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那里没有一个人幸存下来?”公牛背对着奶牛猫坐在办公椅上,“嗯”他没有多费口舌,又或许是担心说太多会露出马脚,“那么,实验记录呢?”他又提问到,“我在到那里之前系统就全都宕机了,什么都没有留下”他从怀里掏出烟盒,例行点燃香烟叼在口中,“唉,没事了,去b区吧,你也很久没有见过他了,不是吗,带他出来吧”他随手丢出一张门禁卡,奶牛猫沉默了一小会儿,“你只是需要他来为你所用对吗?”他开口道,“不管怎么样,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再对他产生任何不好的想法就是了”公牛摆了摆手,他也不打算再这里继续浪费时间,带着门禁卡便离开了办公室。
“你们什么时候。。。墨墨?”安全门缓缓开启,柯德正坐在床上,他看着来者感到意外和惊讶,他意外会是他来接自己离开,也惊讶他竟还是五年前的样子,他沉默的看着柯德,然后走到他的身旁,牵起他的手带他离开了关押他五年的房间。
“墨墨还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呢”二人行走在空荡荡的走廊,柯德试着活跃气氛,换来的却只有对方的沉默,深知这里不是叙旧说话的地方,他也只好闭上了自己的嘴巴,“到了。。。钥匙”他领着他来到停车场,然后将钥匙递了过去,二人坐上车,车辆驶离停车场,照着“家”的方向离去。
“对不起啊。。。柯德叔叔,种子发芽了,他所回馈给这个世界的东西并不美好,也没能按照你们期待的样子成长”他打开车窗,任由风吹到自己的脸上,“我知道。。。。。。这五年很累吧?”柯德认真的看着前方,夕阳将天空染的通红,犹如三人曾一同度过的梦境般美好的那天一样,“嗯,很累”他出神的看着那天空。
“。。。。。。您不问问我都做了什么吗?”奶牛猫沉默了半天才开口,他不敢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告诉柯德,却也很奇怪为什么他没有问,“有什么可问的呀,不管墨墨这五年做了什么。。。大概也都不会是发自真心想做的吧?”柯德语气平淡,仿佛在说着一件并不重要的事情,“事情变成这样,也是大人的错,和你有什么关系嘛”他笑着继续说,脸上挂满了歉意。
不要对我这么好,我并不值得,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因为他接下来想要做的,完全与他们的理念背道而驰。
“柯德...叔叔,我今晚大概要很晚才能回来,不用留我的饭了”他一边穿着外套一边说着,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剩二人的家。
漆黑的小巷,惊恐的小梅花鹿在其中来回穿行,他捂着受伤的胳膊,时不时回头,仿佛在躲避着什么怪物一般,却不曾想自己跑进了死胡同,“不要,不要,才不要被抓回去!”他的嘴里念叨着,恐惧充满了他的内心,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滴落。
“到此为止了”随着身后不远处所传来的话语声与清脆的铃铛声,一旁的墙壁上赫然留下了一个黑漆漆的弹孔,“不要!求你了!不要带我回去!”他仿佛虚脱一样身体靠着墙慢慢坐到地上,对眼前如恶魔一般的小猫歇斯底里的喊叫着,“你要知道......你没的选,你现在是属于他人的财产,我尽量让这个过程不会那么痛苦”黑白相间的身影端着枪缓缓靠近,枪口也慢慢的顶在了他的额头。
他已经没有力气继续奔逃,“求求你放过我......哪怕被折磨到再怎么残破不堪,第二天都会完好无损的被送回到那里,这种日子我真的不要再继续了,求求你,彻底杀了我也好,不要带我回去!”梅花鹿乞求着,希望眼前的家伙可以放过自己,他看着已经没力气再逃跑的梅花鹿,口中快要抽完的香烟忽明忽暗,就如同小鹿的生命一般可以被随时掐灭,他伸出爪子握住了小家伙头上的角,然后猛地用力一掰。。。。。
“嗯,抓不住,所以杀了,东西我会给您带回去的,后续的赔偿也会有专人送到您那里”肉垫轻轻点在屏幕上挂断了通话,他抬头看了看如重获新生的梅花鹿向着小巷尽头跑去,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断角,“祝你...不要再被我遇到”他将鹿角放进口袋,重新续上一根香烟,他深吸了一口,吐出一股浓浓的烟雾,然后向着反方向离开。
他一边吸着烟一边从怀里掏出手枪,然后突然抬起手向着头顶开了两枪,“他让你来的?”他没有抬头,身后传来了一小阵的风声,“你把他放走了”简短的话语带着一丝质问的语气,他不耐烦的晃了晃尾巴,上面的铃铛叮铃作响,“你要打报告的话,请便......是你?”他回过头去,眼前的身影让他感到疑惑,不过很快便想清了缘由。
“临渊实验室,你当时也在对吧?”他咬着牙抬起握枪的左手,枪口对准了眼前曾出现在实验日志里的银龙,对方并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
“喂喂,做了事别不敢承认啊,虽然是战败国,但好歹也算是所谓的皇子,这点担当都没有?”这种沉默让他感到不耐烦,索性挑衅起了眼前的家伙,“是”银龙的嘴角有些抽搐,看起来挑衅确实起到了作用。
银龙动了动嘴角,好像是想要解释些什么,但眼前的小猫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子弹随着枪响打在他的胸口上留下一个黑洞,中枪后的银龙砰的一下躺倒在地,他看着地上的“尸体”感到有些厌恶。
“装死很好玩吧?”他感到有些无趣随即将手枪收进怀中,然后摘下眼镜细细擦拭着镜片,“至少可以当做补偿,不是吗?”银龙慢慢站起身,“呵,补偿?”他低头冷笑着,嘴角止不住的上扬,“星耀,你觉得只是这点就能补偿?”他将擦拭干净的眼镜戴上,“我会把你在乎的东西,一点一点从你身边拿走,然后当着你的面将它撕碎,在那天之前,你就耐心等着吧”他没有再看向那张让他感到作呕的面庞,转身离开了小巷。
回到自己部门的他走在过道中,肉垫轻轻的踏在冰凉的地板上,“再怎么残破不堪,也会恢复原状吗...”他将手轻放在培养仓的玻璃上,静静的看着里面与自己别无二致的复制身体,只是脖颈处紫色的接口十分扎眼。
不知多久之前的深夜中,拖着沉重义肢的奶牛猫踩踏着地面,尖锐的爪子时不时划在地面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看起来你很累啊”令他厌烦不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并没有回应,只是缓缓转过身去看着高大的公牛,不知道这家伙又在盘算着些什么,“还是说这新的手脚对你来说太过沉重了呢?”公牛并没有介意,反倒笑着向他靠近。
不好的预感从心底泛起,“你要干嘛?”他冷冷的说着,“给你翻新一下”公牛将手放在奶牛猫的肩膀,不由分说的牵起他的爪子带着他来到了电梯。
公牛伸出手按下了负一层的按钮,“什么时候?”在他的印象中原本并没有这一层,他抬头看了看公牛,却并没有得到回应,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随着层数的慢慢下降,他的心脏也嘭嘭直跳。
终于,电梯停在了负一层,随着电梯门缓缓打开,一条略显昏暗的走廊映入眼帘,他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该说些什么,扭头看向公牛,对方早已离开了电梯,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对方的步伐。
两兽就这样慢慢的走到走廊尽头,“希望你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公牛话是这样说着,却并没有给他准备的时间,一下子推开了大门,里面的场景让奶牛猫惊的说不出话来,先前在孤儿院所见到的孩子此刻正被固定在墙壁上,一根根管道链接在他们的身体上维系着一个个小小的生命。
“你这是在做什么!?”他终于忍无可忍冲着身边的公牛怒吼起来,此时的他早已不在意公牛那能够捏碎他头颅的巨大手掌,抬手就想要拔枪。
与高大壮硕的身材不同,公牛的速度快的离谱,奶牛猫还没有来得及将手摸到腰间,便被一拳打飞,随即重重的砸在墙上,奶牛猫捂着自己的胸口,疼痛让他连气都喘不过来,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胸骨是不是全都碎掉了。
公牛慢慢的走到他的身旁,坚硬的皮鞋踩在他的头上,仿佛稍稍用力就会碾碎他的头骨,但很快公牛便抬起脚来,不等奶牛猫自己站起,几名身穿白大褂的科研人员便将他拖进了一旁的实验室中。
科研人员将义肢从奶牛猫的身上卸下,随后用皮带固定好,此时的他就犹如料理台上的鱼肉般任人宰割。
医护人员拿起一旁的手术刀,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划开了他的脖颈处,将先前就准备好的接口植入进他的身体,钻心的疼痛让他拼命挣扎着,但失去手脚的他早已没有了逃离的办法,只能被硬生生被固定在手术台上徒劳的扭动着身体,原本小小的嘴巴长的老大,但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不知过了多久,那股钻心的疼痛慢慢消退,但他也已经没有了挣扎与说话的力气,碎刘海和白色的衬衫早已被汗水浸湿,整齐的黑色领带与领口也早已因为之前的挣扎而凌乱不堪,用来扎起长发的头绳不知所踪,黑色的头发如瀑布般垂下。
不等他再休息一会,拿着数据线缆的白大褂便将端口插入进他刚刚才植入的接口中,原本就没有完全缝合的伤口再次渗出血来,奶牛猫感到脑袋昏昏沉沉的,不知究竟是失血过多还是因为方才的挣扎耗尽了力气。
这样的感觉持续了整整半小时,白大褂才解开了他身上的束缚,却依旧没有为他将义肢装回,“恭喜你,你很快便将重获新生了”公牛慢慢走进了实验室,奶牛猫张开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哈啊....咕,哈啊...”却只能发出些沙哑的喘息声,“睡一觉吧,等醒了,就不会觉得痛苦了”公牛将手伸向他的腰间取出手枪,然后捏住他的腮帮子,将枪口塞进嘴中,奶牛猫不甘心的瞪着眼前的公牛,却也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手指缓缓扣下扳机。
奶牛猫猛地睁开眼睛,此时的自己正坐在一个不知名车站的长椅上,金灿灿的光芒照耀在身上让他感到温暖,他抬起手看了看,粉红色的肉垫看起来软乎乎的,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肉垫那么亲切过,急忙捏了捏自己的脸颊,没有痛觉,低头看向双腿,自己的脚爪也好端端的长在那里,仿佛从来没有被移除过一样,只是左脚的脚腕处被一根镣铐所拴住,锁链的另一头延伸到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远处。
他站起身查看,想要知晓这里是哪,却并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一阵列车的轰鸣声传来,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扭过头去,一辆铁皮火车正从远处驶来,随后慢慢的停在站台,一种奇怪的想法从心底产生,自己应该坐上这辆列车,他这样想着,身体不自觉的动了起来,就在脚爪即将迈上车厢时却被镣铐所限制,正正好好的无法走进列车。
他有些焦急的伸出爪子握住铁链,想将它拽断,但这也只是徒劳,随着提示音逐渐响起,车门就这样在他的眼前慢慢关闭,然后驶离车站。
他伸出爪子在空中挥舞着,想要抓住些什么,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列车离自己越来越远,“不对,我刚刚,是想要上那辆车?”随着列车消失在他的眼前,理智也逐渐恢复,他有些后怕的向后退了两步,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之前究竟是怎么了。
突然,脚爪上的镣铐一下子收紧,让他一下子摔在地上,迅速的将他向远处拖拽,仿佛另一头有什么人或物正在试图将他拽过去,耀眼的白光在他的眼前闪过,然后只剩无穷无尽的黑暗。
“*********,******”奶牛猫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白大褂正在和公牛讨论着什么,但却什么的听不清,他感受了一下身体,自己好像是被泡在水中,脸上的面罩正源源不断的输送着氧气供他呼吸。
白大褂扭头看了一眼,随手按下开关,温暖的培养液慢慢下降,舱门也缓缓的打开,奶牛猫就这样吧唧一下摔在地上,冰冷的空气吹在湿透的身体上让他感到一阵的寒意,一阵强烈的呕吐感让他顾不得那么多,扒开面具便想要吐,但他的胃里什么都没有,只是跪坐在地上一阵的干呕。
“咳...你.....”他趴在地上用手肘支撑着身体,抬起头恶狠狠的盯着眼前的公牛,“先别急嘛,新的手脚用起来怎么样啊?”公牛的话语中夹杂着掩盖不住的欣喜。
他低下头,仔细观察起自己的手脚,没有缝合的疤痕,再联想到自己脖颈处的接口,“新的手脚...我看全都是新的吧”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那里十分平坦,完全没有缝合的疤痕。
他随手拽来一个科研人员,强行拔掉了他的白大褂披在自己身上,“看你生龙活虎的我也就放心了,有什么事情我会再叫你的”公牛转身继续和科研人员说起了什么,而奶牛猫也没有心思和他废话,拖着长长的白大褂离开了负一层。
时间拉回到现在,他看着培养舱里的复制身体忍不住的瞎想,记忆早已因为太多次的死亡与重生而变得模糊,在彻底忘记一切之前,自己能做到吗?
“经理?经理?!”工作人员的叫喊生将他的思绪拉拽回现实,“在呢在呢,我还没聋,什么事?”奶牛猫有些烦躁的将爪子从培养仓上拿开,一脸不快的看着一旁的工作人员。
“安保部队来了新人,现在在您的办公室等着呢”工作人员显得有点害怕,他可不想自己也和先前的老鼠一样变成一坨,“知道了,让他自己找地方坐着等,我马上回去”他摆了摆手说道,随后慢慢顺着走廊向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推开门,一股熟悉的味道钻入他的鼻腔,但他却死活想不出来究竟是在哪里闻到过,“你就是新人?”他看着坐在办公桌背对着自己的兽说着。
“是的”橘黄色的狐狸立刻站起面对向奶牛猫,什么人会在黑色的衬衫上配黄色的领带和蓝色的裤子啊......这是什么不可名状物一样的穿衣搭配,他看着神情严肃的狐狸心里忍不住的吐槽。
他绕过狐狸,坐到自己的椅子上拿起桌面放好的档案看了起来,“嗯...各项都还意外的不错,名字是煜.......”他快速的扫了一眼手中的档案,但到了名字却让他愣了一下,他看了看手里的档案又抬头看了看眼前的狐狸。
“那个字念 撚”他小声提醒了一下眼前让他倍感熟悉的奶牛猫,他一把将档案拍在桌子上,下了眼前的狐狸一跳,就连不会看场合说话也一模一样,看起来是本人没错了,他单手扶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这样两兽沉默了良久,直到煜撚率先开口,“您长的很像我的一个熟人”他有些僵硬的笑着,想要活跃气氛,奶牛猫则是放下手,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狐狸。
他的眼睛在奶牛猫的身上扫视了一下,最终停留在胸口的挂牌上,“墨墨?”他张开嘴巴试探的问着,“一上来就这样称呼你的上级?”而奶牛猫则是很不耐烦的扭过头,不想多看眼前的狐狸哪怕一眼。
“那个......”煜撚伸手挠了挠脸,从声音和名字他已经确认了面前小猫的身份,“嗯?”他有些许疑惑的把脸扭回来,心里十分在意眼前的狐狸接下来会说什么,“如果你当初一声不吭的离开,是因为这个,我不会介意的!”他低下头大声的对奶牛猫说道,仿佛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其实我”听到这话让他的心里不免一暖,“我不会因为你是侏儒就嫌弃你的!” “.........保安!给我把他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