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夏山背面的山壁断崖,陡峭猿难攀,险峻鸟难飞,一道身影艰难正艰难地贴在山壁处,四肢化作壁虎状维持着身子不坠落,此人衣衫残破,发冠崩碎,满脸血迹,腰间系着一口赤朱色的长刀。
过了片刻,他缓缓吸了口气,艰难地往下挪动,动作小心翼翼,犹如病危老人。
倏然一阵山风吹过,将掩面头发吹起,露出庐山真面目,正是元鼎真人,此刻他气色颓败,不复往日威风,身上到处是血,狼狈不堪,犹如丧家之犬。
原来在遭受炼神火炮攻击之时,元鼎真人为求保命便将吸纳的正阳之气尽数逼出,挡下炼神火炮致命一击,但却也被爆炸的气流给硬生生掀到了这山崖绝壁,若非他反应得快,及时施展“壁虎攀爬”吸住山壁,恐怕早从这万丈高山跌下,摔成肉酱。
虽保住性命,但正阳之气也因此烟消云散,而且元鼎真人自身也受创不浅,此刻别说是施展先天高手的飞天之法,就算是这陡峭山壁也非他此刻可以轻易应对。
元鼎真人心知自身伤势,若现在上去十有八九会被净尘等人堵个正着,他干脆反其道而行从这万丈山壁爬下去,藉此避开仇家的暗算。
“岂有此理,好不容易造就的聚阳地脉便这样没了,净尘、于秀婷还有姓龙的小畜生,你们给我等着瞧!”
元鼎真人心中怒骂道,“总有一天,道爷会叫尔等生不如死!”
念及方才的惨败,元鼎真人恨火顿生,脑海再度浮现出火炮落下的那一瞬间——尹方犀、韦驮两人也学着他那样,以耗尽正阳之气为代价挡住炼神之祸,估计能够保住性命,但姓龙那小子却被炮火给淹没,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用了足足一天一夜,元鼎真人总算从绝壁上爬下来,累得他眼冒金星,手脚发抖。
他找了个僻静之地运功疗伤,以便恢复更多体力,可以早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元鼎真人走入一片密林内,在小溪边上盘膝坐下,运功培元,谁料刚坐下没多久,眼皮便一阵剧烈地跳动,抬眼望去,只见河水上漂浮着一团团粘稠的青色浆液,腐臭难闻。
眼见异象,元鼎真人也无法安心疗伤,于是便顺着小溪到上游查探,走了约莫三百多步,便看到一具虎尸,死状凄惨,开膛破肚,最奇怪的是在尸体周围沾满了黄绿色的粘液,还有一个打碎的蛋壳。
元鼎真人感到一阵诡异气氛,暗中提元护身,小心翼翼地靠近虎尸,发觉这具猛兽似乎是被某种物体从体内钻出来而丧命的,其骨肉枯萎,显然是精血皆被蚕食干净。
元鼎真人有朝蛋壳瞥了一眼,这并不是禽类蛋,也不是鳄鱼等凶兽的蛋壳,倒有些像是虫卵。
元鼎真人尚在疑虑之时,忽然身后草丛涌动,先天高手的本能反应使他闪电出手,反手便是一掌,虽是带伤在身,但掌势依旧雄沉,雷火劲气所及草木皆断,硬生生地夷平那一片草丛,但却什么也没看到。
“好快的动作!”
元鼎真人并不认为是自己产生错觉,之所以没有找到对方的踪迹便因为那个东西太过迅速,竟避开了他的掌力。
他刚收回掌气,便感身后劲风袭来,他急忙踏出乾坤卦步,避开身后袭杀,然而却还是慢了半拍,只觉得背后一阵火辣刺痛,肩背处多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烂船也有三斤钉,元鼎真人忍痛回击,反手便是一记真武神通拳,谁料竟打在一层坚硬的甲壳上,后首望去只见一头邪异丑陋的巨兽正朝着自己龇牙咧嘴,而碧火惊涛似乎并未伤及这孽畜。
元鼎真人看得仔细,此物似兽似虫,四肢结实修长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尾巴末端为尖锥状,身上覆盖着厚实光滑的甲壳,与蝉虫的甲壳颇有相似之处,头部为尖锐梭状,生有六目,舌头细长,牙如倒刺。
这是什么怪物?元鼎真人大吃一惊,不敢怠慢,抽出烆阳烽护身,而那头异兽则紧紧盯住元鼎真人,六个眼睛闪烁着饥渴凶狠的光芒。
倏然,异兽怪叫一声,嗖的一下扑了过去,其动作迅猛无匹,便是狮虎等猛兽也不及它之三分。
元鼎真人使出乾坤卦步,一个侧身硬生生地移到了异兽的后方,烆阳烽对着其后腰便是狠狠一刀,谁料那条尾巴顺势一扫,锵的一声竟抵住了炙刀锋芒,而且这一尾之力极为凶悍,扫得元鼎真人兵刃险些脱手。
异兽掉头反击,利爪挠了过了,元鼎真人再度挂彩,单腿被撕下一块皮肉。
“畜生,你找死!”
元鼎真人盛怒交加,不顾内伤,贯入真气于烆阳烽,顿时朱红赤光照耀八方,劈出“火焚天下”,烈火刀气披洒而下,眨眼间便将那头异兽切成碎片,烧成焦炭。
强运极招,伤上加伤,元鼎真人顿时一阵气窒,头昏脑胀,手脚发软。
元鼎真人稍稍恢复力气,朝着异兽的尸体望去,发现其残留的血液竟是透明色,宛如琥珀一般晶莹,但却冒着酸臭白烟,其血落下之处,皆是寸草不生。
元鼎真人大吃一惊道:“这是何种怪物,凶狠诡异且不说,就连血都是有剧毒……”
忽然,身后响起一阵呻吟声,元鼎回头一看,只见一名村民打扮的男子捂着胸口,跌跌撞撞地朝这边走来,口里说道:“杀了我,快杀了我,好难受……”
元鼎微微一愣,这个男子似乎是不远处那个流水村的百姓,他怎会出现这般异象。
还没等他反应,却见那个男子胸口撑起了一个大包,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边钻出一般。
大包不断胀大,忽然血肉破碎,一只婴儿大小的怪物从他体内钻出,浑身通体透明,但其形态与方才那头异兽颇为相似。
元鼎真人当机立断,抬脚踢起一块石头,灌注了内力的石子堪比弓弩锐箭,直接将那只刚出世的异兽脑袋炸碎,同样其血液也含有剧毒,将一大片杂草给毒死。
元鼎真人暗忖道:“刚出世便有这般能为,长大后还得了?这男子是流水村的村民,也不知那个村庄是否遭到这些怪物的袭击……罢了,我现在内伤未愈,便是去了也无济于事,还是快些疗复元功。”
就在元鼎真人想离开的时候,周围树丛中传来嗖嗖地响声,空气中也弥漫着那股酸臭腐朽的气味。
“这次来的不止一头!”
元鼎真人顿时惊出一身白毛汗,手指不由得紧紧握住刀柄,凝神戒备。
就在此时,另一侧的树林里传出一个声音:“真人,快走!”
元鼎回头一看,正是侯翔宇,只见他手中举着一个火把,朝自己招手道:“真人,这些畜生怕火,快随侯某一起走!”
元鼎真人急忙奔向他之所在,侯翔宇扶住元鼎真人,挥动火把开路,隐藏在树丛深部的异兽似乎正如侯翔宇所说,遇火即退,不敢造次。
元鼎真人跟着侯翔宇跑出数理,确定安全后,两人这才停了下来。
元鼎真人蹙眉道:“侯先生,你可这些怪物是何来历?”
侯翔宇松了口气道:“这些孽畜颇像虫类,而且凶猛异常,最可怕的是这些怪物似乎将虫卵下在活物体内,待时机成熟,幼虫便会吸尽精血,破体而出!侯某是亲眼目睹它们将整个流水村屠戮一空……”
元鼎真人见他也不晓得此异兽的来历,便问道:“侯先生,你怎会在此地?晋王殿下是否真的已经遭到不幸了?”
侯翔宇叹了一声:“此事一言难尽,等离开此地,侯某再为真人再细细说来。”
临夏山上烟尘渐渐消散,一抹庄严的光华在废墟上闪动,正是武尊印玺。
九五璧乃是承接紫薇天枢而成,所凝聚大气运,水火不侵,刀枪不入,便是炼神火炮也。
难损其分毫。
魏雪芯望着遍地残骸,眼圈不由一红,水花不住在眼眶中打滚。
于秀婷无奈地叹了一声道:“雪芯,那枚印玺是龙辉拼了命都要送给你的,你过去拿过来吧。”
魏雪芯咬了咬嘴唇嗯了一声,仿佛是在压制着锥心痛楚般,泫然若泣的模样比嚎嚎大哭更为凄婉,看得众人是一阵心酸,暗自惋惜:“这么一个美貌如花的女子就这么做了寡妇,真是可惜……”
魏雪芯缓缓朝武尊印玺走去,期间有不少人试图也想去染指印玺,却被一股无形剑意给拦了下来,这出手之人便是于秀婷,外人摄于其威皆不敢造次,只能任由魏雪芯去取下武尊印玺。
就在魏雪芯距离印玺还有半步之遥,一道白色身影飞掠而过,抢先一步夺走武尊印玺。
魏雪芯花容一沉,拔剑相应,火光电石间唯见双剑交碰,铿然声响,那道白色倩影正是楚婉冰。
魏雪芯娇叱道:“你这恶毒女人,还敢回来!”
楚婉冰哼道:“有何不敢,那个负心汉拼了狗命也要给你这小狐狸精取来这枚印玺,我偏要跟他作对,叫他死了也不安心!”
魏雪芯怒上眉梢,挥手便是连环三剑,岁月剑犹如水银泻地般挥洒而出。
楚婉冰娇叱一声,无尘剑幻化无穷剑浪,试与对手一争高低。
这双姝一个娇一个媚,剑术又高得出奇,最叫人哭笑不得的是这两女可能还是亲生姐妹,但如今竟为了一个生死未卜的男人争风吃醋。
倏然,一道剑气横斩而至,硬生生将两女格了开了,只见于秀婷立在两人中央,面带寒霜地道:“冰儿,看在你爹的面子上,我不与你计较,这武尊印玺我们家雪芯也不要了,你走吧!”
楚婉冰冷哼一声,说道:“少在那儿装好心,你这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年……”
就在她要揭人短脚之时,却见于秀婷双眼迸射出一道锐利光芒,宛若宝剑出鞘,将她剩下的话给逼了回去。
楚婉冰面若霜染,还剑入鞘,拿了武尊印玺掉头便走,她轻功高绝,瞬息便不见踪影。
魏雪芯抿着小嘴,眼泪不住往下掉,于秀婷无奈地苦叹一声,把女儿搂在怀里安慰道:“雪芯,别哭了……”
魏雪芯埋在母亲怀里,看不见面容,唯有一片嘤嘤咛咛地哭声传出来,虽是低沉,但却是闻之心酸,听之欲泪,悲切之余堪比杜鹃泣血。
“娘亲,人家哭得还算可以吧……”
忽然魏雪芯暗中传音过去,言语中毫无伤悲之意。
伏在母亲高耸酥软的双峰出,魏雪芯只觉得脑袋仿佛都浸润在一片甜腻乳浆奶汁之中,甜甜腻腻,酥酥暖暖,险些便要舒服得睡过去,她是好不容易才从乳脂奶香中清醒过来,开口问话。
于秀婷回音道:“连娘亲都差点以为你是真的哭了,也真是的,你跟冰儿成天腻在一块,把她骗人的本事都学来了。”
魏雪芯轻声笑道:“人家还不行哩,方才姐姐那个妒妇的样子才叫一绝呢!”
于秀婷没好气地嗔道:“什么姐姐,她是你大娘,你姐姐挺着个大肚子,怎么来跟你打架呀!”
魏雪芯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嘴上却撒娇地说道:“姐姐肚子那里大了……”
于秀婷不理会她这点小女儿心思,正声道:“好了,雪芯,正事要紧!按照估计,此刻魔界也要准备出手收拾残局了,咱们快做好准备。”
魏雪芯嗯了一声,继续装作伤痛欲绝的模样,埋在母亲怀里抽泣,于秀婷则一边安慰女儿,一边说道:“地不容久留,咱们还是先行离去,日后再作打算!”
净尘奇道:“谷主为何断定此地不宜久留?”
于秀婷叹道:“焱州与灵州接壤,可是除了前些日子魔尊以大悲菩萨首级示威的那一事外,到现在道长可曾见过半点魔界的动作?”
净尘脸色一沉,摇头道:“这确实没有!照谷主的意思,魔界准备要向正道下手了?”
于秀婷点头道:“八九不离十。因为此际山下的八万大军军心大乱,根本就无法同强悍的魔兵交锋,如此良机,魔界怎会放任!”
宗逸逍插口道:“谷主所言甚是,我们还是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只是龙少侠……”
于秀婷叹道:“小婿并非福缘浅薄之人,我不相信他就这样丧命……我会派一些弟子搜寻他的踪迹,一有消息便立即回报。”
于秀婷说的有理有据,再加上有三教高层附和,众人顿时信了十成十,各门各派点齐人数,跟着天剑谷与三教人马一同下山。
行至半山腰,于秀婷剑心忽然升起警兆,娇叱道:“大伙小心,前方有诈!”
话音刚落,便见四周人影晃动,旗号升起,那是一面黑色魔纹棋。
天剑谷与魔界常年交战,于秀婷一眼便认出这面旗子,不禁脱口而出道:“玄水旗?是黑水魔君冷澜。”
前方阵中响起一声冷笑:“想不到于谷主也记得区区在下。”
于秀婷柳眉轻挑,淡然道:“就凭你一个黑水魔君,和一群虾兵蟹将,便想拦住这千百豪杰吗?”
冷澜摇头道:“单凭在下若想拦下于谷主等几位先天实在是痴人说梦,但再加上身后这九千玄甲魔兵,就难说得很了!”
宗逸逍冷笑道:“区区九千魔兵还不拦不住宗某取你之首级!”
话音方落,紫气横空,宗逸逍闪电出手,瞬间便扑向了玄甲魔兵的军阵,誓要擒贼先擒王。
冷澜呵呵一笑,手掌一挥,身后冲出一队手持弓弩的魔兵,动作整齐干脆,对准宗逸逍便是一轮箭雨。
箭矢快若流星,其质地亦是特殊,乃是用炎魔晶石打造,每一箭皆蕴涵强烈的炎气,射出后便会爆炸开来,威力堪比恒军的火枪大炮。
面对着密密麻麻的炎魔火箭,宗逸逍也不敢托大,唯有稳住阵脚,聚气防守,以柔劲将火箭卸开,避免晶石爆炸的厄运。
净尘大喝道:“道宗弟子听命,立即布下混沌太极阵!”
随着净尘法旨下达,群道脚踏方圆,步走阴阳,井然有序地排下阵局,顿时太极圆满,迸发浑厚强韧的气流,以柔制刚,将炎魔火箭尽数卸开,在四周连环不绝的爆炸开来,正道群豪幸保不失。
于秀婷娇叱道:“雪芯,剑鸣,你们姐弟联手主持周天星斗剑阵,咱们冲出重围!”
魏雪芯应了一声,与魏剑鸣合招并气,率领众弟子挥剑结阵,顿时周天流转,星斗倾泻,天剑扬威——成千上百道剑气飞射而出,挡在前方的五十多名玄甲魔兵立即被剑气绞碎甲胄,刺成筛子。
冷澜呵呵一笑,扬声叫道:“放!”
身旁的传令兵马上挥动令旗,倏然一股酸臭的味道飘来,闻之欲呕,众人捂着鼻子望去,却见魔兵军阵朝着两侧分开,近百道身影从中窜出,动作迅速,快若闪电,眨眼便奔至正道阵前。
一头头身披光滑甲壳的异兽杀入阵来,其力大无穷,行动敏捷,利牙锐爪,尾如尖锥,只看异兽一挥爪,便人开膛剥心;一张嘴,便有人血如泉涌;一摆尾,便有人肚穿肠破,就算联手击杀一头,其内藏的剧毒血液也可毒杀数名正道弟子。
宗逸逍曾云游天下,再加上出身儒门,对于昔时三教的宿敌的了解也是不少,一眼便认出此等异兽的来历,惊叫道:“是魔界的虫兽!”
听闻此言,璃楼与净尘也是为之一震,据三教典籍所载,虫兽乃是专门一种结合了虫类与兽类的特性,出生之时需得经历两大过程,一者便是从卵蛋而生,此事的虫兽仅仅是一只巴掌大小的幼虫,幼虫若能寄生在人畜身上,便可吸纳其中精血,蜕变成真正的虫兽,不但动作敏锐凶狠,其血液亦是剧毒之物,便是被杀害也能拉敌人一块死,可谓真正的凶煞之物。
于秀婷暗忖道:“这孽畜虽无鬼虬那般玄妙阴能,但却是两军对垒最强的先锋。”
她这般推论也不无道理,试想一番,在战场之上,忽然冒出这么一批虫兽,绝对可以使敌军阵脚大乱。
于秀婷美眸环顾四周,发现正道群雄已经是伤亡惨重,战况已是一边倒,心中更是焦急。
璃楼菩萨猛地大喝一声,“雷音梵唱”脱口而出,此等镇魔梵音正是性情暴戾的虫兽之克星,一干凶兽被震得呜呜哀嚎,动作也不复昔时之迅猛。
璃楼菩萨大喝道:“众弟子速结曼荼罗!”
雷音梵唱争取了一丝喘息时机,数百僧众得以抽身归位,围绕着璃楼菩萨布下法阵。
璃楼菩萨端坐正中,化身如来世尊,身边有八名弟子围绕,组成中台八叶院,凝聚八叶佛之大愿力,拱卫世尊,其余弟子分列外围诸院,形成佛部、莲花部、金刚部共合四百十四尊神佛,顿时金华万丈,圣气冲霄。
宗逸逍见状大喜道:“好一个胎藏界曼荼罗,宗某也不能落后,且看儒门传世法阵——诸子圣贤图!”
阁主令下,众儒生纷纷行动,内息运转,真元融合,霎时紫光冲霄,浩气正大,隐约之间仿佛可见历代鸿儒圣贤现世助阵,刚正不阿,正气浩然,魔界群邪心神为之一寒,气势顿减。
宗逸逍指挥众弟子结阵反扑,每个弟子内息相互融合,相辅相成,每出一招皆远胜昔时数倍,劲风疾扫下,立即扳回劣势,于秀婷也召唤天剑谷弟子反击,上百剑气犹如流星飞掠,儒教天剑联手反扑,虫兽甲壳尽碎,毒血四溅。
而佛道两门则专职防御,太极会曼荼罗,刚柔相济,虫兽的利牙锐爪,剧毒血液难越雷池,正道群雄止住溃败之势,并跟随着四大门派朝魔兵军阵推进。
正道群雄人数虽不及魔兵,但却是气势如虹,凭着一股强悍血气不惧魔兵凶威,很快便同玄甲魔兵激战成团,杀得血肉横飞,战况惨烈。
玄甲魔兵毕竟训练精良,合作默契,再加上魔者体质远胜常人,虽然失了半阵,可很快便稳住阵脚,反观武林正道,虽然人人皆身负不俗武艺,但门派众多,难免心思不齐,只见一个攻一个守,一个左一个右,各自为战,毫无协同作战的默契配合,血勇之气始终难敌强兵军阵,很快便又转为下风,死伤惨重。
于秀婷暗忖道:“若这些人都是我天剑谷弟子,便是魔军再多十倍又有何妨,像这样再打下去,恐怕除了天剑谷和三教人马外,其门派都要拼光!”
净尘等三教高手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便尽力朝于秀婷这边靠来,传音入耳道:“于谷主,若再这样下去,各门各派会死伤惨重,对吾等是极为不利!”
于秀婷深表同意,三教与天剑谷虽是精锐,但加在一起的人数不足千人,若这些小门派都被打光,那么四大门派也难也脱身。
最重要的是,这些小门派若全数覆灭,便会严重打击四大门派的威信,天剑谷还好,毕竟不涉及武林纷争,可三教此刻正处于敏感时期,一个不慎便是全盘皆输。
于秀婷把心一横,提气朗声道:“天剑谷弟子听令,掩护其他武林同道后撤!”
于秀婷素手一扬,吸来一口长剑,亲身挥剑杀入战圈,剑虽是凡铁,但在剑仙手中堪比神兵利器,剑锋划过,魔者授首。
衣裙飘飘,仙风出尘,秋水一展,乍现惊鸿,虽是兵凶战险,于秀婷却是面若止水,步态优雅,丝毫不像上阵杀敌的巾帼英雄,倒是一名迎风踏青的贵气美妇,任由鲜血横飞,泥土四溅,那身淡雅长裙竟是一尘不染。
见到母亲亲身上阵,魏雪芯精神抖擞,与弟弟共同主持剑阵,奋力抢救落入重围的正道弟子。
白翎羽和崔蝶则与慕容,北城两家人马并肩作战,两名佳人各展神功,抵御魔兵凶威。
崔蝶拿来一口朴刀,施展玄冰刀,冰寒刀气斩杀群魔,白翎羽更是勇猛,三折枪右刺左挑,麒麟神力谨守阵地。
北城露虽有武艺,但还是首次经历战阵,不免有些畏手畏脚,幸好慕容熙曾经历酆都血战,由他照拂,佳人得以无恙。
在各大高手的奋力血战下,各大门派得以抽身后撤,退守到临夏山,就在群雄纷纷撤出战圈之时,白翎羽忽然听到一声惊叫,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娇弱女子与一名白面男子正被魔兵围杀。
那名白面男子生得阴阳怪气,招式也极为阴柔,随手一掌便取下一名魔兵性命。
白翎羽暗吃一惊:“这人似乎来自大内……”
随后眼神落到那名女子身上,更是大为吃惊:“这丫头怎么也来了?”
那两人正是王公公和皇甫瑶,他们也随着群雄下山,同样遭到魔兵拦截,所幸王公公武艺高绝,以一敌百也是游刃有余,所以皇甫瑶才得以保全,但四周的魔兵越杀越多,王公公也渐渐不支,再加上要照顾皇甫瑶,顿时便陷入左支右拙之境地。
忽然,一头虫兽猛地冲了出来,朝着皇甫瑶咬去,王公公大惊失色正想救援,却不料被两名魔兵用铁索缠住手脚。
危机之刻,白翎羽纵身一跃,挡在皇甫瑶跟前,抡起三折枪横扫而去,把那头虫兽像扫垃圾般打了出去。
王公公见郡主脱险,于是便腾出手脚收拾这两个魔兵,只看他手臂往回一收,便将那两个魔兵连人带锁一同撤过来,随即双掌顺势一拍,正中其面门,顿时头骨崩碎,魔兵授命。
王公公扶起皇甫瑶,感觉地朝白翎羽说道:“多谢白将军相救,咱家感激不尽!”
白翎羽也不顾上其他,说道:“闲话少提,速速退回山上!”
王公公点头表示同意,毕竟单凭他一人也无法保护皇甫瑶冲出重围。
群雄退守山顶,借着居高临下的地势总算勉强打退魔兵的进攻,但冷澜并不着急拿下敌人,只是屯兵山下,看他架势似乎是想困住众人,等正道群雄疲惫之时,再一劳永逸。
回防山顶后,群雄稍作休整,便寻思突围良策。
于秀婷、宗逸逍、净尘、璃楼等四大先天高手聚在一起,商讨对策。
于秀婷道:“经此一战,我们折损了不少人手,剩余的战力也仅有一千左右,而底下的魔兵少说也有七千之数。”
净尘叹道:“这仅是一个先锋队,贫道看了一下天象,发现云层被魔气笼罩,想必魔界的大部队正朝这边赶来,按照这股魔气的程度,少说也有三万人。”
三族之中,煞最为阴毒诡异,妖则擅长机关阵法,而魔则是骁勇善战,这三万魔兵足以抵大恒兵甲十万,天剑谷之所以可以将魔界遏制在焱州,除了其剑阵犀利外,还有地势相助。
当初天剑谷祖师墨阳在谷中布下护门剑阵,一旦发动,便可引天地元气为剑,威力无穷无尽,所以魔界虽坐拥十万雄狮,也难越雷池半步,被硬生生堵在镇魔墙之后。
宗逸逍道:“对方来势汹汹,但我方却不谐战阵之法,恐怕难以取胜……”
忽然他灵机一动,拍手道:“我怎么忘了,这儿还有一名将帅之才。”
于秀婷笑道:“说的也是,妾身怎么也忘了有个身经百战的将军。”
于是便派人请来白翎羽,白翎羽细想了一番后,说道:“请恕晚辈直言,这诸多豪杰虽有武艺,但却是一盘散沙,而且对方无论是数量还是战术素养都远在我方之上,若在打一仗,恐怕难逃全军覆灭的下场。”
于秀婷蹙眉叹道:“为了破去聚阳地脉,将山下的八万大军给打乱,却给了魔军可趁之机……”
净尘苦笑道:“这九千玄甲魔兵兵临山下,想必那八万大军早就被打散了!”
白翎羽灵光一动,拍手道:“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只要能够将这伙残兵收拢,与山上的各大门派前后夹击,要破魔兵并非难事!”
净尘微微一愣,叹道:“此举虽是可行,但这些士兵并不归将军调配,而且将军此时乃是以江湖武者身份来临夏山,若贸然插手军务恐怕会引来诸多不便。”
白翎羽道:“无妨,大恒军令之中有这么一条,当遇上危机战况,将领可以临危调兵,除去晋王皇子之尊,这方圆百里内,以我军衔最高,所以我有调兵权!”
随即白翎羽露出一丝笑容,说道:“而且,这儿还有两位与众不同的贵客,有他们相助,相信可以取得兵权!”
山下玄甲魔兵并无继续强攻的意图,反而安营扎寨,屯兵以对,只待与后续大军会师,再一举剿灭正道势力。
冷澜独坐帅帐之内,仔细端详临夏山的地图,思索着下一步的部属,就在此时一阵铃声响起,冷澜为之一僵,急忙站起身来,朝门外行礼道:“冷澜不知公主驾临,有失远迎!”
一只素白修长的玉手掀开门帘,婀娜身姿踏入帅帐,身着骨甲,腰系长刀,每踏一步,刀柄上之骨铃随之发出魔魅的脆响,宛若夺魂魔音,来者正是端木琼璇。
端木琼璇轻启朱唇道:“此番魔君以九千之数硬生生打散八万恒军,大显魔界军威,琼璇叹服!”
自从粮草被烧,晋王遇刺,八万大军陷入一片慌乱之中,就在这时,魔界忽然发难,以黑水魔君的玄甲军为先锋发动偷袭,这只魔兵乃是魔界中最为机动的部队,由从焱州出发,突破焱州驻军的防线,一夜之内兵临城下,将晋王的部队全数打散。
而白金魔君的金铁军则为主力,在后方接应玄甲军,并与焱州驻军周旋,替冷澜扫清后顾之忧。
冷澜微微一笑,拱手道:“多谢公主赞赏,冷澜愧不敢当!不知此番公主亲临有何要事?”
端木琼璇微笑道:“本来依照父尊指示,趁着恒军大乱之际,将天剑谷和三教剿灭于临夏山之上,但前不久琼璇接到父尊密令,除了剿灭正道外,还要想法子夺取炼神火炮!”
冷澜微微一愣,奇道:“炼神火炮?妖族何时插手临夏山之事?”
端木琼璇摇头道:“这我也不清楚,但几个时辰前,却是有一阵炮击将武尊庙夷为平地,似乎有意针对正在激战的元鼎、龙辉、尹方犀还有韦陀等四大先天!”
冷澜咬牙切齿地道:“元鼎那个老贼道也在那么?炸得好,最好把这老儿炸得支离破碎,好告慰黄土魔君之魂!”
端木琼璇道:“元鼎老道生死问题不是主要,琼璇希望魔君可助我一臂之力!”
冷澜点头道:“不知属下要如何配合公主行事?”
端木琼璇朱唇勾笑道:“烦请魔君先佯攻一阵,吸引正道目光,琼璇再率一只精兵暗中上山!”
“冷澜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