于嗅觉比较好的那种,而这位养虫子的山神大人更是鼻子能当眼睛用,推开一个挡路的木头凳子,倒在柔软的茅草上,顺手把王沙涟也拽到怀里。他们两人脚心都是火辣辣地疼,一躺下,浑身肌肉瞬间放松下来,一动也不想动。\\r

   “那个……黄环,你是想要和我……做爱吗?”\\r

   “嗯,想一路了,不过……不过……”\\r

   王沙涟一乐:“你也困了吧?”\\r

   “对,困得不行了,要不然明天?”\\r

   “好……睡一觉醒了再说……”\\r

   他们达成了共识,都松了口气,黄环也就不再把他搂在怀里,只拉着手。王沙涟枕在麻布和草叶包成的枕头上,感觉意识逐渐远去了……\\r

   ………………\\r

   …………\\r

   ……\\r

   [newpage]\\r

   “喂喂!王沙涟!醒醒!”\\r

   王沙涟迷迷糊糊,这还是她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r

   “王沙涟!醒醒!还没睡够吗?”\\r

   “嗯?怎么了……?”\\r

   “快点和我做爱啊!说好了的!”\\r

   王沙涟简直烦成狗:\\r

   “说好了睡醒之后,我还没睡够呢……”\\r

   当然这样的抗议是无效的,王沙涟感到有东西压在自己身上,很重的一坨,同时又有十根可恶的手指头开始玩弄他的阴茎,而他恰好处于晨勃状态。\\r

   “哇!为什么这么硬?是不是一晚上都在想我?”\\r

   王沙涟一夜无梦,并没想她,也懒得跟她解释,平躺过来继续睡,但是很快有一大坨带着体温和骚味的东西压在他脸上,整个捂住了鼻子和嘴。\\r

   “唔唔……唔!”\\r

   “呀啊~~~哈哈,哈哈哈!啊啊……!”\\r

   黄环一屁股骑在他脑袋上,嘻嘻哈哈乐个不停,腰部前前后后地蹭,把各种液体和气味沾在他的嘴巴上。王沙涟这下终于没的睡了,气得一把抓住这坨圆滚滚的大屁股,拼命地掐。\\r

   “哈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别掐别掐!我起来!”\\r

   黄环站起来,和王沙涟的嘴唇之间牵着一丝乳白色液体,之所以能看见,是因为她把油灯点起来了。王沙涟抿抿嘴唇,意外地发现味道不错,无论气味还是口感都好像融化的熟奶酪一样。\\r

   他拍拍额头,赶走了脑海里这种对熟奶酪的侮辱。\\r

   “醒啦?那就开始了?唔……”\\r

   黄环一口含住勃起已久的阴茎,非常熟练地挑逗他的龟头,头部一上一下地活动,用唾液做润滑。她又把屁股骑下来,左右摇摇,示意他舔,王沙涟虽然一心只想咬死她然后继续睡觉,但并没有这样做,舌尖沾点自己的口水,轻轻撩拨她的阴蒂。\\r

   “唔!有两个女孩的味道……是你女朋友?”\\r

   王沙涟暗暗吃惊,面条小陈不说,小安妮只和他有过一次性爱,为什么黄环就能尝出来!?不知为什么,他不打算隐瞒自己的过去。\\r

   “是我妻子和生意搭档,不过都被我杀死了。”\\r

   “我知道,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身上沾着很多人的血味。”\\r

   他们不再多说话,继续用嘴刺激对方的生殖器。\\r

   这是一副狭小而紧致的阴部,颜色和她的肤色一样,没有一丝绒毛,褶皱也很少,只有两条鼓囊囊的大阴唇以及薄而对称的小阴唇,随着舌尖的撩拨而翕动,挤出更多融化的熟奶酪似的液体。\\r

   “唔……啊啊……唔唔唔唔……”\\r

   王沙涟吸住整个私处,大量吸食她的液体,用手搂着她的腰,她也把龟头直接吞到嗓子深处,用咽喉挤压,同时用唾液润滑手指,伸到他的肛门里去刺激前列腺,两团俏丽挺拔的乳房压在他的腹肌上。\\r

   “唔……吸溜……吸溜……”\\r

   王沙涟也用手指玩弄她的肛门和私处,中指插进阴道里,确认她不是处女——想想也肯定不是——然后开始肆意抠弄。里面也是异常柔软,活动几下,发出吱溜吱溜的淫荡水声,但是有一瞬间,他似乎觉得手指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下,想想应该是错觉,阴道壁的巨大压力夹得他手关节疼,有些迫不及待地想把阴茎插进去了。\\r

   他用力抠几下,黄环只有叫唤的份,几乎没力气含住他的鸡巴,浪叫声越来越急促,大腿再次紧紧夹起来,但膝盖之间隔着一个脑袋,夹得王沙涟太阳穴疼。\\r

   “啊啊!啊!啊!啊!啊!不行不行……我要……”\\r

   黄环情不自禁地抖了几下腰部,突然一骨碌爬起来,跑到屋角去,背对着王沙涟蹲下,响起嘘嘘的尿尿声。王沙涟一看,屋角有个水盆大小的圆洞,竖直向下,大概就是她的便池,这里的火山岩疏松多孔,大概也就渗到地下去了。\\r

   黄环一边尿尿,王沙涟爬过去伸手继续捅她私处,她“呀!”地浪叫一声,肌肉一收缩,瞬间就尿不出来了,但是又憋得难受,大腿蹭来蹭去。这次轮到王沙涟乐了,黄环的这幅样子把他逗得哈哈大笑。\\r

   “嘿嘿!!哈哈哈!!!哈……?唔唔!!!”\\r

   黄环站起来,踹他一脚,二话不说骑到他脸上,把剩下一半尿液直接灌进他嘴里。王沙涟连挣扎的份都没有,为了不被呛死,咕嘟咕嘟咽了下去,一滴都没浪费。\\r

   “咳咳咳!!呕呕……”\\r

   “哼!以后我尿尿时候不许捅我!”\\r

   “我就是……咳咳……闹着玩呢……”\\r

   “我也是!”\\r

   黄环又在他连上蹭了蹭,把尿到屁股上的都蹭掉,也省了用稻草去擦,王沙涟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劣势地位了。她又挪动身体骑在王沙涟腰上,用湿润的小缝蹭蹭阴茎,然后用手拿着对准自己的阴道口,一点点小心翼翼地坐下去。\\r

   黄环问:“你……嗯嗯……不疼吧?”\\r

   王沙涟说:“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r

   但他刚说完就发现不对劲了:当黄环的私处把他的阴茎全部吞进体内之后,他突然感到有个尖锐的,好像硬核似的东西顶在他的龟头上,甚至伸入尿道!\\r

   黄环开始上下扭腰,让他的阴茎抽插自己阴道,但她里面的硬核也跟着动起来,表面上看是王沙涟在插她,实际上却是在被她的某种坚硬器官刺入尿道!\\r

   “你里面……嘶……有什么东西!!!?”\\r

   “啊……啊……啊啊……”\\r

   黄环并不理他,自己玩得舒舒服服,就好像王沙涟是没有生命的道具。但王沙涟也不只是单纯的疼痛,他感到了某种前所未有的刺激,一时间不愿思考任何逻辑上的事情,配合着黄环的动作开始抽插。不一会儿,他们的结合部位有血丝混合着爱液渗出来。王沙涟怀疑那是自己的血。\\r

   “啊……呃呃呃……黄环,黄环,慢点慢点,我疼得不行了……”\\r

   “啊!啊啊……不慢……给我忍住……啊啊啊!!!”\\r

   黄环一点也没打算减速,反而越动越快,欢快地浪叫着,时不时蹦出两句她们自己的话。王沙涟再要抗议的时候,被她一把掐住喉咙。王沙涟无法呼吸,张大嘴巴,她俯视着王沙涟,把唾液吐进他嘴里。\\r

   “闭嘴!都说了给我忍住!啊啊啊啊!!我要……快要……啊啊啊啊!!!”\\r

   黄环猛地扭几下腰,阴道壁压力瞬间变大,把阴茎吞到身体深处,突然就高潮了!王沙涟也要射,不由自主地向上顶几下腰,但一滴都没射出来,整个尿道被堵得死死的,胀痛难忍!\\r

   “啊啊啊啊……王沙涟……啊啊啊啊啊————————!!!”\\r

   “嘶……你到底是……呃呃……”\\r

   黄环的身体剧烈颤抖,上半身突然不稳,向后仰倒下去,阴茎被噗唧一声吐了出来。然而就在这时,王沙涟看到了一个平生从未见过也未听说过的东西:\\r

   就在黄环的两片阴唇之间,夹着一根吸管粗细的粉红色肉管子,从她的阴道里伸出来,像蚯蚓一样蠕动,就好像有生命一样,另一头则完完全全插入阴茎里!\\r

   王沙涟没有过度恐慌,而是一把攥住这根管子,猛地一拽!\\r

   “啊————————!”\\r

   高潮未完的黄环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r

   “嘶……这是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东西!?”\\r

   “别弄……求你了……啊啊啊!!!快松手!!!”\\r

   王沙涟第一次看见黄环真正惊恐的样子,确认这是她身体的一部分。虽然有些别的打算,比如直接把这东西从她体内拽下来,但是心里一软,把手松开,没有再让她疼痛。\\r

   这根管子就像尾巴一样可以灵活甩动,从阴茎里抽出来,却似乎难以立刻缩回阴道去,半尺多长挂在体外。王沙涟拿在手里,黄环又一次惊慌起来。\\r

   “别怕,我只是想看看,不会伤害你。”\\r

   “真……的?”\\r

   王沙涟凑近一看,管子的尖端有个五毫米长的白色尖刺,是坚硬的角质,仍在源源不断渗出乳白色液珠,就好像某种生物的毒牙一样。他第一次意识到,这位有着女性外表的“山神大人”,也许真的不是普通人类。\\r

   “求你了……松手吧……”\\r

   黄环颤抖起来,这根强力的管子也在试图挣脱他的手。\\r

   “怎么了?”\\r

   “我……冷……”\\r

   虽然这里并不冷,黄环之前也没喊冷过,而这东西大概只能适应温暖的阴道环境,王沙涟一松手,管子就像蜗牛触角一样缓缓缩了回去,锋利的尖端没入阴道,她看起来又像一个普通女孩了。\\r

   “王沙涟……我该从哪开始和你解释……我……”\\r

   “我还没射出来,用手给我弄几下。”\\r

   王沙涟躺在地上,黄环一言不发地用手抚摸他的阴茎,也用舌尖舔,不再是肆意玩弄,而是用身体侍奉他,再一次把他的阴茎插进自己阴道里。\\r

   “嘶!你不会又要蛰我吧?”\\r

   “蛰……蛰你!?我……嗯嗯……又没有毒!”\\r

   这一次王沙涟感觉到的是普通女孩应有的触感,子宫口在温柔地吮吸他的龟头。他们不说话,安安静静地抽插了几分钟,只有黄环小声哼唧着,王沙涟感觉自己要射了。\\r

   “嘶……我要射了……用不用拔出来?”\\r

   “没关系……啊啊啊……”\\r

   王沙涟很久没有做过正常的性爱了,他紧紧抱着黄环的后背,亲吻她的脸颊,把精液射进她体内。\\r

   之后,黄环用嘴清理他的身体,然后蹲到墙角去上厕所,让精液流出来,这大概终究是对她身体不好的东西。\\r

   她躺回来,和王沙涟隔着一定距离,就好像做了什么错事一样,王沙涟不太理解她的心理,依旧和她拉着手,或者把手搭在她的乳房上。\\r

   黄环说:“我以为……你会把我当成怪物……然后害怕我……”\\r

   王沙涟捏捏她的乳房说:“我在你的洞里,逃不出去,一切都是由你安排,而且我并没真的害怕你,因为你对我很温柔,就像一个姐姐。”\\r

   虽然嘴上这么说,他其实还是有点害怕的。他们躺了一会儿,黄环爬起来,穿上草裙之类,吹灭油灯,拉他出门。\\r

   “不继续睡觉吗?去哪?”\\r

   黄环在他阴茎上顺手一捏:\\r

   “我饿了,把你烤了当晚饭吧。”\\r

   ………………\\r

   说是晚饭,果然不是午饭,王沙涟爬出通道,来到洞穴大厅,仰头看天井的时候才发现,他们把整整一个白天睡了过去,现在已经是黄昏了。女孩们都在忙碌着,有的在点火炬,有的在整理木船中的酒和食物,有的在处理即将成为食材的尸体。在他们睡觉的时候,尸体已经全被切掉了脑袋,放空了血,倒挂在木头架子上,一个看起来十岁不到的小幼女正在用石制刀片开膛。\\r

   也有悠闲的,泡在温泉里,对别人指指点点,但基本都是成熟的女人,还有两个老太太。王沙涟本以为这里都是年轻女孩,但看来也有少许上年纪的,至于男人则是除了自己一个没有。\\r

   温泉边上架起了十几堆炭火,没有什么刺鼻的气味,看来这里通风还是不错的。每堆炭火旁都摆着几摞陶土餐具,锅碗瓢盆之类,不知是什么时代的产物,看起来卖到博物馆去一定会价值连城。女孩们把村里拿来的食物放进盘里,架在炭上加热,酒坛则离得远远的以免烧起来。\\r

   爬出通道,走在台阶上,王沙涟感觉脚心仍旧火辣辣地疼,黄环看起来也是,一瘸一拐。把她弄伤的罪魁祸首果然自己爬回来了,在尸体旁边打转,一副饥饿的样子,不知它是想吃尸体还是想吃正给尸体开膛的女孩。两人疼得站不住,坐在温泉池子上泡脚。\\r

   黄环说:“这么多人一起吃你,害怕不害怕?”\\r

   王沙涟环视四周:“年轻和年幼女孩无所谓,但是老太太就……算了……”\\r

   黄环又说:“那我把你的话翻译给她们听?”\\r

   “等————”\\r

   王沙涟没来得及阻止她,她就在洞穴里大吼了一句什么。紧接着女孩们都欢呼起来,忙活得更卖力了。\\r

   “你跟她们说了什么!?”\\r

   “我说今天每个人都能尝尝你的阴茎。”\\r

   “怎么可能每个人!?我这里只有……这么点肉……”\\r

   正说着,有个七八岁的小幼女游过来,和黄环说几句话,又和王沙涟说两句——他当然听不懂——然后没什么征兆地,用手分开他的腿,一口含住射精不久的小阴茎,用吃奶的力气吸起来。\\r

   “等……嘶……等等,她这是干什么!?”\\r

   “吃你啊,哈哈,当然是按顺序来!”\\r

   吸了两下,王沙涟感觉自己又硬起来,堵住小幼女的喉咙,憋得她喘不上气,把黄环逗得哈哈直乐。小幼女把他吐出来,龟头上还沾在黏滑的口水,一个劲地咳嗽。\\r

   但是紧接着黄环就不笑了,因为这个小女孩爬上岸,把王沙涟紧紧抱住,就好像不受控制似地亲他的嘴,小腰向下沉,在他阴茎上蹭来蹭去。温泉里的女人们停止了交谈,惊慌地看向这里,向这个女孩喊什么话,但她似乎什么都听不见,渐渐把王沙涟的阴茎插入体内……\\r

   王沙涟感觉他破了这个女孩的处,但这不是重点,只插进去一秒钟,黄环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单手把她提起来扔到岸上。小幼女吓傻了,似乎刚刚发现自己做了什么,哭着跪在黄环面前,但她并不就此罢手,把女孩的脑袋摁进水里,使她无法呼吸。\\r

   五秒钟……十秒钟……\\r

   二十秒……四十秒……\\r

   王沙涟赶紧说:“别这样,是我不好,是我没弄懂她要干什么……”\\r

   小幼女的身体跪在岸上,本来还安安静静地受罚,随着缺氧逐渐开始颤抖起来,小手在空气中乱抓,却不敢推黄环的胳膊。黄环一只手摁着她的脑袋使她窒息,另一只手在后面打她屁股,啪啪作响,王沙涟以为抽打臀部也是一项惩罚,但他发现不止如此:在黄环手掌的刺激下,小幼女的私处逐渐湿润,阴道一张一翕,里面有什么东西探出头来,黄环就把两根手指伸进去,粗暴地乱抠一阵,夹出一根肉管子来,染着她的处女血。\\r

   小幼女疼得跳起来,挣脱了黄环的手,从水里抬起脑袋,但也不敢逃跑,依旧跪在黄环面前哭着,说着类似于求饶的话。黄环的语气一点也不宽容,伸手又去抓她的管子,谁知这根管子如蛇信般迅速一扭,在黄环手背上狠狠叮了一口!血珠立刻流淌出来。周围的女孩们越来越骚动了。\\r

   黄环看看自己的伤口,抬头看看这个女孩,就好像不相信她会反抗自己。小幼女更是一副呆愣的表情,她没想到自己会做出这种举动,眼神已经彻底绝望了。\\r

   她开始主动撕扯自己的管子,疼得眉头紧皱,扯出近半米长,最后实在扯不动了,瘫坐在地上哭。王沙涟到现在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只知道是种异常敏感的器官。黄环的血很快止住了,把她的管子攥在手里,拽过来一锅刚烧开的沸水。\\r

   “别,别这样!”\\r

   王沙涟继续劝阻,但没有任何用。就连女孩本人也不再反抗,任由黄环摆弄。黄环把她的管子又向外拽了拽,然后扔进开水里。\\r

   “啊……啊啊啊!!!!!!!!”\\r

   小幼女先是惨叫两声,然后就发出类似于高潮的舒爽表情,浑身颤抖起来,大腿紧紧夹住。肉管子在热水里扭了几下,尖端突然射出一股浓稠的白色液体,混合在清水中,几秒钟后就不动了,好像被烫熟的百叶一样蜷缩成一团。\\r

   黄环把管子拿出来,女孩似乎还想试图缩回体内,但管子已经是熟肉的纯白色,不可能再听她控制。一个和黄环差不多年龄的女孩过来说了几句话,拿着一把银剪刀,齐根剪断了这根东西。更多黏液从小幼女的私处流出来,倒在地上无力地哭泣。\\r

   王沙涟隐约意识到:黄环允许别人“品尝”自己的阴茎,并不是把自己的肉分给别人吃,那只是个玩笑,她允许别人过来舔两口,给他做做口交之类的,但也仅此而已。她绝不允许别人和他进行完整的性爱,王沙涟作为这里唯一的异性,或者说唯一的人类,这位残暴的族长大人对他有绝对的占有权。\\r

   别的女孩都还心有余悸的时候,拿剪刀的那位就跪在王沙涟旁边,把嘴凑过去,完全是一副饥渴的表情,齐根含进嗓子里。黄环没有说什么,抚摸着她的头发,玩弄王沙涟的阴囊,在这位部落领袖看来,一码事归一码事,她虽然刚刚惩罚了一个行为越轨的部下,但她毕竟允许口交。\\r

   王沙涟很紧张,因为给他口交的这个女孩也把管子伸出了体外,在屁股后面甩来甩去,从尖刺里滴下粘稠的液体。可以看出,她们每个人都是极度渴望性爱的。但这个女孩有分寸得多,含了一会儿就松开嘴,跪在黄环旁边。\\r

   也只有这一个女孩敢在黄环吃醋暴怒之后和王沙涟接触,别人都一言不发地做自己的工作,不管黄环是否允许“品尝”,她们都不敢和王沙涟对视一下。王沙涟心想,就算在这种原始族群里,与首领的亲疏程度也是显而易见的。和她闲聊几句,黄环很快恢复了好心情,把切掉管子的小幼女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说着温柔的话,唱着类似于摇篮曲的歌,女孩很快就睡着了。\\r

   王沙涟问:“你不打算真的吃我?”\\r

   黄环只回答:“很想吃,但你不是用来吃的,以前我有时候会吃掉贡品的手脚,你愿意给我吃吗?”\\r

   王沙涟把一只脚搭在她膝盖上,黄环在他脚心上舔了一口,让拿剪刀的女孩也过来舔——当然她现在已经把剪刀放下了。嘻嘻哈哈地闹了一会儿,王沙涟突然想起什么事,问她说:\\r

   “那边挂着的尸体也是今天的晚餐吗?”\\r

   “嗯,不一定都吃完,但一定会先弄熟,否则不好保存。”\\r

   “我去帮忙开膛!我学过解剖,做过人肉生意,知道该怎么处理尸体!”\\r

   “怪不得你身上有这么多人的血味……好吧,你去干点活,我和长老们说几句话。”\\r

   黄环跳到水里和年长的女人们聊天,王沙涟过去帮忙开膛,剪刀女孩跟在后面,色迷迷的双眼看着她刚刚含过的部位。原本正在开膛的小女孩看见王沙涟走过来,紧张得不敢看他,又假装蹭到他的肩膀。\\r

   王沙涟有目的,借来银剪子,选了一个没有脑袋的女孩尸体,看肤色应该是本族的,平放到地上,剪开腹腔,细细识别她的脏器。不剪开不知道,这一剪开,王沙涟瞬间看花了眼:这些女孩的器官形状和正常人类根本不一样!他迫不及待地剪开小腹,掏掉膀胱,看到一个类似于子宫的器官,两侧挂着卵巢,但有什么别的器官套在输卵管里。剖开输卵管,眼前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两颗卵巢分别连接着一根直径三毫米左右的软管,两侧软管在子宫底附近合二为一,整体呈Y形,汇聚之后的软管有成年人的小臂长度,用力拉伸还可以更长,蜷缩在子宫里,尖端有角质注射针。管壁很厚,并不是简单的结缔组织,活的样本可以做出类似于象鼻的复杂动作,可见肌肉组织非常发达。又剖开一个湖族女孩,虽然发色肤色不同,但身体结构和这里的女孩一样,和普通人类大相径庭。\\r

   王沙涟几乎可以断定,这根管子就是她们的外生殖器,而她们的卵巢也非常肥大,一定有着和正常人类截然不同的繁殖方式。\\r

   “……你不是用来吃的……”\\r

   黄环的话回荡在他脑海里,很多事情穿成一条线。虽然不知道具体方式,但用途基本上已经确定了。他几乎自言自语出来:\\r

   “我是用来繁殖的!”\\r

   黄环远远地向他喊:“会弄吗?工具是不是不好用?”\\r

   “没事!我会!”\\r

   就算眼前的生物见所未见,王沙涟依旧继续他的工作,把能吃的器官摆在一边,不能吃的摆在另一边,掏空腹腔,沿着骨骼划开手脚肌肉,在胸部、背肌、臀部以及大腿之类肉厚的地方割开,用水洗净血液,用铁叉子从阴道捅进去,肩胛部位捅出来,手脚都捆在叉子上,然后架在炭火上方。\\r

   原本只说帮忙开膛,现在居然直接开烤了,女孩们都用新奇的眼光看他的动作。\\r

   黄环走过来问:“你怎么这么熟练?”\\r

   “我说了我做过两年人肉生意啊,放心,我烤的一定好吃!有没有调料?哪怕有点盐……”\\r

   “有!有很多调料!也有我们自己烤的海盐!”\\r

   黄环吩咐剪刀女孩拿来调料,都是一些自制的草本调料,当然没有现成的烤肉酱。有些调料王沙涟不认识,就亲自品尝,感觉能用于烤肉的就碾成粉撒上去。\\r

   唯独有一罐白色的黏液,闻不出是什么东西,质地就好像蜂蜜一样,王沙涟要尝,被黄环一把抢过来。\\r

   “这个拿错了……不是给你吃的。”\\r

   她说着,伸手进去沾了一点放进嘴里,又沾一点塞到剪刀女孩口中,两人都露出无比幸福的笑容。王沙涟满心疑惑,黄环解释说:\\r

   “我们叫它‘甜霜’,普通人吃了会不舒服,但这是我们每个人都离不开的东西,包括湖族也是。你吃这一只烤肉的话,就不要抹甜霜,我们把其他几只放到别的火堆上去烤,抹上甜霜,你别去吃。”\\r

   剪刀女孩把开膛完毕的生肉架到另外几堆炭火上,撒调料时果然抹了这种乳白色的蜂蜜一样的液体,王沙涟暂时没有细问,但他终究是要弄明白的——包括这种液体的本质,包括黄环她们这种生物的习性,包括这里一切异常现象,他决心要弄得一清二楚!\\r

   不过在此之前要填饱肚子,他想到了某种调味的好东西,从木船里搬来蓝奶奶的辣椒酱,还有村长家酿的烧酒,用木片刷在被烤女孩的刀口里,香气瞬间布满了整个大厅。就算只有简单的调料,王沙涟坚信自己烤出的肉食绝对会比这些小原始人烤的好吃得多!\\r

   除了掏掉内脏的空腔之外,王沙涟还特地烤了一根产卵管,缠在树枝上,架在火边。如果说吃人肉对她们来说习以为常,但吃管子就明显不是了,很多女孩对这根快烤熟的产卵管指指点点,都摆出奇异的表情,包括黄环。管子很快熟了,王沙涟把树枝拿在手里,稍微吹吹,用嘴去吃,咬一口,有丰富的油脂从注射针里挤出来。\\r

   这东西很有嚼劲,有点像烤鱿鱼须,非常美味。\\r

   黄环走过来,声音有点颤抖地说:“你还真是……什么都吃啊……”\\r

   王沙涟看她大腿内侧淌下白色的黏液,一边吃一边在她草裙下面一摸,有东西抽了他手指头一下,然后瞬间缩了回去。\\r

   黄环一夹大腿:“别摸我!”\\r

   刚刚被黄环惩罚的小幼女反倒跑过来,把自己的产卵管塞到王沙涟手里,示意他烤了吃。王沙涟意识到,自己的举动让这些色眯眯的小变态们觉醒了某种新的欲望。\\r

   王沙涟说:“要不然我把你的那根也烤了吃吧?”\\r

   “你……你敢!你敢碰一下我就把你手脚切掉!”\\r

   王沙涟真的去碰,黄环也不躲,也不切他的手脚,反而把产卵管露出来,在身体前面乱晃。王沙涟一口咬住,所有女孩都吓了一跳,黄环更是吓傻了,又不敢扯,扶着他的肩膀几乎站不稳。他用力吸了几口,果然吸出不少黏滑的液体,就这么咽了下去,有种酸奶的味道。\\r

   “别吃我……求求你……王沙涟……我……啊啊……我……”\\r

   王沙涟送开嘴,管子就像弹簧一样缩了回去。\\r

   “嘿嘿嘿,不想让我吃,为什么要伸出来?”\\r

   “我……我……我也不知道!我们从来不吃这个,光是想想就疼……”\\r

   她们吃同类其他部位的肉,并没有“想想就疼”,唯独这根管子不吃,可见这是她们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敏感点。\\r

   肉烤好了,香气四溢,王沙涟当然吃不完一整只,别的女孩也来品尝。虽然她们喜欢抹了“甜霜”的肉,但他精心料理的这一只还是吸引了不少女孩。她们不可能经常吃到同类的肉,偶尔一两次就算是开荤了。\\r

   剪刀女孩坐在他身边,王沙涟给她撕了一块屁股肉,正是入味的部位,她似乎有点犹豫,吃一口就停不下来了。\\r

   “-·00**·*…~…”\\r

   她和王沙涟说话,也不管他能不能听懂,自顾自地说,边说边割肉吃。王沙涟知道外阴部的肉最好吃,于是连着一截阴道壁剜下来递给她,她也不吃,捧在手里舔,舔着舔着就有眼泪流下来,连说话声也模糊了。\\r

   王沙涟实在不解,让黄环翻译。\\r

   “她说,这是她最好的朋友,这个部位她经常会舔,两个人就会一起舒服。”\\r

   对于一个没有异性的族群,同性之间的爱抚也是理所当然的,王沙涟不知道该说什么,摸了摸剪刀女孩的头发。女孩把这块肉捧了一会儿,交还给王沙涟,王沙涟几口吃进去,品尝到了女孩私处特有的浓郁甜香。\\r

   黄环就很没心没肺了,大口啃食着烤熟的部下,边吃边夸王沙涟:\\r

   “好吃!非常好吃!以后你来给我们做饭吧!”\\r

   “好啊!”\\r

   王沙涟说着,把一根产卵管缠住树枝放在火上烤。这举动对她们来说又恐怖又煽情,剪刀女孩不哭了,捂着草裙赶紧走开,黄环却不动,看着火上的管子发愣。\\r

   王沙涟把管子烤好,递到黄环嘴边,她似乎吓了一跳,但接过树枝,尝了一口,噗唧一声,油花四溅,管子里流出乳白色的汁液——不只是烤好的这根,她下面那根生的也有汁液流淌出来。王沙涟看见她的管子伸出来了,又拿在手里。\\r

   “嗯……嗯嗯……轻点摸……”\\r

   “这次不怕我拽掉了?”\\r

   黄环的产卵管没有缩回去,反而缠绕在他的指间,嘴里咀嚼着烤熟的管子。\\r

   “拽啊……嗯嗯……拽掉之后把我烤得好吃一点……嗯……嗯!嗯!嗯!”\\r

   王沙涟真的向外拽拽,她也不反抗,只是娇喘变得急促了一些,凑在王沙涟耳边温顺地说:\\r

   “要是拽掉的话,我也把你这里切掉烤着吃……”\\r

   黄环用树枝戳戳他的阴茎,王沙涟实在不想在进食的时候产生性欲,而且告诫自己不能变得像她这么烦人,于是把手松开,把黏糊糊的肉管子胡乱塞回她的阴道里。\\r

   “嗯……嗯嗯……我自己会缩,不用你帮忙……”\\r

   ………………\\r

   “我没猜错的话,这是你们用来产卵的器官吧?我也是你用来繁殖后代的吧?”\\r

   “嗯,本想瞒着你,但你比之前来这儿的男孩懂得多,瞒不住。”\\r

   “我有个疑问,就是说,我是个男性,可以和你交配,但湖神那边的贡品却是女性,她们又是怎么繁殖的?”\\r

   黄环有一搭没一搭地玩弄他的阴茎,确实不打算隐瞒什么:\\r

   “和男女无关,只要是人类就可以。我和你交配,但不会接受你的精子,我自己的卵会长成我的后代,而你的身体只是一个温床。”\\r

   听到这个事实,王沙涟感觉脑子里空了一下。\\r

   “也就是说,我们其实只是寄生关系?我是宿主,你的后代会寄生在我体内?”\\r

   “是的,会寄生在……这个位置。”\\r

   黄环说着,从内脏堆里翻拣出一个褶皱袋子,不是子宫,而是膀胱。\\r

   “等等……我会被怎么样?我不可能生出小孩!到底会怎么样!?”\\r

   “我的卵会挂在这里,有些在你尿尿时候被冲走,但也有些能留下来,人类的这里是唯一能够让它们成长的地方。当它们长到这么大的时候,就可以脱离你而生存,但在此之前,你会因为不能尿尿而死。”\\r

   王沙涟非常理解她的话,因为她比划出的“这么大”足足有葡萄那么大!但还没完,黄环补充说:\\r

   “一次活下来的卵应该有100颗左右。”\\r

   于是王沙涟知道为什么会“不能尿尿而死”了,因为这不是一颗葡萄,而是整整一串,还他妈是超大的一串!!!\\r

   “刚才在你房间做的事就是向我体内产卵吗?我还能活多久!?”\\r

   “还早,还早,这一年里我会不断向你产卵,最后才会有稳定的100颗左右。然后你的这里会胀起来,尿尿出血,这就是卵开始发育的现象,最后,等你有一天死了,说明卵已经长到这么大,可以暴露在空气中,我就会把你的膀胱剖开,把卵拿出来。”\\r

   “一年!?我的生命只剩一年了!?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是你的别的部下?为什么非要外界人类?”\\r

   “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自己的就是不行。但我不愿伤害很多人,所以和紫螺说好了,每十年才取走一个人,繁殖一批。”\\r

   王沙涟记得她说“紫螺”指的就是那个银发湖神。\\r

   同时他又想明白了很多事:这里的女孩有着明显的年龄断层,有些看起来七八岁,有些看起来十七八岁,再大点的二十七八岁,上年纪的有三十七八,四十七八的年龄段,完全就能解释清了!每十年繁殖一批,真的是这样!同时她不准族人繁殖后代,所以可以说……等等,这些信息链条虽然能穿在一起,但有一个巨大的谜团!\\r

   王沙涟犹豫一下,决定直接问出口:\\r

   “黄环,你已经活多久了?”\\r

   “我不记得了。”\\r

   “一百年?”\\r

   “这倒是肯定不止。”\\r

   “五百年!?”\\r

   “也肯定不止。”\\r

   “一千年!!!?”\\r

   少女啃了一口烤熟的臀部肥肉,眼神逐渐有些迷离,聚焦到了模糊的回忆里。\\r

   “我只记得,上次和紫螺一起出去旅游的时候,正好赶上外面世界的战乱,这把长矛还有我的金手镯金链子就是那时带回来的。然后上上次旅游的时候,大地上还没有这么多房子,外界的人类就像我们现在这样,睡在洞穴里,穿皮毛和草裙,烧篝火,互相厮杀,把死去的同类架到火上烤着吃。”\\r

   王沙涟看看她的侧脸,伸手一捏,有血有肉,既不是幽灵也不是僵尸。\\r

   “还有上上上次……”\\r

   “等等,也就是说,这里所有人都是你的后代!?”\\r

   “对,她们都是,但是不知为什么,我的后代很短命,最长只能活六十年……”\\r

   王沙涟并不觉得六十年很短命,当然相对于好几千年来说就是眨眼的功夫。而自己仅剩一年的寿命更是……\\r

   “像我这样仅剩一年的寿命,和你相比,黄环,我简直是……是……是……”\\r

   “嗯,所以好好活着吧,多吃好吃的,多和我说说话,你会永远活在我心里。”\\r

   这个可恨的怪物完全就是一副得意的笑容,王沙涟深深感到了自己的渺小。\\r

   黄环又说:“不过话说回来,以前我也和别人说过自己的事,但是从来没人相信我能活很久,亏你一下子就信了!”\\r

   “如果不是这样,这里的很多现象都难以解释。我主动问你活了多久,如果你说16我反倒不信。”\\r

   “你是个奇怪的人,你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聪明。”\\r

   王沙涟摇摇头:“聪明又有什么用?对你来说也不过是个宿主而已。”\\r

   结果黄环反倒摇着他的肩膀鼓励他:\\r

   “还有一年呢!多长啊!可以做很多事情!”\\r

   “嗯嗯,好好,是挺长的,趁我没死对我好点吧,亲爱的黄环大小姐!”\\r

   黄环切下一个烤熟的乳房,扔给巨大的蜈蚣。王沙涟随口一问:\\r

   “这个虫子不会也是你旅游时候带回来的吧?”\\r

   “怎么不是?当时是了!小千是我救下来的!”\\r

   “我古生物史学得不好你别骗我,节胸蜈蚣可是石炭纪的生物,离现在有三亿多年,灵长目才不过几千万年,像人类这样的高等灵长目出现也才……”\\r

   “我又不是人类,你学的什么东西又不可能提到我,小千肯定是我带回来的,它差点被它女朋友弄死!”\\r

   “这只虫子还好,我反倒快被女朋友弄死了……”\\r

   “你女朋友?谁啊?”\\r

   “难道不是你?”\\r

   黄环想了想:“好像也是,那你就是我男朋友了?”\\r

   “反正就一年,怎么样都无所谓。”\\r

   然后她又转转眼珠,用树枝捅桶王沙涟的阴茎:\\r

   “等你死了之后,嘿嘿,我一定把你这里好好烤熟!”\\r

   王沙涟崴了一勺蓝奶奶带过来的辣椒酱,直接吃进嘴里。\\r

   “我一点也不想死,真的,更不想被你吃掉。”\\r

   ………………\\r

   …………\\r

   ……\\r

   [newpage]\\r

   \\r

   四、\\r

   虽然偶尔会有部下送来灯油和草芯,但黄环很少点灯,她更喜欢在黑暗中活动,蜷缩在这个巨大的的火山岩气孔里,终年不见天日。王沙涟用打火石点燃油灯,黄环就被晃得眯起眼睛。\\r

   “灭掉……灭掉……”\\r

   “现在到底几点了?咱们是不是已经两天没见光了?”\\r

   “先灭掉再说话……”\\r

   “不灭!我要出去走走。”\\r

   王沙涟脚心好得差不多了,黄环愈合得比他还快,但这个懒惰的少女以此为借口闭门不出,连灯都不点,让他无比气愤。\\r

   黄环说:“那你自己去走吧,我就不去了……”\\r

   “不怕我逃跑?”\\r

   “你跑到天涯海角也会被我抓回来……”\\r

   看她幅瘫软的模样,王沙涟非常怀疑这一点。他用力拽黄环的胳膊,试图把她拖出洞口。\\r

   “走吧!陪我一起转转!”\\r

   黄环甩着胳膊:“烦死了!不想去!”\\r

   “什么!?我还烦你呢!”\\r

   王沙涟成功把她拽出房间,因为她懒得连反抗都不想做了。\\r

   “等等,我还没穿衣服!”\\r

   “衣服?对了,衣服!我也想要!”\\r

   黄环穿上草裙和裹胸布,戴上镯子之类,爬到大厅里给王沙涟找了一条花面狸皮短裙,王沙涟系在腰间,后腰拖着一根尾巴。他还想要鞋,但是发现脚上长了一层茧子,走起路来没那么硌疼了。\\r

   仰头一看,正是阴天,有毛毛细雨从天井淋到温泉池里。他们钻进一条通道,渐渐上坡,直到四壁的火山岩变成坚硬的花岗岩了,王沙涟才认出这就是他们进来的那条路。爬到最上面,顶开一块青石板,钻出地面,旁边是一条涓涓的小溪。\\r

   “呼……呼……”\\r

   王沙涟大口呼吸地表的新鲜空气,感觉整个人都精神焕发,但黄环却眯着眼睛,就算是阴天都能把她晃得流泪。\\r

   “你……眼睛没事吧?”\\r

   “没事,适应几分钟就好了。”\\r

   “抱歉让你陪我出来……”\\r

   “我也正有点事要做。”\\r

   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路,两人穿梭在茂密的枝叶之间,王沙涟非常不适应,露珠沾湿了他的头发,偶尔还有可怕或不可怕的虫子掉在肩上。时不时有不知名的大鸟忽扇着潮湿的翅膀,从他们都头上扑棱扑棱飞过去。\\r

   王沙涟突然看到一个东西,肾上腺素瞬间大量分泌出来,浑身都毛骨悚然。\\r

   “黄环!等等,别动!”\\r

   “怎么了?”\\r

   王沙涟拿起一根树枝,往她背上戳,因为就在她的裹胸布上趴着一只黄黑相间的大蜈蚣!他试图把这东西挑下来,但这只大虫子很灵巧,躲过了一切驱赶,绕到黄环的前胸——被她一把抓在手里。\\r

   黄环回头问:“你说的不会就是这个吧?早就在我身上了。”\\r

   “你……不害怕?”\\r

   “我养着一只大得多的,为什么要害怕小的?”\\r

   王沙涟无言以对,眼睁睁地看着她把这东西盘在头上,就好像采了一朵野花当发饰。它无疑是没有思想的低等动物,但是不知为何,趴在她头上的这只异常温顺,行为举止就和小猫小狗一样。黄环转过身来得意地看他,就好像在等待夸奖。\\r

   “嗯……很漂亮!”王沙涟夸她说。\\r

   “想不想看更多的?”\\r

   “更多的什么?蜈蚣?难道附近还有吗?”\\r

   黄环环视四周:“当然有,整座山里都是,这一带尤其多,而且它们喜欢我,慢慢已经聚过来了……比如这块石头下面大概就有七八只。”\\r

   “你怎么知道?听声音?闻气味?”\\r

   “对,想让它们出来吗?”\\r

   王沙涟不很相信:“还能让它们出来?难道你能控制这种低等动物的行为?”\\r

   黄环一笑,在地上翻找,却不是找虫子,而是拔了几株不同的草叶,塞进嘴里一起嚼,把嚼出的混合汁液涂在自己身上。\\r

   效果几乎是爆炸式的:她指过的石头下面瞬间爬出七只蜿蜒扭曲的东西,直线向她冲过来!王沙涟吓得几乎僵住了,对有毒生物的恐惧本能使他头晕目眩。半分钟后,附近的土壤里,树干上,枯枝朽木之间,钻出上百只各种蜈蚣,有大有小,颜色不一,形状也是截然不同。\\r

   “哈哈哈哈!看你吓的!哈哈哈哈哈……”\\r

   “别……别这样!蜈蚣有毒!黄环,别让它们碰你!”\\r

   “我不怕,一点都没事。”\\r

   “它们是低等生物!没人能保证它们不咬你!”\\r

   然而这都是废话,蜈蚣们循着气味爬上黄环的身体,而她也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不仅如此,她从嘴里掏出一点汁液,往王沙涟身上抹。\\r

   “别碰我!真别碰我!我不是开玩笑的黄环,你敢碰我的话我就杀了你!”\\r

   “哦……杀我?试试?”\\r

   王沙涟后退两步,但黄环的手指还是搭在他的肩膀上,瞬间就有两只虫子沿着她的指尖爬上王沙涟的身体。\\r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

   山谷里响起惨烈的悲鸣,惊起一群睡觉的小鸟。\\r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你看看你吓成什么样了!”\\r

   “不是!啊啊啊!!……正咬我!!!!帮我弄掉!!!”\\r

   黄环捏着他的脸:“是我让它咬你的,看你是不是真有本事杀了我。”\\r

   “我不杀你!我爱你!快弄掉!求你了!!”\\r

   “哈哈哈哈!!!你还爱我!?明明就是满脸咬牙切齿,是不是特别想掐死我啊?”\\r

   “不想不想!求你了!!!你是我最爱的人!!!我会终生舔你的脚!!”\\r

   黄环握住王沙涟肩膀上那只咬住他的大虫子,虫子自然而然就松了嘴,留下一个红黑色血痕。\\r

   “放心吧,我没让它注射毒液。”\\r

   “啊啊……哈……哈……哈……它们真的……受你控制?”\\r

   “没错,就像我自己的手脚一样,所以不用害怕,只要我不下令,它们咬不死你。”\\r

   王沙涟注意到,黄环的喉咙有一些奇怪的震动,她不仅靠气味和声音寻找这些虫子,也能靠气味和声音施令并控制它们。至于精确度?她甚至能控制其中任意一只咬人的时候是否释放毒液!\\r

   黄环用鼻子使劲嗅嗅,拿起其中的一条,用舌尖舔舔,似乎在辨认什么东西。她轻松遣散了其他虫子,只留下这条,然后用嘴唇触碰它的触角,微微蠕动,就好像做着复杂的唇语。王沙涟很好奇,但他知道现在绝不应该打扰她。\\r

   黄环把嘴拿开的时候,和王沙涟疑惑的目光对视:\\r

   “我在寻找一个地方,这条蜈蚣有那地方的气味,说明它最近去过。所以我对它下了稍微复杂的命令,它就能沿着自己走过的路带我找过去。”\\r

   “等等……命令!?你让一只节肢动物给你带路?它又不是导盲犬,怎么可能完成这种复杂的任务!”\\r

   “节肢动物……导盲犬……?”\\r

   黄环偶尔也会遇到陌生词汇,不管是从哪学的人类语言,曾经教她说话的想必不是个知识丰富的人。王沙涟虽然懒得解释,但还是耐着性子讲清楚,他希望自己能和黄环少一点沟通障碍。\\r

   黄环说:“它和狗不一样,它很简单,也正因为很简单,只要下命令时不出错,它的行动就能万无一失。”\\r

   王沙涟承认这一点,虽然黄环无疑不懂生物学,但她的话却不无道理。而他也确实看到,这只虫子开始寻找自己来时的路,一点点向山上爬,黄环走慢的时候虫子甚至还会等她!\\r

   她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r

   但是等等!王沙涟突然闪过一个奇怪的想法,非常莫名其妙:虽然她不是人类,但她控制虫子的方式却很简单,似乎并不需要产卵管或者别的特殊器官,无非就是气味和震动的组合,那么普通人类是不是也能学会这种绝技?比如说……自己?\\r

   “黄环!教我怎么给蜈蚣下令!”\\r

   “不行,我只教给对族群有贡献的人,而且学会至少需要三年,你只剩一年可活了。”\\r

   “别再向我体内产卵了!让我多活几年吧!”\\r

   “这个更不行!顺便一说,每次产卵后12小时不准尿尿。”\\r

   王沙涟心想你屋里又没有表,连太阳都看不见,谁知道12小时有多长!\\r

   带路的虫子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靠谱,摆动着头部,蜿蜒着身体,有时候藏在枯树干里几乎找不到,有时又围着一座小山包连绕几圈,黄环也跟着它绕,王沙涟当然也绕,并且由衷感到这一切都愚蠢极了。但他们最终到达了黄环想去的地方,似乎是一片沼泽。\\r

   黄环嗅着空气中的味道,变得逐渐兴奋起来:\\r

   “没错!就是这儿!”\\r

   “什么东西?”\\r

   “一片新的甜霜采集区!”\\r

   所谓“甜霜”就是那种芳香黏液,据说是她们每餐必备之物,却不能让普通人类吃。王沙涟很好奇,但也确实不敢吃,他知道黄环不想让他死,不让他吃的东西一定是对人类有毒。\\r

   沼泽中泡着很多倒下的枯木,虽然也有腐败的气味,但却散发出浓烈的芳香!有三个靓丽的身影蹲在枯木旁边忙碌,有着洁白的皮肤和银色长发,是湖族女孩。枯木上长着一种紫色的大蘑菇,她们左手抱着小罐,右手拿着木片,从蘑菇顶上刮下一层厚厚的黏液,抹在小罐里,她们边采边舔,哼着奇异的曲调。\\r

   那蘑菇看起来就不是好蘑菇,分泌出的黏液想必也不是什么营养补品,多半对人类有毒。\\r

   黄环皱皱眉头:“唉!被她们先发现了!”\\r

   抱怨归抱怨,她丝毫不打算就此退却,反而大摇大摆地走过去,用她们的语言喊了一句什么。\\r

   “哎!!!*-*·*0*~!!!”\\r

   三个银发女孩回头一看,发现是她,吓得膝盖发软,有一人直接瘫坐在地,还有两个拔腿就跑。但是意外发生了,逃跑的两人中,其中之一踩在布满青苔的“地面”上,却不知道那是盖满水藻的沼泽,一脚踏空,掉下水去,瞬间没到腰间,她挣扎两下,陷得更深了,想必水底就是泥浆。逃跑的女孩想要回来,犹豫一下还是尽快跑走了,瘫倒的女孩过去拉她,但也只能减缓她下陷的速度。\\r

   王沙涟说:“我想去救她。”\\r

   黄环说:“你知道该怎么做吗?”\\r

   “我以前救过陷入沼泽的人。”\\r

   牛排柯斯林带他去大沼泽地国家公园游玩的时候,松饼林奇曾经不慎落入泥浆中,王沙涟和柯斯林两个人把他救了上来。\\r

   黄环说:“那你去吧。”\\r

   然后又补充一句:“带回去之后管子还是给你烤了吃。”\\r

   王沙涟只当这是玩笑,他不想把冒生命危险救出的女孩当成食物。\\r

   说是生命危险一点也不夸张,王沙涟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分辨脚下的绿色到底是土地、泥浆还是水泽,每迈一步都要用脚尖尝试,如果是土地还好,如果点下去掀起一阵涟漪,那就要寻找别的道路。不到二十米的距离,走过去用了整整三分钟,他抓住落水女孩的一只手,她的同伴抓住另外一只,两人奋力向后拉,边拉还要边确认自己不要掉下去。\\r

   “三、二、一、嘿!!三、二、一、嘿!!!!”\\r

   她听不懂三二一,但也知道这是口号,两个人一起用力,落水女孩开始渐渐上升,最终完全拔出泥沼,拉回到坚实的土地上。两个女孩都跪在地上哭着。\\r

   王沙涟回头一看,黄环正在吃她们采集的甜霜。\\r

   “你……你不帮忙就算了……你这个……”\\r

   “嗯?拉上来啦?带回家去烤着吃!”\\r

   黄环伸手去抓两个女孩,女孩们跪在地上求饶,大滴的眼泪从面颊上流淌下来。黄环一点也不怜悯,先对其中一个下手,左手掐住她的脖子,右手去掏她的产卵管,硬生生拽出体外。她的同伴吓得睁大了眼睛,却鼓起勇气抱住黄环的脚腕。被掐住的女孩反而放弃了一切抵抗,因生殖器被折磨而剧烈颤抖,已经做好了在痛苦中死亡的心理准备……\\r

   “嗖!”\\r

   突然一只弩箭扎在黄环脚边,偏半厘米就能把她的小脚趾头戳掉!沼泽边出现了一群银白色的身影,有二十多个,为首的正是银色长发的湖神。她肚子上的伤还没痊愈,是那天黄环扎出来的。\\r

   黄环稍微有点虚,把到手的猎物扔下,但更多弩箭射了过来,不仅对准黄环,也有瞄着王沙涟的。被救女孩急忙向同伴们呼喊,大概是在说明这里的情况,弩箭很快停止射击,湖族女孩们渐渐围了过来,比王沙涟轻车熟路多了。\\r

   “谢谢。”\\r

   这是银发的首领第二次向王沙涟道谢,抚慰着九死一生的部下,发帘遮着她的半张脸。如果说黄环属于身体结实肌肉紧绷的类型,这位则刚好相反,身体消瘦,看起来弱不禁风,肤色之白,让人怀疑是不是得了什么病。她就是黄环所说的“紫螺”。\\r

   长枪直指黄环的脖子:\\r

   “不准把我的女儿们当猎物!”\\r

   虽然对方人多,黄环也一点没害怕,绕过紫螺的枪头,拍拍她的肩膀,抚摸一下她肚子上的伤,嬉皮笑脸,小混蛋一样。\\r

   “生气啦?又生气啦?高兴点,明天我把我洞里的给你送去两只尝尝!”\\r

   “我不要。”\\r

   黄环又说:“另外我要宣布,这片甜霜池子归我所有。”\\r

   “只要你保证不再狩猎我的女儿。”\\r

   “好,好,但是战死的不算,老规矩,谁赢了就把尸体抬回去。”\\r

   “我们不会首先挑起争端,但是黄环,给我记住,如果你再骚扰我们,我会杀光你的整个山洞。”\\r

   她也管黄环叫黄环,看来这是个通用的名字。\\r

   黄环心不在焉地问:“杀光我的山洞?那我呢?”\\r

   “砍掉手脚和舌头,拔掉产卵管。”\\r

   “嗯?拔一个试试?”\\r

   黄环非常贱,从草裙下面伸出管子来,向紫螺身上滋黏液,滋她一脸。王沙涟终于看不下去了,手动把这根管子攒成一团塞回去。黄环一阵哆嗦。\\r

   “嗯……你干什么!我就是跟她闹着玩呢……算了算了,回去吧!”\\r

   对方完全不是闹着玩的表情,用手背抹掉黏液,甩在沼泽里。王沙涟非常怀疑她们真的一起旅行过?长枪依旧指着黄环的脖子,黄环顺手抱起落水女孩采集的甜霜,转身就走。\\r

   “等等!”名叫紫螺的银发少女说:“你救了我的女儿,我邀请你来我们的家做客。”\\r

   这话是对王沙涟说的,黄环却瞬间翘起耳朵来:\\r

   “你要把他带走!?带走干什么!!!?”\\r

   “吃饭,聊天,讲故事——讲讲关于我和你的故事。”\\r

   黄环小声跟王沙涟说:“她就打算把你强奸一顿然后小鸡鸡切下来烤着吃呢!”\\r

   然而王沙涟已经站在紫螺的身边:“我跟你去。”\\r

   “走吧。”\\r

   银发少女们开始移动,走出沼泽区,顺着小溪向下游走。\\r

   “那我也去!”\\r

   没有人开口表示同意或者拒绝,黄环死皮赖脸追上来,拉着王沙涟的手指头。\\r

   ………………\\r

   滴答、滴答、滴答……\\r

   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前后左右远远近近都是无尽的水滴声。女孩们排成一排,走在深邃的石洞里,脚心踩在水滩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王沙涟一步都不敢走,女孩们却好像走在阳光大道上,步伐没有一丝犹豫,他只能紧紧抓住黄环的胳膊,生怕自己掉下去,因为脚边就是湍急的地下河流。\\r

   顺着小溪钻进一个山洞,已经前进五分钟了,一开始黄环还在耳边絮絮叨叨,现在安静下来,王沙涟反倒希望她能出点声。越向里走,寒气越逼人,偶尔能听见水生生物溅起水花的声音。\\r

   滴答、滴答、滴答……\\r

   王沙涟问:“这是哪?”\\r

   紫螺说:“这是我的家。”\\r

   前面有些摇曳的火光,倒影在水面上,谁也不会想到这里居然生活着一个原始部落。和黄环的火山洞截然不同,这里没有温泉,没有疏松多孔的岩石,没有干燥的地面,只有冰冷的空气,黏滑的墙壁和石板,还有无尽的滴水声。\\r

   “啊!”\\r

   旁边响起黄环急促的惨叫,她的额头磕在一根倒挂的钟乳石上。\\r

   紫螺说:“前面要低头,也要注意脚下”\\r

   头上有钟乳,地上有石笋,有的地方上下间距不足一米,尖端锋利得像锥子一样,有两个女孩点燃了火把,当然也是特地给王沙涟准备的。他艰难地钻过一个狭窄的地方,被钟乳石蹭破了一点皮,紫螺向他欠了欠身,就好像在为自己不友好的居住环境向他致歉。黄环虽然刚开始磕了一下,但后面却很轻车熟路,果然不是第一次来。又绕过几组规模宏大的钟乳林,前方的火光越来越近了。与此同时传来一丝悠长的惨叫声。\\r

   走着走着,眼前的景象瞬间开阔起来,湍急的小溪在这里汇聚成了一片宽阔的地下湖,湖岸也依旧是坚硬的岩石,四壁和石柱上插着火炬,照亮这里的一切。抬头仰望,洞穴隆起数十米高,如庄严华丽的地下殿堂,倒悬着上万根大大小小的钟乳石。湖岸上有很多忙碌的女孩们,有的默默在做自己的事情,也有的窃窃私语,看见她们的首领进来了,礼貌地弯腰致意,但是看见黄环跟在后面,都咬牙切齿。\\r

   紫螺和身边的部下说几句话,部下用洪亮的嗓音传达给殿堂里的每一个人,女孩们看着王沙涟,完全不像看黄环时那般恶意。黄环渐渐有点不高兴了:\\r

   “为什么你到哪都受人喜欢!?”\\r

   “因为我比你善良。”\\r

   黄环哼哼一笑,拽着紫螺的手腕告状说:“你听他还自称善良,他连女孩的产卵管都吃!捆在树枝上烤熟!你那些女儿们的管子没有一条没被他拽出来吃掉的!多可怕的一个人……”\\r

   紫螺说:“这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他也可以品尝我的身体——包括产卵管。”\\r

   黄环自讨没趣,又回到王沙涟身边。王沙涟厌恶地看着她,发自内心地说:\\r

   “真希望把我抓走的不是你!”\\r

   “不是我难道是她?”\\r

   黄环指指紫螺,王沙涟坚定地点点头:“没错!”\\r

   黄环拧着他的脸:“我难道对你不好吗?给你衣服穿,给你肉吃,让你和我睡一张床,还经常不以产卵为目的陪你做舒服的事。你不是刚刚还说爱我吗——就在蜈蚣咬你的时候……”\\r

   不提还好,提起这件事,王沙涟恨不得把她架在火上烤着吃。他一心想让这个满脸笑容的小混蛋生气:\\r

   “你这也算对我好?紫螺一样能做到这些,而且肯定会比你更好!”\\r

   “你说她?她曾经对宿主确实不错,但是后来就变了,因为相处时间必定很短,她怕自己对人类产生感情,所以干脆……”\\r

   岸边传来悠长的惨叫声,王沙涟看过去:一个女孩被捆在石柱上,四肢都被齐根切去,嗷嗷叫着却说不出话,看来舌头也被切掉了。她绝望地看着王沙涟,看着这个外界人类,绝望中产生最后一丝希望。一点没错,她就是被王沙涟装上船的小毒贩子。如果当时没有那些意外,现在被捆在石柱上的应该就是阿萝了吧……\\r

   看见王沙涟的扭曲表情,黄环得意地拍他后背:\\r

   “去啊,去跟你的紫螺姐姐产卵去!她肯定对你好!”\\r

   紫螺没有否认自己的做法,含蓄地笑笑:\\r

   “我会留下他的舌头陪我说话。”\\r

   王沙涟果然觉得相比之下黄环和蔼多了,又把手拉在一起。\\r

   银发女孩们升起篝火,把打来的动物和采到的野菜蘑菇之类食材架上去烤,也有两只人类胳膊和两条人腿,很快就烤得焦黄酥脆,松软的臀部油脂滴在炭火堆里,发出毕毕剥剥的响声,胳膊和腿的原主人看到这一幕,发出更多绝望的嚎叫。\\r

   这里的女孩们刷甜霜不像黄环那边那样豪放,一点一滴细细地刷,用最少的量涂满食物表面,很节省,看来这里的储量远没有那边多——联想到黄环刚才蛮横霸占甜霜采集地的表现,也就不难理解原因了。\\r

   紫螺是邀请王沙涟来吃午饭的,所以特地给他准备了不刷甜霜的食物,包括一整条人腿。王沙涟切了几片大腿肉放在盘里,又捡了些烤野菜烤蘑菇,抓一把洗干净的酸树莓,坐到火边慢慢地吃,告诉紫螺这些就足够了,让她在其余部分刷上甜霜分给族人。\\r

   “为什么你们这么喜欢甜霜呢?”\\r

   面对这个问题,黄环和紫螺都选择沉默。黄环毫不客气地抓起一只脚丫子啃,被紫螺一把抢过来,只掰下两根脚趾头给她,黄环愤怒地瞪她一眼,没再抢回来,自己毕竟是来蹭饭的。\\r

   “为什么你们这么喜欢甜霜呢?”\\r

   黄环和紫螺用她们自己的语言对话,就好像在低声商量什么,边商量边看看王沙涟,内容果然是关于他的。王沙涟静静等待半分钟,她们似乎达成了共识,黄环戳起一块烤熟的脚后跟肉递到他嘴边。\\r

   “你尝尝,这个涂了一点甜霜。”\\r

   王沙涟吃了一口,果然甘甜异常,就好像上等的蜂蜜。这真是诱人的味道,让他回想起了松饼林奇经常做的蜜汁培根早餐。林奇先生怎么样了……柯斯林先生还好吗……他们还在继续生意吗?\\r

   王沙涟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中毒了。\\r

   “我……咯……咯……咳咳……”\\r

   他没有一丝痛苦,只是无法活动,浑身渐渐失去触觉,就连震动声带都无比费力,舌头也抬不起来。他本来是盘腿坐着的,现在腰肌一软,向侧面倒下去,差点滚进火堆里,黄环赶紧把他拉住。\\r

   黄环抚摸着他的额头,安慰他说:“没事,我们以前也给人类吃过,不会致命,只是不能动,几个小时就好了。”\\r

   紫螺说:“抬到我房间里去吧?”\\r

   黄环紧紧搂住王沙涟的脖子,充满敌意地看着她:“你要干什么!?”\\r

   “我房间里有草垫,能让他躺得舒服点。”\\r

   “那……好吧,我来抬,你不准碰他!”\\r

   王沙涟虽然能听到,但是无法发表自己的观点,被黄环扛在肩上,扛进一个相对干燥的小石洞里。喂自己吃甜霜的也是她们,把自己搬来搬去的也是她们,王沙涟心想,这真是两个莫名其妙且不可理喻的女孩!\\r

   ………………\\r

   不很平整的地面铺着刚换过的松软茅草,低矮的石台上摆着和黄环屋里同款的黄铜油灯,火光映照着两个人的侧脸。然后不知为何,王沙涟又变成裸体了,花面狸皮短裙叠好枕在他脑袋下面。同时裸体的也不止他一个人,两个女孩都脱掉了她们遮体的东西。\\r

   王沙涟不能动,但眼珠能转,黄环特地把他脑袋垫起来,可以看到在自己身体上发生的事。黄环正在对那根没有知觉的阴茎又撕又扯,一把抓住,捏到变形,王沙涟只能看着,既感觉不到疼也无法发表自己的观点。紫螺跪在他身边,微微低着头,眼神有些迷离,平坦的乳房覆盖着凸显的肋骨,两颗黄豆大小的粉色奶头也立了起来。\\r

   王沙涟有些性欲难忍,虽然下体没有知觉,但他看到自己的阴茎渐渐充血,龟头也顶出包皮。黄环用中指狠狠弹了一下,龟头一颤一颤的,留下一个通红的指甲印,但他依旧没有任何痛觉。\\r

   紫螺抓住黄环的手,舔她的脖子,舔她的嘴唇,两个女孩深深地吻在一起。紫螺的大腿前后蹭两下,有黏液顺着大腿内侧流淌下来。\\r

   “吸溜……唔……唔唔……”\\r

   王沙涟看到自己龟头上渗出一点前列腺液,被黄环抹在手指上,捅进紫螺的嘴里。\\r

   “唔……姐姐……我要……!!”\\r

   “嗯?嘿嘿,你要什么?”\\r

   “要……要你摸我……”\\r

   外表冰冷的银发少女只用了三分钟就被性欲彻底侵蚀了,洁白的脸上也泛起了一丝红晕。黄环果然伸手去摸她,用手指缝夹她的乳头,把产卵管伸出来去刺她的阴蒂。两个人的黏液很快就混合在了一起。\\r

   黄环玩弄着王沙涟的阴茎:“紫螺……我允许你尝一下。”\\r

   银发少女似乎就在等他这句话,迫不及待地把嘴凑了上去,齐根没入。王沙涟依旧是没有一丝触觉,话也说不出,急得满头大汗,只能听见自己正在口交时的吱溜吱溜的水声。紫螺跪在他胸口上方,俊俏的小屁股左右摇晃,一抖一抖的,时不时把爱液甩在他脸上。\\r

   黄环摸了摸紫螺的屁股,先是轻轻揉揉,然后扬起巴掌,“啪!”的一声抽了下去!\\r

   “唔————!!!!!”\\r

   苗条的小屁股瞬间颤抖起来,留下一个通红的掌印。但黄环没有停手,第二巴掌紧接着就扇过来,绝不是闹着玩的力气!\\r

   “啪!啪!啪!”\\r

   “唔……唔……唔~~~~~~~~!!!”\\r

   连抽三下,紫螺屁股后面一片湿滑,晶莹的爱液牵在黄环的手掌上,两瓣阴唇也红肿起来,一吸一鼓的,黄环用三根手指疾速轻拍她的两瓣小肉肠,拍得更加红肿,很快就有一根软绵绵的肉管子探出头来,想缩也缩不回去,被黄环捏住尖端,轻轻向外拉,拉出一尺多长。黄环把管子含在嘴里,小心翼翼地咀嚼,她虽然没有真正咬伤,但这样的刺激仍使紫螺发出一阵剧烈的呻吟。黄环同时还在不停做吞咽动作,不知管子尖端在这样的刺激下产生了多少粘稠液体。\\r

   “唔……啊啊……姐姐……不要咬我……”\\r

   在嘴里玩了一会儿,黄环把管子吐出来,然后手指一绕,给她打了个结!紫螺的身体开始了一阵连续的颤抖,管子不停地甩来甩去,打结的部位往下似乎不听使唤,就像没有生命的绳子一样摇晃。\\r

   紫螺无力地颤抖着,黄环架着她的腋窝把她扶起来,扶到一个水盆上方再让她蹲下,把无法缩回的管子放在水里洗,挤出末端的黏液,也把阴道里的一点洗干净,反复清洗之后,又把她架回王沙涟的身体上。\\r

   “嗯嗯……姐姐……这是……?”\\r

   “你也和他试试吧。”\\r

   王沙涟很想咬死黄环:就算不把他药倒,他也当然不会拒绝和紫螺做舒服的事情,为什么非要趁着自己没有知觉的时候做!?\\r

   “吱溜”一声,银发女孩的柔软的阴道把他的阴茎整根含入,但他实在感觉不到那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紫螺先是有些过度刺激,不敢动,坐在他的腰上抖了一会儿,低着头娇喘着,慢慢适应之后,就开始自己动起来。\\r

   黄环和王沙涟对视着,边对视边咧嘴笑:\\r

   “嘿嘿!没感觉吧?着急吧?要不然先睡一觉?等我们用你的身体舒服完了,你也就差不多恢复了。”\\r

   黄环说完,一屁股坐在他脸上,不仅如此,还把自己的产卵管伸进他嘴里。王沙涟的口腔还是有些触觉的,很想趁机把这根管子咬掉,但颌骨也是极度无力,反倒给了她不疼不痒的快感。黄环舒服了,产卵管在他嘴里乱扭,从口腔刺入从鼻孔穿出,又或者一直捅进食道深处,享受他的食管收缩力,抽插他的胃,王沙涟痛苦至极,本能地连续做出吞咽和呕吐的动作,唾液与眼泪直流,这时他反倒希望自己的食管也被麻醉了。\\r

   “吸溜……吸溜……”两个女孩骑在他的身体上接吻,这让他极度不爽。他的下体渐渐恢复一些知觉,能感到有个不太重的东西在腰间灵巧地跳跃着,两条湿淋淋的大腿正在摩擦自己的侧腰,同时阴茎也被紧紧裹住。\\r

   “啊……啊……姐姐……我要射了……”\\r

   “嗯嗯……射吧。”\\r

   “帮我解开……啊啊啊……否则管子要裂开了……”\\r

   软绵绵的管子搭在王沙涟的肚皮上,黄环拿起来,用指甲掐住管子肉壁,一点点解开。恢复自由的紫螺的产卵管在空中甩了几下,然后伸下来,“噗呲”一声刺进黄环的尿道里。\\r

   “唔!!!!!!!”\\r

   黄环一下跳起来,膝盖差点挤碎王沙涟的太阳穴,她紧紧捂住私处,但没能阻止紫螺的产卵管的入侵。紫螺真的射出大股“卵液”来,黄环的小肚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膨胀,她急促呻吟着,不得不舒展身体以避免自己的膀胱破裂。\\r

   “姐姐……啊啊……对不起……”\\r

   “没关系……射进来……咿!!!”\\r

   产卵管又噗嗤一声抽出去,黄环赶紧捂住尿道口,从王沙涟身上爬开,蹲到水盆上方,把紫螺的一整管卵液尿了出来,她不愿让王沙涟的身体碰到别人的卵。就算混合了她自己的尿液,仍旧粘稠异常,细水长流地往外挤,也用自己的产卵管尖端伸进去掏,蹲了五分钟才勉强排干净。\\r

   她们的产卵管挂在体外,一时间缩不回去,紫螺很识趣地不靠近王沙涟,黄环谨慎地隔在他们之间。\\r

   黄环抚摸着王沙涟的黏糊糊的脸:\\r

   “我不会怀上她的孩子,试过很多次都不会,别担心。”\\r

   王沙涟一点也不为这种无所谓的事情而担心,他还在试图把沾满食道的黏液呕吐出去。\\r

   ………………\\r

   “呼……呼……”\\r

   玩累了的两人躺在王沙涟身边,一左一右地睡着了,她们大概以为对方会醒着,但是没想到都睡得像死猪一样,丝毫没有警惕性可言。王沙涟活动活动手脚,虽然还有点麻,但是基本上恢复了。\\r

   石台上有把小刀,王沙涟顺手抄过来,顶在黄环的脖子上,也没什么目的,也并不想杀她,比划着玩。他想了很多东西,比如,自己虽然是被囚禁着的,并且被宣布只剩一年寿命,但他其实有很多机会可以逃走,或者先杀掉黄环再逃走,因为她只是个毫无警惕性的愚蠢的小原始人。但他没有选择这样做,严重违背了他不择手段的求生之道,于是他发现,自己也没有想象的那么珍惜生命。他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不知道以后要做什么,有什么宏伟的目标,要实现怎么样的人生价值,但他也从未浪费一秒时间思考这些无谓的东西,之前的十四年人生遵守着自己的本能,之后也无疑如此。\\r

   他把刀放下,抚摸着黄环的身体,也摸了摸紫螺的,两人睡得很熟,产卵管仍旧挂在体外,像死蚯蚓一样软绵绵地躺在屁股后面,一滴一滴地淌出黏液,撩拨起王沙涟的始终未能得到发泄的性欲。他自慰了一会儿,心里一酸,感到自己如此可怜,于是悄悄用阴茎蹭黄环的大腿。他没敢碰紫螺,要是被饱含醋意的黄环看见了,姐妹俩估计又要打个你死我活。紫螺叫黄环姐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姐妹,她虽然为女儿的事而对黄环咬牙切齿,但就看刚才亲热的样子,似乎也不是什么本质性的深仇大恨。\\r

   趁着两人背对背的时候,王沙涟非常作死,把她们的产卵管轻轻拿起来,系在一起,系了个蝴蝶结。\\r

   一开始她们都没醒,直到黄环一翻身——\\r

   “呀————————!!!!!”\\r

   黄环疼得腰都拱起来,紫螺也被拽得一阵哆嗦,睡眼惺忪地寻找痛苦的来源。王沙涟乐得直不起腰:\\r

   “哈哈哈哈哈!!!!”\\r

   黄环往回拽了拽自己的管子,拽不回来,只能让紫螺发出更多呻吟。她把手往后一摸,再看王沙涟的表情,似乎才刚知道怎么回事。\\r

   非常意外的,黄环突然哭了出来:\\r

   “完了……呜呜呜……紫螺……咱们要死在这里了……”\\r

   紫螺则意外的冷静:\\r

   “我无所谓,幸好我刚刚舒服过了,没有什么遗憾的事。”\\r

   王沙涟非常不理解她们何以得出这么悲观的结论,但很快就意识到:刀子就在自己手边,而这两人则被连在一起无法活动。黄环也算力气不小,但她此时却在不停地颤抖,看来产卵管不仅是她们的敏感部位,更是致命弱点!黄环还在尽力挣扎,把体内的产卵管伸长,紫螺也在做同样的努力,试图增加她们的活动空间,但王沙涟打结的位置很靠上,两个屁股之间只有不到半米,这还是把管子扯到弹力极限。\\r

   更多眼泪顺着黄环的脸颊流淌下来,她跪在王沙涟面前求饶,一个接一个地磕头,哭哭啼啼地说着委屈的话:\\r

   “求你了……我……呜呜呜……我们放你走,不用你产卵了……王沙涟……我还给你吃的,还给你衣服穿,念在这个份上就放了我们吧……”\\r

   “等等!你为什么要哭!?我就是开玩……”\\r

   紫螺不得不配合她的动作,背对着王沙涟跪着,回头说:\\r

   “求饶也没有用,他杀了我们就能逃出去,放开的话反而会有危险。他又聪明又有胆子杀人,能因为你的求饶心软?”\\r

   没想到她们是这么看自己的,王沙涟有些意外,玩笑是开不成了,还是尽快解开误会吧。他正要去解,却听见黄环哭着说:\\r

   “……呜呜……求你了,或者你只杀一个,杀了她,饶我一命吧……”\\r

   紫螺听见这话,用后脚跟踹她肚子,王沙涟也看这张哭哭啼啼的圆脸极不顺眼,拽着她的头发,把勃起已久的阴茎插入她的嗓子里。\\r

   “饶我……唔咕……咯咯……咕噜咕噜……嗯哼……”\\r

   黄环的小嘴说话恶心,插进去还是挺舒服的,她先是一惊,随即就吸溜吸溜地开始舔,嗓子里轻轻哼唧着。\\r

   “别给他舒服啊姐姐,咬他,咬住鸡鸡他就不能动了!实在不行就咬掉!让他疼死!”\\r

   “吸溜……吸溜……嗯嗯……”\\r

   黄环并不听她的话,继续口交。王沙涟插了一会儿插烦了,想试试别的感觉,于是把黄环的脑袋推开,同时说:\\r

   “我想让紫螺姐姐也给我含一下……”\\r

   “不行……咳咳……绝对不行!”\\r

   说话的是黄环,王沙涟问她:\\r

   “为什么不行?你不是允许别人舔我吗?”\\r

   “我允许的可以,你自己要求的就是不行!再说凭什么你叫她的时候加上‘姐姐’,叫我的时候就没有一点尊敬!?我也比你大啊!你……”\\r

   王沙涟把裹胸布塞进黄环嘴里,用花面狸尾巴捆住她的手,然后绕到紫螺那边,也不碰她的脸和头发,只把阴茎挺了过去。紫螺抬眼仰视他一下,然后一口咬住,先是用门牙狠狠地咬,但很快就开始用舌尖舔,最后干脆用手捏住阴茎根部,舒畅地口交起来。\\r

   “唔!唔!吸溜……吸溜……”\\r

   黄环也发出一阵充满醋意的嚎叫:\\r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r

   她不仅是嚎叫,还用身体撕扯系在一起的管子,紫螺用后脚跟继续踹她,嘴里的动作仍不停下。\\r

   “嗯?紫螺姐姐不是要把我咬掉吗?”\\r

   “哼!嗯哼……”\\r

   王沙涟感到龟头被小门牙轻柔地咬了一口,这就是她的回应。\\r

   “还是紫螺姐姐对我好!”\\r

   “唔唔唔唔唔唔!!!”黄环愤怒地摇晃着头发。\\r

   王沙涟把阴茎抽出来,爬到两人之间去,兴致盎然地拽着两根系在一起的管子,同时用手指头捅她们的阴道和肛门。\\r

   “啊啊……沙涟弟弟……别再欺负我们了……”\\r

   听见紫螺叫得这么亲热,黄环暴怒加剧:\\r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r

   王沙涟衡量一下她们的松弛度,把龟头对准紫螺的阴道,愉快地抽插起来,黄环那边只用一根中指随意玩弄。\\r

   “啊……啊啊……不行,沙涟弟弟听我说……不行!!!”\\r

   “怎么不行?”\\r

   “不能……啊啊啊……不能让我们高潮!因为产卵管是堵住的……”\\r

   “哦!我明白了!现在射出卵液的话,你们的产卵管会爆掉是吧?”\\r

   “嗯嗯……是的……所以请你……”\\r

   王沙涟拍着她的屁股:“那就试试,让你们体验一边高潮一边疼死的快感吧!”\\r

   “不行……沙涟弟弟不打算真的杀死我们的话就不要这样……啊……我有感觉了……快别碰我!!!”\\r

   “让我射出精液就拔出去。”\\r

   紫螺这边还好,黄环那边被一根手指头玩得愉悦无比,虽然仍旧愤怒,淫荡的小屁股却本能地扭动着,湿润的阴唇吮吸着王沙涟的指关节,愤怒的吼声也几乎变成缠绵不绝的娇喘。\\r

   “嗯嗯嗯嗯嗯嗯嗯~~~~~~~~~~~~~”\\r

   “别再欺负我姐姐了……她的反应是要……啊啊……高潮了……”\\r

   “那就让她先爆掉吧。”\\r

   黄环夹紧大腿想抗拒他的手指,但这只能增加接触部位的摩擦力,愉悦的呻吟显得越来越绝望,夹杂着少许呜呜的哭声。但是这时,紫螺突然主动扭起腰部来,迎合王沙涟的动作,阴道收缩力也瞬间加剧。\\r

   “能……嗯嗯……能让你射精就可以了吧?好!好……啊啊啊!!”\\r

   “唔!紫螺姐姐动这么快,先爆掉了怎么办?”\\r

   “我要救她……要……啊啊……”\\r

   王沙涟反而把紫螺推开,只用手摸黄环,黄环一阵颤抖,她的管子似乎已经渐渐胀了起来。\\r

   “怎么回事!?不要碰我姐姐!插我!插我就可以了!!!沙涟弟弟快点!快点来啊!快点射进紫螺姐姐的小穴里!”\\r

   “哦哦!真是淫荡的紫螺姐姐!”\\r

   王沙涟高兴地把阴茎插回去,紫螺又开始扭腰,用自己的屁股一下下地拱他小腹。\\r

   “啊……啊啊!!还不能……射进来吗?啊啊啊……快点快点……我快忍不住了……忍不住了……啊啊……真不想疼死自己……”\\r

   王沙涟猛地突刺几下:\\r

   “嘶……要射!!”\\r

   “好啊!射进来!!然后赶快拔出去!!!我也要……不行……忍不住……啊啊啊……”\\r

   “呃呃呃呃呃!!!!!”\\r

   紫螺一直忍到最后,产卵管紧紧憋住,最终还是王沙涟先射了。他故意延迟时间,把阴茎插到最深,把最后一滴精液都射完,龟头变得虚弱,实在忍耐不住紫螺的压迫力了,这才不得不抽出来。紫螺的阴道依然一缩一张,挤出乳白色的精液,但她已经安心多了。\\r

   然而王沙涟把两根中指分别插进两个女孩的私处,毫无征兆地一阵猛抠!\\r

   “永别了两位姐姐们,我会把你们的产卵管烤熟再吃的!”\\r

   “你!你真要把我们……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

   “呜呜呜……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r

   两个女孩的屁股突然一抖,双双在绝望中高潮了,系在一起的产卵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膨胀,比小拇指还细的肉管子瞬间胀到热狗肠一般粗,管壁的颜色也变得半透明,可以看到里面灌满乳白色的卵液。但膨胀还没结束,管壁也越来越薄……\\r

   “姐姐!啊啊!!姐姐……再见了!!!”\\r

   “唔唔唔!!呜呜呜呜……!!!!”\\r

   王沙涟看准时机,捏住蝴蝶结的两端一拽,滋溜一声,绳结就毫无阻碍地拽开了!一瞬间,两人的注射针孔射出压力极大的白色液体,喷在对方的大腿和屁股上。\\r

   “啊啊啊啊啊——————!!!”\\r

   “唔唔……唔唔唔唔——————!!!!”\\r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系的是活扣!看你们生离死别的样子简直笑死我啦!!!”\\r

   紫螺转过身来解开黄环的手腕,拿掉堵嘴的布。两人跪在地上,抱在一起呜呜地哭,两根管子也在小腹前面温柔地互相抚慰着。\\r

   “呜呜……呜呜呜……姐姐……你没事吧……”\\r

   “哇啊啊啊啊啊啊!!!!!!!!!”\\r

   “哈哈哈哈!看看你们两个蠢货!!啊哈哈哈哈哈!!!!”\\r

   ………………\\r

   两分钟后,她们再次面对王沙涟的时候,已经互相擦干了身上的卵液和脸上的泪水。\\r

   黄环用平静的声音说:\\r

   “说实话,王沙涟,在我漫长的记忆里,接触过一代又一代的宿主,敢像这样欺负我们的,你还是第一个。而其他的绝大部分,九成以上,都是外面石柱上挂的那样。”\\r

   “嗯嗯。”王沙涟点点头。\\r

   “然后我们也想把你变成那样,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r

   “不要!我怕疼!”\\r

   “怕疼?怕疼啊……嘿嘿……”\\r

   黄环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把王沙涟推倒在草垫上,拿起他的一只手。\\r

   “刚才欺负小紫螺的就是这根手指头吧?”\\r

   紫螺也拿起另外一只:\\r

   “欺负我姐姐的应该就是这根吧?”\\r

   她们同时把王沙涟的手指头拿到下体,尖锐的产卵管探出头来,在他指肚上狠狠一刺!\\r

   “啊!!!!!!”\\r

   但痛感很快就消失了,黄环抱着一罐甜霜抹在他左手伤口上,随之消失的还有整条手臂的知觉,右边的紫螺也做了同样的事。再然后,她们在王沙涟的脚心正中央也分别蛰了一下,抹上甜霜,麻醉了他的两条腿。\\r

   “你们这是要切我吗?”\\r

   “你猜,闭上眼睛猜,猜猜一会儿睁眼看见的胳膊腿还在不在你身上?”\\r

   “我……”\\r

   然而王沙涟不用闭眼,紫螺骑在他脸上,两瓣结实的小屁股严严实实挡住了他的视线,黄环没给她擦太干净,能闻到她的臀缝里有股骚骚的味道。\\r

   “姐姐,这次我来灌他的胃,你灌满他尿尿的地方,给沙涟弟弟好好舒服舒服!”\\r

   “给他灌到死为止!”\\r

   “唔唔唔唔唔!!!”\\r

   王沙涟虽然发出一系列抗议,但没有得到任何反馈。他插过尿管,也插过胃管,但当这两种感觉重叠在一起,在他体内肆意搅动的时候,他开始怀念刚才的全身麻醉了。\\r

   ………………\\r

   …………\\r

   ……\\r

   [newpage]\\r

   \\r

   五、\\r

   1999年5月?日,晴有微风\\r

   紫螺偶尔喜欢从河里捞些来自外界的生活垃圾,从里面捡有用的东西,她的族人们也会效仿。我劝她们不要这样做,因为我曾见过她们晾晒一些废旧卫生巾,她们从不月经,捡来的卫生巾大概是有别的用途,虽然经过河水的冲刷看不出血迹,但那毕竟是生活废弃品。不过也有真正有用的东西,比如,前天她们捡到一件画满涂鸦的破旧校服,衣兜里有一支圆珠笔和一个废旧日记本,有四分之三都是空页,我拿过来晒干,虽然有些褶皱但不影响使用,圆珠笔写起来很流畅,于是偶尔写写字,渐渐恢复书写能力,以保证自己不会退化成她们这样的原始人。毕竟我已经被黄环抓来9个月了。\\r

   以上就是我开始写日记的契机。\\r

   这里的生活很美好,使我怀疑文明世界的生活方式是不是错误的。我的日常生活包括:吃饭、游玩、去紫螺家做客、泡澡、做爱、睡觉,我做了一个木盒子,抓来两只蜈蚣养在里面,黄环当然不介意我在她的房间养虫子,毕竟她养着一只更大的,但我也在偷偷学习控制爬虫的方法。\\r

   自从第一天解剖了几具尸体之后,我没能找到第二次机会研究她们的结构,那样惨烈的部落战争少之又少,我的到来又莫名其妙提升了她们的和睦关系,很长一段时间没再目睹过血腥的场景,让我有些焦虑,这使我确定自己天生就有极度变态的虐杀爱好。幼年的我对解剖学产生兴趣也许不无原因。\\r

   我被抓来9个月了,还有一个季度就会死去,至少按黄环的说法就是这样。她和紫螺都很舍不得我,有时紫螺还会主动来火山洞这边找我玩,三个人一起泡在温泉里。据年老的部落成员说,她们还是在很小的时候见过“湖神”到这里来,来得如此频繁的情况则是从来没见过。\\r

   黄环舍不得我,经常会毫无顾忌地向我表达爱意,在任何地点随时会进行生殖器官的触摸,我后来才知道,这就是她示爱的方式。当然更直接的方式就是做爱,同时在我体内产卵,加速我的死亡,不因感情上的恋恋不舍而放弃自己的生殖欲望。我不因此而责怪她,也从不反抗她的生殖行为,并且与此同时,小心翼翼地满足她的独占欲,决不允许其他女孩在我体内产卵。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确实有过不止一次意外情况,黄环不在我身边的时候,偶尔会有女孩强行要求和我交配,有时甚至是一种失去理智的状态,包括黄环的部落成员,也包括紫螺的部落成员,同时也包括紫螺本人。我压制性欲的能力比她们强很多,也许这也是她们和人类的差异之一。\\r

   唯一有次意外,我不知该不该和黄环说,也不知会有什么后果。有一次我们三人去海边游泳,趁着黄环和她的虫子玩水的时候,紫螺偷偷触摸我的身体,同时伸出产卵管自慰。当她即将高潮的时候,注射针刺进我的肚脐中,完成了产卵动作。事后她很慌张,嘱咐我不要告诉黄环,我用沙子堵住伤口,至今没有和黄环说。她们的卵只能生长在人类膀胱里,但紫螺的表现让我怀疑是否有过特例,比如胃袋或者肠道。\\r

   “嗯?你们两个在沙滩上玩什么呢?”\\r

   “堆……堆城堡。”\\r

   “哦!怎么不叫我!我也玩!”\\r

   黄环的表现让我产生了愧疚感,我辜负了她的信任,紫螺也是这样,很多次欲言又止,制止她的是我的眼神。黄环注意到我们的眼神交流,开始起疑,我用大事化小的谎言瞒过她,只说“紫螺舔舐我的阴茎,我没有拒绝,她使我射精,并且喝掉了我的精液,同时我也用手把她抚慰到高潮。”把产卵的事瞒了过去。就算如此,黄环也表现出极度不悦,把我和紫螺隔离了五天之久。五天之后,在她的允许下,我们三人再次聚在一起做爱,没有发生更加严重的后果。\\r

   我认为这是善意的欺骗,就好比小安妮,如果她能隐瞒得更好一点,出轨的事不被我发现,我们仍有可能幸福地生活下去。\\r

   紫螺有自己的宿主,那个切断四肢的贩毒女孩,但是紫螺却对我有更强的性欲。我想这主要是感情因素所致,与我的频繁接触使她内心产生爱意,而我也是一样的。我和紫螺的相互爱慕没有对黄环隐瞒,黄环反而很高兴,说这样一来我们三人就是“互相爱着”的了,我没敢告诉她:我现在对她的感情……也就那么回事。\\r

   黄环要过来了!我必须把这本日记收好,因为她认识汉字。\\r

   ………………\\r

   1999年5月?日,多云\\r

   我的日记无法记录日期,因为我和黄环经常一睡就是一整天,就算睡不着也会躺着说话,然后做爱,然后继续说话,直到困意再度来临。虽然我想画横线记天数,但她的房间看不到太阳,也没有钟表,所以我不能判断自己睡了多久,躺了多久,多久没有出门活动,或者多久没有看见太阳,这样的情况是无法记录天数的。我只有爬到大堂吃饭的时候才能从天井辨认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但很多时候都是黄环的部下把食物送到门口。\\r

   紫螺的作息比我们规律得多,有一天她捡了一本日历,从此以后每天都撕,我去她家的时候就能知道过了几天。但是最近也不行了,她经常来找黄环,然后和我们睡在一起,渐渐染上同样的恶习,日历也只能胡撕,我从她那只能得知大概月份了。\\r

   大概从住进山洞的第三个月开始,我的身体突然迅速发育,出现了很多所谓的第二性征。我仍不到15岁,属于青春期发育迅速的阶段,出现第二性征很正常——至少我以为应该是正常的,但很快发现自己错了:\\r

   我的两侧乳房分别出现一个硬结,胸部明显隆起,同时乳头附近的神经开始变得敏感。不只乳头,我身体的其他部位也出现了一些带状敏感区,是曾经完全没有的;\\r

   我感到自己盆骨变宽,盆骨上方的腰部变细,臀部却积累了多余的脂肪,使我的体型出现了明显的曲线,本以为这是不规律的饮食导致,但我试图调节饮食也没有明显改观;\\r

   前年开始发育的喉结反而开始退化,又变回12岁以前的尖细嗓音,甚至比原先更细;\\r

   教科书上所说的胡须、腋毛和阴毛,我连一根都没有见到,非常平滑。与此同时头发一直在疯长,但这大概和发育无关,只是因为我从来没有这么久不理发——到今天已经11个月没理发了,散乱的时候可以盖住左右肩膀;\\r

   最重要的,也是最令我担心的,两侧睾丸开始萎缩,陷入体内,阴囊也随之收缩,褶皱减少,越来越平。同时萎缩的还有阴茎,越来越小,不勃起的时候整根缩在包皮里,勃起时也很难露出尿道。这点变化改变了我们做爱的方式,因为细小的阴茎不足以带给她们快感,所以我们更喜欢用手或者产卵管(虽然我没有)互相刺激生殖和泌尿器官;\\r

   还有一些心理上的变化,很难形容。\\r

   我上个月第一次出现泌乳症状的时候,才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发育完全走向了教科书的相反方向。我还能射精,说明我本质上仍然属于雄性,但我更像一个女孩,彻头彻尾的女孩,除了生殖器之外已经看不出半点男性特征了。因为神经变得更加敏感,我会用乳房和肛门自慰,同时也会请求黄环和紫螺刺激这两个位置,会忍不住发出和她们一样的持续呻吟,这种时候获得的快感异常强烈,甚至经常不触碰阴茎也能射精。她们当然察觉到了我的变化,而且观察得很细。\\r

   我趁黄环不在的时候偷偷写这篇日记,不因为别的,只因为她命令我把圆珠笔插进肛门里,一整天不许拔出来,这样我们做爱的时候就不至于因为肛管压力太大而夹疼她的产卵管。我只有一支笔,所以必须要在她回来以前写完想写的东西。\\r

   我几乎确信,上述所有特殊变化都来源于黄环对我的产卵行为。黄环也说这很正常,她说以前的宿主最后基本都是这样。但我并不沮丧,反而很喜欢现在的自己,对于一个只剩三个月生命的人来说,这不失为一种奇妙的体验。\\r

   有件事很想叙述,昨晚紫螺不在,只有我和黄环两人,躺在房间里聊天,一边抚摸对方一边说着调情的笑话,我无意间提到自己只剩三个月生命,黄环惊讶地反问:“不是还有一年吗!?”那一瞬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的眼泪流淌出来。她意识到我是对的,于是久违地哭了,哇哇大哭,抱着我的身体。\\r

   她是个任性的女孩,马上就把我放开,拒绝向我体内产卵,甚至不去碰我,背过身去睡。但我从后面抚摸她的私处,把自己的乳房贴在她的背上摩擦,用最轻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娇喘,她转过身来把我抱住。我们最终还是做爱了,但主动的是我,我捏住她的产卵管塞进自己尿道里,深入膀胱,然后用手进行挤压。她很不情愿,但无法压抑自己的性欲,更禁不住我的挑逗,一边高潮一把把卵液射在我的身体里。我对她很了解,知道如何撩起她的欲望,给她最大程度的快感,毕竟我是他的东西。\\r

   刚才提到的心理变化,也许这就是其中之一,我不再介意为她而死,也不介意被她吃掉。她喜欢吸食我的阴茎,同时用圆珠笔刺激我的肛门,有很多次我快要射精的时候,会一边娇喘一边大声请求她把我的阴茎咬掉,反正这不影响她的产卵行为,而且我确实想在活着的时候给她尝尝我的阴茎。其中几次她的牙齿真的很用力,让我以为目标实现了,但是最终并没有,她还是松开嘴,轻轻吮吸尿道,吸出我的精液,一滴不剩地咽下去,仅此而已。\\r

   但她确实很馋这根肉肠,有一次我背对着她趴在地上,翘起臀部等待她的抚慰,却感到一个冰冷的东西。她用剪刀触碰我的下体,刀刃合并起来伸进肛门然后张开,让我的小洞咧成一条缝,然后把产卵管伸进去刺我的肠壁和前列腺。她还用剪刀剪我的阴茎,一点点夹住,差一点就能剪断我的尿道,尽管我请求她用力一绞,但她最终也没有如我所愿。她是压抑住了自己极度的欲望才没有伤害我。\\r

   我的目标终于实现了!我趁她不在的时候,把圆珠笔插进肛门里自慰,把阴茎弄到勃起,包皮也尽可能撸到下面,露出整个龟头。我把石台上的油灯点燃,然后跪在台边,阴茎放在火苗上烤,一边烤一边扭动腰部以保证受热均匀。我预先准备了别的食材,把苹果肉削成吸管般粗细的棒状,塞进自己的尿道里,然后继续烤,边烤边在龟头和包皮上刷酱。一开始烤得很刺激很舒服,但是外围渐渐熟了,反而有些疲软无力,为了保持勃起状态,我把手伸到后面,用圆珠笔刺激前列腺,在肠子里快速地搅动抽插,于是半熟的阴茎就再一次最大限度勃起了。\\r

   “嗯嗯……啊……”\\r

   我意识到自己发出持续不断的娇喘声,正如上面所说,这声音非常细嫩,就像是幼小的女孩的嗓音。有粘稠的汁液顺着堵住尿道的苹果肉向外流,我以为那是自己的前列腺液之类,但汁液滴到火苗上,反而使火焰蹿起,我才知道那是烤出来的油脂。\\r

   当我把自己的阴茎烤得焦黄的时候,把火苗拿开,直立上半身跪在洞口,等待黄环归来,在这期间依旧持续刺激自己的肛门。她很快就回来了,有些惊讶地看着我,闻到了满屋的肉香,明白了这一切,变得很愤怒,一脚踹在我的腿间,光滑的脚背狠狠踢在我的两个睾丸上。我“嗯!”的一声夹紧双腿,但依旧挺起自己的阴茎,毫不动摇,期待着她的品尝。她虽然很愤怒,嘴角的口水暴露了一切,再也忍不住,一口含住我的阴茎,像以往一样舔舐起来,吸出美味的肉汁。\\r

   “啊啊……咬掉……和苹果一起咬掉……”\\r

   但她没有按我的吃法,而是用牙齿咬住果肉,迅速向外一扯!\\r

   “啊啊啊~~~~~~~”\\r

   我瞬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剧烈刺激,看来尿道还没有完全烤熟,堵住尿道的东西没了,一大股粘稠的前列腺液从龟头顶端涓涓淌出,混合着我自己的肉汁,牵着丝滴到地上,黄环赶紧用嘴接住。\\r

   “吸溜……吸溜……”\\r

   “啊啊……赶快吃掉啊……不要给我口交……嗯嗯嗯……”\\r

   黄环的小嘴坏笑一下,不急着吃,又吸又舔,中指抽插我的肛门,同时发出诱惑的呻吟声。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根烤到七成熟的小鸡鸡居然仍能获得快感!一种熟悉的鼓胀感渐渐汇聚在小腹里,我马上就要迎来自己生命中最后一次射精了!\\r

   “啊……啊啊啊……要出来了……”\\r

   “嗯!吸溜……嗯嗯!射出来!射进我嘴里!”\\r

   我非常惊喜,几个月来的愿望就要实现了!我多么渴望被黄环的小嘴吸到射精,一滴不剩地喝掉,然后就在小鸡鸡最敏感的时候,猛然被她的牙齿咬碎,嚼烂,咽下肚去!但是烤熟的小鸡鸡还会敏感吗?会是什么感觉呢?越来越期待了……\\r

   “啊啊……再快点!我要射了……舔我!吸我的小鸡鸡!啊啊……啊啊啊啊————————!!!!”\\r

   鼓胀感几乎到了极限,黄环把我的整根阴茎吸入嘴里,用舌头摩擦挤压,她也同样了解我,知道我最喜欢的感觉是什么!\\r

   我的身体一阵颤抖,只差一个小小的吮吸就要射了!但是就在这时,只听“噗”的一声,就好像一根丰满多汁的德国烤肠被拦腰咬断,来自龟头的快感瞬间消失了……\\r

   我低头一看,黄环的嘴里含着一根勃起的小鸡鸡,但那已经脱离了我的身体,断面处渗出混合着油脂的血红色肉汁。她只嚼了两口就囫囵咽下肚去,舔舔嘴唇,微笑着仰视我:\\r

   “味道还行,就是有点小,有尿味没洗干净。”\\r

   “我……我还没射出来……啊啊……插我后面……”\\r

   “不行,忍住。”\\r

   “求你了……别欺负我……这可是我最后一次射精了啊……让我舒服一下吧!”\\r

   “好吧……”\\r

   黄环绕到我后面,我就赶紧趴下来,摇晃着屁股等她插我,她不用手,把圆珠笔插进来,隔着肠壁顶在我的前列腺上,体外还露出小半截。我隐约感到有些刺痛,突然意识到她是用笔尖插进去的!她站起来,用脚尖踹踹我的会阴,踢两下小鸡鸡的断面处,然后抬起脚来。我意识到她要干什么,吓得浑身哆嗦,但我下面胀得不行,身体不仅没有躲开,反而有种极度的期待感。她要干什么!?她要……\\r

   黄环对准半截圆珠笔,一脚踹了下去!!!\\r

   “啊啊啊啊啊啊——————————!!!!”\\r

   圆珠笔齐根插入,又瞬间弹飞出去!锋利的笔尖不仅戳穿了肠壁,甚至刺破了我的前列腺!但这剧烈的刺激让我再也无法忍耐了,浑身肌肉一缩,把最后一腔精液射出体外。小鸡鸡断面处只挤出少许,大量乳白色液体却从笔尖刺出的“通道”挤出,混合着尿液和血丝,从我的屁眼里喷射出来。\\r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

   我一边射着,黄环一边踹我,射出几股之后就再也没有了,黄环蹲下来,把产卵管的注射针对准我的阴囊,“噗噗”两声,迅速刺穿了两颗睾丸,创口处流出不知名的白色液体,也许是剩余的精子,也许是类似于前列腺液的别的东西,但也无所谓了。\\r

   之后她把我挂在石柱上,砍掉了我的手脚,架在火上烤着吃,每天仍然会把产卵管刺进我的膀胱里产卵,用我的身体达到高潮,然而高潮的只有她一个人,我却是再也不可能获得半点快感了。但就算如此我仍然爱她,期待她把我的肚子剖开取卵的那一天。\\r

   黄环快要回来了,我要把笔塞回去,下次再写!从烤小鸡鸡那里开始是我的幻想,但也不是单纯的幻想,可以说是一个计划,我打算过几天真的试试。\\r

   ………………\\r

   1999年6月?日\\r

   上次说过的计划没能实现,因为我只烤了一秒就疼得躲开了!但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这一秒钟居然刚好被黄环看见!我以为她会出去很久,没想到马上就回来了,后面跟着紫螺。她们看见我的行为,反而非常高兴,紫螺把我狠狠摁住,黄环举着油灯烤我阴茎,我除了尖叫求饶之外什么也做不了。她烤了五秒多,但这五秒简直是痛苦的地狱,仅次于我在海上漂的三天!其实黄环真心是想把我烤熟,但紫螺先放手了,我赶紧向后躲开,同时意识到:幻想中的受虐欲望和现实中的痛觉相比,简直脆弱得不堪一击!\\r

   我的生命大概还剩两个月吧,自从第一次写日记不知不觉有过一个月了。黄环上次以为还剩一年,我非常理解她的错觉,因为我们的生活简直没有任何花样,每天都在做同样的事情,分不清昨天、前天、大前天和大大前天的区别。爬山、游泳、烤肉、泡澡、做爱、睡觉,我就这样度过自己宝贵的最后一年,黄环说一年时间可以做很多事情,没错,但事实上我没画出惊世骇俗的油画,也没写出流芳百世的乐谱,更没创造出改变世界的科学理论,什么都没有。不知不觉就剩两个月了,才感觉到时间的飞逝。\\r

   我很幸福,也很快乐。\\r

   我把日记给黄环看,包括紫螺刺进我肚脐产卵的事也不隐瞒了。黄环没说什么,只问我小安妮是谁,于是我给她讲了我的故事,毫无隐瞒。然后她也看了我的受虐幻想,看完就用笔尖捅进我后面,用脚心踩进去,齐根没入,然而既没刺穿肠壁也没刺破前列腺,使我在刺激中射了一次倒是真的。她还想烤我,被我惊慌失措地拒绝了。\\r

   我能听懂30%她们的语言了,甚至能进行一些简单的对话。与此同时,黄环开始教我控制虫子的方法,和我一起骑在小千背上,像过山车一样穿山越岭。\\r

   有一天我们正在互相梳头,轮到我给她梳,站在她背后,突然没什么征兆地,我尿了她一身。她回头看着我,我急忙捂住阴茎,但却根本阻止不住尿液涌出,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事。\\r

   三秒后,黄环的脸颊一抽搐,突然哭了出来。\\r

   我赶紧道歉:“对……对不起!我弄脏你了!啊啊!我是怎么回事……”\\r

   我向后逃开,以避免把更多尿液溅到她身上,但她却一口含住,咕嘟咕嘟地大口吞咽着,喝完之后,呆呆地看着我,嘴里轻声嘟囔着:\\r

   “都到这个阶段了吗……时间过得这么快吗……”\\r

   后来我才知道,这不是我的错,而是因为卵串渐渐长大,撑开膀胱,使我产生了某些反应。从那以后我的尿意就一秒都没有消失过,小便永远处于失禁状态,一滴一滴向外流,流出来的液体已经不是普通尿液的颜色,有时粘稠而乳白,有时则挂着暗红色的血丝。\\r

   黄环没有把我赶出去睡,也没有像紫螺那样把宿主挂在石柱上然后下面放个桶。我仍然会出门,但不再穿花面狸皮裙子,干脆赤身裸体,但我也不敢一个人走在深山里,因为从我阴茎里滴出来的液体似乎很能吸引蜈蚣。\\r

   黄环不在的时候,会用一块大石板堵住门口,甚至不让我到大堂去泡温泉,我问她原因,她才告诉我,如果我就这样到外面去,小千一定会被这种尿液吸引过来,把我的阴茎和膀胱啃得干干净净,石板也是防止它爬进来的。\\r

   “我需要自由!黄环!想办法给我自由!就算我只剩两个多月,也不想被你囚禁在这种地方!”\\r

   “我会陪你一起出去,有我在的话就没有虫子能伤害你……”\\r

   “只能和你一起活动!?你是在给囚犯放风吗!?我要的不是这种自由,而是真正独立活动的权利!”\\r

   说实话我最近确实有些暴躁,莫名其妙发火,向黄环提出不合理的要求,但她却表现出极度的耐心。每次发火过后,我就会懊悔,就会哭泣,请求她的原谅,请求她切下我的四肢然后把我挂起来,下方放个便桶,直到我产卵死去,就像紫螺所做的那样。黄环也会哭泣,无声地哭。\\r

   半个月前我和她说:“教我控制小千的方法!”\\r

   她似乎被这个想法吓到了:“不行!让它和你在一起太危险了!”\\r

   “你不是能保护我吗?我相信你!教我如何控制它,我就能骑着它外出了!!!”\\r

   “好……吧!”\\r

   她真的开始教我了,没有说把我教会需要多久,我也没问这个问题。那天她把我带到大堂,让小千趴在我面前,我能看出这只大虫子的欲望,它想吃了我!黄环让我不要动,然后用嘴唇吹出奇异的口哨,时而低沉时而悠扬,时而像催眠曲,时而又像令人牙根发疼的噪音,有些声音简直不像人类能发出来的!小千的触角随着旋律摆动,就好像天线正在接手电波,它慢慢靠近我,低头舔舐滴在地上的尿液,然后又抬起头来,把我的阴茎塞进嘴里!我能感到它的坚硬冰冷的口器挤压我的龟头和包皮,一下轻一下重,按照黄环之前所说,它现在最大的欲望就是把我的阴茎和膀胱吃得一干二净!\\r

   “喀哧……喀哧……”\\r

   它的大颚夹住我的身体,我已经无处可逃了!极度紧张和冰冷的刺激让我的尿液流速更快,与此同时居然有些另类的快感!\\r

   “不行……黄环……我要……射……”\\r

   我幻想射在黄环的嘴里然后在最敏感的时候被她吃掉,此时却要由一个巨大冰冷的节肢动物实现愿望了!?恐惧和紧张使我肌肉紧绷,既无法控制排尿也无法控制射精,小鸡鸡在它嘴里抖了抖,居然真的射出一股精液来!\\r

   “啊啊啊啊……已经射了……嗯嗯……不能碰……”\\r

   黄环的曲调一转,变得欢快起来,大蜈蚣的触角随之摆动,松开口器,就这么转身离开了!!!在黄环的控制下,它乖乖地游进温泉池里,和女孩们一起舒舒服服地泡澡。我愣在原地,依旧翘着阴茎,淅淅沥沥地流着黏液,龟头上还有几个锯齿形的大牙印。\\r

   “是你控制它……不咬我?”\\r

   “对,就算它的本能欲望是吃了你,就算它活动牙齿就能把你咬掉,我仍然能控制它不伤害你。如果你做到这一点,我就放你一个人出去。”\\r

   “教我!教我怎么发出那些声音!”\\r

   这是半个月以前的事情,经过这些天的艰苦练习,我的进步很快,这也得益于之前尝试过控制小号蜈蚣,很多地方是相通的。现在我至少能实现类似于,比如说我和一头死野猪站在一起,小千发疯似地扑过来,我能用口哨声让它去吃野猪,而不是尿液味道浓郁的我。\\r

   黄环吃惊地问:“你怎么可能学得这么快!!?”\\r

   “大概因为我有语言学习天赋?*-·**·0~~~?”\\r

   我用她们的语言和她对话,黄环露出更加吃惊的表情。\\r

   “你……你是什么时候学会的!?”\\r

   “毕竟住了将近一年,我如果一点都没学会反而奇怪!”\\r

   听到我说她们的语言,其他女孩们纷纷围过来和我说话,我有些能应答,但绝大多数还听不懂,但这已经非常满足她们的新奇感了:一个外界人类开口说出她们的语言,别说这些寿命有限的女孩,就连黄环都是第一次见吧!\\r

   第二天黄环拽着我去给紫螺显摆,我见了面和她说:\\r

   “*-·**·0~”\\r

   紫螺毫无惊讶,平静地回复:\\r

   “-00*·~~”\\r

   我是在夸她美丽,她回以感谢。当我再多说几句的时候,她就开始毫不客气地挑我错误。\\r

   “你这个说法不对,发音也不标准!应该是……”\\r

   看到紫螺的反应,本意带我过来显摆的黄环也认真严肃起来,字字句句地教我,不知不觉一整天就过去了。\\r

   我想到一件事,问紫螺:“黄环可以控制蜈蚣,你可以吗?”\\r

   “我不会。”\\r

   “那你和小千独自相处的时候岂不是很危险了?”\\r

   “没有啊,它和我是朋友,关系非常好的朋友。动物也有心,只要用心去和它们沟通了,它们就能理解你的善意。我敢说,就算有一天黄环下令让它咬死我,它也不会真咬的。”\\r

   我很怀疑这一点,因为第一天看见黄环和紫螺战斗的时候,当紫螺倒在地上,那只大虫子似乎很想吃了她。\\r

   黄环不屑地说:“小千没有脑子,如果我让它咬死你,它当然就把你啃得渣都不剩!”\\r

   我心想,黄环作为小千的主人,只把它当成无脑机器来控制,反而是紫螺愿意和它用心交流。但我不得不承认,如果是养小猫小狗,后者也许很有道理;对待一条节肢动物,前者的态度无疑是正确的。\\r

   这也是为什么我有信心学会控制小千:我坚信它确实就是个机器!只要按一定规则编写“程序”,它就能万无一失地做出反馈!\\r

   写这段话的时候,我一直在用口哨控制木盒里的小蜈蚣咬黄环,而她也在试图夺取“控制权”让它反过来咬我。今天紫螺也在这里,我和黄环的重叠声波简直把她逼疯了,当然更疯的还是那只可怜的小蜈蚣,它在屋里无助地打转,不知该执行谁的命令。最终我还是输了,它执行了黄环的指令,虽然在我的声波影响下执行得很艰难,但还是执行了——在我手上啃了一口。\\r

   黄环却很不高兴:“你一边写字一边和我比赛,肯定分心了!重新来!”\\r

   “还要来吗?我觉得就算我不写字也赢不了你。”\\r

   “试试!试试!!!”\\r

   于是就这样,我不得不结束今天的日记了。顺便一说,听到我们还要重来,紫螺不耐烦地钻出房间,一个人跑去泡温泉了。\\r

   ………………\\r

   1999年8月?日中雨\\r

   距离上一次日记间隔两个月,是因为这段时间我很忙,忙得不可开交,甚至要牺牲大量的睡眠时间进行学习,只为了掌握对蜈蚣的控制技巧。三天前我成功了,就像黄环那样,用声波控制小千咬住我的阴茎,直到我被刺激得射出精液。这次“考试”其实不很成功,因为就在射精的瞬间,不由自主的呻吟打乱了声波,小鸡鸡差点真的被它咬掉,但黄环及时救了我,并且认定我考试合格,毕竟一般来说没什么机会需要我一边射精一边控制虫子。\\r

   黄环允许我外出了,这是属于我的自由,虽然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但总算做了一件有成就感的事。我控制小千在山林里漫步,牵着它的金链子,黄环毫不操心地坐在后面睡觉,对我表现出极度的放心。我们来到紫螺的溶洞里,看到她正在烤肉,是那个贩毒女孩的肉。\\r

   “她昨天被憋死了,我把我的卵取出来,剩下的部分正好可以吃。”\\r

   紫螺指着一块潮湿的大石板,上面摊着一大堆葡萄似的东西,有半透明的卵膜,隐约可见里面的人形胚胎。\\r

   黄环摁摁我的小腹:“你这里也快了吧……”\\r

   她舍不得我,但她也在期待自己的女儿降生。\\r

   “嗯,我这里也快了。”\\r

   吃着死掉的女孩肉,黄环沉默不语,其实她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她一定是联想到了我。\\r

   我问:“长成这么大的卵就可以暴露在空气中了吗?”\\r

   紫螺说:“对,你体内的也有这么大了,黄环心急的时候会提前杀死宿主取卵,其实也没必要等到憋死。”\\r

   我又问:“产下来的卵要泡在水里吗?要多久才能长成婴儿?”\\r

   紫螺又说:“确实要泡,不是清水,而是唾液。每天都需要补充唾液,再过一年就能长成婴儿。”\\r

   我点点头,看着那些泡在唾液里的卵,想象着自己身体被剖开时的样子,然后吃了一口烤得脆生生的女孩肉。\\r

   ………………\\r

   1999年8月?日阴\\r

   距离上一篇日记过去两天,不知几点,反正是晚上,黄环正睡着。\\r

   三分钟前,我的沥尿彻底停止了。内心很平静。\\r

   我应该把黄环摇起来,让她最后给我口交一次,实现那个一边射精一边被吃掉鸡鸡的梦想,毕竟我多半活不到天亮了。\\r

   我是王沙涟,我是我自己,我庆幸这一点。\\r

   强烈的尿意到达顶峰,能感觉出膀胱即将炸裂,我几乎无法弯腰,幸好这两个月我早就习惯了。\\r

   黄环正哼哼唧唧地说着梦话,眼角正流着泪水。我该把她推起来了。我该停止写字,把圆珠笔交到她手上,让她用笔尖刺穿我的前列腺,就像我幻想中的那样。\\r

   非常安心,非常平静,内心没有一丝涟漪。\\r

   我是我自己,很庆幸这一点。\\r

   我的日记要告一段落了,晚安吧,黄环。\\r

   ………………\\r

   王沙涟没有吵醒黄环,带上准备好的所有东西,悄悄爬出她的房间。\\r

   ………………\\r

   …………\\r

   ……\\r

   [newpage]\\r

   \\r

   王沙涟没有吵醒黄环,带上准备好的所有东西,悄悄爬出她的房间。他提上一个破塑料袋,里面有三个密封好的陶罐子,塑料袋是从河里捡的,陶罐是从洞里拿的,里面装着不同的东西。他用温泉水清理下体,故意沾染浓重的硫磺味,同时垫上三层废旧卫生巾,穿上花面狸皮短裙,把尾巴当做裤裆塞在腰间,这样就能把卫生巾兜住。临出门的时候他还借走了黄环的裹胸布,把自己的挺拔的乳房遮起来。\\r

   大概不是很晚,黄环睡得早只是因为作息不规律罢了,大堂里活动的女孩还很多。她们看王沙涟一个人钻出来,模样古怪,提着袋子,纷纷窃窃私语。\\r

   “嘘——~~~~!”\\r

   王沙涟发出一种类似于口哨的,但又需要震动喉咙的声音,这是黄环教给他的“虫语”!巨大的蜈蚣从水里爬上来甩甩脑袋,摇晃着金光闪闪的大链子,略微懂得虫语的年老女性们大惊失色,想要用相反的命令让它回来,但她们的控制力居然根本比不过王沙涟!\\r

   左手提着袋子,右手握住“缰绳”,翻身而上!王沙涟含住它的两根触角,直接捅到自己声带,以更直接的方式发出更复杂的指令,小千迅速向洞口移动,四十多条腿像波浪一样翻滚起来。两个女孩手持兵器堵住洞口,小千稍一犹豫,几支羽箭射了过来,差点把王沙涟射下地面!他用膝盖紧紧夹住小千的甲壳,想要在不伤害任何人的情况下突破重围,但情况变得更加严峻:一群女孩推来一块大圆石堵住出口,就算小千再怎么有力也不可能把这东西顶开!她们一边射箭一边向王沙涟喊话,王沙涟听懂是要让自己停下,但当然不能遵守,操纵着小千在洞里躲避,绕着温泉转圈,用大颚冲开炭火堆,整个洞里火星飞溅,点着了柴垛和一些女孩的草裙。\\r

   王沙涟知道不能耽误太多时间,黄环出来就麻烦了!他的生命不能被一块石头挡住!他还有无数要做的事情!洞口堵住了?不!只堵住了一个!不是还有另一个吗!?他指引小千冲到墙角,一拉金链子,触角一抬,垂直向上攀爬上去,瞬间离地三米!王沙涟这下骑不住了,双手挂在链子上,仍然用哨声命令它,躲过弩箭的攻击,蜿蜒上升,越爬越高。虽然一只虫子加一个人的重量可观,好在小千的步足上有倒勾,火山岩又疏松多孔,摩擦力足以承受他们的重量!\\r

   最后一支弩箭射中小千的甲壳,他们已经爬到了下面射不到的高度!王沙涟晃晃悠悠地握紧链子,就算他已经很久没有锻炼臂力了,就算他现在看起来比紫螺还妩媚无力,但他知道自己现在悬空几十米,决不能在这里摔死!快了!马上就要出去了!\\r

   有些迟钝的女孩现在才明白:他是要从天井逃出去!但现在已经晚了,她们眼睁睁地看着小千身体一弯,钻出火山口,带着王沙涟逃到地面上。\\r

   不知黄环的卵为什么这么吸引蜈蚣,王沙涟散发出的气味比一只肥大的蚯蚓更能吸引它们,而且吸引力几乎是数百倍!他还没有学过对付数量众多的小蜈蚣,也不知道用什么草汁混合什么草汁能把它们赶走,两个月的时间根本来不及!他刻意用硫磺清洗身体,用带有雌性激素气息的废旧卫生巾遮掩气味,但依然没能达到预期效果。刚一钻出洞口,他就听见周围草丛传来大量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用管!它们跑不过小千!没关系!!!\\r

   朦胧的月光下,巨大的蜈蚣载着一个长发披肩的男孩,翻过山岭,越过小溪,时而蜿蜒游弋在漆黑的山谷底部,时而仰望数十米高的悬崖然后一蹿而起!这一整年他已经把附近地势摸得一清二楚,他要指引小千走最近的路!\\r

   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但是情况有点麻烦了,各种小蜈蚣小马陆都被吸引过来,虽然后面的追不上,有的从树上掉下来,有的从灌木林间蹭到身上,大大小小五颜六色,有十多条趴在小千背上,还有两条已经爬上他的身体!王沙涟掏出第一个罐子,是他之前收集的自己的“尿液”,其实多半都是卵串分泌物,“哗啦”一声狠狠摔在旁边一块大青石上!之前一滴一滴沥尿还不觉得,此时一整罐砸开,浓烈的气味呛得他自己都接连咳嗽!瞬间无数蜈蚣猛冲过去,包括小千背上的十多条也被吸引走了,挤在一起互相撕咬,先沾上液体的虫子被后来的吃掉。当然王沙涟可没工夫观察它们,一晃而过!\\r

   光!哪里有光!?有了!远远望去,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山谷,一条普通的小溪穿过,在巨大的山丘之间挤着一片矮小的房子,点点亮光就是从那里传来的!虽然灯火还很遥远,但是可以听到欢快的锣鼓声!那就是他的目的地!\\r

   王沙涟本打算到这里就让小千回去,但他的小腹简直快要炸开了,难以自己活动,虽然有点不好解释,不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巨大的蜈蚣直冲而下,光亮和鼓声越来越近!渐渐传来小孩们嘻嘻哈哈的喊叫和大人们的笑声!\\r

   “咚咚咚~~咚咚咚~~~~”\\r

   绕过一栋吊脚楼,他就这样无声无息地闯进村子。该找谁?谁都可以!就往最热闹的地方去!那里好像是阿强家,熟悉不熟悉的面孔聚在院里院外,摆了十多张圆桌,聚集了男女老少一百多个人。王沙涟本想绕到正门去,犹豫一下,干脆一拽金链子,小千一抬头,爬上阿强家的屋顶!\\r

   王沙涟俯视下面,院里挂着红灯笼,贴着红双喜,门口摆着花轿,所有人都在欢快地吃饭喝酒,阿强姐姐和姐夫忙得不可开交,村长则醉醺醺地坐在最显眼的位置上受人敬酒。而在这群人中,有两个衣着最华丽的男孩女孩被众人簇拥着,他们是阿强和阿萝。虽然王沙涟没见过这种传统民族服装,但他也能意识到:今天是他们两人的婚礼!\\r

   然而不得不抱歉的是,欢快的气氛可能要暂停片刻了。第一个发现他的人发出惊恐的尖叫,紧接着所有人都发现了,惊慌失措地站起来!因为他们看见:就在咫尺之外的房顶上,趴着一只如怪物般巨大的蜈蚣,身穿毛皮的女孩骑在蜈蚣背上,长发随风飘逸,安安静静地俯视他们。\\r

   “啊————————!!!!”\\r

   “啊啊啊!!!!山神!山神来啦!!!!”\\r

   他们要跑,但一个矮小瘦弱的老人挡在门口,不让他们出去,正是蓝奶奶!\\r

   “跑?跑什么!山神大人真想杀你,跑多远都是个死!”\\r

   村长也瞬间酒醒了一半,把阿萝挡在身后;阿强姐姐举起钉耙,把阿强和他姐夫保护起来;依旧光头的光头小孩洒了一身的果汁,哇哇大哭。\\r

   小千爬下房顶,众人又向院门挤挤,蓝奶奶颤抖着走到他面前:\\r

   “山神大人来找我们是有不满意的地方吗?”\\r

   王沙涟跳下地:“不是山神,是我啊!蓝奶奶,您不认识我了?”\\r

   当然这是废话,能认识他才是见鬼了!挺拔的乳房,丰满的臀部,尖细的嗓音,飘逸的长发,端正而稚嫩的圆脸蛋,再加上他的装束,加上巨大的蜈蚣,不把他错认成黄环都难!\\r

   阿萝却缓缓走过去,挣开她爸的手,走近王沙涟,小心翼翼地抬手去摸他的头发。所有人看到她的行为都倒吸一口冷气。阿萝拨开他的长发,露出一道柳叶粗细的疤痕。\\r

   “傻赖……?”\\r

   “是我啊!”\\r

   “傻赖!?怎么会是你!!!你还活着!!??怎么变成这样!!!???”\\r

   蓝奶奶走过去,用颤抖的双手摸他的脸,就好像不相信这一切,大滴的眼泪顺着眼角的皱纹流淌下来。\\r

   阿强转身对着人群,扯着嗓子放声大喊:\\r

   “傻赖回来啦————————!!!”\\r

   ………………\\r

   王沙涟不是来叙旧的,他左右询问众人:\\r

   “乔医生今天来了吗?我要找乔医生!!!”\\r

   “在!!刚才喝酒喝急了,在里屋睡觉呢!!我给你叫他!”\\r

   王沙涟不用别人叫,冲进里屋,掀开被子,把这个醉醺醺的老头拉起来。\\r

   “嗯……嗯嗯?你是……谁!!!?”\\r

   乔医生看见有个漂亮女孩掀他被子,还以为自己在做梦,阿萝进来和他说“这是王傻赖!”可怜的老医生更怀疑自己在做梦了。\\r

   “你们胡说什么……你们都喝多了吗?”\\r

   “我真的是王傻赖!您用自行车把我带到镇上之后,我又自己跑回来了!你还不信吗?”\\r

   “可是……可是……你是女的!”\\r

   “不是!没时间解释了……我快死了,想请您救我一命!!!”\\r

   王沙涟一边说话一边看着窗外,以免小千失去控制,这只大虫子倒是听话,村民们把吃剩的骨头鸡架之类扔给它,它就安安静静地吃,就像小狗一样,也许紫螺说的话也并不都是感情用事?\\r

   “你真的是王傻赖!?好,好,我信!我该怎么救你?”\\r

   “带我到镇上去,我需要一个干净的手术台!”\\r

   “有!卫生所就有!我带你去!你要做什么手术?”\\r

   “切开膀胱的手术!”\\r

   “你要取结石!!?”\\r

   “嗯……类似于结石,但是更复杂!您能做这类手术吗?”\\r

   “我!?我不行!从来没做过这么大的手术,何况我还喝了酒……这样,县里有大医院,我带你去挂急诊!卫生所里有值班司机,开车40分钟就到!”\\r

   王沙涟思考一下,断然拒绝:\\r

   “不不,不要大医院,有没有那种私人诊所类的?”\\r

   “镇上没有,县里才有,但是你怎么敢让他们做大手术!?你到底想活想死!!?”\\r

   “您就把我带到镇上卫生所去吧,我自己下刀!”\\r

   “什么!!?”\\r

   一屋子人听得莫名其妙,村长突然说:\\r

   “我上次去县里办事,有个男的问我是不是海藻村村长,问我有没有个14岁小男孩来过……”\\r

   王沙涟惊喜地问:“是美国人吗?黑人还是白人?”\\r

   “不不,就是中国人,汉语很好。我说你已经死了,但他好像认识你,说你不会这么简单就死……”\\r

   “认识我!?汉语很好!!?他是什么样的?”\\r

   “大概20岁左右,也很瘦,我想想……这么高,然后……对了!好像也是个医生,穿着白大褂!”\\r

   乔医生突然说:“我好像也见过这个人!最近经常在卫生所门口乱转!我问他是哪个医院的也不说,只说在等人,昨天突然问我见没见过一个小孩,我以为是毒贩子的同伙,正打算报警呢!”\\r

   王沙涟隐约有所猜测,转身就走:\\r

   “总之我先去卫生所!您也尽快回去!”\\r

   乔医生赶紧披上外衣跟出去:\\r

   “什么意思……不用我骑车带你?”\\r

   乔医生正要推车,抬眼看见车边趴着一只巨大的史前生物,吓得接连后退,差点摔倒在地,好在没有心脏病。王沙涟抓着链子就往上爬,稳稳骑住,驾驭着小千翻过泥墙。\\r

   他回头说:“我比您快,先过去了!我还要给自己的手术做点准备!”\\r

   不等老头回应,王沙涟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r

   ………………\\r

   王沙涟先走一步是有原因的,此时的他已经痛不欲生了,小腹的剧痛让他几乎直不起腰,随时可能膀胱破裂,一刻都不能耽误,黄环也可能会追杀他,他不想把无辜的村民也牵扯进来。\\r

   已经走过一次的路当然忘不掉,他希望就这样顺利到达镇上去。从海藻村到紫菜镇的山路很好走,经历了刚才的翻山越岭,再走这种宽敞的土路简直舒服极了,也不用做手臂抓住链子把自己吊在半空之类高难度动作。小千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就好像凭空有了力气。王沙涟现在有点发愁,他到镇上之后该把小千怎么办?还没学过怎么让它原路返回,如果随意放进山里会不会误闯到人类世界?毕竟这里离紫菜镇很近,附近有几条盘山公路,小千被车撞死的话他就真该把自己烤熟给黄环当晚饭了!\\r

   能不能把它栓在树上……?\\r

   但他的顾虑消失了,就在还剩三分之一路程的时候,小千突然越来越慢,不听他的指挥,渐渐停在原地,甚至还要掉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有什么更强大的“控制力”在命令小千?难道是……黄环!!???\\r

   想到这里,王沙涟充满了无尽绝望,瞬间感觉小腹的剧痛猛增十倍!如果是健康状态的他也许还能徒步走过去,但现在就好像怀胎十月即将分娩的孕妇一样行动不便。小千到底怎么回事!?究竟是不是黄环来了?如果在原地等,先等来的是骑自行车的乔医生还是杀气腾腾的黄环?脑子里一团乱麻,现在该怎么办!!!??\\r

   没什么该怎么办,恐惧的本能促使他跳下地面,怀里抱着袋子,艰难地迈开双腿奔跑起来,因为就在小千停止的半分钟里,周围的草根树叶下面又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那些东西又被气味吸引而聚过来了!\\r

   王沙涟勉强算是在跑,但他不知要跑到哪,更像是一种垂死的无谓挣扎,刚才见过那些虫子对卵串气味的剧烈反应,无疑会追上他,一拥而上,把他啃得尸骨无存!尿罐已经砸出去了,唯一的希望也没有了……\\r

   为什么!小千为什么会罢工!?它终于开始厌恶自己了吗?王沙涟想到紫螺说过的“用心交流”,心中充满了悔恨,生活一年也没和它好好沟通过,只学黄环的样子把它当成坐骑使用,从没对它投入过感情。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就是因此小千才在半路舍弃他吗?\\r

   跑了五分钟,王沙涟知道自己快死了,因为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响,它们正在越聚越多!双腿越来越无力,小腹越来越疼,太累了,是时候停止奔跑,等待它们前来啃食了。王沙涟无奈地摇摇头,自己真是可笑,落得这样的结局,不仅没能保住生命,就连黄环的卵也失去了。黄环和紫螺会怎么想?此时此刻的愚蠢行为不就好像背叛了她们吗?跑不动了,太累了,就这样等待自己被啃死吧…………看啊,已经有几只爬出来了!\\r

   等等!它们的反应和深山里那些根本不一样!!!刚才的虫群就好像疯了一样追着小千,就好像拼了命也要吃到黄环的卵,但现在这些却疲软得多,在草丛里窸窸窣窣响了半天,爬出来的也是犹豫不决,走三步退两步。怎么回事?身上气味变淡了?不!根本没有,他用力闻了闻自己身体,卵串的气味连他自己都能闻见,更别说这些敏感的低等动物!\\r

   再等等!就在他用力闻自己身体时,隐约有股别的什么气味——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弥漫在空气中,很淡,毕竟今天有微风,但很刺鼻,就好像有什么东西烧焦了……\\r

   山火!?王沙涟脑子里闪过这个恐怖的念头!这很有可能,而且能解释为什么小千和野生虫群都不愿意靠近前面!动物们对森林火灾非常敏感!但又不像有火,否则前面不可能这么平静!总之不管了,王沙涟继续前进,前面有它们不喜欢的东西,至少能帮自己摆脱一种危险!\\r

   有了……有光!气味越来越刺鼻,到底是什么!?相隔二百多米,王沙涟终于看清了真相:\\r

   熟悉的土路到此为止了,前方传来巨大的噪音,一台大功率发电机正在全速工作,几盏强光照明灯和施工警示灯晃得他睁不开眼睛。噪音之中夹杂着几个工人的叫喊,一台小型沥青摊铺机正在缓缓移动。没错!刚才闻到的刺鼻气味就是沥青!\\r

   “停!停!停!今天就到这儿了!”\\r

   这里已经完全没有虫子敢靠近了,王沙涟远远地观望情况。工人们又忙碌了一会儿,噪音逐渐减弱,强光灯也逐渐熄灭,只剩一些普通的白炽灯。王沙涟看到,前方的路面被挖宽了不少,左半侧已经铺上沥青,右侧仍是土路,支着一些帐篷,百米开外停着一辆吉普车和一台压路机。王沙涟再靠近一点看,七八个浑身泥土的普通工人钻进帐篷里,一个看起来像工程师的人掏出钥匙,走向吉普车。\\r

   王沙涟的身体剧痛,大脑却在高速运转,按现在的速度挪到镇里可能还要两三个小时,路上还不知会不会被虫子咬,他用几秒钟拟定一个计划,毫不犹豫地潜行过去,蹑手蹑脚地绕过帐篷,顺手捡起一块尖石,扭开其中一个陶罐,把里面的液体沾在石头上。那人刚好打开车门,正要坐进去,王沙涟轻轻喊了声:\\r

   “等等!”\\r

   看见一个肌肤裸露的女孩跑来,对方果然吃了一惊。王沙涟跑到他面前,气喘吁吁地说:\\r

   “您好,我是海藻村的,想到紫菜镇上去,您能送我一段吗?”\\r

   对方没问“大晚上去干什么”或者“为什么穿这么少”之类的话,反而露出惊恐的表情,后退两步,以最快速度钻进车里!王沙涟也对他的反应很吃惊,本以为自己这幅可爱的样子能让他通融一下,谁知居然扭头就跑!?幸好早有准备,软的不行就来硬的!趁他还没撞上车门,王沙涟把门狠狠拨开,那人伸手要去拉门把,王沙涟捏住尖石,在他胳膊上狠狠一划!\\r

   “啊啊啊啊啊!!!!!”\\r

   下一秒钟,王沙涟又在他大腿划了一下,刺破皮肤。甜霜果然起效迅速,几秒钟后他的手脚发麻,连关车门的力气都没有了。对方失去反抗能力,王沙涟粗暴地把他拽下汽车,扔在地上,自己坐上去。\\r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有鬼!!啊啊啊啊……”\\r

   虽然远不到合法驾驶年龄,但松饼林奇训练过他这项技能。王沙涟关上车门,打着火,用后视镜照照自己,披头散发,脸色苍白,并不可爱,再加上小腹异常隆起,配合深山野林的幽暗环境,自己是真真正正被当成鬼了!后视镜里一群工人冲出帐篷,王沙涟嘿嘿一乐,心想自己就是要给他看看,这个时代连鬼都会开车!\\r

   挂上档,一脚油门,后面的呼喊声逐渐远去,王沙涟有种酣畅淋漓的愉悦感:这东西可比小千跑得快多了!\\r

   ………………\\r

   他去过一次紫菜镇,但不知道卫生所在哪,虽然不知道卫生所在哪,但他不认为这是个障碍。他很快找到卫生所,把车停在门口,提着两个罐子走进去——或者说是爬进去。驾驶时候注意力集中还不觉得难受,刚一下车,钻心刺骨的痛感袭遍了他的全身!\\r

   “啊!!!呃!!!!!”\\r

   卫生所是一个二层小楼,楼前有一片小院。他咬着门牙,浑身颤抖,平躺在院中央的石板路上,隐约看见花坛中有两只小蜈蚣蜿蜒而来。他需要躺到手术台去!他需要手术器械!乔医生还没来吗?肯定没来!自己比他快太多了!\\r

   终于,剧痛使他彻底无法活动了!一楼有扇窗户亮着灯,能听见电视声,果然有人值班,但那也明显不是会做手术的人。王沙涟无所谓,他已经做好了给自己开刀的心理准备,他学过解剖,至少对人体构造很了解!只需要有人把他抬上楼,抬到手术室,给他一把手术刀。这一切都近在咫尺,那么下一步该做的就是……\\r

   “有——人——吗——!!!!!救——救——我——!!!!快来人啊!!!!!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

   卫生所的人还没出来,却有一个人从院外走过来,也没有跑,悠闲地走,就好像在嘲讽王沙涟的剧痛。这个人走到他身边,俯视他的脸,王沙涟也仰视着他,这是一个20岁左右的青年面孔,穿着白大褂,提着药箱。他们互相见过面。\\r

   “好久不见,我们再次相遇了,王沙涟,或者说,沙拉王。”\\r

   “是你……你是来干什么的!?要杀我吗!!!?”\\r

   “哦哦!你居然还记得我?我以为你早忘了,毕竟才见过一面而已。”\\r

   “当然记得!啊啊啊!!人权组织的走狗!滚开!如果没有你们的挑拨离间,海上交易就不会失败,我就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r

   男青年蹲在他旁边,兴致盎然地看他痛苦的脸:\\r

   “这种地步?你说‘沦落到这种地步’?我以为你这一年很愉快。”\\r

   “但我要杀了你!!!我要毁了该死的梨家帮会!然后杀了你!!你不知道我的痛苦!我漂了三天三夜,差点死在海上,复仇就是我求生的最大动力!!!!新井一郎!我要……呃呃呃呃呃!!!杀了……你!!!!”\\r

   男青年捏起一只正在咬王沙涟的小蜈蚣,扔回到花坛里。\\r

   “哈哈!这真不像你,沙拉王,你胆敢在最虚弱的状态下对我进行复仇宣言,是因仇恨而丧失理智了吗?还是说,你内心深处知道我不会杀你,反而是来救你的?”\\r

   王沙涟愣住了,无话可说,仰视着这个人的笑容,这个人的笑容就像漆黑无际的夜空。\\r

   “哈哈!哈哈哈!好了,进去吧!抬起脖子,我要把你抱进去!手术也可以由我来做,只要你告诉我需要进行哪些处理。”\\r

   “你……真是来救我的?”\\r

   “没错。”\\r

   王沙涟迅速冷静下来,此时的他必须依靠这个不知底细的人:\\r

   “首先感谢你为我做手术,但是我也希望你保证,不拿走我身体里的任何东西!”\\r

   “你身体里的东西?好吧,我保证不拿。”\\r

   王沙涟被抱了起来,手里提着塑料袋和男青年的药箱。\\r

   就在他们即将进入楼道的时候,男青年似乎刚刚想起一件重要的事:\\r

   “差点忘了,我会请这里值班的人当我的助手,而他们都是和我毫不相关的人。在他们面前,如果你有事要叫我,不要叫‘新井一郎’这个名字。”\\r

   “那我应该怎么称呼你?”\\r

   “白大夫,叫我白大夫就可以了。”\\r

   ………………\\r

   …………\\r

   ……\\r

   [newpage]\\r

   值班室的小姑娘迷迷糊糊冲出来,看见一个穿白大褂的抱着一个穿兽皮裙的,因为自己还在做梦,来回来去揉眼睛。王沙涟看这人眼熟,似乎也是海藻村民。白大夫头也不回地跑上楼,没工夫看她,只对她高喊:\\r

   “给我们准备一张手术台!急诊手术!!!”\\r

   “你们……是……是……是谁!?”\\r

   “别问了!快点!这个人快死了!!!”\\r

   “等等!他为什么穿成这样!?是你从山里捡的?这附近有山神……”\\r

   王沙涟说:“我也是海藻村的!我是王傻赖!我见过你!”\\r

   就算王沙涟见过她,她也没见过王沙涟这副模样,但至少确定他不是山上的原始人,赶紧上楼准备东西。楼上还真有个像模像样的手术台,放器械的柜子落满尘土,手术刀不知多久没清洗过,拔牙的钳子看起来倒是挺常用。白大夫把王沙涟放在手术台上,打开医药箱开始整理器械,他自己的箱子里基本包含手术所需全套装备,药剂倒是基本没有。值班姑娘已经拿来干净的手术巾,看见王沙涟的兽皮裙子被解开,稍微吃了一惊。\\r

   “你是……男的!?”\\r

   “我说了我是王傻赖!去年还和你们一起洗过衣服!”\\r

   白大夫问她:“有没有麻醉剂?”\\r

   “有……但是锁着呢,钥匙只有乔医生有……”\\r

   乔医生不知道刚骑到哪,王沙涟把一个陶罐递给白大夫:\\r

   “我就怕没有!我带了麻醉剂!用这种,差不多0.1克就能局部麻醉!”\\r

   白大夫打开罐子,里面装着一种乳白色黏液,散发出浓烈的芳香。\\r

   “这是什么!?你要让我向你体内注射这种……可疑液体?”\\r

   “不可疑!这是一种绝好的天然麻醉剂!我不会害死自己的!腰部麻醉!快点!啊啊……!!我快疼得失去知觉了!”\\r

   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白大夫毫不犹豫地把这东西吸进注射器,听从王沙涟的话,对他进行腰麻。刚打进去没几秒种,王沙涟的痛苦的表情就舒缓多了。\\r

   白大夫问:“你没事吧?我知道你也是人体相关专业才相信你,需要你的合作才能完成手术,我想你已经给自己做过充足的诊断了吧……”\\r

   “呼……没错,听我说,切开膀胱,取出里面的东西!”\\r

   “那么我要先给你插导尿管……”\\r

   “不行!没这么简单!我的尿道被堵住了,但你不能弄破里面的任何东西!这不是常识性操作!直接切开!”\\r

   “你的尿液如果渗入腹腔就会感染!”\\r

   “那也没关系!就算我死了也要保护里面的卵!”\\r

   “卵!?卵……好的,我明白了,这确实不是常识性的手术,但你找对人了。”\\r

   白大夫直接切开他的小腹,鲜血瞬间染红了手术巾,值班姑娘吓得浑身发抖,这栋小卫生所里大概还是第一次做这么大的手术。王沙涟不觉得疼,只觉得有少许液体顺着肚皮向下流,他对值班姑娘说:\\r

   “那边那个金属盘是干净的吗?”\\r

   “是!消过毒……”\\r

   “把那罐东西倒进去,不是麻醉剂,是另外一罐,对!”\\r

   白大夫已经在他耻骨上方划开一个15厘米长的大口子,用镊子夹住纱布,轻轻推开大网膜,露出气球一样膨胀的膀胱,膀胱壁呈灰白色,几乎半透明,隐约可以看见里面有些小球体,上层则是无处排泄的尿液。\\r

   “我必须给你排尿,这样下刀很危险!”\\r

   “不行!保护里面的卵!”\\r

   “我要试试别的办法,但是我的目的是要救你。”\\r

   白大夫让值班姑娘准备好桶,从医疗箱里拿出一根采血针,对准膨胀的膀胱,从顶端刺入,刚刺进去一点,瞬间有淡黄色的粘稠液体顺着软管向外喷出,落进桶里,把这位主刀大夫吓了一跳。\\r

   “你!你膀胱里都是什么!!?”\\r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尿液和卵串分泌物?没关系,不是什么脓液,最近两月一直在流。”\\r

   白大夫轻轻摁压他的膀胱,挤出小半桶,柔韧的膀胱渐渐缩了回去。他拔出采血针,握住手术刀,在膀胱上轻轻一划,里面的所有东西瞬间暴露在空气中。\\r

   “天……天哪!这些都是什么!!?”\\r

   “都是卵,一种类似于人类的智能生物的卵。产卵于人类膀胱是她唯一的生殖方式。”\\r

   “你要让我把这些都拿出来?”\\r

   “一点没错,然后泡进盘子里,盘子里是我收集的唾液,它们可以继续成长。”\\r

   了解情况的同时,白大夫没有停下手里的工作,用四把组织钳夹住他的膀胱壁,然后思考下一步该干什么。王沙涟的膀胱里填满了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东西,是一种直径一厘米左右的半透明球体,粗略估计有上百颗!这就是他所说的卵吗!?每颗卵的外围有类似于卵胶膜的组织,他尝试着进行触碰,移动,很庆幸,卵和卵之间没有明显的粘连,单个取出也很容易。他又试了试,小心翼翼地捏出一颗,递到王沙涟的眼前看。\\r

   透过灯光,两个人都看呆了:狭小的卵胶膜里裹着一包透明液体,而浸泡在液体中的,竟是一个清晰可见的人类胚胎!!!这个粉红色的小家伙还很小,五官四肢都还不明显,但是可以辨认出膨胀的大脑袋和弯弯的尾椎骨。\\r

   主刀大夫和他的病人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他们看到了什么!?一种如同梦幻般的,不为世人所知的全新的类人生物!!!这是多少生物学家梦寐以求也想找到的东西!\\r

   王沙涟轻声说:“别捏,小心点,放进盘里。”\\r

   “不,没关系,你摸了就知道,很坚韧的外壳,就好像没熟的青葡萄一样硬。”\\r

   “好,好!小心点,从我膀胱里都取出来。”\\r

   “直接泡进你收集的唾液里?”\\r

   “对,我前几天见过这种卵,就是泡在唾液里的。能够产下这种卵的女孩有两个。”\\r

   白大夫放下第一颗卵,确认了它的坚韧,然后干脆把手伸进去,捧出一大把,小心翼翼地捧进盘里。\\r

   王沙涟急得直叫:“小心!小心点啊!”\\r

   “放心,一颗都没破。”\\r

   “有没有和我膀胱壁粘连的?”\\r

   “也没有,很自由!这是什么生物!?这真是……太神奇了!!!”\\r

   主刀大夫的表情已经不能用神采奕奕形容了,他拿起一颗放进自己嘴里,闭上眼睛细细感受。\\r

   “我能感到轻微的蠕动……不是错觉!它们真是活的!”\\r

   “吐出来!否则我要杀了你!快点给我吐出来!!”\\r

   白大夫把嘴里的卵吐出来,然后从他膀胱里掏出更多。值班姑娘呆愣在原地,看着眼前她所无法理解的一切事物。\\r

   “还有三颗……还有两颗……还有最后一颗,堵在前列腺里,怪不得你没法排尿!”\\r

   白大夫伸手进去掏,王沙涟虽然没有感觉,但他也能看见自己的阴茎渐渐充血,有清澈透明的黏液淌出。最后一颗卵的摘取尤为困难,白大夫用上了各种器械,终于把它从王沙涟的前列腺里撬了出来。\\r

   “呼……完成!”\\r

   王沙涟也松了口气,他已经很久都没这样紧张过了。白大夫准备好缝合用的肠线,放开组织钳,开始给他缝合膀胱。\\r

   “你用什么给我缝合?需要拆线吗?”\\r

   “不需要,可吸收性很好,我用人类小肠粘膜制成肠线,这一整捆来自一个11岁女孩。”\\r

   王沙涟抬抬眉毛:“我以为你是正义的使者。”\\r

   “我确实是,我希望你也是。”\\r

   王沙涟笑笑:“我不可能是,你该知道我帮牛排柯斯林做的是什么生意吧?”\\r

   白大夫也笑笑:“我知道,但这没关系,我偶尔也会捕食路边的无辜女孩,但我仍然是正义的。”\\r

   一切缝合完毕之后,他还是给王沙涟插了尿管。值班女孩找来一个有盖的玻璃瓶,他把所有卵都装进瓶里,并且加入了温暖的新鲜唾液,拧好盖子。他把王沙涟抱下手术台,放到病床上,盖上被子,把有卵的玻璃瓶也放进他的被子里。\\r

   “一共116颗,都在这里。”\\r

   “谢谢你遵守诺言,没有擅自取走我的卵。”\\r

   “虽然我有无数问题想问你,但是你现在需要休息。我会在守在门口,如果有需要就叫我。记得叫我‘白大夫’。”\\r

   “谢谢……谢谢!”\\r

   甜霜的效果渐渐褪去,刀伤处渐渐传来持续不断的疼痛,王沙涟很担心自己会疼得无法入睡。隐隐听见楼下有自行车铃声,还想和乔医生说句话,但是白大夫刚一关上房间的灯,无尽的倦意瞬间袭遍他的全身。王沙涟抱着玻璃瓶,用自己的身体给她们取暖,又不敢太用力抱,生怕压碎什么东西……\\r

   ………………\\r

   …………\\r

   ……\\r

   [newpage]\\r

   王沙涟做了噩梦,梦中是无尽的鼓声,还有类似于电视雪花点的噪音,吵得心烦意乱。他梦见自己倒在山路上,失控的小千在他身上咬,啃食他的小腹,带来刺骨的剧烈疼痛。\\r

   “咚……咚……咚……”\\r

   天空也是红黑相间的,就好像邮轮爆炸那天的景色,漆黑的浓烟混合着冲天的火光,带给他死的绝望。\\r

   他要挣脱这一切!他要跳下去!下面是水,既像是小溪,也像是海洋。他纵身一跃,扑通一声,冰凉的触感瞬间抱住了他,意识也回来了。\\r

   “呼……呼……”\\r

   他几乎是疼醒的,同时装卵的瓶子压住了他的胸口,带给他不好的梦。\\r

   上午九点半的明媚阳光倾斜射进病房,窗户正敞开透气,穿堂的凉风让他感到阵阵舒服。头上敷着冰毛巾,看来自己是在发烧,床边的两把椅子上分别坐着乔医生和白大夫,他们大概是说好留一个人照看王沙涟,另一个人睡觉,但此时此刻两个人都靠在椅背上睡着了。\\r

   王沙涟一扭头,门口有什么东西,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仔细眨眨眼睛。两个胆怯的小脑袋正在探头探脑地往里看,手指扒在门框上,看见他醒了,又看两个大夫在睡觉,蹑手蹑脚地走进来。\\r

   王沙涟再仔细揉揉眼睛才确认,她们是黄环和紫螺。\\r

   “你们……你们怎么来了……”\\r

   紫螺穿着小短袖和破了洞的牛仔裤,黄环穿着遮住大腿的大背心,两个人都光着脚。虽然依旧显得赤裸,但比平常的样子“文明”多了。黄环跪在王沙涟的床边,摸他的脸,笑容渐渐有些颤抖,泪珠滴到他的脸上。\\r

   “你……你……呜呜……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就走了!!!知道我多担心你吗!!!啊啊……哇啊啊啊啊………………”\\r

   “我怕你会不让我走……因为我有你的卵。”\\r

   “如果你能活下去,就算不要那些卵又怎么样!!”\\r

   紫螺在开心地微笑着,黄环却开始哭,狠狠趴在王沙涟的肚子上,压疼了手术创口,王沙涟发出一阵悲鸣。\\r

   “呃呃呃~~~~~~~~”\\r

   黄环急忙问:“怎么了!?很疼吗?是要产卵了吗?”\\r

   看来她们还不知道,王沙涟摇摇头,把玻璃瓶拿出被窝,放在黄环手里。\\r

   紫螺惊讶地睁大眼睛:“这是……黄环的卵?”\\r

   “没错。”\\r

   “她的卵取出来了……但你还活着!?这是怎么回事!!!?”\\r

   黄环随手把瓶子往桌上一放,继续抱着王沙涟哭。他不得不伸手把黄环推开,以免碰到伤口或者尿管。\\r

   “疼……嘶嘶……别碰我……”\\r

   “哇啊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r

   王沙涟有点得意,看着黄环的哭脸:\\r

   “我还活着,但是你的卵取出来了,没错,根本就不矛盾。只是一个简单的手术,比取膀胱结石都简单!我说过我不想死,更不想被你吃掉,但你信任我,把卵产在我的体内,我就有责任把你的后代保护好。生理上讲我只是个宿主,但我从来不把自己当成你的奴隶。”\\r

   “什么奴隶!你当然不是啊!!!别管什么卵了!你没事就好!呜呜呜……呜呜呜呜……!!!”\\r

   紫螺在微微摇头,嘴里小声嘟囔着:“取卵之后还有办法活下来吗……难道不是必死无疑吗……如果我早知道的话……”记得黄环说紫螺曾经对宿主产生过感情,王沙涟没再多问。\\r

   黄环哭着哭着,突然毫无征兆地抹掉眼泪,嘿嘿一乐,俯视王沙涟的脸:\\r

   “这么说我是不是每年都可以产卵了!?”\\r

   “每……年!?往哪产?”\\r

   “当然是往你这里产啊!”\\r

   黄环在他腰上轻轻一摸,王沙涟浑身一阵哆嗦。他还没说话,紫螺先急着发言了:“不行!!你看王沙涟疼成什么样了!以后普普通通地做点舒服的事就可以了,产卵还是别做了……”\\r

   黄环乐得直流眼泪:“哈哈哈哈……紫螺,你看看你,急成什么样!我又没说一定要把王沙涟借给你做舒服的事,你还是自己用手弄吧!”\\r

   “他……他说他不是你的奴隶,不听你的话!我要征求他自己的意见!”\\r

   黄环揪着王沙涟的耳朵:“你的意见是什么?如果我不允许,你难道敢让紫螺碰你吗?”\\r

   虽然黄环非常凶恶,王沙涟并不怕她:\\r

   “我……我……我有什么不敢的!这一整年我俩背着你玩的时候多着呢……”\\r

   黄环另一只手揪住紫螺的耳朵:\\r

   “好啊!你们两个!真好啊!今天晚上就吃碳烤产卵管和油炸小鸡鸡!”\\r

   紫螺一把抱住黄环的上半身:“快点!王沙涟!咱俩一起把黄环宰了,腌起来慢慢吃!哈哈哈!还敢吃我的管子?看看谁吃谁的!”\\r

   王沙涟把手伸出被子给黄环挠痒痒,黄环挣脱不开,一阵嘻嘻哈哈的尖叫。\\r

   “啊!!!!!哈哈……不行不行……我要吃了你们两个!!!!啊!!!”\\r

   黄环一转身,不小心扯了一下王沙涟的尿管,疼得他整个腰都拱了起来。\\r

   “呃————!!!!!”\\r

   两个女孩赶紧不闹了:“没……没事吧?”\\r

   “没事……呃呃……死不了。”\\r

   “你到底是哪疼?”\\r

   黄环好奇地掀开王沙涟的被子,看见他的阴茎上插着尿管,小腹裹着纱布,纱布上还渗出血。两个女孩又一次惊讶起来:\\r

   黄环问:“你的肚子……被切开了!?”\\r

   王沙涟说:“对啊,否则怎么取卵?”\\r

   紫螺也问:“肚子被切开还能活!?”\\r

   王沙涟不知道该从何解释。\\r

   “你们是什么古董观念?傻不傻!这就是现代医学啊!”\\r

   黄环感到自己被鄙视了,低着头说:“有什么办法,我们已经很久没出过山了……”\\r

   紫螺也说:“近三百年出门最远的一次,大概就是今天吧……”\\r

   “你们……你们!简直不可理喻!窝在洞里不觉得无聊吗!?”\\r

   黄环说:“也不太无聊,每天吃吃饭睡睡觉,时不时打一架,一年就过去了,然后春去秋来,几百年也就过去了……”\\r

   这话不假,王沙涟在山上住的一年简直就好像只过了两天,大脑对时间的感知确实有这种错觉,尤其是当生活单调一成不变的时候。\\r

   他突然有个想法:“我带你们去旅行吧!”\\r

   紫螺好像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r

   “旅行!?去哪!!!??”\\r

   “带你们出国怎么样?”\\r

   王沙涟思考了一下带她们出国旅行的可行性,稍微有点打退堂鼓。\\r

   黄环说:“哪都可以!反正就是看看这个世界的变化!”\\r

   王沙涟表示同意:“也是,反正你们哪都没去过。”\\r

   紫螺却说:“不对,应该说我们哪都去过了,只是像黄环说的,看看变化而已。我们每次出门旅行都会选择不同的方向,决不拐弯,最后都能回到家里,所以我们想,这应该是一个大圆球,所有不会飞的东西都被困在表面。”\\r

   王沙涟问:“遇到海呢?”\\r

   黄环说:“游过去。”\\r

   王沙涟瞥她一眼,并不听她胡说八道。\\r

   “你们两个上次旅行是什么时候?”\\r

   紫螺回忆一下:“几百年前?几千年前?”\\r

   “肯定不是最近200年吧?”\\r

   “肯定不是。”\\r

   王沙涟非常兴奋,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带她们出去走走了,有什么困难都挡不住他!\\r

   “我从小就梦想着带两个小原始人见识一个全新的世界!!我要带你们看看人类的科技文明!改变世界的文明!如果没有这些文明成果,世界就不会是现在这样!如果没有这些文明成果,我也就会死在昨天晚上了!”\\r

   “好啊好啊!”黄环高兴地说。\\r

   ………………\\r

   “你……你们是谁!?”\\r

   白大夫发现自己睡着了,从梦中惊起,看见两个衣装破烂的光脚女孩趴在王沙涟的床上,嘻嘻哈哈地拽他的尿管玩。\\r

   “白大夫?你醒了?”\\r

   “我不小心睡着了……但是她们是谁!?你认识她们吗?”\\r

   王沙涟一左一右地搂着她们,非常骄傲:\\r

   “我何止认识她们,你看她,她叫黄环,她就是这瓶卵的主人!”\\r

   “主人!?你是说……拥有者?”\\r

   “准确的说是产卵者。黄环,给他看看你的产卵管!”\\r

   “他是谁?不给看!”黄环斩钉截铁地拒绝。\\r

   白大夫瞬间清醒过来,清醒得就好像饱睡了三天三夜,激动地看着她们:\\r

   “什么东西!?产卵管!?你们是……可以产卵的人类!?单性生殖!!?能给我看看吗……我保证不会伤害你们,也不会说出去!我可以用人格担保,不信你们问王沙涟,他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r

   王沙涟并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但还是帮他请求女孩们:\\r

   “就是这个人昨天帮我做的手术,亲手取出黄环的卵,救了我的命,他是个可以信赖的人。”\\r

   黄环紧紧捂着大背心,紫螺却犹豫一下,背过身去,把牛仔裤脱下半尺,露出洁白的屁股和两条柔嫩的阴唇,缩了两下,从里面伸出一根湿淋淋的肉管子,在空中甩了个花。\\r

   白大夫惊喜得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他两步走过去,似乎想要摸,但这次是被王沙涟伸手拦住的。\\r

   “别碰她们,这是敏感带,而且医院里毕竟不干净,她们的产卵管长期蜷缩在子宫里,杂菌很容易滋生……”\\r

   “我能理解……是我激动了。抱歉!”\\r

   他的抱歉是和紫螺说的,紫螺已经缩回产卵管,提上裤子,用微笑回复他的歉意。黄环莫名其妙有点不高兴。\\r

   黄环问王沙涟:“他到底是谁?你朋友吗?怎么会知道你在海藻村?”\\r

   王沙涟只知道他是人权组织的,朋友肯定谈不上,至于怎么知道自己在海藻村,这确实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r

   白大夫说:“我知道他坐的船失事了,如果没死的话,随着当时季节的洋流很有可能飘到附近海岸,于是就来打听,然后在水螅县静静等了一整年。”\\r

   王沙涟很惊讶:“等我!?为什么!!!?我又和你不熟!”\\r

   白大夫斗志昂扬地说:“你和那些贩卖人口的害虫不一样,我对你很感兴趣,知道你的灵魂深处仍追求着正义和秩序。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帮我的忙。”\\r

   “简单说就是你欣赏我的才能,想利用我,是不是?很遗憾让你白等一年,我和你说的害虫没区别,既不会做出背叛柯斯林先生的事,也不会跟你到别处去。感谢你昨晚救了我,但你有强烈的目的性,我没必要用行动向你感恩。”\\r

   女孩们不知他们在说什么,安安静静地听。\\r

   “哈哈!!哈哈哈!!我给你做手术是有目的性?是啊,当然有!我为的就是把你救活!你活下去就有可能在未来拯救无数人,因为你有这个能力和愿望!不用向我感恩,不用背叛牛排柯斯林,甚至也不用跟我走!我现在有了新的想法——请你保护好这里,保护好这两个女孩,未曾被发现的全新生物在不同人眼里有不同的价值,而你却在真正爱着她们!保护好她们,王沙涟,你是这个任务的最佳人选!”\\r

   王沙涟听得有点莫名其妙:\\r

   “就这样?不用你说我也会保护她们,哪怕倾尽我的生命!”\\r

   紫螺没说话,默默低着头,只有黄环小声说了句:\\r

   “我们又不用你保护,这么久活得好好的……”\\r

   王沙涟说:“时代不一样了,看见我了吗?有我这样的人出现在你们的生活中,是不是几千年来的第一次?我和这个世界上的聪明人还差得远,他们之中一定会有想要伤害你们的人!”\\r

   白大夫问:“你说什么几千年?”\\r

   “这两个人寿命很长,虽然不知道有多长,但几千年是至少的。她们就好像从神话里来!”\\r

   “天哪……保护好她们!和她们相遇的正巧是你,这真是太好了!我知道的一些人口贩子绝对会捉走甚至杀了她们!几千年的寿命……她们难道是神?”\\r

   “没错!如果你消息灵通,大概听说过了海藻村的习俗?她们确实是神,被称为山神和湖神——虽然除了长寿以外没什么神力。如果你想知道更多她们的生理特性,我还可以和你细说。”\\r

   紫螺也点头表示同意。\\r

   白大夫却摆手说:“不了,感谢你们对我的信任,我以后绝对会有机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我在这里耽误了不少时间,可能近日就要离开了,把这里交给你。我不打算留下联系方式,也不会来找你,但我们仍旧会有再见面的一天。为了我们心中的正义,加油!”\\r

   “加油!”\\r

   “哦,对了!这是我自己做的肉干,你们尝尝?”\\r

   白大夫从兜里掏出一个牛皮纸包,里面装着不少瘦肉条,黄环不由自主地翘了翘鼻子。\\r

   “牛肉干?”\\r

   “幼女肉干,前几天在路边看见一个快饿死的,领回住处看她还算健康,没有感染疾病,养了两天就宰了,做成肉干慢慢吃。”\\r

   王沙涟拿起一根,谨慎地闻了闻,递给黄环,黄环又闻了闻,吃进嘴里。\\r

   “唔……唔唔……好香……就是咬不动!”\\r

   白大夫自己也拿一根吃:“就是这样,慢慢咬,我有时候一根能吃半个小时。”\\r

   王沙涟和紫螺也一人一根,剩下的都被黄环拿走了。\\r

   “看来还算合你们口味?煮的时候加了中药,吃点对身体也有好处,用食物保养身体也是我擅长的。”\\r

   紫螺微微弯腰:“谢谢你。”\\r

   白大夫似乎要走,王沙涟突然想起一件事,赶紧叫住他:\\r

   “等等,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能不能找你帮忙……”\\r

   “你说?”\\r

   “我想带她们两个去旅游,而且是出国旅游,你觉得我们的证件怎么办?”\\r

   “对我来说不是问题,我可以帮你们三个做出真正的护照,也可以借很多钱给你们,但是在此之前,两位美丽的姑娘如果走了,谁来照顾这些卵?”\\r

   “她们有自己的部落,有几百个族人,都是她们的女儿。”\\r

   黄环也说:“没错,卵还要一年才能长成人类婴儿的样子,我和紫螺没什么可帮忙的。我们很久都没旅行过了,这一次确实很想出去看看!当然我们也能徒步和游泳,但是王沙涟大概不行,所以要借助你们人类的交通工具,比如……船?”\\r

   白大夫说:“你们坐飞机吧。今晚定好行程,明天告诉我路线和预算。我会把签证也一起办好。”\\r

   黄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r

   “飞……机?就是有时候从云彩里穿过的那些银光闪闪的东西?”\\r

   “没错。”\\r

   黄环冲过去和白大夫紧紧拥抱:\\r

   “太好了!我们终于能从这个大圆球上出去了!太好了!!谢谢你!!!”\\r

   王沙涟把她拉回来:“不不,你出不去,多等几百年还差不多!”\\r

   ………………\\r

   …………\\r

   ……\\r

   [newpage]\\r

   \\r

   六、\\r

   1999年10月4日,晴\\r

   我跟黄环回到洞里半个月了,她从来不管自己的卵,完全交给十九岁的那一代女儿们照顾,基本上一人一颗,九岁的一代也有几个小幼女在负责照顾,毕竟她的每一代女儿们基本只有80多人,而我给她生下116颗!据说今年紫螺那边也才97颗,黄环因此非常得意。\\r

   我仔细统计过,她的女儿们寿命都不很长,九岁这代有89人,十九岁的有81人,二十九岁就骤降为62人,三十九岁的就只剩37人,四十九岁及以上的,虽然各种手工技巧都表现出无比的纯熟,但可惜只有18人。我大概可以理解,两个部落的不定期争斗会迅速削减二十岁左右年轻人的数量。\\r

   负责照顾卵的女孩会把一颗卵装进草编的小网兜里,然后终日含在嘴里,这样就能让卵随时浸染唾液,又能防止不小心吞下去。我也领了一颗,用草叶裹起来含在嘴里,偶尔听见卵壳里有咯吱咯吱的动静。\\r

   白大夫给我们办了一大堆不同国家的假护照,还借给我相当两万美元的现金,然后就离开了广西。虽然我在美国生活近十年,第一次拿到美国护照居然是从这个自诩正义的食人狂魔手里!不过他确实能办到很多事,神通广大,深不可测,不知内心在想什么。他让我保护好黄环和紫螺,也许他才是真正有所企图的人!?顺便一说,当时我在山里刺伤一个人,偷了他的吉普车,后事也是白大夫处理的。\\r

   我在镇上养了一个礼拜的伤就跟黄环回山洞,回去之后她很高兴,但只高兴了两天就变得烦躁起来。镇上有个机票代售点,我回山洞前买了10月9日的机票,把这个消息告诉她们。从那天起,黄环每天吃很多东西,发疯地做爱,无缘无故殴打女儿,也殴打我,没错,这两天我被她打得青一块紫一块,丝毫不敢有所怨言。她不仅殴打我,也殴打紫螺,紫螺时常会来找我们玩,但经常因为一点小事触动黄环的怒气,我们两个一起被她殴打。\\r

   有一天我看她心情不错,于是问她:“你不是很期待这次旅行吗!?为什么越来越不高兴?”\\r

   “我不高兴吗?我非常高兴啊!!我有什么不高兴的?你从哪看出我不高兴的?脸色?表情?你为什么注意我的表情!!你为什么要多嘴!难道我看起来像是不高兴的样子!!!??”\\r

   “不不,我不是说现在,我是说昨天……”\\r

   紧接着一根鸡腿飞到我脸上,然后她毫无理由地把我暴打一顿。\\r

   紫螺也变得很奇怪,虽然每天都被黄环欺辱,但仍旧每天都来,时常和我们睡在一起,也不逃开,她变得有点六神无主,经常发愣,一惊一乍的,被黄环骂两句就嚎啕大哭,有时候又抱着我高喊对不起,也不知道对不起什么东西,有时候又抱着黄环痛哭流涕,一个劲地叫她姐姐,黄环也哭,哭着说不该打她,但几分钟后莫名其妙又是一通乱揍。\\r

   她们的食量越来越大,也不和女儿们抢食物,每天都会自己出洞打猎采野菜,虽然精神状态变得有些奇怪,但身体看起来健康很多,在山间跑来跑去,我必须骑着小千才能追上她们。\\r

   从大前天开始,黄环的心情似乎又恢复了,停止了对我的殴打,至少变得和普通时候一样,紫螺也不再无缘无故嚎啕大哭,再次变得沉稳冷静。昨晚我们三个在山岗上烤火,我小心翼翼地问起这段时期情绪波动的原因,紫螺告诉我这是正常现象。\\r

   “我和姐姐曾经旅行过很多次,发现别的地方根本没有甜霜采集地,如果要出远门就没办法吃到甜霜,所以就要在出发之前把甜霜戒掉。戒甜霜对我们来说是很痛苦的,每一秒都感觉有蚂蚁在肌肉里爬,情绪也会波动很大,一定把你吓到了吧?熬过最初几天就舒服多了,就像现在,心情也会有所好转。我替姐姐向你说声对不起!”\\r

   紫螺向我道歉,我有些不好意思,然而真正动手揍过我的黄环却躺在火边啃一只松鸡腿,我恨不得把她的腿烤熟了啃食!\\r

   “没事没事!”黄环向我们挥动鸡骨头,“我揍你们的时候也不一定是真生气,你们不用不开心!”\\r

   “好的姐姐!”紫螺说。\\r

   她们姐妹俩腻在一起,抱着膝盖坐在火边,紫螺把头靠在黄环肩膀上,两个人的脸蹭来蹭去,看着互相的眼睛,说着我听不见的悄悄话,一人一口吃着半生的鸡腿。我有些羡慕,但也没有靠过去,隔着火堆看着她们。\\r

   她们开始跳舞,围绕火堆转着圈地跳,挥舞着手臂,手里拿着各自的长矛,欢快地踢着小腿,不怕坚硬的岩石棱角刺到脚心,贝壳短裙和金项链发出悦耳的伴奏声,同时她们也用自己的语言唱着奇异的歌曲,时而急促时而悠扬,跳得欢快了,甚至从火堆里进进出出,脚心踩在炙热的炭火上也丝毫不怕疼,甩动着被汗水浸湿的长发。小千似乎也被感染了,绕着火堆翻滚转圈。\\r

   “嘿——!嘿——!阿苏——拉哆————玛~~~~~~~~”\\r

   我向后挪挪,给她们腾出更多空间,但她们用不拿长矛的手召唤我,用她们的语言唱着“来啊!来啊!”我没有跳过舞,但黄环还是把我拉起来,我发现自己居然学得很快,就好像天生就会她们这种舞步,我们三人绕着火堆跳舞,直到火焰渐渐黯淡下去。\\r

   “呼……呼……歇一会儿……”\\r

   我累得不行,黄环和紫螺却连呼吸都没紊乱,捡来树枝把火烧旺,用陶锅煮了蕨菜兔肉汤。\\r

   “呼……第一次见……你们跳舞……”\\r

   “这是预祝我们的女儿健康成长的舞蹈。”黄环说。\\r

   “你们两个……呼……少一点争斗,别让两个部落的女孩互相残杀,比什么都好!”\\r

   “嗯。”紫螺说。\\r

   “如果没有我,你们也要好好相处……”\\r

   黄环却问我:“你为什么会不在!?”\\r

   当时我只是随口一说,仔细想想也很正常,于是我和黄环说:\\r

   “就算我活过今年也活不过一百年,终究会死,而你们却无疑还会存在下去……”\\r

   黄环用树枝搅动兔子汤,也是随口说:“想和我们一起活下去吗?”\\r

   “我才15岁,人生才刚开始,不愿去想死后的事情。再说我又不是你们,就算想长生不死也不可能……”\\r

   “这可不一定……看你的表现吧!”\\r

   紫螺也说:“嗯,看你表现。”\\r

   我也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把黄环熬的兔子汤盛进碗里喝,喝完之后一起回到火山洞里睡觉,睡到现在,然后我爬起来写日记,她们依旧没起床。\\r

   ………………\\r

   …………\\r

   ……\\r

   [newpage]\\r

   1999年10月8日,晴\\r

   昨天晚上我们又跳了舞,是在黄环的火山洞里围着温泉跳,一些女孩们也参与进来。然后我们睡得很早,因为预定的今天白天要出门买东西,明天就是上飞机的日子了。我说今晚可能要住在外面,她们和自己的女儿们都嘱咐好,高高兴兴地出发了。\\r

   我带着她们出山,到镇上采买东西。她们再次穿上探望我时穿的衣服,紫螺是紧身短袖和牛仔裤,黄环是大背心,这些衣服大概也是捡来的,我在村里洗衣服的时候经常看见粗心的女人让衣服漂走。\\r

   她们穿上文明人的衣服,我反而只有花面狸皮裙子和裹胸布——虽然产卵完毕,但雌性激素效果没有立即消失,我大概仍会保持女性外貌一段时间?白大夫走前送给我一个双肩包,里面装着证件和现金,我背着书包显得很不协调,决定交给黄环来背,自己则保持一个小原始人的形象。\\r

   我们走进村里的时候没有引发太大骚动,人们知道原始人是我,叫我王傻赖,问我身体怎么样,什么时候能被山神放回来之类的,但他们没追究我身边的两个女孩是谁,谁都没认出她们的脸,只有坐在屋外抽烟的蓝奶奶盯了很久,我让她俩低着头快步走过去,不要惹麻烦。就算是蓝奶奶也不敢相信她们就是山神和湖神大人吧?别人就更不用说了!这非常好,认不出来就好,“山神”虽然受人尊敬,“湖神”可是在这村子杀过人的!\\r

   她们非常谨慎,似乎还有些害怕,渐渐走出村子两个人才松了口气。我们在山路上说说笑笑,直到闻到一股沥青味才再次沉默起来。她们毕竟不是虫子,不会因为厌恶而举步不前,但也有非常谨慎的一面,源自于对人类的本能畏惧。沥青路依旧只铺半边,另外半边供人通行,我们绕过震耳欲聋的柴油发电机,快步往前走,我看见自己抢过的吉普车停在前面,驾驶室里有人正听广播,黄环和紫螺无所谓,我则像做贼一样猫着腰走过去,赶紧跑远了。\\r

   黄环问我:“你跑什么?”\\r

   “我怕被他认出来。那天晚上去镇上做手术抢过他的车。”\\r

   “那是车!?不用马拉的车!?”\\r

   我不想给她从头解释,真心希望她只是装傻。\\r

   “姐姐,你忘了?那是汽车!我们去看王沙涟的时候看见镇上有好多呢!都是自己跑的!”\\r

   “我当然知道,哈哈,就是假装不懂……”\\r

   原来她们认识到这个东西的存在也不过是短短半个月前!\\r

   走到镇上,她们渐渐兴奋起来,今天可能有什么集市,一大片场地里摆了不少摊子。我决定找个地方躲起来,然后让黄环去给我买衣服。\\r

   “买东西,会吧?拿出50块钱,对,写着50的这张,应该就够了,先把我穿的买回来,然后咱们再一起逛。”\\r

   黄环说:“怕什么?你在村里不是也穿这样?”\\r

   “因为他们见过我这样,所以无所谓,但是这是文明社会,就算偏远也是文明社会!穿兽皮太耻辱了!”\\r

   黄环又说:“你看那个女人不是也穿吗?”\\r

   紫螺说:“我觉得有点不一样……”\\r

   非常庆幸紫螺看出区别,我也就不多解释了,指着一个卖衣服的小摊让她们过去。远远看去,衣架上挂着各种花里胡哨的廉价衣服裤子,两个人一边商量一边挑,我不怀疑她们和人类的沟通能力,也不怀疑她们购买物品的能力——探病时候她们跟着白大夫去给我买过水果。但此时此刻我非常担心她们的品味,不知能不能买到适合我穿的……\\r

   “我们回来了!”\\r

   她们买了一条洁白的连衣裙,一顶带蝴蝶结的草帽,一副粉红色墨镜,一双塑料凉鞋,一条女式内裤和一个小号胸罩。\\r

   “你们给我买胸罩干嘛……况且你们自己都不带胸罩为什么要给我买啊……话说回来你们从哪知道胸罩这种文明人类才会穿的东西!!!!”\\r

   “嘿嘿,试试!试试!!!”\\r

   我对胸罩如此震惊,以至于都没去问她们买墨镜是什么思路。我把她们买的所有东西套在身上,黄环一个劲地拍手叫好。\\r

   “漂亮!真漂亮!!!紫螺给你选的真好!”\\r

   紫螺低头抿着嘴笑,我隐约感到了一丝恶意。\\r

   之后我们又买了几件不同样式不同薄厚的衣服,给她们也买了鞋。紫螺穿着帆布运动鞋,黄环则是松松垮垮的人字拖,和她的大背心非常配套。她们穿不惯内衣,但她们很喜欢鞋,用鞋走路一定感觉舒服多了!虽然廉价塑料鞋有些磨脚,但她们的双脚长期在山里剐蹭已经早不怕了。的旁边有炸火腿肠的摊子,我们一人一根,吃完之后还不够,我又给黄环买了冰淇淋,给紫螺买了绿豆糕,最后我们坐在早点摊上吃包子,她俩吃得狼吞虎咽。我对即将到来的旅行产生疑惑:如果只是带她们见世面的话需要去那么远吗?光是这个小镇子就足够她俩新鲜的了!\\r

   当然这个疑惑很快就打消了,她们渴望的无疑是更加遥远的旅行。我们又买了更多换洗衣物,买了各自的旅行包,从旧书摊上买了一张世界地图,我和紫螺操持采买事宜,黄环举着一瓶汽水边走边喝,时不时用我给的零花钱买点零食吃。\\r

   “这个杯子不错,一人一个怎么样?”\\r

   看着五颜六色的卡通图案保温杯,黄环和紫螺都爱不释手,买下自己喜欢的杯子,装进刚买的旅行包里。\\r

   “是这样……”我和她们说,“咱们就按照原计划进行,今晚不回山洞了,住在旅馆,因为是明天中午12点的飞机,从山洞出发就太晚了。正好你们也提前感受一下住旅馆的感觉!”\\r

   黄环说:“我们住过,有楼梯,还有床……”\\r

   说到时间,刚才她俩在小杂货摊上玩抽奖,五毛钱一次,紫螺抽到一块电子表,问我这是什么,我和摊主对好时间,然后和她们解释了手表的看法。黄环只抽到一张关羽的人物卡片,问我这是谁,然而我也不很清楚。\\r

   紫螺把表戴在手上,每隔几分钟就看一次,惊讶地睁大眼睛。\\r

   “数字真的在变!现在是……下午2点21?”\\r

   “对!手表就交给你保管,我问你时间就告诉我!咱们要快点了,一会儿还要坐车到县里去!下午六点还要坐一趟火车!”\\r

   随着采买,旅行包变得渐渐充实起来,衣服和日用品基本都在我和紫螺的包里,黄环背了一大堆零食。我们在班车站等车,路人纷纷看我们,他们看到的大概是三个友好相处的女孩们吧?\\r

   坐上公共汽车,黄环兴奋地把头伸出窗外,被我拽了回来。紫螺安安静静地吹着风,眯着眼睛,很享受这种清凉的感觉。\\r

   黄环激动地跟我说:“这么快!!这么快!!!有这速度不是很快就能绕一整圈了!!!?”\\r

   她说的“一整圈”大概是指地球?我难以想象她们之前的旅行到底是如何移动的……\\r

   “还有更快的呢!”\\r

   坐车三小时,我们到达了水螅县,一座安安静静的小县城。虽然我没来过,白大夫这一整年就是以水螅县为中心打听我的去向的。稀疏的几栋高楼引得她俩指指点点,带原始人出来见世面果然乐趣非凡。闻到饭馆的香气,黄环又饿了,又要吃饭,但我们实在没时间。\\r

   “这里只是中转站,我们要继续赶路,晚上,晚上带你们吃夜宵!”\\r

   幸好汽车站和火车站连在一起,我们买了票,走上站台等车。她们见到火车的时候,黄环激动地摇晃我:\\r

   “那个!我要坐那个!”\\r

   “是是,本来也要坐那个!”\\r

   买的是站票,并没有座位,车上很挤,又热又挤,反而冷却下来的是她俩的兴奋感。她们把身体缩成很小的一片,勉强伸胳膊过来拉住我的左右手,以防自己被挤丢。\\r

   “嗯……嗯嗯……”\\r

   黄环小声哼唧着,满脸通红,我以为是热的,后来才注意到有人正在摸她私处。她没有内裤,只有一条长至大腿大背心,伸手去摸的话完全等于没有阻隔!我非常担心黄环的产卵管会露馅,于是一把抓住这个人的胳膊,同时高喊:\\r

   “有色狼在摸我朋友!”\\r

   黄环绝对是被摸舒服了,这人手指头上牵着大量粘稠爱液!他大吃一惊,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同车人的正义感远超我的想象,一拥而上把他摁倒在地。列车员过来了解情况,一个温柔的阿姨安慰黄环,让她不要怕,黄环说“我不怕”,阿姨夸她是勇敢的好孩子。几分钟后火车停在下一站,走进来两个警察,和我们简单询问情况,把色狼带走,火车就继续开动了。黄环说她不怕,我非常不怀疑这一点。\\r

   我们下火车时天已经漆黑了,刚下火车,紫螺发现电子表被偷了,蹲在站台上伤心地哭起来。\\r

   “呜呜……交给我保管的……新买的手表……明明是我的东西……怎么会有人拿走呢……”\\r

   黄环愤愤不平地想要上车去找,但火车已经开远了。\\r

   我安慰她:“没事,反正是抽奖抽来的,没有损失……”\\r

   “有损失啊!黄环至少还有一个关羽呢!”\\r

   黄环非常大方:“我把关羽送给你!”\\r

   “呜呜……好……谢谢姐姐……”\\r

   这种时候她们姐妹还是挺客气的,互相抱了抱,紫螺就不再哭了。我们走出车站,做了几趟公共汽车,来到市中心,高耸的大厦和繁华的霓虹灯把她俩看花了眼。\\r

   “哇……姐姐,好高!!!这要走多久的楼梯才能到顶上去!”\\r

   她们转着圈地看,就好像迷失在大城市中的乡村少女。出火车站时看见时间已经七点半了,我赶紧带她们去登记旅馆,然后带她们领略电梯的优越性。\\r

   “哇!!!看啊紫螺!!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旅馆!你说一栋楼房能住多少人啊!!!”\\r

   “好几千个吧!!!”\\r

   我订了便宜的大床房,反正平常也是三个人挤一起睡。一进房间,黄环兴奋地在地毯上打滚,我不得不告诉她床和地毯的区别。\\r

   “今天咱们就睡在这儿,明天上午坐公共汽车去机场,咱们的第一站是河内,随后可能还会去玩别的地方,而这里这就是咱们的起飞地!”\\r

   紫螺问:“这是什么地方啊?”\\r

   我把世界地图打开指:“就是这里,南宁。”\\r

   黄环惊呼:“这是南宁!!!?”\\r

   “你知道这地方?”\\r

   “我们上次旅行的时候听说这里刚刚改叫南宁!”\\r

   我不太了解那应该是什么时候,但应该是很久以前了吧……\\r

   ………………\\r

   答应黄环的夜宵是一定要有的,否则她一定会吃了我!我们下楼去吃米粉,吃各种小吃,吃烧烤,也喝啤酒,三个人花了两百多块钱!她们很爱喝酒,却一点都没喝醉,不知是不是对酒精有抗性。我们回旅馆的时候已经夜里11点了。\\r

   我刚刚教会她们如何用淋浴喷头洗澡,也让她们尝试洗发液和肥皂之类日化用品,毕竟黄环吃得满嘴都是油。我想让她们先洗,一会儿自己再进去,还能用这个时间写写日记,但她们边洗边玩,嘻嘻哈哈地叫,已经洗了一个多小时了!让她们自己洗澡是个严重的错误,我决定亲自把她们拽出来。就这样,这就是今天发生的事。\\r

   ………………\\r

   …………\\r

   ……\\r

   [newpage]\\r

   1999年10月9日,晴\\r

   天气预报说今天是晴天,确实也是这样,从早晴到晚,飞行很顺利。\\r

   昨晚洗完澡,我和她们看了两个小时电视,黄环吃光了镇上买的所有零食。我担心她会肚子疼,但她代谢极快,去厕所也很频繁,没有存食的症状。\\r

   早晨我们起床之后吃了旅馆提供的炒饭和煮鸡蛋,高高兴兴地出发了。我以为黄环会很贪睡,但没想到反而是她先叫醒我的。\\r

   值得一提的是,出门之后我们路过一个小商场,犹豫一下,花钱买了三部手机,并且买了含有国际长途业务的电话卡。手机很廉价,功能很简单,是诺基亚2110,和我在美国用过的一样。黄环和紫螺当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我不怀疑她们的学习能力。\\r

   紫螺高兴地指着屏幕:“这也是电子表!?”\\r

   “嗯……确实可以看时间……不过也有些别的功能……”\\r

   我教她们如何打电话,她们立刻就学会了,并且对这东西爱不释手,没事就互相打着玩。一开始她们还说自己是在练习如何使用,但慢慢的我确认她们只是在无谓地浪费话费,于是果断阻止了这种行为。\\r

   “喂?紫螺?我是黄环!听得见我说话吗?”\\r

   “听得见!我听见两个你的声音!”\\r

   “挂掉!都给我挂掉!不许打电话!只有互相找不着的时候才能打!时间不是无限的,省着点用!来,背一下每个人的电话号码!”\\r

   一路吵吵闹闹,来到机场,顺利地办完登机手续,白大夫的证件简直比真的还好用!黄环和紫螺永远有无数疑问,我边走边给她们一一解答。别看她们平常窝在洞里不出来,一旦出来了,对这个新奇的世界有着异常浓厚的兴趣!\\r

   “飞机!姐姐,看那个,飞起来了!!!”\\r

   “我也想坐!王沙涟!带我们去坐那个!!!”\\r

   “是是是,当然要坐,咱们来机场就是为了坐飞机的!”\\r

   “耶!!!”姐妹俩学着昨晚电视里的样子跳跃欢呼。\\r

   我们坐上飞机,特地把靠窗的位置让给黄环,紫螺坐在她身边也能看到。飞机缓缓移动,驶上跑道,突然开始加速,越来越快,姐俩紧张地抓住对方的手,屏住呼吸,好在没有大呼小叫。飞机突然一抬,拔地而起,两人吓得缩起脖子,眼珠却还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兴奋地撅着对方手指头。\\r

   “飞起来了!姐姐!飞起来了!!!”\\r

   “是啊!咱们多久以来都没飞过了!!!”\\r

   我心想难道她们以前飞过?\\r

   飞机越来越高,因为鼓膜压差,两人开始听不清话,一个劲地掏耳朵。窗外没有云,正如开头所说,彻彻底底的大晴天,可以看到远远近近的陆地和海湾。\\r

   我指着下面一大片海湾说:“那里应该就是咱们的家。”\\r

   “这么快!!紫螺咱们到家了!”\\r

   当然飞机很快就开了过去,紫螺惊讶地问:\\r

   “我们到南宁用了多半天,飞到这里只用了十分钟!?”\\r

   “没错,这就是为什么白大夫让我们坐飞机,因为确实很快!记得世界地图吗?基本上想去哪就去哪,飞到任何一块大陆都不会超过两天!”\\r

   她们把地图拿出来仔细研究,指指点点。\\r

   “最上边这片白的,都是雪吧?紫螺你记不记得,这个地方确实特别冷!”\\r

   “对,我记得,而且从来都是晚上!”\\r

   “你看最下边这片也是雪,你当时还说我走错了,怎么回到冷的地方去了,我就说这俩不是同一个地方!”\\r

   “嗯,看来没错!这个时代的人类真厉害,能画出这种图,看来他们把每个地方都走过了!?”\\r

   幸好我这一年经常和她们聊些常识性的话题,她们对这个时代已经有了最基本的了解。\\r

   黄环没什么征兆地突然问我:“你说,这个时代还有人会被同类吃吗?”\\r

   “有啊,非常多,白大夫不是就吃了吗?我也做过人肉生意,不过都是非法的。为什么问这个?”\\r

   “我就是想到上次旅行的事了,那时候北方有骑兵,每侵略一个地方就会把女人和小孩当肉吃,我和紫螺睡觉时候也被他们抓住过,不过后来他们没咬动……”\\r

   紫螺也说:“没错,黄环的肉太老了,根本煮不软!”\\r

   “你才老!”\\r

   “哈哈哈哈……”\\r

   她们又开始互相咯吱,我赶紧让她们别在飞机上闹。旅程只有区区50分钟,她们看着地面越来越近,从数千米降到几米高,最终轻盈地落在跑道上。我指指地图上的河内:\\r

   “已经到这里了。”\\r

   “这这这……这么快!!!”\\r

   我走在河内的大街上,看着不一样的风情,心里很舒服,当然对她俩来说没什么区别吧,管他什么国家什么城市,反正就是人类的文明社会,遍布整个世界。我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国家,出事的邮轮就是从这里出发的。这里比黄环的山洞更靠南方,所以温度更高,就算10月份也不需要穿太厚的衣服。\\r

   我们没有急着订旅馆,先去街上随便走走,去了几个推荐的景点,去看了看大教堂。我是无宗教人士,去教堂也只是当做景点游玩。黄环和紫螺还学着别人的样子有模有样地祈祷一下,也不知道她们祈祷的神有没有她们自己活得长。\\r

   从教堂出来黄环就嚷嚷着吃东西,去年我在岘港吃过一种炸春卷,这里应该也有,边走边问,拐进一条繁华的步行街,两侧都是各色小吃,果然很快就找到了!\\r

   “我建议你们尝尝春卷,我吃过一次……”\\r

   然而黄环被同一家店的其他东西吸引了目光,我一看,居然是一大把炸熟的蜈蚣!\\r

   “你们人类真是什么都敢吃啊……”\\r

   “你想尝尝?”\\r

   黄环点点头,紫螺则并不想,踏踏实实吃我推荐的东西。黄环举着一串蜈蚣,舔着它的触角,就好像在向它下令,当然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r

   “如果小千也变成这样,就……就……太可怜了!”\\r

   说完之后,黄环一口咬掉小半截蜈蚣,咯吱咯吱嚼得作响,就连店主都赞叹她的勇气。当然之后她也没忘尝尝紫螺吃的那种春卷,总之一条路从头吃到尾,足足饱餐了一顿。\\r

   黄环拍拍肚子:“好了,事不宜迟,咱们继续坐飞机吧!”\\r

   “什么!?你这就算玩完了?”\\r

   “玩?我们的旅行可不是为了玩!我们要去很多地方,越多越好!”\\r

   我和她辩论:“不不,既然如此你们旅游的最终目的是什么!?”\\r

   紫螺想了想:“高高兴兴地转一圈,最后平安回家?”\\r

   说实话我没什么意见,她们高兴就好,既然已经不想玩了,那就尽快决定下一站去哪。\\r

   “我带你们去泰国吧!有人妖和大象!”\\r

   “人妖?人妖是什么?”\\r

   “就是……虽然是男人,但是看起来和女人一样……”\\r

   黄环拍拍我的肩膀:“那你太应该去了!”\\r

   紫螺也坚定地点点头:“没错!王沙涟已经迫不及待了!”\\r

   “你……你们……!!!”\\r

   总之无论如何,三小时后我们坐上了飞往曼谷的飞机。\\r

   ………………\\r

   下飞机太晚了,再加上黄环在机场卫生间耽误了四十多分钟,出了机场一时间不到住处。沿街问了几家有头脸的宾馆都是满员,不得已我叫了一辆三轮出租车,让他带我们去有空房的旅馆。我在这里基本用英语,黄环和紫螺听不懂,开车的也听不太懂。他把我们拉到非常窄却异常繁华的街道,挂满了霓虹灯,我们下了车,看样子两边确实有很多像是旅馆的店铺。\\r

   很快就有一个看起来比我还小的长发女孩过来打招呼,见我们语言不通,就扭动腰肢,抚摸自己的下体,一副淫荡的样子。我不理她,拉着两人往前走,很快就有第二和第三个女孩围上来。我这才刚刚意识到:这里原来是红灯区啊!!!!\\r

   虽然他们看到的是三个女孩,或者看出是两个女孩和一个人妖,但也没有放弃试图招揽我们。紫螺吓得抓着我的手,低头快步向前走着,黄环却和两边的小婊子们嘻嘻哈哈地边招手边笑。\\r

   “别这样,黄环,她们是妓女……”\\r

   “招一个啊!晚上一起玩!”\\r

   “什……什么!!!?你知道什么是妓女吧!?”\\r

   “我以前就和紫螺找过!那时候有个地方在打仗,我和紫螺看见一个小男孩饿得不行了,路也走不动,更别说找吃的,我们就抓来兔子给他吃,条件就是让他把我们摸到舒服为止……”\\r

   我扭头问紫螺:“真的?你们还干过这种事?”\\r

   紫螺点点头。\\r

   “好吧……我服你们……但是就算如此我们也没闲钱招妓女……”\\r

   “不贵!我看刚才有个人给了一千块就进去了!”\\r

   她说的应该是泰铢,我换算一下,贵当然不贵,但是……\\r

   当紫螺也开始拽我袖子的时候,我意识到也许可以纵容她们一下?这里有很多旅馆,住宿问题就能同时解决了!于是我们走进一间旅馆,确认是可以过夜的那种,然后订了房间。我领了钥匙去开门,紫螺跟在我后面,黄环跟在最后,手里还领着一个十一二岁的长头发小女孩。\\r

   “你……!!!”\\r

   “我在街上说中文,她也用中文应答,我就把她领来了!”\\r

   ………………\\r

   刚一关上门,黄环迫不及待地把小女孩的内裤扒掉,撩开裙子,里面露出一个婴儿一样的小鸡鸡。\\r

   我放声大笑:“哈哈哈哈!!!你们!你们还真找了个人妖!!!告诉你们根本分辨不出来吧!!!哈哈哈……”\\r

   然而这丝毫不阻挡两人的性欲爆发,紫螺连书包都没放下就跪下去,趴在小人妖的面前咬他的小鸡鸡,吱溜吱溜吸了两下,小人妖一阵颤抖,紫螺张开嘴,我们眼睁睁地看着,婴儿一样的小鸡鸡几秒钟就涨成火腿肠粗细!黄环用唾液润滑中指向他小屁眼里一插,抠弄几下,小鸡鸡一阵上下跳动,突然向后一缩。\\r

   “嗯嗯嗯不行!!!”\\r

   他的声音比我还嫩,但我比他漂亮得多!刚这么想完,突然他就射了,把浓稠的精液浇在我脸上。\\r

   “射了!这么快!!哈哈……哈哈哈哈哈!!!!!”黄环和紫螺同时发出一阵可恨的笑声。\\r

   黄环把我的脑袋摁下去:“给他舔干净!”\\r

   “放手!我不喜欢男人!”\\r

   紫螺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什么男人!明明是可爱的小妹妹!”\\r

   “什么小妹妹!没看见他长着……”\\r

   黄环抢过来说:“长着鸡鸡就一定是男人了?那你算什么?我和紫螺可是一直把你当妹妹看的!”\\r

   我感到自尊心受到了严重打击,也不去管她们,脱了衣服上床睡觉。但是果不其然,她们根本没打算放过我,黄环伸手把我拽起来,扒掉内衣裤——这两天她力气出奇的大——然后迫使我跪在小人妖面前,舔他的阴茎。\\r

   紫螺也在一边撺掇:“吃啊!吃啊!”\\r

   小人妖也不客气,挺着J8就敢往我嘴边送,我仰头看他一眼,身材确实不错,有点像面条小陈,脸也不难看,没有J8的话确实算是我的菜!另外值得骄傲的是,他的乳房没我丰满……\\r

   甩甩脑袋撇开这个无耻的骄傲,我一口含住这根潮湿的东西,感到一股骚味,同时有动脉一跳一跳地击打我的舌头。我闭着眼睛用舌根挤他龟头,上方传来黄环和紫螺嘻嘻哈哈的笑声,以及小人妖的轻微的呻吟,他不会是被我给舔舒服了吧……\\r

   “嗯嗯……轻……轻点……”\\r

   我并不给他轻点,想赶紧吸出一管精液然后睡觉。\\r

   “嗯嗯嗯……大姐姐……长着鸡鸡的大姐姐……轻点吸……”\\r

   这小玩意绝对是被我给舔舒服了,有些粘稠的液体滑下我的喉咙。我继续用最大力气又舔又咬。\\r

   “啊啊……疼……”\\r

   突然一只脚狠狠踹在我的龟头上,居然就是这小人妖!\\r

   “我跟你说轻点听不懂吗!?疼死了!!!我可是刚射过的!!!”\\r

   “你!!!你你你!!好啊!黄环你看,他就是你们说的可爱的小……”\\r

   紧接着又是一脚,却比刚才那下重得多,分明就是黄环踹的!\\r

   “你把人家咬疼了!轻点!好好吸!”\\r

   我非常想把黄环咬死,但很快就有另一只脚踩在我后脖颈上,慢慢用力向下压,示意我继续给他口交,从方位判断,踩我的只能是紫螺。\\r

   “吸溜……吸溜……”我只能照做。而这小人妖也丝毫不客气,捧着我的脑袋抽插!\\r

   “哈哈哈!好!好!插他的嘴!!!全都射进去!!!”\\r

   与此同时又有几只脚轮流踢我的龟头,我虽然无比耻辱,但也慢慢开始勃起。看见我勃起,几只脚丫子踹得更开心了!\\r

   紫螺开心地说:“哈哈!他也被我们踢出水来了!都是粘的!”\\r

   “你们……吸溜……你们……”\\r

   紧接着她们就不理我了,一左一右地站在小人妖两侧,屁股对着他,他的两只手非常熟练地玩弄黄环和紫螺的私处,一会儿捏捏阴唇,一会儿掐一下阴蒂,一会儿捅桶阴道和肛门,或者在小肉缝里一通猛搓。姐妹俩都被摸得站不起腰,紫螺紧紧夹住大腿,黄环痛苦又快乐地跺着脚,很快房间里就充满了她们发情时所特有的香气。\\r

   “啊……啊啊啊!!!姐姐……我要死了……啊啊……救我!!!”\\r

   “忍住……紫螺……我也要……不行了……啊啊啊啊!!!!!”\\r

   也不知高潮了多少回,她俩的身体一直在剧烈颤抖,小人妖似乎非常喜欢她们的身体,爱不释手,不仅又揉又搓,也噼里啪啦地打她们屁股,留下各种鲜红色手印。我给他的口交一旦有所松懈,他就会抬脚踹我。\\r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

   黄环先不行了,一阵剧烈的高潮之后,向前扑倒在地,随后紫螺也高潮了,膝盖一软,完完全全蹲在地上,激烈收缩的私处挤出大量爱液。两人躺在我身边一阵蠕动,休息了片刻,相视一笑,也不知有什么可笑的。\\r

   黄环说:“王沙涟,你起来,像我们刚才那样背过去,弯腰。”\\r

   “等等,你们该不会是想……”\\r

   然而我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两人一起把我抬起来,扭到她们所说的姿势。黄环弹了弹小人妖的J8,然后指着我:\\r

   “插他!”\\r

   “等……不要不要……!!!”\\r

   我感到有什么东西顶在后门上,向里钻了钻,一阵生疼,他意识到我并不润滑,于是在我屁股上吐了两口唾沫,抹在肛门里里外外,坚硬的棒状物体再一次捅了进来。经过润滑之后,意外的不怎么疼,捅到深处反而有种莫名的快感,我不想表现出来,但被他刺激得不由地缩了缩……\\r

   紫螺说:“姐姐你看,这根小鸡鸡也一颤一颤的!”\\r

   “哈哈!还真是!踹他!!!”\\r

   紧接着,我身上唯一能证明男性身份的器官就受到了她们的无情虐待,她们轮流踹我,并不白嫩的脚丫子狠狠踹在我的阴茎和小腹上。后边的小人妖也抽我屁股,叫唤着让我别夹那么紧,但我根本没办法控制!\\r

   “啊……啊啊……你们!!等我重新变成男人了……我要把……你们所有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

   我话还没说完,在黄环的一脚重击下,我突然就射了!与此同时,有什么东西灌进我的直肠里,看来射精的不止我一个人!\\r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

   小人妖刚要拔出来,却被黄环在后面推住,手指伸进他的肛门里。\\r

   “不行!不许拔出来!”\\r

   同时紫螺也在前面抓住我的阴茎,丝毫不给我们休息的机会。\\r

   “啊啊……不行……疼……”\\r

   我和后边的小人妖都疼得叫唤,黄环和紫螺一阵更加疯狂的嘲笑声。看来她们今天势必要把这两只有着雌性外表的雄性动物榨干了!\\r

   ………………\\r

   这就是两小时前发生的事,现在我们都洗完了澡,那三个人正躺在床上睡觉,该死的人妖躺在她俩之间,占据了本属于我的位置。黄环还在催我关台灯,就写到这里!我也想躺在她们之间,但我实在不想和一个同性睡在一起!!!\\r

   ………………\\r

   …………\\r

   ……\\r

   [newpage]\\r

   1999年10月10日,阴有小雨\\r

   我们和小人妖一起吃早饭,因为是他吵着要和黄环蹭饭吃。黄环问他这里有什么好吃的,他就把我们带到一家本地人常去的小饭馆,虽然破旧拥挤,但看起来和主街上专宰游客的“特色饭店”不同,价格也很便宜。\\r

   我们吃了泰式炒河粉,黄环和紫螺分别吃了两盘!饮料也很好喝,我们尝了一种盒装的“皇家Chitralada产品牛奶”,味道不错,给小人妖也买了一盒,他没喝,问我能不能给他妹妹带去,我说随便。\\r

   这个“皇家产品”还有果汁,我们买了几盒番茄汁当做今天的止渴饮料。小人妖把炒粉也只吃了一半,另一半包走,带着他的牛奶,向我们挥手告别。\\r

   黄环也向他远远地挥手:“再见啦!!!”\\r

   ………………\\r

   走在异国他乡的大街上,我有种莫名其妙的感慨,我居然就这么把黄环和紫螺带出来了,这两个看起来与世隔绝的小原始人,居然就被我轻而易举地带出来了!同时我自己居然也在旅游!?一个月前还在为生命而挣扎,此时此刻居然正在悠悠哉哉地旅游了!该说是世事难料呢,还是该说什么呢……\\r

   我们坐三轮出租车去大皇宫玩,悄悄跟着一个中国旅游团,蹭他们的导游听。紫螺听得津津有味,黄环却对人类历史不感兴趣,却对屋顶上歪歪扭扭的装饰物指指点点。\\r

   “你看那个像什么?像不像一个犄角!?”\\r

   黄环指指点点非常没素质,再加上大声喧哗,不用我阻止,就连紫螺都知道这样不好,劝她安静点。\\r

   当我们走到玉佛寺前面,黄环不由自主地就安静下来。我们穿的衣服全不符合规范,也就是露肉太多,租了三件花条纹的泰式长袍,裹着走了进去。金色的大尖塔给人一种很压抑的感觉,走进主殿,有僧人正在佛像前念经。有游人跪到佛像前面拜,黄环也去拜,姿势有模有样,要不是我看过她昨天刚刚拜过教堂,绝对以为她是一个虔诚的佛教信仰者。黄环拜完轮到紫螺,一边拜一边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她们有什么好祈求的。\\r

   黄环问:“里边那两个是什么佛啊?”\\r

   紫螺说:“我也不知道。”\\r

   我问紫螺:“那你刚才拜的时候嘴里念的什么?”\\r

   紫螺说:“我希望他能好好保佑这个国家的人民。”\\r

   我们的午饭不知去哪解决,最终还是进了一家看起来像宰游客的豪华餐馆。我点了闻名已久的冬阴功汤,点了菠萝炒饭,还点了一盘绿咖喱鸡肉饭。前两者她俩尝一口就推给了我,唯独咖喱鸡饭一人一口抢着吃。\\r

   黄环惊呼:“唔!呼噜……这个……这是什么味道!太好吃了……”\\r

   我说:“这叫咖喱,没吃过吗?紫螺也喜欢吃?”\\r

   紫螺重重地点点头:“嗯!!!”\\r

   黄环边吃边夸:“这个国家的食物太好吃了!这叫什么?咖喱是吧?”\\r

   我说:“泰国咖喱虽然也很出名,但咖喱的起源还要再往西一点,是这里……”\\r

   我还没掏出地图,黄环就举着勺子叫唤:“我要去!!要去起源地尝尝!!!”\\r

   紫螺也没有反驳,这种时候她应该是很赞同的。反正她们就是走马观花,也没什么目的,说走就走。\\r

   “走!接着坐飞机去!”\\r

   我们为了省钱,一路坐的都是不知名的小航空公司,因为这次旅行较长,空姐送来了飞机餐,不够她们填饱肚子。黄环吃完就去上厕所,肠子笔直,我叮嘱她飞机颠簸不要滑到,紫螺也跟着她一起去。\\r

   回来之后黄环大发感慨:“必须在特定的地方上厕所,这就是你们现代人类最限制自己的地方!”\\r

   我反驳她:“你的洞里也有便池吧?一个道理!”\\r

   紫螺也回来了,悄悄问我:“虽然说是去吃好吃的,但是我们还没问,这次又要飞到哪啊?”\\r

   “加尔各答。”\\r

   ………………\\r

   …………\\r

   ……\\r

   [newpage]\\r

   1999年10月11日,晴\\r

   我很少在白天写日记,但今天是个例外。另外要说明一下,我不知道这是哪里,只知道是印度。昨天很开心,紫螺睡得很香,我不去打扰她。\\r

   昨晚我们下了飞机,原本时间还不算晚,当地时间晚上六点左右,黄环吵着要吃咖喱,我想先解决住宿问题,于是不听她的。然后黄环就开始闹脾气,紫螺也劝不动,我说你不是飞机餐刚吃完不久吗?她说那点根本不够!\\r

   出了机场,很快有个热情的棕红色男人向我们迎过来,额头上画着一个红点,用流利的英语问是不是游客,我说是。他说他能带我们去有空房的旅馆,而且可以免费载我们过去。\\r

   黄环问我他说什么,我如实翻译了,黄环又让我问他有没有地方吃咖喱。\\r

   男人说:“当然!我将带你们去的旅店楼下就是餐馆,住宿就有免费自助餐!”\\r

   我和两人商量了一下,她们不置可否,黄环已经饿得失去理智了,只有紫螺说了句:“要不要先问好价格?我怕他在骗我们。”\\r

   我发现自己堕落到要和原始人讨论文明社会的出行事宜了,而其中一只原始人提出来非常宝贵的意见。于是我果断和棕红色脸的男人询问了住宿价格,非常非常便宜,几乎也就是黄环在曼谷饱餐一顿的饭钱。\\r

   “好的,我们去!”\\r

   他把我们带上一辆中巴车,上面也都是一些游客面孔的人,多数都是来自英语国家的白人,带着价格不菲的旅游装备。我和紫螺并排坐在椅子上,黄环和一个大胡子白人坐在一起,我们等了半个多小时,棕脸男人又陆续拉来几波游客,直到这个准乘18人的汽车全部坐满才缓缓开动。黄环已经饿得肚子咕咕叫了。\\r

   但半个小时的等待和之后的旅程相比还不算什么。一车人除了司机没人知道这是哪里,随着行驶,我们看到周围的灯光越来越少,原本还有些大城市的样子,此时也渐渐消失了。两边都是一些不超过二层的小房子,昏暗的路灯憋了一半。车里人都在讨论:这是哪里?\\r

   开车的棕脸男人说:“我们马上就到了!”\\r

   然而并不是马上,我不知不觉睡着了,睡了一会儿醒来,看看手机居然开了一个小时!窗外没有一丝灯光,连路灯都没有,路面也很窄,而且不是什么好路,凹凸不平。借着月光看到,近处是田野,远处是山丘。再稍微感受一下窗外吹进来的风速,可知汽车是处于狂奔状态。\\r

   我问紫螺:“一直……没停过车?”\\r

   “没啊。”\\r

   “你没睡一觉?”\\r

   “没有,一直坐着。我也有点饿,还要多久到啊?”\\r

   我说:“我也想知道这个问题。”\\r

   再看黄环,仰头枕在大胡子的肩膀上睡得昏天暗地,哈喇子横流,大胡子也睡着了,全车人没几个醒着的。车里很暗,只有前排一个和我差不多同龄的小孩举着一个彩屏Gameboy搓个不停。\\r

   轮胎可能过了个大坎,咣铛一声,把一车人都摇晃醒了。人们打哈欠伸懒腰,掏手机看时间,抱怨着旅途的漫长。大胡子把唾液飞溅的黄环摇醒,示意她弄湿了自己的衣服。\\r

   “呵……呵……呵……唔……唔唔?”\\r

   黄环醒过来,睡眼惺忪,赶紧擦擦嘴,用袖子擦他肩膀上的唾液。我很害怕大胡子会不会把她揍一顿,但也有可能是黄环揍别的某人,因为就在此时,从她的胃里传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咕噜声。\\r

   大胡子一笑:“Youhungry?”\\r

   “嗯?”黄环满脸迷茫地看着他。\\r

   虽然认识到语言不通,他们也没有放弃交流,大胡子从包里拿出拿出一根巧克力威化递给黄环,黄环又撕又啃半天没能打开包装,又还回去,大胡子撇着嘴在前排座椅上蹭掉她的唾沫,把包装撕开递给她,黄环咔吱咬了一口,脸上立刻就挂满笑容了,边吃边笑嘻嘻地看着给她食物的人。吃完一根,黄环指指他包里,似乎还想要,大胡子于是又拿出一根。我也不知道最后黄环吃了多少,也没有干涉他们的交流或者帮忙翻译,总之耳边的咔吱声响了半天。\\r

   黄环一边吃着,他们一边手舞足蹈地“聊天”,做出没人能看得懂的手势,表情时而深思,时而恍然大悟,会心一笑。大胡子拿出手机,黄环也掏出来,然后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手势,达成了共识,居然开始交换电话号码!因为语言不通,黄环依次指着键盘上的数字,大胡子记在手机上,给她打过来,黄环兴奋地接通。大胡子赶紧摆手让她挂上,示意说自己只是告诉她手机号,教会她如何保存。这之后黄环也试着给他打了一个,当然大胡子没接。\\r

   大胡子的手机里有贪吃蛇,黄环的没有,他刚玩的时候黄环还安安静静地看,后来黄环也要玩,和大胡子要,大胡子教会她简单的操作,黄环就高兴地玩起来。\\r

   我一直兴致盎然地看他们,掏出自己的手机一看,不知不觉又是一个小时了!这车要把我们拉到哪去!?\\r

   和紫螺聊了会儿天,再看黄环,又一次睡着了,依旧是刚才的姿势,带有巧克力味的哈喇子滴在大胡子的衣服上。黄环解了馋虫,我和紫螺却着着实实饿得不行,肚子比着叫,只能不停地用聊天解闷。\\r

   紫螺说:“我想吃好多的肉,还有蔬菜,还有水果。我还想喝黄环熬的兔子汤……”\\r

   她对食物的了解有限,于是我毫不客气地开始描述天下美食,讲得绘声绘色,馋得她眼睛都直了,就好像我描述的美食就摆在她眼前,这也算是一种画饼充饥吧……\\r

   又过了一个小时,汽车一阵颠簸,路已经越来越破了。车上有人开始抱怨,司机总在安慰他们“快到了”,还有人开始晕车,他的同伴四处询问谁有塑料袋,我给他们递了一条袋子,很快就听到稀里哗啦的呕吐声。\\r

   玩游戏机的小孩发出一阵惊呼:“Ohmygosh!That’sdisgusting!”\\r

   安静了十分钟后,小孩又开始吵闹,问他爸爸什么时候能到旅馆,因为他的Gameboy已经没电了。车里的气氛都是烦躁不堪,也许这将成为我们旅行的一大心理阴影。小孩不知因为什么事又哭又闹,闹可以理解,哭就真没法忍了,因为,虽然我说是小孩,但也至少跟我差不多大,十三四岁应该有的。刚才被他说恶心的人似乎晕车也好了,呵斥他不准哭,安静点,孩子他爸也反过来回击。黄环本是没被吵醒,但正义感满溢的大胡子突然站起来劝架——或者说我本以为他想劝架,后来才发现他是像法官一样判定谁对谁错。\\r

   更多势力加入这场混战之中后,黄环反而成了劝架的人,她先是挥着手让每个人停下,发现不管用后又用武力把每个人摁回座位,力气大得就连壮她三圈的都难以反抗,坐下之后的众人仍旧对骂,黄环突然深吸一口气,以无比洪亮的声音高吼:\\r

   “都给我安静!!!!!”\\r

   一瞬间都安静了,就连司机的方向盘都被她吓得打歪了一下。每个人都惊呆了地看着她,小男孩还在吓得发抖。\\r

   我说:“Shesaid‘bequietplease’”\\r

   之后再没有任何争吵,紫螺笑着和我说:“我姐有时候还是挺喜欢管闲事的。”\\r

   又开了半个小时,前方逐渐出现一点亮光,我们终于到了。\\r

   ………………\\r

   这是一个小村庄,不知是在泱泱大印度的哪个角落,四个半小时的车程可不是开玩笑的!村里的房屋都用不规则的石板磊成,几乎没几个二层小楼,而我们要住的旅馆就是其中一栋。外面看起来很破的房子,里面装饰倒是还好,贴着淡红色墙纸,挂着一些旅客和老板的合照,一层是饭馆,二层有些客房,屋后有个大锅炉,正在给客人们烧洗澡水。\\r

   如果这里没通电,我会怀疑自己回到海藻村了。旅客们对这样的住宿条件一阵抱怨,他们明显想要更加“正式”的旅馆。男孩的父亲骂客车司机欺骗了他,无谓地发泄情绪,发泄了一会儿,发现自己不得不住在这里,客车司机保证明早把他们免费送回加尔各答。\\r

   然而这一次黄环没有心情去给谁劝架,因为她闻到了一股喷香的气味!18个人围着几张裂缝的破木桌坐下,大胡子和他的一个朋友也和我们坐在一桌,这里说是餐馆,但菜单上只有七种食物,包括两种主食和五种咖喱,不过既然是免费自助餐,也就没什么可抱怨了。一个强壮的主妇搬出五个大汤桶,里面装着还在冒泡的滚烫咖喱,主食有米饭和烤饼,看起来也是刚做好的。\\r

   18个人中的女人不多,除了黄环和紫螺就只有一个老太太,她的老伴先去盛了一点吃的,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慢慢吃。剩下的男人们抱怨纷纷,因为不是每个人都爱吃咖喱,但当主人搬出几箱当地产的艾尔啤酒时,所有抱怨都成了欢呼!\\r

   黄环和紫螺无比疯狂,我很怀疑她们是怎么把滚烫冒泡的咖喱吞下去的。不愧是咖喱的起源地,我尝了其中一种鸡肉咖喱,姜黄色的汤汁里浸泡着大块大块剔骨鸡腿肉,还有煮烂的土豆和大片的圆白菜叶。紫螺吃的是一种鲜红色的羊肉咖喱,我从她盘里舀了一勺,瞬间辣得舌头疼,更别说还是滚烫的,赶紧喝口冰镇啤酒压下去。男人们喝酒吃饭,无论聊过天的还是吵过架的,都一同举瓶齐呼干杯。男主人举着一把西塔琴走进来,坐在桌椅间边弹边唱,一个美丽的女孩穿着裙子蒙着轻纱,随音乐跳起欢快的舞,俏丽的身材引得男人们阵阵欢呼,吊在电线上的灯泡似乎都受了气氛影响,微微地摆来摆去,每个人和每瓶酒的影子在墙上摇来摇去。\\r

   吃完一大盘食物的黄环来精神了,她和大胡子平分了一打啤酒,然后突然站起身来和女孩一起跳舞!\\r

   “哦哦哦哦!!!”男人们欢快地吼叫着。\\r

   黄环真的很擅长跳舞,她把节奏踩得很准,也懂得模仿女孩的姿势,跳得有模有样,连弹琴的男主人也惊喜地睁大眼睛,弹得更卖力了。黄环在我们这边一绕,顺手把紫螺也拉起来,于是这个外表文静的少女一瞬间就变得活跃起来,引来人们更多的欢呼和惊叹声——因为她和黄环一样擅长跳舞!主人家的女孩当然不肯示弱,做出更多华丽的动作,撩着自己的轻纱,黄环虽然没什么可撩的,但她却能完美地配合女孩,配合音乐,跳出最欢快的舞蹈。就连强壮的女主人都向她和紫螺鼓掌称赞。\\r

   然后黄环很可恶,又绕了一圈,把我也拽起来。我大惊失色,但男人们的起哄和口哨声让我心里一阵跃跃欲试。于是我试着跳了几下,却招来一阵放声大笑!有些人甚至笑得把饭从鼻孔里喷出来!!!\\r

   但这不是坏的开端,更多人参与进来,包括同行的大胡子。他不仅胡子长,肚子也大,却很擅长踢踏舞,多余的脂肪随着舞步颤抖,和女孩们的乳房同步颤抖,笑得人直捶桌子,我终于知道桌上这些裂纹是怎么来的了!\\r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

   ………………\\r

   当舞蹈停止,音乐也变得更加舒缓的时候,人们终于醉得没力气笑了,三三两两地搀扶着上楼睡觉。黄环和紫螺不会醉,把酒当水喝,并且吃光了剩下的所有咖喱,包括最辣的那桶,肚子鼓得像孕妇一样!\\r

   大胡子和他的朋友邀请我们到他们的房间去玩,并且说今晚将会“很愉快”,我当然知道他的意思,首先自己拒绝了,黄环和紫螺问我什么意思,我省略了委婉的部分,直接翻译说:\\r

   “他想和你们做爱。”\\r

   “好啊。”黄环说。\\r

   紫螺转转眼珠,问我去不去,我说我不去,她就说她也算了,留下陪我。黄环虽然说过不许我和紫螺背地里一起玩,但现在她却顾前不顾后,一个人去找大胡子。\\r

   “注意安全,注意产卵管别被发现。”\\r

   “放心吧,不用你说我也知道!”\\r

   他们的房间就在隔壁,大胡子和我们说了晚安,就把黄环带了进去。我和紫螺洗了澡,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听见隔壁隐隐传来黄环的娇喘声,躲在被窝里一阵偷乐。\\r

   “咱们也舒服一下吧?”\\r

   “嗯。”\\r

   ………………\\r

   …………\\r

   ……\\r

   [newpage]\\r

   1999年10月13日,晴\\r

   日记稍微跳跃了两天,并不是因为忙得没有时间写,而是因为闲得没有东西可记。前天黄环一直睡到中午,紫螺也差不多,绝大部分旅客决定不在这个偏僻小村继续停留,登上返途的汽车,也包括大胡子,留下来的除了我们三个,还有就是那对老夫妇,而他们也只多住了一晚就走了。\\r

   总体来说这家店还不错,虽然我们可以说是被男主人“骗”过来的,但其他方面却能使他得到原谅,并不是单纯的黑店。顾客们走后就不再有第一晚那样热闹的场景了,很安静,很平淡,就像我们的日常生活一样。也许这就是我们愿意多住几天的原因吧?\\r

   昨天女主人给我们三个的额头上都画了红点,然后带我们参观他们的庙。庙在山里,要爬很长时间,我们这些旅客爬得比当地人都快,似乎让他们有点没面子。这是一间很气派的印度教庙,石制的尖顶隐藏在茂密的树林里,说气派也指的是它当年的影子,因为现在已经有不少尖塔都倒塌了,主建筑也长满杂草,没有人来修缮,或者说也许没多少人知道它的存在。一个骨瘦嶙峋的老人赤裸着上半身,拖着长长的白胡子,正在浇一小片菜地。因为庙宇砖石的脱落,里面的石像都暴露在外,被雨水常年冲刷,长满青苔。旅馆主人对其中的一位神虔诚地膜拜,长着人类的身子和大象的脑袋,那是他们崇敬的毗那夜迦。\\r

   黄环小声跟我说:\\r

   “我们来过这个地方。”\\r

   “来过!?什么时候?”\\r

   “很久以前,上上次旅行的时候,正好路过这里。”\\r

   “你们是不是记错了?印度这种庙很多。”\\r

   紫螺说:“没记错,这个山,这个庙,这附近的地形,绝对不会错。”\\r

   黄环摸着倒塌的石墙,随口说了句:\\r

   “上次来的时候还正在建,再来就已经破败成这样子了,很多东西永远都是来得快去得也快,想留也留不住……”\\r

   她们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兴致盎然地去拜神像,我大概总结出来了,她们只要遇到神佛之类的东西绝对是要拜一拜的。\\r

   这就算是村庄附近唯一一个“景点”了,其余时间我们就在附近爬爬山,走走路,做的事情和在家里没什么区别。咖喱非常好吃,她们百吃不腻,就好像把对甜霜的依恋都转到了咖喱身上。主人们都很热情,虽然我怀疑照她们的食量会让这里赔本,因为房费确实很便宜。\\r

   今天早上黄环惹了点小祸,她骑到一只漂亮的大白牛的身上,并且把它的角当方向盘。当她这幅样子招摇过市的时候,受到了一些村民的追打,店里的女孩把她救了回来。旅店主人也有些气愤,但他不能怪黄环,因为黄环根本就不知道,牛在这里是神圣的动物。\\r

   总之我们有点尴尬了,于是退了房间打算离开。我想让男主人开车送,但他不愿意为三个人浪费八九个小时,让我们搭乘一辆去加尔各答的卡车,还说那对老夫妇也是坐卡车走的。卡车确实能坐两个人,但第三个人就只能坐在后面,我认为这有些危险,于是拒绝了。\\r

   很快了解到,附近另一个村子有火车站,到加尔各答的火车每天一班,于是我让店主把我们送过去,他也就同意了。总之这个旅店给我的印象由坏到好,现在又到坏了。开车十多分钟就到了有车站的村子,和他道了别,然后走进站里。虽然有卖票的人,但没有检票的人,附近居民在站台上进进出出,似乎也没有人要票。我们稍作犹豫,毫无素质地逃了这笔廉价车票钱。\\r

   我以为坐在卡车后面会很危险,但我发现自己太天真了,当火车出现的时候我才发现,车厢外面都挂满了人!也不知触发了黄环和紫螺的什么兴奋点,她们突然高兴起来,跑到车头最前面挂着,我则走进车厢,决定不冒这个险。\\r

   火车很慢,逛逛悠悠,躺在椅子上睡一觉,也不管她俩会不会掉下去被火车碾死,再醒来的时候,已经重新回到加尔各答了。她们果然没被碾死,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心满意足地向我走来。\\r

   “怎么样?好玩吗?”\\r

   “唉!!!你真该试试!!!”\\r

   回到繁华的大都市,我们在一家更高级的餐馆里吃了晚饭,但仍然点了咖喱,吃着吃着,黄环问我:\\r

   “世界上的咖喱是不是这里最好吃!?”\\r

   “也不能这么说吧,虽然是起源地,但是变种也很多,真要说好吃的话,日式咖喱反而流传更广,汤汁更粘稠,但没有这么辣,总之就是完全不一样……”\\r

   我见识到了什么叫“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黄环这顿饭还没吃完,就嚷嚷着让我带她去尝尝日式咖喱。我把地图打开给她看。\\r

   “不行,这不符合你们两人旅行的习惯吧?你们喜欢往一个方向走,然后绕地球一整圈?”\\r

   紫螺说:“确实是这样……”\\r

   “那就麻烦了,你看,正好相反。”\\r

   黄环丝毫不在意她们曾经的习惯:“相反怕什么,反正有飞机!”\\r

   “紫螺认为呢?”\\r

   “我听我姐姐的!”\\r

   虽然完全没逛过这里的知名景点,但对她们来说已经非常尽兴了。既然黄环都不在意以前的习惯,被食物吸引,我当然舍身奉陪,把这条“咖喱之旅”进行到底!\\r

   我们决定当即出发,住都不住,赶往机场,买了当晚的机票,等了两个小时就坐上飞机。飞机飞了一会儿就降落了,是要从孟买中转的。当我们再次起飞的时候,黄环打了个打哈欠。\\r

   “好好睡觉吧,这段可长着呢!毕竟要穿越亚洲大陆,从孟买一直飞到东京。”\\r

   紫螺已经睡着了,黄环迷迷瞪瞪地说:“要是有飞机餐呢……”\\r

   “有的话我就叫你,我睡得轻,有动静就知道。”\\r

   知道不会错过食物,黄环也就放心了:\\r

   “那好吧,你也睡,别写日记太晚了。Goodnight!”\\r

   “啊!?嗯,Goodnight!”\\r

   ………………\\r

   …………\\r

   ……\\r

   [newpage]\\r

   1999年10月21日,晴\\r

   日记跳了好几天,单纯的懒惰而已。\\r

   且不说经度,光是维度就向北跳了一大段,现在毕竟是10月,应该已经算是晚秋了。这下我们冷得不行,不得不把长袖拿出来穿,幸亏在上一个旅馆洗了一批衣服,基本的卫生还是可以保证的。\\r

   我们一直在东京,作为一个现代化程度和繁华程度都首屈一指的大都市,给这两个小原始人开拓世面再好不过了!再加上我大学时来过这里交流半个月,也算是轻车熟路。我带她们去了迪士尼游乐园,去爬了东京塔,从早到晚胡吃海塞,也包括咖喱饭。不知应不应该说可惜,她们对咖喱的执着似乎到此为止了……\\r

   “唔唔!!呼噜……这个好吃!那个也好吃!!!当然咖喱也好吃,但是别的也都好吃!!!!咦?这是什么?我尝尝……唔唔……呜呜呜呜呜呜呜!!!!!”\\r

   我带她们吃回转寿司,吃着吃着黄环就哭了,痛苦地看着我,原来是不小心吃到芥末,别看她们不怕辣,对芥末却基本没有抗性,于是黄环也不敢闭着眼睛胡吃了,每拿一盘都让紫螺先吃一口,紫螺说好吃她就吃,紫螺痛苦地捏鼻子她就赶紧推掉,当然多半也是推给我。\\r

   我们去坐新干线,黄环又要跑过去挂,被我赶紧拽回来。\\r

   “不不,这个只允许坐在车里。”\\r

   “哦……好吧……”\\r

   我们依然住不起高档酒店,住在一个只有床的廉价旅馆里,卫生间和澡堂子都是公用的。卫生间还好说,澡堂子对我来说是个巨大的挑战,我不知道自己该到那边去!每次都是黄环帮我“探路”,确认里面没人,然后才让我进来,随便洗洗,赶紧泡在热水池子里。\\r

   黄环在池子里舒展身体:\\r

   “呼……感觉就好像回家了!”\\r

   “怎么?刚出来这几天就想家了?”\\r

   紫螺说:“我觉得很奇怪,虽然刚出来几天,但是感觉就好像过了很多,就好像比平常的一年都长。”\\r

   我说:“很正常,就是这样,人脑对时间长短的感知完全取决于你生活的充实程度。”\\r

   黄环以此类推:“那么你们普通人类,如果一直在同一个地方过无聊的生活,临死的时候岂不是觉得自己的一生很短了?”\\r

   “这你就别问我了,我毕竟才15岁,而且我的经历已经比绝大部分同龄人充实多了。”\\r

   “是吗?一般你的同龄人都在干什么?”\\r

   “我也不清楚,大概是上学吧。”\\r

   她们果然还是喜欢好玩的地方,隔一天又嚷嚷着去游乐园,说还想坐过山车和摩天轮,上次没坐够。当然我的态度基本上是拒绝的,旅游的时候同一个地方去两次总觉得很无聊,但她们很想去,况且我们那天确实也只玩了四分之一项目都不到,于是就顺着她们的意思又去了一回。我说她们喜欢好玩的地方是有证据的,很简单,她们这次根本就没嚷着要走,也没说自己的旅行就是为了不停地向下一站出发,有吃有玩,不亦乐乎。这里的宗教活动也很丰富,路边经常看见寺庙神社之类的,黄环和紫螺总喜欢去拜一拜,许个愿或者求个签。紫螺很内向,但是黄环非常开朗,经常能和本地人友好地“聊天”,然后获得食物之类的。\\r

   顺便一说,关于性生活,有一天黄环买了一堆成人用品,带震动功能的自慰棒之类的,也有紫螺的份,从那以后我就基本上被冷落了。另外也非常值得一说的是,我们前天还挣了一笔钱!大前天地铁上有个男人和黄环搭讪,他们很快就“聊”了起来。他知道我们是游客,并且看出我是领队的,然后非常谨慎地说,他是一家成人杂志社的主编,想拍一组黄环和紫螺的全裸肖像,还给了我联系方式。我回屋后给她们详细讲解了这东西的含义,从“照片”到“全裸照片”再到“成人杂志社”等等一系列概念都讲明白。\\r

   “拍啊!”黄环高兴地说。\\r

   于是前天我们就去了,是个规模不小的杂志社,摄影设备很齐全,现场也有汉语翻译,交流起来障碍不大。黄环很兴奋,紫螺却很怕生,怕生的同时也很兴奋,女工作人员给她们化妆,梳头,换装,然后带到影棚拍摄。按杂志主编的话说,“一切都完美得可怕”,黄环属于健康的体型,谈不上苗条,但没有一丝赘肉,乳房和臀部虽然有丰满的脂肪,但是皮肤紧绷,不因重力而下垂,同时她的表情,她的肤色,她的性格,一切都和这幅身体结合得恰到好处;而紫螺则是另一个极端,洁白无瑕,瘦弱而充满骨感,如果说黄环身上最完美的部位是她若隐若现的腹肌,紫螺的就无疑是她身体两侧条缕分明的肋骨。主编本想只拍两组场景加入杂志,临时决定把她们拍成一整本写真集,摄影棚拍完了又拉到室外,空旷的田野,金黄的沙滩,茂密的山林,光是她们爬树的姿势就摁了不下五百次快门!天黑后又回到市里去拍夜景,租了红灯区的一间客房,主编问我能不能加入男性角色,我和姐俩商量之后表示同意,然后主编就亲自上阵了。\\r

   “啊啊……啊啊啊!!!”\\r

   “咔嚓咔嚓咔嚓……”\\r

   一群人从早忙到晚,深夜12点才宣布收工,主编提上裤子请我们吃夜宵,摄影师和翻译也跟着,我们去了一家小酒屋,嘻嘻哈哈地闹到凌晨四点,除了黄环和紫螺之外的所有人都烂醉如泥,杂志社的人早已睡死,我也勉强只能保持清醒。结果就是,姐妹两人四只手扛着四个人,抬到我们住的小旅馆,打上地铺,细心安顿好,上床睡觉。\\r

   昨天中午主编为自己是失态表示抱歉,我怀疑他本是想灌醉姐俩然后抱回旅馆,结果却反过来被抱走了。当然我没说他是被“抱”走的,只说黄环和紫螺叫了出租车。这姐俩力量很大我是知道的,但以前从来没注意到有这么大——难道最近提升伙食也增加了她们的臂力?最后杂志社的人直接支付了现金,几乎相当于美元整整一千!他们说出版后可以把写真集邮给我,我想了想还是算了。\\r

   玩得很开心,不过我们决定今晚离开,飞机票已经买好,是飞往美国的。为什么是美国?也没什么原因,她们虽然对国家之类的概念不感兴趣,但黄环昨天突然问我:\\r

   “现在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国家是哪个?”\\r

   “你是说什么方面强?”\\r

   紫螺说:“所有方面都算,比如说,最富有又最能打仗。有没有这样的一个国家?还是说基本都处于一个水平?”\\r

   我想了想说:“不不,不处于一个水平,确实有一个这种国家,也是我生活了将近十年的地方……就是这里。”\\r

   我把地图拿出来,指指美国。\\r

   黄环说:“去看看!”\\r

   ………………\\r

   …………\\r

   ……\\r

   [newpage]\\r

   1999年10月26日,晴\\r

   自从登陆美国,我们好像没在任何一座城市停留超过24小时,大概也是因为黄环吃不惯西餐。我带她们吃牛排也不爱吃,麦当劳肯德基也不爱吃,披萨也不爱吃,却把各种蛋糕甜点吃个没完,说是没完,两顿也腻了。黄环又吵着吃咖喱,就好像那是她从小吃到大的家乡美食,幸好这些大城市都不乏中餐馆日料店之类,糊弄糊弄黄环的味觉还算绰绰有余。相比之下紫螺就没那么多事,有什么吃什么,街边热狗也吃得津津有味。\\r

   于是我们也不多转,从旧金山登陆美国后,随便走了走,很快就继续赶路了。黄环说想去我住过的地方看看,但我没同意,也不打算在这次旅行中顺便看望牛排柯斯林。提供这次旅行经费的是白大夫,同时他也为我们制作假护照,神通广大,如果我稍有不慎,他就可能顺藤摸瓜找到柯斯林先生的住处,虽然他对我友善,但他毕竟把柯斯林先生视为敌人。\\r

   我想用公共电话亭给柯斯林先生拨个电话,但每次走进去都觉得有人盯着我,甚至怀疑这次旅行有人全程跟在我们后面,想到这里就决定还是算了。总有一天我要再次见到柯斯林先生,但不是这次。\\r

   尽管黄环吃不惯这儿的食物,我们还是在美国待了好几天,不怎么坐飞机,几乎全程地面交通,火车和长途车轮流坐,从旧金山逛到拉斯维加斯,再到凤凰城,坐长途车一觉睡到俄克拉荷马,也就是我现在正在写日记的地方。我问黄环要不要坐飞机直接到下一站,黄环虽然无所谓,紫螺却说有点不敢坐,就算坐了这么多次仍旧害怕会掉下来,有路还是走陆路比较好。于是我们不紧不慢,坐便宜的长途车,住便宜的小旅馆,不紧不慢,沿途观光西部的美丽景色,决定就这样横穿美洲大陆,从西海岸跑到东海岸再坐飞机。\\r

   黄环笑话她:“看你胆小的,飞机怎么会掉下来呢!”\\r

   我赶紧纠正:“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曾经掉下来的事故也有过,但是少之又少,这种好几百人的大客机就更少了!据说大客机出事的几率比火车和汽车还低得多!”\\r

   黄环拍拍紫螺的肩膀:“听听!咱们在路上反而比较危险呐!”\\r

   紫螺有点不好意思,低着头说:“我也没说不敢坐,反正遇到海还是要飞过去……”\\r

   我安慰她:“没事,反正不急,坐车也很便宜,正好我也想带你们去这个国家最大的城市看看,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大都市,看看真正的摩天大楼!”\\r

   就这样,我们将继续在“世界最强国家”的广袤平原上闲逛,明天至少能到圣路易斯,争取后天或者大后天到达华盛顿,然后离纽约也就不远了。\\r

   黄环不爱喝咖啡,在我写日记的时候她一直在抱怨咖啡难喝,就算加了大量白糖也没有用,但这不是她们的共性,因为紫螺已经向可怜的早餐店老板请求续第十四杯了。另外,虽然黄环不爱吃汉堡,但如果把煎肉饼、煎鸡蛋、生菜和奶酪都拆出来,装在盘里,配上面包片,组成一道美味诱人的西式早餐,并把各种酱摆在桌上让她自选,她还是很喜欢这种吃法的。老板很高兴,虽然紫螺的疯狂续杯让他蒙受了不少损失,但黄环在食物上的消费却使他眉开眼笑。\\r

   我们不会在这儿过夜,打算中午就赶往圣路易斯。这几天在车上过夜也是家常便饭,对我们这些没有睡眠障碍的人来说也无所谓,不会因为坐着睡觉就失眠。就到这儿了,她俩也吃完饭了,我们要去找长途车站,顺便买点给黄环路上吃的小零食。\\r

   ………………\\r

   …………\\r

   ……\\r

   [newpage]\\r

   1999年10月29日\\r

   写完上一篇日记之后,黄环突然说她坐车坐烦了,和紫螺协商一下,我们依旧选择了飞机,至于目的地,既不是华盛顿也不是纽约,而是景色优美的大西洋城。\\r

   已经算是晚秋,海水有点凉,日光依旧非常充足,沙滩上活动的人还是很多的。我们订了一家滨海酒店,也是此行住的最贵的两晚,黄环一看这么热闹的沙滩就兴奋起来,拉着紫螺要过去玩,脱了衣服就冲出去,被我赶紧拦下。\\r

   “泳衣!这可不像咱们家附近的海滩,这里是要穿泳衣的!”\\r

   “什么?泳衣?”\\r

   她俩的泳衣不用买,上次拍色情写真时候她俩穿过,然后主编直接送给了我们。我给自己买了一套有裙边的,这样就算看到美女也不会因兴奋而露馅,黄环穿着鲜红色高叉泳衣,紫螺则是蓝色比基尼,两个人高高兴兴跑出去,我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r

   “快点!快点过来啊!!!”\\r

   沙滩上很晒,晒得出汗,但是一沾水就冷得发抖。我趴在沙滩上晒太阳,她俩却在海里玩得无比欢乐。然后果不其然,黄环又交到了新朋友,和不认识的人玩起了沙滩排球,她和紫螺对抗两个身高超两米的壮汉,居然旗鼓相当,甚至有超越之势!黄环还叫我过去,我并没过去的打算。\\r

   扭头看看海,再回头看她们,排球场上换了别人,网子两边都换了,也不知道她们在哪。我试着打了黄环的手机,她俩的手机应该放在旅馆里,不过居然打通了。\\r

   “我们已经……嗯哼……回……回来了……嗯嗯……啊啊啊啊!!”\\r

   “紫螺呢?”\\r

   “也在……在……床上……啊啊啊啊啊——————!!!”\\r

   电话那头有两个呻吟声,还有拍打屁股的声音。就算语言不通,果然用身体交流也同样愉快。我说:\\r

   “你们完事了我就回去。”\\r

   “你……嗯嗯……不一起来吗……”\\r

   “不不,我就算了。”\\r

   “我跟你说……啊……他们的……特别长!!!可舒服了!!啊啊……啊啊啊啊!!!!”\\r

   “那也算了,真算了。”我认真地说。\\r

   “那好……嗯哼……我们做完了叫你回来。”\\r

   也有几个男人找我搭讪,我赶紧跑开,去找老太太聊天,聊了一个多小时黄环打过来了,一边娇喘一边说:\\r

   “我们已经把衣服穿好了,回来吧!”\\r

   回到宾馆,果然就是打排球那两个男的,黄环和紫螺已经穿上衣服,四个人似乎约好了去别处玩,正要出门,我问他们要把两人带到哪里,他们说要去赌钱。\\r

   我用一分钟给姐俩讲解了赌博的含义,并且提醒她们,我们的钱已经用掉一大半了,剩下的放到大赌场去半个小时就能输光,然后我们就连回家的机票都买不起!\\r

   黄环说:“怕什么?没钱了就让人照我们的裸体啊!”\\r

   如果黄环是我女儿,我就会像柯斯林先生一样,用自己女儿做一道美味的小胸脯肉奶油汤。如果紫螺也是我女儿,小胸脯肉奶油汤将是双份的。黄环从我包里拿了所有钱,不同币种都拿上了,然后跟着两个男人下楼,也不知是从哪学的,非常精准地找到了银行,兑换了货币,换了六千多美元,大摇大摆地走进赌场。\\r

   两人非常高兴地豪赌一晚上,连饭都忘了吃,两个男人也被她们的专注精神所折服,道别之后去搭讪别的女孩。我只是默默地跟着,非常好奇这个事情的最后结果,结果就是,晚上11点半,当黄环终于宣布自己玩腻了的时候,我发现她们居然净赚两千!\\r

   “我饿啦!饿死啦!!!”\\r

   说实话,看她们豪赌的时候,我非常希望黄环能输得精光,痛哭流涕,吸取教训,不过现在一想,就算她们把裤衩都输掉也不会因为“钱”这种东西痛哭流涕。\\r

   黄环快要饿死了,我们去吃了大龙虾。回旅馆后洗澡睡觉,欲求不满的两人又把震动棒之类拿出来玩,并不理我,我非常愤怒地和她们吵了一架,因为我已经有八天都没和她们做过了!黄环非常高兴,让我加入其中,很快我就后悔了,她们用产卵管抽插我的尿道,虽然没有排卵,但仍然痛苦不堪,就好像回到了取卵前的日子。\\r

   黄环说:“你鸡鸡太小了,要不是可以在你面前露出产卵管,我们才懒得理你呢!”\\r

   “就是就是!”紫螺也同仇敌忾地欺负我。\\r

   虽然如此,我还是很高兴能重新参与她们的性生活。\\r

   在大西洋城住了两晚,我们出发前往纽约,也就是在美国的最后一站。我们是昨天中午抵达的,虽然也很繁华,不过我们这次挑选了相对经济的小旅馆,也是考虑到旅费问题。我带她们看了自由女神像,坐渡轮兜了一圈风,在曼哈顿中心公园边遛弯边聊天消磨了五个小时。\\r

   然后今天白天我遵守承诺,带她们去看真正的摩天大厦。\\r

   黄环惊呼:“哇————!!!!!这么高的楼!还是两个!!一模一样的两个!!!”\\r

   紫螺也问:“这个比我们上次爬的红色的塔还要高吧!?”\\r

   “对,比那个高得多!”\\r

   黄环站在墙角仰望,激动地蹦蹦跳跳,在楼下跑圈,仰得脖子都疼了,睁大眼睛问我:\\r

   “这么高的楼是怎么盖起来的!!!?高处的材料怎么送上去?用飞机吗!!!?”\\r

   “具体怎么盖的我也不知道……但是肯定和飞机无关。”\\r

   黄环贴在世贸中心外墙上,仰头竖直向上看去:\\r

   “太高了!!简直太高了!!!!!”\\r

   “好好体会吧,你不是特地想来‘世界最强国家’吗?这就是当今世界最强国家的最大城市!!尽情感受一下吧!!!”\\r

   “哦哦!!太厉害了!!!!!”\\r

   两座大楼让黄环兴奋了整整一天,吃饭时候也说,走路时候也说,当然说的话也没什么营养,多半就是:\\r

   “太高了!!!又高又大!!!”\\r

   或者\\r

   “这么远都能看得见!!?其实我昨天也看见了,还以为没多高呢,没想到居然这么高!!!你觉得呢紫螺?”\\r

   “对啊,没想到这么小的人类能造出这么大的东西!”\\r

   但是黄环对我说:“还记得那座寺庙吗?藏在深山里那座,虽然没有这么大,但也曾经也有过辉煌的时候,谁知道转眼间就残破不堪了。你说,像这么巨大的两个东西,又这么坚硬,简直像山一样,又立在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里,未来也会变得残破不堪吗?比如……两千年后?”\\r

   我喝口可乐:“问我?哼哼,到那时候你们自己再来看吧!”\\r

   紫螺说:“一定会来看的!”\\r

   晚上我带她们吃披萨,刚出炉的披萨上面盖着一层烤熟的奶酪,黄环咬一口,惊喜地睁大眼睛。\\r

   “唔!这个!好吃!!!”\\r

   “啊!?我还以为你不会喜欢吃披萨……”\\r

   “怎么不喜欢,太好吃了!!尤其上边这层白的,味道就好像……我和紫螺下面流出来的水儿!”\\r

   我非常想把剩下的五牙披萨糊在她脸上。\\r

   刚才回到旅馆,我们商议了一下之后的行程,如果想绕地球一圈,可以继续东游,去欧洲或者非洲逛逛。\\r

   “欧洲就是这里,也是一些非常发达的国家,也有很多大城市。然后非洲就是下边这一大块,大片的沙漠,有些历史悠久的城市。你们想去哪?”\\r

   黄环说:“历史悠久的城市?我们想去看看,也许以前去过呢……”\\r

   我突发奇想地问:“对了!!你们以前既然真的做过环球旅行,那么见没见过这个东西……金字塔!”\\r

   我手边没有金字塔的图片,于是在白纸上画了个简图,谁知刚画出来,黄环就拍着桌子嚷:\\r

   “见过!!!沙漠里对吧!!!见过!!!”\\r

   紫螺也说:“记得清清楚楚,还有个看门的石狮子。现在还没倒掉!?”\\r

   “没有,立得好好的,还是旅游胜地。”\\r

   黄环吃惊地说:“那还是我们上上上上次旅行时候见到的!已经非常久远了!!居然还能保存得这么好!!?去看看!!!”\\r

   我说:“好,去看看,看看你们当初见到的和现在有什么区别。”\\r

   紫螺问:“石狮子大概在地图的什么位置?”\\r

   “这里,开罗。”\\r

   于是我们决定离开纽约,再住最后一晚,明天启程飞往开罗。\\r

   ………………\\r

   …………\\r

   ……\\r

   [newpage]\\r

   \\r

   七、\\r

   王沙涟没有订到更提前的机票,在机场浑浑噩噩地消磨了一整天,直到接近凌晨才开始办理登机手续。他们不是第一次做夜班飞机,从孟买到东京就是睡了一路。三个人疲惫不堪,坐上飞机打算倒头就睡。紫螺靠左窗坐着,紧挨王沙涟,再右边隔着过道是黄环。\\r

   黄环果然人缘非常好,跟右边一个胖老太太聊天,当然也是全程手语,时不时用语言进行补充。\\r

   “……那个楼,building,两个,big!”\\r

   紫螺问王沙涟:“我姐姐说的是什么啊?”\\r

   王沙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还是很佩服黄环的交流欲望的。老太太居然听懂了,高兴地跟她一起比划。以往黄环都是跟别人要食物吃,这次她居然也主动分享自己的食物,把登机之前买的巧克力棒塞给老太太。\\r

   “这个,好吃!特别甜!sweet!!”\\r

   王沙涟哼哼一笑,对黄环说:“人家当地人还稀罕你在本地买的零食?”\\r

   “什么稀罕不稀罕,好吃就是好吃!”\\r

   老太太非常惊喜地接受了她的礼物,大声感谢,果然剥开就吃。黄环也剥开一根一起吃,边吃边看着她笑。紧接着,黄环的善意使她获得了物质上的回报,老太太送给她一大包海盐味薯片,黄环也不客气,拆开就吃。\\r

   “咔吱……咔吱……”\\r

   黄环举着薯片向左伸过去,王沙涟和紫螺一人吃了一片,王沙涟也出于礼貌向老太太点点头。飞机很平稳,他们甚至没有意识到什么时候起飞的,再看窗外,繁华的都市和公路网就好像黑色大地上的点点星火,闪烁着微光,一旦越过海岸线,就只有漆黑无尽的大西洋。\\r

   王沙涟有点困,紫螺已经闭上眼睛了,右边的黄环还在贫,和老太太分享薯片,一片接一片地吃。这老太太胖起来也果然原因明显,贪吃程度不知谁更厉害,两人用食物代替语言,吃薯片的声音也一刻不停。\\r

   “咔吱……咔吱……咔吱……”\\r

   王沙涟有点困,靠在椅背上睡觉,感觉大脑越来越沉,几乎就要陷入梦乡,飞机有点摇晃,可能是受了气流的影响,但反而像摇篮一样催人入睡,大脑虽然沉,身体却渐渐变轻,感觉自己像羽毛一样,似乎扇扇翅膀就能在广阔的天空中翱翔……\\r

   ………………\\r

   “哈哈!王沙涟!!你看怎么回事!!!?”\\r

   王沙涟快睡着了,黄环嘻嘻哈哈地吵他,让他非常烦。\\r

   “看啊!快看!!!紫螺你也看!!”\\r

   “唔唔……怎么了!?”紫螺不耐烦地问。\\r

   “你们快看!薯片飞起来了!!!”\\r

   王沙涟也不知道黄环说什么胡话呢,懒得睁眼看她,继续睡觉。紫螺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看黄环,迷迷瞪瞪地说:\\r

   “还真是……你怎么弄的?”\\r

   “我也不知道,自己就飞了!”\\r

   王沙涟只觉得她们的对话不对劲,驱赶困意抬起头来。他眼睁睁地看到:黄环的胸前果然漂浮着两片薯片,还有更多薯片残渣从袋子里缓缓升起,有的还转着圈。\\r

   如一盆冰水泼在他脸上,整个胃袋都好像被人吊了起来!王沙涟的15年人生从没有像此刻一样绝望过,他惊恐地摇着头,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了……\\r

   “不……这不是真的……怎么可能……”\\r

   “王沙涟?”\\r

   “啊!!!!啊————————————————”\\r

   王沙涟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叫。\\r

   发出惊叫的不止他一个人了,原本平静的机舱瞬间变成了绝望的地狱。黄环右边的老太太没系安全带,丰满的身躯渐渐离开座位,向上升起,尖叫着抓住前面的座椅靠背,但根本抓不住,越升越高,黄环赶紧把她拉回来,重新摁到椅子上。\\r

   “不————————”\\r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

   “王沙涟!!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了??”\\r

   紫螺左右扭头看看,她的银色长发也飘在空中,缓缓摇曳着,画出优美的弧线。不止一个人飞了起来,人们把升到空中的同伴拉回椅子上,系紧安全带,坐在各自的座位上尖叫,年幼的女孩们在哭泣,老人们在低头祈祷。照明灯管瞬间熄灭了,只剩昏暗的应急灯,但很快就连应急灯也熄灭了,机舱里几乎漆黑一片。\\r

   王沙涟的鼓膜无比剧痛,但是两秒钟后,他突然感到整个身体沉重无比,原本浮在空中的物品都重重地摔在地上,水杯之类的东西沿着过道滚动滑行。他就好像被紧紧吸在椅子上,原本吊在空中的胃又好像被人狠狠攥住,忍不住吐出一股酸水来。看看窗外,明亮的月光以一种奇怪的角度射进窗户,机翼的一部分正在渐渐裂开,脱落,被远远地甩在后面。\\r

   紫螺伤心地哭着,黄环也早就吓傻了,隔着过道摇晃他的胳膊:\\r

   “王沙涟!!!你没事吧!?”\\r

   “哈哈哈哈哈!怎么会这样!哈哈哈哈哈哈……”\\r

   “你笑什么!!?你是不是疯了!?到底怎么回事?”\\r

   “怎么回事?你们还不懂吗?飞机就要掉下去了,一切都完了!我的人生,你们的人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

   紫螺摇晃着他的另一只手:\\r

   “要掉下去了你怎么还笑啊!!!!”\\r

   几秒种后,一切不适的感觉渐渐缓解,飞机似乎又平了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得救了吗?尖叫声小了许多,人们纷纷议论,有些甚至解开安全带站起来,王沙涟也稍微冷静了些。但是电灯依旧没有打开,人们依旧笼罩在黑暗中……\\r

   很快人们发现,短暂的上升和平稳飞行都只是假象,机头渐渐向下倾斜,所有人都不得不推住前面的座椅——但已经没有用了。所有东西又一次渐渐升起,在客舱里飞速流窜,打碎灯管和屏幕,也打在人们身上。这里就好像地狱,好像世界末日,世界的末日还远没有到来,机舱里所有人的末日却已近在咫尺了。\\r

   王沙涟听见很多声音,有更加惊恐的尖叫,也有绝望的安慰,有牧师在做最后的祈祷,七八个人在跟着他念,也有情侣的热吻,就算死也注定不会分离。黄环和身边的老太太抱在一起,老太太在哭着,低声哀嚎,说着黄环听不懂的话:\\r

   “……这不公平,你们还这么年轻,不应该在这里结束,我的上帝,请拯救孩子们!哦……”\\r

   下一秒钟,一个坚硬的东西砸中她的头,她没有再说一句话。\\r

   黄环摇晃着她的身体:“怎么回事!?你流血了!!王沙涟,这个人流血了!!!我该怎么办?你不是懂这些吗?快告诉该怎么止血!!!”\\r

   “哈哈……哈哈哈哈!黄环,紫螺,还真没想到啊!我王沙涟苟且偷生这些年,最后居然死在毫不相干的事故上!没办法,真没办法,这就是命!”\\r

   黄环厉声问他:“怎么会掉!!!你不是说飞机不会掉吗!!?你不是说大飞机比车还安全吗!!!?”\\r

   “概率啊!小之又小的概率!就被我给赶上了!可惜你们姐妹俩,活了这么久,安安全全地躲在洞里,被我带出来一次就要死了,可惜了,可惜了……我该道歉吗?黄环,紫螺,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啊啊……呜呜呜……”\\r

   紫螺擦干眼泪,在他耳边大喊:“别管我们了!!你怎么办!!!这么高摔下去会死吧!!!”\\r

   “会死吧!??当然会死!!!!你们怎么反应就这么迟钝呢!还有多久摔下去?半分钟?15秒?唉算了,过来黄环,骑我身上,最后再操你一次!紫螺就抱歉了,用手给你弄吧……”\\r

   黄环突然站起来,把王沙涟也从座位拉起来,一把搂住。不等他做出反应,紫螺也从他背后把他搂住,两人一前一后把他整个裹起来,黄环背对前方,站在过道里。\\r

   “姐姐!救救王沙涟!”\\r

   “嗯!我不会让他死的!”\\r

   王沙涟冷笑一声:“哼哼,你们要干什么?以为自己是救生气垫?太可笑了,太绝望了!太……”\\r

   看看窗外,窗外是漆黑的海,皎洁的月光照在海面上,映出一缕缕白色的波浪。波浪像小蚯蚓一样蜿蜒扭曲,越来越近,漆黑的海面就好像在向他招手,又好像在吸引他过去,王沙涟知道,他的生命就只剩下最后的几秒了。\\r

   客舱里响起最后的尖叫,就好像一场死亡盛会的高潮。他感受着黄环和紫螺的体温,感受着她们的颤抖,内心无比平静。他早该死了,早在杀害小安妮的那天就该被她的父亲乱枪打死。\\r

   “对不起了!”\\r

   “轰——————————”\\r

   窗外的景色瞬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数气泡和浪花,海浪声和金属断裂声震耳欲聋!但这幅景象只闪过了0.1秒,王沙涟突然发现自己在移动,一瞬间就从机身中段飞到机头,越过十多排座椅和挤扁的人,就像子弹一样射向前方!黄环的后背狠狠撞在驾驶舱门上,结实的防爆门被撞出一个大窟窿,几乎没能减少他们的动能!紧接着黄环的后背又撞碎了坚硬的风挡玻璃,想炮弹一样砸进水里,持续下坠十多米深才渐渐停下……\\r

   王沙涟剧痛不堪,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哪疼,总之剧痛不堪!海水不算刺眼,睁眼仰视上方,隐约看到一个庞然大物正压下来,在自己上方轰鸣着解体,支离破碎。机翼首先折断,机身也碎成数截,所有东西都被入水激起的小型漩涡卷到海里,食物,箱包,塑料、玻璃和金属碎片,人类的断肢和内脏,甩出机舱的座椅,以及被安全带捆在座椅上的挤扁的残骸……\\r

   一个巨大的引擎带着一大片机翼迅速沉入水中,就在他们正上方!王沙涟感到身后有推力正在把他推离危险,同时迅速浮出水面。他突然意识到,在撞击防爆门和风挡玻璃的时候,自己居然没有摔死,黄环真的就像气垫一样保护了他!!!??\\r

   深度越来越浅,他们在上升,可以看见微光,射入海面的皎洁的月光!\\r

   “噗……!!!呼……呼……呼……你们……”\\r

   王沙涟发现自己还活着,从耳道里传来钻心刺骨的剧痛,但他还好好地活着!明月和灿烂的星空挂在头顶,无际的海面很平静,脸上拂过轻微的海风。这感觉很熟悉,他一点也不陌生……\\r

   “……咳咳……咳咳咳咳咳!!黄环!!紫螺!!!!”\\r

   “我没事!”\\r

   “我也没事!”\\r

   “这……咳咳……这怎么可能!?”\\r

   黄环不再抱着他,转身向别处游去,几次被卷入漩涡中,又很快钻出头来。王沙涟呼喊着让她回来,黄环根本不理他。\\r

   “好像看见我身边那个老太太了,我要去救她!”\\r

   紫螺扯着嗓子喊:“回来吧!姐姐!没人能活下来!”\\r

   巨大的飞机早在下坠过程中就发生了严重的金属疲劳,入水瞬间摔得粉碎,王沙涟注意到,重的东西迅速下沉,但轻的东西却渐渐浮起,环绕在他们周围的除了塑料和纺织品外,还有一些相对粘稠的液体,发出刺鼻的气味。\\r

   王沙涟声嘶力竭地大喊:“快离开!这里不安全!海面有油!!!”\\r

   黄环不顾他们,在浮上海面的尸体中翻找。紫螺背着王沙涟游过去,一把抓住黄环的肩膀:\\r

   “别找了!!!你救活一个人也没用!!!”\\r

   “她还……她还给我吃的……还……”\\r

   “走吧,姐姐,那不是我们的同类。”\\r

   王沙涟知道自己也不是,他的内心就好像已经坠入万丈深渊了。紫螺说的一点没错,那些不是她们的同类,就算是也不可能有活着的了。\\r

   姐妹两人拥抱一下,黄环不再说话,把王沙涟背起来,跟着紫螺向外围游去。王沙涟挂在她的脖子上,一切思维都难以运转。为什么所有人都死了,他却活了下来?她们下一步打算怎么办?黄环为什么毫发无伤?她到底是什么!!!?\\r

   王沙涟问:“你们打算去哪!?”\\r

   紫螺说:“附近的海岸。”\\r

   王沙涟又问:“海岸离这里可能有好几十公里!你们怎么过去!?”\\r

   黄环说:“游过去。”\\r

   “游过去!!!?”\\r

   “没错,就像我们曾经的所有旅行一样。记得我们怎么说的吗?遇到山就爬过去,遇到海就游过去。”\\r

   王沙涟以为那是玩笑,直到此时也以为那是玩笑。\\r

   “你们不可能游得过去!很快就会死在海里!先远离油面吧,然后找什么浮游物体抱住,等待救援船……”\\r

   王沙涟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们的证件都是假的,此时此刻也沉入大海了。白大夫到底给他们“仿真”到了什么程度?如果自己被救援队带走,就一定有联邦调查局的人来了解情况,说不定就会发现他的真实身份,然后对牛排柯斯林也会有所不利。与此同时,黄环和紫螺如果被送到医院体检,她们的异常构造会不会被发现?被发现后会受到怎样的对待?一切都不得而知!此次旅行必须保持低调,但作为一场重大空难的生还者,他们无疑会成为某种意义上的焦点人物,而这是万万不能的!!!!\\r

   黄环说:“我们不会死,这点距离轻而易举,我们曾经在一片布满冰山的海域游了八十多天。我们担心的是你,从一开始就担心你,所以抱紧我的脖子,别松手,我们会尽快游到岸上!”\\r

   “怎么可能……?你们怎么可能毫发无伤?我看到你的后背狠狠撞了两下……”\\r

   “哦,那两下,对我和紫螺来说根本算不上伤。”\\r

   “可是你们平时好像……”\\r

   紫螺高声说:“快点吧,这样的速度根本不行!”\\r

   黄环回头对王沙涟说:“抱紧我,我们要加速了!”\\r

   王沙涟紧紧搂着她的脖子,两人果然渐渐加速,游泳的姿势也变了,由一开始的蛙泳变为更加奇特的泳姿,双腿并住,双手在最前方合拢,指尖分开海浪,只靠扭动身体就能前进,而且越来越快!当她们快到一定程度,猛地潜入水下,又迅速弹起,离开海面一尺多高,就好像在低空飞行!海上滑翔几米之后又潜入水下游动数米,加速之后又钻出海面,就好像飞速迁徙的海豚一样!这是人类能做出的动作吗!?不,她们不是人类,这是早已知道的事实!\\r

   呛了几口水后,王沙涟也学会根据她们的滑翔节奏换气,把脸埋在黄环的背肌里。他无法想象,这个看似柔软无力的背部,摸起来和普通人类也毫无区别,究竟是怎么承受那样巨大的冲击还毫发无伤的!?\\r

   他非常困,就算每隔几秒就被海水冲击脸部,就算后背冷得发抖,他也觉得非常困,几乎挂不住黄环的脖子。黄环的速度似乎慢了下来,他也不管自己能不能活着醒来,也不管会不会冻死,至少贴着黄环后背的一面还是比较温暖的,就这样睡过去吧……\\r

   ………………\\r

   …………\\r

   ……\\r

   [newpage]\\r

   再醒来的时候,王沙涟感觉自己的脸埋在黄环的乳房里。他们还在海上,黄环仰面浮在海面睡觉,像船一样载着王沙涟,紫螺拽着他们两人前进。陆地近在咫尺,可能连10公里都不到了,天空时不时有直升机飞过,远处能看见一些搜救船。王沙涟知道,他们三个渺小的东西泡在浩瀚的大海中,如果不试图引起注意的话不可能被直升机发现——但这也正是他所希望的。\\r

   黄环也醒了,确认王沙涟没死,紧紧地搂着他。\\r

   “你刚才晕过去了,怎么叫也叫不醒,还有一阵连心跳都停了,紫螺说把你扔掉,我不同意……我就知道你还能活过来!!!”\\r

   王沙涟以为自己只是睡着了,没想到居然是从地狱回来的。紫螺不敢和他对视,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她看见王沙涟醒过来的时候也是一副惊喜的表情。\\r

   “对……对不……我以为你真的死了……”\\r

   “不用和我道歉,没有你们中的任何一人,我现在早就变成肉酱了……咳咳……我要渴死了……你们不渴吗?”\\r

   “我们可以喝海水。”黄环说。\\r

   王沙涟从没听说她们有这样强大的代谢能力,之前在海藻村附近沙滩上玩的时候,黄环喝口海水要呕吐半天。不过他也减轻了心理负担:之前以为把她们带出来旅游是害死了她们,现在得知这俩妖精并不会死,就算自己死了也能少桩遗憾吧。\\r

   “等等,那么食物呢?你们不会饿死吗?”\\r

   紫螺说:“如果食物短缺,我们可以很久不吃东西,但这里都是食物,一点也不会挨饿……”\\r

   她刚说完,一个猛子扎进水中,连气泡都不冒,黄环也不特地等她,自己划水带着王沙涟往前走,过了十分多钟,紫螺反而从前几米的地方探出头来,嘴里叼着一条活蹦乱跳的小鳕鱼。她把鱼脑袋一口咬掉,就像啃黄瓜一样咀嚼吞吃,然后把鱼身举到王沙涟嘴边,把血液倒进他的嘴里。\\r

   喝生鱼血,光是想想就腥得头皮发麻,但王沙涟渴不择水,大口吞咽鳕鱼的体液,感到这是世界上最甘甜的东西了。等他喝完血,黄环和紫螺吃剩下的肉,三个人脸上都血红一片,不过几个浪花打来就洗干净了。\\r

   王沙涟知道她们昨晚连一秒都没停止移动,现在看太阳应该是正午时分。黄环翻个身,把他背在背上,和紫螺一起加速移动,向肉眼可见的岸边游去。先是看到一些绵延的山丘,随后就能看清山丘下面的密密麻麻的楼房,这里是一座城市。\\r

   “这不是咱们游泳的地方吗!?”\\r

   再靠近一点,附近有些游艇之类的了,王沙涟看到一座熟悉的建筑,正是他们住过的酒店——这俩怪物一路狂飙,居然飙到了大西洋城!\\r

   王沙涟心里一阵欢喜,但也嘱咐黄环和紫螺不要再用非人类的泳姿,一点点划过去就好。看着自己的样子,他暗暗苦笑,不知应不应该感叹命运:昨天还是好好的八十天环游地球,何以今天就变成九死一生的辛巴达历险记了?海岸越来越近,海水温度开始明显上升,小心地躲过几个冲浪的人,渐渐混入游泳的人群里,游上沙滩,没引起任何关注。三个人走进更衣室,拧开水龙头,王沙涟大口吞咽清洁淡水,顺便洗掉身上的盐。\\r

   “咕嘟……咕嘟……”\\r

   黄环和紫螺只剩内衣裤,三个人里只有王沙涟穿着遮体的衣服。他们坐在沙滩上晒太阳,王沙涟饿得不行,但也不想吃东西,看着汪洋大海一言不发。黄环和紫螺在小声说话,而且是用她们自己的语言,王沙涟也不关心姐妹两人在说什么,他只想安安静静地看着大海,什么都不去想。他一动不动,甚至有海鸥啄他的身体,就像一年前被冲到岸上那次一样。\\r

   天色渐暗,游人们都回去了,背后是繁华的灯火,前方是漆黑一片的大西洋,什么都看不见,只有层层叠叠的涛声。王沙涟有些不敢相信,他们就是从这片黑暗中冲出来的。\\r

   黄环离开了一会儿,回来时候带了几块装在垃圾袋里的面包圈。王沙涟知道,这些面包店每天关门时候都会把卖剩的商品打包扔掉,是野猫野狗和流浪汉们的绝佳美食,没想到黄环居然也能找到。他终于忍不住饥饿,大口啃食面包,虽然冰冷发硬,但对他来说已经是绝佳的美食。黄环和紫螺也吃,吃完之后依旧看着漆黑的海洋。\\r

   “整个飞机的人,我是说真正的人类,只有我活下来了啊……”\\r

   “嗯。”\\r

   “我有什么特殊的吗?并没有,只是被你们保护了而已。”\\r

   姐妹俩也在流眼泪,交替着哭,一个人哭的时候另一个人负责安慰,她们哭什么呢?她们有什么伤心的理由?说不定也就像丢失五毛钱抽奖得来的廉价手表一样程度的伤心吧?毕竟紫螺说了,那些不是她们的同类!自己又心烦意乱什么呢?王沙涟想不明白,作为一个解剖学家,并且亲手结束过不止一条生命,还有资格为一次悲惨的空难默哀吗?\\r

   就这样坐了一下午加一晚上。黄环从更衣室找到两件被遗忘的睡袍,还有一些拖鞋,他们穿上之后,紫螺建议到街上去走走,找些别的食物,找个能给王沙涟过夜的地方,至少能避避风。晚风越来越凉,吹得他浑身发冷,必须认识到:再过几个小时,象征着初冬的11月就要到来了。\\r

   他们在废弃的球场边上找到一个铁桶改造的火炉,两个烂醉如泥的流浪汉卧在旁边,不像是会被轻易吵醒。三个人围过去,暖和了一会儿,王沙涟上岸后第一次说话:\\r

   “我们遇到麻烦了,很难回去,我买不起机票,衣兜里只有两三百美元,但就算买到机票也回不去,所有伪造护照都丢了,我和你们讲过护照意味着什么,没有这东西,我们无法出入境任何国家。”\\r

   紫螺说:“我们可以用自己的方式继续移动,遇到海就游泳,遇到山就攀登。”\\r

   黄环说:“不行,王沙涟承受不住。就算我能背他,沿途也会有缺乏食物和淡水的地方。”\\r

   紫螺却突然说:“黄环,姐姐,他真的会和你走吗?别忘了,这是他曾经住过的国家,而他也是遇到事故才流落到海藻村附近,现在他回来了,想离开都难以离开,为什么要跟你走?”\\r

   黄环一把抱住王沙涟:“不行!我不能放他走!一定有办法一起回去!”\\r

   王沙涟早想过这条路,他可以回到牛排柯斯林身边,黄环和紫螺自己游走,也不用带一个累赘,听起来完美无缺,使他产生了犹豫。他厌恶一切形式的犹豫,因为他坚信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内心想要什么。他不会等黄环和紫螺已经离开了才疯狂地跳进海里追她们。\\r

   “我不留在这里,我要跟你们回去,黄环,带我回去!还有紫螺,你真认为我会在这里和你们分别吗?”\\r

   “我……反而害怕你会和我们分别……”\\r

   紫螺当然不会真心赶他走,王沙涟对这点还是有自信的。但如何出境是个问题,黄环可以背着他游一百多公里——刚才从报纸上看失事地点距离陆地一百公里——但黄环不可能背着他穿越整个大西洋。他们不能走合法路线了,但这不代表他们就一定要彻底变成原始人。\\r

   “我有办法了,先跟我出境,顺便赚一笔路费。”\\r

   黄环问:“你不是说出境很难吗?”\\r

   “那是对普通人而言,我是不可能被这种事难倒的。”\\r

   ………………\\r

   …………\\r

   ……\\r

   [newpage]\\r

   1999年11月8日,晴\\r

   九天前我们遇到了空难,幸存下来,假护照都丢了,只剩290美元现金。很庆幸笔记本还在我的衣兜里,虽然褶皱不堪,但还能翻开,纸页没有什么破损。我们这些天省吃俭用,把钱花在食物和旅费上,唯一的例外是一个背包和一支圆珠笔。她们只消耗很少的食物,甚至没有我吃得多,穿着捡来的睡衣和拖鞋。我们没有停留,一路南下,并且向西跨越整个国家,从大西洋城跑到亚利桑那州,然后搭便车继续向南,接近国界。这些大跨度的移动都是为了去见一个我认识的人。\\r

   我们做过一次生意,我认识他,绰号灰猫,他也认识SaladWang,但一定不认识现在的我。这非常好,我不打算透露自己是谁,只要和他说几句话,然后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和他合作就可以了。\\r

   那里只有崎岖的山岭和稀疏的村庄,路上十分钟也不一定有一辆车。我带她们走进一个小镇上的杂货铺,和老板对了暗号,半小时后一辆卡车来找我们。开车的人拿着枪,是我要找的人。\\r

   我们三个看起来像普通女孩,灰猫非常吃惊,果然没认出我,很好奇我是怎么找到他的。我搬出柯斯林先生的名号,谎称是他推荐我们来的,让灰猫带我们出境,顺便可以帮忙干点重活当做报酬。灰猫不太相信我们能干体力活,因为我们三个看起来都很瘦,但黄环很会证明自己。\\r

   灰猫说:“今晚帮我跑三趟,第四趟你们就可以走了,走之前我会给你们三千美元。”\\r

   “成交。”\\r

   深夜2点,灰猫把我们带到一片荒芜的山丘地带,卡车停好,然后步行走到一个狭窄的山洞前,给我一个银箱子,并且嘱咐我说:\\r

   “对方不是非常守信的人,小心行事。如果你真的经过牛排柯斯林推荐,你应该有能力完成工作。”\\r

   “当然。”\\r

   我提着箱子钻进山洞,黄环和紫螺跟在后面。从外面看像一个山体裂缝,里面也有两米多高、半米多宽的空间,而且有明显的人工开凿痕迹。向前走十多米,伸手不见五指,黄环问我这是去哪,我让她尽量安静。她们似乎有着非常出色的夜视能力,于是我让黄环走在前面,紫螺断后,把我夹在中间。地道有些岔路,黄环能通过微风分辨哪些是死路,真正的出口只有一个。我们按正常速度走,走了可能十多分钟,看见远处有微弱的光。\\r

   地道的尽头是一扇铁门,光就是从门缝里传出来的。我敲敲门,喊了暗号,立刻就有人把门拉开。这里似乎是一个车库,里面有五个拿枪的人,虽然看起来面相凶狠,但也不过是普通的混混,也许用枪技能还不如我,看见我们的样子,也多少有些吃惊。第六个人走进来,戴着墨镜,穿着皮夹克,他才是老大。我把箱子递过去,他让手下打开,数清里面的钱,然后把四个大旅行袋扔给我们。\\r

   我和姐妹俩说:“拿上,往回走。”\\r

   她们一人拿两袋,依旧把我夹在中间走。虽然一开始没有说话,但在出洞之前,紫螺最终还是开口了:\\r

   “包里的味道,像是那种……把我女儿毒死的东西。”\\r

   事实上那个女孩是被黄环的部落成员射死的,但她之前确实已经中毒了。\\r

   我对紫螺说:“不要问,不要出声,向前走。”\\r

   走出地道,环视四周,灰猫向我们走过来。他把四个大包打开检查,确认无误,装上汽车。\\r

   “我知道你们没问题,现在继续去做吧!”\\r

   他把第二个装满钱的银箱子交给我,我们很顺利地走了第二趟,同样带回来四个大包。\\r

   “好了,现在是最后一趟。”\\r

   但在走最后一趟的时候,对方出了问题,我们把钱带过去,他们却没有立刻拿出货物,他们的老大提出要和黄环做爱,否则就让我们空手而归。我很不想在这种时候妥协,甚至不想给黄环翻译他的意图,但黄环最终还是明白了,把衣服脱掉,非常主动地侍奉这个人。\\r

   他让黄环趴在一张桌子上,从后面抽插她的阴道,使她发出愉悦的叫声。与此同时,这个人却拿出一把手枪,顶在黄环的后脑勺上。我非常紧张,这些人知道偷渡者没有法律保护,就算打死一两个也无所谓,而眼前这个男人很有可能和我一样爱好死亡性爱。\\r

   黄环没有害怕,虽然我和她讲过枪这种东西,但她依旧沉迷于肉体的快感之中。男人首先射精,随后黄环也高潮了,反应非常剧烈,每个人都能看出她高潮了。就在那一瞬间,男人毫无征兆地开了枪!\\r

   黄环浑身哆嗦一下,但她只是被吓了一跳,从桌子上翻滚下来,抱着我的小腿。我想那个人只是想吓唬她,所以故意射偏了,他的手下们也都这样认为。黄环穿上衣服,我们得到了最后四包货物,急匆匆地逃回地道。\\r

   黄环走在前面,轻声对我说:“帮我把那东西拿下来。”\\r

   “什么东西?”\\r

   “叫什么来着?子弹?在我头发里呢……”\\r

   就在她的后脑勺正中间,我摸到一颗已经变形的弹头。\\r

   我吃惊地问:“那个男的向你开枪了!?”\\r

   “对啊,疼死了!”\\r

   “疼死了!?仅仅是‘疼死了’而已!!?你没死!?或者说没受什么伤!!!?”\\r

   “这么点小东西怎么能杀死我?”\\r

   我不打算给黄环讲压强的定义,只说了句:\\r

   “如果打中的是我,我已经死了。”\\r

   紫螺说:“嗯,我们知道,相比于人类制造出来的各种东西,人类自己的身体简直太脆弱了。”\\r

   这次旅行颠覆了我对她们的认知,在山里的时候她们明明经常被小树枝划伤!\\r

   我们最后一次见到灰猫,他非常高兴我完成了任务,并且如约给我现金。\\r

   “你说得对,灰猫,对方并不完全可信,强迫我的朋友和他做爱,并且差点杀死她。”\\r

   “什么!?也许你们该等等再走!”\\r

   “不了,谢谢。我们能保护好自己。”\\r

   灰猫开车离开了,我们带着挣来的钱重新钻回洞里。走到尽头,门缝的灯已经灭了,门也被紧紧锁住,但这当然难不倒我们,黄环一脚踹开门,确认里面没有人在,让我出来。\\r

   黄环问:“这是什么地方?你不是说要出境吗?”\\r

   “咱们已经出境了,而且一晚上就出入四次。这里已经是另一个国家了。”\\r

   ………………\\r

   …………\\r

   ……\\r

   [newpage]\\r

   1999年11月15日,晴\\r

   我们正在哈瓦那的小旅馆里喝着朗姆酒,回顾一下这些天的事,很平静,很顺利,没有什么曲折。\\r

   进入墨西哥后我们仍然没有停留,并把下一站定在古巴。我们先是去了一座离墨西哥城不远的小海港,一个船主说可以带我们偷渡到古巴去,横穿整个墨西哥湾,而且三个人一共只要50美元,这简直是极其惊喜的价格!交钱之后,我们被带到一艘货轮的底层舱室,没有独立房间,每人只有一张垫子,所有偷渡客睡在一起。船会在第二天中午起航,我和黄环上岸吃东西,紫螺说想休息,躺在船舱里睡觉,让我们给她带点就行。\\r

   我和黄环离开紫螺大概七个小时,回去之后,据紫螺自己的话说,她已经“被23个人强奸过身体上的所有洞”了。后来我们才知道,船主是个职业的偷渡贩子,我们交钱之后,他在附近一些地下酒馆打出“广告”,宣传有三个年轻女孩上船,这样就能从他的竞争对手手里抢来旅客。再后来我们又意识到,从来都是古巴偷渡到美国或者周边国家,反之偷渡过去的,是一些来自美国或者墨西哥的在逃犯,多半都是无期甚至死罪。我们把紫螺扔在这些人堆里长达七个小时,难怪她快被精液淹死了。\\r

   船还没开就这样,想到要和这些人一起横穿墨西哥湾,进行为期不知多少天的轮奸之旅,我们决定放弃50美元的船费,带着紫螺一溜烟地逃跑了。\\r

   我们决定走一段陆路,坐汽车,沿途放松心情,试图从空难的心理阴影中走出来,渐渐恢复旅行的心态。辛巴达的船翻了六次,目睹了无数人的死亡,仍旧没能削减他第七次旅行的好心情。我们边走边逛,黄环很喜欢吃这儿的一种卷饼,百吃不腻。之后几天,我来到一座名叫“坎昆”的小城市,位于整个国家最东侧,再往前就没有路了。\\r

   在这里我们又找到另一位去古巴的船主,他的船上装满了肥皂和塑料制品,要开往三百多公里外的一座古巴港口。他的船上也有不少偷渡者,男女老少都有,加上我们一共二十四人,平均每六人分配一间卧室。这批旅客相对友善得多,来自不同国家,和我们同室的三个男人分别来自墨西哥、巴拿马和委内瑞拉,他们也不是什么罪犯,只是偷渡过去看病的。\\r

   这是一段不到10小时的旅程,轮船是在当地时间晚上九点起航的,同屋的三个人和我们进行了一个多小时愉快的“聊天”,随后就有其中一人坐到黄环的床上,试图向她求爱。考虑到他们是去看病的,不知有没有传染性,我让黄环不要同意。这个人很礼貌地放弃了求爱,不过黄环也没有冷落他,最终还是很主动地跪在他的床边,解开他的裤子,手动榨取精液。另外两个人也高兴地脱掉裤子,于是我们用手给他们舒服。之所以说“我们”,是因为我也莫名其妙地参与其中,到最后他们也不知道我是男的。\\r

   夜晚时分,我们三人走上甲板看星星,紫螺一颗一颗地数,黄环则凭借想象力把星星分为不同星座。\\r

   “你看那几颗!像不像一条蜈蚣?还有那几颗,像不像蜘蛛?还有……流星!看见没有?”\\r

   “一千五百二十七,一千五百二十八,一千五百二十九……”\\r

   我在甲板上睡着了,后来大概是被她俩抬回房间的。\\r

   醒来的时候,船长让我们所有人在甲板上集合,然后被放到几艘充气快艇上,由熟练的船员掌舵。货轮在进入卸货港口之前,我们必须被放到无人的海滩。就这样,我们告别了满船的肥皂,登上了这个美丽的群岛国家。\\r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能在阳光明媚的哈瓦那喝着浓郁的朗姆酒。她们可以直接喝,我却要加很多冰块和可乐。这里就好像仍是夏天,就算时值11月中旬,穿短袖也是理所当然。\\r

   在这里悠闲地度过几天,我们也要节省旅费,盘算下一场偷渡之旅了。\\r

   我问她们:“你们还想看狮身人面像吗?”\\r

   “不了,就近回家吧!”紫螺说。\\r

   如果要就近回家,穿越撒哈拉沙漠当然是下下之举,我决定带她们从欧洲绕一下。无论哪条线路,横穿大西洋是在所难免了。昨天我找些去欧洲的远洋货轮,没有一个船主在做偷渡买卖,也可以理解,如果他们的货轮装着5000多个集装箱,是不屑于为几百美元而冒险带人偷渡的。最后我终于说通了一个物流公司,谎称是为了上船帮忙干活,保证返航的时候也一定会跟船回到哈瓦那。虽然这个人满脸狐疑,但也许是被黄环的美色冲昏了头,居然真的允许了,破了一些例,偷偷把我们雇为临时船员,他提出条件:就算货轮到达目的地,我们也不许下船。我当然有别的打算,很简单:跟船过去,接近陆地之后让黄环带我往海里一跳,游到岸上去!\\r

   就这样,明早我们就会乘坐这艘六万多吨的集装箱货轮横渡大西洋,前往葡萄牙港口城市波尔图。\\r

   ………………\\r

   …………\\r

   ……\\r

   [newpage]\\r

   1999年11月30日\\r

   时隔半个月后的第一篇日记。\\r

   为期九天的大西洋之旅确实很无聊,但除了第二天!我们三人当时正在厨房帮忙做饭,听到上面喊,所有人都冲到甲板上。有人让我们躲起来,黄环不听他们的话。\\r

   当货轮满速航行在汪洋大海中的时候,一艘破旧的渔船出现在视野中。虽然偶尔也能看见过往船只,但这艘船却渐渐逼近,速度也比我们快得多。再渐渐的,它离我们可能连10公里都不到了!从渔船上放下几条快艇,直线向我们冲过来!\\r

   “海盗!!!海盗来了!!!!!!”\\r

   三艘快艇很快就扑到货轮附近,每艘上面有五个人,举着自动步枪朝天扫射,能听见他们嚣张的吼叫声。三艘快艇分别贴在货轮的左前、右前和右后方,海盗们向上投掷带勾抓的绳索,勾住船舷上的栏杆,向上攀爬。船长下令打开高压水枪,离我们最近的一个海盗爬上左侧甲板,被纯白色的高压水柱打了个正着,翻下栏杆,重新落回海里去。\\r

   不知算不算好运,一支自动步枪掉在海盗站立过的甲板上!别人还没反应过来,黄环一个箭步冲过去把枪捡回来。她转身的时候,我隐约看见有子弹从船舷外打中她的屁股,倾斜着弹飞出去。\\r

   黄环不会用,把枪塞给我,我虽然会用,但也不是显摆自己的时候,老老实实交给船长。这是一支中国产的56冲锋枪,里面可能还有将近20发子弹,满脸胡子的老船长英勇地举枪冲到栏杆边上,还没开枪肩膀就被射了一发。\\r

   “哦————————!!!!”\\r

   船员们赶紧把他救回来,相比于英勇的船长,反而是高压水枪更加有效。如果水枪能把海盗击退更好,但他们明显不打算放弃,一边嚎叫一边继续攀爬,同时从渔船方向又有两艘快艇冲来,这群人不仅不退,反而还有增援!\\r

   老船长被抬下去,枪被塞进大副手里,但他还不如船长勇敢,根本连靠都不敢靠近船舷。我当然也不能说自己比他勇敢,但认识到局面的危机,知道自己不得不有所行动了。于是我对他说:\\r

   “把枪交给我,我能保证击退他们!”\\r

   “我不能把枪给一个女人!”\\r

   “第一个把枪捡回来的就是女人!而你甚至不敢去她站过的位置!”\\r

   年轻的大副似乎很愤怒,把枪推给我:\\r

   “去吧!去自杀吧!愚蠢的女人!”\\r

   我当然不是真的女人,也不会冒险走到船舷附近,而是把黄环叫过来:\\r

   “你拿着这个,杀了下边快艇里的人!”\\r

   黄环说:“我不会用……”\\r

   紫螺却说:“用手把他们脑袋扯掉就可以了。”\\r

   “不不,那做法太不像是人类了……”\\r

   紫螺很自告奋勇:“教我怎么用!我来试试!”\\r

   “抠这里,用这个瞄准……”\\r

   我用一分钟交给她们最基本的使用方法,这些知识当初也是松饼林奇教给我的。\\r

   紫螺很快就学会了,把枪拿过来,走到船舷边上,不紧不慢地瞄准下面。立刻就有子弹向上射来,叮叮当当地打在栏杆上,也有些打中紫螺的额头,让她几乎站不稳。船员们紧张地看着她,只当是她运气好才没中弹。紫螺按照我教的动作进行射击,快慢机拨到单发点射,射了七枪,下面就没有子弹射上来了。\\r

   紫螺回头说:“杀完了。”\\r

   我说:“没完,还有呢!右舷还有两条船!”\\r

   紫螺跑到右舷去开枪,目瞪口呆的船员才胆怯地走到左舷栏杆附近向下看,快艇上趴着四具尸体,基本上都一枪毙命,因为没有人踩油门,快艇渐渐减速,被满速25节的货轮很快甩在后面了。\\r

   紫螺冷静地瞄准敌人,就算快艇上下颠簸,就算她刚学会使用枪支五分钟,她也能精准地爆掉敌人的脑袋,每杀一个还会高兴地攥攥拳头。黄环对她这幅杀人的样子不太喜欢。\\r

   紫螺远远地跑过来喊:“王沙涟!!怎么办啊?没子弹了!!!”\\r

   “够了!回来吧!”\\r

   “可是还没死完!”\\r

   五条快艇有两条被彻底清空,另外三条也死得只剩一两个人,早已吓得掉头就跑,回到破旧的渔船上。船长已经被包扎好了,从新回到指挥室,正在通过无线电和对方交涉,希望能就此罢手,对方似乎很愤怒,用我听不懂的语言吼叫。他吼叫有什么用?难道还不吸取教训?\\r

   我们以为事情就此结束了,结果没想到,破渔船反而越靠越近,径直逼近到两三公里!我正纳闷他们要干什么,突然传来一阵巨响,右侧出现一阵火光,一截栏杆和船舷被炸弯了!\\r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用望远镜看到,那并不是普通的渔船,船头居然立着一门啤酒杯粗细的大炮!\\r

   大副绝望地呼喊着:“我们只能投降!没有任何办法了!”\\r

   紫螺向我请示:“要不要弄沉他们的船?”\\r

   “弄沉?你打算怎么弄?”\\r

   “游过去,在船底捶一个大洞。”\\r

   “黄环,你能跟她一起去吗?”\\r

   “我……”\\r

   我现在才意识到,黄环其实非常厌恶屠杀人类,也许比我还厌恶,但紫螺却没有一丝抵触感。\\r

   “那就紫螺一个人去吧。”\\r

   我跟紫螺悄悄走到船尾,紫螺脱光衣服,纵身一跃,跳下十米高的船舷。在这期间货轮又经受了两发炮击,一大片甲板被炸黑了。船长无疑已经表示投降,但对方丧心病狂地继续攻击,攻击的同时不断靠近,就好像在为死去的同伴报仇。舰长下令全员躲到甲板下方躲避,我和黄环也躲了起来。\\r

   我问黄环:“你不担心紫螺吗?”\\r

   “为什么要担心她?她又要杀人了……”\\r

   我又听到几声炮击,虽然巨大的货轮不会被这点小炮撼动,但如果有什么东西被点燃,后果也有可能是致命的!\\r

   又过了几分钟,我意识到,炮击好像停止了!\\r

   冲出甲板,甲板上一个人都没有,渔船距离货轮只有大概几百米远,但船体已经出现倾斜,上面的人乱作一团。然后我看到,一个洁白的影子在渔船附近飞速绕圈,突然冲出海面,蹦起几米多高,落在甲板上,不费吹灰之力地捶弯了粗壮的炮管,然后举着几枚炮弹扔到驾驶室里。随着几声爆炸,渔船开始起火,乱窜的海盗们向这只苍白的海怪开枪,但没有半点效果!她踩在碎裂的金属片上,炙热的火舌舔着她的身体,却连头发都没有引燃!她就像捏豆腐一样砸烂金属舱壁,把大片大片的船体拆下来扔进海里。海盗们惨叫着,拿出火箭筒向她射击,但剧烈的爆炸甚至不能使她摔个跟头!人们开始跳海,做最后的挣扎,她捡起甲板上的枪,按照我教的方法,一个一个射杀跳进海里的人!我庆幸货轮的船员们没有看到这一幕。\\r

   船长看见我爬出甲板了,仰头高声问我:\\r

   “外面怎么样了!?”\\r

   “还很危险,不要出来!”\\r

   渔船虽小,但也有三四十米长,七八米宽,不知她到底做了什么,居然从中间断为两截!她只说要去凿个窟窿,这个窟窿说实话也太大了!\\r

   船长执意要上甲板,因为我在上面,他不愿意比我躲得更靠下层。好在这时候紫螺已经开始往回游了,她的衣服挂在船尾的栏杆上,看见刚才的样子,我毫不担心她该如何爬上来。\\r

   船长和大副走上甲板的时候,看见几百米开外有两截还在燃烧的船体,正在迅速沉没,周围散落着不少碎片和死尸。\\r

   船长无比惊讶地问:“这是怎么回事!?”\\r

   我说:“巨型章鱼袭击了他们。”\\r

   “巨型章鱼!?真的存在!!!?不……当然不可能!”\\r

   巨型章鱼已经穿好衣服向我们走来,船长问我:\\r

   “刚才她也在甲板上吗?”\\r

   “是的。”\\r

   船长坚定地说:“你一定是看错了,不可能有什么巨型章鱼,帮我问问她,也许她看到了真相?”\\r

   紫螺看到这个老头吃惊的样子,似乎早已想好了理由,指指炸弯的栏杆,又指指远处的船,做了个夸张的手势,同时模仿出“轰”的一声。\\r

   大副说:“也许她想表达的是……对面把自己炸死了?”\\r

   船长恍然大悟:“他们的弹药仓炸了!”\\r

   这只机智的海怪比我更能编出令人信服的谎话。\\r

   海盗事件就这样以一种残暴血腥的结尾落幕了,这件事的影响就是,船员们心目中,我们成为了三个勇敢的女孩,尤其是紫螺,虽然海怪的面目没被看到,但击退快艇却是有目共睹,甚至有人相信她是某个国家的王牌特工,搭便船也是要执行秘密任务。因此我们连做饭洗碗的任务都被免了,可以自由地在船上闲逛,享受最美味的沙丁鱼罐头。我嘱咐船员们不要宣传我们的事,他们也都同意了。\\r

   从第三天到第八天一直在下雨,尤其第七天,狂风怒吼,卷起十多米高的大浪。窗外狂风呼啸,窗内供暖充足,船体摇摇晃晃的,听着凶猛的浪花拍打玻璃的声音,黄环睡得很舒服。我们就像已经回家了一样,终日窝在床上,只有吃饭的时候才会蠕动出舱门,吃完饭接着睡。\\r

   第九天,雨过天晴,饱经风霜的巨轮到达了波尔图。我们没有和船长道别,按照计划偷偷跳下轮船,游到附近海岸。\\r

   我们坐在沙滩上晒衣服,向西看着广袤的大西洋,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就这么度过来了!\\r

   当然我们一天都没停留,时而坐车,时而徒步,翻过一些山岭,爬过一些围墙,仅仅五天时间就穿越了七个国家,到达了塞尔维亚。沿途这些国家多数都很发达,但我们反而避开了最繁华的城市,以一些山区小镇为落脚点,有时甚至露宿野外。\\r

   我以为自己的身体很结实,但是我从昨天开始感冒,到现在病情逐渐严重,只可能是大前天在寒风中露宿所致。这里的人开始穿冬衣,我不得不破费买三套,是最廉价的棉衣棉裤旅游鞋,感觉舒服多了。黄环和紫螺不需要,但我坚持也要给她们买,因为随着气温降低,不穿冬衣上街的人显得有些太另类了。\\r

   我和这些国家的人产生了语言障碍,有时候反倒是黄环比较能和他们沟通,有些买东西之类的事都交给她去办。比如现在她就出去买面包了,我和紫螺在温暖而廉价的乡下小旅馆里等她回来,同时商议之后的路线。没错,确认不会再有海可跳之后,我们买了新的地图。\\r

   路线还没有最后决定,等黄环回来在一起看吧!\\r

   ………………\\r

   …………\\r

   ……\\r

   [newpage]\\r

   1999年12月10日\\r

   这十天很顺利,但是旅费有点成问题,就算我们再省吃俭用,也不能在12月的天气再露宿街头了。每次我说缺钱的时候,黄环总会提出类似于卖身之类的建议,我很不喜欢她这样轻浮的样子。\\r

   我们离开欧洲,进入土耳其,搭车到伊斯坦布尔,徒步走过了黑海海峡大桥,进入亚洲大陆。顺便一提,虽然我们沿途一直专心赶路,但唯有在这里,姐妹俩饶有兴致地参观了索菲亚大教堂博物馆,又有模有样地去拜了几个清真寺。\\r

   随后我们进入伊朗,顺利但是移动缓慢,至今仍在伊朗境内,并为下一步的行动产生了分歧意见。\\r

   其中一条路线是,从南面绕过一整片青藏高原,进入巴基斯坦,重新进入印度,然后横穿一系列南亚国家,从越南偷渡入境。这条南下线路避开了恶劣的自然环境,注定越走越温暖,对我的感冒也有好处——不错,我仍然在感冒,已经连续发了四天低烧。但缺点也很明显:需要非法越境至少六次!其中有些国家不像欧洲那样温和,国境线守得很严,会有未知的麻烦。\\r

   另一条线路则是:从这里直接向东进入阿富汗,然后以最短路线进入中国!因为地势险恶,这条路线入境可以非常隐蔽,减少很多关卡麻烦,一旦进入国境,到达有人烟的地方,再乘坐无需身份证明的地面交通工具就很方便了。这条路线的困难有两个,比较容易克服的是:据说塔利班势力在阿富汗境内很猖獗,说不定会遇到武装冲突或者恐怖袭击,死得不明不白。然而更难克服的困难则是:我们必须徒步穿过整个荒无人烟的帕米尔高原!\\r

   我和紫螺倾向于后者,我对自己的身体比较有自信,紫螺没说理由,大概是认为我死了也无所谓?黄环却倾向于前者,也是考虑到我的身体状况。\\r

   但是因为我的身体不适,我们不得不放慢速度了。争论还在持续进行。\\r

   ………………\\r

   …………\\r

   ……\\r

   [newpage]\\r

   1999年12月16日,小雪\\r

   非常高兴的一点是,这个礼拜我的感冒痊愈了!另外也值得高兴的一点是,我们确定了最终线路,并且正在顺利进行。我们既没有从青藏高原南部绕远,也没有冒险走进阿富汗,而是稍微南下,拐入巴基斯坦。这些国家的边境线长而人烟稀少,徒步穿越不算太难。这里公共交通没有我们想象的发达,有时候要花钱请人把我们送到指定地点,就像长途出租车一样,好在这里人均工资和消费都不高,讨价还价一番,花上相当于一百美元的金额就能带我们走一大段。\\r

   在这些语言完全有障碍的国家,黄环基本负责交流。虽然她也是手势为主,但语言学习能力惊人,昨晚她睡觉说梦话,说出三句听起来非常标准的阿拉伯语,令我对她刮目相看。\\r

   我们现在坐在一辆卡车上,顺着这个国家的35号国道行驶。两个司机都是本国人,会说简单的汉语,他们拉了满满一车棉线,正要打算过境,我给他们一些钱,让他们至少把我们送到关卡附近,他们就同意了。卡车前面有暖气,但只有我坐在前面,姐妹两人坐在棉线堆上,一点都不觉得冷。这条路很长,两个司机交替开车,已经走了八个小时,从早到晚,据说再有四个小时就能到达关卡,那个时候就是深夜了。\\r

   很颠簸,不好写字,就到这里了。我要先睡一觉,储存精力,因为等到再起来的时候,就要向荒无人烟的地区跋涉了。\\r

   ………………\\r

   …………\\r

   ……\\r

   [newpage]\\r

   1999年12月28日,晴\\r

   那个晚上,我也许看到了有生以来最美的景色。午夜12点左右,寒冷的北方气流吹散了乌云,露出明亮的月光,以及灿烂的银河。整个世界都是白色的,白色大地,白色的山峰,以及白色的道路。月光和星光照射在平整的雪地上,没有棱角的山峰和大地就好像一整块盖满奶油的大蛋糕,随便舔一口都会甜得化掉,会不会有棒棒糖拐棍和巧克力兔子?会不会有和我分享这一切的小公主?我们也许会住在这里,用松饼当做墙壁,用威化当做屋顶,用糖浆和蜂蜜当油漆刷墙,门框和窗框用巧克力棒做成。我们还会种花,可以长出甜筒冰淇淋的小甜花,种整整一排,12种口味,有香草、巧克力、芒果、哈密瓜、蓝莓、椰奶、焦糖、草莓、香芋、苹果、西瓜和柠檬。我会选择香芋口味,然后掰一块窗框和墙壁,当然这不会破坏我们的家,因为一切吃掉的东西就会在五秒钟内重新长出了。可爱的小公主会选择什么呢?她更喜欢甜腻的巧克力配上威化屋顶,再来两片路边长的野生的小糖豆吧……\\r

   “王沙涟!王沙涟!醒醒!”\\r

   一阵冷风把我吹醒,抬头一看,卡车已经停在路边,司机正在喝水,黄环把车门拉开,摇晃我的大腿。\\r

   “司机说,前面两公里就有边防检查哨了。”\\r

   “好,那就到这里,咱们趁天黑从山里翻过去!”\\r

   现实中的这里并不是奶油和甜点的国度,一切都白得空旷,白得寂静。就算是冰天雪地中的帕米尔高原,也没有我想象的荒无人烟,路边有些木棍搭成的小摊子,虽然摊主不会在晚上做生意,但也证明他们的住处一定不会离这里太远。一条尚未冻结的小溪似乎和公路基本平行,从东北方向的层层深山里蜿蜒而出,在月光下就好像一条银色的光带。紫螺说,顺着小溪走一段应该就能走到山里,躲过岗哨。于是我们告别司机,开始了长途跋涉。\\r

   “哗啦啦啦……”\\r

   溪水很湍急,带着少许冰渣。既然饮用水不缺,我就基本上不会有大事,早些时候在路边半山腰一个小饭馆里买了几张白饼,饿也应该是饿不死的。我们离开公路,向山里走,一开始还能听见呼啸而过的卡车声,渐渐的也越来越远了,剩下的就是无尽的寂静。几小时前雪停了,现在风也暂时停了,正是行动的好时候。这次紫螺负责在前面带路,我和黄环跟着她,一深一浅地踩在雪地里,越爬越高。抬头再一看,四周都是层层叠叠的山,覆盖着皑皑白雪,很少会有露出的砂石,已经分不清自己身处何方了。\\r

   我问紫螺:“没走错吧?”\\r

   “没错!”\\r

   我们的目的是绕过关卡,徒步跋涉20-40公里,确认入境之后再走上公路搭顺风车。但如果走错方向,没能找到公路,越走越远,估计最后我就要冻死在这片高原里了。\\r

   走了不知多久,也许两个小时,也许四个小时,小溪也开始分岔,有的河段上层已经冻结。我累得不行了,喝了一口冰水,吃了一张饼,站在原地休息。放眼望去永远是山,没有太陡峭的悬崖,都是一些巨大而平缓的尖锥,要绕过其中任何一个都要走上半个多小时。\\r

   “还有……呼……呼……多远?”\\r

   “我也不知道。”紫螺说。\\r

   “不知道!?你确定没走错?”\\r

   “一定没走错,方向是对的,但我不知道还有多远。”\\r

   “黄环……背……背我一会儿吧?”\\r

   “你还能走,再走走吧。”\\r

   不知道黄环为什么不背我,但我也不问,因为我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胆小鬼。\\r

   “好!走!”\\r

   我从积雪中拔出左脚,和她们一起继续前进了。\\r

   就算在这种荒山野岭中也并非荒无人烟,时不时在平坦的山谷地区可以看见少数小平房,用不规则的石块搭成,里面也有人,烧着炉子,白烟笔直升上几十米的夜空,飘散在寒冷的空气里。我怕那是岗哨人员的住所,不敢靠近,但黄环说没关系,我们穿的是黑色衣服,二十米外不可能会被看到,何况隔着好几百米。\\r

   “要有自信,相信你自己身处暗处,不要惊慌,不要逃跑,大幅度的移动反而会让自己更加显眼。永远有无数东西供你躲藏,石块,枯树,山峰的阴影,而逃跑则会在一瞬间暴露你的位置。”\\r

   黄环很少和我讲道理,也许这是唯一的一次?\\r

   又翻过了几座山峰,当我第三次喝雪水、艰难地啃食冻硬了的白饼时,看到东方的山脊上露出一点白色,星光也黯淡了。\\r

   “紫螺……呼……咱们在哪?已经入境了吗?”\\r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快到了。”\\r

   “你到底是凭借什么找路的?”\\r

   “方向啊。”\\r

   我想可能是我问的不对,但也没再多问,继续赶路。半小时后,太阳跃上山尖,瞬间照亮了一整片大地!我心目中的日出都是慢慢亮起来的,这还是第一次知道,在广袤的土地上,有时候也能捕捉到朝阳普照大地的一瞬间。\\r

   前方有个破旧的小方院子,不像是住所,更像是歇脚的地方。再翻过一座小山领,果然看见谷底有个老头,举着鞭子,赶着几头听话的牛,放它们到小溪边去喝水。\\r

   我说:“我去问问前面还有多远。”\\r

   我们三个走过去,和老头打招呼,他看见我们这幅样子也没有非常惊讶,也许附近偶尔会有登山者光顾?我用汉语和他说话,他听不太懂,但我拿出几张卢比塞给他,他也没反应。幸好我提前兑了几张人民币,拿出一张两块给他,他就高兴地把我们带到一头牛身边,解开牛背上挂着的大布口袋,里面塞得满满的都是矿泉水方便面火腿肠。为了平衡,牛背另一边也挂着东西,是三个暖壶。\\r

   “这个,两块。这个,一块……”\\r

   结果我们一人泡了一碗方便面吃,每碗加一个火腿肠,火腿肠是牛肉的,包装上印着清真标记,面软之后我把冷冻白饼掰碎泡进去,坐在河边的大石头上吃。我突然意识到,她们两个好像真的很长时间没吃东西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两天以前?五天以前?亏她们能在冰天雪地有力气走路,平常这么苗条,脂肪都储存在哪了?\\r

   这次就连紫螺都狼吞虎咽起来,黄环就更不用说了!老头用纸片卷烟叶抽,边抽边嘿嘿嘿地笑,示意她们慢点。老头也是悠闲,陪我们一起坐着,看我们都吃完了,汤都没剩,示意我们等等,又把另一个暖壶打开,浓郁的奶香味扑鼻而来!\\r

   “八毛。三个两块。”\\r

   “好!”\\r

   没有装牛奶的容器,感觉像是“非卖品”,更像是特地为我们准备的特殊商品。他直接把奶倒进我们的面碗里,毫不吝啬地倒进去多半碗,小半壶都空了,然后从布袋子里掏出一罐白糖,每人加了一勺。牛奶温热,刚好能入嘴,喝急了就烫了。\\r

   紫螺走到我旁边,不好意思地小声说:\\r

   “我……还想……再吃一碗面条……”\\r

   黄环也高兴地说:“我也想!!!”\\r

   于是我又买了更多食物,在场的所有人都很高兴。我把最后一点冷冻饼渣给她们都泡了进去,大量补充碳水化合物,这一碗吃完,她们看起来舒服多了。\\r

   在她们吃饭的时候,我试图和老头交流,但他也只会说商品价格,基本属于语言不通。我问他公路还有多远,他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最后还是黄环上阵,一通比划,老头居然恍然大悟,指着前方,点了点手指头。\\r

   “两块!一个,两块!”\\r

   他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牛背,我知道他的意思了。\\r

   于是在帕米尔高原上的最后一段跋涉就改为骑牛了,我们花了六块钱,老头非常惊喜,也许他平常守一上午也挣不到这么多钱。黄环和紫螺虽然谈不上累,但非常高兴,摸着牛脑袋,嘻嘻哈哈地笑,前一阵黄环擅自骑牛被印度教徒追打,一直耿耿于怀,这次也算了她一个心愿了!\\r

   太阳高高地挂在半空的时候,我们又一次看到了公路,是同一条公路。虽然是同一条,但却有着不同的编号,关卡那边叫“35号国道”,关卡这边就叫“314国道”。老头把牛赶上国道,走在沥青道边的沙土路上,向东北方向走了几公里,渐渐看到一些他的同行,聚在一片道边,用木棍支成小棚子,向来往的车辆兜售商品。我们的骑牛之旅到此为止,和老头道了谢,他也和我们说了可能是道谢的话,招手告别。\\r

   旅程衔接得非常好,正好有辆中国牌照的红色小捷达停在路边买东西,开车的是个穿大棉袄的中年人,车上也只有司机一个人。\\r

   我说:“您好,我们是来附近登山的,想要回去,能麻烦您带我们一段吗?”\\r

   “我不走太远,你们去哪?”\\r

   “我们想去喀什。”\\r

   “太远了,我只到塔县。”\\r

   “也可以!带我们一段吧,我们有三个人。我给您点钱……”\\r

   “上车吧,不用钱,说说话就行,一天到晚跑公路太闷腾。”\\r

   车里开着暖气,刚一坐进去,我的耳朵开始剧痛无比,疼得直流眼泪,缓了好几分钟才舒服了点。\\r

   “你们听没听说,前一阵美国那边有个飞机掉了?”\\r

   “嗯,去埃及的是吧……”\\r

   “当时我就想,我这辈子绝对不坐一次飞机!我闺女也不准坐!以后有了外孙子也不准他坐!其实我劝你们也别坐……”\\r

   “嗯……”\\r

   虽然乘车的条件是和他聊聊天,但这个承诺也没实现,我刚上车两分钟就睡着了,再一睁眼,司机正在摇晃我的肩膀。回头一看,黄环和紫螺也挨着脑袋睡着。\\r

   “我就把你们送到这里,看见那个院没有?有班车去喀什。”\\r

   “这么快!?谢谢您!太谢谢了!黄环,紫螺,下车了!”\\r

   我们是清晨上的车,现在仍然没到中午,这段路也不过开了一个多小时。去了趟公厕,继续赶班车,据说还有三百多公里的路程,坐过去也许要一个下午。\\r

   虽然只是拥挤的长途小公共,但是相比于冰天雪地的高原跋涉,已经舒服多了!我几乎仍是倒头就睡,再一睁眼,夕阳西下,到达城市了!\\r

   黄环去买吃的,我坐在长椅上思考之后的路。\\r

   “紫螺……你说咱们住在哪呢?”\\r

   “还是像之前一样,住那种不要护照的私家小旅馆吧?”\\r

   黄环回来了,举着几根羊肉串和一整张烤馕。她问:\\r

   “要住在这儿吗?如果晚上坐车,在车上睡不就好了?”\\r

   “我刚才看了,今晚好像没有长途汽车。”\\r

   “坐火车啊。”\\r

   我有点惊讶:“这么偏的地方能有火车?”\\r

   “有!”黄环非常肯定地说,“我刚才和烤羊肉串的叔叔聊天时候听说了,是前几天刚开通的火车!我问他车站在哪,他说坐什么几路……”\\r

   我也去打听了一圈,确认黄环的消息不假。三两口吃了晚饭,坐公共汽车来到火车站,果然一切都像是新建的。电子告示牌上写着车次,真有一会儿出发的!\\r

   ………………\\r

   已经坐了一整天,沿途看到的风景有砂石山,有沙漠,有戈壁,也有积雪的山峰。有一阵狂风大作,几乎感觉几乎把火车掀翻,不过最后也始终在稳稳地行驶,据说还有三个半小时就要到终点了,终点是乌鲁木齐,之后还要换乘别的火车才能回到我们家去。虽然旅途很漫长,不过相比于这次旅程中其他坐几次长途火车的经历,一天一夜还不算什么。\\r

   日记就写到这儿,刚才经停一个车站,黄环下去买了榨菜和面包,还有美味的火腿肠,我已经饿得不行了,不得不赶紧吃饭了!\\r

   ………………\\r

   …………\\r

   ……\\r

   [newpage]\\r

   2000年1月1日,晴\\r

   新年快乐!千禧年快乐!!!我们到家了!!!\\r

   换乘火车到广西,然后到达县城,坐公共汽车到镇里,徒步走进海藻村,非常顺利。海藻村到紫菜镇的沥青路进展很快,我想再过两年可能这里也要通电了。\\r

   从海藻村穿过去,小孩们都围过来看我,也包括和我差不多年龄的“小孩”,都问我去哪了,问我这两个是谁,我说我带朋友出去环游了一圈世界,绕了地球一整圈。\\r

   阿萝和阿强手挽着手,招呼我去他们家吃饭,蓝奶奶却说去她家吃,村长也拉着我的手,不说话,只是哭:\\r

   “要不是你当初救了阿萝,我们,我们哪有今天的日子……”\\r

   阿强说:“傻赖变漂亮了!”\\r

   “不不,我还是男的,可能再过几个月就能变回……”\\r

   我推辞了他们的邀请,虽然很艰难但还是推辞了。小孩们还跟在我后面跑,直到我们要走进深山里去了,大人们才把小孩拉住。黄环和紫螺穿着衣服,而且是比这里大部分人更现代的衣服,似乎没有人起疑,但蓝奶奶依旧很敏锐,她的眼神告诉我,她已经认出了我身边的两个女孩到底是谁。\\r

   “傻赖,等等!”蓝奶奶说。\\r

   老太太把一整罐辣椒酱塞给我,黄环看我抱不动,接过来。\\r

   “傻赖……有空下山来住住。”\\r

   “好!”\\r

   ………………\\r

   我们走回黄环的火山洞,她的女儿们远远地迎接我们。钻下地洞,走进火山岩的大堂,迎面扑来一只小耗子!\\r

   “唧唧!唧唧唧!”\\r

   洞里似乎全都是小耗子,有的在跑,有的懒洋洋地窝在一起睡觉,粉嫩嫩的,没长一根毛发。耗子们似乎很喜欢我,直接跳到我的手心里,我才发现,那并不是什么耗子——\\r

   这个东西更像是一个老鼠大小的小猩猩,圆滚滚的脑袋,光不出溜的屁股,前腿短后腿长,还牵着一根长长的尾巴,随着跑动和转圈摆来摆去。但这不是尾巴,我仔细一看,和脊柱不是一回事,而是从产道里伸出来的……\\r

   黄环亲热地抱着两只,惊喜地抚摸这些小猴子们,用颤抖的声音对我说:\\r

   “看啊,王沙涟,多可爱啊!”\\r

   “是啊!”\\r

   “没想到这么快,这么快就出壳了!”\\r

   紫螺则是一分钟都没呆,转身就跑:\\r

   “我也回家看看去!我的应该比你还早!”\\r

   “去吧!去吧!!明天中午我和王沙涟找你去!”\\r

   小猴子们在我身上爬来爬去,比花椒粒还小的小手已经五指分开,抓我的头发都能灵活自如了。我感到心里一阵乱颤,多么可怜又可爱的小家伙们!黄环应该比我还爱她们吧?\\r

   “看见了吗……王沙涟……看见了吗!多好啊!多可爱的!她们就是我的,我和你的,女儿们!”\\r

   ………………\\r

   …………\\r

   ……\\r

   [newpage]\\r

   \\r

   八、\\r

   回到火山洞后,王沙涟有相当一段时间都没写日记。他每天都忙得不行,也不再没日没夜地窝着了,帮忙照顾黄环的小女儿们。这些小家伙们什么都吃,黄环能吃的东西她们都能咬得动,野菜、野果、烤肉、黄环亲自熬的兔子汤,嚼骨头也不在话下,咔吱咔吱吃得欢实。\\r

   王沙涟一开始还对她们呵护有加,轻拿轻放,捏的时候也不敢用力,生怕把肠子挤出来。后来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小耗子们和黄环很亲,也喜欢王沙涟,有时候就跑进他们的房间去玩,玩累了就睡,黄环也睡,一翻身压在身底下,压得都变形了,但是也没什么事,爬出来依旧活蹦乱跳的。王沙涟渐渐发现,她们简直就是结实的小皮球,就算扔来扔去都不会受伤,有时候拽着产卵管甩着玩也没事。\\r

   九岁那批女儿已经开始肩负起保姆的责任了,整天带着妹妹们玩,管理吃喝拉撒,十九岁那批则更像是幼儿园老师,陪她们说话,给她们唱歌,有时候也会教训她们。\\r

   又过了两个月,她们已经像矿泉水瓶一样长了,有些甚至开始试图站立,学着姐姐们的样子双腿行走。这116只小人儿的发育速度也不一样快,有些还只有巴掌大,有些却已经开始发生改变,长出头发,不再跑来跑去,开始躲起来,有意识用草叶遮羞。普通人类要两三年才有的反应,她们破壳几个月就出现了!\\r

   有一次王沙涟和她们玩,一只小耗子用指甲挠他,也用产卵管蛰来蛰去,王沙涟一把攥住,攥了一会儿,可爱的小人儿就不闹了,夹着不丁点的小腿,身子抖了抖,唧唧地尖叫两声,从产卵管里射出一股粘稠的液体。这是怎么回事?王沙涟隐约猜到,这多半是高潮了!高潮过后的小人儿背对着王沙涟,产卵管不再挂在外面,慢慢缩到身体里去。很快,越来越多的小人儿开始懂得保护产卵管。\\r

   “小心点,她们已经能分泌卵液了,你别被她们强奸了就好。”\\r

   黄环说着,吃了一口美味的甜霜,甜得浑身哆嗦,就好像也高潮了一样。\\r

   说到甜霜,这些小家伙们还没尝过,黄环很小心地嘱咐大女儿们,暂时先不要把抹甜霜的食物给她们吃,所以理所当然的,每次吃饭都是大女儿们一堆,新出生的小女儿们一堆,而王沙涟也无疑被挤到小女儿们这边,除了自己吃,也要给她们喂食。看小家伙们狼吞虎咽争抢食物真是一件快乐的事情,但没几个月就烦了,王沙涟非常怀念自己一人安安静静吃饭的时候。\\r

   不过由此可知,也许甜霜对她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对普通人类有麻醉功能,对她们呢?也许就像吗啡一样有剧烈的成瘾性?看黄环和紫螺戒甜霜的样子,又哭又笑,辗转不安,终日揍人,不正像是戒毒中的瘾君子吗?旅游回来第二天,姐妹俩一起到甜霜沼泽去,发疯地舔蘑菇,一边舔一边浑身哆嗦,眼珠上翻,各种体液横流,像母猪一样哼唧,就好像被满地的甜霜菇轮奸一样,那样子把王沙涟恶心坏了。\\r

   顺便一说,旅游回来两个月后,王沙涟的声音渐渐变粗,乳房也缩了回去。他非常高兴,立刻剪短了头发,并且向黄环和紫螺宣布:从此以后要把他当男性看待!\\r

   黄环说:“我还是喜欢你像女孩的样子。”\\r

   紫螺说:“那就把睾丸剪掉好了。”\\r

   ………………\\r

   …………\\r

   ……\\r

   [newpage]\\r

   在这些小家伙里,有一只很让王沙涟在意。她个头最小,只有别人的三分之二,从头到脚也只有黄环的脚丫子长,腰围更是只有丝瓜般粗细,抢食物也抢不过,跑步也跑不动,最喜欢在一个西瓜大小的岩孔里窝着,西瓜洞就在黄环的房间“隔壁”,她在大堂的时候也喜欢独处,一个人在温泉池子里游泳,或者只和小千一起玩。但相对的,她却最先长头发,五月初的时候就已经“长发披肩”了,先于姐妹们把产卵管缩入体内,也最先懂得用草叶做成裙子遮掩下体。\\r

   王沙涟有时候会偷偷看她,有一次看见她窝在自己的西瓜洞里,发出细微的呻吟声,居然正在自慰!普通人类的婴儿这么小还在肚子里睡觉,黄环的女儿居然已经开始自慰了!王沙涟兴致盎然地偷看了半天,也不打扰她。\\r

   “啊啊啊……嗯嗯……啊啊啊啊啊————————!!!”\\r

   一小股爱液飞溅而出,喷在王沙涟的嘴唇上,他舔了舔,和黄环的味道一样。小家伙这才发现洞口有个巨人正在偷看,羞得捂住私处,愤怒地抓起什么东西扔在他脸上。王沙涟捡起来一看,是个皮筋大小的草裙子。\\r

   “呀呀呀呀呀!!!!!!!”\\r

   “哈哈,抱歉抱歉……”\\r

   小家伙愤怒地呲着牙,左手捂住私处,右手挥舞着小拳头,樱桃大小的脸蛋上泛起红晕。真是个另类的小姑娘,王沙涟还从没见过她们“气愤”的表现,更别说害羞了。\\r

   “呀呀呀……呸!呸呸!!”\\r

   “哈哈哈哈!还吐唾沫?别害羞了,你可是从我身体里钻出来的!”\\r

   “呀呀!!呀呀呀!!!给……我!”\\r

   王沙涟以为自己听错了,随口一问:\\r

   “给你什么?”\\r

   “我的……裙子!!!”\\r

   王沙涟瞬间不笑了:\\r

   “等等!你会说话?你这是……跟谁学的?”\\r

   “裙子!裙子!!!”\\r

   王沙涟把她的小皮筋递过去,小姑娘穿上,躺在洞里不理他。\\r

   “我把裙子给你了,告诉我,你是跟谁学的?听得懂我说的话吗?”\\r

   她的同龄人每天都在跟大姐姐们一起玩,学她们自己的语言,但目前大部分也只会咿咿呀呀叫,少数能用她们的语言说简单的词汇,至于外界语言,则是完全不可能有人教。\\r

   王沙涟心想自己听错了,尝试着又问一遍:\\r

   “你刚才是在和我说话吧?你是和谁学的说话?”\\r

   “你!还有黄环!还有紫螺!”\\r

   王沙涟惊讶地睁大眼睛,他可以确定眼前这个小家伙是在说话了!这里确实也只有自己和黄环会用外界语言交流,紫螺偶尔也过来,小家伙要学也确实并非不可能。但王沙涟无比诧异,自己来了一年多,黄环的族人们一直在听他说话,也没有谁因此就学会的,新生的一批更不用说,唯独就有这么一只文弱的小老鼠,居然几个月就学会简单的对话了!?或者说……不只是“简单”的对话?\\r

   王沙涟非常惊喜:“既然你会说话就陪我聊天吧!正好你妈妈打猎去了,我正闲着呢!”\\r

   “我……妈妈?”\\r

   “就是黄环,她是你们所有人的妈。”\\r

   “我不喜欢黄环!太懒了!”\\r

   小家伙吐字清晰地发表了自己对黄环的看法,王沙涟更加惊喜。他几乎敢肯定:除了童话以外,世界上还从没有任何一种体重不过两千克的生物能用人类语言对话!她的嗓音太尖细了,就算大声嚷出来也不会吵,王沙涟继续和她说话,她并不想回答。王沙涟给她一块烤松鸡翅,她接过来就啃。\\r

   “我自己烤的,肯定比你那些姐姐烤得好吃多了!”\\r

   “唔……好吃……谢谢!”\\r

   “你倒是挺礼貌?每次我给你们发食物,你也不来抢?”\\r

   “我不饿。”\\r

   “你就是懒得抢吧?你还说黄环懒,你不也是一样?”\\r

   小家伙立刻急了:“我懒!?我才不和黄环一样!我我……”\\r

   后来王沙涟才发现,她窝在洞里并不总是睡觉,居然是在对自己的西瓜洞进行开凿!锤子和凿子当然没有,她是用手指一点点挖的!黄环和紫螺旅行时表现出的非人的“超能力”,王沙涟怀疑这些小家伙也应该有。她把挖下来的碎石装进一个拳头大小的布兜里,装满了就扛出去。别的女儿还在蹒跚学步,以爬行为主的时候,她就已经能稳稳地走路并且扛东西了。\\r

   “帮我扔掉!”小家伙命令王沙涟说。\\r

   “让我帮忙?有什么好处吗?”\\r

   “我可以给你舒服一下!”\\r

   她躲在黄环的隔壁,长期听王沙涟和黄环说话,果然也学了不少糟糕的东西。王沙涟一乐:\\r

   “那你就先给我舒服吧!”\\r

   “好!你躺着!”\\r

   小家伙居然是来真格的,把王沙涟的花面狸皮裙子掀开,坐在他的肚子上,用胳膊抱住他的阴茎上下套弄,一边弄一边往他龟头上吐唾沫。王沙涟本是开玩笑,此时居然被她弄得舒服起来,于是安心享受。他突然感到有什么东西伸进自己尿道里,猛地低头一看,放下了心,并不是产卵管,只是她把整只胳膊伸进去了。\\r

   “哈哈,滑不出溜!我就是在你这里长大的吧?”\\r

   “嗯,对,你居然连这都知道……嘶嘶……”\\r

   “哈哈!哈哈!要射精了?射出来!射出来!让我尝尝!!!嗯!嗯!”\\r

   小家伙在他的龟头上又啃又咬,留下不少牙印,小手在尿道里不断抽插,带给他一种说不出的刺激。王沙涟一向知道她们性欲旺盛,没想到这么小就已经很旺盛了!小家伙估计娇喘几声给他听,一下就忍不住了!\\r

   “嘶……嘶嘶……呃!!!!”\\r

   射精力量之大,一下就把小家伙的胳膊顶了出来。她拍打着王沙涟的阴茎,榨出更多精液,然后大口大口喝下去。\\r

   她从王沙涟肚子上跳下来,走到他的耳边,悄悄地说:\\r

   “别告诉黄环,我以后还给你舒服,等明年我长大了,下面给你插。”\\r

   王沙涟心里一阵荡漾,不知该如何回答,但他突然注意到,一根细长的带着黏液的产卵管不知何时伸了出来,顶在他的喉咙上。耳边响起更加细小的声音。\\r

   “告诉黄环的话,我就杀了你!”\\r

   王沙涟很惊讶,这个小家伙居然正在威胁他!但他并不害怕,坐起来,把她捧在手心里:\\r

   “听好了,小姑娘,威胁人不是这样威胁的。你说要杀了我,我现在当然会说同意,但也有可能转身就告诉黄环。黄环知道你勾引我,就会把你的管子放在开水里煮,如果我同时告诉她你威胁我,她也许直接就把你穿在树枝上烤了。”\\r

   听到自己会被穿起来烤,小家伙一阵哆嗦,有爱液顺着大腿往下流。她颤抖着问王沙涟:\\r

   “那我该……怎么办?”\\r

   王沙涟一本正经地说:\\r

   “如果你真害怕勾引我的事被暴露,你有两种方法。一是想尽办法对我好,也不要威胁,就是对我好,你第一句话说的就不错。我会期待等你长大点插你的阴道,因此就不会告诉黄环。”\\r

   小家伙说:“但是我还是怕……怕你告诉她……”\\r

   “所以我要告诉你第二条路,不是威胁,很多时候威胁都是无意义的。刚才你能悄悄把产卵管顶在我的脖子上,下一秒钟你就该刺进去,把我杀死。”\\r

   小家伙一拍脑门:“我怎么没想到呢!”\\r

   “哈哈哈!因为你蠢!这个通道很深,大堂里的人看不见,黄环也不在,神不知鬼不觉,如果你把我刺死,根本就没人知道!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勾引我的事更没人知道。黄环就算大发雷霆,她那智商能找出是谁杀的吗?”\\r

   王沙涟刚说完,小人儿就会举一反三了:\\r

   “刚才没杀死,现在杀死也不迟!”\\r

   “可是我已经有准备了,不可能被你……”\\r

   然而王沙涟突然感到自己脚后跟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摔倒在地道里。这个小家伙果然有着不符合身高的强大力量!她骑在王沙涟嘴上,产卵管高高翘起,注射针直指他的眼睛,随时都会刺穿大脑!她不是开玩笑的!\\r

   但是下一秒钟,一只坚硬的生物蹿出来,把她扑倒在地!王沙涟偶尔会捡小蜈蚣回来做虫语练习,并没有荒废这门技艺。他跪在地上,震动声带控制这只二十多厘米的大爬虫,坚硬的大颚差点夹住小家伙的产卵管!小家伙赶紧收回自己的管子,和对方扭打在一起,她很灵巧,丝毫不把对方看在眼里,如果她有撂倒王沙涟的强大力量,也能轻松手撕这只大虫子!但王沙涟同时还在用手干扰她,在她跑动的时候,伸手指头一绊!\\r

   “哎呀!”\\r

   “哈哈哈哈!”\\r

   小家伙摔了个大马趴,蜈蚣立刻扑过来,趴在她背上,几十只脚把她整个包起来。按她的力气挣脱开来也许不难,但是一瞬间,蜈蚣尾端伸出一个白色的东西,伸到她屁股后面,毫不留情地刺进狭小的阴道里。\\r

   “啊啊啊!!!!!!!!”\\r

   小家伙浑身一阵哆嗦,挣扎都没了力气,蜈蚣开始在她身后做动作,白色的锥形物体分泌出黏液,在她体内动来动去,这小家伙也舒服了,尖叫慢慢变成娇喘。\\r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嗯嗯嗯嗯……!!!”\\r

   蜈蚣扭动身体,她也前前后后地扭着腰。手脚不再挣扎,虽然无比害羞,时不时瞪王沙涟一眼,但更多时候则是充满快感的迷离的眼神,小便也有些失禁,偶尔会有尿液挤出来。很快她的娇喘越来越急促,颤抖几下,居然高潮了!\\r

   “啊啊……啊啊啊啊啊——————!!!!!!”\\r

   蜈蚣抖抖尾巴,把白色的东西整个留在她的阴道里,头也不回地就要逃跑。高潮中的小家伙夹了夹大腿,沉重地呼吸着,似乎还在余韵之中。但她很快调整过来,翻身而起,两步追上逃跑的蜈蚣,在它头上猛捶一拳!大虫子痛苦地翻滚身体,扭成一团,它已经享受了自己人生中唯一一次交配,死而无憾了。小家伙把它翻过来,对准它的脖子就咬!咬两口,吐出外面的壳,露出里面的肉,大口啃食起来。蜈蚣一开始还挣扎,挣扎一会儿就不动了,任由她摆弄,已经完全死了。\\r

   十分钟后,她把蜈蚣壳扔到一边,拍拍圆滚滚的肚子,乳白色的东西仍从从她阴道里向外流淌。\\r

   她没忘记要杀死王沙涟的事,再次冲过来,但冲两步就停下了,因为她看见另一只蜈蚣在王沙涟的命令下爬进地道——正是两米多长的小千!!!对她来说小千简直就是庞然大物!!!\\r

   王沙涟得意地说:“我再告诉你一个道理:没有把握制胜的时候就不要暴露杀意。一旦暴露了,你在杀对方的同时,自己也就成了对方的消灭目标。生物为了求生可是不择手段的!好了,虽然只有短暂的几个月生命,但也到此为止了,再见了小家伙。”\\r

   小千的大颚把她夹起来,但她突然大喊:\\r

   “等等!!!求求你放过我……”\\r

   “闭嘴!别像黄环一样愚蠢!求饶只会让人更烦!”\\r

   “不是说好等我长大了就来插我吗?看我下面这么小,养一年就能塞进去了……”\\r

   “这招用过了,不管用,给你半分钟换一招——知道‘半分钟’是多长吧?”\\r

   小家伙用尖细的嗓音喊:\\r

   “知道!知道!你刚才说什么求生不择手段,可是我根本没打算杀你啊!我不杀你,你就没理由杀我,对不对!?”\\r

   “嗯?有意思,继续说!”\\r

   “我用产卵管刺死你,多少会把爱液或卵液沾在你伤口里。虽然没人看见,但我们的嗅觉很灵敏,每个人的体味都有区别,黄环只要在你的伤口闻一闻,再把我们116个姐妹关起来一一对照,很快就能发现是我!”\\r

   “所以呢?”\\r

   “所以我根本不敢杀你啊!王沙涟!我只是和你开玩笑而已!!!!”\\r

   王沙涟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有意思!你比黄环聪明多了!!”\\r

   小家伙也跟着他笑:“对吧?哈哈,这下就能把我放开了吧?你看我根本伤害不了你……”\\r

   王沙涟突然厉声呵斥:“闭嘴!你这贱人!你看我像很蠢的样子吗?”\\r

   “什……什么?为什么突然又……”\\r

   “洞里的女孩教你说话,你学了她们的语言;你睡在黄环的房间隔壁,从我们嘴里学会了外界语言,和我对话非常流利,而且是短短几个月!这些都证明你智商很高,对不对!?”\\r

   “我……我没有故意学,只是听多了,不小心就……”\\r

   “那么别再隐瞒了,你这小妖精,我王沙涟不是蠢货!以你的智商,一定已经学会相当一部分虫语了!对不对!?哈哈!哈哈哈!”\\r

   小妖精脸色煞白,她没想到自己的底牌已经被王沙涟看穿了。她还在狡辩:\\r

   “我……没有!我不知道什么虫语!放我下来!!”\\r

   “还懂得隐瞒实力?说不定哪天就会用来对付我!好啊,我也不插手,就让小千一直把你夹到死为止!”\\r

   “你……王沙涟……你!!!”\\r

   她力气虽大,但目前还明显比不过小千的大颚力度,用手向外撑开,很快撑不住了,手臂一弯,大颚的锯齿在她左肩留下深深的伤痕,有血从伤处流淌出来。她痛苦地看着王沙涟,王沙涟也不慎露出惊慌的表情,但就像他自己所说的,决不插手。\\r

   三秒钟后,小妖精再也支撑不住了,扭头咬住大蜈蚣的触角,含在嘴里,声带咕噜咕噜一阵震动,大蜈蚣受到影响,慢慢松开钳子。她从一米多高掉到地面,用手捂住左肩的伤口。\\r

   王沙涟得意地鼓掌说:“不错不错!真是个聪明的小女孩!我猜你就有这本事!但是很可惜,我无疑比你更强,也就是说,如果我们两个同时对小千下令,它只会听我的!”\\r

   “呃呃……算了,让虫子咬死我!是我输了!杀了我吧!”\\r

   王沙涟捏着她的头发,把她提到自己眼前:\\r

   “你以后的人生,不准说这句话。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命更重要!你的右手和双脚还能动,嘴还能说话,还有无数求生手段,为什么不进行尝试?”\\r

   “我……”\\r

   “算了,坐着别动。”\\r

   王沙涟从黄环的油灯旁边拿了一个小陶罐,打开盖子,气味刺鼻,连小千都飞速逃开了。\\r

   “黄环说这是对你们族人非常有效的创伤草药,我给你抹点……”\\r

   小妖精斜眼看他:“该不会是毒药吧?”\\r

   “黄环有毛病才把毒药放在自己房间里。”\\r

   “好,谢谢你,放在地上,我自己涂。”\\r

   王沙涟把罐子放在地上,小妖精伸手抹了一点,涂在左肩有血的位置,然后从黄环的草垫上拆下一根细长的草叶给自己包扎。\\r

   她的语气缓和多了,抬头问王沙涟:“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以为你要杀了我呢……”\\r

   王沙涟把药放回原位说:“很简单,我先折磨你的身心,让你绝望,再立刻改变态度,施以细小的恩惠,让你心生感激,甚至产生感动,更甚至可能产生爱慕。这样一来就等于对你进行了驯服,不仅消除了你对我的威胁,更可以在今后对你大加利用!”\\r

   小妖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懂了!也就是说,如果我要让你放松警惕,以为自己的计划成功,我这个时候就该表现出顺从,假装自己被驯服了,对吧?”\\r

   “没错。”\\r

   小妖精笑了一下,王沙涟感到心脏咯噔一下,因为他不得不承认,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无比魅惑的微笑!\\r

   她仰头问王沙涟:“你为什么要教我这些道理?”\\r

   王沙涟想了想:“为什么?唔……因为有人这么教过我,我也就照搬原话了。真要说为什么……为了提升你的存活率吧!我数过你姐姐们的人数,每十年一代,年龄越大数量越少,大部分在30岁前就死了,至于原因,多半就是和紫螺那边的部落争战。总之你生在一个很恶劣的环境里,你同龄的姐妹夭折率非常高,好好保护自己的小命!”\\r

   小妖精顺着王沙涟的胳膊爬上他的肩膀,在他脸上一亲。\\r

   “对我这么好,你一定是我爸爸!爸爸!”\\r

   “不不,我听不惯,叫我名字就可以。”\\r

   “嗯!王沙涟!我喜欢你!”\\r

   小妖精说着,又亲一下。\\r

   “咦?对我这么好?是假装被我驯服了吗?”\\r

   小妖精揪着他的耳朵说:“嘿嘿,当然了!”\\r

   王沙涟扭头看着肩膀上的小家伙:\\r

   “和我这么亲热,对待真正的死敌可一定要认真!”\\r

   “真正的死敌?你不就是吗?”\\r

   王沙涟愣了一下,哈哈大笑。\\r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说不定哪天我就死在你手里了!好丫头!好姑娘!真想带你也来一次环游世界啊!快点长大!!!然后,在你打算弄死我之前,装得再温顺一点!”\\r

   “嗯!比如……给你舒服一下?”\\r

   “嘘……黄环快回来了,下次再说!咱们去外面泡温泉。”\\r

   不一会儿黄环果然回来了,带着同族的女孩们,手里抓着两只兔子。饿极了的小女儿们都拥过去,有的跑着,有的还在爬。小妖精钻出池子,也挤了过去,王沙涟饶有兴致地观察她。\\r

   “呀!呀呀呀!!”\\r

   不会说话的小女儿们对着黄环高兴地叫着。\\r

   “呀!呀呀呀!!!!”\\r

   那只可爱的小妖精也对着黄环高兴地叫,就和她的姐妹们一模一样。\\r

   ………………\\r

   …………\\r

   ……\\r

   [newpage]\\r

   现在她们有成年人的小臂高度,但完全不能说是“婴儿”,因为她们的身材比例和人类婴儿截然不同,没有圆滚滚的大脑袋和肥嘟嘟的胳膊腿,反而更像是把普通女孩等比例缩小到四十厘米,细胳膊细腿,但很健壮,攀爬时可以看到皮肤下面暴起的肌肉,头部也不大,比人类婴儿出生时候小得多,智力却高度发达,虽然都比不上小妖精,但比同龄的人类婴儿聪明多了。\\r

   王沙涟很诧异,因为她们的脑容量顶多就像猫狗一样,回想第一次和小妖精说话时,她的脑袋也就只有松鼠大小!但同时他也知道,脑容量对智力没有决定性作用,鲸鱼和大象并不比人类聪明,以此类推,并非不可能存在某种生物大脑体积小于人类却有更高智商!\\r

   这些小原始人们系上草裙,像黄环一样围上裹胸布,遮住两片远没开始隆起的小乳房。到盛夏即将过去的时候,发育最迟缓的个体也终于懂得遮羞了。\\r

   王沙涟虽然说黄环愚蠢,但说实话她也没蠢到那种程度,当盛夏来临的时候,她就已经注意到这只小妖精的与众不同。不过好在与众不同的不止她一个,大概有十多个女儿们都表现出明显的优势,甚至可以说把其他人远远甩在后面。更早成熟只是一方面,别的方面包括……比如更懂得讨黄环开心,或者懂得讨王沙涟开心——因为大部分喂食工作都是他负责的,讨他开心就能多获得食物,再比如力量明显超乎同辈,或者表现出极强的组织能力和控制欲。欺凌情况也渐渐发生,体格健壮的挤兑身材瘦小的,抢夺弱者的食物,划定自己的“地界”,越界者就会遭到殴打。拉帮结派的行为也出现了,大的团体可能有二三十人,小的也至少有八九人,完全独立的个体简直可以说生存不下去。116个小家伙简直就像微型的黑社会,而这只是她们破壳之后九个月的事。\\r

   然而那只小妖精就属于上述的独立个体,就算她谨慎行事,总会有个体型像黄环一样结实的“帮派首领”带着十多个人欺负她,拳打脚踢还是轻的,性侵则是家常便饭,比如扒掉她的草裙,把她摁在地上,用手或者脚折磨她的私处,每次她被玩弄到被迫高潮的时候都会引来嘲笑。王沙涟看着她,从不插手,她也看着王沙涟看着她,如果事后她敢找王沙涟哭诉,王沙涟就会把一脚把她踹到温泉池子里。甚至有一次,将近三分之一的同辈姐妹都参与了欺负她的行动,包括好几个体型强壮的“领袖级”人物,她们把她摁在地上,某个平日里最受黄环喜爱的健壮女孩狠狠拍打她的臀部,使她在外界刺激下露出产卵管,然后整条拽出,放到火苗上烤!可怜的小妖精发出悲惨的哀嚎,奋力挣扎着,却被一群人摁住,纹丝不动。幸好剪刀女孩经过现场,把她救了下来,欺凌者一哄而散。\\r

   王沙涟对她说:“运气不错。”\\r

   “这是在夸我吗?还是讽刺?”\\r

   “讽刺?不不,运气很重要,虽然无法靠努力获得,但有时候却占主导作用。如果我运气不好,已经死过至少十次了。反过来说,虽然要努力求生,但如果厄运让你不得不死,你也要用平和的心态面对死亡。”\\r

   “嗯,我懂了。”\\r

   王沙涟又问:“你为什么不召唤小千来救你?”\\r

   “我不想让黄环知道我会虫语,产卵管烧伤这种小事还不值得我暴露实力。”\\r

   “把黄环当成假想敌?难度太大了,她是个怪物。不过对你来说,这些欺凌者算不上敌人吧?”\\r

   “嗯,完全算不上。”\\r

   小妖精没有表现出任何非凡的能力,不争不抢,不加入任何团体,不越过任何“地界”,也不过分表现出和黄环的亲昵,以减少被同伴欺负的几率,唯独有时候会和王沙涟聊天。她仍旧终日窝在洞里,不过现在已经不能称为“西瓜洞”了,被扩大到直径一米,就连王沙涟蜷缩身体都能钻进去,这个工程不可能不惊动隔壁的黄环,小妖精也是因此才被她注意到的。\\r

   “你看,王沙涟,咱们隔壁有个新邻居!”\\r

   “是啊,我也发现了……”\\r

   王沙涟没告诉黄环他们曾有过深入交流。\\r

   他和黄环偶尔也去紫螺那边串门,依旧是在钟乳石之间磕磕碰碰。走进溶洞,紫螺高兴地炫耀自己的女儿们,拍三下手,小女儿们就从洞穴各处跑过来,整齐地排列成9×10的方阵,还有七个强壮的站在最前面。这些女孩们就和紫螺一样洁白瘦弱,也已经穿上了贝壳衣服。王沙涟俯视着她们,她们就像小小的军队一样,没有命令就纹丝不动。\\r

   王沙涟很难想象,未来的某天她们会和黄环的女儿们厮杀吗?如果自己在这里住下去,黄环和紫螺保持和睦,姐妹两人各自的女儿们不也就能和平相处了?\\r

   虽然隐隐觉得没这么简单,但此时也只能如此希望了!\\r

   此时大约是她们破壳十个月,普通人类小孩发育十个月已经差不多能出生了。\\r

   ………………\\r

   紫螺也是这么想的,她想趁孩子们小的时候就把关系培养起来,提出要和黄环的女儿们沟通,黄环勉强同意了。王沙涟当然要肩负起重大责任,他负责给小孩们互相介绍,控制局面。\\r

   他对黄环说:“如果你和紫螺表现得就像旅游时候那样和睦,你们的女儿就没理由互相争斗。她们还刚出生,怎么会知道‘敌对’的含义?”\\r

   黄环不置可否,她似乎不很支持这次联谊活动。\\r

   但活动还是照常举行了,时间定在傍晚,地点定在山顶一片相对空旷的土地上,紫螺领着自己的97个女儿,黄环领着自己的116个女儿,也有很多10岁的女儿们跟着,因为她们还没经历过太多矛盾,至于20岁那辈就算了,黄环只带了剪刀女孩,紫螺也只带了一个,两个大女孩相隔八百米就已经想手撕对方了。\\r

   大女儿们远远隔开,新生的小女儿们混坐在一起,洁白的和棕黄色的皮肤倒也不会认错。王沙涟提前两个月就突击学习她们的语言,拟定一篇讲稿,活动前几天洗了自己的花面狸皮裙子,理了头发,整理得干干净净,此时自信地站在她们面前致词:\\r

   “……在这个充满人类的世界上,你们是独一无二的种族,理应相互帮助,追求更好的生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们分为了两个部落,并且曾经有过矛盾,但现在也是时候和解了!你们没有任何不可化解的矛盾,完全可以在合作中生存,比如一起打猎,比如互相学习衣服的制作方法。而你们各自的母亲,黄环和紫螺,现在的她们也非常和睦,甚至去年一起进行了长途旅行。如果你们能保持和睦,未来甚至可以搬到一起居住,黄环和紫螺也住在一起,就像大家庭一样,永远不再分开!”\\r

   王沙涟设计的活动很简单:大家一起快快乐乐地烤肉!213个女孩被分成21组,每组都有来自两个部落的女孩,十个人围在火边,由大点的女孩讲解烤肉的方法。同时黄环和紫螺还有些别的想法,同时抱来几罐甜霜,并且对女儿们宣布:今天将是她们人生中第一次品尝甜霜的日子!王沙涟知道,这种高成瘾性的东西对她们来说无异于毒品,但似乎确实能带来神经和精神上的双重快乐,也许对今天的联谊有帮助。女孩们都无比兴奋,之前只能看姐姐们吃,想尝一口都不行,今天终于可以亲自体验了!\\r

   宴会开始,她们表现出了极大的友善,聊着天,牵着手,互相帮忙,一起学习如何烤肉。也许她们80%的兴趣点都在即将品尝的甜霜上,但共同尝试新鲜事物也确实增进了她们的关系。肉快烤好的时候,大女儿们果然用木片涂上甜霜,就和族人们的日常饮食一样,小女儿们闻到这种甜腻的香气,都馋得口水四流。\\r

   虽然也给王沙涟准备了无甜霜烤肉,但他不是来吃东西的,游走在每一堆篝火之间,用她们的语言和今天的小客人们聊天,也注意着那只孤独的小妖精。肉烤好了,带着油脂和甜霜的气味,女孩们也不怕烫,迫不及待地大口撕咬,一个个惊喜地睁大眼睛!\\r

   “唔!好吃!唔唔……”\\r

   吃着吃着,她们变得亢奋起来,有点像人类饮酒后的反应,拘束也少多了,欢快地和身边的人聊天,或者站起身来跳舞,手拉手围着篝火和烤肉转圈,草裙和贝壳裙子随着她们的舞步摇摆。\\r

   “嘿——!嘿——!阿苏——拉哆————玛~~~~~~~~”\\r

   黄环和紫螺也很高兴,在篝火堆之间跳舞,唱着祝福女儿们健康成长的歌。女儿们也一起唱。在王沙涟的刻意安排下,唯一到场的两个20岁大女孩被分到同一堆火旁,她们是同辈姐妹的领队者,是真正厮杀过的人,一开始决不搭话,但渐渐看到妹妹们和睦相处,看到黄环和紫螺也在尽力维持关系,两人开始有所交谈。\\r

   女孩们又唱又跳,王沙涟也一起跳着,他感到心里暖融融的,有种呼之欲出的幸福感,感谢自己的曲折经历,感谢遇到过的所有人,同时由衷地祝福所有这些女孩们都能幸福快乐。他是无神论者,但他在向随便什么神进行祈祷,祈祷自己能一生都和黄环住在这里,因为这是他的家,看着从自己身体里钻出来的女儿们健康成长,然后在黄环的守护下安静地死去。这有什么困难吗?不,没有!不仅没有,反而应该说是……理所当然!\\r

   不和谐的景象马上就出现了,某堆篝火旁边一阵喧哗,有女孩向黄环打报告说,有人正在浪费食物!王沙涟已经看见了,就是那只小妖精,她也像姐妹一样咬下一大口烤肉,咀嚼两口,却眉头紧皱,吐了出来,还连吐口水,周围的女孩们都躲得远远的。\\r

   黄环和紫螺走过去,所有人都看着她,黄环问:\\r

   “你?你是在我隔壁钻洞的那个?为什么吃一半吐出来?”\\r

   小妖精不说话,低着头。\\r

   “听得懂我的意思吗?能说话吗?”\\r

   王沙涟知道她不仅能,还能说不同语言。但她仍旧一言不发。这样很不好,黄环毕竟不是幼儿园老师,把她惹急了可真是会吃人的!\\r

   黄环果然不耐烦了,抓着她的头发把她提起来,王沙涟赶紧劝住:\\r

   “别冲动,一定是有什么原因,听听她说什么……”\\r

   “说什么?你看她根本就不说话!”\\r

   王沙涟蹲下来,用生硬的语言和她对话:\\r

   “一定有什么理由吧?说出来,黄环会原谅你的……”\\r

   小妖精犹豫了很久,还是开口了:\\r

   “为什么你们吃得这么高兴……?这上面明明抹了……有毒的东西!!!”\\r

   所有女孩们一片哗然,王沙涟也大吃一惊。她说的是什么?甜霜吗?王沙涟继续问:\\r

   “为什么你觉得有毒?身体不舒服吗?”\\r

   “嗯!只吃了一口就觉得不对劲,浑身轻飘飘的……”\\r

   黄环却瞬间和蔼多了,扯了一块烤肉吃进嘴里,然后用大油手抚摸她的头发:\\r

   “哈哈,我还以为什么事,放心吧!有轻飘飘的感觉就对了,甜霜就是这种让人高兴的东西啊,你看,越吃越高兴!吃再多也不会有事,你问王沙涟,我和紫螺前一阵去甜霜沼泽吃了一整天呢!不知多久以前我们就开始吃甜霜,一辈辈的女儿们也都吃。你只是吃第一口不习惯,以后慢慢就适应了……”\\r

   紫螺也温柔地说:“来,再尝一口,试着咽下去,很快就能高兴起来。”\\r

   小妖精仰视着她们的脸,再看看王沙涟,王沙涟不知道该做什么,他只知道甜霜对她们来说有成瘾性,戒的时候会很痛苦,但具体有没有毒性还真不知道,黄环吃了这么久都没死,想必没毒吧?\\r

   “我不吃!不想吃这么难吃的东西!”\\r

   黄环和紫螺不再理她,继续到一边去唱歌跳舞。旁边的女孩们则开始嘲笑她,充满恶意的嘲笑,就好像在看另类一样。一个经常欺负她的强壮女孩走过去抽她的脸,用拳头捶她的头,她赶紧用手护住脑袋。更多女孩围了过来,捶打她的身体,用注射针在她身上乱刺,不仅黄环这边的女孩,就连紫螺那边的也有!也不仅限于同龄姐妹,负责在这堆篝火烤肉的10岁女孩也开始欺负她,用烤好的鸡腿抽她的脸,滚烫的油脂和酱料沾在她脸上。\\r

   “呀——!!!停下—————”\\r

   “哈哈哈哈哈哈!!!!!”\\r

   在王沙涟面前古灵精怪的小妖精此时哪有半点灵气,完全就是个小水蛭,小蚯蚓,小鼻涕虫,被人戳来戳去。别的女孩把欺负她当成一项娱乐活动,一群人把她摁在地上,强壮的女孩更是掰着她的嘴。负责烤肉的是个紫螺的女儿,在一群小矮子的簇拥下,一脚踩住小水蛭的胸脯,然后把滚烫的鸡肉涂上厚厚的甜霜,硬生生塞进她嘴里。\\r

   “你给我吃!敢说我烤的食物难吃!?吃下去!吃下去!吃下去啊!”\\r

   “啊啊!!唔唔唔……我不吃……不……”\\r

   烤肉女孩把手伸进她的嘴里,把食物捅进她的喉咙。小水蛭突然浑身一阵颤抖,睁大眼睛,急促地呻吟着,就好像达到一个剧烈的性高潮。女孩们发出更加响亮的嘲笑声。\\r

   “唔唔……嗯!嗯!嗯!嗯……”\\r

   “哈哈哈哈哈!!!”\\r

   烤肉女孩俯视着她,又拿了一小块烤肉,也是涂满了甜霜,举到她面前几厘米,向她脸上吹气,把甜霜的气味吹进她的鼻子里。\\r

   “怎么样?哈哈……哈哈哈哈!想吃第二口了吧?”\\r

   “我……嗯嗯……不……不想!!!”\\r

   然后她如法炮制,又一次把肉塞进小蚯蚓的喉咙里,捂着她的嘴,拍打她的脖子,迫使她咽下去。一个平日深受黄环喜爱的强壮女孩开始用手性侵她的私处,手指毫无阻碍地捅进阴道,因为就在甜霜的作用下,她的私处已经挤出大量爱液了。\\r

   “哈哈哈哈!!!想不想吃第三口?”\\r

   “不……决不!!!啊啊……决不吃这种……难吃又有毒的……啊啊啊啊!!!!”\\r

   又是一大块裹满甜霜的食物塞进她的嘴里,可怜的小鼻涕虫已经满脸都是眼泪和鼻涕了,浑身肌肉都在不自然地痉挛着,也不知是因为下体的刺激还是甜霜的作用。\\r

   “哈哈哈哈哈!!!流了好多水!”\\r

   “她好像要尿尿了!!!”\\r

   为了避免她失禁,姐妹们把鸡腿骨塞进她的屁眼,把鸡肋骨塞进她的尿道。附近几个火堆的女孩也都过来看,高兴地冲她指指点点。\\r

   烤肉女孩呵斥:“来,这是第四口,给我吃下去!!!”\\r

   “我……啊啊啊啊……不吃!!!!”\\r

   “嗯?不吃了?那算了,我们自己吃。”\\r

   “等等……不塞进来吗?啊啊……”\\r

   “既然你嫌难吃,为什么要把宝贵的甜霜浪费在你嘴里?”\\r

   小水蛭委屈得快要哭了,她伸着脖子,张大嘴巴,啊啊地叫,扭曲的表情似乎在哭,但也像是在笑,充满了对自己的厌恶。\\r

   “啊啊啊啊……不浪费……我不浪费!!!”\\r

   烤肉女孩再次把甜霜的气味吹到她脸上:\\r

   “说真话!到底想不想吃?”\\r

   “我……想!!啊啊……想吃!!!快给我吃!!!啊啊啊啊……”\\r

   “把管子伸出来就给你吃!”\\r

   这群人明显不怀好意,但她却无比顺从地伸出管子。烤肉女孩一把抓住,从炭火上扯下一块松鸡皮,把她的管子裹住,上下撸动。滚烫的鸡油瞬间涂在娇嫩的小肉管上,但她居然被刺激得舒服起来,欢快地娇喘着,张大嘴巴等待甜霜的到来。她的每一阵高潮都会引来姐妹们哄堂大笑,女孩们向她嘴里吐唾沫,还有一个最爱欺负人的蹲在她脸上尿尿。\\r

   “啊啊……甜霜……我要甜霜……我……唔唔唔唔唔……咕嘟……”\\r

   烤肉女孩把涂着甜霜的肉自己吃进去,咀嚼两口,连唾沫吐到她嘴里。但是就算如此,她也激动地品尝着,吮吸少之又少的甜霜的味道,大口地吞咽着。就在这时,一点火星溅到她的产卵管上,沾满油脂的管子瞬间燃烧起来!\\r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r

   女孩们嘻嘻哈哈地逃开,小妖精的产卵管痛苦地扭曲着,想缩回去又不敢缩,因为火苗会燎到尿道和阴蒂,就这样烧了几秒,从尖端射出一股黏液。\\r

   “啊啊啊啊啊——————!!!!!!”\\r

   “哈哈哈哈哈!!!!!!!”\\r

   油脂燃尽,娇嫩的肉管子冒着白烟,无力地痉挛着,不知还能不能好起来。王沙涟一直看着,没有插手的打算。果然她们对这种黏液没有任何抵抗力,就算是警觉的小妖精也瞬间就被征服了,失去理智,沉浸在肉体和精神的快感之中。虽然吃不死人,说是“有毒的东西”其实一点都不夸张!\\r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

   黄环和紫螺这时候才发现她们在欺负人,黄环丝毫不管,继续唱自己的歌,紫螺跑过去质问情况,发现被欺负的就是刚才拒绝食用甜霜的那个。她把烤肉女孩教训了一顿,又简单查看了小妖精的伤势,没说什么,继续找黄环玩去了。\\r

   女孩们又唱又跳,折腾了一个晚上。但是宴会快结束的时候,紫螺少了一个10岁的女儿,就在距离聚会地点500米左右的一堆阴暗而茂密的灌木丛里,黄环发现了她的尸体。\\r

   ………………\\r

   先前紫螺发现少了一人的时候,黄环让所有女儿们都在山顶不许动,此处也只有他们三人。黄环是用嗅觉找到的,她说自己闻到了强烈的血的气味。\\r

   “啊啊……啊啊啊啊!!!!”\\r

   紫螺惊叫着冲过去,把自己的女儿从灌木丛底下拽出来,搂着她的尸体,摇晃她的脑袋和肩膀,检查她是否还有呼吸。可怜的小身体还睁着眼睛,仰视着模糊的月亮,痛苦惊愕的表情定格在脸上,消瘦的小胸脯已经没有半点起伏。\\r

   黄环举着火把凑过去,她的左胸淌满鲜血,尚未完全凝固,鲜血是从一个小洞里流出来的,小洞很细,还没有草茎粗,但深入心脏,夺走了她的生命。\\r

   “啊啊啊!!!!”\\r

   紫螺呼唤着她的名字,痛苦地哭泣着,她和黄环不一样,很珍惜自己的每一个女儿,记得她们每个人的名字。借着火炬的光芒,王沙涟隐约认出,她就是给小妖精嘴里塞烤肉的人。\\r

   胸口的洞还有少许乳白色的液体淌出,黄环用手沾一点尝尝:\\r

   “卵液的味道,是被产卵管刺死的。而且看伤口粗细,应该是新生的一批。”\\r

   王沙涟惊讶地问:“你们种族的身体不是很强吗?黄环不是从飞机上掉下来也毫发无伤吗?你不是徒手就能撕开一条铁船吗?这种强度怎么会被那么软的产卵管刺穿心脏?而且怎么会是新生的一批?年长十岁的不可能比新生儿还弱吧!”\\r

   紫螺摇着头:“不……反而应该说,只有新生的一批才有可能。”\\r

   “为什么!?难道你们的女儿越大越弱?还是说有什么别的……”\\r

   黄环突然说:“有了!趁现在所有人都还在山顶上,对照她们的卵液气味,很容易就能知道是谁!”\\r

   王沙涟知道黄环确实有这样精确的嗅觉,这是个理所当然的好办法。\\r

   紫螺依旧抱着死去的女儿,狠狠瞪着黄环:\\r

   “如果是你的人呢!”\\r

   “送过去任你处置。”\\r

   “任我处置?有什么用吗!我的女儿还能回来吗?杀光你整个山洞难道有用吗?”\\r

   “好啊,紫螺,凶手还没找出来,你就已经认定是我这边了?再说死一两个女儿不正常吗?有什么大惊小怪?我有时候高兴了还会亲自宰两只吃吃,让她们自己跳进火里烤熟自己,反正有一百多个,少一两个又怎么样?”\\r

   紫螺紧紧抓住死去女儿的肩膀,面目狰狞地看着黄环:\\r

   “你这……你这魔鬼!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r

   “哈哈!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惊讶什么?再说了,我的女儿是生是死都听我的,你也管不着!!!管!不!着!”\\r

   “啊啊啊啊!!!!”\\r

   这段愚蠢的对话发酵到极致的时候,她们终于压抑不住怒火,扭打在一起,王沙涟急得直跺脚,嚷着劝解的话,试图用脚把她们踹开。虽然是紫螺先扑过去的,却被黄环摁在下面一通乱捶,捶得嘴角流血,最后火炬燎着了紫螺的头发,在她肩膀烧了一个通红的大水泡,黄环怕被波及,才赶紧放开她。\\r

   “哈……哈……黄环……你……呀啊啊啊啊啊啊!!!!!”\\r

   紫螺还要冲过去,王沙涟冒险挡在中间:\\r

   “别闹了!赶快回山顶找凶手!”\\r

   “一定是黄环的人!还用找吗?多半就是不吃甜霜的那个!我的女儿把甜霜塞给她,她就怀恨在心,只能是这样!黄环从来不管教自己的女儿,所以才会出现这种人……”\\r

   王沙涟大吼一声:“住嘴!等认出凶手再指责你姐姐!”\\r

   黄环也冷笑:“哼,说不定是你那边自相残杀呢?”\\r

   王沙涟艰难地促使她们移动步伐,停止无谓的嘴仗,回到山顶。在进入篝火的亮光之前,他让黄环把尸体藏在大石头后面,先不要告诉女儿们发生了什么。\\r

   确认所有213个新生女儿都在这里,紫螺的97个整整齐齐地列成方阵,黄环的116个则三五两群地按团体聚集,有的还在意犹未尽地舔舐甜霜。黄环和紫螺命令所有人伸出产卵管,然后从她们面前经过。王沙涟一直在观察小妖精的表情,因为她的动机最明显!\\r

   先把紫螺的97个过了一遍,黄环很仔细地闻,虽然她说“说不定是你那边自相残杀”,但最后遗憾地摇摇头:\\r

   “不是你的女儿。”\\r

   “当然不是!一定是你那边的!”\\r

   黄环的女儿也一个个从她鼻子底下经过,过得很慢,应该说是万无一失。快到小妖精的时候,王沙涟简直把心提到嗓子眼,不知为何极度紧张,紫螺也紧紧盯着她。小妖精一点也不比别人慢,走到黄环面前,黄环还特地多闻了几秒。\\r

   “往前走。”黄环说。\\r

   王沙涟心里有块石头落下来,他发现自己内心似乎在偏袒小妖精,说不出为什么,只因为她有着世间最最妩媚的微笑?\\r

   继续往前过,快结束的时候,黄环突然把一个女儿拽出来,竟然是她最喜欢的一个!也是最常欺负小妖精的一个!女孩看起来满脸迷茫,但又有些胆怯,果然有所隐瞒!黄环没有疏忽,把后面的女儿也都验证了一遍,之后又到石头后面的尸体处再确认一次样本,回到篝火前确认她最喜欢的女儿的气味。\\r

   黄环对紫螺说:“就是她,你带走吧。”\\r

   “等等等等!”王沙涟赶紧拦住,“你们不能这么办事!我知道黄环鼻子很灵,也相信她百分之百不会出错,但是你们等等!现在把凶手找出来了,总要问问动机吧?她们到底有什么不和?”\\r

   紫螺一把抓住小嫌疑犯的胳膊,把她整个提起来:\\r

   “你……你刚才到底干了什么!?快说!!!”\\r

   “我……我……我不知道……”\\r

   “你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事都不知道!?”\\r

   两个20岁的大女孩也是一脸茫然,商量了一下,低声向黄环和紫螺发问:\\r

   “能不能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r

   经过王沙涟的同意,黄环把尸体从石头后面抱出来。女孩们都倒吸一口凉气,立刻就有受害者的同龄姐妹抱住尸体嚎啕大哭。看到这幅样子,紫螺再一次流出眼泪,呼唤着女儿的名字。\\r

   她突然用人类语言对黄环说:“我要让她复活!!!”\\r

   王沙涟以为她只是伤心过度导致精神失常,但黄环却一本正经地回答:\\r

   “不行,如果你每死一个女儿都要复活,咱们的女儿就永远不会减少了。”\\r

   “我不要每一个,就是这个女儿!我想让她复活!曾经不可能,现在有王沙涟在,不可能的事也变可能了……”\\r

   王沙涟摆摆手:“不不,现代科技再怎么发达,我也没法让你女儿活过来。”\\r

   紫螺却说:“不是什么现代科技,帮帮我吧,求你了,只要你再次像去年一样,让我的女儿在你体内成长,然后取出来,她就能复活!”\\r

   黄环呵斥她:“别说了!我不想告诉王沙涟这件事,也不允许他帮你的忙!”\\r

   紫螺再次瞪着她:“王沙涟不是你的东西,他不需要你的允许!我在和他说话,你没有插嘴的余地!我会说服她复活我的女儿!”\\r

   王沙涟赶紧说:“停下!你们都停下!什么复活不复活的,你们真当自己是神?现代医学也不可能把死人复活,就凭你们能有什么办法?”\\r

   紫螺站起来,指着黄环的额头,对王沙涟说:\\r

   “就在我们每个人的身体里,都有一个自己的种子,就算别的部位破坏了,只要把种子埋进人类的身体里,就能长成新的自己。我们很久不复活自己的女儿了,因为黄环说,十年一次的产卵已经要消耗两个外界人类了,如果杀死更多,早晚会被人类憎恶,赶尽杀绝。但是现在不同了,王沙涟,你不是有现代医学吗?可以把身体剖开再缝合,你也不会死!所以帮帮我吧,就这一次,以后再有女儿死亡我也不会求你,真的只有这一次……”\\r

   王沙涟根本不知道她在胡言乱语什么:\\r

   “你说你们有‘种子’!?好,也许真有,毕竟你们和外界人类完全不同,也许真有某种细胞可以在体外分裂,增殖成新的个体,就像植物一样。但是我要告诉你们,这不叫复活!现代科技也能实现,把羊的细胞提取出来,复制一个新的羊,但这不叫复活,这叫克隆!新的羊和旧的也不是同一只羊,它们就像双胞胎姐妹,最明显的区别就是——它们的记忆截然不同!”\\r

   黄环和紫螺睁大眼睛看着他:\\r

   “你在说什么?什么叫细胞……克隆……??我们听不懂你说的话……”\\r

   王沙涟不耐烦地怒吼:“你们听不懂我说的话?我也听不懂你们的!!!你们不是神,虽然很神奇,此前不为人知,但也逃脱不了‘生物’这个范畴!看看这个女孩,她已经彻底脑死亡了,记忆也灰飞烟灭了,就算克隆一个相貌一样的也不是她本人!记忆会被清零!”\\r

   紫螺一脸茫然:“为什么记忆会被清零?我说了,只要有种子,身体的任何部位被破坏了都无所谓,包括脑子。帮帮我吧,求你了,把种子埋在你的身体里,让我的女儿复活!等她长大了,你再把身体切开,把她取出来……”\\r

   王沙涟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就在这时,紫螺突然跪在他的身前,弓着身子,额头贴着他的脚背,有眼泪滴在滴在他的脚趾上。\\r

   “求你了……呜呜呜呜………………”\\r

   黄环说:“好吧,复活的事我同意了,就这一次,以后你再死多少女儿也不许找王沙涟帮忙了!”\\r

   王沙涟惊呼:“你说什么!?我自己还没同意!!!!连你也相信她能复活!?”\\r

   紫螺这时候不再照顾王沙涟的人权了,转而跪在黄环脚下,用一切方法表示感谢。她们全程使用外界语言,女儿们都呆愣在原地,不知她们在说什么。\\r

   黄环拍拍王沙涟的肩膀:“放心吧,这次只有一颗卵,不会堵死你的尿道,只需要三个月,而且……”\\r

   王沙涟迫不及待地问:“会不会把我变成女孩?”\\r

   “不会。”\\r

   王沙涟情不自禁地露出欣慰的表情。这件事他就算是默许了,如果不验证一下紫螺也不会死心。不管最后能克隆出个什么东西,也算是对她们这种生物多一份了解吧。\\r

   一码事归一码事,紫螺对黄环说:“杀我女儿的人,我要带回去仔细拷问,如果确定是她,我仍然要杀了她。”\\r

   “随便随便。”黄环心不在焉地说。\\r

   这时从紫螺的97个新生女儿方阵里走出一个又瘦又小的女孩,就好像一只白色的小水貂,左右看了看,最后鼓起勇气,拿起一把石刀,向尸体走过去,开始凿她的脑袋!所有人大吃一惊。\\r

   王沙涟用她们的语言大吼:“你干什么!?”\\r

   “我要找凶手,尸体会告诉我们凶手是谁。”\\r

   王沙涟堂堂解剖学出身,竟被不满一岁的小原始人教育,此时也是颜面无存。但这只瘦小的小水貂说的一点没错。于是王沙涟耐心地问她:\\r

   “你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r

   “第一,今晚她们关系很好,一直在聊天,不可能有仇恨。第二,死掉的姐姐离开篝火的可能是去河边喝水或者上厕所,黄环阿姨指出的这位凶手随后也去了,但是就在她离开篝火之前,死掉的姐姐就已经很长时间没回来了,喝水或者上厕所不需要这么久,很有可能那时候她就已经出事了。第三,我们的产卵管还不够长,十岁的姐姐如果站直身体,我们是够不到的,她只能是蹲着或者躺着。如果蹲着,从正面进攻,她怎么可能不反抗?怎么可能没有打斗痕迹?如果躺着,她怎么敢离开篝火躺在别的地方?”\\r

   王沙涟说:“不错,我们是在一堆灌木丛里看见她的,很黑,几步开外就是河,不可能在那里睡觉。你还有什么发现?”\\r

   小水貂说:“她的鼻孔里有大块血痂,两侧鼻孔都有,几乎整个堵住,如果不是大量流鼻血几乎不可能,但脸上却没有一丝血迹,很干净,我想凶手一定清洗过她的头部。再看她的头发,上面有些结块的泥土,一定是被水沾湿之后混合沙土,晾干之后才结块的。”\\r

   王沙涟说:“第二条不一定,因为那里确实有些稀泥,但你说的第一条很有意思,我也注意到鼻孔里的血痂了。不错,很多迹象表明凶手洗过她的头。不洗胸口的血,却洗头部,你觉得这是为什么?”\\r

   小水貂说:“我觉得她不是被刺穿心脏死的。”\\r

   “说得好。”\\r

   王沙涟对紫螺说:“我们想把她的脑袋剖开,探究她真正的死因。”\\r

   “好,我也要从她的脑袋里取出种子。”\\r

   没有像样的工具,只有一柄石刀,上面有少许锯齿,王沙涟就凑合用,在她的颅骨上锯了一圈,小心翼翼地拿下来……\\r

   一瞬间,里面洒出一团模糊的肉酱,根本没有成形的脑子!混合在脑浆之间的,还有一只窒息而亡的小蜈蚣!再看细节,她的右侧鼓膜完好,左侧的却被开了个大窟窿!她是被咬死的!\\r

   紫螺的目光瞬间瞪在黄环和王沙涟身上。黄环摆手说:\\r

   “你不会是怀疑我们两个吧?我们先费劲杀了你女儿,再同意把她复活?我和王沙涟有病?”\\r

   “我知道不是你们……你的女儿也有会控制蜈蚣的,对不对?”\\r

   “对,每代我只教一个,但是别说新生的这代,就连十岁的我也还没教过。要说会的话,也只有……”\\r

   黄环看了看剪刀女孩,她也会虫语?凶手是她?但王沙涟知道,这里还有另一个人也会虫语!这个秘密他没告诉过黄环!\\r

   王沙涟的大脑一阵轰鸣!小妖精!该死的小妖精!难道果然是她!?该告诉黄环吗?当然该!以命偿命,让黄环和紫螺杀了她!但是……但是……为什么此时此刻说不出口?为什么不告诉黄环有个小妖精也会虫语?为什么自己潜意识里在包庇她!?\\r

   王沙涟的目光扫过小妖精的脸,她果然在看着自己,没有一丝表情!那表情王沙涟无比熟悉,那是对自己的生死毫不在意的冷漠表情!她就好像在说:“快点,向黄环告发我,然后让她杀死我,反正我已经无所谓了!”\\r

   有包庇之心的不止自己,黄环也没有告诉紫螺剪刀女孩会控制虫子。场面很血腥,但紫螺不再伤心,用手在脑浆里翻找,从后脑勺部位掏出一团什么东西,用干净的树叶层层包裹,交给黄环。难道那就是所谓的“种子”!?\\r

   虽然线索有了如此进展,但被黄环闻出来的小女儿仍旧是重要的涉案人员,紫螺要把她带回去审问,同时也把尸体带回去好好检查。最后她还对王沙涟说:\\r

   “复活我的女儿,问问她死前最后一幕看到了什么,然后就能知道是谁杀了她!”\\r

   王沙涟不屑地一笑,哼哼,虽然在法医界有句名言就是“让死者说话”,但还没有谁让死者复活过来说话的。\\r

   今晚就到此为止了,黄环和紫螺带着各自的女儿回家。临走之前,王沙涟叫住那只瘦小的小水貂:\\r

   “你很聪明,一定保护好自己,像你这样聪明的人最容易受到凶手报复。”\\r

   “嗯,谢谢。还有……”\\r

   小水貂犹豫一下,继续说:\\r

   “……能不能教我说外面的语言?我听妈妈说了你们的旅行,总有一天我也要到外面去!”\\r

   紫螺让她们管自己叫妈妈。\\r

   “没问题,我和紫螺都会教你。快去吧,你的姐妹们都走远了。”\\r

   无辜的小嫌疑犯大声哭喊着,被紫螺的女儿们带回溶洞里。黄环也带女儿们离开,小妖精若无其事地走在王沙涟身边,用她们的语言说话,丝毫不透露自己的本领。\\r

   “你知道吗,王沙涟,甜霜,真的很好吃。”\\r

   ………………\\r

   …………\\r

   ……\\r

   [newpage]\\r

   王沙涟醒来,发现自己被麻醉了。他还能说话,但手脚完全不能动。在油灯的映照下,黄环的脸显得无比严肃。\\r

   “这是……这……”\\r

   “别动,这是仪式。我要把紫螺的女儿种在你的体内,快的话半年后她就能复活。”\\r

   王沙涟隐隐猜到是这件事。自从那次以鲜血收场的篝火晚会之后,他一直在思考紫螺所说的“复活”的含义。什么是复活?生物学有真正意义上的复活吗?高等动物有可能在死后重生?虽然近年来有很多相关的动物实验,使心脏停跳几十分钟甚至几小时后复苏,但那不能算是真正的“死亡”,因为细胞没有受到破坏,仍保持活性。某些低等动物比如蚯蚓有很强的生命力,被切断可以存活,也不能说是复活,结构复杂的高等动物就更不可能了!\\r

   眼前这些女孩们不曾被作为样本研究过,但王沙涟也能做出最基本的判断:她们是某种高度进化的灵长目人科生物,依靠大脑思考,如果身体结构受到破坏,依然有可能造成不可逆转的脑死亡。那么“复活”对她们来说是不可能的!紫螺提到过“种子”,种子又是什么?她们有时会表现出低等动物的特性,比如单性生殖,比如卵生,那么有没有可能像蚯蚓一样,体内某个部位存在着分化程度很低的胚胎细胞?\\r

   黄环拆开叶子包裹的肉球,用细小的木签子在里面挑,果然挑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红色半透明物体,只有蟹籽般大,沾在木签子上,小心翼翼地用左手捧着。\\r

   “等等,黄环,我想跟你商量一下,或者说我想先问你件事……”\\r

   “嗯?”\\r

   “你们所谓的复活,曾经做过吗?”\\r

   “做过,很久很久以前了……”\\r

   “成功了吗?”\\r

   “当然成功了!复活之后的女儿和死去的一模一样!!!”\\r

   “一模一样啊……”\\r

   王沙涟心想,自己的猜测果然不假:她们的身体很独特,含有胚胎细胞的再生卵——姑且称之为“再生卵”——在特定环境下,比如人类体内,可以“复活”出一模一样的个体,但也仅仅是一模一样而已了!这就像是克隆,单纯的基因复制,复制出一个双胞胎姐妹。要说记忆,那当然是一丁点也不会继承下来!\\r

   “听我说,黄环,这根本不是复活,一模一样也不代表就是她本人,只是相貌相似的另一个女孩而已。她的十年记忆也不会回来,随大脑的破坏而消失了。”\\r

   “可是我已经答应紫螺了……”\\r

   “可以再去和她商量!我会给你们解释理论,以你们的理解力用一天时间就能明白!相貌一样也不代表是她本人,出生之后要重新学习语言,认知世界,曾经的记忆和经验也不会保留,所以这样的‘复活’是没有意义的!难道你们曾经复活的女儿还能保留记忆?”\\r

   黄环似乎在努力回忆,点点头又摇摇头:\\r

   “我不太记得了……还是很久远的事……好像……确实没保留?”\\r

   “对吧!所以再和紫螺商量商量?我不想为没意义的事再切一次自己肚子。”\\r

   黄环却说:“不不!不一定切肚子!只有一枚,不占地方,也可以用你的嘴。但要保证三个月内不咽下去不吐出来。因为种子比卵液更容易存活,只要保证在你体内就好……”\\r

   “好办!你们简直太蠢了!直接在我身上划个伤口,把卵埋在皮下不就好了!三个月后我也死不了!如果种子真能复活,你们以后再有死了的女儿,就去村里请人帮忙,借他们的身体用下,谁都死不了!!!”\\r

   黄环有点沉默,她虽然对女儿们很凶恶,但对外界人类有种本能的恐惧,和紫螺正好相反。\\r

   她说:“划个伤口……应该也可以吧?”\\r

   王沙涟继续说:“如果不用再做膀胱切割手术,我就帮紫螺一次。经历这一次,让她知道复活出来的不是原先那个女儿,以后你们也就别抱希望了。”\\r

   “好,听你的。”\\r

   很多时候黄环并没什么主见,王沙涟是知道的。于是她按照王沙涟的指挥,黄环在他小臂内侧割了一条小伤口,几毫米深,把种子深深地埋进去,然后用布缠住伤口。\\r

   “你……疼吗?”\\r

   “麻醉还没过,一点也不疼。你怎么有点不高兴?”\\r

   “说实话,王沙涟,我发现我……一点也不想让你受伤!我是不是变了?以前的我只要知道你死不了就很满足,但是现在,看见你流血就会心痛,哪怕只是小伤也会。是我变胆小了吗?”\\r

   王沙涟笑一下,不说话,麻醉效果渐渐消失,他隐隐感到伤处传来的疼痛,随着脉搏的节奏若隐若现。\\r

   “吹了灯睡觉吧。”\\r

   “不吹,我还要多看你几眼。你是不是长高了?最近变得比我还高……”\\r

   “嗯,我也感觉自己长高了。”王沙涟说。\\r

   “你是不是声音变粗了?”\\r

   “对,正在变声,因为之前有一整年激素紊乱,已经比同龄人晚得多了。”\\r

   “你的……那个……好像也长大了?”\\r

   “我的什么?”\\r

   “就是这里,能把我弄舒服的东西……”\\r

   他好像还是第一次看见黄环害羞的样子,也许是因为,他的身体渐渐开始变为成熟男性了。\\r

   黄环在他耳边吹着气,低声说:\\r

   “能不能给我……舒服一下?”\\r

   “一会儿吧,麻醉还没过去呢。”\\r

   “好,我躺着等你。”\\r

   黄环侧身躺在王沙涟身边,枕着他的没有伤的胳膊,舔着他的肩膀。不一会儿,王沙涟渐渐感觉自己能动了,再看黄环,闭着眼睛,流着口水,已经睡着了。\\r

   王沙涟在她脸上一亲,吹灭油灯,安心睡觉。\\r

   ………………\\r

   “你没告诉黄环关于我的事?”\\r

   黄环出去打猎了,王沙涟在洞里写日记,他听到有个尖细的声音在耳边说话,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小妖精紧贴在他身后。他居然没有一丝察觉!!!\\r

   她手里还拿着一把尖锐的石刀。\\r

   王沙涟说:“如果你早确定我没告诉黄环,是不是现在我已经被捅死了?”\\r

   小妖精已经不是最初的小妖精了,此时的她有七八十厘米高,反而比同龄人又高了些,肌肉也很结实,棕色的皮肤反射着光泽,简直就是一个小号的黄环。她听了王沙涟的话,灿烂地一笑,似乎并不完全否认。\\r

   “哈哈!我为什么不确定?我很确定!如果你告诉黄环了,她不用去打猎,我就是你们的晚餐。”\\r

   王沙涟的手臂在流血,毕竟这里没有太干净的纱布,而且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不断扩张伤口宽度。小妖精看看他的伤口,伸手沾了一点他的血,放进嘴里舔掉。\\r

   “你在干什么?喝我的血?”\\r

   “你胳膊里埋着所谓的种子吧?你和黄环的对话我都听见了,她果然不知道我会说人类语言,和你说话也不怕我偷听。我想,关于复活的话题,黄环和紫螺应该是对所有女儿都隐瞒的,我问了最老的姐姐,没有一个人知道。”\\r

   王沙涟擦掉自己的血:\\r

   “为什么对复活的事感兴趣?你是不是怕死者复活后,回忆起当晚的事,把你指认出来?”\\r

   “起初有点怕,听了你和黄环的对话就不怕了,这世界上没有谁能真正复活,对吧?无论外貌多么相似,记忆也回不来。”\\r

   “没错,我是这么说过,你尽可以放心。”\\r

   听了王沙涟的话,小妖精笑得更灿烂了。王沙涟感到后背一阵发凉。\\r

   “那么你为什么不和黄环说?能命令蜈蚣钻入耳道破坏大脑杀人的,也只有我了吧?”\\r

   王沙涟看着她的眼睛问:\\r

   “那么到底是不是你?我要让你亲自向我承认!”\\r

   小妖精心不在焉地玩弄着石刀:\\r

   “当然是!全都是我干的!她强迫我吃下毒药!烧伤我的产卵管!我当然要杀死她!杀死一个,再栽赃一个,本以为能很顺利,谁知道有个白色的小女孩发现我洗过尸体头部!我只是把她耳道流出来的脑浆洗洗而已。”\\r

   王沙涟已经不很震惊了:\\r

   “虽然你很聪明,但毕竟也才一岁,不知道的事就是不知道。告诉你吧,我们早晚会发现她脑子被破坏。你可能还没听说过,在这两个部落里,死掉的同类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r

   小妖精承认说:“没错,我也是这两天才知道的,杀她的时候没想那么多。”\\r

   “所以你很愚蠢!你很聪明,但非常愚蠢!你比同龄姐妹都聪明得多,更是远超人类小孩,但你依旧非常非常愚蠢!你的一系列鲁莽的复仇行为,都在把自己推向死亡边缘!如果黄环和紫螺知道了,她们会把你大卸八块!而且你的行为并不隐蔽,等于把一切都透露给了我!你把生命交到我手里?我难道教过你把自己的生命放在另一个人手中?”\\r

   小妖精稍微收敛了笑容:\\r

   “但你确实没告诉黄环,没告诉她我会虫语,没让任何人怀疑我。”\\r

   “哼哼,我随时可以告诉她,比如一会儿等她回来!无论如何你让别人掌握住了自己的生命,就凭这点你就已经死一半了!除非你有自信能封住我的嘴?”\\r

   “有啊,我当然有!你舍不得我死,还要等我长大了来插我呢!要不要我用嘴给你吸一下?或者试试别的洞?我这几天一直在用手指扩张自己的屁眼,说不定已经能塞得下你的鸡鸡了?”\\r

   王沙涟一边解开花面狸皮裙子一边说:\\r

   “别以为自己永远能靠色相活命。如果谁和你有不共戴天之仇,多半是不屑于操你屁股的,或者操完之后立刻宰掉。”\\r

   小妖精转过身来,撩起草裙,坐在王沙涟的大腿上,用手沾点唾液润滑自己的肛门,很主动地把他的阴茎往里塞。\\r

   “你……嗯嗯……是不是……变大了?”\\r

   “对,我也在发育,没信心塞进去就趁早滚开。”\\r

   “我……啊啊啊……啊啊啊啊!!!!”\\r

   小妖精尝试几次,有血从她的肛管里面流出来,痛苦地呻吟。王沙涟把她推开,用手在她屁股上一抹,沾一点血,放进嘴里舔掉。\\r

   小妖精低着头问:“什么味道?”\\r

   “屁股味。”\\r

   “想喝的话,就把我杀掉,我的血都给你喝。”\\r

   “嗯,等你长大了,总有一天要好好尝尝。”\\r

   小妖精站在王沙涟腿间,因为身材矮小不需要弯腰,把他的阴茎塞进嘴里,卖力地吮吸。\\r

   “吸溜……吸溜……”\\r

   “我一次包庇你,不会永远包庇你!这次宴会本来是要协调关系的,杀人事件差点毁了我的初衷!听好了,小妖精,如果你的行为再敢和我背道而驰,我就让黄环宰了你,或者我亲自宰了你!”\\r

   “吸溜……吸溜……我……知道了!”\\r

   “以后不准再做任何冒险的事!想做一件事之前,比如报仇,如果你不确定自己能全身而退,那就不要做!没有什么比你自己的命更重要!嘶嘶……我要射了!!”\\r

   “吸溜吸溜……唔唔唔唔唔!!!!”\\r

   一管精液被小妖精一滴不剩地喝了下去,她的腿间有乳白色的液体流淌下来。\\r

   “别把淫水滴在黄环房间里,被她闻出来怎么办?找死!”\\r

   “唔!咕嘟……我知道了!”\\r

   “你产卵管没被烧伤吧?”\\r

   “嗯,就是有点疼,很快就好了。你胳膊疼吗?”\\r

   “疼得要命!不知道这个‘种子’到底是个什么玩意……”\\r

   王沙涟隐约有些明白自己内心为什么会偏袒她了,因为他仿佛从这只小妖精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当他毫无怜悯地杀死自己第一任妻子,并无所留恋地打电话给她的父亲,那时的自己是否就是这副表情?幸好牛排柯斯林偏袒了他,并且试图把他培养成坚强的人。那么话说回来,这只小妖精此时被他庇护,是否也能有同样的感恩之心?如果没有,她最终会变成一个怎样的人?\\r

   “对了,你拿刀子真是为了捅死我?”\\r

   “才不是!只要把你鸡鸡削得细一点,就能插进我身体了!嘿嘿……”\\r

   “没开玩笑!好好说!你拿刀子干什么?”\\r

   “好好说啊……好好说的话,你来帮我忙!”\\r

   王沙涟穿上花面狸皮裙子,钻出黄环的房间。小妖精爬进隔壁,用石刀凿墙,继续扩大自己的地盘,毕竟她越长越高,此时她的洞穴已经有一米高度,四平米左右面积了。\\r

   “你用石头凿?原先不是直接用手吗?”\\r

   “嗯,这几天不知道为什么没力气,手指也磨破了,我才改用石刀。墙壁的石头很脆,都是孔,石刀很硬,所以进度反而比以前快。帮我把这袋碎石头搬出去……”\\r

   就算有可能朝夕间性命不保,她却在孜孜不倦地建设自己的小家,王沙涟心想,这真是个厉害的姑娘。\\r

   “这袋石头太重了,我手上又有伤,咱们一起搬吧。”\\r

   “嗯!”\\r

   ………………\\r

   距离杀人宴会过去半个多月,有天清晨紫螺突然带人来找黄环,都是一些壮年女孩,年幼的只有那只苍白的小水貂。黄环一下就从梦里惊醒,穿上草裙戴上金项链提起长枪冲了出去。王沙涟迷迷糊糊不知道,直到隔壁小妖精把他推起来,他才发现黄环出去了。\\r

   “怎……么了?”\\r

   “不知道,黄环走得很急,带了不少人。”\\r

   “唔……你的事暴露了?”\\r

   “应该不是,否则她为什么冲出去?”\\r

   王沙涟摇摇脑袋,清醒过来:\\r

   “我去看看!”\\r

   “我也去!”\\r

   黄环这里没什么纪律,也没人拦着小妖精出洞。王沙涟到大堂里一看,黄环把小千也骑走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该不会是两个部落又闹矛盾了吧?他转身就往洞外跑去,小妖精跟在后面。\\r

   是个阳光明媚的早上,鸟儿叽叽喳喳地叫着,不少小动物都聚在河边喝水。倾斜的阳光从树叶间照射下来,洒下斑驳的影子。黄环刚走没多远,她们趟过小溪搅起的泥沙还没沉淀下去。王沙涟嫌小妖精跑得慢,干脆让她骑在自己脖子上。\\r

   “我……没穿内裤……”\\r

   “别废话你从来也没穿过!”\\r

   王沙涟也不管她是怎么知道内裤这词的,扛起来就走,小妖精扶着他的脑袋,弯着腰以免被树枝撞到。他们用气味追寻黄环的足迹,小妖精的嗅觉一点不比黄环差。\\r

   “这边!右转!”\\r

   王沙涟对这里很熟悉,前面就是他遇见黄环第一晚差点掉下去的悬崖!透过层层灌木丛传来纷杂的人声,她们果然就在前面!\\r

   冲出灌木丛,王沙涟松了口气,悬崖边站着十多个人,并不在打仗。黄环和紫螺正在探头向下张望,小水貂看见王沙涟来了,高兴地和他打招呼,看见他脖子上还骑着个人,打招呼的手又缩了回去。\\r

   黄环问他:“你怎么来了?把她带来干什么?”\\r

   “我们想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r

   紫螺说:“被我带到洞里的犯人逃跑了,我以为是跑回黄环这里,赶紧来问,发现不是,黄环就跟我一起出来找了,追着气味找到这里,看见她正在悬崖边……”\\r

   黄环也说:“然后我去抓她,她被我吓着了,用管子蛰了我一下,自己跳崖了。”\\r

   王沙涟注意到黄环手上果然有个小伤,还在流血。他突然想到旅行时候黄环超乎常人的皮肤韧性,难道现在超能力消退了?或者说是季节性的?她们的女儿又怎么样?从这里跳下去会摔伤吗?\\r

   “快绕下去找找!”\\r

   “没事,我让小千下去找了,如果发现有尸体就叼上来。在这儿等着吧。”\\r

   王沙涟问紫螺:“她为什么会逃跑?你用酷刑虐待她吗?”\\r

   “我……没有……”\\r

   小水貂说:“我们一开始对她很好,不把她捆起来,给她饭吃,也没有强行逼问。起初她什么都不说,妈妈用甜霜劝她,她才说了那天的事……”\\r

   听到这话,小妖精脸色有些不好看,紧紧攥着王沙涟的手指头。\\r

   小水貂继续说:“据她说,她去河边喝水,喝完之后听到灌木丛里有人说话,又有点像自言自语,而且是她不懂的语言,像是黄环阿姨和我们妈妈常说的语言,但是嗓音怪怪的。后来她以为是王叔叔,因为王叔叔有时就会发出奇怪的嗓音……”\\r

   王沙涟心想这个王叔叔指的应该是自己?自己最近开始变声,嗓音确实时粗时细。\\r

   “……然后她说,这个声音开始勾引她,改用我们的语言,提出要和她做爱,甚至可以让她产卵!大家都知道,我们每个人都想在王叔叔身体里产卵,有时候几乎控制不住地想扑过去,尤其是吃完甜霜,要不是害怕黄环阿姨就真扑过去了!”\\r

   王沙涟心想原来她们是这么看自己的。\\r

   “……那天晚上她也是这样,虽然很黑,又在灌木丛里,看不见脸,但她说闻到了王叔叔的气味,丝毫没有怀疑。声音很温柔,让她伸出产卵管,然后用手摸她的管子,给她舒服,最后让她把管子插进鸡鸡里面,她说看不到鸡鸡在哪里,一只手就引导她的管子,说这里就是自己的鸡鸡,用力向里插就好了。”\\r

   黄环问:“结果她就用力向里插?不知道自己插的是一具尸体?”\\r

   小水貂说:“对,她说她觉得插进一个很湿很热的东西,管子也很舒服,马上就射出卵液了。射完之后,王叔叔还用嘴吸她的管子,给她清理干净……我想凶手这一步就是把她产卵管上的血迹舔掉了。”\\r

   会用虫语控制蜈蚣捣毁大脑、会说外界语言和她们自己的语言、有王沙涟的气味,怎么想都是王沙涟本人。\\r

   紫螺说:“该不会……真的是你吧?”\\r

   王沙涟虽然不知道小妖精是怎么弄到自己气味的,但前两条却更加证明了她是凶手。他在思考一些事,比如,如果自己执意袒护小妖精,该怎么向紫螺说这个谎?\\r

   “当然不是我……我没事杀你女儿干什么!”\\r

   黄环也说:“就是!如果他要杀,偷偷摸摸的干什么?想吃哪个直接点名就可以了!”\\r

   “我才……不把我的女儿给他吃!”\\r

   王沙涟并不想吃紫螺的女儿,虽然他确实很怀念前年吃的产卵管的味道。这时小千顺着悬崖爬上来了,大颚之间果然衔着一个女孩,看起来还没死,但是四肢都向不自然的角度弯曲,浑身都是淤青。\\r

   黄环问:“如果你没虐待她?她为什么要从你洞里逃跑?”\\r

   紫螺委屈地说:“我真没虐待她!是她虐待我们才对!我给她饭吃,她要吃甜霜,我在食物表面抹一层,她吃了还嫌少,还向我要更多!我说我们每顿饭只能吃这些,她就把火炬乱扔,说我虐待她,说在你洞里的话一定不会被这样欺负。前天晚上我们睡觉,半夜发现她偷吃甜霜,我的女儿就把她捆起来殴打,我也没拦着,想给她一点教训。结果昨天她骂了我们一整天,说我们寒酸,吃不起甜霜,说我们该死,该被你给宰掉,这样就能把甜霜节省下来……”\\r

   黄环高兴地拍手:“没错啊!说得好!”\\r

   “……我基本确定她不是凶手了,想这两天就给你送回来,谁知道她先忍不住,提前逃跑了。”\\r

   “没事,没事。”黄环说,“我就是怕她跑到海藻村去惹事,还在山里就好……”\\r

   “没错……”紫螺也说,“只要咱们还给她们细水长流地提供甜霜,就没有哪个女儿能离开这里。”\\r

   紫螺的最后一句话是用外界语言说的,王沙涟心想,难道她们就是利用甜霜的高度成瘾性把女儿们拘束在这片山里的?\\r

   黄环把骨折的女儿抱在怀里,对紫螺说:\\r

   “既然你确定她不是凶手,我就把她先带回去了。”\\r

   紫螺说:“好吧,现在很多事我还想不通,不过等到我的女儿复活之后就能指出凶手。”\\r

   王沙涟想找时间和她好好谈谈,以免最后“复活”失败令她失望。\\r

   ………………\\r

   …………\\r

   ……\\r

   [newpage]\\r

   \\r

   九、\\r

   2001年2月5日,晴\\r

   今天我离开了黄环的虫子窝,结束了和她同床而卧的生活。没有什么特定原因,大概只是因为,我已经对她充满厌倦了。\\r

   自从去年秋天黄环在我的小臂埋下一颗未知物体,我就没有一秒钟不处于剧痛不堪的状态,一点也不比前年膀胱爆炸的感觉好过。这东西是从一具尸体里抠出来的,据说是另一种形式的她们的卵,也可以长成一整个人,而且紫螺管这叫“复活”。\\r

   我是为了避免再次切开膀胱才提议要埋进小臂,减少生命危险,缓解疼痛,取出的时候应该也能容易得多。但我发现自己太天真了,这东西让我的左手肿了整整三个月,白天的剧痛还可以用分散注意力的方法缓解,夜晚却疼得无法入眠,很多时候经常是这样:当我困到不行,意识模糊,即将入睡的时候,就会从小臂突然传来触电一般的剧痛,使我清醒,折磨我的手臂和大脑。这三个月我几乎没有连续5小时以上的持续睡眠。而且这东西压迫我的神经,我的左肩以下已经不听使唤了。\\r

   紫螺很关心这颗种子,几乎每天都会来看,我知道她和黄环不一样,很珍惜自己的女儿,但最近她对种子的重视非常过火,过火到了恶心的程度。她的女儿经常会死,没听说过有谁复活过,为什么只有这次非常重视?后来我发现,她单纯的只是想要让自己的女儿复活过来指认凶手。\\r

   紫螺一直在抱怨,认为我应该像前年一样把种子放进膀胱。有一次我和黄环去溶洞里,紫螺先是抱怨黄环,问她姐姐为什么把种子埋进手臂,黄环丝毫不打算给自己找麻烦,非常可憎地把责任都推给了我:\\r

   “别问我,是王沙涟让我这么干的,他说不想再把肚子剖开一次。你直接问他去吧。”\\r

   于是紫螺开始抱怨我,问我为什么擅做主张。我反问她为什么非要放在膀胱里,她也不知道,我问她埋在皮下有什么负面效果,她也说不上来,我最后问她以前到底做没做过所谓的“复活”操作,还是说我这是第一回,她只说有过,但细节记不太清了。\\r

   我非常愤怒地吼她:“你什么都不懂,还理直气壮地埋怨我?连你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就敢放在我身体里!?知道我左手多疼吗!?已经没有知觉了!快要残废了!残废还好,说不定我快要死了!我头晕得站不稳,而你还在为了自己不懂的事情埋怨我!?我讲了多少次,复活是不可能的,但你根本不听,执意要为这种不可能的事情伤害我的身体!你想杀了我就直说!”\\r

   紫螺被我吼得浑身哆嗦,好像连肋骨都跟着颤起来,躲在她姐姐身后,眼神充满了惊慌。但我不打算给她半点好脸色看。黄环非常可恶地袒护她的妹妹,呵斥我闭嘴:\\r

   “疼又怎么样?我让你疼你就必须疼!别忘了我和紫螺救过你的命,就是疼死你也必须听我们的!”\\r

   “你敢这么和我说话!?你敢这么和我说话……你……”\\r

   我忍不住怒火,伸手推了黄环一把,她向后坐倒,屁股磕在一块锋利的石笋上,立刻就被刺破了,有血流出来。\\r

   “姐姐!姐姐!”紫螺惊慌地检查她姐姐的臀部,恶狠狠地瞪着我,我无法容忍这个眼神,一脚把她踹到两米开外。我现在已经比她们高十几厘米,力量也大了不少,而现在的她们非常脆弱,和普通人类女孩没什么区别。我踢中了紫螺的胸口,她弓着腰跪在地上,开始咳血。当时她的所有女儿们都出洞了,没有人可以帮她。\\r

   石笋刺中了黄环的会阴部位,大概一厘米深,根本死不了。她不让我看她的私处,用手捂住,痛苦地仰面躺在地上。一开始她还扬言要杀了我,我狠狠踩她的乳房,踢她的太阳穴,踢了几脚之后她就不骂了,满地打滚,用膝盖爬行逃离我的殴打。紫螺抱住我的小腿,阻止我继续踹黄环,我用右手拽紫螺的头发,把她拽开,像踹黄环一样踹她。\\r

   “你们根本……就不知道……我的痛苦!!!”\\r

   “别打啦!别打啦!!啊啊啊啊啊!!!!”\\r

   逃跑的黄环又扑过来保护她的妹妹,用身体护住紫螺,像母猪一样撅着肥大的屁股。于是我把她的血抹在她的屁眼上,掏出阴茎进行抽插。\\r

   “你们这对恶毒的姐妹!呃呃呃!!!都给我去死吧!!”\\r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

   黄环大概是被我弄疼了,因为我没有做任何前戏,更因为她刚被刺伤,在剧痛中挣扎着,试图用产卵管刺我。我顺手拿起一根尚未熄灭的木炭,用红热的一头烫她的管子,她尖叫着把管子缩回去,我就追着烫她的阴唇和阴蒂,也烫紫螺的,每烫一下她们的阴部就会滋滋作响,她们本人也会发出被碾死的耗子一样尖锐的惨叫。\\r

   “啊啊!!啊啊!!啊啊啊!!!!”\\r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

   我在她们身上留下二十多个烫伤才罢手,把精液射在她们身体中间。她们跪在地上,紧紧抱在一起,脸上流淌着眼泪和鼻涕,胸口和肚子上还沾着我的精液。\\r

   “呜呜……呜呜呜呜……姐姐……”\\r

   “啊啊啊……哇啊啊啊啊啊————”\\r

   我钻进紫螺的房间,趁着射精之后的疲惫,躺在草垫上睡觉,怒吼一声“别吵了”,她们就安静下来,只剩小声的呜咽。\\r

   我睡了不知多久,醒来的时候看到有人给我盖上被子,她们两人也在睡,没躺着,只是跪坐在我的脚边,背靠石壁,头靠着头,脸上还挂着泪水。外面传来一些香气,紫螺的女儿们打猎回来开始做饭了。\\r

   身材像水貂一样矮小的女孩跑进来,看看黄环,小声问我:\\r

   “黄环阿姨怎么流血了?”\\r

   黄环的腿间果然还在流血,流了一大滩。我拍拍她的脸,把她拍醒,她和紫螺都醒了,惊慌地仰视我,以为我又要打人,嘴里说着求饶的话。我让黄环躺下,把草药敷在她的伤口上,又用大点的叶子包住,最后让紫螺拿一条内裤来给她穿上。黄环很久没在我面前表现出害羞了,这一次却不知为何满脸通红,阴道里也不停地有爱液淌出。至于内裤,紫螺洞里一直有几条,是她们旅行时候穿回来的。\\r

   黄环抱着我哭,紫螺也哭,也不知道她们有什么可哭的。小水貂愣在原地睁大眼睛,转了转眼珠赶紧走了。\\r

   那晚上我第一次提出要出去住一阵。黄环先是不同意,但几天之后也改变了主意,因为我对她的殴打不止一次,就像她戒甜霜时对我做的事情一样,没什么具体原因。我很愤怒,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愤怒,这没什么,如果我能压抑愤怒,小安妮也就不会被我打死了。\\r

   “你这只母猪!你这坨废物!把你恶心的屁股离我远点!我再也不想闻见你的味道了!”\\r

   “啊啊啊!!别打啦!!我疼!!哇啊啊啊!!!!救我!谁来救我!!!”\\r

   我殴打黄环的时候,小妖精经常在洞口看得津津有味。于是黄环不在家的时候,我也揍了小妖精几回,她也就不怎么津津有味了。不过我揍她的时候她从不还手和躲避,也不出声,就好像充气娃娃一样,是个很好的发泄对象。\\r

   我问小妖精:“你该不会是受虐狂吧?为什么不反抗?”\\r

   她趴在我的耳边说:“怎么使用我的身体都可以,把我当成你的东西~~~”\\r

   我舔着她额头上的伤口,那是我拽着她的脑袋磕墙磕出来的。她不是黄环,不会像黄环一样无偿原谅我的行为,只会暂时埋在心底而已。\\r

   且不说小妖精,几天以后黄环终于被我打怕了,把紫螺叫过来,一起讨论我要暂时出去住的请求。\\r

   我说:“我就住在海藻村,可能半年,可能一年,也可能更久。你们想我的时候就穿上人类的衣服来找我,随时都可以来,但我不会留你们过夜。我会继续保护左手这颗卵,不知道还有多久能取出来?”\\r

   紫螺说:“如果有一天你的伤口开始流出白色黏液,就说明可以取出来了。”\\r

   我问她:“你怎么知道?你不是说不记得以前‘复活’的细节吗?”\\r

   关于她们身体的秘密,我时常都在问黄环和紫螺,正面发问,旁敲侧击,但她俩似乎联起手来进行隐瞒,不是说‘不记得’就是说‘不清楚’,或者直接让我别问,这样的态度也是我对黄环不满的一大原因。我再问她们的女儿,大部分人甚至还没我知道得多。\\r

   我继续说:“白色液体一直在流,埋下去第一天就流,应该是伤口感染产生的脓液。”\\r

   紫螺说:“不是这种,会很多,流的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了。然后你就取出来,浸泡在唾液里,再等一两个月就能出壳了。”\\r

   黄环又开始哭,可能是不舍得让我走,但也可能是最近被我揍得有点委屈,终于可以得到暂时的解脱。总之我要搬走的事就算这么决定了。\\r

   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黄环紧紧地抱着我,抱了一会儿,给我煮了兔子汤当早餐。其实那是一种很难喝的东西,我强忍着喝下去,啃了半条兔子腿。黄环也喝了自己做的汤,非常津津有味,我不禁想:就连口味都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怎么可能长久地生活在一起!?最后我们用充满兔子味的嘴唇接吻,她骑着小千把我送到离海藻村很近的地方,嘱咐我尽快回去。\\r

   我有点不忍心,但还是把她赶走了。\\r

   ………………\\r

   进入海藻村,我小心翼翼地没有惊动任何人,直接敲蓝奶奶的房门。蓝奶奶正在做辣椒酱,看见是我来了,也没说话,安安静静地招手让我进来。又是一年没见,这个老太太没有一点变化,依旧缠着头巾,抽着烟杆,看似弯腰驼背,实际却精神抖擞的。她给我找出衣服,继续做她的辣椒酱。我穿上发黄的白衬衫、土黄色条绒裤子和磨平胶底的军鞋,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久违的文明人状态。\\r

   “来,傻赖,坐。”\\r

   “嗯。”\\r

   “怎么突然下山来了?山神和湖神大人对你还好吗?”\\r

   “一直对我挺好的……反倒是我对她们不太好,最近经常吵架,想下山住一阵。”\\r

   蓝奶奶不多问,抽口烟:\\r

   “那就还住我家吧。”\\r

   “好!谢谢您!”\\r

   我随身带的只有日记本和圆珠笔,蓝奶奶看到了,似乎想起什么,问我说:\\r

   “这次打算住多久?”\\r

   “我还没想好……至少半年?”\\r

   “正好,也不给你白住,帮村里干点活吧。”\\r

   “您说让我干什么,我一定帮忙!”\\r

   蓝奶奶又抽了口烟:\\r

   “村里开了个学校,你去讲讲书。”\\r

   “没问题!”\\r

   今天白天我就待在蓝奶奶家里,只有村长来过两次,和我聊了聊,给我几本要讲的书。晚上蓝奶奶也没叫小孩来家里,只做了两个人的晚饭,鸡蛋炒了个蘑菇,烧了一条小鱼,焖了米饭。我许久没吃外面的饭菜了,狼吞虎咽。晚饭之后蓝奶奶自己洗碗,也没让我帮忙,可能是看到了我左手的浮肿?晚饭后我预习要讲的内容,顺便写写日记,这里依旧没通电,不过我在黄环洞里也一直是对着火苗写日记,蓝奶奶家的防风煤油灯反而亮得多。\\r

   褥子和床单无论如何也比草垫舒服多了,希望今晚我能忘记疼痛,睡个好觉。希望黄环不要太挂念我。晚安!\\r

   ………………\\r

   …………\\r

   ……\\r

   [newpage]\\r

   2001年2月7日,晴\\r

   我只在蓝奶奶家住了一晚上,昨天就搬到另外一个房间去了。\\r

   昨天一早,村长来蓝奶奶家找我,带着阿萝和阿强。他们的婚礼是在前年秋天举行的,正好是我去做手术取卵那天,时隔一年多,他们也有了小孩。他们的小孩躺在一个小被子里,闭着眼睛,挥舞着肉嘟嘟的小胳膊,睁大眼睛看着我,呀呀地嚷着;从我体内取出的卵已经变成一群名副其实的小怪物,心智水平足以和我聊得火热,也开始勾心斗角,自相残杀。我不知道哪种才是高等生命应有的表现。\\r

   阿强捏着他的小胳膊:“来,跟傻赖叔叔招个手!”\\r

   我冲他做个鬼脸,小孩突然脸蛋一撅,哇哇地哭起来。\\r

   “哇————”\\r

   阿萝把他抱在怀里摇,解开自己的上衣,掏出一侧鼓胀的奶子,塞进小孩嘴里。小婴儿大口吞咽,停止哭泣,可怜兮兮的小眼睛又闭起来,默默享受自己的美味。\\r

   我转身想要回避,但是阿萝自己却没有回避的意思,炫耀似地对我说:\\r

   “是个男孩!”\\r

   “哦哦……”\\r

   蓝奶奶又开始抽烟,阿萝抱怨两句,抱着小孩到屋外去了。\\r

   村长和我说:“你去年下山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后来你又进出过几次,村里人也都看见了。这次你下山,昨晚已经传开了,只是我让他们都别过来凑热闹,要不然这一屋子都挤不下。前几次你都是来了就走,也不和我们多说,所以说,傻赖,我们有好多事想问你,能告诉我们这两年你是怎么过来的吗?”\\r

   我非常理解他们的好奇心:十年一次的活人祭品从来没有活着回来的,我无疑是第一个,上次我是以长发披肩的样子出现在他们面前,后来又穿着现代人的服装外出旅行,他们也都看见了,这样都不好奇的话,我反而应该好奇他们有多迟钝了。\\r

   “乔医生和您谈过我的事吗?他是怎么说的?”\\r

   村长说:“他说他也不太清楚,说你做了个手术,做手术的什么白大夫也不是本地人,来无影去无踪的。还说你在卫生所住了几天,见过有两个女孩探病,再多的都被那个白大夫瞒下了。”\\r

   我说:“我不想故意瞒着您,但是有些事情确实不知从何说起……”\\r

   “没事,没事,我们也不强迫你说……”\\r

   村长看看屋外,确认阿萝和阿强都听不见,压低声音说:\\r

   “你去年带着两个女孩出去过,去了两个月才回来,我们都猜她们是谁,怎么也猜不透,有人说那是山神和湖神,我问你,这是真的吗?”\\r

   我犹豫一下:“嗯,没错,她们就是所谓的山神和湖神,蓝奶奶当时看出来了吧?”\\r

   蓝奶奶抽口烟杆:“嗯,我见过她们八次,记得那两张脸。”\\r

   村长起身关上门:\\r

   “傻赖,你和她们处的好,知不知道她们到底是什么?真是山神吗?”\\r

   “那肯定不是,这世界上没有神,所谓神都是迷信的产物,何况连信仰她们的人都没有。她们不是神,但也不是人,应该说是某种不为人知的动物,只是大脑比较发达。她们不会伤害你们。”\\r

   “这么说,十年一次的那个……也能……”\\r

   我不能打包票,只和他说:“我会跟她们两个说说,能不能取消这个仪式,自从我做手术活下来之后,她们也知道不一定必须要死人了。”\\r

   村长激动地攥着我的手:\\r

   “好!如果你能帮这个忙就是海藻村的恩人了!虽然十年才有一次,也是我们的心头大患啊!”\\r

   我心想,她们果然和真正的“神”相去甚远,不仅不被景仰,唯一知道她们存在的村落也把她们视为大害,就像住在山里时常吃人的老虎一样,能死掉是最好的。\\r

   “您放心,我会和她们说的,同时您也要告诉村里人,不要随便向外界透露她们的事。”\\r

   蓝奶奶说:“我一直就是这么和他们说的。”\\r

   村长站起身,打开门:\\r

   “再多的我也不问,也不让村里人问,想说的时候你就说,不想说也没事,我相信你一定是真心帮我们的。”\\r

   “嗯!”\\r

   ………………\\r

   村长对我说:“听说你这次下山要住半年?正好帮我们一个忙,教小孩念念书。是这样,村里刚建了一个小学,房子修好了,墙也围好了,操场压平了,旗杆也立起来了,还有桌椅啊黑板啊课本啊粉笔啊之类的,也都送来了,唯独缺一个老师。小孩们都觉得新鲜,吵着要上学,老师要半年后才从外边调过来,我们正发愁,你就来了。正好学校门口有个小传达室,你不嫌窄就住里边,桌椅床柜都有,我们给你地方住,然后每月给你500块,这就已经比阿强还多了。”\\r

   “没问题!那么我要教哪门课?哪个年级?”\\r

   “四五六年级是阿萝带,你就负责一二三吧。现在不算正式开学,你就教教语文、算术、品德还有自然,再加个美术,带他们随便画画花草就行。”\\r

   “等等……让我一下教三个年级的五门课?”\\r

   “对,每天六节课,上午四节下午两节。前两节是一年级,中间两节是二年级,最后两节是三年级。然后星期一到星期五每天一门课。”\\r

   我对这样的课程表异常惊讶:\\r

   “每天我都要在三个不同教室上课吗?”\\r

   “不用,现在有意愿来上学的,我按年龄排了一下,一二三年级各15人吧,一间教室就够了,没课的时候给他们留点课堂作业。”\\r

   “好,这个没问题。”\\r

   “那好,那就这样,从下星期一你就开始讲课,还有四天,先安顿一下吧。”\\r

   蓝奶奶放下烟杆:“傻赖住我家也挺好。”\\r

   阿萝说:“他才不想住您家呢!不是烟味就是辣椒味,早就呛死了!”\\r

   “好,爱住哪住哪!”\\r

   村长说:“那阿强就带傻赖去学校看看吧。”\\r

   短短两年多,阿强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大白天脱光衣服下水游泳的小男孩了,作为一个年轻的父亲,他比以前沉默得多,肌肉似乎长了不少,身高却没什么变化。他穿着褪色的旧军服,看尺寸明显不是他自己的,衣服上沾满新鲜的水泥和油漆,他好像在工地干体力活。不过可以看出他今天很高兴,也许是因为看见我了。\\r

   “傻赖,哪天咱们再一起捞鱼去!”\\r

   “好啊,我随时可以!”\\r

   村里变化非常大,很多家庭都修缮了房子,被虫蛀烂的梁柱也都加固了。不少家都买了新的交通工具:自行车,摩托车,三轮拖拉机甚至汽车。小溪上架起一座钢筋水泥桥,铺上了沥青,沥青路一直延伸到我曾走过的山道,通往紫菜镇。当初修路的监工还被我的女鬼装扮吓个半死,看来这点挫折没有影响工程的顺利完结。\\r

   沿着沥青路走,在快要出村的地方建了一个不大的院子,有根旗杆竖在院里。院里有一排平房,连教室带办公室有八间屋子,房前有篮球场大小的空地,周围一圈铺着匀称的煤渣,院门口有间大房子,我惊喜地以为自己的房间能有那么大,后来发现房子里面被墙隔开,四分之三都是仓库,摞着崭新的桌椅,剩下四分之一的一小条就是我住的地方,放了一副课桌椅,一个五斗柜和一张钢丝折叠床。\\r

   阿强说:“你先凑合住这儿,有事就来找我,那边新刷了红漆的大门就是我们家。我还有事,就先走了……”\\r

   “好,你先忙去吧!”\\r

   我坐在椅子上试试,趴桌上写了两笔日记,又把抽屉都打开看看,里面有些田格本,浅蓝色封皮,画着柳树和小老虎图案。\\r

   中午时候阿萝来了,抱来一床被褥,带了几件衣服,带了个脸盆,提了一袋日用品。她从仓库里搬出一个炉子,塞两块蜂窝煤点燃,灌了一壶溪水放在火上烧。\\r

   “以后我们家做饭尽量给你多做点,上课时候我给你带来。饿的话你也可以用炉子自己做,想吃什么就来我们家拿!”\\r

   “好!谢谢!你的小孩呢?”\\r

   “唉,好不容易哄着了,我才有功夫自己出来走走。你左手裹的是啥?”\\r

   “啊?哦,这个……有点伤……”\\r

   “哈哈,怎么什么时候看见你都有伤?你这个没事吧?用不用我给你换药?”\\r

   “不……不用了,谢谢,快好了。”\\r

   我发现阿萝说的没错,我在海藻村就没有不带伤的时候!\\r

   看见新建的学校院里升起烟,追跑打闹的小孩们都凑过来,看见烧火的是我,又都不靠近,可能也是大人们提前叮嘱过了。阿萝拆开一袋方便面倒进搪瓷盆里,料包放好,开水一浇,递给我一双筷子:\\r

   “这就是中午饭,你先凑合吃吧。”\\r

   “谢谢!谢谢!你太照顾我了!”\\r

   我已经不知道这是自己说的第几个谢谢了,人类世界对我还是相当友善的。\\r

   “千万别谢我,傻赖,要不是你,我和我们家阿强早就……”\\r

   “哦……哎,那件事啊,我都快忘了……”\\r

   “你能忘,我们可不能!第一年我们以为你死了,我爸因为你的事哭了一整天,姐姐也哭,说自己当初不该求你去救阿强,怕是以后都抬不起头了……”\\r

   没听说她有姐姐,指的应该是阿强姐姐吧?\\r

   “……后来你在我们办喜事时候下山来,披头散发的,来了就走,好多人也没看清怎么回事,都谣传说你是还魂来报仇了,哈哈,把姐姐吓得躲桌底下半天!还是蓝奶奶会哄人,她说:‘傻赖是好人,报仇这种事从来干不出,就算还魂也是来喝喜酒的!’姐姐听了这句话就从桌子下边爬出来了,哈哈哈……”\\r

   我比较惭愧,“报仇”这种事我还是相当热衷的。方便面泡软了,阿萝催我快吃,自己则切开一颗木瓜大吃大嚼。\\r

   我埋头吃了一会儿,抬眼一看,差点把面从鼻子里喷出来:阿萝的胸襟不知何时已经完全湿透,刚才湿一点我还以为是木瓜汁,现在已经浸透了一大片。她有点不好意思,但也没因此而对我回避,拿出两个洗干净的矿泉水瓶,把上衣解开,两颗鼓胀的奶头对准瓶嘴,乳汁控制不住地喷涌出来。\\r

   “唉,上个月都不出奶,现在出的又喝不完,只能装瓶里存着……”\\r

   “哦哦……也别放太久,要不就不新鲜了……”\\r

   这种时候我并不知道该说什么,低头吃面。\\r

   阿萝突发奇想地说:“要不然你尝尝?”\\r

   “我……不太好吧……”\\r

   她把一瓶接满了的拧上盖子,又拿一个空碗接,一边接一边挤,最后差不多都挤完了,把多半碗新鲜的乳汁推过来。\\r

   “尝尝!尝尝!”\\r

   我端起碗喝了一口,带着她的体温,没什么味道,就像喝水一样,回味的时候才感觉到浓浓的奶香味,比牛奶还浓。\\r

   “怎么样?”\\r

   “嗯!味道不错!”\\r

   我这么夸她,就好像品尝了她烹饪的什么食物。\\r

   “这两瓶都给你!”\\r

   “给我!?都给我了你小孩吃什么?”\\r

   “一会儿就又满了,这两瓶也多半是倒掉,你爱喝给你!”\\r

   “倒掉?这么……浪费?”\\r

   “我给阿强喝,给他们全家人喝,给我爸喝,都根本喝不完!他们喝两天就腻了,我能送的也都送了,还越来越多!千万别客气!就当帮我的忙!”\\r

   “原来这样!?那太好了!!!”\\r

   我当然不介意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过上每天有奶喝的生活。吃着方便面,喝着温热的乳汁,我对眼前这位温柔的母亲感激涕零。她毫不在意地和我对视,目光就好像在看自己的小孩一样。\\r

   “吃完就睡吧,睡个午觉,等你醒了我再给你送饭来!对了,要讲的课本我也拿来了,下星期咱们就是同事了!”\\r

   “我一定好好完成工作!”\\r

   阿萝又坐了一会儿,估摸着小孩快睡醒了,小跑着回家去。我没有睡午觉的习惯,把书拿出来一页页翻。\\r

   也许我注定不可能在黄环的虫子洞里窝一辈子,虽然理想能在洞里度过平凡的一生,这次离开她也是因为实在住烦了,开始怀念人类世界的生活。有工作,有报酬,能接触新的东西,能和形形色色的人交流,也许这就是我此次下山所追求的吧?\\r

   ………………\\r

   晚上我打算自己弄口吃的,比如从林子里抓几只兔子煮,就像在黄环洞里一样,后来觉得既然下山了就该学学文明人的样子,文明人可不会把煮兔子当成日常晚餐。\\r

   傍晚阿强和阿萝又来了,带着他们的小孩,说是来帮我整理房间。他们带了几块厚泡沫板,把小屋的四壁整个裹起来,又贴上报纸,我也跟着一起弄,弄完的时候已经完全天黑了。点上灯说说话,阿强姐姐和姐夫也来了,端了一大碗元宵,说是怕我还没吃饭。我确实没吃,于是也不客气,用小瓷勺一口一口吃,吃得汤也不剩。元宵有很多种馅,大部分是芝麻的,放了很多糖,非常甜,也有些像是某种果酱,是明亮的红色,带着少许酸味。喝完最后一口汤,感觉浑身都暖和多了。\\r

   阿强姐姐似乎有话想说,不过最后没说,看我吃完饭,拿碗就走了,阿萝和阿强也抱着小孩回家去,给了我一把手电。我知道这里没地方洗澡,不像黄环洞里还有温泉,身上实在痒痒,没办法,又干坐了几个小时,等到夜深人静了,脱掉衣服泡进冰凉的河水里,感觉骨髓都快凝固了。\\r

   快快地搓搓泥,擦干身体上岸去,五十米外就是学校,炉子也还有些余热,我赶紧烤烤火,等到身上的水差不多干了,钻进被窝睡觉!阿萝给我的床铺很干松,有股奶味,可以想象她们家所有东西大概也都是这种味道。\\r

   清晨起得很早,清冷的空气带着一丝煤烟味,以及早起的人家做早饭的香气。不知谁家在蒸白薯,光是闻见味道就觉得很暖和了。人们骑着自行车三轮车到镇上去上班,基本都会经过我的窗前,看见我在门外烧水晒太阳,眼熟不眼熟的都会点头打个招呼。阿强骑着三轮摩托车出村去,车上拉着姐姐姐夫,向我招着手,一溜烟地跑远了。\\r

   中午时分,有辆面包车从外面开进来,停在学校门口,司机下车问我:\\r

   “师傅,知道海藻村第一小学在哪吗?”\\r

   我并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但也确信海藻村没有更多小学。\\r

   “就是这儿。”\\r

   “我们是负责送家具的,有两张办公桌。”\\r

   教师办公室只有一个,我就把他们带到办公室里,两个人抬着一堆木板进屋,三两下拧成桌子。村长也来了,指点他们把桌子靠墙摆好,最后在单子上签个字,面包车就开走了。\\r

   “这张桌子就是你的。”\\r

   我突然想到,也许这也是一种选择,在一间小办公室的小办公桌上挥洒自己的青春,直到白发苍苍,无法继续工作。这又何尝不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安稳呢?\\r

   我用课本和文具填充空旷的桌面,把花面狸皮短裙铺在椅子上当垫子。阿萝也来看自己的新桌椅了,也是爱不释手,此前村里只有厚重的木家具,被虫蛀过的不在少数,现在办公室里摆上了轻巧美观的新式桌椅,任谁都会眼前一亮。\\r

   “傻赖,我给你剪头吧?”阿萝说。\\r

   我本来还想客气一下,不过想想自己确实头发不短,再长就要追上去年的模样,于是直接同意。阿萝把我带到河边,用一把理发剪咔吱咔吱地绞,然后用大勺子舀温水给我洗头。这真是个全能的女人,她的丈夫和孩子无疑比一般人更幸福。\\r

   非常悠闲的一天,我用看书和写日记结束了今天的生活,黄环和紫螺没有下山来找我,看来她们也并不对我非常想念?\\r

   希望这样的生活能一直持续下去。\\r

   ………………\\r

   …………\\r

   ……\\r

   [newpage]\\r

   王沙涟写完日记又是傍晚了,打算出去走走,确认炉子灭了,锁上传达室的门,在村里悠闲地散步,就好像两年半前第一次来这里时候一样。他突然想到,如果今后就这样和黄环脱离关系,再也不进入她们的世界,什么女儿孙女的都再不管,说不定也挺好的?\\r

   走着走着,王沙涟看见村里某户人家开着门,走近一看,居然是个小卖铺!盘山公路修通以后果然物资丰富了不少,易于储存的包装食品也比以前多得多了。王沙涟现在有200多块钱,村长预支了半个月工资。他走进面积不足10平的小商店里,店主没认出他来,毕竟这里有三百多户人,并不是谁都对他脸熟。王沙涟也很高兴,他不想到哪都被人给认出来。店里有股浓浓的酱油味,出售日常饮食必备的粮油,米面也摞了好几口袋,王沙涟心想自己可以用这些材料做好吃的东西。除此之外还有镜子和暖壶等等日用品,这些倒是不用买,阿萝基本都带来了,餐具也不缺。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今天的晚饭,虽然也卖方便面,但不能每天都吃吧?\\r

   王沙涟犹豫片刻,买了几根火腿肠,几颗真空包装的茶叶蛋,少许调料,最后扛了一袋子米回家。他不知道去哪可以买到鲜蔬,买不到就去采,到家之后不闲着,提个大塑料袋上山采了半个多小时的野菜,摘了一大袋子的地耳、蕨菜、蘑菇和大量马齿苋,在小溪里洗干净,用手揉碎放进锅里。茶叶蛋也扔进去,淘净的米也倒进去,放进多半锅水,架在传达室外的炉子上烧。\\r

   “咕嘟咕嘟咕嘟……”\\r

   小铝锅里的水开了,散发出诱人的香气,是野菜的清香和大米的香气结合而成的。调料也扔进去,盖上锅盖,炉门关上,慢慢地烧。\\r

   “哼哼哼~哼哼~~~”\\r

   王沙涟坐在小板凳上看着炉子,哼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歌。\\r

   最后一抹夕阳落下的时候,他的晚饭大功告成了,是一锅香喷喷的野菜鸡蛋粥!他把粥盛进碗里,边吹边喝,心想这东西可比兔子汤美味多了!要是黄环看到的话一定会把舌头都馋掉下来!\\r

   冷风袭来,一大片乌云遮蔽了星空,今晚大概不会有好天气。王沙涟熄了炉火,浇灭火星,把炉子搬进屋里,快快地跑到河边洗净餐具,没吃完的粥先放在锅里。他关好门窗,钻进被窝,外面开始狂风大作,树叶被摇晃得哗哗作响。路上已经没有一个人了,窗外漆黑一片。\\r

   一道闪电划过,看来是要下雨了。王沙涟钻进被窝,瑟瑟发抖,炉子的余热在狭小的房间里蔓延开来,给了他少许温暖。外面开始下雨,瓢泼大雨,雨点拍打着他的窗户,发出令人担忧的响声。这是他住进小屋的第二晚,当然屋子并不漏雨,但他还是有点不安,把身体蜷缩成一团,试图尽快用体温暖热被窝。\\r

   多久没有一个人睡过觉了?他仿佛回到了曾经自己租房上学的时候。那时候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唯有一个人看着窗外的闪电时那种恐惧感是难以忘记的。他没有父母,没有家人,没有一切同龄人所应有的东西,也没有安全感。他从不因此而抱怨什么,抱怨是没有用的。\\r

   “轰……………………”\\r

   云端闪了几下,半分钟后传来低沉的雷声。王沙涟很害怕,他决定尽快入睡,再一睁眼就将会是阳光明媚的清晨。\\r

   睡吧……睡吧……\\r

   ………………\\r

   然而王沙涟再一睁眼的时候,阳光明媚的清晨还远没有到来。窗外依旧风雨飘摇,炉子的余热也散去了,屋子里冷得可怕。他是被疼醒的,摸摸左臂,伤处肿起了一个鸽子蛋大小的大水泡,一碰就剧痛无比。\\r

   他把胳膊伸出被窝外,以免水泡破裂弄脏床单,但下一秒钟他就后悔这个决定了。因为就在他模糊的视线中,好像有些什么东西在缓缓蠕动……\\r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r

   是什么东西?太黑了看不清!但当其中之一蠕动到他的窗台上时,借着一道闪电的强光,王沙涟终于看清了!\\r

   粗壮的身体,无数只小细腿——那是一只蜈蚣!!!\\r

   他看得更清楚了!就在狭小的房间里,低矮的四壁和天花板上爬满了数百只大大小小的各种蜈蚣!它们移动缓慢,身体叠着身体,有水珠从油亮的甲壳外表滴落下来。王沙涟翻个身,倒吸一口凉气,紧挨着床的一侧墙壁也都爬满了,最近的几条就在距离自己笔尖半尺之外!\\r

   它们动得很缓慢,似乎还在寻找什么东西,也有可能是低温降低了它们的活性,但这缓慢的蠕动使它们看起来更恶心,更令人脊背发凉!王沙涟差点尖叫出来,对这类生物的本能恐惧使他瞬间毛骨悚然!\\r

   “啊……!!!”\\r

   冷静!冷静!自己已经不像从前了,已经掌握了相当一部分控制它们的方法,声波、气味等等,有什么方法可以把它们都赶出去!?话说它们又是从哪钻进来的?难道房子有漏洞吗?\\r

   左臂的阵痛越来越剧烈,每一次动脉收缩都带给他无尽的痛苦。他突然有点明白这个场景的含义了,因为他隐约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似乎是从大水泡里散发出来的——正是前年黄环的卵成熟时的气味!气味还很淡,虫子们似乎也在寻找源头,能钻进屋里已经成功一半了,如果它们爬上自己身体,弄破水泡……王沙涟想起自己曾把卵泡分泌物装进陶罐里扔出去,摔碎的一瞬间无数只大虫子一拥而上,让他头皮发麻。如果卵泡分泌物有如此吸引力,恐怕就连黄环也没办法阻止它们了吧?\\r

   把胳膊伸出被窝外明显是个错误的决定,气味从被子里散发出来,它们渐渐向床的方向聚集。王沙涟赶紧再捂起来,它们又放缓了步伐。他用微弱的哨声驱赶走了枕边的几只,却没办法驱赶更多,如果能收集到几种特定的草叶就好了……目前明显不现实!\\r

   这样不是办法!水泡随时会破裂!也许清晨的阳光会驱赶这些虫子,但他等不到那时候!他必须尽快行动起来!这里不安全!\\r

   王沙涟掀开被子,一骨碌爬起来,穿上拖鞋正要起身,突然感到脚下踩了一只冰凉的东西,滋溜一滑,重重地摔倒在地!一瞬间,就好像浑身被10安的电流击穿似的,皮肤撕裂的剧痛使他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然而疼痛并不是最致命的,引发疼痛的位置,也就是左臂的水泡,被挤破了一个小口,乳白色的液体像挤奶一样喷射出来!\\r

   “啊!!!!!!!”\\r

   一团黑压压的东西瞬间涌上他的身体!恐惧和绝望使他无法顺利起身。无数冰冷的条状生物顺着他的身体向上爬,蜿蜒游走,向气味的来源猛冲过去!王沙涟滚来滚去,压死一小片,用右手掸身体,又搓下去一些,但根本没有用,爬上来的虫子越来越多,有些已经开始咬他了!\\r

   “啊啊啊啊!!!!!!!!!”\\r

   哗啦一声,窗户突然被打破了,闪过一个长发飘逸的人影。人影向屋里扔进一团潮湿的东西,就像嚼过的甘蔗一样,而且散发出极度难闻的气味。王沙涟一把抓在手里,把汁液涂满全身,大虫子们哗啦哗啦都逃跑了。\\r

   “黄环!?是你吗?”\\r

   “快出来!!!”\\r

   不用她说王沙涟也要出去,赶紧爬起来,拖鞋也不穿了,打开门锁,冲进雨中。暴雨倾盆,打在脸上生疼,不知道是不是还夹杂着小雹子,伤口处的白浆一下就被洗刷掉了。虫子们嫌屋里有难闻的草汁味道,从正门纷纷涌出,去呼吸新鲜空气,但也有些个头小的就被淹死在水坑里。\\r

   “啊啊!!!!!!!”\\r

   王沙涟捂着胳膊惨叫,没想到小小一颗卵给他带来的疼痛丝毫不亚于黄环的一百多颗。他回头看看窗边,伸手不见五指,一道闪电划过,他看到有个奇怪的轮廓站在窗边,好像有四到六只手,那又是什么?另一种大虫子?\\r

   “你没事吧!?胳膊疼吗?”\\r

   “我……啊啊啊啊!!”\\r

   又一道闪电划过的时候,他看到那不是什么大虫子,但也不是黄环,而是两个叠在一起的人,其中一个骑在另一个的脖子上,这样才能勉强够到窗户。她们分开来,上面的人跳到地面,跑到王沙涟跟前,王沙涟这才勉强认出她的容貌。居然是黄环隔壁的小妖精!\\r

   “你……呃……你怎么来了!?”\\r

   另一个女孩用她们自己的语言说:“妈妈不放心,让我来看你,提醒你小心被虫子咬伤。”\\r

   “你们来得还真是……挺及时的!”\\r

   他感到有黏液不停地从水泡里挤出来,挤出一点立刻冲掉,源源不断地还有。紫螺说过当伤口大量流淌白色黏液的时候就可以取出来了,王沙涟决定在雨中做这个操作,以免气味沾在屋里引来虫子。\\r

   “去帮我从抽屉里把手电打开……知道抽屉是什么吧?”\\r

   “知道……然后手电又是什么?”\\r

   “一个长筒,上边有开关!”\\r

   小水貂听不懂他们的话,一脸茫然,守在王沙涟身边。小妖精走进屋,打开抽屉,果然很精准地找到手电筒,正要走出门。\\r

   “别出来,就在门里举着,进水就坏了!推一下那个开关!”\\r

   “这个?”\\r

   射出光束的一瞬间,小妖精自己先吓了一跳,差点把手电摔在地上。她惊讶地看着这个东西,表情比初见世面的黄环还夸张。\\r

   “哇!这里面是……火?还是太阳?”\\r

   “一会儿给你讲,照着我胳膊!”\\r

   小妖精把光照过来,王沙涟一看胳膊,果然白浆四溢,要不是有雨,真不知道虫子们会变得多疯狂。小水貂也要帮忙,王沙涟让她从屋里把水果刀拿出来。\\r

   王沙涟用右手切割着自己的左手,边切边疼得咬牙切齿。剜掉一整个水泡,里面是个巨大的空洞,脂肪和肌肉也腐烂了一大块,鲜血直流。就在靠近骨头的位置,他终于找到一颗樱桃大小的卵,知道这东西硬,也不用客气,粗暴地用手抠出来。不知是不是碰伤了动脉,血液突然喷出一尺多远,湍流不息!\\r

   “啊啊!!!!呃呃呃!!!!!”\\r

   小水貂吓得直转圈,小妖精着急地嚷:\\r

   “怎么办!?快止血!!!”\\r

   “啊啊啊啊!!!!!!”\\r

   王沙涟把卵含在嘴里,用手摁住伤口上端,仍然血流不止,赶紧让小水貂别转圈了,帮他摁住伤口下端,血才渐渐止住了。他突然看到小妖精手里抱着一个罐子,急忙问她那是什么。\\r

   “这是……甜霜……”\\r

   “快!给我来点!抹上口里!”\\r

   几个人走进屋,关上门,小妖精把手电平放在桌上,照着王沙涟的胳膊,用手指沾点甜霜抹在王沙涟的伤口里。他感觉伤处一阵舒爽,很快就不疼了。小妖精又把裹胸布接下来,缠在他的伤口上。王沙涟非常怀疑她们裹胸布的真正用途。小妖精一边缠,王沙涟一边用右手玩她的小奶头,软绵绵的,凹陷进去,强行挤出来也只有一丁点大。小妖精哼唧两声,没有反抗,两人你情我愿的,小水貂却不高兴地把王沙涟的手从小妖精身上推开。\\r

   一阵狂风夹杂着雨点吹进屋,淋湿了几本书,王沙涟急忙让小水貂把塑料袋糊在玻璃的碎裂处,用胶条粘了一圈,还算结实,至少能把风挡住。两个女孩都很聪明,就像小号的黄环和紫螺,能以最快速度看懂并学会使用文明世界的工具。王沙涟心想,如果真要刻意教给她们外界的知识,想必也会学得很快吧?\\r

   手臂裹好,有少许血液从布条里渗出来,但也不多,想必是止住了。两个女孩松了口气,看着对方傻乐,用舌头舔手上的血,就好像吃完冰棍的小孩舔手上的奶油一样,指间也舔得干干净净——当然都是王沙涟的血。最后,她们沾了一点甜霜,一人一小口,有节制地享受一番。\\r

   “唔————”\\r

   “嗯……嗯嗯……”\\r

   吞食甜霜的两人发出魅惑的喘息,王沙涟毫无顾忌地摸着她们的身体,亲她们的脸。\\r

   当然还不是玩的时候,小水貂把他推开,拿起手电照射房间的每个角落,确认是否还有没爬出去的虫子。虫子没有,她在房间角落找到一个小洞,王沙涟看了一眼,可能是给下水道准备的,于是把一团塑料袋攒起来堵住,以防再有什么小生物进来。确认不再有虫子之后,小妖精把难闻的草叶咀嚼物扔出门去。王沙涟脱掉内裤,用干毛巾擦干雨水,也让她们两个脱光,一个个擦干,隔着毛巾揉她们的小屁股。\\r

   “上床去吧!”\\r

   “呀~~~~”\\r

   两只小淫娃被撩拨起来情欲,王沙涟挺着J8正要好好玩弄一场,谁知这时甜霜的麻醉效果渐渐消退,伤口的剧痛再次开始折磨他的胳膊。\\r

   “唔唔……嗯?你怎么软了?”小妖精好奇地问。\\r

   “我……手疼……啊啊……”\\r

   三个人挤在一个被窝里,王沙涟靠外,两个女孩靠里,小水貂趴在他身上蹭,产卵管里分泌出不少爱液,可惜王沙涟疼得兴致全无,又因失血而浑身无力,困意逐渐袭来。\\r

   “我……不行了……先睡觉……”\\r

   “哼!”\\r

   最终他也没睡好,不仅有疼痛的困扰,还有身边轻微的哼唧声在搅扰他,半睡半醒中扭头一看,两个女孩呈69式抱在一起,含着对方的管子,舔着对方的屁股,咿咿呀呀地亲热着。\\r

   好嘛,这群小怪物,真想舒服的时候根本用不着男人!王沙涟这样忿忿不平地想着,很快就又睡着了。\\r

   ………………\\r

   …………\\r

   ……\\r

   [newpage]\\r

   再次醒来的时候才是阳光明媚的清晨,王沙涟穿上衣服,把地上几条小蜈蚣尸体扫出门去,准备弄点吃的。炉子被搬到门外去了,正在烧着,昨天剩的半锅野菜粥架在火苗上煮,发出咕嘟咕嘟的响声,几根火腿肠也被剥开扔进去了。小妖精系着一条长到膝盖的围裙,光着后背和屁股,举着一个大勺子在锅里搅,小水貂却穿着一身长短合适的淡黄色连衣裙,胸前沾着煤灰,肚脐眼露着窟窿,大腿附近还有洗不掉的黄色污渍。\\r

   王沙涟揉揉眼睛,确认自己眼睛没花。小水貂躲在屋后,探头探脑地看着来往的行人,行人也在看着她们。\\r

   “你在……干什么?”\\r

   “熬粥!”\\r

   “你这顶多算热一下……不过我要问的不是这个!炉子是谁烧起来的?”\\r

   “我啊。”\\r

   “衣服是谁给你们的?”\\r

   “一个阿姨。”\\r

   小水貂在屋外蹲了一会儿,又躲进屋里去,有点害怕路上的人,小妖精却毫不在意地挥舞着勺子,放心大胆地和他们对视。\\r

   她继续说:“我们两个出门来找吃的,在屋外捡淹死的小虫子,正好有个奶奶看见了,让我们别捡,给我们两个馒头,然后给我们两件衣服,然后就走了。”\\r

   “你怎么说?”\\r

   “我说谢谢。”\\r

   “小水貂怎么说?”\\r

   “小水貂?”\\r

   王沙涟指指屋里:“就是那个白的……”\\r

   “哦哦,她不会说话……”\\r

   王沙涟想想也是,怪不得小妖精这么大胆,小水貂这么怕生,还是因为语言障碍。\\r

   小妖精就像在这儿生活已久似的,轻车熟路地从抽屉里拿出三个碗,把粥盛进碗里,火腿肠一人一根,然后把别人给的馒头泡进其中两个碗里,并没有王沙涟的份。小水貂看见饭来了,饿得肚子咕咕叫,早把筷子拿在手里,笨拙地把粥往嘴里扒拉。\\r

   小妖精问:“你手还疼吗?”\\r

   王沙涟说:“不疼了。你怎么这么关心我?”\\r

   “谢谢你帮我隐瞒杀人的事……”\\r

   小水貂抬眼看一下,继续喝粥,虽然她不懂另外两人的语言,但是也许已经多少记住一些词语了?王沙涟在小妖精腿上掐了一把,示意她别太放松,小水貂也很聪明,也许很快就能突破语言障碍。\\r

   王沙涟改用她们的话:“你们昨晚为什么来?”\\r

   小水貂说:“妈妈让我来找你,说是快到取卵的时候了,下山的时候正好遇见她。”\\r

   “小妖精呢?”\\r

   “我?我是逃出来的,还偷了黄环一罐甜霜。”\\r

   小水貂睁大眼睛:“你怎么能偷甜霜!?”\\r

   “我从大缸里舀一小罐没人发现。”\\r

   “你怎么能这样!?我要告诉黄环阿姨!然后你就死定了!”\\r

   王沙涟知道黄环对女们的事毫不上心,她坚信只要洞里有甜霜,女儿们就不会到别处去,紫螺每天还会点个数,黄环从来不点。但她好像没想到会有人偷拿甜霜远走高飞,该说这只小妖精胆子大吗?紫螺的溶洞里规矩严格却没有严重惩罚,黄环则不然,小妖精逃走的事要是被黄环发现,昨晚还淫水横流地跟自己睡在一张床上,黄环还不把她的产卵管剁成肉泥?\\r

   王沙涟问:“你为什么逃出来?”\\r

   小妖精拍着桌子嚷:“来找你啊!你走的时候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为什么不说再见!?”\\r

   “我……”\\r

   王沙涟想想,自己只跟黄环和紫螺说了,别人还真没告诉,这只小妖精居然就因此而不高兴了?做出如此胆大包天的举动?\\r

   她继续委屈地抱怨:“前一天你还跟我聊天,第二天就走了,我以为你出门去了,等了一整天,然后又在附近找,都没找着。我问黄环才知道你走了,然后我就趁天黑逃出来找你……”\\r

   “你还敢问黄环!?我的天呐你太勇敢了!”\\r

   小水貂质问:“你为什么要偷甜霜!?”\\r

   “因为我想和王沙涟多住一阵!”\\r

   “那我也想!”\\r

   小妖精轰她:“你不行!你没带甜霜!我可以借给你,但是如果你长期不回去,紫螺一定该怀疑了!”\\r

   王沙涟喝口粥说:“我劝你们都回去,小妖精把甜霜倒回缸里,小水貂回去也别告状。黄环和紫螺没有你们想的那么迟钝,洞里少两个人还是相当明显的。尤其黄环,她其实非常谨慎,除了十年一次的活人祭祀,她绝对禁止女儿们下山打扰海藻村民的生活。”\\r

   小妖精用筷子尾巴戳着桌面:“我不回!我要跟你住!”\\r

   王沙涟把筷子没收:“你不是一直把我当成假想敌吗?现在我能轻轻松松就把你给砍死!你还不躲得远点?”\\r

   “砍死我也好啊!你就能吃我的肉了!”\\r

   王沙涟又问小水貂:“你呢?”\\r

   “她不走我就不走!”\\r

   “唉,好吧,随你们便,但是别忘了黄环有多喜欢吃醋,我把她扔洞里可不是为了跟你们俩寻欢作乐的。如果有一天她和紫螺找上门来,我不负责替你们说话,要是她把你们谁给炖成汤了,我没准还要尝尝!”\\r

   “嗯,我把管子给你吃!”\\r

   小妖精把管子伸出来在王沙涟面前乱晃,小水貂一把抓住塞进粥里,小妖精尖叫一声,向碗里射出一股黏液,小水貂就这么继续喝,也不知喝起来会不会像芝士鲜蔬汤。王沙涟用手纸把她管子上的粥擦干净,她就赶紧缩回去了。\\r

   “对了!”小妖精又问,“那颗卵呢?”\\r

   “在我腮帮子里呢……”\\r

   她用人类语言说:“你说过这世界上不会有人复活,应该没错吧?”\\r

   “嗯,没错,死人就是死人,新生出来的也不是她本人。”\\r

   小妖精还不放心,还想问,又怕小水貂起疑,还是住嘴了。天生的凶手和天生的侦探住在一起,王沙涟真害怕有一天小妖精把小水貂给宰了。\\r

   小水貂去河边洗刷锅碗,王沙涟从窗户看见她往回走的时候遇见有个小孩跟她搭话,小水貂摇摇头,端着小铝锅赶紧回来了。\\r

   她气喘吁吁地说:“教我说你们的话!”\\r

   这倒是提醒王沙涟了:\\r

   “正好,我当老师了,下星期一就要开始讲课了,你们也一起上学吧!书费应该不会太贵,我用工资帮你们出!”\\r

   小妖精露出惊喜的表情:“好啊!我要去!我最喜欢听你说的话了!”\\r

   小水貂当然也很惊喜,不过没有过度表现出来而已。这种时候她表现得和紫螺一样含蓄。\\r

   ………………\\r

   中午的时候村长果然来了,阿萝跟在后面,抱着自己的小孩。看见两个女孩坐在王沙涟的床上,村长说了句:\\r

   “你还真让她们进来了?”\\r

   “嗯……啊?”\\r

   村长先是关切地问了关于窗户的事,王沙涟只说是冰雹砸的,村长说会尽快修好,一定不会让他挨冻。\\r

   “谢谢您!”\\r

   “傻赖,我一大早就听说有俩小孩在村口乱转,也没衣服,饿得捡虫子吃,上午问了一圈,没有谁家丢小孩,应该是从外边流浪过来的。阿萝说你心好,看见她们一定会带进屋,果然你就让她们进来了。”\\r

   “啊?嗯嗯……我……怕她们冻着……”\\r

   阿萝早有准备,拿来几件小花袄,虽然也是旧货,但比脏兮兮的连衣裙又好多了,更不用说小妖精的裸体围裙。她俩也不害羞,当场就换,村长只当她们是小孩,同时坚信王沙涟不会对这么小的小孩产生性欲。两人穿好衣服,大概也是她们人生中第一次穿这么多衣服,都好奇地看着对方的样子。\\r

   村长说:“按理说我应该把她们带到紫菜镇去让派出所处理,是寻找家人还是送孤儿院都行。但是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毕竟她们和你这么有缘分,能被你领进家里,另外也因为……”\\r

   村长顿了顿说:“……因为你曾经也是漂流过来的。”\\r

   她们两个被误认为是流浪小孩,这也很好,王沙涟并不想让人知道她们是山神和湖神的部落成员。小妖精很机灵,没有澄清自己的来历,交给王沙涟处理。\\r

   王沙涟说:“那就让她们住我家吧。能让这么小的孩子到处流浪捡虫子吃,就算有家人也不会是善良人家。孤儿院也算了,就先让她们住这儿吧,正好她们跟我亲。”\\r

   阿萝问小妖精:“小妹妹,你是想去找警察叔叔呢,还是想和这个大哥哥一起住呢?”\\r

   小妖精并不一定知道什么叫警察叔叔,她大声回答:“住这里!”\\r

   王沙涟继续说:“不用你们费心,一切花费从我的工资里出就好了。而且……我想问一下,咱们学校的学费是多少钱?”\\r

   村长说:“现在其实还不算正式开学,我也就是收点钱给你和阿萝发工资,加上课本费一年二百六吧,怎么了?”\\r

   “我想让这两个小孩也跟着一起听课……”\\r

   阿萝笑着说:“不愧是傻赖,捡来的小孩连饭都没吃几口,就想着让她们上学了。”\\r

   村长说:“嗯,这个你自己定,我就从你工资里扣了。另外还有,虽然你要养她们,我也得去派出所说一声,万一她们家人找来了,诬蔑说是你拐走的,你还真说不清。”\\r

   王沙涟知道这种情况不太可能发生,但也没什么可拒绝的。村长蹲在小水貂的面前问:\\r

   “你叫什么?家在哪里?”\\r

   小水貂摇摇头,看看王沙涟。王沙涟不理她,她也就明白情况了。\\r

   阿萝伤心得几乎哭出来:“话还不会说,不知道多小时候就被遗弃了……”她作为一个新的母亲,这段时间总是同情心泛滥。\\r

   村长又问小妖精:“你会说话吗?”\\r

   “我会!”\\r

   “哦哦!好孩子!你家在哪?有爸爸妈妈吗?”\\r

   “我没有家,不认识爸爸妈妈!”\\r

   小妖精回答得清脆而理直气壮,阿萝伤心得真哭出来。\\r

   “那你有名字吗?知道自己叫什么吗?”\\r

   “我叫黄蕉!香蕉的蕉!”\\r

   王沙涟第一次听说她居然有名字,而且还真符合黄环所说的颜色命名法,不知“黄蕉”这个名字是不是从她们自己的语言翻译过来的?\\r

   村长摸着她的头发:“好,好孩子,以后不用挨饿受冻了,就在王叔叔家住吧,这个王叔叔是好人!”\\r

   “嗯!”\\r

   村长起身对阿萝说:“我下午去趟镇里,阿强没事跟我一起去。我们买块玻璃,你有什么要买的就跟我说。下午你在傻赖这儿安顿一下两个小孩。”\\r

   “好的,您去吧。”阿萝擦擦眼泪说。\\r

   当天下午阿萝搬来更多被褥,而且力大无比地扛来一卷海绵垫子,王沙涟以为这将是她们的床,但他发现自己太天真了,在阿萝的安排下,睡这张海绵垫子的将会是他自己。\\r

   “睡地铺太凉,她们感冒了怎么办?”\\r

   “呃……”\\r

   垫子铺好,褥子和床单从折叠床上挪下来,阿萝带了更厚的被褥给两个小孩。一切都铺好后,三个人钻进被窝里试睡,王沙涟一开始还不觉得冷,躺了一会儿就发觉有股凉气从垫子下面往上冒,被窝也暖不热乎,赶紧爬起来。\\r

   他还是很感谢阿萝,这个屋里一大半东西都是她从家拿来的,她恨不得把家当都搬过来。海绵垫子不用的时候卷起来立墙角,再看床上,小妖精和小水貂从试睡变成真睡,脸对着脸,呼呼地打着呼噜。\\r

   阿萝怀里的小婴儿看着床上的两人,啊啊地挥舞着手臂。阿萝在她耳边轻轻地说着话:\\r

   “姐姐们好不好看啊?”\\r

   “啊。”\\r

   “姐姐们要上学啦!想不想去啊?”\\r

   “啊啊!”\\r

   “等你长大就和小朋友们上幼儿园~~~”\\r

   “啊……”\\r

   王沙涟并不打算告诉她,床上这两个和她怀里那个其实年龄一样大。\\r

   ………………\\r

   …………\\r

   ……\\r

   [newpage]\\r

   2001年2月12日阴\\r

   “咳咳,同学们好,欢迎大家来到海藻村第一小学,我是一二三年纪的班主任,我叫王沙涟。”\\r

   有小孩插嘴:“你不就是傻赖吗!”\\r

   “哈哈哈哈……”\\r

   “咳咳咳,那就是个外号,我的真名是这几个字……”\\r

   我拿起粉笔,把自己的名字写在黑板上,这群大字不识的小屁孩们果然一脸茫然。同时我也注意到,小妖精和小水貂在练习本的第一页照猫画虎地把我的名字描在纸上。她们果然来上学了,虽然是我亲自安排的,但能走到这步又令人觉得不可思议,就好像我把黄环和紫螺带去周游世界一样。她们坐在充满人类的房间里,穿着人类的衣服,用着人类的工具,不再有一丝原始人的样子。昨天我还担心她们的年龄太小,会不会暴露出异常之处,今天一看,有两个一年级女生还没小妖精高!上一年级至少五六岁吧?又瘦又矮,树枝一样,明显营养不良,能来上学也算很不容易了。\\r

   “先说一下今天的安排。第一件事是排座位,第二件事是选班干部,第三件事是发课本。安静!后边两个不准聊天!在此之前我先说一下纪律。每天上午上学时间是八点整,每节课四十分钟,九点半到十点是做操时间,十一点半放学,然后下午两点上课,三点半放学。一切时间以黑板上方这个钟为准,看不懂表针的回去问家长怎么看。不准迟到,不准早退,不准逃课,也不准逃课间操!迟到的话罚站,逃课的话请家长,屡教不改的直接开除!”\\r

   我隐约记得自己似乎上过几个月的小学,具体谁送我去的,又是去的哪的学校则是完全记不清了。这几天阿萝一直在教我工作流程,教我怎么和六七岁小孩打交道,一开始必须要表现出严厉,否则这么小的小孩根本组织不起来。我吓唬了几句,一屋子人果然被吓得双眼发直,其实我也是一样的紧张。也有不紧张的,比如小水貂,一句听不懂,茫然地环视四周,像她这样的还有几个,说的不知哪个民族的方言,毫无听说汉语能力,看来也需要慢慢地教。\\r

   “……上课不准说话,说话的罚站!每天都有家庭作业,不交的留校补作业,补不完不许走——第二排你们两个窃窃私语什么呢!?站起来!”\\r

   小妖精说:“小水貂听不懂,我正给她翻译……”\\r

   “我说了上课不许说话,再说话就给我站起来!”\\r

   于是小妖精听话地闭嘴了,我怀疑她正在对我心生怨恨。\\r

   “好,现在排座位。大家收拾书包,到楼道里站好。”\\r

   排座位的基本原则是按身高,小妖精和小水貂都被我安排在第二排。不过我没让她们坐同桌,而是中间隔了条过道,小妖精左边是个满脸鼻涕的小男孩,小水貂右边是胸口挂满菜汤的另一个小男孩。小水貂低着头不敢看人,小妖精则直言不讳地说:\\r

   “你鼻涕流出来了。”\\r

   “哦……”\\r

   “还不擦擦?”\\r

   鼻涕小孩用袖子抹抹,抹了一脸,小妖精锲而不舍地说:\\r

   “还有呢!”\\r

   “啊……?”\\r

   当这摊鼻涕均匀地涂抹开来,视觉上无法被人所认知了,小妖精才心满意足地不再理他。\\r

   “记住自己的座位,不许私自换位置。接下来选班干部,要选出一个班长负责组织大家,每年纪选出一个组长负责收作业,选一个纪律委员记迟到次数,选一个卫生委员负责组织大家打扫卫生。好,现在有谁想当班长?自己举手。”\\r

   一个三年级小女孩先举手了。\\r

   “就你了,把名字写黑板上。会写吧?然后有谁想当小组长?”\\r

   毛遂自荐的也就她一个人,我不得不强行从每个年级挑出一个。轮到一年级,我犹豫一下,小妖精似乎跃跃欲试,我却指指小水貂:\\r

   “就你了。”\\r

   小水貂并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发现这不是个很好的决定,因为我也根本不知道她叫什么!回去之后必须要给她起个名字……\\r

   最后小妖精拿到了卫生委员这一重任,每天都要留下七八个人跟她一起打扫卫生。她对这个职位似乎相当满意,也不知满意在了什么地方。\\r

   “班长和三个组长跟我来一趟办公室,把这学期的课本搬过来。”\\r

   小妖精戳戳小水貂,示意她跟我走,我们搬来几摞书,分别是语文数学品德自然和美术。语文数学分年级讲,其他三科就没什么可分的了。小妖精拿着暂新的课本爱不释手,翻开一看又没几个认识的字,只能一页页看图。\\r

   看看时间差不多11点半了,再看窗外,有不少家长举着雨伞披着雨衣在校门外等。虽然学生都是村里人,不需长途跋涉,但毕竟第一天上学,家长们果然还是比较不放心。\\r

   “好,今天的课就到这里,下午休息,从明天起准时上课。对了,等等,还有一条规矩,每次上课和下课都要站起来说老师好和老师再见。我已经和班长说过了,现在就演练一下。”\\r

   我清清嗓子:“下课!”\\r

   班长:“起立!”\\r

   众人:“老师再见!”\\r

   ………………\\r

   2001年2月26日,晴\\r

   时间过得非常快,快到离谱!现在已经是开学第三周了!每天放学后,我会把那几个不会口语的学生留下单独辅导,从头开始教他们这门语言。小孩们的学习能力总是飞快的,如果他们再大个十岁二十岁,可能要苦读两年才能勉强学会一门语言,但对于五六岁的小孩来说,良好的语言环境外加我的有针对性的指导,半个月就已经学会不少口语了。小水貂学得尤其飞快,也得益于我和小妖精每天晚上和她进行对话,她已经可以听懂将近一半的我们的语言了。不过必须承认她的语言学习能力远不如小妖精,小妖精可是只靠听我和黄环的对话就学会了,在第一次和我聊天之前连练习对象都没有!\\r

   “我……要……吃饭?”\\r

   “没错没错,说得好!”\\r

   “……王沙涟……”\\r

   “对对,是我的名字!”\\r

   “我……想有……名字……”\\r

   是时候给她起个名字了,上课叫她回答问题都麻烦。小妖精对外的名字叫“黄蕉”,小水貂应该叫什么好呢?其实紫螺早给她的女儿们起了名字,小水貂的名字意译过来似乎是一种白色的什么树,而这个“什么树”似乎又是某个特定品种,她们又不知道用外界术语怎么说,描述特征也描述不清,只说开花结果长叶子,想举例又无法在附近找到真树,这种沟通障碍简直无解。\\r

   “就叫你白树吧。”\\r

   本来我想叫她水貂,不过那其实只是我对她的第一印象,随着她越长越高,变得并不像水貂了,这个名字就有点意义不明。\\r

   “白……树?你……写。”\\r

   “好,我给你写。同意的话就记下来,暂时当做你在人类世界的名字。”\\r

   小水貂当然没什么不同意的,把这个名字写了十多遍,又念熟了,第二天自豪地向同学们自我介绍。\\r

   小妖精最近却怪怪的,和我也不亲,话也不爱说,总觉得似乎在闹脾气。终于有一天放学时候她把我拽住,用质问的语气说:\\r

   “你讲的东西怎么和以前不一样!?”\\r

   “我讲的……什么东西?”\\r

   “以前你给我讲的都是怎么活下去,怎么瞒过对手,怎么才能让敌人松懈,教会我很多东西。但是现在你又说做人要诚实守信,不能说谎,你为什么要这么讲!?”\\r

   “废话那是思想品德课我不讲诚实守信难道我讲杀人报仇吗?”\\r

   小水貂学我说话:“……杀人……报仇……?”\\r

   我看见小妖精哆嗦一下,好几秒钟没敢出气。小水貂越来越能听懂我们的话,要瞒住小妖精杀人的事,我也不得不加倍谨慎了。\\r

   小妖精问:“思想品德课……到底是什么?”\\r

   我不知道如何针对她的情况回答这个问题。\\r

   “你就当是……人类社会的一种公认的准则吧……”\\r

   “人类社会里从来不说谎?”\\r

   “不是……就是说虽然有这些准则,但是没人强迫你去遵守……总之慢慢你就懂了。”\\r

   “那你遵守了吗?”\\r

   我想了想:\\r

   “没有,一点也没有。”\\r

   小水貂却在思想品德课上学得很认真,我想她一定会成为一个正义的好孩子——不是白大夫那种把无辜女孩做成女孩肉干却还自称正义使者的,而是从里到外的真真正正的正义。不知这两个女孩会不会有针锋相对的一天,也许有,也许没有,但目前来说她们还是很和睦的。\\r

   有时候我会有种错觉,以为和我住在一起的是黄环和紫螺,半睡半醒的时候会在她们身上摸来摸去,她们从不拒绝,但也从不主动求爱。也许她们在抑制性欲?或是融入人类社会使她们性欲下降了?总之这半个多月我们没有进行过正式的做爱,她们也多少意识到了这种事在人类常识里有隐晦的一面,不是可以在公共场合随便讨论的东西。\\r

   刚过去的这个周末,也就是昨天和前天,有几件非常让人高兴的事。首先就是小妖精和小水貂会做饭了!她们学会了怎么把生米变成米饭,也学会了怎么把米饭变成炒饭,味道非常不错,黄环在这点上真该学学她的女儿!而她们学会做饭的硬件基础可不光是锅和炉子,我们有了一个简易的“厨房”!其实那并不是厨房,只是一排紧邻传达室的自行车棚,可能是给未来的老师们准备的,现在则是一辆车也没有,于是阿强搬来一张满是蛀虫的大木桌子,可以放些简单的案板厨具之类,让我们在车棚里做饭,这样就不会把屋里弄得充满食物的味道。\\r

   说到做饭,上星期我托人从镇里带回一斤五花肉,一大早放在砂锅里炖,打算中午吃,小妖精和小水貂也馋得不行。炉子放在门外,结果香飘数十米,来上学的小孩们都吵着要吃,把我围成一团,就连阿萝也没法把我救出去,最后没办法,一人一块分得干干净净,我们三个中午只能上山摘草。两个小姑娘非常心胸宽广地原谅了她们的同学们,毕竟这些小孩偶尔会把鱼虾鸟蛋之类的分给我们,其实小妖精比他们更会抓这些东西,在火山洞里这些就是餐桌主菜,总之我们的蛋白类食物是很丰富的。\\r

   前天周六,小妖精和小水貂脱了衣服上山玩,她们果然还是喜欢光着身子的自由感!我也捡了几只小蜈蚣在手上把弄,继续练习施令方法。非常令人高兴的是,我们抓到了一只小野猪!身为食肉动物的小妖精徒手就把它给开膛了,小水貂帮忙,把内脏扔给别的动物,不好处理的猪脑袋也用石片砍掉,只带走处理好的猪身子,大摇大摆地扛回家。口福不止如此,我们下山时候还找到一种很稀少的野菜,曾经在黄环洞里吃过几次,只吃它的根,像小红薯一样,后来村民们告诉我这叫蕨麻。我们把挖来的蕨麻洗干净,和米饭焖在一起,非常香甜,至于猪肉,这次我们决定吃独食,在星期一小孩们上课之前消耗完一整只猪。于是从前天到目前为止她们已经吃了四顿炖猪肉了,从排骨炖到猪蹄,因为是野猪,肥肉不多,又因为是小猪,肉质鲜嫩异常。到今天早上还剩半扇没有吃掉,我们也没有冰箱,终于忍痛割爱,决定给阿萝家送去。\\r

   吃的事放在一边,还有一件高兴事就是,紫螺的卵不知不觉间明显变大了!我用唾液浸泡这枚东西,一开始能含在嘴里,后来要装在杯子里吐出唾沫泡着,每天换水的话要花掉我十分钟时间吐唾沫才能淹过这枚大鸡蛋。卵壳是半透明的,隐约可见里面有个粉红色的小生命。有点发愁之后的事,她破壳之后变成满地乱跑的小耗子,我该怎么和村民们说呢?\\r

   某天睡前我让她俩也想想主意,两人理所当然的满脑子浆糊。\\r

   “一起上学吧!”小妖精说。\\r

   “让她看家吧!”小水貂说。\\r

   “不不我说的不是这问题!首先要对人类隐瞒这种生物的存在!也就是说不能让人看见她!”\\r

   “给紫螺送去!”小妖精说。\\r

   “你去!”小水貂说。\\r

   “我不去!你去!”\\r

   “我不去!我怕妈妈不让我回来!”\\r

   我说:“不愿送就算了,先在咱们家养着吧,紫螺想要的话一定会在近期过来拿。”\\r

   说起紫螺,我非常好奇她和黄环的思路,有两个女儿离洞出走半个月,为什么她们不来找呢?总之卵的事情就先这样,出壳之后先养在这里,具体的饲养方案还需要我和她俩的进一步探讨。\\r

   最后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就是,学校院里打了一口井,装了手压井泵,我们不用跑出一百多米去河边提水了!井水的味道很奇怪,不如河水好喝,村民们说这叫懒水,最好烧开喝。烧了几次,水壶壁上就结了厚厚的水垢,比烧溪水时多得多。这口井解决了相当一部分小孩白天喝水的问题,他们忘了从家带水的时候就会从井边压水喝,虽然百米开外有河,但上课时间学校院门会被我关闭,他们是不允许出去的。\\r

   今天下午放学之后我带着几个学生在院墙附近插了迎春花枝,花枝是从山上的野灌木丛里掰下来的,希望能生根长叶,最终开出美丽的小花。\\r

   另外一说,小妖精果然智商超高,我还在照本宣科地教拼音,她就已经认识不少字了,会读会写,根本想象不出她是如何自学成才的。每天晚上我们三个会在写字台前坐很久,我要判作业和写日记,她们两个要写作业,小妖精要教小水貂说话认字,她自己偶尔也会写点小日记之类的东西,非常有成就感地给我看。\\r

   今天就写到这里,她们已经困了,我们要在七点准时起床,现在有九个小时睡眠时间。小女孩们,晚安!\\r

   ………………\\r

   …………\\r

   ……\\r

   [newpage]\\r

   2001年3月15日,晴\\r

   隔了很久才写日记,实在是因为忙碌不堪。我本以为教一年级小孩认字会是一件轻松愉快的事,事实发现并非如此。因为我的汉语读写是自学的,学习方法很难有参考价值,如果我受过类似的语言教育,也许会比现在顺利得多。小妖精最喜欢自然课,讲的是一些基本的理化生常识,她智商再高也没办法自己推测出地球的形状,这些知识如果没有我给她讲,她当然是没法懂的。\\r

   我暂时没计划带她们去周游世界,逛逛镇上的集市还是可以有的,正好发齐了第一个月的工资,手头很富裕。交通工具当然就是阿强的三轮摩托车,上上周六他一大早去镇上采买东西,顺便把我们也捎上了。我还是第一次走这条修通的路,路很宽敞,随着山势蜿蜿蜒蜒,原本是悬崖的地方都用水泥墩子拦上。公路当然是给汽车走的,汽车没几辆,阿强的三轮车横行正中,一路飙到紫菜镇上去。\\r

   “哇!那是什么!?那就是书上画的‘楼房’?这么高!?像山一样!”\\r

   阿强把我们放在菜市场旁边,自己去买需要的东西去了。小妖精惊喜地环视四周,指着一栋六层高楼嚷个不停,就和黄环看见世贸中心时候的表情一样。镇上很热闹,小水貂很害怕,紧紧拉着我的袖子,不敢自己走路。其实她已经基本可以和我进行对话了,和小妖精也能,只是不敢和别人尝试,我当时让她当组长也是想提供交流机会。\\r

   “唔!什么东西这么香!!?”\\r

   “你说那个?包子?”\\r

   “是能吃的东西吗?”\\r

   “是。”\\r

   “我要吃!”\\r

   小妖精大摇大摆地走过去,拽着摊主的围裙说:\\r

   “我要吃包子!”\\r

   “两块钱一屉!”\\r

   小妖精回头冲我大喊:“快给他两块钱!”\\r

   于是我买了两屉,一屉是小妖精的,另外一屉是我和小水貂的。仍然是这家包子摊,一年半以前我和她们的母亲在同一张桌子上吃过同样味道的包子,一切都好像是昨天发生的。\\r

   “等等,”我突然对大吃大嚼的小妖精说,“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到底凭什么要花我的钱?”\\r

   “因为我自己没钱啊!”\\r

   “不不,我是说,自从你下雨那天来找我,我就开始给你饭吃,而这到底为什么?我为什么要抚养你?”\\r

   听到这个话题,小水貂先把头低下去,筷子也放下了,我夹一个包子在她的小碟里,示意她继续吃。\\r

   小妖精说:“难道不是因为你喜欢我吗?”\\r

   “不不,也没那么喜欢,我宁愿喜欢黄环也不想喜欢你。”\\r

   小水貂问:“那我呢?”\\r

   “这……”\\r

   小妖精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吸引走了,不知看见了什么东西,急匆匆地塞下最后三个滚烫的包子,扭头就走。我和小水貂不紧不慢地吃完,顺着她的方向跟过去,看见有个买玩具的摊子。小妖精正蹲在摊子前面目不转睛地看。\\r

   “王沙涟!我要买这个!”\\r

   “哪个?飞机还是恐龙?别太贵了。”\\r

   “不是,我就要这个‘学者’!我刚才看见有好多小孩都玩呢!”\\r

   我一看,她指的是个悠悠球,原先在大学里见过有个专门的悠悠社团,不过那都是和我无关的丰富多彩的娱乐活动,小孩当然更喜欢玩具,我也更没经历过那种童年了。\\r

   “给我买吧!”\\r

   摊主说:“14一个。”\\r

   我问摊主:“便宜点行不行?”\\r

   “12吧。”\\r

   “10块?”\\r

   “最低12块!”\\r

   小妖精说:“算了太贵了我不要了,谢谢阿姨。”\\r

   “等等……11吧,再送你个腰挂,可以别腰上。”\\r

   小妖精仰头看我一眼。\\r

   “买吧!”我掏出11块钱。\\r

   “耶!!!”小妖精高兴地就好像吃了甜霜一样。\\r

   当初供得起黄环和紫螺肆意挥霍是因为白大夫给了我一大笔钱,按我现在的工资要挣小半辈子。对于一月五百工资的本人来说,花五十分之一去买一个玩具已经算是极度奢侈了,买完之后我给小妖精仔细算账,煤米油盐酱醋茶每月要花多少钱,浪费多少钱就会没饭吃。虽然我们可以上山捕猎采草,但是作为文明人来说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r

   我问小水貂:“你想要什么?”\\r

   “那个!”\\r

   她看中一块电子表,非常巧合的就和紫螺丢的那块一模一样。这次我没选择抽奖的方式得到手表,乖乖花了三块钱买给她。\\r

   之后我们一直在逛,没再买食物以外的东西。我给她们买了一个煎饼分着吃,买了半斤炸花生米,买了一大口袋油炸面条。不过那并不叫油炸面条,我问了摊主,后来又查了字典,才知道那东西叫馓子。我在想如果自己买面粉在家炸好带到集市上卖是不是有赚钱的可能性?\\r

   我在一家超市里看见令人眼前一亮的好东西:居然有卖咖喱膏的!\\r

   “哈哈!我给你们煮咖喱!”\\r

   “煮……什么?”\\r

   看见她们迷茫的眼神,我才想起她们并没吃过这种东西,最近偶尔犯糊涂,把她们和黄环紫螺弄混。咖喱块当然还是买下了,土豆胡萝卜也买,还买了一只活鸡,小妖精说这种东西去山上抓不就好了,我还是希望她能过得更文明一点。咖喱煮出来会不会好吃?黄环和紫螺会不会闻见香味下山来?她们最近过得好吗?黄环说想我时候就来看我居然一次都没来过……\\r

   阿强拉了几大袋米面,我才知道原来村里那家小卖铺的一大货源就是他的三轮车。我们坐在米袋子上,三轮车费力地开回村里,我在想要不要付给阿强一点燃油费。然而最后不仅没给,他还把买来的豌豆送给我们半斤。\\r

   “谢谢阿强叔叔!”小妖精用清脆的嗓音喊,阿强挠挠脑袋红着脸笑眯眯地回家去了。\\r

   结果就是,晚饭的咖喱做得非常成功!调味料基本都有,从蓝奶奶屋后偷了两角野山椒切碎炒香,把一整只鸡都剔成肉块煮了进去,土豆胡萝卜也是不要命地放,小妖精和小水貂帮我剥豆子,也都倒了进去,煮了满满一大高压锅!正好这晚上乔医生来,大家都在蓝奶奶家吃饭,肯定少不了蹭饭的大人小孩,我们就把高压锅端过去,给他们尝尝新鲜。浓稠的咖喱往米饭上一盖,简直完美无缺!\\r

   蓝奶奶这回把烟都放下了,非常喜欢吃这东西。\\r

   “傻赖做的这个好吃,这是放了……姜?”\\r

   阿萝说:“老太太,这叫咖喱!还姜……”\\r

   “叫什么?”\\r

   “好吃您就吃吧!管他叫什么呢!”\\r

   乔医生还是第一次见小妖精和小水貂,村长告诉他是我捡来的,但是这一棕一白的肤色可能勾起了乔医生的某些回忆?小水貂非常怕生,一个劲地吃自己的饭,小妖精却和屋里每个人都聊天,讲她今天去哪玩了。\\r

   村长在小孩堆里问:“你们看今天吃的有土豆,有胡萝卜,你们知道这个‘土豆’两个字怎么写吗?”\\r

   “知道!傻赖教了!”\\r

   村长怒斥:“什么傻赖!你们得叫王老师!哪有学生这么跟老师说话的!这个尊敬师长啊……”\\r

   小孩们并不理他,因为小妖精突然撩起衣襟,亮出“宝剑”,把裤腰上别的溜溜球显摆出来,摘下来悠,还会睡眠,晃得一群小屁孩睁不开眼。\\r

   于是莫名其妙的,这只小原始人就成了村里小孩的潮流先锋,一礼拜后学校里有三分之一小孩都开始玩这东西了。\\r

   顺便一说,小水貂在那天临睡觉前才和小妖精说借她玩一下,小妖精也借了,结果因为小水貂矮,绳子太长,咣叽一声磕在地上,于是小妖精一把抢过来,再也没让她碰过。\\r

   ………………\\r

   …………\\r

   ……\\r

   [newpage]\\r

   2001年4月1日,晴\\r

   愚人节快乐!当然这里没谁会过愚人节,我也就不进行恶作剧了。\\r

   就在上次写完日记的第二天,紫螺女儿出生了!很幸运她是在我们三个都在家时破壳而出的,当时我们正准备做晚饭。前年我和黄环紫螺出去旅行,没能目睹她们破壳而出的一幕,这次却是亲眼所见。卵在唾液的浸泡下逐渐长到橙子那么大,那天突然裂开一个大口子,有只小爪子从里面伸出来。小妖精激动地尖叫一声,小水貂也紧紧抓着我的袖子。这东西简直太可爱了!两只爪子竭尽全力地向外伸,把裂缝弄得更大,好让自己的脑袋钻出来。这脑袋完全就是一只面瘫的小耗子!非常有活力,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了看我,扭动身体从裂缝里钻出来,拖着一根长长的“尾巴”。小妖精伸出管子逗她玩,被她吭哧一口啃了个牙印,嚎叫着缩回去了。她一出壳就活蹦乱跳,没有高等动物那种漫长的婴儿期,在桌子上跑来跑去,仰头看我们的脸,唧唧地叫,扭头啃自己的卵壳。\\r

   “咔哧……咔哧……”她吃得津津有味,就好像在嚼饼干一样。\\r

   “呀!!!你看你看!你看她多可爱!”小妖精摇晃着小水貂的肩膀激动地喊。\\r

   “是……是啊!”\\r

   小水貂也睁大闪亮的眼睛看着这个可爱的小生命,伸手去摸,被细小的产卵管蛰了一下,委屈地缩了回去。\\r

   我说:“当时你们就是这样。”\\r

   “嗯,我还记得呢!”\\r

   “我也记得!”\\r

   想来也是,她们出生俩月就开始记事,不会忘记自己光着身子满地乱爬的样子。\\r

   小妖精说:“给她起个名字吧?”\\r

   小水貂说:“她叫蓝色的鱼。”\\r

   于是我说:“那就叫她蓝鱼吧!小蓝鱼你好啊!!!”\\r

   “唧唧!唧!”\\r

   小蓝鱼吃完卵壳,蹦蹦跳跳地跑到小妖精手上,四肢并用顺着她的胳膊向上爬,坐在她的肩膀上,眯起眼睛看她的耳朵,把手伸进去掏,小妖精痒痒得一缩脖子,她差点掉下来,小水貂赶紧接住。就算如此,小蓝鱼还是喜欢和小妖精一起玩,在她脑袋上爬来爬去,把她的头发拧成麻花,或者时不时揍她一拳。\\r

   “哈哈哈……呃……哈哈哈哈!你看你看,她跟我比跟你亲多了!”小妖精炫耀似地对小水貂说。\\r

   “哼,分工不同而已,你陪她玩,我给她做饭去!”\\r

   小妖精果然就在屋里陪她一起打滚,我和小水貂继续做饭。当天晚上是她的第一顿晚餐,真没想到,几小时前还安安静静的大橙子,现在就成了活蹦乱跳的小动物,成了我们的第四个家庭成员。小妖精一口口地喂她,不过看起来她根本用不着喂,趴在饭碗上吃,大口吞咽,把自己吃成一个球,圆滚滚的肚皮也鼓起来。\\r

   “蓝鱼!慢点吃!”\\r

   小妖精叫了她的名字一下午,再叫的时候她已经有反应了,就好像认同了那是自己的名字。\\r

   经过这半个月的成长,小蓝鱼已经非常像是人类了,当然仍然没有直立走路,产卵管也没缩回去。原本还担心该怎么安置她,事先准备了一个养鸡的大笼子,后来我们都不忍心把她关起来,于是白天就扔在屋里让她自己玩,晚上回去再陪她,上周有一天忘关窗户,她自己跑出去了,来学校找小妖精玩!小妖精趁别的小孩没注意,赶紧把她塞衣兜,算是没惹出麻烦。\\r

   于是我们发现,小蓝鱼虽然喜欢跑来跑去,唯独和小妖精在一起时就很安静,很腻她,干脆也不把她关屋里了,小妖精每天就把她掖在兜里,上课跑步从不离身,就好像另一颗悠悠球似的,小蓝鱼也真乖巧,只要在小妖精兜里就不折腾,从早睡到晚,下午吃顿饭玩一会儿夜里接着睡!\\r

   周末就是她的放风时间,我们三个带着她到半山腰的草地上去玩,她四肢并用跑得飞快,绕着我们的脚步转圈,小妖精也跟她一起转,累得气喘吁吁。\\r

   “呼……呼……慢点!蓝鱼!我追不上你!”\\r

   我说:“当初你可比现在活泼得多,现在怎么这么弱?”\\r

   “我……我……呼——!!!”\\r

   小蓝鱼喜欢吃肉,吃饭时候不知不觉就发现菜里的肉丝都被她给挑干净了。因此小妖精每天一放学就下水捞鱼去,一捞一个准,别的小孩看她厉害,也跟她一起捞,我真害怕有一天她们把鱼捞得断子绝孙。小妖精不仅捞,捞上来亲自刮鳞开膛,不知何时还跟蓝奶奶学了烧鱼的方法,比我和小水貂做得都好吃。每次吃饭她都把鱼刺择干净才给小蓝鱼吃,经常自己吃不了几口。小蓝鱼也回报似的从盘子里抓肉丝放在小妖精碗里让她吃。\\r

   “你们看!她还知道让我吃呢!她多喜欢我!”\\r

   我说:“是是,赶紧吃吧,最近你都多久没好好吃过饭了?”\\r

   “我没好好吃饭吗?我……呼噜呼噜……这不是吃着呢嘛……”\\r

   “别光吃白饭。”\\r

   小水貂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在她碗里,小妖精两口吃下去,扒拉完一碗米饭接着给小蓝鱼择鱼刺。\\r

   我说:“你这叫溺爱,你看她自己不是吃得好好的?”\\r

   “不行,万一扎着怎么办?这么小的小孩……”\\r

   “当初我是怎么对待你的?难道也一口一口给你择鱼吃?”\\r

   小妖精不屑地说:“要是都像你这么不会照顾人,全世界的小孩都死光了!”\\r

   我说:“你也就是看她可爱才想哄她玩,其实对她本身不一定是好事。”\\r

   “我才不管!我就是喜欢她!”\\r

   就写到这儿,现在每天的生活都非常新鲜,真希望能多持续一段日子!\\r

   ………………\\r

   …………\\r

   ……\\r

   [newpage]\\r

   2001年4月27日,晴\\r

   小孩们心情很好,明天是双休日,星期一回来再上一天课就是长达七天的大假期。\\r

   上次写日记并不是愚人节,期间还有一篇,被小蓝鱼撕毁了,不过也无关紧要,讲的是我们的另一次去镇上逛街的经历。二十多天前的小蓝鱼还会随便撕东西,差点把小妖精的数学作业本扯成两半,而现在已经很难想象她会做出这种粗鲁的事了。小妖精的衣兜再也装不下她,平时她会安安静静地待在家里,听见有不熟悉的脚步声路过窗边还会主动躲到床底下,不用我刻意隐瞒她的存在,对人类的畏惧可能是她们的一种本能。于是上次我们去镇上买东西,用两枚铁钉、八枚钥匙扣、一根尼龙线和一块一米二见方的化纤布料做成简单的窗帘,隐私性大大提高。窗帘是灰白色的,印着浅绿色的蘑菇,小水貂非常喜欢这条窗帘,她当时一眼就看中了。\\r

   小妖精认字越来越多,有一天我发现她在偷看我的日记,我的日记已经写了三大本,她从第一本开始看。那个本子还是紫螺从河里捞上来的,皱皱巴巴,记录了很多我和黄环和紫螺的淫荡不堪的纵欲生活,当然也都被她看见了。她不仅看,还念给小水貂听,当时两个人一边看一边自慰,以为我睡着了,丝毫不知道我眯着眼睛偷窥。\\r

   小妖精读到:“我低头一看,黄环的嘴里含着一根勃起的小鸡鸡,但那已经脱离了我的身体,断面处渗出混合着油脂的血红色肉汁。她只嚼了两口就什么什么咽下肚去,舔舔嘴唇,微笑着仰视我……”\\r

   小水貂呻吟着说:“这是……唔唔……吃掉了?怎么现在还有呢?”\\r

   小妖精说:“后面写了都是他的幻想……”\\r

   她们光着身子,私处在桌角上蹭,产卵管也垂在腿间,爱液滴滴答答地往外淌。我悄悄爬起来,把手伸到她们屁股后面,中指对准阴道,“噗嗤”两声同时插了进去。\\r

   “呀!!!”小妖精吓了一跳。\\r

   “啊~~~~~~”小水貂膝盖一软,随即发出一阵悠长的娇喘声。\\r

   噗嗤……噗嗤……我用中指玩弄她们的阴道深处,两个人都舒服得弯下腰,趴在桌子上,紧紧夹着大腿,产卵管在空中甩来甩去。小水貂双手捂住嘴,抑制着自己的娇喘,小妖精则扒开自己的屁股,一下下地向后吞吐我的手指头。\\r

   “啊啊!啊啊啊~~~~~~”\\r

   “唔!唔!唔!唔~~~~”\\r

   无论如何,她俩都是一副高兴坏了的表情,就好像压抑已久的欲望终于得到了满足。小妖精把甜霜罐子拿过来,她们每人用筷子挑了一小口助兴,从嘴里吃进去一小口,从后面流出来的完全浸湿我的胳膊。\\r

   小水貂转过身来一把握住我的阴茎,含在嘴里,大口地吸食起来。不像小妖精,她还是第一次和我做这么亲近的事。小妖精扭头一看,也要吸,急忙把她推开,小水貂用门牙死死咬住不让位置。\\r

   “嘶嘶……别咬……啊啊啊!!!”\\r

   最终小妖精还是把她推开了,搂着我的脖子一跳一跳的,示意我插她的私处。她确实说过等长大了就把阴道给我插,现在能进去了?然而非常遗憾,结果是否定的。她背对着我,踮脚站在凳子上,调整好高度,拨开小阴唇,露出铅笔粗细的小阴道,顶多容得下一根产卵管。我把阴茎用力往里捅,小水貂也舍己为人地推我的后背进行帮忙,最后连龟头都还没没过去,小妖精就疼得呲牙咧嘴了。\\r

   “算了算了,等你再长大点吧!”\\r

   小水貂说:“试试我的呢?”\\r

   她比小妖精还矮,站在椅子上才够得着。我依旧用力往里捅,她咬紧牙关不出声,但身体的颤抖证明了她的疼痛。努力了一会儿,小妖精开始打我:\\r

   “别插啦!别插啦!都把人家疼哭了!”\\r

   我赶紧退出来,小水貂趴在桌上呜呜哭着,私处有些撕裂,有血顺着小阴蒂头流淌下来,小妖精赶紧伸舌头舔,既像是在用唾液杀菌,也像是在大口吞咽她的血液。\\r

   “吸溜……吸溜……咕嘟……”\\r

   小妖精给她舔着,小水貂反而舒服起来,小腰一翘一翘地迎着她的舌头。没半分钟,她稍微哼唧几声,产卵管里射出一股乳白色的液体,向后喷在小妖精的肚子上。\\r

   “嗯嗯嗯——————嗯哼!!!”\\r

   小妖精把她的卵液捧在手里,凑到嘴边喝掉。\\r

   “呜呜……呜呜呜呜……”\\r

   不知为什么,小水貂又开始哭,转身依偎在小妖精的怀里,淌着大滴的眼泪。\\r

   “没事,没事,不疼了……”小妖精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慰她说。\\r

   我说:“都是因为我……”\\r

   小妖精示意我不要说话,居然也挺会察言观色。\\r

   “呜呜……姐姐……呜呜呜呜呜呜呜!!!!!”\\r

   小水貂管她叫姐姐,也许是看了我的日记,就像紫螺对黄环的称呼一样。\\r

   哭了一会儿不哭了,姐妹俩牵着手站在我面前,低着头。小妖精说:\\r

   “再等等我们吧……总有长大的那一天。”\\r

   “不不不,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如说太正常了……人类小孩两岁时候可不会和人做爱……”\\r

   小蓝鱼好奇地看着我们,她还没有发育出性欲,不过我想也该快了。\\r

   我拍拍她们的屁股:“走走走,穿上衣服出去转转,想想今天晚上吃什么!现在刚五点半,还不是做爱的时候!”\\r

   小妖精问:“那什么时候行?”\\r

   “怎么也等睡觉前吧?一会儿再给你们舒服舒服!”\\r

   小水貂抹抹眼泪,点了点头:\\r

   “唔!”\\r

   ………………\\r

   这个月还有另一件非常让人高兴的事,我们有了一件真正的大型电器!这是一台松下电视,是我花70块钱从一个废品商手里买来的,在附近小卖铺尝试通电后确认功能完好,还附赠了半条有线电视线。这是一台很笨重的东西,比微波炉还大,有着木质外壳和长方形的控制面板,面板上有一个开关和八个按键,是用来调台的。我买回去只是好玩,没多想之后的事,结果这东西居然引起全村人的重视,尤其村长,拍着我的肩膀说:\\r

   “好啊!傻赖!这是好东西!想法不错!小孩们没看过电视,让他们看看新闻,看看动画片,顺便还能认字了!”\\r

   “可是……”\\r

   “电视你都买了,剩下的钱我们花!”\\r

   上星期阿强从镇上回来的时候拉了一大桶柴油和一壶润滑油,村长则给我们提来一台小型柴油发电机,说是盖学校的施工队晚上睡觉点灯用的,后来建筑公司给配了新的静音型,旧的也懒得拉走,就便宜处理了。村长又说,因为舍不得烧油,买下之后还从来没用过,不过现在既然电视也有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该奢侈就奢侈一点。不得不说,就算如此偏远的海藻村也是时候进入电气时代了!\\r

   电视放在学校的自行车棚里,摆在我们平常切菜的大橱柜上,半条电视线插上,另一端接天线,说是天线其实就是用衣架拧成的两个枝杈,插在啤酒瓶子里,摆在电视顶上。那天相当闷热,晚上七点,大人小孩都吃完饭,从家里搬凳子来学校围观。小妖精和小水貂好奇地看着我的举动,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小蓝鱼躲在小妖精的衣服前胸里,只弹出个脑袋,天黑也没人看见她。\\r

   发电机一切就绪,阿强抓紧启动器,猛地向外一拉!先拉一下没反应,再拉一下,柴油机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r

   “突突突突!!!!!”\\r

   小水貂吓了一跳,蓝鱼吓得跳到地面转身就跑,不过没人看见她,阿萝怀里的小孩哭声更引人注目。小妖精赶紧把她抓回来。\\r

   “哇——————————”\\r

   “嗬!没想到声这么大!”村长说。\\r

   阿强调整油门以减少浪费,我根据电视和发电机的参数简单计算,理论上开24小时也消耗不掉一升油,每天看四五个小时的话油钱还算是微不足道的。\\r

   阿萝虽然也想看电视,不过怕噪音影响小孩听力,跟阿强说句话就回屋去了。蓝奶奶反倒抽着烟杆过来凑热闹。\\r

   “听说你们想看电视?咱们村也能看?”\\r

   “正试呢!”阿强说。\\r

   我们把电线从发电机引到电视上,插上插销的一瞬间闪过一丝电火花,电视也发出毕毕剥剥的静电声和细小的“嗡——”的一声。大人小孩都安静下来,看着灰白的电视屏幕。我有点紧张,看着小妖精的眼睛,摁下电视开关。\\r

   “刷………………”\\r

   白色的雪花点映入眼帘,看来供电系统没有问题!人们又开始议论起来。我开始研究这仅有的几个按钮,随便摁摁,终于研究出怎么搜索频道了。不多说,先弄出个画面新鲜一下!\\r

   当纷乱的雪花点逐渐变成一个清晰的人影时,小孩们都高兴地上蹿下跳。电视虽老,好歹是个彩色的,五彩缤纷的画面映照着小妖精和小水貂的脸蛋,两人睁大眼睛看着这个狭小的木盒子,她们在镇上见过电视,也仅仅是见过,没想到居然能坐在自己家门口看电视吧?\\r

   村长也激动地对我说:“没想到啊!!海藻村居然也有电视可看了!”\\r

   蓝奶奶也说:“好!好!”\\r

   大家兴致盎然地看了半分钟,满脸茫然。\\r

   我赶紧说:“等等等等,我给你们搜个中文频道,这个好像是越南的台……”\\r

   又捣鼓了一会儿,搜索到了不少中文频道,把电视机上的八个按钮都设定成了不同电视台,终于能好好看了!大人小孩再一次欢呼起来。我摁下第一个按钮,画面立刻跳了过去,是广西电视台,上边还叠着另一个台标,把声音调大,看起来正在播新闻。\\r

   “……国际奥委会抵达北京进行为期……”\\r

   我赶紧招呼小妖精:\\r

   “你看看,电视里的字你都认识吗?”\\r

   “认识!”\\r

   “小水貂呢?”\\r

   白树是她在班里的正式名字,私下里我依然叫她小水貂。\\r

   “我……不认识……”\\r

   “不是,还不要求你认识,听得懂吗?”\\r

   “嗯!”\\r

   “那就好,一会儿我给你找有电影的台,边听声音边看字幕你就能认字了。”\\r

   五十多个人坐在区区14寸的电视前边看,而且人数还在增加,就连柴油机的噪音也好像可有可无的的背景声音,不影响人们对电视的观看体验。村长边看边给小孩们讲:“你们知道这个‘奥运会’是什么吧……”\\r

   我想起黄环和紫螺也喜欢看电视,她们住旅馆的时候如果看见好看的电影宁愿熬夜也要看完。她们明明很喜欢文明世界,究竟怎么能忍受无聊的洞穴生活这么多年?我是不是该回山里把她们拽下来并且告诉她们村里有电视看了?黄环怎么能沉得住气不来找我!?\\r

   非常不愿承认,我已经开始想她了。如果不是有工作在身,我一定会立刻穿上花面狸皮裙子回到她的身边去。\\r

   为什么还不来找我呢?这里有电视,我可以做咖喱,想过夜可以打地铺,就算不过夜也能很快来往于海藻村和山洞之间,骑着小千两个小时足够了!我要走的时候黄环明明那么恋恋不舍,走之后为什么一次都不来找我!?幸好有小妖精和小水貂陪我,否则我会怀疑她们这些女孩是否真的存在过。\\r

   日记就写到这里,小妖精和一群小孩吵着要看“夜行神龙”,我要去给他们开电视了。\\r

   ………………\\r

   …………\\r

   ……\\r

   [newpage]\\r

   2001年5月20日,大雨\\r

   坏天气时我会把电视和发电机搬进仓库,仓库现在很空旷,会有回声,柴油机运行时发出巨大噪音,但这不影响小孩们看电视的热情。现在的电视基本上成了他们的动画片播放器,中午半个小时,傍晚半个小时,他们一集都不愿错过。电视真是极好的语言学习工具,不会说话的小孩们开始学会说话,不会认字的小孩们通过字幕认字,小妖精和小水貂这样的智商更是突飞猛进,我感觉与其自己教他们听说读写还不如让他们看电视。别说小孩,村里很多半辈子不识字的成年人也开始通过字幕学会阅读,进一步开始会写了。而这只是电视买来一个多月的事。周六晚上九点多钟别人都回去睡觉之后,我会一个人打开电视看场电影,有时小水貂会坐在我腿上一起看,看到夜深人静才去睡觉,比如上星期六我们看了《脱线先生》,把她逗得前仰后合,而昨天看的是一只小狗和四只豹子的故事,她也很喜欢。小妖精没兴趣,她只喜欢动画片,除此之外她的兴趣爱好还有玩悠悠球,还有就是和小蓝鱼一起玩。\\r

   我不得不思考,未来的她们会变成什么样的人?或者说我想把她们变成什么样的人?我不敢狂妄地宣称自己是在教育她们,因为不管是小妖精还是小水貂都有着非凡的主见,我只是在对她们的成长方向进行影响而已。如果这样顺利地走下去,她们会真正融入人类社会吗?像人类一样工作?毕竟有生殖隔离……成家应该不可能吧?黄环和紫螺又会怎么看?我让她们的女儿学习人类的行为举止,她们会高兴还是生气?还是说根本无所谓?\\r

   小蓝鱼已经懂得遮羞了,她们果然成熟很快,小妖精也差不多是从这个年龄开始记事的。小妖精从阿萝家借来破布条,自己动手缝了一件小袍子,小蓝鱼穿上之后非常喜欢。同时小水貂开始给她喂食甜霜,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传统,她们没吃甜霜之前也活得挺好,一开始吃就停不下来,每天都吃,又很节省,只用筷子挑一点,就像穷苦人家吃蜂蜜一样省吃俭用。小妖精偷来的甜霜至今还剩三分之二。她们是害怕甜霜一旦吃完就不得不回洞里吧?那么到底为什么要吃?不吃就会死?还是说只是单纯的无法戒断?要戒似乎也能,黄环和紫螺旅行之前不就戒了吗?\\r

   我问过她们关于为什么要吃甜霜,小妖精不说话,小水貂只说:\\r

   “必须吃啊,不然难受死了!”\\r

   自从小蓝鱼舔过一口之后,每天也离不开这东西了。我也不小心误食过几次,除了浑身麻痹之外没有任何别的效果。\\r

   夏天就算正式来临了,温度越来越高,蚊子也不少,坐在电视前很容易就被叮一身包。我们去镇上买驱蚊水,也买了不少常用药物,多半是给我自己买的,因为不知道人类的药会不会把她们吃死。内服的药不敢吃,外用的倒是挺管用,小水貂看电视被蚊子咬了一胳膊的包,抹点花露水第二天就都好了。\\r

   就写这么多,最近会很忙,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期末阶段,我要亲自出语文和数学的期末考试题,而且是三个年级分别的。虽然村长说试卷用手写稿复印就好,但我还是想弄得正式一点,最好能打印出来,因此我需要一台电脑……\\r

   明天的事明天再想,小孩们差不多该看完动画片了,我去关电视。虽然只是从屋前绕到屋后,如果不穿雨衣的话照样会淋个透心凉。\\r

   ………………\\r

   …………\\r

   ……\\r

   [newpage]\\r

   \\r

   十、\\r

   当象征初夏的六月也即将过去的时候,王沙涟的忙碌也差不多要告一段落了。这个月他出了三个年级的一共六张考试卷,周末还长途跋涉到水螅县去泡图书馆,看看别的小学考试都是什么难度。阿萝那边的题目也出好后,他工工整整地抄在纸上,在打印店请人敲进电脑,印成卷子。这些钱都是他自己花的。\\r

   村长说:“别太卖力了,咱们学校也就是试运营而已,其实上边的文件还不齐呢,等于说现在这个阶段就是陪小孩玩玩……”\\r

   “您说得对,我确实也就是陪他们玩玩……”\\r

   王沙涟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很注重自己的这份工作。就连小妖精和小水貂也开始关心他了。\\r

   “早点睡吧,试卷不是已经印好了吗?”\\r

   “嗯,我在判作业,你们先睡吧。”\\r

   小妖精的关心让王沙涟有点感动,他不知道这是不是错觉。忙了一会儿,再看她们的小床,两个女孩脸对着脸,小手扣在一起,熟熟地睡着,小蓝鱼也蜷缩着身体卧在枕边,盖着自己单独的小被子。\\r

   考试定在七月初,考试当天天气不怎么好,来上学时还算晴朗,动笔没多久就看见乌云密布,狂风大作。第一个小时考语文,第二个小时考数学,卷子交上去的时候,雨点和冰雹噼里啪啦地砸在窗户上。很多人没带雨衣,他们已经回不去了。\\r

   王沙涟说:“在学校里躲躲,等雨停了再回家吧。”\\r

   他庆幸电视和发电机都在仓库里,炉子和厨具还在自行车棚。雨点时大时小,冰雹越来越大,不知会不会把窗户砸破,小孩们都不敢靠近窗户,一开始他们还觉得在学校避雨很新鲜,随着乌云越来越暗,学校里没有人不紧张了。\\r

   阿萝也很害怕,来找王沙涟,问他怎么办,王沙涟说不要放小孩们出校门。\\r

   “这里离家最近的小孩也要走五分钟,这种天气呆一分钟就很危险了,等家长来接吧!”\\r

   有大约一半学生被家长接走,另一半则没有。说实话,这里很多人的家其实远没有学校结实。天气越来越恶劣,整个天空都好像烧过的煤渣一样阴暗,电闪雷鸣,可以清楚地看到层层叠叠的巨大云块互相挤压、翻滚,越来越低,附近最高的山顶已经被乌云彻底吞没。一星期前也有一场狂风暴雨,但这次的似乎强得多!\\r

   风声一开始只是嗷嗷地吼叫,是强风穿过山谷那种常见的响声,但很快王沙涟就发现这次的不一样,风声变得震耳欲聋,就好像窗外有一百辆火车齐头并进,院墙外滚动着各种木桶、菜篮子或者塑料盆,树木也都剧烈地摇摆着,稍细一点的看起来有随时断裂的可能性。\\r

   “铛!”的一声巨响,王沙涟眼睁睁地看着一根粗大的树枝飞舞着击打在玻璃上,玻璃顿时出现一道巨大的裂纹。女孩们吓得尖叫起来,躲在墙角。小妖精和小水貂也互相抱着。\\r

   “啊!!!!!”\\r

   王沙涟对学生们喊:“蹲下!躲在课桌旁边!别靠近窗户!”\\r

   一记响雷打在学校附近的小路上,王沙涟几乎感到鼓膜都要裂了,被晃得两眼发黑。学生们都在尖叫,他也想尖叫,当然并没叫出来,用手臂把学生们拢在一起。两个教室一共有41个学生和两个老师,阿萝也在惊恐中努力安慰着学生们。王沙涟这边的小孩们只顾自己哭喊,但是大点的孩子更加牵挂家人,有些甚至还想立刻冲回家去。\\r

   小妖精拽着王沙涟的袖子说:“小蓝鱼还在家,怎么办……”\\r

   “我把窗户关紧了,别担心,咱们的传达室也是新盖的房,不会被这点小风暴吹倒。”\\r

   车棚里放着的案板和菜刀也被吹到地上,更不用说摆在台面的勺子和筷子之类的。有粗有细的树枝漫天飞舞,眨眼间就被吹到不为人知的地方去。再往远处看,半山腰有几座木屋摇摇欲坠,屋顶上的瓦片都被扯得七零八落,更有一些细小的树木开始断裂,大朵大朵的树冠从山坡上滚下来。\\r

   突然这时,大概五百米开外的半山腰上,一颗至少有成年人大腿粗的大树被连根拔起!失去支撑的大树顺着山坡往下滚,滚下十多米,不偏不倚地砸在一栋吊脚木屋上!木屋瞬间被砸成两半,支柱也瞬间断裂了,无数的木片、家具、生活用品之类从裂缝里散落开来,顺着山坡往下滚,也有的被强烈的风暴带到高空。\\r

   “啊啊啊啊啊啊!!!!!!”\\r

   身为班长的女生发出一声嘶哑的惨叫,那好像是她家!王沙涟反应不够快,他想一把抓住班长的手腕,但没来得及,女孩转身就跑了出去。\\r

   “我奶奶还在床上……”\\r

   “松茸!回来!!!松茸!千万别去!!!阿萝,拦住她!”\\r

   阿萝愣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更别说拦住她。王沙涟起身就追了出去,小妖精想拽他袖子,被他一把挥开。\\r

   小妖精喊:“你去干什么!?你不是很怕死吗!!!?值得你冒险的到底是……”\\r

   王沙涟扭头喊了句:“雨停之前谁也不准再出去了!”\\r

   ………………\\r

   女生拼命跑出楼道,推开房门,面对猛烈的风雨没有一丝犹豫,单薄的身体冲进雨幕之中。王沙涟跑出去,回头一看,小妖精和小水貂也追了出来。\\r

   “你们别跟着我!我没空管你们这么多人!”\\r

   他的喊声被淹没在风暴里,脚下稍一不稳就有可能被风吹倒。单薄的衣服被雨淋湿了,又被狂风猛吹,这种寒冷就好像从温暖的火炉旁掉进北冰洋里。不顾一切跑出来的女生很快就变得寸步难行,别说跑到500米开外的自己家,就连出学校院门都变得难上加难,双手握住铁栏杆门,以免自己被风吹飞。\\r

   “松茸!进屋吧!!!还有你们两个也进屋去!”\\r

   松茸是女生的名字,王沙涟知道她出不去,因为学校院门是被自己锁住的。\\r

   “王老师,让我出去!求您了!我……”\\r

   “不行!进屋!”\\r

   王沙涟拽住她的手腕就近带到传达室,正好小妖精和小水貂已经打开传达室的门。小蓝鱼被雷电吓得发抖,看见小妖精回来了,高兴地唧唧叫,后来看见还有陌生人,赶紧躲到床底下。小妖精搬着板凳坐在床边伸手抚摸她的脑袋。\\r

   出门短短半分钟,四个人都湿透了。\\r

   “王老师!为什么不让我出去!?我奶奶还在床上!我奶奶她……她腿脚不好,不能一个人下床,房子倒了她还不……啊啊啊!!!!”\\r

   王沙涟摇晃着她的肩膀:“冷静点!这样去太危险了!还没到家你自己先受伤了怎么办!?”\\r

   “我一定要去!我一定要去……哇啊啊啊啊……”\\r

   “别哭了!冷静!先冷静下来!”\\r

   松茸是班上最大的学生,别的小孩都管她叫姐姐,最主动也最开朗,是个有能力的小姑娘,王沙涟经常把重要的事安排给她,几乎忘记她只是个十岁的小姑娘。这种时候要求她冷静下来简直不现实。\\r

   王沙涟说:“好,去!我跟你一起去!”\\r

   小妖精把干毛巾递给他们,王沙涟随便擦了两把脸,松茸也擦擦头发,稍微不哭了。小水貂把雨衣拿了出来,是有袖子和裤腿的分体雨衣,同时还有两双雨鞋。迟早还会湿的,王沙涟也不再仔细擦,穿上雨衣雨靴,松茸也穿上,虽然有点大但挽起袖口裤腿还算能穿。小妖精还拿出她前两天捡来的好东西,是工人忘在学校屋后的两个安全帽,正好能罩在雨衣的兜帽里。\\r

   小妖精也想跟去,但小水貂说别再添麻烦了,只去两个人反倒便于互相照顾。\\r

   王沙涟嘱咐她俩:“你们就在家里待着,也是别离窗户太近!”\\r

   小妖精学动画片里的语气说:“没问题,长官!”\\r

   风暴越来越强了,开门出去的一瞬间窗帘差点被卷出去,王沙涟赶紧给她们关上门。没有什么趁手的工具,从仓库里拿出一把铁锨,拉着松茸的手,用钥匙打开院门的锁,出门之后赶紧销上。\\r

   海藻村几乎变成一片汪洋,根本看不见地面在哪,这根本就没法正常移动!王沙涟迈出一步,积水没到膝盖,泡成泥浆的土地没到脚踝。松茸更矮,也更危险,但比王沙涟走得还快,她是真的着急。王沙涟赶紧拉住她,让她走在自己后面。\\r

   “别过去!你不知道前面到底是什么!”\\r

   浑浊的泥水当然没有透明度可言,如果前面是个大坑就会陷进去。狂风袭来,在积水上掀起阵阵波涛,松茸几次差点摔倒,但依旧抢着往前走。\\r

   “快点啊!哇啊啊啊……”\\r

   女孩边走边哭,是担心她奶奶吧?王沙涟不能比她更急,走一步探一步,用铁锨试探前方的路。雨幕越来越大,乌云也好像把他们整个笼罩起来,十米之外的房子都看不清,放眼望去能看见的就是波涛汹涌的积水。方向没错吧!?走出多远了?这里又是哪?\\r

   松茸都在抢跑,王沙涟拉住她的手以限制她的速度。突然手上一沉,小松茸滑倒了,沉进水里,却爬不起来。王沙涟用力把她往上拽,自己脚下却越来越滑。她是掉进坑里了?这附近难道有这么深的大坑吗?\\r

   “啊啊!!!!!”\\r

   王沙涟从没有像此时这样渴望强大的爆发力,他一步一步后退着把松茸拽上来。\\r

   “咳咳!咳咳咳……”\\r

   雨幕遮挡了视线,王沙涟仔细观察积水走向才意识到,这根本不是什么大坑,而是平日里那条娟娟流淌的村中小溪!有鱼从他们脚边游来游去,暴雨把小溪扩展成了一片汪洋!\\r

   “别再走我前边了!你差点淹死知不知道!”\\r

   “咳咳咳!!!嗯!”\\r

   “走这边!”\\r

   要去松茸的家就必须过河,平常就连蓝奶奶都能踩着卵石蹦过去,现在最强壮的成年人跳下去也是死路一条!溪水已经异常湍急了!幸好现在河上有桥,王沙涟带她走到桥边——或者说游到桥边,却发现桥面也被淹过去了!王沙涟有点不敢相信,这不可能,桥面距离水面至少应该有三米多,难道一场雨让水位暴涨三米!?他回头看看小溪两侧的房子才发现没什么不可能的,有些人家连窗台都被淹没了!\\r

   “走!过桥!”\\r

   桥面被水淹过十多厘米,不影响走,何况还有栏杆。他们过桥的时候看到小溪中间卷着一些木板和家具,还有房屋碎片,松茸再次颤抖起来。\\r

   王沙涟指着一张断腿的椅子问:“这是你家的东西吗!?”\\r

   “不……不是……”\\r

   “啧!那就是说还有别人家也刮倒了!”\\r

   渡过小溪,王沙涟特地看了一眼蓝奶奶家,蓝奶奶家还算靠上,倒是不会被淹。他拉着松茸往山上爬,泥水顺着石板台阶往下流,滑得没法走,只能四肢并用地爬。最陡峭的地方松茸必须抓着王沙涟的衣服,王沙涟就用铁锨当登山杖。狂风横扫整片森林,不停有树枝砸在他们头上,很庆幸小妖精找来了安全帽。平日里松茸几分钟就能跑一趟的回家之旅,现在也变成了随时丧命的冒险之旅。\\r

   终于到家了!但是所谓的“家”已经变成无数残破的碎木板,抽屉和断腿桌椅挂在树梢上。窗帘和床单之类随风舞动,豆子和米粒也被吹得哪哪都是。松茸悲痛欲绝地几乎昏倒过去,但又丧失理智地要过去找奶奶,再次被王沙涟拉住。\\r

   “不能从这儿过去!你被压死怎么办?”\\r

   “奶奶!!!奶奶!!!!!”\\r

   王沙涟说:“你在这儿等着,我过去找!小心别摔跟头!”\\r

   提着铁锨就冲过去,王沙涟从七零八落的生活用品中艰难地迈着步伐。他不小心摔了一跤,手掌戳在地上,抬起来的时候发现手心扎着一片玻璃碴子,刚一拔掉,鲜红的血液混合着泥水和雨水往下流。\\r

   “呃!!嘶嘶……”\\r

   然而就在一张上下颠倒的木床下方,王沙涟看见一个褶皱的人手。他赶紧搬床,刚一用力,手腕如触电般开始剧痛——刚才那一下居然把手腕给戳伤了!\\r

   王沙涟冲着床下大喊:“没事吧!能听见我说话吗?”\\r

   “哎呦~~~~救命~~~~~~”\\r

   松茸奶奶还能出声,应该是没有大碍。王沙涟回头对松茸大喊:\\r

   “你奶奶没事!!等等——你别过来,都是碎玻璃,太危险了!”\\r

   王沙涟不让她过来,自己又怎么抬床?这里实在不宜久留,上方一颗连根拔起的大树随时可能砸下来,他需要有人帮一把!他试着把松茸奶奶从床底下拽出来,但只是徒增老太太的痛苦,似乎有哪被压住了。他想用铁锨把床撬开,但这些实木床都重得可怕,几乎纹丝不动。头顶上不断发出咔嚓咔嚓的树枝断裂的声音,随时可能把他砸死,就连松茸也开始尖叫起来,不断地问:\\r

   “还没好吗!?王老师!快点过来!!!”\\r

   王沙涟豁出去了,弯下腰,低下头,用受伤的手腕扒住床板,爆发出他从未有过的巨大力量!手心的伤口开始冒血,几乎可以说是喷出来的!\\r

   床居然动了!就好像越来越轻!王沙涟惊喜地发现自己正在把床抬起来!但他抬头一看,发现这不是自己一个人的功劳,另一个人也在帮他。\\r

   长长的黑发,棕红色的皮肤,脏兮兮的裹胸布,湿漉漉的茅草裙,叮叮当当的金镯子——\\r

   “黄环!!!?”\\r

   ………………\\r

   “你使劲……我搬不动!!!”\\r

   王沙涟刚一泄劲,黄环就吃力地皱起眉头,她看起来并没有超人的力量,于是王沙涟继续忍痛搬动床板,两人搬到一米开外,把床掀到一边去。\\r

   “黄环!!!?你怎么来了!!”\\r

   “天气不好,我怕你被淹死。”\\r

   松茸奶奶头上有个大包,脚腕好像脱臼了,不过松茸说她奶奶腿脚本来也不好,脱不脱臼都不指望她自己走。王沙涟手腕也肿起一大块,黄环把老太太背起来,光脚踩在玻璃碴上,王沙涟刚要夸她皮糙肉厚,却看见碎玻璃染上了她的血。\\r

   老太太嘶哑地说:“你是……山神大人!?”\\r

   黄环轻快地说:“对啊,就是我,不知不觉你也老得走不动了啊?”\\r

   “山神大人……山神大人……”\\r

   王沙涟已经无法怀疑黄环寿命极长这个事实了,光说来这儿之后的近三年,他自己进入青春期发育,没见过黄环有过一丝成长。\\r

   他们把老太太放到石板台阶上,松茸哭着搂住她奶奶哭。老太太也搂住孙女。\\r

   “奶奶!奶奶!!!呜呜呜呜呜呜呜……”\\r

   “没事了,茸茸,奶奶没事。谢谢山神大人……”\\r

   王沙涟说:“要尽快找个安全的室内环境,咱们先下山吧!黄环,能再帮忙背老太太一段吗?”\\r

   不用黄环背着,小松茸就把奶奶背起来。王沙涟走在前面,黄环殿后,一步步下到谷底。溪水停止了暴涨,但也没有落下去,有几栋房子仍然被水淹过窗台,其中包括村长的家。松茸奶奶一开始还说着话,不知何时居然昏迷不醒了!松茸心里一慌,差点把奶奶摔下地来。王沙涟本想把她带回学校,学校里有阿萝,也有急救的药水之类,但现在顾不上那些,老太太身上被雨淋风吹越来越凉,干脆在半山腰一拐,敲开蓝奶奶家门。\\r

   蓝奶奶家漏着雨,地上摆满了大盆小碗。蓝奶奶让松茸奶奶躺在床上,准备出几条干毛巾和干衣服。当她注意到最后还有一个人的时候,眯起眼睛愣了一下。黄环进来避风避雨,并不在意别人的目光。王沙涟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不说话,但也不急着擦脸,只用清水洗洗手心的伤。他隐约感到自己还有要忙的事。\\r

   蓝奶奶问:“你是……山神……?”\\r

   黄环说:“河边那些房子恐怕基本都被淹了,如果雨再大点可能把屋顶都没过去。你们海藻村曾经淹死过不少人,还有被泥浆埋死的,都是在这种天气里!”\\r

   王沙涟问:“那该怎么办!?该怎么才能知道雨会不会变得更大!?”\\r

   黄环想了想说:“如果能看天气预报就好了。”\\r

   王沙涟感到自己的智商再次被这个小原始人给鄙视了。\\r

   “能!正好能!我们买了个电视!”\\r

   黄环又说:“最好让河边那些人赶紧出来,到高点的地方去。河岸的土其实根本不稳,我见过大雨把河岸冲垮了,离溪边十多米的一个房子直接被水冲走。”\\r

   “你说得对,我这就去跟河边那些人家说!松茸,在这儿看着你奶奶,听蓝奶奶话,快换衣服,别着凉!”\\r

   黄环说:“我跟你去!”\\r

   松茸说:“王老师,等等,这件雨衣给山神大人穿吧!”\\r

   黄环用大湿手摸摸她的头发:“姐姐不用,谢谢你啦!”\\r

   雨衣没穿,最后却把雨鞋套上了。王沙涟知道她的脚心被玻璃滑破,能想象出那种疼。除此之外还把安全帽也给她戴上。两个人重新冲进雨里,雨小了不少,风却越来越强,树叶划过脸颊都会留下血丝,简直就像刀片一样。王沙涟往山下走,去提醒河边的人家避难,黄环义无反顾地跟着。紫螺当然是不在的,在的话肯定会把黄环骂一顿,照她的话,这些人类和她们“根本不是同类”。\\r

   “黄环……你这样突然到村里来,被村民认出来……没关系?”\\r

   “那怕什么,我又不是第一次来了,虽然以前基本都是来抢宿主的。”\\r

   狂风暴雨中王沙涟摸着她的头发,感觉自己还挺想她的。他有好多话想和黄环说,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r

   ………………\\r

   …………\\r

   ……\\r

   [newpage]\\r

   “村长!在家吗!?快出来!!!这里不安全!!!”\\r

   就算王沙涟不喊,是个人都能看出不安全。村长的房子有一大半都已经在水面之下了,狂风袭过的时候混合着泥浆的大浪还会掀到屋顶烟囱上。王沙涟抓住墙缝艰难地游着,没有雨衣的黄环反而灵巧得多。他从窗户往里看,雨水已经淹过床腿,脸盆和暖壶浮在水面上。他用力敲几下窗户,没人回应,应该是没在家。\\r

   王沙涟说:“你去上游,我去下游,把这十多户人家都检查一遍,让所有人到学校集合!”\\r

   黄环问:“什么学校!?”\\r

   “你到村口最上游就知道了!还有,你看我指的那个房子,里边应该有个婴儿,把他抱出来!”\\r

   王沙涟指的地方只有白茫茫的雨幕,但也没法进行更多描述了,他把一切都交给黄环。\\r

   从村长家游到十米开外的下一家,这家房子更矮,住着一个傻丫头,王沙涟从窗户看进去,低矮的房子几乎快被淹到天花板,傻丫头也只管浮着,仰着脸透气,不知道逃出去。王沙涟拧开门,钻进去,把她拽出来,拽到地势稍高的,至少脚能沾地的土坡上。\\r

   “傻赖……?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雨……”\\r

   “你们家都快被淹了还不出来!?等死吗!?”\\r

   “我床还在里边呢……”\\r

   “别管什么床了!去学校集合!!!我就不送你过去了,我还要去下一家!”\\r

   用了整整半个多小时,王沙涟敲开七户人家的门,让他们赶紧逃出去。有老人小孩就背在背上,有壮年男性就叫上帮忙。最后他确定河谷下游这几家地势最低的房子里都没人了,开始往回游。不知谁家的一整栋木屋都被冲走了,被卷到了河中央,王沙涟衷心希望里边没人,有人他也没法管了。身后背着一个三两岁的小女孩,还把安全帽给了她戴,这时候再左顾右盼就是找死。\\r

   艰难地游回学校,学校院子里也是一片汪洋,不过还好地势较高,只没到了脚踝,操场上又是不易混成淤泥的煤渣,相对来说舒服多了。小妖精冒雨出来开门,王沙涟把所有人都带到楼道里,看见楼道里已经躺着不止一个浑身湿透的人了。阿强也在里面,阿萝抱着自己的小孩。\\r

   阿萝说:“刚才他们从外面进来,说是山神让他们来的,因为房子太矮所以不安全。我还以为他们看错了,结果阿强也这么说……”\\r

   “黄环呢……不对,山神呢!?”\\r

   “据说还在外边叫人,有个小孩还没出来……”\\r

   王沙涟转身冲出去,他知道现在的黄环很脆弱,虽然原因不明,但既然她会被碎玻璃扎伤,也一定会被水淹死!她在哪呢?她在……\\r

   小妖精看他还要出去,哭着求他别乱跑了,王沙涟看她是真哭了,在她脸上亲了一下。\\r

   “放心吧,我一会儿就回来,去找个人……”\\r

   风小了不少,雨却大起来,河水越来越湍急,简直就像身处险峻的峡谷中一样。王沙涟知道自己这样才是最危险且最无谋的,却不能阻止自己的行为,如果看不到黄环,他就不能安心。\\r

   他看见了!黄环正在一间木屋顶上,背上背着一个小男孩,小孩正在哇哇哭着。这间屋子已经被水没过一大半,周围激起泛黄的浪花,根本无法靠近。\\r

   王沙涟大喊:“黄环!!!!!!”\\r

   黄环向他招手:“我下不去!!!!你快走吧!!!!”\\r

   王沙涟正在着急,想用个什么木板之类的漂过去,突然听到一声巨响,抬头一看,整栋房子开始移动,就像刚才那栋一样被水冲垮了地基!黄环吓得尖叫一声,喊出一句“救命!”却没扔下背上的小孩。\\r

   “我来救你!我——”\\r

   下一秒,顺流而下的房子磕在新修好的桥上,粉身碎骨!黄环后背也被栏杆磕了一下,王沙涟眼睁睁地看着她吐出一大口血。紧接着,这一切都被卷进浑浊的波涛里。\\r

   “黄环!!!!!!!!!!啊啊啊啊啊!!!!!”\\r

   有那么一瞬间,王沙涟想跳下去,不顾一切地跳下去,他也确实打算这么做了。但他看到一束白光,或是某种洁白的东西,从下游逆流而上,猛冲过来!她抱起黄环的身体,像鱼一样灵活地游着,灵活却又艰难。几秒钟后她们上了岸——或者说水位不深的浅滩,黄环手里还拽着昏迷不醒的小孩。王沙涟赶紧跑过去。\\r

   “姐姐,你在做什么?这些不是我们的同类,难道你还不懂吗?”\\r

   “他们是王沙涟的同类!王沙涟要救他们!!!所以我也要救!!!”\\r

   精疲力尽的紫螺扶着黄环,看了王沙涟一眼。她的身体也被木片划伤了,腹部有一道新鲜的伤口,急促地流着血,伤口混进泥沙。她抬头看了王沙涟一眼。\\r

   “你差点害死我姐姐……”\\r

   王沙涟站在雨里懦弱地哭着。\\r

   “不过我姐姐不会怪你,我也不会怪你的。我们疼得不能动了,所以求你了,就像救你的同类一样,也来救救我们吧。”\\r

   ………………\\r

   …………\\r

   ……\\r

   [newpage]\\r

   推开传达室的门,小妖精看见王沙涟回来了,兴奋地迎上去,结果看见黄环架在他肩膀上,吓得脸色煞白。黄环脱掉雨鞋,摘掉安全帽,看了一眼屋里的两个人,摸了一下小妖精的头发说:\\r

   “没事,坐着。”\\r

   小水貂看见紫螺也来了,开口喊了声“妈妈”,紫螺点点头,问出的第一句话就是:\\r

   “你们这儿有甜霜吗?”\\r

   小妖精又吓得哆嗦起来,黄环却主动说:“这丫头应该是从我洞里偷了一罐,你们没吃完吧?”\\r

   小妖精不说话,小水貂把甜霜拿出来,黄环和紫螺用指尖各蘸了一小口,舒服得浑身直哆嗦。家里说实话也不干松,地面湿漉漉的,一切干毛巾干枕巾干衣服都用来擦水了,此时此刻凉气逼人。王沙涟累得一步都走不动了,问黄环和紫螺:\\r

   “你们……还疼吗?”\\r

   紫螺又抹了一点甜霜涂在伤口上,就好像是什么灵丹妙药,不见止血,却舒服得哼唧两声。\\r

   “没事……嗯哼……能自己愈合……”\\r

   王沙涟看看黄环救回来的小男孩,正是村里那个光头小孩,光头小孩其实没比阿强小四五岁,正在阿萝的班里上六年级,刚才雨小时候自己跑回家了,结果反倒差点丢了性命。光头小孩昏迷不醒着,王沙涟肌肉酸得实在动不了,对小妖精和小水貂说:\\r

   “你们帮我个忙,把他抬到教室那边去,然后告诉阿萝老师我回来了,让她别担心。”\\r

   “好!”\\r

   两个小女孩扛着昏倒的光头小孩出去了,王沙涟脱掉雨衣雨鞋,让黄环和紫螺也别裹着湿衣服。黄环看着这间狭小的屋子,好奇地闻着味道。\\r

   “还有一个人?”\\r

   “哦哦,没错……”王沙涟弯腰看看床底下,把小蓝鱼抱出来说:“紫螺的卵孵出来的,就是这么一个小家伙,挺可爱。”\\r

   紫螺伸手去摸,小蓝鱼唧唧唧地躲到王沙涟脖子后边。紫螺用她们的语言问:\\r

   “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妈妈……”\\r

   然而什么语言也没用,没见过就是没见过,王沙涟摸着小蓝鱼的头发,让她不用怕。\\r

   “唧唧唧唧!”\\r

   小蓝鱼再次钻到床底下去躲着了。\\r

   黄环说:“看来她不记得曾经的事,早知道就不把王沙涟弄疼了……”\\r

   王沙涟摆摆手:“没事,咳咳,我们喜欢她,挺可爱的。”\\r

   黄环开始解裹胸布,王沙涟把窗帘拉上。\\r

   “你们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都快小半年了吧……”\\r

   黄环呆头呆脑地说:“嗯?这么久了?我还以为没两天呢,还想再多过几天再去找你……”\\r

   紫螺说:“姐姐胡说呢,她是赌气才不来的,每天又寂寞,非要让我陪她睡!”\\r

   “嗯,你们姐俩能互相做伴也挺好,毕竟我来之前你们也就这么过来了……”\\r

   黄环一脸不高兴,王沙涟拧她的脸。\\r

   “我还纳闷,你们各少了一个女儿,也不下山来找找?”\\r

   紫螺说:“我本来也没有强制她们住在洞里,就算到外面的世界来,我也相信她能走好自己的路。”\\r

   王沙涟又问:“黄环呢?你难道也这么开明?”\\r

   黄环说:“那倒不是,我前几天刚发现少了个人,还少了一个装甜霜的罐子,一问别人,都说很久没看见她了。紫螺说她也有个女儿离家出走,我就知道这两人在一起呢,否则没有甜霜可吃。”\\r

   “我还以为你一定气得火冒三丈,说不定当场把她宰了……”\\r

   “我确实挺想宰了她的,居然跟你住在一起,背着我整天跟你亲热,简直是不想活了!”\\r

   王沙涟澄清说:“不不,我们就试过两次,而且没成功,因为她还太小了。”\\r

   正澄清着,小妖精和小水貂回来了,也都湿淋淋的。小水貂说:\\r

   “阿萝老师说一切交给她,让你好好休息,办公室有纱布和碘伏,需要的话就披上雨衣过来拿。”\\r

   “嗯,你们也擦擦头发吧。”\\r

   确认窗帘拉严实了,屋里这些衣服湿透的人全都脱了个精光,把湿衣服泡在盆里,用床单擦干身体,把破纸箱拆散垫在地上,王沙涟像平常一样打好地铺,钻进被窝里去。因为目前没有烟囱,他实在不敢在室内烧煤炉。\\r

   “咱们抱着暖和暖和再说。”\\r

   小妖精和小水貂睡床上,另外三人睡地铺上,小妖精也想搂着王沙涟,但是又怕黄环吃了她。和四个赤身裸体的女孩共处一室,王沙涟非常有幸福感,不过这感觉也是一瞬间的,冷气持续不断地侵蚀他的身体,使他的酸痛成倍加剧。说是抱着暖和,黄环和紫螺一左一右地搂着他,湿漉漉的头发里还夹着沙子,无论哪个都冰凉得像条死鱼,王沙涟发现自己才是正在供暖的那个。\\r

   “你们……哆哆哆……太凉了……能不能别……哆哆哆……别贴着我……”\\r

   紫螺冷得嘴唇都紫了,嗓音也开始嘶哑,吃力地摇晃钢丝床说:\\r

   “你们的甜霜……再给我们吃两口……”\\r

   黄环也说:“……你们放心,我不一定带你们回去,等天气好了再给你们送一整罐……”\\r

   听到这话,小妖精把甜霜盖子打开,自己先崴了一大口,又用手指蘸一大口塞进小水貂嘴里,然后才给黄环和紫螺。四个人一边吃着一边哼唧,嘴角流出泡沫,产卵管挤出黏液,身体也因快感而剧烈痉挛,就好像性功能异常强大的王沙涟把她们全都干到高潮了。然而事实上他正处于即将冻死的状态,看到这四条冰冷的死鱼得到神经上的慰藉,内心无比羡慕。\\r

   “嗯嗯……啊啊啊啊……姐姐……我还要吃!!!”\\r

   王沙涟说:“你们都……哆哆哆……舒服了…………我怎么办?”\\r

   黄环说:“你也吃吧。”\\r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好主意,王沙涟伸出冰冷的手指头,挖了一大口塞进嘴里。一股暖流从上而下席卷他的身体,这真是个好东西,然而事实上这只是因为他的知觉被麻痹了,无法感到自己的持续降温。小蓝鱼从床底下跳出来,趴在他的胸口上。\\r

   “嗯嗯……啊啊啊啊!!紫螺……罐子里还有吗?”\\r

   “还有呢!唔唔……怎么办啊姐姐……王沙涟好像快冻死了……”\\r

   “快点!甜霜给我吃!我还要!快点啊!!不行……等等……我要射了……嗯嗯……嗯嗯嗯嗯————!!!!”\\r

   王沙涟听到黄环哼唧两声,看到她的管子向上射出一股黏液,淋在每个人的脸上,也包括自己的。这之后王沙涟困极了,麻痹身体带来的温暖让他异常舒适,冻死也好,干脆就这样睡过去吧……\\r

   ………………\\r

   …………\\r

   ……\\r

   [newpage]\\r

   也许这是王沙涟至今为止最接近死亡的一次了,他甚至出现了濒死的走马灯,对自己短暂的一声进行了简单的回顾,不过他还是醒了过来——是被热醒的。\\r

   王沙涟小声叫唤着:“我热……热死了……被子掀开……”\\r

   紫螺惊慌地说:“可是你浑身冰凉!”\\r

   几个没心没肺的玩意终于意识到王沙涟快死了,黄环和紫螺从被子里跳出来,床上的两个小东西也开始手忙脚乱。外面已经全黑,小水貂先冷静下来,点上油灯,然后把王沙涟的被子掀开,为了把他抬到更加干松的钢丝床上,地铺上的床单和被罩潮得可怕。\\r

   “对……掀开被子……我还热……给我浇水……我要洗凉水澡……我要中暑了……”\\r

   黄环把他抱到钢丝床上,被窝是被两个小家伙捂热了的,刚一给他盖上被子,王沙涟就愤怒地吼叫:\\r

   “怎么更热了!?拿开!被子拿开!!!你们是想害死我吗!!!?”\\r

   然而他的愤怒的吼声在她们听来就像临死的哀嚎。\\r

   黄环说:“你们谁体温最高!?把他贴住!”\\r

   用手一摸,也就两个小家伙还行,还有就是小蓝鱼,黄环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一切能发热的东西塞进王沙涟的被子里。小妖精紧紧趴在他的身上,黄环知道现在也不是吃醋的时候。\\r

   小水貂感到这样不行,因为她们的体表温度其实并不太高,此时的王沙涟需要急速升温,否则依旧是死路一条。她一骨碌爬起来,三两下套上雨衣冲出门去,紫螺问她去哪,她说去搬炉子。\\r

   “啊……热……你们……滚!!!”\\r

   小妖精用手搓他的胸口,希望能用摩擦生热的方法给他升温,王沙涟眯着眼睛,痛苦地摇晃着脑袋,微弱的火光也把他晃得眼泪直流。黄环和紫螺面面相觑。\\r

   “姐姐……他怎么会喊热呢?”\\r

   “不知道,别听他的,给他升温!”\\r

   十分钟后煤炉烧起来了,上面坐着一壶水。小水貂把雨衣脱掉,把门和窗户打开一条缝,因为王沙涟说在屋里烧煤一定要通风。冷风对流使室温更凉,也吹走了刺鼻的煤烟味。黄环在炉子旁边烤火,她也冻得有点没精神。不等水烧开,开始冒热气已经足够,小水貂把水灌进玻螺瓶里拧紧,贴在王沙涟身上,也用热水把毛巾沾湿,敷住他的额头。\\r

   “呃呃呃……我热……热得要炸了……你们要杀了我吗!?为什么要杀了我……你们恨我对不对?别再烤我了……别再折磨我了……求求你们,我不想死……咳咳……咳咳咳咳咳!!!”\\r

   王沙涟开始咳嗽,紫螺担心地过去看,小水貂说:“你们先把自己烤热吧。”\\r

   紫螺发现自己确实帮不上忙,和黄环继续烤火。两个小家伙忙碌着,翻找出更多能装水的东西,瓶子罐子之类,只要有盖子能拧紧的,都用热水填满贴在王沙涟身上。屋里空气变得有些浑浊,小妖精把炉子灭掉,确认不冒烟了,重新关上窗户。\\r

   黄环说:“你们两个……对这里的生活还挺熟悉的?”\\r

   小水貂点点头。\\r

   王沙涟又睡着了,四个女孩围着尚有余热的炉子取暖。\\r

   黄环问:“你们两个觉得,王沙涟什么时候会跟我回洞里去?”\\r

   小妖精说:“很难说,他现在很忙,他是我们班的老师,每天要讲六节课,还要判作业,还要出题……”\\r

   紫螺说:“嗯,人类社会才适合他,姐姐也该承认这点。他当初离开火山洞的本质原因,其实就是过烦了咱们这种无聊的生活吧?”\\r

   黄环看着桌上的油灯,说了句:“随便吧。”\\r

   小水貂问:“那我们呢?”\\r

   黄环说:“你们不行,早晚还是要回来的。我答应再给你们一罐甜霜,随你们怎么省着吃,吃完之后不会再有下一罐了,踏踏实实回山上来。当然也不准私自去甜霜沼泽去采,如果被我发现的话,就把你们……”\\r

   紫螺说:“姐姐也别只会吓唬她们,她们该懂的都懂。你们两个也听好,我和黄环放任女儿混进人类世界是前所未有的,这次因为你们还算懂事,也因为有王沙涟在看着你们。无论如何,我希望你们最终还是回来,外界社会没有你们的立足之地,人类很聪明,早晚发现你们不是他们的同类,也许会发生非常可怕的事情。”\\r

   “没错……”黄环说,“……我们这个种族只要生活在狭小的山洞里就好,这就足够了,不要妄想更宽广的活动领域,外面的世界不是属于我们的。”\\r

   两个幼小的女孩托着腮帮子,倾听着部落领袖们的话,她们在想什么呢?油灯的火光映照在她们明亮的眼睛上。\\r

   “咳咳咳咳!”王沙涟又开始咳嗽,小水貂摸摸他的胸口,体温似乎已经恢复正常了。女孩们放下了心,肚子也开始饿起来。\\r

   小妖精说:“我煮点粥吧。”\\r

   ………………\\r

   …………\\r

   ……\\r

   [newpage]\\r

   体温回升之后王沙涟烧得很严重,睡着的时候会说胡话,醒来还算神志清醒。打开窗帘一看,外面已经不下雨了,风也只是四五级左右的强度,乌云仍旧压得很低,天空很阴暗,分不出是早上还是傍晚,小水貂的手表显示现在是7月3日中午12点。\\r

   “冷……为什么这么冷……”\\r

   紫螺说:“姐姐,王沙涟又开始喊冷了!可是他浑身都发烫啊!”\\r

   小水貂用凉毛巾盖住王沙涟的额头,王沙涟抬眼看着她们。\\r

   “谢谢你们……照顾我……咳咳!”\\r

   黄环说:“要是再不好还是去做手术吧!”\\r

   王沙涟心想她指的应该是去做手术的那个地方接受现代医学的治疗,不过他坚信自己在家就能扛过去。\\r

   “小妖精……我问你……教学楼那边怎么样了?阿萝老师说过什么吗?”\\r

   “嗯!早上来过一次,问我怎么样,我隔着门说一切都好。”\\r

   小水貂说:“我上午特地过去看看阿萝老师那边的情况,正好村长和蓝奶奶也在,据说村里有四间房子毁了,还有九间被水泡得暂时不能住人,一共十三户人家要找临时住所,昨晚都在学校里睡的。”\\r

   “十三啊……真是个不吉利的数字……”\\r

   “嗯?”\\r

   “不,没什么。”\\r

   王沙涟想,昨天看到的阿强家和村长家都被淹到半墙高度,应该都属于九间之中,蓝奶奶家地势较高,也许暂时没什么事。他们大概要找临时居住的地点,学校似乎就很不错。\\r

   王沙涟对两个小家伙说:“我上星期买的米是不是还有一袋没打开的?给他们送去吧。”\\r

   “好!我们这就去!”\\r

   “黄环……打开那个柜子,里边应该有冬天穿的衣服,给我拿出来,我要起床去趟仓库。”\\r

   黄环问:“是这件吧?”\\r

   “对,衣服裤子都给我。旁边那两件单的也是我的,你和紫螺要出门就穿上,草裙和贝壳裙子太显眼了……”\\r

   她们先把王沙涟扶起来,给他穿上衣服,随后自己也穿上,扶着他走出门去。院里没有积水,基本渗到土里去了,院墙周围扦插的迎春花枝还顽强地立着。两个小家伙送完米,从楼门出来,阿萝也跟出来送她们,看见王沙涟起床了,正要打招呼,又看见扶着他的两个女孩,不知认没认出来,总之似乎唤醒了不好的回忆,转身逃回楼里去了。\\r

   小妖精问:“你们去哪?”\\r

   王沙涟说:“我想看看电视。”\\r

   女孩们一下就高兴起来。\\r

   ………………\\r

   柴油机突突突开始运转的时候,阴冷的仓库里也终于有了一丝温暖。黄环和紫螺激动地看着电视屏幕逐渐点亮,在这个方盒子上摸个不停。\\r

   “别乱摸,这是无线电视,我怕有闪电……”\\r

   黄环问:“遥控器呢?”\\r

   王沙涟说:“没有遥控器,这个比你们上次在旅馆看的还老得多,直接摁按钮吧。”\\r

   小妖精说:“我要看动画片!”\\r

   小水貂说:“现在电影频道演什么呢?”\\r

   “等等,你们都先等等,咳咳咳!现在几点了?我看看天气预报……”\\r

   八个台播了一圈,并没有哪个在播天气预报,电影也没什么好看的,于是给小妖精看动画片。王沙涟发现昨天黄环刚来的时候小妖精还挺紧张,到今天莫名其妙就毫不拘束了。黄环和紫螺也跟着瞎看,她们只是对电视这种东西本身感兴趣。\\r

   王沙涟说:“你们看着,我回去再躺会儿去……”\\r

   小水貂突然喊:“天气预报有了!”\\r

   动画片依然在播,天气预报只是下边的滚动条。\\r

   “……受三号热带风暴‘榴莲’影响,海南、雷州半岛及广西南部地区昨日出现强风雨天气,‘榴莲’已于今晨减弱为热带低压区,部分地区仍有降雨,需注意出行安全……”\\r

   小水貂说:“这也就是说没事了吧?很快就能晴天了吧?”\\r

   王沙涟说:“嗯……可能吧。”\\r

   滚动条还没完:\\r

   “……中央气象局发布海上台风警报,四号热带风暴‘尤特’进入南海……”\\r

   王沙涟说:“台风可能还有一个。我先去楼里说几句话,有什么关于天气的新闻你们都注意点。别离电视太近,注意安全。”\\r

   “好!”\\r

   ………………\\r

   …………\\r

   ……\\r

   [newpage]\\r

   吃了阿萝送来的药,王沙涟高烧刚退,还在流清鼻涕。天气晴朗了一天半,晒得紫螺后背脱皮,被浸泡的土地也干裂成块,有的岸边居民就要回家重建家园,王沙涟让他们等等。\\r

   “台风还有一个!注意安全!据报道不会比前一个威力小,如果有淹水情况及时到学校来避难!”\\r

   黄环和紫螺只住了两夜就回去了,王沙涟以为又要半年才能见面,没想到第二天中午突然听见柴油机响起来,一进仓库发现这俩人正在看电视,是非常无聊的综艺问答节目,墙角里还趴着小千。\\r

   “不用你们担心,我已经不发烧了……”\\r

   黄环说:“我们是来看电视的,谁没事找你干嘛?”\\r

   紫螺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心不在焉地说:“别听我姐姐胡说,我们是来找你玩的……”\\r

   王沙涟在电视前边一挡,两个人不耐烦地把他轰走了。也有小孩进来看电视,大刺刺地跟黄环并排坐着,并不认识她。\\r

   小妖精穿着拖鞋在院里乱转,大声喊着:“蓝鱼!你在哪?跑到哪去了!?”\\r

   王沙涟出去问:“怎么了?小蓝鱼走丢了?”\\r

   小水貂一边熬粥一边说:“今天一早就没看见,也不知道跑哪去了……”\\r

   王沙涟说:“我看她最近开始站直行走了,可能不愿窝在家里吧?你们两个这么有主见敢随便跑,还不给她也留点自由?”\\r

   黄环也冲门外喊:“不用管她,想吃甜霜自己就会回来了。”\\r

   小妖精焦急地说:“可是她那么小,万一出事怎么办!?再说她跟我最亲,就算散步也该围着我转圈才对啊……”\\r

   小水貂说:“没准也就是因为你给她喂好吃的才跟你亲,这两天没吃上肉就不认识你了。”\\r

   正说着,就看见小蓝鱼从院外跑进来,四肢着地,仍旧像个小动物一样,光天化日之下王沙涟真怕有人看见。小蓝鱼直奔小妖精跑过去,亲热地爬上她的肩膀。现在小蓝鱼已经有点体重了,爬的时候差点把她裤子拽掉。\\r

   “唧唧!唧唧唧!!!”\\r

   小蓝鱼拿着一颗大松果塞进小妖精手里,当然是没有什么用途,小妖精高兴得把她抱在怀里亲来亲去。\\r

   小水貂说:“来吧!吃饭啦!”\\r

   紫螺冲门外喊:“你做了几个人的饭?”\\r

   “来吧来吧!”\\r

   ………………\\r

   …………\\r

   ……\\r

   [newpage]\\r

   两天后的一个中午王沙涟看见小妖精又满院子找:\\r

   “小蓝鱼呢?你们看见了吗?”\\r

   王沙涟说:“是不是又出去给你捡松果了?”\\r

   “可能是吧……但是她的样子有点怪,本来跟我玩得好好的,突然跳下地面就跑……”\\r

   小水貂说:“是不是看见什么蝴蝶之类的了?”\\r

   王沙涟想,她们的机动性果然还是小时候最强大,现在的小妖精好像完全没法追上她。今天黄环和紫螺不在,王沙涟病好后她们就没再来,不过说好的一整罐甜霜确实给两个小家伙留下了。至于小蓝鱼的事,王沙涟确实也有点担心,今天不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预报里说可能会有狂风暴雨,小蓝鱼会去哪呢?她看见天气不好应该也懂得躲躲吧?话说回来小妖精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连话都会说了,她现在每天听人对话却只会唧唧叫,果然就算是同类也有天壤之别的智商差距。\\r

   天气已经骤变了,两小时前还是晴朗的盛夏天气,不知什么时候就变得阴云密布,云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海的方向翻滚过来,夹杂着频繁的闪电。小蓝鱼去哪了?\\r

   王沙涟也跟着喊:“蓝鱼!!!快回家吧!!!”\\r

   阿萝路过的时候问:“找谁呢?谁走丢了?”\\r

   “没什么……对了,今天会有台风登陆,也许还会有上礼拜那种强度,赶快通知地势低的人家避难!多带食物、药品和保暖的东西!”\\r

   “好!他们应该都做好准备了,毕竟昨天一起听的天气预报……”\\r

   学校院里支着几个帐篷,是上礼拜被冲走的几户人家的“难民营”,王沙涟希望别再增多了。\\r

   小水貂也帮忙喊:“蓝鱼!!你在哪?”\\r

   小妖精已经找了一个多小时,楼里楼外,院里院外,有人居住的帐篷里面,厕所茅坑,哪哪都没有。王沙涟到院子后边的山坡去找,山坡上有几棵马尾松,上次小蓝鱼捡松果应该就是在这里。王沙涟瞪着眼睛使劲看,隐约好像看见小蓝鱼趴在树枝上,再一眨眼发现只是巨大的松鼠而已。\\r

   雨点突然砸了下来,没有从小到大的变化过程,第一滴雨砸在身上已经就能让人发疼了。王沙涟带着小妖精和小水貂就往回跑,刚跑两步,一阵突如其来的大风差点把他们掀翻在地。\\r

   王沙涟说:“快进屋!”\\r

   吃一堑长一智,河边的村民们早已把值钱东西都大包小包地裹好,扛到学校里来,以免又被雨水浸泡。小孩们用清脆的嗓音在村里大喊:“台风来啦!!!”人们赶紧采取一切可行的措施减少危险和财产损失。\\r

   王沙涟刚要进屋,小妖精挣脱开他的手:“蓝鱼还没回来呢!我再去找找!”\\r

   “不行!你忘了上礼拜的情况了!?那种风雨天就是在室外待着什么都不干都无比危险!”\\r

   小妖精大声嚷着:“没错,你说的没错啊!蓝鱼不就处于这么一种危险情况吗!?别拉着我,我去找她!”\\r

   王沙涟把她推进屋,小水貂关上门。\\r

   “听我说,她不会有事的!她比现在的你灵巧得多,能熟练地用四肢奔跑,善于爬树,不会被淹死,而且体型小,也不会被风吹倒!你就不行,你现在是人类小孩的大小,体重又轻,刚才那一阵风不是直接就把你给掀翻了?如果同样在室外,你的情况比蓝鱼要危险得多!”\\r

   总之先把小妖精给哄进去,小妖精看着窗外低沉的乌云,表现出极度的焦虑不安,在屋里无谓地走来走去,问小水貂:\\r

   “你说她有可能去哪呢!?”\\r

   “我想应该是……”\\r

   就连小水貂也想不出能安慰她的话了。\\r

   把她们拉进屋是正确的,这次的风雨一点也不比上礼拜弱,雨点冰雹夹杂着树枝砂石漫天飞舞,河边的小树被风吹得几乎折断。王沙涟也理解小妖精的焦虑,因为他也很担心小蓝鱼,在这种世界末日般的天气里如果有牵挂的人还没回家,那种担心是无法抹消的。\\r

   小妖精在椅子上安安静静坐了一会儿,突然起身去抓雨衣:\\r

   “我有办法了,我去找她!”\\r

   王沙涟问:“回来!你能有什么办法!!!?”\\r

   “虫语!虫子会对我们的体味有短暂记忆,如果有虫子经过她身边,我就能靠虫子带路找到她——至少是她待过的地方!”\\r

   王沙涟把她拉回来:“虽然黄环用过,但我还不会这么复杂的指令!”\\r

   小妖精说:“我会。”\\r

   小水貂疑惑地问:“我一直就纳闷,你怎么会虫语?难道黄环阿姨教过?”\\r

   “我自己学的!不解释了!我去找她!”\\r

   就在王沙涟愣在原地思考的十分之一秒,小妖精已经挣脱了他的手指头,冲出门去。王沙涟一惊,也穿上雨衣追了出去,嘱咐小水貂千万别动,如果蓝鱼回来的话就给她开门。\\r

   “等等我!别跑这么快!黄蕉!!!”最近王沙涟开始喊她在学校里的名字。\\r

   “不用管我!你回去吧!!!”\\r

   王沙涟能安心回去才是见了鬼。他跑到刚才看见松鼠的山坡,看见小妖精紧紧抱着一棵大树以免被风吹倒,还在奋力往更深的山林里爬,低头四处寻找什么东西,时不时弯腰采集草叶。\\r

   王沙涟喊:“别费力了!这种天气气味根本传不远!而且蜈蚣也怕淹死,不会听你命令的!”\\r

   “胡说!我们来找你那天不也是下雨吗?”\\r

   深林之间倒是风雨小得多,有树干挡风和树冠遮雨。小妖精把收集来的草叶嚼成一团,把汁水涂在身上。王沙涟也不喊了,静静地看着她。\\r

   几秒钟后,一条鲜红色的大蜈蚣落在小妖精的脑袋上,王沙涟没有因此而吓一跳,反而从心底感到一阵喜悦。虽然不如晴天时候那样作用剧烈,但草叶混合的气味还是很有效的。大大小小的蜈蚣们披着雨水汇集过来,小妖精把小蓝鱼最喜欢的枕巾给它们闻,就好像把它们当成聪明的猎犬。不一会儿,真有几只蜈蚣似乎找到目标,小妖精把它们拿起来,用舌尖有节奏地舔舐触角,好像在施以复杂的命令,而这是连王沙涟都不会的!几秒钟后蜈蚣们真的开始移动了!\\r

   大概有三条蜈蚣是小妖精的锁定目标,它们往山下冲过去,两个人跟在后面。它们来到学校园外,其中两条爬到传达室门外,王沙涟开门问小水貂:\\r

   “回来了吗?”\\r

   “没有!你们还不……”\\r

   小妖精追着第三条跑了,王沙涟扭头也跟上去,不管小水貂在后面喊什么。他不知道小妖精从哪学会这些复杂虫语,尤其比如用舌尖模仿触角舔舐之类,这可不是能听出来的东西吧!?\\r

   “我看见了!王沙涟!快过来!我看见她在……”\\r

   然而就在这时,王沙涟听见小溪下游一个陡峭的山坡上传来隆隆巨响,像是打雷却又近得多。他掀起雨衣兜帽仔细一看——在一片没有植被的土山坡上,细小的砂石正在滚落,整整一层松软的浮土滑落下来。突然一块比轿车还大的巨型土块断裂了,从一百多米高的山坡翻滚而下,砸折了低处的几颗小树,同时也散落为细小的砂土,把沿途的更多浮土卷了进去。\\r

   “别过去!!!!!!!黄蕉!!!!!!危险!!!!!!”\\r

   小妖精抬头看了一眼滑落的土块,一步都没停下,因为她已经看到前方的小蓝鱼了。小妖精向前跑着,王沙涟却先放慢了脚步,他不想死,本能促使他远离这里,而他也真的这样做了。\\r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

   小蓝鱼正躲在一个洞里瑟瑟发抖,看见小妖精来了,唧唧叫着跑过去,钻到她的雨衣里,一双明亮的小眼睛还通红的,挂着晶莹的泪光。小妖精也开始逃跑,王沙涟远远地在喊她,但一切都太晚了,两秒钟后,滚落而下的沙土隔断了王沙涟的视线,穿着雨衣的瘦小身影一瞬间就消失了。\\r

   “黄蕉!!!!!!!”\\r

   王沙涟多么想立刻跑过去,但他还是强忍住找死的冲动,等待沙土全都滑落下来,压在她们身上,确认山石稳定下来,才发疯一般地冲过去。\\r

   “黄蕉!!!!听得见吗!!???”\\r

   他听见土层不深处有唔唔的喉咙震动声,痛苦和绝望削减掉了八成,用手把土扒开,露出一只穿着大号雨靴的小脚。他一边拽一边挖,一秒一秒地计算着小妖精的窒息时间,多少秒了?半分钟,一分钟,九十秒!还没把她的头挖出来!小妖精是弓着后背跪倒在地的,这姿势太难拽出来的!!!!而且王沙涟注意到,她的背脊以非常恐怖的角度凹下去一截。\\r

   终于!!!小妖精的脑袋露出来了!这个身高只有一米出头的小女孩坚强地抬起头,对王沙涟喊出的第一句话就是:\\r

   “小蓝鱼在我胸口下面!把她抱出去!”\\r

   王沙涟伸手进去掏,把小蓝鱼掏出来。小妖精的手肘再也撑不住,整个身子瘫倒下去。王沙涟把她的胳膊向外拽,却怎么也拽不动,这才发现她的左脚压得死死的——被一块半人高的坚硬的大石头!\\r

   “忍住疼!我马上把石头推开!!!”\\r

   “疼……?我不疼啊,而且好像没什么感觉,就好像两条腿都不是我的了……”\\r

   王沙涟心里一凉,可怜的小妖精已经瘫痪了。但她还没死,还有救,就算残疾也照样可以活下去!\\r

   小妖精虚弱地说:“你快走吧……我好像听见……又有石头掉下来了……”\\r

   王沙涟回头一看,并不是什么石头,而是被堵死的小溪改变了水道,汹涌的泥浆向他们这里冲刷过来!他把小蓝鱼收进雨衣兜里,转身就跑,毕竟他不想死在这儿。\\r

   跑出两步又回来了,边哭边喊,无力地推着巨大的石头:\\r

   “我怎么教育你的!?自己的生命为什么要轻易放弃!?用力啊!用力往外爬!你的双手还能动吧!?”\\r

   小妖精真的开始用力了,但巨石下的脚腕却纹丝不动。王沙涟终于再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抱着她的大腿就往外拽,转着圈地拽,能听见关节断裂的恐怖响声,但小妖精没有尖叫,正如她自己所说,已经一丝知觉都没有了。就这样疯狂地用最大力气边拽边活动,把她的脚从雨鞋里拉了出来——小脚已经血肉模糊,劈开的骨渣刺破脚心,大股鲜血流淌而出。此时此刻泥水已经淹过王沙涟的膝盖了,再过半分钟这里大概就会变成河流中心。他没时间检查伤势,把小妖精背上就往回跑。小蓝鱼看到小妖精脚腕以下的样子,在衣兜里唧唧唧地惊叫着。\\r

   小妖精笑着还对她说:“没事,没事了,咱们都安全了,以后不要乱跑,听姐姐的话……”\\r

   传达室的门又一次打开的时候,小水貂露出欣喜的笑容,但当她看见小妖精的样子,吓得倒吸一口潮气,眼珠立刻就从眼角流淌下来。王沙涟拼命跑到楼里去,今天阿萝应该也在。\\r

   “阿萝!!!我要绷带!黄蕉被石头砸伤了!!!”\\r

   “我去看看!!!!”\\r

   看见小妖精的样子,就连阿萝也吓得捂住嘴。王沙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她说:\\r

   “帮我给她止血,残疾也好,瘫痪也好,把命先保下来!”\\r

   村长和阿强也来了,村长就要找人借车去镇上,王沙涟赶紧拦住,这种天气开车走山路简直冒险。\\r

   “等风小点再去!!!”\\r

   小妖精不知何时已经昏了过去,有血从嘴角流出来,所有人都慌作一团,只知道她的呼吸心跳还算稳定。简单的处理做完之后,他们再也无能为力,坐在屋里等待风雨减弱再把她送去治疗。小水貂偷偷地哭,趴在王沙涟的怀里。\\r

   村长说:“这么大雨她为什么在外边!?”\\r

   “她是为了救……不,她是胡乱跑着玩才这样的。”\\r

   “你怎么不看好她!!唉!!!好好的小孩就这么……”\\r

   “都是我的错!”\\r

   阿萝说:“爸,别责怪傻赖了,都是天灾,怪谁也没用。”\\r

   ………………\\r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小妖精醒了两次,很快又睡了过去,醒的时候神志清醒,睡过去时呼吸心跳也还正常。隔壁仓库的电视正开着,小水貂密切关注着天气变化。等风雨渐渐小点,不太像是能把汽车掀翻的强度了,村长立刻就去借了一辆轻型卡车。此时已经深夜两点了。\\r

   开车的司机也是村里人,除此之外跟过去的只有王沙涟一个。他们很快到达镇上,直接停到王沙涟曾经做手术的卫生所门口,王沙涟用拳头敲开值班室的门,值班的小护士赶紧给乔医生打电话。二十分钟后,乔医生骑着自行车赶来了。\\r

   “黄蕉被石头砸伤了!”\\r

   乔医生看了一眼她的伤势:“我这儿也没法处理什么,接着往上级医院送吧!”\\r

   县城里有大医院,但是王沙涟心里一紧:小妖精毕竟不是普通人,如果交到正规医院去会不会被发现端倪?这时风雨似乎又变强了,卡车司机也不敢再开出去,乔医生让他去值班室睡觉。看着床上的小妖精,王沙涟有种无法宣泄的莫名的感情。等风雨再一次过去,他该怎么做?把她送到大医院去吗?送过去了能治好瘫痪吗?她身体的异常结构会不会被发现?反过来想,如果不送的话她会怎么样?现在这样看起来似乎又没有生命危险,带回去自己调养是不是也行……\\r

   两年前王沙涟就是在这里从体内取出小妖精的,两年后小妖精躺在同一张床上,王沙涟坐在椅子上守着她。乔医生正在打电话问县城里的大医院有没有可用的救护车,因为救护车也许更能抵抗风雨,但据说一辆也没有,医疗资源在这种极端天气下显得十分稀缺。\\r

   王沙涟说:“您也别急了,等天亮再说吧……”\\r

   他非常困,很想睡一觉,但又不敢睡,要一直关注小妖精的呼吸心跳,毕竟这里没有那些高端电子医疗设备。又是一通电话过来,乔医生被叫走了,王沙涟说让他先去救治别人,不用管这里。\\r

   “呼……呼……”小妖精均匀地呼吸着。\\r

   “噗通……噗通……”小妖精平静地心跳着。\\r

   王沙涟把头枕在她的胸口上听,能听到心跳声,但也有可能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切都变得安静起来,只有屋外的狂风暴雨和电闪雷鸣。\\r

   “呼……呼……”\\r

   差不多半夜四点的时候,黄环来了。王沙涟一下精神起来。她全身湿透,是骑着小千过来的。\\r

   “黄环!乔医生说她需要去大医院……”\\r

   “不行,带她回家。”\\r

   ………………\\r

   …………\\r

   ……\\r

   [newpage]\\r

   “白树,帮我摁着她的肩膀。”王沙涟对小水貂说。\\r

   昏暗的油灯下,一具颤抖的小身体正躺在木桌上,胸口和腰胯已经用麻绳固定好了,肩膀也被死死摁住。她的下半身像木偶一样瘫软无力,其中一只脚已经失去脚所应有的形状,惨不忍睹。房间里只有王沙涟、两个小女孩和一个松鼠大小的更小的女孩,再没有别的人。虽然48小时前村民们紧张地聚集在这里,但王沙涟已经把他们都劝走了。\\r

   “为什么没去医院?”这是每个村民无比疑惑却没得到真实答案的问题。王沙涟只说:“我会保证她的生命安全。”\\r

   他把小妖精带回家的同时,也借回了所需要的医疗器具以及药品。至于没去医院的原因,他只跟小水貂和小妖精自己说了。小妖精没别的,只说:\\r

   “这样也好,住院的话还要有人跑来给我送甜霜,太麻烦了。一切就交给你吧,王沙涟,试着救救我,救不活也没关系,抱我一下就可以了……”\\r

   “你不会死,你还没有致命的伤,我会处理好的!”\\r

   王沙涟怕被村民们发现,所以选在了晚上。他要做的手术很简单:切掉小妖精的左侧脚腕,以免坏死部位的有害物质随血液流入身体。这不是一个疼痛的手术,也不用堵住小妖精的嘴,因为她根本就没有知觉。她让小水貂在她脖子下面垫个枕头,这样就能低头看见自己的脚离开身体。王沙涟没有反对,小水貂就照做了。\\r

   一把普通的锯子换上暂新的锋利锯条,锯条是用酒精和火消过毒的。桌上放着盐水和止血带,桌沿下面放着盛血的大盆,王沙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要做的事,接下来就付诸行动了。\\r

   “呲啦!呲啦!”\\r

   这真是个纤细的小脚腕,第一下就锯破了她的皮肉,碰到骨头。王沙涟不讨厌这种事,另外两人也不讨厌,当血液飞溅而出时,三个人都沉浸在一种奇特的快感里。\\r

   小妖精激动地嚷着:“看啊,白树,我的小脚丫子没有啦!”\\r

   小水貂也高兴地说:“谁叫你不好好洗脚,真活该!另一只也锯掉!”\\r

   王沙涟舔掉几滴溅到嘴边的血液,加快锯条的往复频率。没两分钟,一只不成形的小脚丫子就锯掉了,扑通一声落进血盆里。王沙涟用止血带勒住她的腿,用盐水清洗伤口,用血淋淋的锯条玩弄她的高高翘起的小阴蒂。\\r

   “嗯……嗯嗯……”小妖精发出一阵愉悦的呻吟,看来她的阴部还是有知觉的。王沙涟把锯条拿走,她就开始自慰,小水貂也在自慰,两个人也互相摸着。\\r

   “嗯嗯……嗯嗯嗯嗯……”\\r

   “你们先玩着,我去把血处理掉。”\\r

   “嗯嗯嗯……好……”\\r

   王沙涟本想做血豆腐,不过一看没流多少也就算了,把血倒进河里顺便洗洗盆,把脚丫子扔到后山喂小蜈蚣。回到屋里,小水貂正趴在小妖精的脚腕断面上喝血,咽一部分,剩下的吐到小妖精自己嘴里。王沙涟拍她后脑勺:\\r

   “别吸啦,失血过多真死了怎么办?”\\r

   “死了也好,要不以后我还要负责背她。”\\r

   小妖精说:“不用你背!我自己会爬!”\\r

   “上厕所也爬?”\\r

   “呃……”\\r

   王沙涟想象一下小妖精爬进茅房的恶心场景,浑身一阵哆嗦:\\r

   “算了,我背你吧。”\\r

   说完,他也弯腰在小妖精的脚腕上吸了一大口。\\r

   “不得不说,还真好喝啊!”\\r

   三个人包括小妖精自己差点喝到失血而亡,只有小蓝鱼吓得瑟瑟发抖。最后王沙涟理智地停止了这场宴会,给小妖精喝了一点盐水,确认止血了,抱到床上,小水貂依旧和她睡在一起。\\r

   ………………\\r

   说实话,就在黄环让他带小妖精回家的时候,王沙涟和她结结实实吵了一架,吵了半个多小时,居然毫不占理,同时内心也有点不敢把小妖精送进大医院,最终听从了黄环的安排。当时小妖精是醒着的,所以一切都知道,知道的同时却又没有发表任何观点,温顺地服从她们的安排,于是才有了王沙涟亲手给她截肢的一幕。\\r

   截肢之后第三天,王沙涟听见仓库里有电机声,推门一看黄环和紫螺果然又来了。紫螺又带来一罐甜霜,特地塞到小妖精怀里,感谢她用身体保护了自己的女儿。小蓝鱼卧在枕边安心地睡着。\\r

   如果送的是别的谢礼,小妖精没准客气客气就不要了,甜霜却是一定要笑纳,小水貂也很高兴,因为这等于紫螺默认增加了她们住在人类世界的期限。\\r

   小妖精嚷着:“我要看动画片!”\\r

   紫螺非常友善地对待她,把她背到仓库里去看电视。黄环也像做错事似的低着头,王沙涟心想她大概从来没有以这么低的姿态对待自己的女儿。\\r

   可怜的小妖精确实是一步都不能走了,好在她现在还算轻,王沙涟把她抱起来也不费力,以后可怎么办呢?不过说来她真是个坚强的女孩,一滴眼泪都没掉过,至少在黄环面前如此,无忧无虑地看着电视,想去厕所就喊王沙涟,没有特殊需要就安安静静地坐着。王沙涟有时候干别的事,潜意识里还以为她在院里跑着玩,突然想起把她扔在无聊的小屋里几个小时,进门一看她仍然在直勾勾地看着墙,伸手可及的范围内连本书都没有。。\\r

   “对不起!忘了照顾你了……”\\r

   “没关系啊,我还不想去厕所。”\\r

   最后一次上学之后,漫长的暑假开始了。小妖精坐在窗前看着同班同学们追跑打闹,小水貂也陪她一起坐着。她们都考了一百分,这也许是受伤以来最让小妖精高兴的一件事。热闹的学校渐渐冷清下来,无家可归的人们也不会一直睡帐篷,都到亲戚家去借住。短时间内没有人来打扰他们的生活了。\\r

   小妖精摇头晃脑地说:“热……热死了……”\\r

   小水貂说:“知足吧!你至少有一半身体是凉快的!”\\r

   小蓝鱼又不知道去哪里,刚才还玩得好好的,突然一下又跑没了,现在几乎每天都会莫名其妙跑出去一趟,长则一小时,短则几分钟就回来了。小水貂总责备她,要不是她瞎跑,小妖精也不会受伤。小妖精却一直在袒护她,只说这一切都是自己不小心。\\r

   “唧唧……唧唧唧……”\\r

   小蓝鱼跑了一会儿就回来了,睁大眼睛打量着传达室,眼神很奇怪。王沙涟很想知道她去哪了。\\r

   又一次趁小蓝鱼睡着了——不确定她能不能听得懂话,所以趁她睡觉——王沙涟和两个小家伙商量:\\r

   “你们说,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跟踪她一下?如果她老这么瞎跑,再赶上坏天气怎么办?唉,怎么这么淘气!你们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已经鬼得不行了,她怎么还像个小宠物似的……”\\r

   小妖精拍拍自己毫无知觉的大腿说:“已经跟我没关系了……”\\r

   小水貂灵机一动:“那就在她腿上栓个长绳子,她一跑咱们就顺着绳子追!”\\r

   王沙涟说:“是个办法!如果她的大脑还没发育,那也就不知道怎么解绳子。”\\r

   小妖精反对:“绊倒了怎么办?摔伤了怎么办?再说她又不是小猫小狗!”\\r

   王沙涟说:“少数服从多数,就这么试试吧,你们看这卷绳子怎么样?应该够长!”\\r

   展开一看,所谓的“应该够长”也不过二十米,小蓝鱼真要跑起来,二十米还不就是一阵风的事?根本行不通……\\r

   王沙涟突然也灵机一动:“你们不是嗅觉非常好吗?难道闻不见她的体味之类的?”\\r

   小妖精摇摇头:“气味有点……淡……”\\r

   小水貂啪唧拍了一下小妖精的大腿:“有了!气味淡的话就加重!”\\r

   王沙涟也说:“对对!比如我在她脖子上挂一个香料包,你们就能顺着气味追过去了吧!?”\\r

   小妖精说:“别‘我们’,我追不过去。”\\r

   “啊,抱歉。那就白树,你也能跟踪气味吧?”\\r

   “能,至少应该比你们人类灵敏得多。”\\r

   ………………\\r

   2001年7月22日,晴\\r

   我们想看看小蓝鱼瞎跑时候到底去哪,于是昨天早上在她脖子上挂了一个香料包。小蓝鱼似乎很喜欢这种气味,挺着胸脯向小妖精炫耀她的新项链。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最后她一整天都没有跑出去,一直在陪小妖精一起玩。\\r

   今天上午她又出现那种情况了,本来玩得好好的,突然一下跑出去。小水貂赶紧跟上,她的鼻子应该也很灵敏,也许有猪或者狗的分辨率,跟踪一包连我都能闻见的香料应该不成问题。\\r

   不过我们失策了,她最后追到了小卖铺,货架上有很多香料。这使我们不得不考虑改变策略。如果说太平凡的气味会造成混淆,什么样的气味才是最特殊的呢?回想起控制蜈蚣的“引虫草”和“驱虫草”,答案非常显而易见:把几种草汁进行混合,然后涂在她身上。\\r

   ………………\\r

   2001年7月24日,晴\\r

   昨天我们拿掉她的香料包,小蓝鱼非常伤心,当我又把某种难闻的绿色汁液涂在她身上时,她就更不高兴了。我非常能理解她的愤怒。小妖精一直在安慰她,她在小妖精怀里窝了一天,没有出门。当她在小妖精怀里睡着的时候,眼睛里会流出泪水,是因为小妖精救了她吗?她应该也懂得感恩吧?\\r

   “姐姐在这里,别伤心啦。”小妖精在她耳边轻轻地说。\\r

   不过今天她就跑走了,当时正在吃饭,突然一下就溜了出去。小水貂放下筷子就追,我也跟着跑了出去,给小妖精关上门。这次的气味似乎非常适合追踪,小水貂跑的时候非常坚决。我们一直在跑,进入森林,穿过树丛,最后在一片林间空地看见小蓝鱼。她坐在原地,环视四周,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眼神里充满迷茫。她在这里待了一会儿,莫名其妙地就开始往回走了。\\r

   小水貂说:“她来这儿干什么?”\\r

   我说:“我也不知道,就好像连她自己也不知道……”\\r

   ………………\\r

   2001年7月31日,晴\\r

   我们成功地跟踪了她五次,她所到的都是不同的地点,共同点是都没什么实际意义。甚至有一次她跑了五分钟就停下了,停在水泥桥上,是在剧烈奔跑时慢慢停下的,停下之后就开始环视四周,环视一会儿就回家去。我稍微得出一些结论:她不是为了去某个目的地而跑,只是单纯的想跑步而已。\\r

   小水貂说:“她会不会是在屋里太热了,想跑起来凉快凉快?”\\r

   我说:“感觉不像,记得吗?前一阵黄蕉还没受伤的时候,蓝鱼想要出去玩,一定会拽她的衣服叫她一起去。”\\r

   “嗯,我也就是一说,感觉确实不像……”\\r

   我们当然把每一次跟踪结果都告诉小妖精了,她的观点只不过是:\\r

   “你们也别太干涉她的自由,等她长大点就不乱跑了。”\\r

   我非常想掐死她:“我们干涉自由!?你难道不是!?要不是你腿断了,肯定第一个跑出去找她!”\\r

   小水貂赶紧调停:“你跟黄蕉就别再斗气了!这个争论没有意义!”\\r

   我玩弄着小蓝鱼的下巴,心不在焉地问:“你乱跑是为什么呢……?”\\r

   “唧唧?唧?”\\r

   她果然是听不懂我们的语言,向小妖精那样轻松学会的果然是怪物。\\r

   不过说实话,这也是暑假期间太悠闲了,我们又没法像之前那样出去玩,所以才找点事情来做。实在是太无聊了,我在黄环的火山洞里到底是怎么熬过这么久的……\\r

   “明天咱们上集市玩去吧。”\\r

   ………………\\r

   2001年8月2日,晴\\r

   昨天一早我们先是去了紫菜镇,然后直接坐车去了水螅县。县城又比小破集市有意思多了,还有个繁华的大商场。我背着小妖精,小水貂背着书包,书包里装着小蓝鱼,就这样来到商场里。商场楼顶有个小型的儿童乐园,坐小火车,跳蹦床之类的,小水貂都试了一遍,小妖精只把能坐的体验一下。她的少了一只脚的样子还是有些显眼,路人多多少少都会投来怜悯又感到恐惧的目光,她很不喜欢。\\r

   “想办法给我遮一下吧……”\\r

   我给她们各买一双新旅游鞋,然后又买了针线,把小妖精左脚的鞋子缝在裤腿上,这样至少看起来也没那么恐怖了。\\r

   一整天又吃又玩非常愉快,小蓝鱼在包里也睡了一整天。下午我们要回家的时候发现去紫菜镇的末班车已经没有了。\\r

   小水貂惊慌地问:“这这这……这怎么办呢!?”\\r

   我说:“那就住一晚上再走吧!”\\r

   也有便宜的小黑旅馆,不要身份证的那种,不过我总担心会出事。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两圈之后,我对她们说:\\r

   “走吧,给我省点钱,今天住网吧!”\\r

   网吧门口贴的要求身份证,未满十八不准进入,不过进进出出的不是小学生就是初中生,想必根本不需要。我走进去说要玩一整夜,三台电脑,管理员看看两个小女孩——其中一个还被我背着,满面狐疑。就算如此他也没真的要求我们出示证件。\\r

   一台电脑十块钱到明早八点,这可比旅馆便宜多了!沙发有点硬,但也不是大问题。我们的电脑靠着墙角,我坐外面,让她们靠墙。两个小家伙呆头呆脑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地方,一脸茫然。\\r

   小水貂问:“这是……电视吗?”\\r

   我把自己的电脑打开说:“不是,解释不清,不用管了,你们就睡觉吧。”\\r

   小妖精问:“今天要睡在椅子上吗?”\\r

   “嗯,凑合凑合吧,实在回不去了。要上厕所就拽我袖子,别跟别人搭话。”\\r

   我去收银台买了几包薯片和矿泉水,回来一看,两个人学我刚才的样子已经把电脑打开了。\\r

   “你们不睡觉?”\\r

   “有点吵,睡不着……”\\r

   一群小孩嗷嗷叫着玩游戏,确实不安静。我戴上耳机,她们也学我的样子戴上。我操作鼠标,她们也学着样子操作。我点开久违的纸牌——上一次玩还是在柯斯林先生家里——翻了几局都输了,扭头一看她们俩,几摞纸牌正高兴地在屏幕上弹跳着,小妖精正拉开书包给小蓝鱼喂薯片。\\r

   我把浏览器打开,吹吹键盘上的烟灰,进入Yahoo,随便敲几个关键词搜。试着打拼音,我发现很吃力,最终还是放弃尝试,改用英语了。\\r

   小妖精问:“这些都是什么啊?英语?”\\r

   “对,我以前住美国,不是给你们讲过吗?”\\r

   她们两个也学我的样子打开浏览器胡乱点。我看她们还算老实,就不再管她们。玩游戏的那波小孩一走,网吧里就安静多了,灯光很昏暗,我也有点困,随便挑了几首歌放,戴着耳机睡着了。\\r

   醒来的时候大约早上七点半,看见小妖精正在看动画片,小水貂正在看电影,眼睛里都是血丝,似乎一夜都没睡。\\r

   “你们……没睡觉?”\\r

   “一会儿……”\\r

   “还一会儿什么!?都该走了!”\\r

   她们两个猛然回过神,才发现有阳光从窗外射进来。\\r

   小妖精惊慌地说:“这么快!?怎么会!?一整夜……这么快就过去了!?”\\r

   “你们一夜都没挪窝?就这样一直看着?”\\r

   “我去了一次厕所,白树背着我去的。”\\r

   我说:“以后别这样了,对眼睛也不好。你们从哪找着动画片的?”\\r

   “就这儿。”\\r

   小妖精熟练地打开浏览器,在搜索框里输入动画片的名字,拼音输入速度比我还快。她还激动地跟我说:\\r

   “什么都有!真是什么都有!比电视好玩多了!咱们也买一个吧!”\\r

   “不要做梦,就算买了也没网线。走吧,该回家了。”\\r

   小水貂听话地点点头,把蓝鱼的书包背上。我去抱小妖精。\\r

   “不过你们如果听话,我就考虑周末带你们来玩一会儿。”\\r

   “耶!!!!”\\r

   出门时候小妖精问:“既然这么好玩,为什么不让十八岁以下进入?”\\r

   “唉,谁知道呢?”\\r

   出门吃了一口早饭,一人吃了一碗米粉,随便走了走,十点时候赶上去紫菜镇的汽车。我说带她们来玩,说实话有点困难,一程要三个小时,再算上从村里到镇上的时间,很难在一天回来。她们高兴地聊着天,讲着电影和动画片里的故事,就好像睡足了一样,不过汽车一启动,两人就直接睡死了。从紫菜镇到海藻村没有班车,不过我们很幸运地遇到了阿强,他正在采买东西,三轮摩托车突突突地就把我们拉回家。\\r

   阿强说:“阿萝最近要考驾驶证,她想给咱们村开一个班车路线,我等年底到18岁了也要去学。”\\r

   我说:“好啊,有什么不会的我教你们,带你们练车也可以!”\\r

   小妖精惊讶地说:“你还会开车!?”\\r

   “嘿嘿!我要是不会开车,你早就喂虫子了!”\\r

   “什么意思?”\\r

   “没什么。”\\r

   “给我说说!”\\r

   “不说!”\\r

   小妖精好奇而焦急地摇晃我的胳膊。\\r

   ………………\\r

   2001年8月6日,晴\\r

   今天白天黄环和紫螺又来看电视了,穿着旅游时候穿回来的衣服,人模人样。聊了几句才知道,原来前几天我和两个小家伙去县城玩的时候,她们姐俩也来这里看了两天的电视,怪不得柴油耗得这么快!我问黄环是怎么打开门锁的,她说她们去找阿萝借了钥匙。我难以想象阿萝打开房门看见这两幅面孔时的表情。\\r

   我问:“你们什么时候跟村民这么不客气了?”\\r

   黄环说:“以前其实关系挺好的,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真的很久很久以前了……”\\r

   “没事,你们看吧。”\\r

   紫螺说:“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和我们说?”\\r

   “嗯……就算是没有吧。你们看什么呢?又是智力问答?”\\r

   “对啊,答对12个就能赢电脑!我们也想去!”\\r

   我赶紧打消了她们这个可怕的念头。\\r

   “你们看吧,别霸占着,晚上七点半以后有人要看电视剧。我看看白树那边做什么饭呢……”\\r

   ………………\\r

   2001年8月8日,晴\\r

   昨天晚上,准确地说是深夜,我还没睡着的时候,小妖精问我说,能不能和我睡在一起。\\r

   “白树呢?”\\r

   “睡着了。”\\r

   “我把你抱下来。”\\r

   “不用,我自己能爬。”\\r

   小水貂靠墙,小妖精靠外,一翻身就掉到我的地铺上。我用毛巾被盖住她的小胸脯。\\r

   “怎么想起跟我睡了?”\\r

   “别乱想,今天不是想要那个……”\\r

   “嗯,我知道。”\\r

   小妖精的头发很长,像黄环一样长,每天都去河边洗干净。默默躺了一会儿,我有种回到黄环身边的错觉,抬手一摸,没摸到乳房,只有干瘪的小肋骨,才想起她不过是小妖精。\\r

   小妖精问:“你说……如果我们的甜霜吃完了,我不得不回到黄环的洞里,我会怎么样呢?”\\r

   我说:“我会嘱咐她好好照顾你的。”\\r

   小妖精又问:“你不跟我们一起回来住吗?”\\r

   我又说:“暂时没有回去住的打算,我不知道自己当初怎么能忍受那么无聊的生活。”\\r

   “你要一直在这里当老师?就算没有我们陪你?”\\r

   “对,就算没有你们陪我。你是想让我照顾你吗?”\\r

   小妖精没回答我,只说了句:\\r

   “真想再一次站起来自己走路啊……”\\r

   我能理解她的焦虑,如果她回去了,黄环一定不会温柔而细心地对待她,说不定她会死在那里。\\r

   “我不想回黄环的洞里,王沙涟,在我不得不回去的时候,杀了我吧。”\\r

   “嗯,我考虑考虑。”\\r

   “别考虑了,直接答应吧!”\\r

   我是不可能直接答应的。\\r

   “我在想,其实瘫痪不是100%无法治疗,有很多手段可以让人恢复活动能力,只是我不知道你们的身体能不能用人体理论去治,美国有些医院好像……”\\r

   我感到自己正在信口开河,这已经不是可行性的问题了,最大的障碍根本不在这儿。\\r

   小妖精说:“如果我一直和你在一起,你愿意照顾我一生吗?”\\r

   “又是从哪个电视里学来的?”\\r

   “我是认真的!”\\r

   “你不就是想问:如果你住在这儿,我能不能管你一辈子吃喝拉撒?”\\r

   “……嗯。”\\r

   “如果能留下来,我倒是很乐意。不过关键问题是黄环肯定不会让你在我这儿住一辈子,她把甜霜管得那么严,难道你再去偷点回来……等等!”\\r

   说着说着,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r

   “等等!或者你可以试试不吃甜霜!我见过黄环两个月不吃,也活得好好的!而且你们刚出生那几个月不是也没吃过吗?”\\r

   “不行,我离不开,我感觉自己没有那种毅力,就算死在黄环洞里我也不能没有甜霜,我已经被这东西拴住了……”\\r

   我狠狠拧她的脸:“这是什么话!?我什么时候教过你这么懦弱的说辞?”\\r

   她也气愤地挥开我的手:“你不是我们,不懂甜霜对我们的吸引力有多大!你这就叫……站着说话不腰疼!”\\r

   “黄环戒过,难道你比黄环还弱?你愿意承认自己比黄环毅力还弱!?”\\r

   “别说了,这条路根本不可能!黄环不想让我永远住在这里,限制甜霜只是一种手段,就算我戒掉了,她也会用别的方法把我抓回去。而且说实话,我不想给你添一辈子的麻烦……”\\r

   她的条理很清晰,心智就像成年人类女性一样成熟,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r

   小水貂在床上说:“你们别吵了,我都睡不着了!”\\r

   我就好像得救一样,轻轻对小妖精说:\\r

   “睡吧。”\\r

   ………………\\r

   2001年8月15日,晴\\r

   不知不觉暑假就剩两星期了,这段时间我又带她们去了两次县城里玩,除了逛街吃东西,玩电脑也是少不了的。因为不想在外面熬夜,既要玩得愉快又要赶末班车回来,所以我们起得很早,早饭也不吃,天不亮就出发,跟着去镇里上早班的卡车司机一起出村。这样去一趟,大约能抽出三四个小时玩电脑。\\r

   我特地说电脑的事,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我开始进行一个计划。我想用某种方式把她们的存在告诉世人。不知道黄环为什么很抵触这一点,我也不打算找她商量。其实她抵触得毫无道理,既然海藻村都知道了,一千多人口,难道就能保证没人说出去?她们的存在暴露是迟早的事!还有什么理由不透露出去?怕被邪恶科学家加以利用?被万恶的政府部门抓起来做解剖试验?电影看多了吧!作为一个濒危物种当然会被保护起来!只要把她们的存在透露出去,就会有人探索针对她们的医疗措施,这样一来小妖精的瘫痪也许就有救了。\\r

   于是我开始写一篇论文,记录她们身体特征的小论文,平日里用手写,有电脑的时候就录入进去,录入一点就存进邮箱里,想等全文截稿再找地方发表出去——或者也有可能半途而废,只是让它躺在邮箱里,我也不再去想这种没意义的事。她俩看见我的屏幕,问我在干什么,我说我在写关于你们的故事。\\r

   论文是用中文写的,至于作者的名字,我久违地用了柯斯林先生给我起的化名,准确地说是化名的中文翻译,沙拉王。总之这个工程才刚开头,还不值得一提,家里的甜霜还剩很多,也许再坚持一年都没问题。如果计划成功,她们的存在引起生物界的关注,也许小妖精的瘫痪真的能被治好……\\r

   ………………\\r

   2001年9月5日,晴\\r

   本来说好我只教一个学期,不过支教老师并没有如期到来,“海藻村第一小学”仍然处于无证经营状态。村长买来课本,我和阿萝继续担任老师。\\r

   阿萝的驾驶证拿到了,经常和村里有车的人家借车开,而且还经常把自己的小孩放在副驾驶,难免会留下各种气味,导致车主怨气冲天。不过很快村长获得了一辆旧的轿车,据说是乡镇政府派给他的,海藻村这几年发展很快,特产的正红菇和野葡萄销量很好,也都有村长的功劳在里面,因为没通电话,为了联络更加方便,上级给他配了汽车,便于来往于海藻村和紫菜镇。关键问题是,村长并不会开车。\\r

   这是一辆不怎么新的桑塔纳,车况很糟糕,加速到60公里需要半分钟,怠速震动就好像拖拉机,一大早阿萝练车的时候我还以为黄环在仓库里用发电机看电视。陪她练车的任务也交给了我,阿强在后面也学着,我们往返于海藻村和紫菜镇之间,有时候一天要练四五来回,至少要让她把这段山路开熟。\\r

   小水貂也想开,我坚信她能学会,但还是拒绝了。\\r

   开学这几天,有人在欺负小妖精,因为她不能走路,鞋也是缝在裤腿上的,所以很多小孩都笑话她。我不会过度袒护她,她自己也只是笑笑,只有小水貂拍着桌子呵斥这群小孩们。\\r

   “你们给我……闭嘴!!!”\\r

   小妖精不再把溜溜球别在腰上,好像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流行了。\\r

   又是一天晚上她睡不着,我问她:\\r

   “你有信心生活下去吗?以这个姿态,在人类世界,如果没有我和白树帮你的话。”\\r

   “我……没有……”\\r

   我心里其实明白,她不是喜欢哪边的生活,她只是单纯的想和我住在一起而已。我仍然没有停止幻想,用现代科技治疗她的瘫痪的幻想,我的论文依旧在写,就算没有发表的勇气,就算知道不会有哪个疯子相信,也先写出来再说。\\r

   黄环来得很频繁,前天和紫螺又住下了,非常肆无忌惮地和我做爱,把两个小家伙看得直流口水。这两人就好像是来嫖妓的,白天也不和我说话,光看电视,下午蹭我们的饭,晚上做爱、睡觉,一大早就走,给我留下一包兔子肉干当做嫖资,味道倒是不错。\\r

   ………………\\r

   2001年9月15日,晴\\r

   一个炎热的周六,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凉快下来。\\r

   这几天我在电视上看见很多美国人。那天中午黄环正在看电视,突然就开始叫我:\\r

   “过来!王沙涟!你快看这个!!!这是不是那个!?”\\r

   我举着勺子过去一看,发现大厦正在倒塌。\\r

   “你看这个是不是咱们去看过的那两个楼?”\\r

   “嗯,就是那个……”\\r

   紫螺说:“好像是被飞机撞上了。”\\r

   黄环说:“没想到这么巨大的东西也这么脆弱啊,还不如我们见过的那个庙……”\\r

   这就是这几天我在电视上看见很多美国人的原因。之所以要说这个,是因为我在其中一个镜头上居然看见熟悉的面孔!柯斯林先生!场景是一次正式演讲,柯斯林先生穿着非常正式的衣装,站在国务卿身后,周围是一些保镖。那不是普通老百姓能站的位置!难道他成为了一名政客!?难道他改邪归正了!!!?不不,成为政客并不能说明改邪归正,这两者大概不是对立的。\\r

   镜头只是一闪,这种新闻当然不会介绍镜头里每个美国人的姓名和职业,但我非常确信那是柯斯林先生!柯斯林先生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想念过我?林奇先生又怎么样?他所教给我的技巧和处世之道至今还在时不时地拯救我的生命。我的墓地是什么样的?有没有墓碑?还是说像安妮一样再没有过存在的痕迹?如果当初那一秒我没有被“梨先生”打中头部,而是抓住了直升机的软梯,和柯斯林先生回去了,那么现在的我又在过着什么样的生活?继续做着人口交易?会有一个新的面条小陈睡在我床上?\\r

   这些东西幻想起来简直没有尽头,总之柯斯林先生看起来过得很好,稍微胖了点,脸色很精神,为大楼的倒塌做出严肃而哀伤的表情,就和旁边的所有政客们一样。祝他有一个顺利的职业生涯!\\r

   “你们看电视吧,我去盛饭,下午我们要去摘蘑菇,你们也来吗?”\\r

   “好啊!”紫螺说。\\r

   ………………\\r

   …………\\r

   ……\\r

   [newpage]\\r

   \\r

   十一、\\r

   依旧炎热的十月,他们迎来了一个七天的假期。此时的王沙涟无论如何也不会料到即将发生的事。\\r

   假期第一天本应是个非常悠闲的日子,王沙涟煮了咖喱,小妖精和小水貂都爱吃,黄环和紫螺也来了。\\r

   “吃饭啦!!!黄环!紫螺!吃完再看电视吧!”\\r

   今天是个很好的天气,王沙涟把折叠餐桌摆到车棚里,凳子也都搬出来。咖喱煮好了,米饭也焖好了,一人一大碗,浇上浓稠的咖喱汁,无比诱人,就连小鸟都想分一杯羹,被王沙涟挥手赶到别处去。\\r

   小水貂解下围裙:“我去把黄蕉背出来。”\\r

   “去吧,她早晨就没吃饭,现在估计饿瘪了!”\\r

   黄环和紫螺看个什么破综艺节目越看越上瘾,王沙涟用蛮力把她们拽出来。\\r

   “吃不吃啊!?再不吃就凉了!”\\r

   “来了!”\\r

   小水貂背着小妖精,小妖精举着小蓝鱼,围到饭桌前吃饭。小水貂给小蓝鱼也盛了一碗,小妖精把她放在桌子上,给她一个小铝勺,她现在也会用餐具了,两只手抱住勺子,就像抱着一把铁锨似的,舀了满满一勺,尝试着把“铁锨”里的食物送进嘴里,完全不可能,反而摔了一跤,把勺子弄掉地上。小妖精弯腰去捡,自己差点摔下凳子去,小水貂把她扶稳,再去捡勺子。\\r

   “你吃自己的吧!”小水貂说。\\r

   小蓝鱼一定要学会自己吃饭,于是下手抓,拿起一块胡萝卜丁,啃两口吃下去,又抱起一大团米饭,啊呜啊呜吃下去,再抓一根肉丝,像啃香肠一样一点一点送进嘴里,吃得满身都是咖喱酱,抬起头来笑嘻嘻地看着小妖精。\\r

   小妖精用纸巾擦擦她的脸:“会自己吃饭啦?真厉害!”\\r

   “唧唧!”\\r

   王沙涟像催命似地把黄环和紫螺拽出来,这俩人才终于围桌了。\\r

   黄环非常夸张地感叹:“嗯!!!比咱们在印度吃的那个还好吃!”\\r

   紫螺也说:“对对!没想到王沙涟也能做出来!早知道咱们就不跑那么远了!”\\r

   王沙涟心想你们出去旅游难道就是为了吃?\\r

   六个人不再说话,默默地吃着,勺子碰着瓷碗,叮叮当当地发出响声。小妖精先吃完了,小水貂问:\\r

   “你还吃吗?我给你盛。”\\r

   “不用,蓝鱼这碗肯定吃不完,剩下的给我就好了。”\\r

   小蓝鱼边吃边冲着小妖精笑。\\r

   王沙涟也快吃完了,正要给自己盛,突然听见小水貂“呀!”地叫了一声。本来好好吃饭的小蓝鱼突然一下跳到地面,转身就跑,就好像慌不择路似的!王沙涟本来也没想管她,但这一次她居然在匆忙间跑进屋里!这是绝好的机会!\\r

   王沙涟大喊:“抓住她!”\\r

   小水貂一个箭步冲进去,把门一关,半分钟后把小蓝鱼抓出来。被束缚住的小蓝鱼奋力挣扎着,扯着嗓子尖叫——是真正意义上的尖叫,而不是唧唧唧的喊声。\\r

   黄环问:“这是怎么了?”\\r

   王沙涟说:“我也不知道,她最近时不时就发疯似地跑出去,一会儿又没事似地回来。”\\r

   小水貂把小蓝鱼抓回桌子上,她挣扎得更剧烈了,就好像要逃离这里,脸上充满惊恐的表情。没想到她乱跑时的表情是这样的!?不抓住还真不知道!可这又是为什么呢?\\r

   小妖精问:“你到底怎么了?和姐姐说说,好不好?”\\r

   “啊啊啊——————!!!!”\\r

   蓝鱼的尖叫几乎震破他们的鼓膜,小水貂有点不敢摁着她,怕把她掐伤了。\\r

   王沙涟赶紧说:“别松手!今天好不容易抓住了就弄明白怎么回事!”\\r

   黄环和紫螺也暂时停止吃饭,紫螺伸手去摸她的头,她就紧紧抱住紫螺的手指头。\\r

   紫螺说:“你们看,她跟我亲!先别抓她了,看她有什么反应。”\\r

   小水貂慢慢松开手,小蓝鱼两步爬上紫螺的肩膀,躲在她的脖子后面瑟瑟发抖。\\r

   紧接着,王沙涟听到一句话,是她们山洞里的语言,因为很久不用,几乎有点生疏了,但还是听得清清楚楚!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小蓝鱼:\\r

   “救我……她要杀我……”\\r

   紫螺问:“谁要杀你?”\\r

   纤细的小胳膊伸出来,颤抖着指向餐桌的另一端——是小妖精的方向!!!!\\r

   一瞬间,王沙涟的勺子和下巴“当啷”一声掉到地面。\\r

   ………………\\r

   …………\\r

   ……\\r

   [newpage]\\r

   “这……这怎么可能!?”\\r

   王沙涟全身都因过度惊讶而颤抖着。\\r

   “是不是你们谁胡乱教她说话了……白树……是你吗!?”\\r

   小水貂一脸茫然地摇摇头。\\r

   “黄蕉!?难道你没事闲的教她说了你们的语言!!!??”\\r

   小妖精若无其事地吃着自己的饭:\\r

   “我教她说我要杀了她?”\\r

   紫螺站起身,暂时离开小妖精附近,把蓝鱼带到院外。王沙涟也跟了出去,还有小水貂。他听到她们正在交谈,紫螺正在试图让她冷静下来。\\r

   “别怕,没有人敢杀你,怎么回事?”\\r

   “啊……啊!?唧唧!”\\r

   小蓝鱼似乎又变得不会说话了,迷茫地看着周围的景色,身体也不再发抖,有点认生地从紫螺身上跳下来,跑到小水貂身上,进而跑进院里,顺着小妖精的裤腿爬上桌子,继续吃饭。小妖精摸摸她的头发,用纸把她手上的泥擦干净。王沙涟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刚才的半分钟就好像做了一场白日梦,紫螺回来继续吃饭,要不是小水貂也还愣着,王沙涟真该以为自己刚才出现幻觉了。\\r

   “白树……你刚才也听见了吧……你觉得那到底是怎么回事?”\\r

   “我也……不太……”\\r

   紫螺说:“这没什么奇怪的,她正在恢复记忆。”\\r

   黄环也说:“嗯,就是失忆了,慢慢就会好起来。”\\r

   王沙涟颤抖着问:“失忆……?失去什么时候的记忆?她才出生几个月,能有什么记忆可失去的!?”\\r

   紫螺想了想说:“应该说是,死前的记忆吧。”\\r

   小水貂大声说:“不可能!这根本不可能!就连我都学过,没有大脑就没有记忆,人死是不可能复活的!”\\r

   黄环问:“嗯,说得对,你是从哪学的?”\\r

   “我是从哪学的?王沙涟告诉我的!而且别的地方都这么说,电视,课本,还有……搜索引擎!”\\r

   紫螺说:“没错,身为人类的王沙涟这么告诉你的,同时还有人类的电视,人类的课本,人类的什么什么擎。那么,人类的知识有多少能适用于我们的身体?”\\r

   小水貂说:“王沙涟还说了,就算不是人类也适用,这个世界上无论哪种生物的记忆都储存在大脑里,没有大脑就不可能复活!而且……”\\r

   王沙涟摸摸她的脑袋说:“先吃饭吧,别说了,我不知道的东西还很多,没有什么是绝对的。而且……既然反例已经发生在眼前了,固执于理论还有什么意义吗?”\\r

   黄环两口扒拉完她碗里的饭,长吁了一口气,拍拍鼓囊囊的大肚子:\\r

   “接下来咱们就讨论一下,她说你要杀她是怎么回事?”\\r

   小妖精不说话,把小蓝鱼抱在怀里低着头。小蓝鱼也仰头看着她。\\r

   王沙涟说:“还不确定蓝鱼就是复活过来的受害者,你们现在让我接受这么超自然的现象也很困难,要讨论她说的话的内容还是等她记忆稳定一点再说吧……”\\r

   但她们并不想耽误时间,包括小水貂也突然思考起来:\\r

   “说起来黄蕉好像确实很多地方都很奇怪,比如说……从一开始她就会说这里的话,而我学了好几个月!再比如说……她会虫语!”\\r

   黄环问王沙涟:“是吗?从我洞里逃出来之前她就会!?”\\r

   王沙涟点点头。\\r

   “是你教她的?”\\r

   “不是……”王沙涟看了一眼小妖精,小妖精低着头,他继续说:“……是她自学的,因为住在你的隔壁,我和你说话的时候她就学会了。”\\r

   线索明朗之后,小水貂丝毫不打算包庇谁,开始梳理思路:\\r

   “记得杀人现场的情况吗?一个受害者,一个被栽赃者。受害者是被虫子咬死的,被栽赃者说听见了人类语言,没错吧?”\\r

   紫螺说:“没错,就因为这样,我还差点以为是王沙涟干的。”\\r

   “黄蕉会这两种技能,却又没让别人知道她会,如果说把所有会这两种技能的人都有嫌疑,那么目前来看嫌疑最大的就是她了!”\\r

   王沙涟对小水貂说:“你大概……不是第一天怀疑她吧?这些东西你早就观察到了吧?”\\r

   “嗯……”小水貂一边说着一边把碗收集起来泡进水盆里,然后把用来擦嘴的湿毛巾分给大家。小妖精依旧不说话,用毛巾擦掉小蓝鱼身上的咖喱酱。王沙涟问她:\\r

   “你不说几句话?”\\r

   “我就不了,你们说吧。”\\r

   紫螺说:“也没什么好说的,就像王沙涟说的,现在她的记忆还不稳定,等过一阵再看吧。在她彻底回忆起来之前,拜托你再照顾她一段时间,我看她和你还挺亲热的。”\\r

   黄环说:“你不怕这小丫头再一次杀人灭口?”\\r

   紫螺说:“不怕。”\\r

   王沙涟也不担心这一点:\\r

   “也谢谢你允许蓝鱼继续和我们住在一起,如果她有什么新情况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r

   小水貂去洗碗,王沙涟把小妖精抱进屋里。\\r

   “这次我只能尽量帮你,真的是只能尽量。复活这种事……按理说不可能有啊……”\\r

   “如果我死了,你也把我复活过来吧?”\\r

   王沙涟犹豫两秒:\\r

   “不行,我怕疼。”\\r

   “哈哈……”\\r

   听了王沙涟的话,小妖精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r

   ………………\\r

   “说真的,你打算怎么办?”\\r

   “我也……不知道。”\\r

   有一天趁着小水貂不在家,王沙涟和小妖精好好聊了聊。\\r

   “你为什么不知道!?你凭什么不知道!?难道你不怕黄环把你就地正法!?我现在想明白了,其实她们早就猜到是你杀的人了!”\\r

   王沙涟表现得非常不耐烦。\\r

   小妖精心不在焉地用笔尖逗小蓝鱼玩:\\r

   “真到那个时候,死就死吧……”\\r

   王沙涟气愤地捶着桌子:“我什么时候教过你……”\\r

   “不用你教我!我自己是死是活不用你管!”\\r

   王沙涟发现自己几乎没见过小妖精生气的样子。他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r

   “听好了,黄蕉,我不希望你这么莫名其妙就死了,我会尽力在黄环和紫螺面前替你求情,毕竟你牺牲了下半身救了蓝鱼一命,说是将功补过也好,说不定紫螺心里一软就不会追究……”\\r

   “嗯,没准吧……”小妖精收了火气,又变成心不在焉的态度。\\r

   “现在有这么几个方案,你听我说,首先就是我替你求情,成功率很大,毕竟黄环和紫螺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其次就是逃跑,我会带你跑到别的地方去,甜霜不用担心,逃过这一劫再想办法。最下下策就是杀人灭口,把蓝鱼随便怎么弄死再说,管她是不是真的复活,再死一次就行了……”\\r

   小妖精狠狠瞪了王沙涟一眼。\\r

   “你瞪我干什么!?我说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救你!!!你到底明不明白我有多替你着急啊!!!”\\r

   小妖精一乐:“你为什么这么不想让我死?难道还想着等我长大了就能把下面给你插?没关系啊,只要我死了,肌肉一松弛,你照样能插进来,肯定比操活的我舒服多了!”\\r

   “你怎么知道死后肌肉松弛?这么多没用的知识你都是从哪学的!?我可没教过你……”\\r

   “来,蓝鱼,姐姐喂你吃兔子肉干~~~”\\r

   “唧唧?”\\r

   王沙涟一把抓住蓝鱼扔到床上!\\r

   “唧————!!!!”\\r

   小妖精大声尖叫:“你疯了!!!?”\\r

   “你才疯了!!”\\r

   “王沙涟我告诉你!如果你敢碰蓝鱼一根头发,我一定会杀了你!”\\r

   “别忘了你自己杀过她一次!如果她的复活是真的,她每次瞎跑就是暂时恢复记忆然后被你吓跑的!鬼知道你是怎么折磨死她的!用蜈蚣吃掉大脑?亏你想得出来这么残忍的方法!”\\r

   “我杀的那个……那是我的仇人!你看见我是怎么被欺负的了,如果当时我不报仇,我感觉自己内心就要……就好像要……爆炸了!啊啊啊!!呃呃呃呃呃!!!!”\\r

   小妖精发疯地捶着自己毫无知觉的大腿,就好像三秒钟前的微笑都是假的。\\r

   当然那也确实不可能是真的。\\r

   王沙涟坐在椅子上叹气,其实帮小妖精求情还是成功率很大的,但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焦虑。也许是想到了以后的事?这个半身不遂的小废物在哪都无地自容,就算黄环不杀她也只能自生自灭?话说回来自己又为什么如此在意她的事?她也不过是黄环的众多女儿之一吧?比她惨的有的是,说实话她是最不值得可怜的那一类!\\r

   王沙涟非常不愿承认他从这只小妖精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r

   脑袋磕在墙角的小蓝鱼站起来,眼神渐渐不对劲了,王沙涟赶紧把门关上。她突然露出惊恐的表情,四处逃窜,躲到床底下。王沙涟用她们的语言喊:\\r

   “出来!你很安全!”\\r

   五秒钟后,床底下传来一声回复:\\r

   “这是哪里?”\\r

   “这是我的家。你能记起什么事情吗?”\\r

   “我……在烤肉,和黄环阿姨的女儿们一起……”\\r

   王沙涟心里一沉,一切迹象都证明小蓝鱼还保留着“复活”之前的记忆。如果当初大学里那些世界顶级的脑科学家知道这件事,他们该是什么样的表情呢?有点难以想象!有朝一日这个秘密会被外界发现吗?总有一天会吧?又会是什么时候?将会引起什么样的轰动?不过那都是短时间内和自己无关的事……\\r

   不,也许有关!?王沙涟转念一想,既然自己正在写关于她们的论文,何不把这一现象也写进去?当然其结果只能使这篇论文更没有可信性,相信的才是疯子。\\r

   小妖精伤心地叫着:“蓝鱼!蓝鱼!是我啊!!!”\\r

   “啊!!!!!!”听见小妖精的嗓音,蓝鱼吓得尖叫起来。\\r

   “蓝鱼,姐姐继续喂你兔子肉干,可好吃了……”\\r

   王沙涟感觉心里一酸,叹了口气:\\r

   “唉,别费力了,耐心等等吧,她一会儿就能恢复记忆了——不对,应该说是一会儿能重新失忆了。”\\r

   小妖精不说话了,呆呆地坐了几分钟。\\r

   “呜呜……”\\r

   王沙涟把她抱在怀里。\\r

   “呜————————————”\\r

   王沙涟突然发现,他也几乎没见过小妖精如此伤心的样子。\\r

   他们耐心地等待着,小妖精手里还举着肉干,打算等小蓝鱼爬出来喂给她。然而这一次小蓝鱼再也没有重新失忆,小水貂回来之后也没有,睡一觉再起来也没有,再也不会唧唧叫,再也不会用好奇的大眼睛仰望小妖精的脸。王沙涟发现,她把生前的一切都想起来了。\\r

   ………………\\r

   …………\\r

   ……\\r

   [newpage]\\r

   小妖精在床上呜呜哭着,就好像无法接受这个悲惨的事实。王沙涟的手指头也颤抖了一整天,他也无法接受这个超自然的现象。他和小水貂把蓝鱼带离小妖精的视野,因为蓝鱼看起来实在是太怕她了。\\r

   蓝鱼只会山洞里的语言,王沙涟已经有点忘记怎么说了,艰难地问她:\\r

   “你是怎么被杀的?”\\r

   “她……她要给我看东西,我去看,就有一只蜈蚣爬到脸上……然后……啊啊啊!!!!”\\r

   王沙涟能猜到接下来的事,小妖精命令虫子钻进她的大脑里乱啃一通,把她变成一具尸体。\\r

   小水貂问:“她为什么要杀了你?你和她吵架了吗?”\\r

   “我在烤肉,喂给她甜霜,她不喜欢吃……”\\r

   蓝鱼叙述的生前经历和王沙涟所知道的一模一样,这不会是别人教她这么说的,被小妖精杀死的女孩大概真的复活了——包括身体,包括记忆,真真正正地复活了!\\r

   小水貂说:“我去找黄环阿姨。”\\r

   王沙涟微微摇摇头,却说了句:“去吧,让黄环和紫螺都过来。我有话要和她们说。”\\r

   “好,我尽快回来!”\\r

   王沙涟坐在车棚里,蓝鱼站在他脚边仰视着他。小妖精不在的话她还算是勉强能保持冷静,但只要稍微提起被害当天的事,她的瞳孔就会明显扩张,浑身都颤抖起来,就连头发也一根根地竖立着。王沙涟给她一点甜霜,她吃下去之后似乎好多了。\\r

   “没有人会再杀你一次,不用害怕。”\\r

   “嗯……”\\r

   “紫螺马上就会过来,她会保护你的。还有就是,既然如此你也应该记得我是谁吧?”\\r

   “你是……黄环阿姨洞里的……王叔叔……”\\r

   王沙涟后来才知道她们语言里的“叔叔”代指一切人类男性,翻译成哥哥或者爸爸其实都无所谓,毕竟在她们的社会里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男性成员。\\r

   “没错,我就是王叔叔。”\\r

   “你带我们一起烤肉……我负责烤,妹妹们一起吃……”\\r

   “当时你为什么要欺负她?如果你不欺负她,她也不会杀了你!”\\r

   听到王沙涟的质问,小蓝鱼紧张地连续做了三个深呼吸。\\r

   “我……在和她玩……”\\r

   毫无征兆地,小妖精在传达室里大喊:\\r

   “蓝鱼!快来啊!姐姐想你了!今天晚上姐姐再给你择鱼刺好不好?”\\r

   蓝鱼吓得惊叫一声,紧紧搂住王沙涟的膝盖。\\r

   小妖精喊了一会儿,放声大哭:\\r

   “呜呜……呜呜呜……蓝鱼!!!你在哪!!!?王沙涟!把蓝鱼带回来吧!!我想她了!!!”\\r

   蓝鱼其实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光是听到这个声音就浑身发抖。于是王沙涟把蓝鱼带到更远的地方,直到听不见小妖精的哭喊声。\\r

   王沙涟说:“你以为在和她玩,她一点也不喜欢这样,所以才会恨你。”\\r

   “我们平时都这样玩……而且我给她吃甜霜……”\\r

   “她当时不想吃!为什么要强迫她!?”\\r

   “第一次都会有些不喜欢……但我想她迟早会喜欢吃的……就塞进她嘴里……”\\r

   王沙涟知道这正是那天发生的事,通过对话越来越能验证这一点,这些话千真万确就是她死前的记忆。\\r

   他们坐在山坡上,沉默了半个多小时。\\r

   蓝鱼问:“为什么我在这里?我以为……我死了……”\\r

   “对,你被复活了。紫螺求我把你复活,我就用身体把你再培育了一次,看我手上这个伤疤,你就是从这里出来的。”\\r

   “死后可以……复活吗?”\\r

   “不要问我,我曾经也以为不可能。你也不要告诉别人,黄环和紫螺把这件事当成秘密。”\\r

   “嗯……”\\r

   然后他们又沉默了半个小时。\\r

   王沙涟问:“那么你还记得这里的事吗?”\\r

   小蓝鱼没有立刻回答,似乎在思考,王沙涟也不急于追问。\\r

   “有人照顾我……有人救过我……”\\r

   “没错,就是曾经杀你的人。”\\r

   小蓝鱼把头埋在膝盖里,不再看王沙涟的脸,也不再看这个世界。她需要时间去整理自己的记忆,极端情绪也需要被平复下来。\\r

   快天黑的时候黄环和紫螺下山来了,小水貂跟在后面。紫螺把蓝鱼带到一棵大树下面聊了很久,黄环也在听,还有小水貂,王沙涟却不知为何没有兴趣,也许是因为他能猜到谈话内容吧。\\r

   黄环对王沙涟说:“已经确定杀她的人是谁了,那个丫头我要带回去处置。”\\r

   “可是——”\\r

   “别袒护她!别管我们的事!我知道你要给她求情,我不想听。紫螺不想原谅她,甚至不想和你说话,因为我们猜到你一直在袒护她吧?那次宴会是为了缓和我们两家女儿们的关系,是你一手发起的,不是吗?而她却做出这种事!就好像在故意挑拨!如果放任不管,如果你要偏袒她,你就相当于支持这种挑拨行为!”\\r

   王沙涟的辩护词一句都没施展出来,硬生生被黄环给顶了回去,他有点对黄环刮目相看,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在这件事上已经完全没有半点发言权。\\r

   小水貂带着紫螺走下山坡,进入传达室,把小妖精背了出来。小妖精趴在小水貂的肩膀上哭着,颤抖着,不敢看任何人的脸。\\r

   王沙涟对小水貂喊:“白树!你也帮她求求情吧!”\\r

   “她不值得可怜!”\\r

   小水貂嘴上这样说着,手上却在抚摸小妖精的头发;手上这样抚摸着,嘴上却又没有一丝帮她求情的话。\\r

   王沙涟说:“咱们一起住了这么久,难道你没有一丝同情心?黄环可能要杀了她,难道你就……”\\r

   “闭嘴!杀人的人不值得同情!”\\r

   一瞬间小水貂用凌厉的眼神刺穿王沙涟的心脏,他突然无法说话了,内心深处感到一种毛骨悚然。她手掌下的小妖精早已吓得缩成一团了。空气凝固几秒,就连黄环和紫螺也不知该说什么。\\r

   黄环开口说:“你们也别紧张,我没打算直接杀死她。关于她的处理办法,我和紫螺已经商量好了。王沙涟跟我回洞里住几天吧,接下来的几天有个非常重要的仪式,我想让你一起看看。还有你,你管自己叫黄蕉是吧?虽然我说没打算直接杀你,你也别抱太大希望。她是你杀的,但因为你后来又救过她一次,紫螺说让我给你个机会,就看你能不能争取了。”\\r

   王沙涟问:“什么机会?你到底要把她怎么样?”\\r

   “跟我回洞里,回去你就知道了。”\\r

   王沙涟问小水貂:“门锁好了吗?窗户都关了吧?”\\r

   “嗯,都关好了。”\\r

   “黄蕉让我背着,咱们回去住几天。”\\r

   ………………\\r

   …………\\r

   ……\\r

   [newpage]\\r

   在夜幕中走上山路,黄环在前面,紫螺在后面,背上背着小妖精,小水貂和蓝鱼走在左右。来到溪边的青石板旁,掀开,钻进去,走下斜道,进入温暖的温泉大厅。离开多半年,这里的一切都没怎么变,女孩们正在烤肉,也有的在泡温泉,真要说有什么变化,那就是小妖精这一代的女孩们也都同时长高了,至少也像人类三四岁的样子。早熟一点的说是六七岁也不为过。\\r

   看见王沙涟回来了,大多数女孩都很激动,围过来和他说话,但也有些正在专心致志地吃着烤肉。王沙涟把小妖精放下来,并没有人理她。黄环把女儿们赶走,拿来草裙和裹胸布,小妖精和小水貂脱掉人类世界的衣服,仔细叠好,换上部落里的衣服。王沙涟不愿再穿花面狸皮裙子,黄环也不强迫他。\\r

   几个女孩送来烤好的松鸡,黄环和紫螺拿起来就吃,小水貂和蓝鱼也吃,小水貂给小妖精嘴里喂肉,她摇摇头。\\r

   王沙涟终于沉不住气了:“你们到底要把黄蕉怎么样?你不是说要给她个什么机会吗?”\\r

   黄环说:“这个该从哪说起呢……还是让紫螺告诉你吧。”\\r

   于是紫螺说:“姐姐这边有个习俗是我家里没有的。你知道每十年产生新的一代女儿,然后每代新生女儿到一岁的时候都要举行一个仪式,就是说要选出其中一个能力最强的作为同龄人的领队者。”\\r

   黄环指指剪刀女孩说:“就比如她,她就是上上代的领队。”\\r

   想当初王沙涟刚进洞的时候以为黄环和剪刀女孩基本同岁,而现在的剪刀女孩已经比黄环高出一头了,黄环和紫螺不会生长看来并非假话。\\r

   紫螺说:“我的每一代女儿也会选出领队者,很简单,是我亲自指派的。但是姐姐这边不一样,她要保证领队人绝对是最强的,所以她会让女儿们……”\\r

   紫螺顿了顿,王沙涟接茬说:“……比武?”\\r

   “自相残杀。”\\r

   王沙涟下意识看向小妖精。小水貂愤怒地说:\\r

   “太残暴了!怎么能这样?”\\r

   紫螺一向责备黄环对女儿残暴不仁,但这一次却制止小水貂,替黄环说话:\\r

   “也不是所有人都要参与厮杀,可以自愿报名。在我姐姐这边,这反倒是最好的办法,因为她的女儿们在几个月大的时候就会结成团体,每个团体都有头领,每个头领都不甘心服从别人,如果要把她们融合到一起,这些小头领很难和平相处。所以我姐姐让她们自愿报名,然后讲清规则,让她们自相残杀,最后剩下的就是这一代的领队人。”\\r

   王沙涟问:“输了的人呢?”\\r

   紫螺说:“没有什么‘输了的人’,被杀死就是输。”\\r

   王沙涟一把抓住黄环的肩膀,他突然变得无比愤怒:\\r

   “你怎么能让亲生女儿做这种事!?你不是她们的母亲吗!!?先是对她们放任不管,然后组织她们自相残杀?你简直就是凶手!母亲杀死自己的孩子!?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残忍的事!!!”\\r

   黄环用鸡骨头拨开他的手:“不用你管我的规则,这个规则诞生至今比你们人类的文明史还长,运行得好好的。”\\r

   黄环很少拿自己的年龄说事,王沙涟也不会在意,但这一次他几乎无法压抑自己的负面情绪。\\r

   “别扯什么人类文明!你就是再活一百亿年也是个残忍的母亲!看看紫螺,为什么她就不用这种规则?为什么她的女儿们就能活得好好的!?为什么你不学学她!?”\\r

   黄环终于厉声反驳:“你也该发现了吧!?我们两个人的女儿从生下来就注定性格不一样!她的女儿一个比一个听话,我的女儿曾经有过不止一个想杀了我!”\\r

   “这难道不是你的教育问题?你居然把责任推给天生因素!?你这个愚蠢而残暴的……”\\r

   紫螺捡起一块石头砸在王沙涟的额头上:\\r

   “不准你这么说我姐姐!”\\r

   黄环反倒怨恨地看着她妹妹,心疼地擦掉王沙涟头上的血。王沙涟被砸蒙了,也闭嘴了,任由黄环给他抹上草药。紫螺也有点慌了,想去帮忙,被黄环赶走,只能说两句对不起。\\r

   黄环问王沙涟:“你为什么这么激动?你不应该是这种人吧?”\\r

   王沙涟看看剪刀女孩,很文静,和同龄人都很和睦,说话都不敢太大声,谁能想到她居然是同类相残的获胜者?当然这些都不足以使自己激动,要说激动的真正原因,应该是……\\r

   紫螺说:“所以王沙涟,你也该猜到了吧?我姐姐想强制她参加选拔,这就是给她的机会。”\\r

   小妖精靠着疏松多孔的岩壁坐着,把头埋在臂弯里,不吃不喝,一动不动,默默听着他们的对话。小水貂坐在她旁边,用手抚摸她的背脊安慰她。虽然在安慰,但王沙涟想:也许这个皮肤惨白的女孩并没有对杀人者产生真正的同情?\\r

   “不错,我猜到了,我也正是因此才愤怒的。黄环,紫螺,干脆你们把她直接杀了吧。”\\r

   “什么?”黄环问。\\r

   “黄蕉现在下肢瘫痪,你们却让她参加生死搏斗,这和处刑有区别吗!?说不定她还会死得更痛苦。你们所谓的提供机会,原来提供的就是一个死得更痛苦的机会?”\\r

   黄环说:“也行,我也可以直接宰了她……”\\r

   王沙涟突然又说:“或者让我带她走吧!放她一次!我会让她彻底不再回这里来,她也不可能有机会再去杀你们的哪个女儿,反正就当她已经死了,和你们不在同一个世界了!她这半年跟我一起上课的时候非常安分,从来也不想那么多尔虞我诈的事情!所以我想她在人类社会也许就能……”\\r

   黄环打断他:“不能,我不放她走!人类世界难道就没有法律吗!?难道就能纵容随便杀人吗!!!?”\\r

   王沙涟无话可说了,当一个原始人开始用人类法律和他辩论的时候,他还能说什么呢?况且他也没资格说什么,真要按照法律办事,他现在早该坐到电椅上被电成烤肉。他们沉默片刻,看着黄环的女儿们吃完晚饭,灭掉火堆,各做各的事。这时候有十一个黄蕉的同龄姐妹走到黄环面前。\\r

   黄环对她们说:“你们想好,不能反悔,不能中途退出,最后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r

   “嗯!”\\r

   紫螺对王沙涟说:“她们就是报名参加搏斗的女儿们。”\\r

   王沙涟看过去,都是一群外表乖巧可爱的小幼女,谁能想到她们居然会主动报名?她们已经做好杀死亲生姐妹的心理准备了?那么同时也做好可能会死在姐妹手里的心理准备了吧?再定睛看过去,正如紫螺所说,她们就是各个小团体的头领们,也是之前最爱欺负小妖精的女孩们,还包括曾经被小妖精陷害过的那一个!\\r

   王沙涟突然扑过去跪在她们面前:“求你们一个事!你们都是从我身体里出来的,都是我的孩子,求你们一个事!你们看看她,她的脚不能动,也没办法伤害你们,所以能不能别杀她?你们自己厮杀就好,让她安安静静地躺在一边……”\\r

   黄环说:“你们听好,规则是这样的:我会把你们扔进一个大地洞里,同时关进去的还有一些猛兽和有毒动物,我会用石板把地洞盖住,没有水也没有食物,15天后才打开。你们想活下去就要互相吃肉喝血。15天后我打开盖子,你们必须亲自爬上来,第一个爬上来的人就赢,除此之外的就算活到15天也会被我带回来烤着吃。地洞大概有……这么深。”\\r

   黄环指指岩壁上差不多五米高的位置。\\r

   “而且我也要说,很可能连一个能爬上来的人都没有,也就是说你们也许都会死在里面。怎么样?现在退出还来得及!”\\r

   没有人退出,也没有人响应王沙涟的乞求,因为在这个规定下,一个不能动的家伙就是一坨现成的食物!要活过15天并且保留爬上五米高度的体力,没有人会放过她!\\r

   黄环站起身:“那就出发!把她也带上!”\\r

   女孩们七手八脚地把小妖精扛在肩上,跟着黄环走出洞去,同时跟出去的还有几个大女孩。小妖精看起来已经吓坏了,眼圈哭得通红,王沙涟跟在后面对她喊:\\r

   “坚强一点!为什么要哭!为什么不反抗!?这根本不像你!!!不准哭!听见了吗?我可从来没见你哭过!现在也不准哭!呜呜……”\\r

   说着说着,王沙涟自己先哭了起来。紫螺带着她的两个女儿也跟在后面,小水貂看起来一点也不伤心,小蓝鱼却低着头。\\r

   皎洁的月色下,黄环把他们带到海岸附近,能听到不远处的阵阵涛声。丛林越靠近海岸越稀疏,林间空地上果然有个大深坑,直径就和半个教室那么大,深度也如黄环所比划的,坑底很潮湿,似乎还在渗出水来,但凭气味就能分辨出:渗出来的都是海水。再仔细看,紧贴坑壁卧着几只毛茸茸的东西,王沙涟勉强分辨出,那是几只成年野熊!\\r

   准备工作不止这些,黄环早在树林里准备了一大缸甜霜,用草绳吊到坑底。她对参战的女儿们说:\\r

   “这几天虽然没有食物和水,只有甜霜可以随便喝!”\\r

   女儿们听到这话,突然露出无比饥渴的表情。王沙涟猜测甜霜根本不能提供热量,甚至也不能解渴,因为这东西就像蜂蜜一样几乎不会蒸发而减少,可见里面根本没有多少水分。\\r

   然而这还没完,黄环又从树林里拖出一个大蛇皮袋,里面鼓囊囊的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她把袋子往坑里一扔,黑压压的爬出一大堆各种虫子!蜘蛛!蝎子!各种甲虫!还有蛇!有些已经挤死了,但更多的还活蹦乱跳!睡在角落里的野熊突然跳起来,狂暴地挥舞熊爪。王沙涟注意到,这么多毒虫里面,唯独没有半条蜈蚣!自从黄环知道小妖精会说虫语之后就开始准备这袋没有蜈蚣的毒虫了吧?\\r

   黄环得意地说:“我跟紫螺带女儿们抓了整整一天呢!你看紫螺手上被咬的!”\\r

   王沙涟想说这毫无意义,但他已经没心情说话了。有些毒虫开始顺着外壁往上爬,黄环赶紧对参战的女儿们说:\\r

   “快点!快跳下去吧!”\\r

   五米高度,十一个女孩几乎没有半点犹豫,先把小妖精扔下去,随后一个接一个跳进深坑,跳进去第一件事就是趴在甜霜缸边大口喝起来,就算里面正在淹死几只虫子,就算身后有熊在发怒,也没能阻止她们对甜霜的无比渴望。黄环和紫螺还有几个大女孩们从几米外搬来一片大金属板,看起来像废旧船只的残骸,应该也是事先就找好的,盖在坑沿上严丝合缝。\\r

   黄环敲着金属板向下喊话:“开始吧!十五天后的这时候我就揭开板子!到时候一定努力爬上来!!!”\\r

   几分钟后铁板下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尖叫,同时还有熊的咆哮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王沙涟拍打着铁板大声喊着:\\r

   “黄蕉!黄蕉!!能听见吗!?你怎么了!!!?”\\r

   黄环问:“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她?她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只因为你和她做过那种事?”\\r

   王沙涟惊慌地问:“你怎么知道!?”\\r

   “你当我的鼻子是什么!?但是我想,你对她的关心应该还有别的原因,比如说……紫螺你觉得呢?”\\r

   紫螺说:“我也不知道啊姐姐。”\\r

   “你猜猜!”\\r

   紫螺说:“也许王沙涟觉得她和自己有很多相似之处吧?”\\r

   王沙涟此时非常厌恶她们,她们的直觉比外表看起来的更加敏锐。\\r

   黄环拍拍手上的沙子,轻松地说:“走吧,在这儿站着也没意义,回去吧。你好久都没睡在我屋里了吧?赶快来!我特地给你换了新的稻草当床垫!紫螺也睡过来吧!”\\r

   黄环和女儿们走在前面,紫螺领着两个女儿走在中间,王沙涟走在最后。但是她们刚没走出几步,蓝鱼突然定在原地不走了。\\r

   “……姐姐……救过我的姐姐……不就是她吗?”\\r

   王沙涟说:“当然了!难道你刚想起来?”\\r

   “不……不要!!!!我不想让她死!!!啊啊……你们把她放到哪儿了!?妈妈!黄环阿姨!我要救她!!!”\\r

   黄环和紫螺都面面相觑。小水貂对她说:\\r

   “别忘了,她也是杀过你的人,你每次暂时恢复记忆之后第一件事不就是从她身边跑开吗?”\\r

   “姐姐陪我玩……喂我吃饭……还把鱼刺择好给我吃……啊啊啊啊……”\\r

   王沙涟仿佛看到一丝希望:“快点!蓝鱼都说原谅她了!快把她救上来!”\\r

   不等黄环回答,王沙涟拉着蓝鱼跑回大坑旁边,不到半人高的蓝鱼哪有力气,王沙涟一个人扒住钢板就往上掀!钢板没有看起来的那么重,他用足九牛二虎之力,真把钢板一侧抬了起来,露出半尺多宽的缝隙——————\\r

   然而王沙涟没有动力再向上抬了,因为就在这条缝隙里,他看见了小妖精,仰面躺在坑底,原本是四肢的地方只有四个血淋淋的大伤口,断裂的骨头挂在体外。曾经欺负她的女孩们正抱着她的双手双脚大吃大嚼,把粉色的肉条从大腿上撕下来,沾着缸里的甜霜,就好像饿鬼们在享受人生最后的美味。月光照进坑底的一瞬间,小妖精的眼珠转了一下,和王沙涟对视着,没有说话,而是缓缓闭上眼睛。\\r

   几秒钟后,一只饥饿的野熊爬过去,一口咬住她的股间,咯吱咯吱几声骨盆碎裂的声音之后,野熊嘴里叼着一大块鲜血淋漓的东西走回坑边慢慢享受了。\\r

   当啷一声,王沙涟手里的钢板掉下来,重新遮住了下面的一切。他回过神,发现小水貂刚才也在看,默默地看,小蓝鱼可能也看到了,吓得晕了过去。\\r

   小水貂的腿间挂着爱液,她在回味着刚才那一幕悄悄自慰着。王沙涟发现自己的阴茎也可耻地勃起了。\\r

   “哈哈哈哈!看见了吗?刚才她的小肉缝咔嚓一下就被熊给啃掉啦!啊啊……啊啊啊啊!!!”\\r

   小水貂欢快地叫着,更加明目张胆地自慰起来,完全不因黄环和紫螺在旁边而有一丝收敛。王沙涟浑身都颤抖着,摇晃着小水貂的肩膀。\\r

   “怎么能这样!?难道这半年的互相关心都是假的吗!?难道黄蕉的尸体也只不过是意淫工具吗!?自诩正义的伪君子!无耻的贱货!去死吧!下地狱吧!啊啊啊啊啊啊!!!!”\\r

   小水貂突然就高潮了,用沾满爱液的手搂住王沙涟的脖子,小小的身体贴在他的胸前颤抖着,嘴唇贴到他的耳边,用带着娇喘的声音轻轻地说:\\r

   “你就别自责啦!”\\r

   “啊啊啊啊!!嗷嗷嗷嗷嗷!!!!!”\\r

   王沙涟痛苦地捶着钢板,放声大哭。黄环和紫螺看到这些场景,不仅没干预他们,反而静悄悄地先走一步,王沙涟很感谢她们这样做,非常感谢。五米之下就是小妖精的残缺的身体,而他却没能为了拯救她而做出任何有效举动。他意识到自己的愚蠢了,他开始后悔了,也许更加激进的举动,比如以死相逼或者拿小水貂做人质之类的更有可能从黄环手中把小妖精救出来,但他没有这么做,像临死的鱿鱼一样犹豫不决!为什么?因为他瞻前顾后,不愿意和她们中的任何一人关系决裂,没能及时作出果断的选择。\\r

   “呜——————!!”\\r

   ………………\\r

   哭了一会儿,他抬头看小水貂,小水貂依旧在自慰,已经不知道高潮过多少回了。\\r

   “白树……你……你就一点都没担心过她吗?”\\r

   “担心谁?黄蕉!?你这个蠢猪居然会去担心她!?哼哼!哈哈哈哈哈!!!!”\\r

   王沙涟压抑住自己的情绪问:“为什么不担心?能告诉我你的想法吗?”\\r

   小妖精再次搂住他的脖子,再次把嘴唇凑到他耳边,用最轻最细的声音说:\\r

   “难道你真以为她会死在这里吗?”\\r

   ………………\\r

   …………\\r

   ……\\r

   [newpage]\\r

   泡在温泉池里,黄环和紫螺一左一右钻进他的臂弯,用脸贴住他的肩膀,用手抚摸他的胸脯,池边唾手可及的位置有一小堆红热的木炭,是黄环特地为他烧起来的,半只肥嫩的松鸡正架在炭上。女孩们都睡觉去了,洞穴里只留了两根火把,抬头仰望火山口,可以看到一小片璀璨的星空。\\r

   “哗啦……哗啦……”紫螺把水撩在他的肩膀上。\\r

   星空也变得耀眼了,于是闭上眼睛休息,把头枕在池边的圆石上。鸡油落入炭堆发出滋滋响声,香气也逐渐开始扩散。\\r

   有柔软的舌头在舔他的脖子,有温柔的手指在抚摸他的阴茎,有腿在蹭他的腿,有嘴唇吻住他的嘴唇。\\r

   “哗啦……哗啦……”有身体在颤抖着,碰撞他的身体,溅起轻微水声。\\r

   水里的一切动作都很缓慢,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把他裹住,轻柔地摩擦着,耳边传来越发急促的喘息声。有腿在摩擦他的腰腹,也有腿在夹紧他的手,和他紧紧贴在一起的,是温泉水浸泡过的光滑的皮肤。\\r

   “哗啦……哗啦……”\\r

   她们在他身体上轻巧地跳跃着,时而交换位置,时而也像蝴蝶一样亲吻他的身体。渐渐的,他也感到她们的可爱之处了,并把精液射进她们的身体里。\\r

   有点饿了,用树枝夹下一块鸡腿肉,黄环凑过来吃一口,紫螺凑过来吃一口,鸡皮烤脆了,鸡肉还很嫩,清澈的油脂滴到黄环的乳房上。\\r

   “呀~”\\r

   “哗啦……哗啦……”\\r

   当温泉池中不再有人的时候,轻微的水声就彻底消失了。\\r

   ………………\\r

   小水貂和小蓝鱼正在黄环的房间里,看见他们进来了,并排跪在门边,把油灯点亮,把稻草铺整齐。王沙涟躺下来,黄环和紫螺一左一右地躺在他两边,小水貂和小蓝鱼拿来一些甜霜,拿来清水和干净的布,依旧跪在他们旁边,低着头。王沙涟把黄环搂进怀里亲了一口,舔了一下她的鼻子,又把紫螺也抱在怀里,随手摸着她的扁平的小乳房。她们的性欲又被撩拨起来,或者说从钻出温泉开始就没减弱过,互相交换一下眼神,黄环爬起来,骑在王沙涟的腰上,紫螺也骑在他脸上,王沙涟感到有些管子伸进自己的身体,一切都是熟悉的感觉和熟悉的味道。\\r

   “嗯……嗯嗯……”\\r

   她们发出轻微的欢快的娇喘声,扭动着腰肢,进行享受着久违的人类男性的触感。王沙涟比走的时候更像一个成年男性了,阴毛也长出来,摩擦着黄环的小腹和阴蒂,每一次摩擦都刺激得她收缩阴部,每一次收缩都发出吱溜吱溜的水声,从他们的结合部位挤出乳白色的奶酪味的黏液。紫螺有些迫不及待地想换位置了。\\r

   “快点啊,姐姐!”\\r

   “嗯……嗯嗯……马上!”\\r

   王沙涟捧着黄环的屁股猛地向上突刺十几下,黄环发出一阵颤抖的娇喘声,两下就潮吹了,浇在王沙涟的肚子上。她的肌肉痉挛几下,突然放松下来,无力地倒在王沙涟身上,紫螺把她推到一边,自己骑到仍未射精的阴茎上,依旧是主动地扭动起来。\\r

   “啊…………啊!!!你的是不是……比以前还大了!”\\r

   “嗯,好像是,以前还是小孩。”\\r

   “怪不得我姐姐舒服成这样!啊啊……不错……真好啊!!!”\\r

   王沙涟也捧着她的凸起的胯骨,用最大速度向上抽插,紫螺一下就舒服得睁大眼睛,长发随身体的颤抖而自然地摆动着。\\r

   “啊啊!!等等……慢点!!!我还想多舒服会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

   王沙涟并不给她多舒服会儿,几下突刺,几秒钟就把她给弄到高潮了。但是还没完,王沙涟依旧掐着她的细腰,依旧继续突刺,不顾她因过度刺激而发出的尖叫,享受着她的比刚才更加紧缩的阴道收缩力,就这样给自己舒服了五分多钟,把精液射进她的身体里。\\r

   他把紫螺从身体上推开,紫螺还在一阵阵地痉挛着,小阴唇一缩一缩地挤出乳白色的精液,流淌到臀部和大腿上。\\r

   小水貂和小蓝鱼爬过来,跪在王沙涟身边,用干净的布擦拭他的腹部,擦掉两个人的爱液,小水貂又在黄环的许可下用舌头清理他的阴茎,稍微吸出一点残余精液,把所有乳白色的液体都舔掉,最后用布擦干自己的口水,是真正的清理。她们还擦干了黄环和紫螺的身体,小心翼翼地擦拭她们略微红肿的阴部,必要的时候也会用舌头,确认小阴唇里基本上没有残余的爱液了,她们依旧跪在洞口。黄环和紫螺一左一右地躺在王沙涟两侧睡觉。她们看起来很困了。\\r

   “睡吧。”王沙涟说。\\r

   “嗯。”黄环的嗓子里发出轻柔的小猫一般的应答声。\\r

   没几分钟她们两人就睡着了,面向王沙涟侧躺着,呼吸声很轻很均匀。小水貂和小蓝鱼吹了灯也去睡,躺在隔壁小妖精为自己开凿的大洞里。\\r

   又过了大概十分钟,王沙涟睡不着,把胳膊从她们脑袋下面抽出来,堆两堆稻草代替,看她们没有反应,轻轻坐起来,爬出去。\\r

   “白树,睡了吗?”\\r

   “……”\\r

   “白树?”\\r

   “还没睡。”\\r

   “我想再去泡一会儿,跟我去吧。”\\r

   “好。”\\r

   石壁很薄,当初小妖精差点就把黄环的家给挖穿了,可以听见黄环和紫螺的呼噜声。蓝鱼也熟熟地睡着。\\r

   王沙涟泡进温泉里,把小水貂放在膝盖上。池边的鸡肉还没凉,王沙涟抓过来就啃,也给小水貂分了两块。\\r

   王沙涟问:“蓝鱼没事吧?”\\r

   小水貂说:“没事,就是不能见太血腥的东西,就连给鱼开膛都害怕,晚饭还是烤熟了给她送过去的。”\\r

   就在几个小时前,王沙涟掀开了黄环女儿们搏斗的地洞,蓝鱼不小心瞥到了小妖精的支离破碎的样子,当场吓得晕了过去。王沙涟痛苦地懊恼着,小水貂却把这幅鲜红色的画面当做自慰材料。\\r

   小水貂又说:“蓝鱼的记忆彻底恢复了,我不知道该叫她姐姐还是叫她妹妹,因为她原本的记忆比我大了整整十岁。”\\r

   王沙涟并不关心这种事:\\r

   “无所谓吧。我问你……”\\r

   “嗯?”\\r

   “你说黄蕉不会这么轻易死,你有什么依据吗?”\\r

   “在树林里就说过了,没有。只是一种感觉而已。”\\r

   王沙涟不死心:“肯定有依据吧,一般人看见那种场景还会认为她能活?或者说你有什么猜测?你见过什么异常之处?你的‘感觉’的来源,跟我说说?”\\r

   小水貂不理他,从他膝盖上跳下来,在水池里游泳。有时候一个猛子扎下去,憋气两分钟,王沙涟下去捞也捞不着,还以为她淹死了,不一会儿又看见有湿淋淋的小脑袋扒在岸上。\\r

   小水貂说:“能每天洗热水澡真是太幸福了!”\\r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r

   王沙涟伸手抓她,她就灵巧地游走了。王沙涟越抓她,她就游得越快,嘻嘻哈哈地笑着。王沙涟一把抓住她的脚腕,把她从温泉里提起来,她就害羞地用手捂住私处。\\r

   “大色狼!”\\r

   “别闹了白树!我跟你说正经话呢!为什么不能踏踏实实地好好说几句话?我也想知道你的想法,还有你现在的心情。你对黄蕉是自信还是担心?你现在又是高兴还是伤心?不过看样子你这是挺高兴的吧……你是不是一直对黄蕉有不满的地方,所以她不在的时候你才高兴成这样?”\\r

   “没有啊。”\\r

   “那也就是说,你对她很有自信,知道她还能活下来,所以才高兴的?”\\r

   “也说不上——放我下来!我冷!”\\r

   王沙涟一松手,小水貂又钻回温泉里去了,这次也不瞎跑,抱在王沙涟的腰上。看她安分下来了,王沙涟继续靠着岸边坐着。\\r

   “我发现我还从来没思考过你的感受,白树,你的一切想法,一切行为,我都没关注过。我有点太在意黄蕉的事情了……”\\r

   “嗯,是太在意了。”\\r

   王沙涟问:“你是不是因为喜欢我所以吃醋啊?黄蕉一旦不在了你就这么开心!”\\r

   小水貂摇摇头:“我还是喜欢大家都在一起的时候。”\\r

   “那你说说,说说你今天高兴的原因。”\\r

   小水貂睁大眼睛反问他:“难道你不高兴吗?”\\r

   “高兴什么?”\\r

   “坏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啊!!!”\\r

   王沙涟有点跟不上她的思路:\\r

   “啊?”\\r

   “看到杀人的人罪有应得,这不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吗??”\\r

   “等等,你怎么会这么想?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或者说到底是谁灌输给你的!?难道你也是别的什么正义的使者死后复活过来的?”\\r

   “那倒不是,我就是我,没有其他记忆。但是这种东西需要有人灌输吗?一个杀人犯夺走别人的生命,自己却还幸福地生活,你不会觉得不公平吗?他夺走了别人的幸福生活,或者说从根本上夺走了获得幸福的可能性,他凭什么还能自由自在地存活下去?然后当这个人最终被发现,被抓住,被施以惩罚的时候,难道你不认为这个故事非常让人赏心悦目吗?”\\r

   “我不认为,毕竟我自己就杀过不少。”\\r

   “所以啊……”小水貂仰视着王沙涟的眼睛说,“有时候我幻想着你被送上电椅处死的时候,简直兴奋得睡不着觉!”\\r

   王沙涟一阵哆嗦。\\r

   “你想想啊,如果那些被你杀死的人还有意识,如果他们看见你生活得这么幸福,总有一圈女孩陪你吃饭,陪你说话,陪你睡觉,想操哪个操哪个,然后工作上又受人尊敬,每天得意洋洋地生活,那么他们该多痛苦啊!凭什么你这么快乐,他们就只能在土里腐烂,或者被烧成骷髅,再或者……你以前还怎么处理过尸体?”\\r

   “做成晚餐。”\\r

   “对,你这么快乐,被你杀死的人只能躺在盘子里,默默忍受自己的一切被你吞吃下去。他们该多痛苦啊!但是反过来想,如果有一天你罪有应得了,你的幸福生活也到此为止了,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杀人犯,都唾弃你,没有人救你,你不再有温泉可以泡,不再有食物可以吃,你的阴茎再也操不到半个女孩——就算再怎么勃起也操不到,只能在电椅上变成一截流油的烤肠……吸溜……那场面真是想想都让人兴奋啊!!!”\\r

   “不可能!真到那天不可能没人救我!黄环和紫螺从不因为我杀过人就唾弃我!因为她们也杀过啊!还有黄蕉也会救我!还有……还有……白大夫!对了!还有牛排柯斯林和松饼林奇——你不用管他们是谁,总之会有无数人来救我!”\\r

   “那你们就都去死吧!”\\r

   王沙涟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总之无比慌张,睁大眼睛看着热气蒸腾的池水,却不敢看小水貂的眼睛。小水貂一把攥住他的J8,把他吓了一跳,可能也有心理因素使然,就这样毫无征兆地突然射了!小水貂微笑着弯下腰,再次用嘴把他的龟头清理干净。\\r

   “唔……流油的……吸溜……烤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

   王沙涟抓着她的头发把她从自己阴茎上提起来:\\r

   “我不会有那么一天,我会一直活下去,直到老死。任何想要夺走我生命的人,哪怕是你,白树,我也绝对不会手软!我要铲除一切对自己的威胁,把你做成某一顿晚餐!”\\r

   “别吃我,我喜欢你,你做饭又好吃,又会照顾我,又教给我们这个世界的知识,而且脸和身体也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够,被你抱着的时候真觉得自己都快要融化了,而且小鸡鸡越来越大,要是能插进来该多舒服啊!我还是太小了,真想用剪子把自己下面剪个豁口,这样就能让你插进来了!所以我不让你罪有应得,你也别吃我,咱们一起快快乐乐地生活吧!”\\r

   “真……真的?”\\r

   “当然是真的,我又不是黄蕉,这幅又骚又贱的模样让我装可装不出来!”\\r

   王沙涟放了放心,但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完全是被小水貂牵着跑的。\\r

   “难得你今天露出这幅又骚又贱的模样,可惜我已经硬不起来了,要不然还能试着插你一下。”\\r

   小水貂搂着他的脖子:“没关系,也不真的和你做那种事,咱们来一起幻想一下,幻想一下让人兴奋的场景。”\\r

   “好啊,比如说什么?”\\r

   “比如……黄蕉现在的样子。”\\r

   王沙涟想了想:“估计早就连骨头都不剩了吧?”\\r

   “没情调!想想她伤心的样子!说不定她正哭着喊你的名字呢!‘王沙涟!呜呜呜!救救我啊王沙涟!救救你家可爱的小黄蕉吧!救我出去,等我长大了,下面给你插!’嘿嘿……哈哈哈哈!!!我学的像不像?”\\r

   “哈哈哈!!有意思!!!”\\r

   “然后熊就过来了,往她腿中间一咬!小黄蕉就哭了:‘呜呜呜王沙涟还没插过我呢!不准你吃!!!’当然熊也听不懂人话啊,就用舌头舔她,黄蕉那个小阴蒂立起来时候可敏感了,肯定被舔得嗷嗷叫唤,估计没几秒就高潮了!但是熊又对她没性欲,舔她也就是尝尝能不能吃,结果一尝,鲜嫩可口,还有肉汁,比兔子肉好吃多了!所以就吭哧一口!哈哈哈…………”\\r

   “然后呢然后呢?”王沙涟急忙追问。\\r

   “黄蕉还光顾着舒服呢,淫水射了熊一嘴,结果那个熊吭哧一口就把黄蕉那一整块肉都啃掉了!包括什么尿道啊,阴道啊,肛门啊,还有我们的那根管子!我跟你说黄蕉多恶心,每次尿尿完了都不爱擦,屁股上都是尿味,我跟她盖一个被子的时候真想把她踹下床去,这是真话!然后那个熊嚼了两口突然也被恶心到了,屁股太臭咽不下去,稀里哗啦又都吐她肚子上。黄蕉就一边哭一边翻熊的呕吐物,‘咦?这不是我的阴蒂吗?这个是尿道,这个是一截肠子,这个是阴道口……呜呜呜王沙涟还没插过呢!’哈哈哈哈!!!”\\r

   “哈哈!!哎呀……太有意思了!!!黄蕉真的每次尿尿都不擦?”\\r

   “真的!!!你没闻见过?”\\r

   “还真没注意过,估计是习惯了!等等,这也太脏了吧!有时候晚上她还让我给她舔下边!!!”\\r

   小水貂笑得肚子疼:“你还当是她喜欢你呢?估计她就是天一凉懒得去河边洗屁股了,在你舌头上蹭干净了好睡觉!!!”\\r

   “呃!呕呕……你既然知道怎么不告诉我!”\\r

   “你给她舔干净了我被子里就没味了啊!”\\r

   “你……你!!!”\\r

   “哈哈哈哈哈哈!!!!!你说黄蕉要是看见咱们笑得这么开心该是什么表情?”\\r

   王沙涟想想:“估计气死!”\\r

   “对!气死她!黄蕉还在呕吐物里捡自己的阴道呢,一边哭一边捡,后悔没给你插一下,结果你就在这儿和我嘻嘻哈哈聊天!当然估计最后还是剩不下骨头,一群人和熊15天没得吃,黄蕉肉又少,随便谁过去啃一口就把她啃没了。”\\r

   王沙涟拍着水面兴奋地说:“我当时真该举着盖子多看几眼!看看她到底怎么样了!也不知道那个熊会不会真把她的臭肉吐出来!”\\r

   “她的臭肉……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这么说!到时候等她回来我就告诉跟她告状!看她不用屁股把你舌头都夹掉了!”\\r

   “呸!呸!以后我再也不给她舔了!这事你今天不说我还真不知道……想想就恶心!!呸呸呸!!!”\\r

   小水貂把后背对着王沙涟。\\r

   “你不给黄蕉舔,给我舔一下吧?”\\r

   “屁股抬高点,再往后靠靠。”\\r

   “嗯!”\\r

   ………………\\r

   …………\\r

   ……\\r

   [newpage]\\r

   王沙涟度过了快乐的几个昼夜,就和曾经在这里度过的两年多一样。黄环给他缝了一件更大的,更能遮体的花面狸皮裙子,王沙涟很喜欢穿,走在丛林里,感觉自己就像人猿泰山一样威风凛凛。\\r

   这里的生活一如既往,白天黄环不睡懒觉的话就会带女儿们出去打猎,王沙涟在家里泡泡温泉做做午饭,小千在的话和小千一起玩,练习一下许久不用的虫语。晚上紫螺也来,带着小水貂和小蓝鱼一起来,有时候也不带,只和黄环和王沙涟三个人一起到空旷的悬崖上唱歌跳舞逮兔子吃夜宵。临睡觉则没有哪天把王沙涟放过的,至少也要和每个人做一两次,把她们俩伺候舒服了,然后他才能睡觉。偶尔黄环也有心疼他的时候,也不管自己舒服,轻轻地给他撸一管,用嘴吸掉,抱着一起睡。\\r

   这样的日子感觉过了很久又感觉一晃即逝,直到有一天早晨,王沙涟气得很早,天不亮就起来,也不穿花面狸皮裙子,却把衬衣和裤子穿上。黄环睡眼惺忪地问他去哪。\\r

   “上班去,假期结束了。”\\r

   “才住五天就走?”\\r

   “嗯,走了,总不能不请假就旷工,还有学生等着我呢。”\\r

   “嗯,等一下。”\\r

   黄环也爬起来,揉揉眼睛,简单地穿上草裙,围上裹胸布,也不戴金项链之类的,用温泉水洗洗脸漱漱口。\\r

   “我用小千送你下山吧。”\\r

   “麻烦你了。”\\r

   黄环把剪刀女孩叫醒说句话,跟王沙涟走出洞口,牵着小千的链子。东面的天空刚白了一点点,仰头还是满天星星,黄环骑上小千的背,王沙涟坐在后面抱着黄环的腰,像坐过山车似地往海藻村的方向飞速移动。\\r

   黄环扭头向后喊:“我给你做了中午饭再走吧!”\\r

   王沙涟在她耳边喊:“好!你就在屋里看电视,别让别人看见小千!”\\r

   王沙涟又喊:“下礼拜四记得早点过来接我!”\\r

   黄环又回头喊:“你不说我也知道!!!”\\r

   下礼拜四也就是十月十八号,是黄环的女儿们搏斗结束的日子。王沙涟暂时不去想小妖精目前的状况,说不定现在已经开始腐烂或者变成熊的粪便了,也说不定还能剩一口气。自从那天小水貂和他在温泉里闹了闹,对小妖精的焦虑之情减缓了不少,至少不会影响正常生活了。\\r

   王沙涟一拍脑门:“对了,白树还在紫螺家里!应该把她也带上!”\\r

   “没事,紫螺应该会送她上学吧?”\\r

   黄环正说着,小千又跑了两分钟,翻过一个小山头,果然看见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向前走,鲜红的朝霞映在她们洁白的脖子上。听见身后有动静,她们也回头看。\\r

   王沙涟问:“你们起这么早?”\\r

   小水貂说:“我和妈妈又不能骑小千,只能走过去,早起才能不迟到。快点吧,还有半个小时上课了。”\\r

   小水貂边说边看看手腕上的电子表,紫螺也伸脖子看了看。\\r

   “嗯!已经七点半了!”紫螺说。\\r

   黄环说:“我先带王沙涟过去,你们别急,慢慢来。中午咱们做个饭再回去。”\\r

   “好啊好啊!”紫螺高兴地说。\\r

   于是她们也不因为王沙涟回去上班而恋恋不舍了。\\r

   ………………\\r

   小妖精不在,王沙涟感觉班里空荡荡的,就连讲课也不知道在对着谁讲。中午下课回家一看,黄环和紫螺已经把饭做好了,也只有白饭和一大盆麻酱拌野菜,凑凑合合吃下去,也算填饱肚子。黄环和紫螺回去了,王沙涟躺在地铺上睡午觉,小水貂也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王沙涟总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屋里很安静,也很空旷,虽然可能连15平都没有,但仍旧很空旷。他曾说过就算小妖精和小水貂都不在,自己也能住下去,但现在看来那只是他一时间的梦话而已。两个人少了其中一个就这么空虚,真不知道要是都不在会怎么样。\\r

   黄蕉她……还活着吧?\\r

   王沙涟发现自己很难从这件事里找到焦虑或者悲伤了,自从上次和小水貂闹过,一想到小妖精的惨状只能使他产生性欲,而非恐慌或者绝望。\\r

   ………………\\r

   …………\\r

   ……\\r

   [newpage]\\r

   他又度过了浑浑噩噩的十天,直到有一天放学后,黄环骑着小千来找他。王沙涟让小水貂也上来,小水貂不去。\\r

   “我不去,我在家做饭,早点回来!”\\r

   “你不去看黄蕉是死是活吗?”\\r

   “嗯,不去,爱活不活。”\\r

   王沙涟跟黄环回到洞里,紫螺也在那里等着,小蓝鱼也在。他们把小千留在洞里,步行到海边去。夕阳正在缓缓落下,落在远方的山海之间,他们坐在沙滩边的礁石上,一言不发。\\r

   还没到时间,黄环还要再等两个小时,王沙涟等不下去了,在铁板附近转圈。他还把耳朵贴在铁板上听,没听到任何动静,只有类似于飞虫的嗡嗡声。\\r

   王沙涟想:如果小妖精第一天就死了,现在已经全身都变成蛆的食物了吧?他坐在铁板上慢慢地等,直到整片天空彻底黑了下去,明亮的月光洒在林间。黄环走过来说:\\r

   “就到这儿吧,咱们一起抬开。”\\r

   铁板没有多重,三个人抬就足够了。黄环抓住一个角,紫螺抓住一个角,王沙涟也抬,很快就把铁板拖到一边去。还没仔细看,某种强烈而刺鼻的气味从里面传出来,紫螺厌恶地扇扇鼻子。\\r

   黄环向里面喊:“爬上来!”\\r

   几秒钟后,王沙涟看见底部有影子在动,沿着5米高的坑壁缓缓向上攀升,是小妖精吗?不,应该不可能吧,她第一天就把手脚都给丢了,难道现在用牙啃墙往上爬?黑影越来越靠上,看起来没有一丝迟疑,王沙涟咽了口唾沫。\\r

   第一束月光洒在她脸上,王沙涟心里一沉,那不是小妖精的脸。\\r

   黄环赶紧迎过去:“好孩子!回去休息吧!我给你准备了一大桶甜霜!”\\r

   “咯咯……呃……”\\r

   爬上来的正是最爱欺负小妖精的那个,她看起来快要死了,早没有了15天前那副气势,脸像骷髅一样骨瘦嶙峋,肢体上布满伤痕,浑身连发抖的力气都没有,唯独不缺的就是甜霜——混合着泥土、血液和昆虫残骸的黏液沾满她的脸和头发,她还时不时伸舌头舔两口,翻着白眼,嘿嘿嘿地傻笑。\\r

   紫螺离她远远的,看起来快要吐了,王沙涟也快吐了,只有黄环非常激动地把她抱起来。\\r

   “好孩子,饿了吧?我给你带了吃的,给!渴不渴?给你水喝!”\\r

   “咳……嘿嘿……嘿嘿嘿……嗷嗷哦哦哦……”\\r

   获胜者舔着自己的头发,品尝着甜霜的味道,王沙涟知道那东西并不能止渴,里面没有半点水分,小妖精带来的一罐甜霜几个月都没减少体积,几乎不会蒸发。黄环带了食物和水,强行给她灌下去。\\r

   然而就在这时,从深坑的方向传来另一个声音,清晰而没有一丝颤抖:\\r

   “给我也喝点吧?”\\r

   ………………\\r

   就在几双眼睛的注视下,活生生的黄蕉爬出坑沿,身上也沾着泥和血,四肢却是完好的,有手有脚,包括早就切掉的那只脚,脊柱上的坑也填平了。她的气色看起来异常的好,走到黄环旁边,俯视着她怀里的女孩。正在喝水的女孩看见她的脸,瞳孔都惊恐得扩张开来,紧紧抓住黄环的手腕。黄环赶紧抱着她离远一点。\\r

   蓝鱼喊了声“姐姐”然后高兴地跑过去,被紫螺一把抓住。小妖精对她招招手:\\r

   “蓝鱼!我回来啦!!!”\\r

   在漫长的一分钟时间里,王沙涟的大脑几乎无法分析目前的景象了。\\r

   “你……你……你你!你是……鬼……吗?”\\r

   “什么鬼?胆小鬼?”黄蕉轻快地对王沙涟说。\\r

   “你……是真的黄蕉!!!?可是我看见你快死了!至少我看见你手和脚都断了,而且……”\\r

   “而且还看见我的下面被小熊吃掉了对不对?是不是特别后悔没早点插我一下?嘿嘿嘿,放心吧,你看,还好好的呢!”\\r

   黄蕉稍微叉开腿,向王沙涟展示自己的完好无损的小肉缝。\\r

   “来摸我一下啊!”\\r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你之前还瘫痪了!你的左脚是被我亲手锯掉的!这不可能……”\\r

   黄蕉看了一眼黄环和紫螺:\\r

   “这可不可能,她俩应该很清楚吧?只是从来没告诉过女儿们。”\\r

   王沙涟追问:“什么意思?”\\r

   “我从杀死蓝鱼的那天起就隐隐感觉,甜霜果然是个有毒的东西。”\\r

   “可是你们都在吃啊!黄环和紫螺也吃,你和白树也吃,而且无论吃多少都没中过毒,看起来很正常啊……”\\r

   “对,看起来很正常,就好像人类。不错,甜霜的毒性就在这里,会把我们毒成和普通人类一样!”\\r

   “什么!?难道……”\\r

   “来捅死我。”\\r

   “啊!!??”\\r

   “或者戳死我,掐死我,怎么把我弄死都可以!你看我这么可恶,快点来弄死我啊!来啊王沙涟,求你了!!!!给你这个小刀!”\\r

   黄蕉递给王沙涟一把白色的小刀,看起来似乎是用骨头磨成的。王沙涟愣了几秒,接过来,他隐约猜出这是怎么回事了。\\r

   他隐约猜出这是怎么回事了,所以听从黄蕉的话,握紧刀子,拍拍她的屁股,对准她的私处,用最大力气,“噗嗤”一声捅了进去!\\r

   “呀!!!谁让你……那个……嗯嗯……你换个地方捅!!!有人看着呢!”\\r

   王沙涟把刀刃抽出来,没入半尺多深却没有一丝血液,只有一些晶莹而黏滑的液体。他又对准黄蕉的大腿狠狠刺下去,果不其然,感觉就像刺在一堵贴着海绵的防盗门上!他狠狠地捅,刺她的肚子,屁股,削她的喉咙,甚至扎她眼睛,然后把刀一扔,用指甲抓,用牙咬,狠狠咬她的微微凸起的小乳头,用嚼牛肉干的力气咬!\\r

   “我还……嗯嗯……没洗澡呢……”\\r

   果不其然,果不其然!别说出血,就连一个牙印都没留下!王沙涟看看黄环,再看看紫螺,她们明显有话要说,却又看起来不知从何开口。\\r

   “别玩啦,现在这里能弄伤我的也就只有我自己了吧?你看好了,假如我受伤了,就像这样……”\\r

   黄蕉说着,用嘴含住自己的小拇指,也不知她此时的咬合力有多大,几声清脆的“咯吱!咯吱!”之后,一根血淋淋的手指头被她啃下来,咽到自己肚子里。她看起来还是很疼的,皱着眉头,看着王沙涟的脸。\\r

   “你不用给我展示也成……”\\r

   “看好了!”\\r

   原本是小拇指的地方只剩一个血淋淋的断面,但是几秒后从断面里突然涌出一大股红色的像果冻一样的东西,王沙涟一开始以为那是血块或者血痂,但这东西却又好像是个肿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长成一根手指的形状,慢慢凝固,表面开始变色,变得越来越白,关节处出现褶皱和纹理,短短二十多秒钟,根本不给王沙涟惊讶的机会,一根新的手指就长在了黄蕉的手上。\\r

   王沙涟把她的手拽过来仔细看,这完全就是一根普通的手指头,也有指甲,也有细细的手毛,又白又嫩,谁能想到这居然是几秒钟前刚长出来的!?\\r

   黄环似乎终于鼓起勇气开口了:\\r

   “你,打算把我们怎么样?”\\r

   “不怎么样,就算照顾王沙涟的感情也不会把你们怎么样。而且,虽然你们把我扔进坑里自生自灭,但我没因为这件事就对你们产生仇恨。杀人的人应该受到惩罚,我也稍微懂这个道理了。”\\r

   然后她又换成蓝鱼听得懂的语言:\\r

   “蓝鱼,对不起,我……”\\r

   “没关系啊姐姐!”\\r

   “还是我叫你姐姐吧,你可比我大多了……”\\r

   “不用!你就是我的姐姐!姐姐你为什么没事?那天看见你的样子吓死我了!”\\r

   听到黄蕉说不会伤害自己,紫螺也鼓起勇气说:\\r

   “你是怎么发现这个……秘密的?”\\r

   “这算什么秘密?看了王沙涟的日记就明白了。只要熬过三到五天的戒断反应,接下来就舒服多了,对吧?”\\r

   王沙涟问:“什么戒断反应!?你们说的难道是……甜霜?”\\r

   “对,你自己写了日记,却没发现这个事实?无论是黄环紫螺还是我们这些女儿们,甜霜对我们来说就是毒品!一旦开始吃这东西,只要几天我们的身体就会变得和普通人类一样脆弱,怕冷怕热,会渴死饿死,用刀就能砍死,得病也会死,中毒也会死,被石头砸一下还会瘫痪,就连断一只脚都没法再长出来,而且力量也很弱。记得我的石洞最开始是怎么挖的吗?我是用手把石头抓下来的!而且我明明记得自己小时候身体受伤几秒钟就能愈合,长大了却要好几天!别的姐妹们应该也有人记得,居然没有人发现这是甜霜的问题吗!?”\\r

   黄环说:“你听我说,我和紫螺决定瞒着女儿们也是有原因的!而且像人类一样也没什么不好,世界上这么多的人类不是很活得好好的吗?而且我们两人平时也吃甜霜!没什么不公平的!”\\r

   黄蕉说:“你们知道该如何恢复原样!你们知道这个方法!你们想恢复就能恢复,比如和王沙涟旅游之前就戒掉了!这就是不公平!不过也说回来,戒的时候真是痛苦啊,心情很烦躁,情绪也控制不住,真是太……太难熬了!”\\r

   王沙涟发现自己根本不是个聪明的人,甚至可以说是个很愚蠢的人,没错啊,自己写的日记,这么明显的规律居然没有发现!?旅游时候他也见过那两人的异常表现,旅游之前他也见过那俩人的戒断反应,这么明显的现象居然没能联想到一起去!原来如此!戒掉甜霜就能恢复原样!也就是说……\\r

   “也就是说,现在这样才是你们的本来面貌!?你们到底是什么!?真的是生物吗?黄环,你到底是谁生出来的?”\\r

   “太久远的事我也不记得……真的不记得,很模糊。”\\r

   ………………\\r

   王沙涟突然又想到一个奇怪的事:\\r

   “等等,黄蕉,你第一天被扔下坑的时候不是很容易就受伤了吗?”\\r

   “嗯,那时候我戒断期还没过。虽然在你家时候早就想戒,但是太难了,好几次都半途而废,所以拖到那时候还没恢复,但是下坑第二天就度过戒断期了,手脚也都长出来了。只要保证大脑不死就行。”\\r

   “也就是说,你第一天差点就真死了!?”\\r

   “也不至于,你刚一走我就把她们全杀了,包括那几只熊,只留了这一个。”\\r

   “可是你说你第二天才长出手脚……”\\r

   小妖精一乐,突然有一大群虫子从坑底爬出来或者飞出来,围绕在她身边,其中不乏剧毒的物种。\\r

   “所以说,我要多谢黄环帮我抓来这么多小帮手。”\\r

   “可是……没有蜈蚣啊!”\\r

   “嗯,没有蜈蚣……”\\r

   这次就连黄环也惊讶得说不出话了,王沙涟更是不敢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小妖精伸出一根手指,一只巨大的甲虫飞到她手上,漆黑的背上有个鲜红的圆点。\\r

   “……没有蜈蚣我就控制别的虫子,为什么非要专注于蜈蚣?这半年来我一直探索控制别的虫子的方法,虽然种类很多,但它们总该有些共性,共同对某种东西厌恶或者趋之若鹜,比如某种气味,比如某种气流震动,我一直在找这些规律,很容易就找到了。”\\r

   “这半年!?这半年你不是一直和我住吗?你什么时候……”\\r

   “有空就练,根本就没什么难的。你是一个普通人类,感官和嗅觉都远不如我们,却能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学会控制小千,难道我会比你更无能吗?”\\r

   黄环微微摇晃脑袋:“居然……你居然……能控制所有这些……连我都没想过去尝试……”\\r

   王沙涟知道这很正常,并非黄环比她女儿笨,只是黄环从来不会有危机感,但黄蕉却没有一刻不在危机感中度过。\\r

   “你和我住,和白树一起上学,每天高高兴兴的,却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研究控制昆虫的方法?却在试图戒断甜霜?我以为我给了你很安全的生活环境,但你却在背地里自己努力……”\\r

   “废话!靠你保护?我早就死成渣了!”\\r

   黄蕉不知进行了什么操作,各种虫子们一哄而散。坑底布满了惨白的骸骨,都被拆散了,颅骨也都被敲开,大概是为了吃里面的脑子。再看另外一个幸存者骨瘦嶙峋的样子,估计小妖精没分给她多少吧?15天前的此时还没有人知道,这分明就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r

   黄蕉把蓝鱼抱在怀里,不再理别人,只和她聊天,一大一小两个女孩抱在一起。小蓝鱼也长大了,不好爬上她的肩膀,小妖精就把她抱上来,让她骑着自己的脖子。王沙涟看看黄环再看看紫螺,面面相觑。\\r

   “你们有过她这样的女儿吗?”\\r

   她们摇摇头。\\r

   聊了一会儿,小妖精走过来对黄环说:\\r

   “好了,按照你的规则,第一个爬上来的人当你的副手,我把她推上来,也算她是第一个吧?我没有意愿住在你的洞里,也不想统领你的女儿,当然也不想被你当晚饭吃掉,所以就这样,我跟王沙涟回家去。”\\r

   黄环没怎么犹豫,她已经从心底里害怕自己的这个女儿了,不只是因为目前黄蕉处于“坚硬”状态,更因为她的各种举止。就算在她们的种族里,黄蕉也是非常另类的一员。\\r

   “你去吧,有王沙涟在你身边我反倒比较放心。”\\r

   也不知道黄环说的放心是指哪方面。\\r

   紫螺问蓝鱼:“你怎么办?和王沙涟一起下山去吗?还是跟我住在一起?”\\r

   蓝鱼看起来有些犹豫,看看紫螺,又看看小妖精,最后还是回到了紫螺身边。她恢复了曾经住在溶洞里的十年记忆,终归还是要回到自己的家园。小妖精和小蓝鱼紧紧抱在一起,说着亲热的话。\\r

   “我要是下山找王沙涟玩的话就把她也带去。”紫螺说。\\r

   “嗯!”\\r

   该说的说完,没说完的留到下次,黄蕉担担身上的土,转身就走。王沙涟跟在她后面,回头和黄环招了招手。\\r

   “你们也早点回去吧!”\\r

   “好!你们先走!我看看坑下边是不是还有她们没吃完的甜霜……”\\r

   黄环和紫螺爬下去,把没吃完的多半缸甜霜扛上来,累得气喘吁吁,小妖精也不帮她们,拉着王沙涟下山去了。\\r

   ……\\r

   小妖精可以走得很快,轻松一跃能跳起十多米,简直就是个大蝗虫,不过王沙涟可没这本领,看着她显摆几下,两人依旧慢慢地走。\\r

   到家时候八点了,小水貂做了小妖精最喜欢吃的烧鱼,还炒了白菜,远远听见他们回来了,把饭盛上,让他们进门就吃。小妖精在河里把身子洗干净,走进家门。\\r

   “你的衣服我给你拿出来了,快穿上吧。”小水貂说。\\r

   “嗯!”\\r

   王沙涟问小水貂:“你早知道她能回来?”\\r

   “我早说了,就因为这种小事黄蕉可死不了!”\\r

   小妖精用筷子指着小水貂,跟王沙涟告状说:\\r

   “你猜这个人多坏!我一边努力戒甜霜她就一边怂恿我吃,要不是她的话我早就戒了!”\\r

   王沙涟问:“你俩都知道这个甜霜的真正效果?”\\r

   “嗯,因为都看了你的日记。”\\r

   小妖精拍着桌子:“快点!甜霜给我拿过来!这下就能好好吃几口了!”\\r

   小水貂拧开盖子,却不给她,只用筷子蘸一点,伸到她嘴边去。\\r

   “就这么点!!!?”\\r

   “嗯,就这么点,吃不吃?”\\r

   “吃!我吃!”\\r

   “张嘴!”\\r

   “啊——————”\\r

   ………………\\r

   …………\\r

   ……\\r

   [newpage]\\r

   有一天王沙涟看见小水貂正在欺负小妖精。小水貂把小妖精绑起来挂在树上,双手紧紧捆在背后,麻绳深深地陷进皮肤里,就连屁股缝也被一根粗糙的麻绳勒得紧紧的,粉红色的小肛门里还插着一个根胡萝卜。小水貂用柳条抽打小妖精,在她身上留下不少红色伤痕。小妖精无力地惨叫着,每挨一下都剧烈地挣扎身体,但也根本没用。胡萝卜上还有一把新鲜的萝卜缨子,像尾巴一样挂在小妖精的屁股后面,随着身体的颤抖而甩来甩去。\\r

   看见王沙涟来了,小妖精哭喊着:“呜呜呜快救救我!”\\r

   王沙涟大惊失色:“你干什么呢白树!?”\\r

   小水貂说:“我在打黄蕉呢!”\\r

   “不是!你把胡萝卜插那么恶心的地方还怎么吃啊!”\\r

   小妖精哭得更伤心了:“哇啊啊啊我都疼死了你们还吃胡萝卜!赶快给我拔出来!!!”\\r

   王沙涟说:“没错!赶紧拔出来!给她换个树杈之类的!”\\r

   小水貂说:“好吧,也行……”\\r

   小妖精惊慌地喊:“不要啊不要啊!那就还是胡萝卜吧!胡萝卜还挺舒服的!一会儿我给你们洗干净就能吃了!”\\r

   小水貂对王沙涟说:“你听,她说她被胡萝卜插得挺舒服的!被我欺负得这么惨还能舒服,黄蕉真是太淫荡了!”\\r

   王沙涟也说:“对啊,那就正好,你喜欢欺负她,她喜欢被欺负,那就多插她两下,你们两个都不吃亏!”\\r

   小妖精扯着嗓子喊:“谁说我不吃亏的!!啊啊……啊啊啊啊!!别真插我啊!!!”\\r

   小水貂已经抓住胡萝卜缨子用力往深处捅了。\\r

   “啊!!啊啊啊啊!!!!别捅!!好疼!!我错啦!!求求你们放我下来呜呜呜……”\\r

   王沙涟过去拽了拽她身上的绳子,两腿之间的部分就勒得更紧了,有什么液体滴滴答答往下淌,用手一摸,滑溜溜的。\\r

   王沙涟说:“你看黄蕉被你插得多舒服,都是淫水!”\\r

   “对啊对啊!嘿嘿嘿!!”\\r

   “别玩我啦!!!啊啊……不准碰我!!疼死了!!明天走不了路怎么办!!!”\\r

   小水貂突然一笑:“不准碰你?好,不碰!”\\r

   “啊啊啊……啊?对我这么好?”\\r

   当着小妖精的面,小水貂扒下王沙涟的裤子,自己也脱得干干净净,光着小脚才在泥土和树叶上。她先是用嘴把眼前的阴茎舔到勃起,然后踮脚搂住他的脖子,手臂一用力,把自己提起来,双脚离开地面,大腿夹住他的腰部,粉红的小肉缝坐在坚硬的龟头上,两瓣柔软的小阴唇已经被顶开一点了,湿漉漉的反着光。她的嗓子深处还发出轻微的娇喘声,已经很迫不及待了吧?\\r

   “嗯……嗯嗯……”\\r

   小妖精大吃一惊:“你你你!你干什么!?”\\r

   “我……嗯嗯……和王沙涟做舒服的事啊~~~~~”\\r

   “我也要做!你们不许不带我!!”\\r

   “你自己说不让我碰你的,哼哼,好好看着吧!啊啊……啊啊啊啊!!!”\\r

   就在小妖精的注视下,小水貂夹紧大腿,一毫米一毫米地向下坐,用狭小紧致的小肉洞把王沙涟的大J8含了进去。她皱起眉头,看起来有点疼,王沙涟说:\\r

   “疼就别勉强了吧?你还太小了。”\\r

   “我……嗯嗯嗯……没事!”\\r

   原本还一寸一寸地往里挤,也不知道突然怎么的,吱溜一下齐根插进去!\\r

   “啊~~~~~~~~~~~~~~~~~~”小水貂发出一阵尖锐而又悠长的叫声。\\r

   小妖精大喊:“你流血了!流了好多!!!”\\r

   小水貂在屁股下面一摸,果然满手通红,疼痛果然也是有原因的。不过她趴在王沙涟的耳边轻柔地说:\\r

   “我不怕疼,继续来吧。”\\r

   王沙涟托住她的后腰,一下一下地开始活动阴茎,狭小的阴道被扩张开来,每抽插一下都会带出一小股粘稠的血液。\\r

   “嗯!嗯!嗯!好疼……但是又舒服!!!快点!快点啊王沙涟!啊啊啊啊!!!”\\r

   小水貂欢快地叫着,就好像是特地叫给小妖精听的。小妖精看她流血了还这么愉快,气得一个劲地扭动身体,就像夏天的吊丝鬼一样,挂着她的绳子也欢快地伸缩着。\\r

   “你们!!你们别干了!!!白树!你你你!快从王沙涟身上离开!!!”\\r

   “我……啊啊……就不!就不离开!!!你不在的半个月里每天我们都这么玩!你要是死了回不来就更好了!!!”\\r

   “什么!?什……么?我不在的时候你们……每天……呜呜……哇啊啊啊!!!”\\r

   小妖精这次真哭出来,大滴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小水貂这边和王沙涟自己玩得欢实,一点都不打算带她。\\r

   “啊啊……啊啊啊啊!!!”\\r

   两个人干得越来越高兴,从结合部位挤出大量爱液,同时血花飞溅,溅到一米开外的小妖精的脸上。小水貂突然不说话了,身体开始有节奏地颤抖,把头埋在王沙涟的脖子下面,跳了两跳,似乎是高潮了。王沙涟也用力突刺两下,把精液射进她的身体里。\\r

   “唔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

   小水貂的里面太小了,精液根本装不下,从结合部位溢出来,乳白色的流到地面。小水貂高潮一完,身体突然垮了一样,手臂也挂不住王沙涟的脖子,差点摔下来,王沙涟赶紧把她扶住。\\r

   小水貂看起来有点虚弱,从下体掏出一点爱液和精液的混合物,伸到小妖精嘴边:\\r

   “你……嗯嗯……尝尝?”\\r

   “我才不尝你下边的东西!脏不脏!哼!”\\r

   “嘿嘿……我比你更早……和王沙涟做爱了……哈哈哈哈!”\\r

   “我又不在乎这个!哼!管你和谁做爱去!”\\r

   虽然她嘴上这么说,勒住小屁股缝的绳子却是湿透了。王沙涟把她解开,拿掉绳子的时候,绳子上还牵着几丝清澈的爱液。\\r

   王沙涟说:“走吧,回家!”\\r

   小妖精指着自己的鼻子睁大眼睛问:“我呢!?那我呢?”\\r

   小水貂说:“你说不让别人碰你的啊,哈哈,我们就不碰你!”\\r

   王沙涟也赞同说:“没错,回家!”\\r

   “你们……你们……啊啊啊气死我啦!!!!!”\\r

   ………………\\r

   到家之后王沙涟指使小妖精烧了热水,给小水貂擦干爱液和血液,又指使小妖精做晚饭,熬了清淡的枸杞白米粥,饭做好了喂小水貂一口口吃。饭后让小妖精洗碗,铺床,让小水貂在床上躺着,给她念故事书。\\r

   等到三个人都睡下,小妖精的眼泪终于爆发出来了。\\r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为什么今天老让我干活啊!为什么她就能闲着!”\\r

   王沙涟说:“你怎么就这么不知道照顾人呢?你看她流了多少血,脸色都白了!”\\r

   小水貂也可怜兮兮地缩成一团,虚弱地说:\\r

   “下面……好疼……走不动路……”\\r

   王沙涟戳着小妖精的额头:“你听听!白树都没法走路了,你还不懂得照顾她?”\\r

   “你们……你们……呜呜……哇啊啊啊……”\\r

   看见小妖精哭鼻子的样子,小水貂噗嗤一声笑出来。\\r

   “噗……嘿嘿……”\\r

   “哇啊啊啊啊……你还笑!你不是疼吗!疼死你!疼死你算啦!!哇啊啊啊啊啊!!!”\\r

   “哈哈哈哈哈哈……”\\r

   ………………\\r

   …………\\r

   ……\\r

   (上篇完)\\r

   16.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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