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岁尾,前几天下了好大的一场雪,整个大地万物银妆素裹,全是一片白皑皑的,积雪盈尺,到了今日,傍晚时分,天空中又飘扬起了雪花,鹅毛似的,越下越大,老天爷似乎觉得这个寒冬不够冷,再下一场雪……夜幕降临,天京城内人家相继亮起了灯火,灰蒙蒙的天空,云霾一片,云层压的极低,在灯光的衬托下,格外沉重。
寒风凛冽,飞雪飘舞,如此的风雪寒天,京城的街道上几无路人,大多数的人窝在家中烤火取暖,足不出户。风雪笼罩的东正街上,一骑缓缓而来,显得无比的悠闲自在,轻松惬意,骑上的人似乎全然不惧此风雪严寒。
骑是一匹大白马,通体,找不出一丝的杂毛,端的神骏。马骏,马上的人更俊,是一位十五六岁的白衣少年,丰神如玉,俊美绝伦,几位路人见了白马上的白衣少年,不由驻足观望,目送着他而去,眼中无不露出了「惊艳」之色,由衷地感叹:「好一位翩翩的少年公子哥!」
白衣少年骑着白马,在东正街的晋阳王府大门前停了下来,望着晋阳王府大门上的金漆牌匾,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自语说道:「晋阳王府,武家,我武天骄又回来了!」
白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失踪三年,而今又回到京城的武天骄。从凌霄山到京城,一路上武天骄经历了许多,也成熟了许多,远道归来,到了京城,碍于身份,他终究是没敢把铁玉瑚、胡不开、董天凤等人往晋阳王府领,而是安排他们住进了客栈,而他,只身一人一骑的来到晋阳王府。
晋阳王府还是那座晋阳王府,没有多大变化。武天骄下了马,望着王府大门,不禁感叹,今时的情景,和三年前来到晋阳王府时的情景何其相似,一样的夜晚,一样的风雪天。
感慨了一阵,武天骄走上台阶,右掌在大门上啪啪啪,连敲三下,口中道:「开门!」
顷刻,里面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过了一会,大门由里面打了开来,一位身披裘服的佩刀护卫走了出来,看到门前的武天骄微微一怔,问道:「你是谁?来晋阳王府找甚?」
武天骄凝视了佩刀护卫一会,很快便认了出来,正是晋阳王府的护卫队长王横,微笑道:「王队长,你不认识我了吗?」
甚么?王横一惊,盯着武天骄瞧了一会,神色大变,脱口道:「你……你是三公子!」
「不就是我吗!」
武天骄笑道:「我回来了,父王他老人家还好吗?」
王横呆了一会,旋即反应了过来,连连点头,道:「好!好!王爷一切安好,三公子,王爷正等着您回来,您快进去,属下这就通报王妃去!」
武天骄点点头,牵着大白马进入了王府,走了几步,听到后面王横关门的声音,不禁皱眉,感到有点不对,回身问道:「王队长,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护卫呢?」
王横摇了摇头,叹息道:「这几年……王爷撤掉了府上不少的守卫,府上的下人也是一减再减,偌大的王府,剩下没几个人了。」
武天骄茫然不解,问道:「这是为何?」
王横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话,道:「三公子,您先去大厅坐会儿,属下这就去通禀王妃去!」
说着,匆匆而去,奔向了后院方向。
武天骄迳自到了大厅,在大厅就坐等待了一会,门外传来了刷刷的踏雪脚步声,王横奔了进来,道:「三公子!王妃娘娘让您先去重华殿歇息,王爷正在宫里探视陛下,没有回来!」
武天骄大为不悦,心道:「宣华夫人好大的架子,好歹我也是武家的三公子,你见我都不见就把我贬去重华殿,啥意思?」
想着,起身走出了大厅,前往重华殿,没忘把大白马也牵去重华殿。
离开前院,武天骄走了一阵,倏地停了下来,心想:「我是不是该先去见见姑姑和表姐她们?三年没见了,也不知她们怎样了?」
正沉思着,前方传来了一个娇柔的声音:「天骄小弟!听说你回来,真让人不敢相信,我们都以为你死了呢!」
听到声音,武天骄抬头,只见前方不远的走廊上,站立着两位绰约风姿的丽人,一玄衣,一青衣,玄青两色,是那样的显眼、醒目。两位丽人不是别人,正是武玄霜,武青霜,比起三年前,她们褪去了几分青涩,多了几分成熟的艳丽,眉宇透着几分妩媚之色,已然由青涩的少女长成了娇艳的女郎。
对她们姐妹俩,武天骄可谓是印象深刻,想起那个寒冷的早晨,若非是武赛英母女,自己差点就死在这对姐妹俩和武天虎的手里,今时相见,想不到她们姐妹还在晋阳王府里,难不成是没有男人敢要她们,她们至今嫁不出去?
武天骄如是这般想着,走上走廊,到了武玄霜、武青霜跟前,一躬到底,行了一大礼,道:「小弟天骄,见过玄霜姐姐、青霜姐姐,两位姐姐安好!」
先前由于距离较远,姐妹俩虽然认出武天骄,却未能瞧个仔细清楚,此时武天骄到了近前,姐妹俩一打量,不禁一震,美目中闪过了一抹的异彩,武青霜不敢相信地问道:「你真是天骄?」
武天骄闻言一愣,心头纳闷:「刚才你们还叫我天骄小弟,这会又问这话,啥意思?」
想着,却不敢怠慢,诚恳地道:「小弟正是天骄,小弟有什么不对吗?」
武玄霜围着他转了一圈,上上下下地打量个不停,讶异地道:「天骄小弟,你真让人不敢相信,你失踪了三年,三年未见,你竟然长成这般俊俏了!」
说着,右手一伸,在武天骄的左颊上捏了一把,格格娇笑道:「你瞧,你这脸,这肌肤,粉嫩嫩的,居然比我们女人的还嫩、还白,小弟,你是怎么保养的?怎么那么像宫里的小太监!」
这话够扎耳伤人的,只要是男人,谁听了不生气,何况还吃他豆腐,捏他的脸,这分明是调戏,岂有此理!武天骄再有涵养,也不禁生气,暗自恼怒,若非是身处晋阳王府,真想教训教训这对姐妹,让她们知道他是不是太监,心中冷哼:「本公子可不是三年前那般好欺负,这次回来,你们等着瞧,你们欠我的,我会让你们姐妹连本带利的奉还!」
想到此,强压怒火,脸上不动声色,呵呵笑道:「小弟不爱好动,整天躲在屋子里,不见阳光,不晒太阳,皮肤自然就白了,哪有什么保养,两位姐姐也很白,白里透红,珠圆玉润,真是貌美如仙,倾国倾城,不知两位姐姐……小弟什么时候能喝到两位姐姐的喜酒啊?」
听到后来,武玄霜、武青霜的脸顿时阴沉了下来,各自冷哼一声,大为不悦,武青霜道:「少说废话,我来问你,这三年你独到哪里去了?为什么到现在才回来?」
「这个说来话长!」
武天骄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小弟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两位姐姐,你看这天色不早了,小弟刚回来,是不是让小弟休息一晚,明日再慢慢说不迟?到时小弟请两位姐姐去京城最高档的万豪酒楼,您们说如何?」
「哈!看来你出去了三年,发财了,土包子变财主了,财大气粗,敢请我们姐妹去万豪酒楼,也好,我们姐妹却之不恭,到时你可别说付不起帐!」武青霜道。
「当然不会,到时两位姐姐想吃什么,尽管点,小弟一定让两位姐姐尽兴!」
武天骄笑着说,躬着身子,笑容可掬,哪像是什么武家三公子,倒像是十足的奴才,阿谀奉承的小人。
这时,武玄霜注意到了武天骄身后的大白马,顿时两眼冒光,围着大白马转了一圈又一圈,惊叹道:「哇——好骏的白马,好漂亮噢!天骄弟弟,这马你从哪来弄来的?」
无形中,由天骄小弟叫成了天骄弟弟,似乎彼此的关系拉近了一点。
看到武玄霜围着大白马团团乱转,武天骄顿时感到不妙,看此情景,这白马怕是保不住了,这可是董家人送的宝马啊!武天骄一阵的心痛,嘴角抽动了两下,强笑道:「这是别人送的,姐姐要是喜欢,小弟送给你!」
「那怎么好意思!」
武玄霜格格娇笑道,喜笑颜开,嘴上那样说,手上却是毫不客气,拿过了缰绳,道:「那姐姐就收下了!」
看到武玄霜得到如此神骏漂亮的白马,武青霜又是羡慕,又是懊恼,心说:「我怎么就让姐姐给抢了先,拣了便宜!」
虽说武家有的是好马,但像此般又白又漂亮又如此神骏的白马却是不多见,要知道女人一般最喜爱的便是白马坐骑,再就是红马,武天骄的这匹大白马乃是千里宝驹,名叫白雪,名副其实,雪一样白,是董千秋以重金从遥远的西疆大月国购得送给小女儿董天燕的礼物,后转送给武天骄,而今武天骄又转送给了武玄霜,心中多般的不舍。
「天骄弟弟!你送给玄霜姐姐如此漂亮的白马,不知你有什么送给姐姐我呢?」武青霜道。
「真是一对吸血鬼姐妹,一个德行!」
武天骄心中痛骂,却是发作不得,心说:「本公子先暂时的满足你们,讨好你们,以后瞧我怎么收拾你们,到时连本带利的收回来。」
想着,微笑道:「不知青霜姐姐想要什么样礼物?只要小弟有,一定给,不过大白马可是没有了,小弟仅此一匹!」
武青霜瞅了他两眼,蹙眉道:「瞧你两手空空的,你有什么可送给我的?姐姐就是说出来,你也给不了!」
「姐姐说说看,小弟即是没有,也一定想方设法的给姐姐弄到!」武天骄道。
「这可是你说的,姐姐一直想要一把趁手的兵器,你有吗?」武青霜道。
「趁手的兵器!」
武天骄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肉痛不已,心说:「本公子除了神光剑,还有什么可送给你的?也罢!我就把神光剑送给你!」
想着,左手伸向后背,从空灵戒中摄出了神光剑,他罩着斗篷,加上身体遮挡,武玄霜、武青霜看不到他的动作,只见他手伸向后背,拿出来时手上已然多了一杯连鞘的长剑。
「青霜姐姐,你看此剑你可使得?」
武天骄说着,将神光剑递到武青霜面前。
天哪!楚玉楼地下有知,若是知道武天骄为了讨好女人,不惜将师门的宝剑相送,定然气得从坟墓中爬出来,再死一次。
武青霜不过随口一说,没想到武天骄变戏法似的真的从身后拿出了剑,当即接了过来,道:「你还真有剑,不是好剑我可不要!」
说罢,将剑抽了出来,霎时间,一道光华的剑光映亮了走廊,耀眼生辉。
「好剑!」武玄霜见了脱口叫道,心神凛然。
呃——武青霜吃了一惊,凝视着手中长剑,只见剑身狭窄而长,随手一抖,微微跳动,左手食指在剑背上一弹,嗡嗡作响,隐似龙吟,又从头上扯下一根头发放在了剑锋之上,吹了一口气,只见头发应锋而断,端的是吹毛断发,也不禁叫道:「好剑!」
「此剑名叫神光,算不上什么神兵利器,却也吹毛断发,削铁如泥,剑身可刚可柔,不用时可缠在腰上作腰带,携带十分的方便,不知青霜姐姐是否喜欢?」武天骄道。
「喜欢!当然喜欢!」
武天骄眉开眼笑,乐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格格娇笑道:「好弟弟!想不到你出去三年,回来有这般的好了东西,姐姐对这剑太喜欢了!你从哪弄来这般的好剑?」
「送的!是一个老头送的!」
武天骄乐呵呵地道,心说:「师父!对不住了,弟子为了以后能在晋阳王府过上好日子,不得已地将您的宝剑送人,反正弟子用不上兵器,以气为剑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