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醒来了。
哦不,或许该说是它们。
【我这是.....在何处?】
当从黑暗之间迷蒙睁开眼之际,映入我眼帘的不是驿馆旅店的床榻,而是一座空荡寂寥的殿堂部屋。
金龙镶饰的纹路在梁柱上盘旋,
白玉嵌画的轮廓于脚底部踏遍。
这里是帝都的宫殿?————我的脑海里霎时冒出这么一个念头。但转瞬间,它便被我否定,因为在我记忆里的帝都宫殿,虽然豪华,但也比不上这般穷奢极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低头看了看我的手掌,还是那身宽大的帝国军服。那双被下属清洗得异常干净的白手套下藏着点点的光闪,那是来自我所拥有帝具的光芒——名为【玄机】之物。
【.....】
环顾着我所身处的环境,我强自让自己镇定下,随即迈开脚步。
【!】
但就在我的身体做出的动作的刹那间,四十九道天光突然从天而降。由四面八方而来,它们穿破了宫殿的墙壁,屋顶,直到以各自不同的形态,降临到了我的眼帘之处。
【这些是....先皇所铸的四十八件帝具?不,不对,那多出来的那一道是....】
我认识它们,当然认识。
当那如同野兽般的威压从四十九道象征帝具的光芒之中爆发而出时,整座宫殿都开始摇摇欲晃。但我还是挺直了身子,微眯起眼,目不转睛地去注视那四十九道于半空中飘悬的物件。
————直到我的目光,落在了这些光芒围绕的地方。那是如同众星捧月般所供奉的,第四十九道光幕的来源。
【周国有证,祖龙为尊,悠悠国运自吾始。今吾铸造传世之具四十八件,本护我国土长存,佑我子孙安康。】
就在那光幕们萦绕之间,那中央的第四十九道光幕忽然发出了声响。那是属于一名带着浓厚威严的老者之声,虽然沙哑,但却令天地色变。
【吾本欲夺造化于苍生,却难料厌怒为天地嗔。纵为帝皇,百罪难恕,自投于炉,沉眠黄土,闾阎流浪,知望四方。】
【若有后人幸而得吾造化,通明吾意,驾驭吾身,则须警启世人以吾为诫训:天衍四九,遁去其一!夺民夺生之存机者,一朝或避祸事,可若他日劫来,其势必刚!】
苍老的声音落下,其中那道光幕就像是诞生了灵性一样,主动从四十九道光幕之间飞跃而出。冲出宫殿的天窗,朝着不知何方飞落而去。
而在此时,站在宫殿前怔怔注视着这一切的我忽然感到手套开始散发出丝丝热量。从那悬浮的四十八道光幕中,忽而有一道刀剑状与一道小盒状的光幕飞出,最终融入了我手套的背面。
这是....唔呃?!
没有来得及我反应,两股杂乱的记忆便如潮水般向我涌来。无数的场景碎片化作汪洋,将我的意识顷刻淹没于其中。
喘息,下沉,下沉,喘息。
直到我感到呼吸重新变得通畅之际,眼前的视野,才重新变得明亮————
.....
“呼呜!”
我骤然起身,在这驿馆中的床榻之上。
“呼....呼....刚才那感觉,是梦?”
我几乎是下意识第一时间看向我的手掌,属于我的帝具【玄机】依旧相安无事地在我手中存在着。但不过,那种沉浸的窒息感与沉重感,却是令我刻骨难忘。
还有那些涌来的记忆....对,记忆。
我不是很确定那一幕又一幕闪烁过的光景分别属于谁,但隐约能猜想这些光景来自于何处————当我将视线落到伫立在我床榻边上如同最忠实仆人般的两名尸偶少女时,我的视线中闪过一丝微光。
“四十八”件帝具外的第“四十九”件帝具,哦不,或许该说是“四十九”件帝具中被“遁隐而去”的那一件,【玄机】。
还有那疑似开辟了这座千年帝国的先皇,以及他那好似临终前才留下的弥留之音。
“难怪我总觉得【玄机】对比其它帝具未免也有些特殊了.....搞不好,那位陛下就‘活在’这帝具里啊。”
我大概猜到了些什么,关于那位先皇未能交托给他后人的遗嘱,以及手中所拥有这件帝具的来历。
【天衍四九,遁去其一】这件帝具所象征的意义早已超越了“帝具”这两个字所蕴含的杀戮与战斗意义,还有那与“天数”乃至“天命”有关的无限可能,故而名其为【推微知命】。
这是一个大秘密,不论是我手中这件帝具的作用,还是它那堪称难以置信的来历。当它被以非工匠与常人所能想象之法浇筑而成时,就注定了这条秘密不能为众所明。
而同样,掌握了这秘密的我....不论我愿意或不愿意,只要秘密暴露,我便势必会成为大臣与反抗军们的眼中钉。
“....”
我看了一眼戴在手上的【玄机】,又看了看那两位表情麻木任我呼来唤去的尸偶少女。心中骤然诞生一个想法,一个宛如本能般下意识产生的想法。
“苏醒过来,黑瞳,还有切尔茜。”
我启用【八房】的力量,对着两名少女的尸偶招了招手让她们来到我的床榻边。随即用手掌分别抹过她们的面颊,将脑海内的那些记忆碎片灌注进【玄机】之中的“灵性”,对她们轻轻低语道。
“唔....?”
而当我手掌从她们脸颊上划过落下之际,一声微不可察的轻吟也如我所预见的可能般在我耳边响起。
是的,那名本该如同尸偶般毫无灵动可言,戴着耳机发夹的橙发少女,竟在这一刻发出了属于她的声音。
“我这是....唔!这是在哪里....”
她徐徐睁开自己那双玫红色的眼瞳,原本僵硬的面色,逐渐显露出迷茫。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眼中的恍然清晰可见。
但在下一刻,当她的视线抬起与坐在床榻边微笑着的我相对视时,她的面色陡然变了。
“你是....!”
她好似一只受惊的小猫,骤然向后退去数步。她下意识想去拔出位于腰间佩戴的匕首,却发现那里空无一物。
“你是谁,这里是哪儿,还有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唔?那是,我的帝具?它怎么会在你的....”
我从怀中掏出【盖亚粉底】微笑望着那名面色连变的橙发少女,该说不愧是反抗军精英暗杀组织的一员么,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也保持了相当的冷静。
但不过,也很显然。在昨日与我之间发生的事情,这些显然没有刻录进如今的“切尔茜”记忆里。我望了望仍然毫无反应的黑瞳,随即将视线投向对我严阵以待的橙发少女:
“不要慌张,切尔茜小姐,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的名字是埃里克·尼涅尔,今年二十七岁,是帝国军方的将军之一。”
“帝国军方的将军....?那你....!”听见我的自我介绍,切尔茜面色一冷,周身陡然流露出杀气——这几乎已经成为了她作为杀手的本能,对于敌人,她向来是这般冷酷无情。
“请不要急着做出这副杀气腾腾的模样,切尔茜小姐,请听我介绍完全,我虽身为帝国的将军之一,但同样也是你们‘夜袭’的盟友....甚至于,你所新任的上司之一。”
我并不着急让切尔茜完全臣服于我,因为我从她帝具里涌来的那些记忆碎片中看见了,她本质是个不坏的女孩。走上身为夜袭杀手的这条路,有几分天命,也有几分是情非得已。
我深知要获得一个人的完全信服该做些什么,譬如切尔茜作为杀手的动力便是她相信着她目前所隶属的“夜袭”或者“反抗军”会带给人们更好的生活,那我就要在这方面剖析于她。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对于敌人与该杀之人以外的角色,我向来不介意付出诚意与耐心。
“‘夜袭’的盟友?.....我凭什么相信你?”
听见我的话语,切尔茜皱了皱眉。她下意识过滤了我口中“她新任上司”这样的话语,揪出其中的关键点向我问道。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切尔茜小姐,你知道这里是何处么?”
我并未着急回答于她原因,毕竟“联盟”的事我还寄希望于那名作“玛茵”的异族小姑娘的帮助。而是将手中属于她的【盖亚粉底】抛掷给她,然后引导着她,来到了驿馆的窗前将窗外的街景展示在她的眼前:
“这里是帝都三层区域的最上层,不论是安保还是守备皆是最森严的政治中心。独身一人身处这样的地方,即便切尔茜小姐你有着【盖亚粉底】的帮助,你也应该知道逃离的难处吧。”
“更何况,与我这样一名不受当今大臣欢迎的‘戍边将军’混在一起,不是么。”
“....”
我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与悲哀,当然,其中有所刻意。面对话语中若有所指的我,切尔茜看着由我所抛给她的【盖亚粉底】眉头皱了皱,最终陷入了沉默。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抱着怎样的打算,但就目前情况而言,我个人可以与你进行合作。”
似是想通了什么事般,切尔茜长出一口气。若换作平时,她必须得承认自己这样的行为是在赌博,甚至可能会在反抗军内部被扣上通敌的罪名。但以帝国反抗者的立场她又觉得,这是一个至关重要的机会,一名帝国的将军若是能与他们联合,所起到的作用无可厚非。
而且纵使除去这些其它的因素,她也隐隐有种错觉.....望着自称为将军的男人那双澄澈的眼眸,她不知道为什么,几乎是下意识就愿意相信对方的话语,乃至于想.....服从对方的命令?
“那就预祝我们合作愉快了,来自‘夜袭’的切尔茜小姐。”
我笑着伸出手掌,和切尔茜那双纤纤玉手握在一起。纵使隔着手套,我也能明显感受到那份异于常人的冰凉,但对于切尔茜而言,她本人却是对此一无所知。
从一开始,实际就没有选择,不论是她,还是我。
在这步步为营的帝都里,从来如此,不是么。
.....
我从来都很幸运。
虽然我不知道我的这份幸运来自于何处,但总得而言,我始终坚信我自己是一个“强运”的人。
不论是运筹帷幄,或者逢凶化吉。从我十五岁从军以来,从来都没有一个我翻不过的艰险,以及足以将我击倒的祸事。
就像我初步从我的两名助理口中得知大臣将要对一切反对他的党派及个人开始大规模刺杀时,我的反应也不过如此。
“将军大人,这是我们安插在艾斯德斯大将军那边的暗子冒险给我们送来的重要消息。如果不出意外,那名艾斯德斯将军将会在近日派出她手下的‘三兽士’去清理异党。”
作为我助理之一的莎悠目光肃穆地将一封密封完好的信笺呈递到我手上,与此同时,她的面色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刻都要难看:
“从我个人意见而言,我建议将军阁下您重新安排在帝都的行程,最好能在短时间内完成您想要完成的事然后返回军营。虽然您的实力毋庸置疑,但那位艾斯德斯将军是出了名的不讲理与疯狂,我担心她可能首先对您不利.....”
“我自有分寸,这件事你已经提议过一次了,所以以后不必再提,莎悠。”
“可是将军....!”
“比起‘被刺杀’这种不大可能完成的可能,我更着重当下该做的事。比如切尔茜小姐,你对于我们接下来的行动有什么看法?”
我笑着摆手让忧心忡忡的莎悠站到一旁,目光转移,落到坐在我身边不远处座椅上悠闲喝着茶水的切尔茜身上:
“虽然切尔茜小姐你只是一名杀手,但在这些方面不学习着发表些意见的话,我可是要追究你把属于我的这杯下午茶给喝掉的责任?你觉得呢?”
“嘁,小气。”
午后的阳光从驿馆二楼的窗外洒入会厅,照耀在那名懒洋洋伸着懒腰的橙发少女身上。在阳光之下,一身格子裙马甲衬衫的她显得格外靓丽,她的肌肤比正常人也是更加白皙,将口中还未泯完的棒棒糖取出捏在手里,她瞥了我一眼没好气道:
“你不是堂堂帝国的将军吗,既然想去攻讦那位大臣的话语权,那就用你所掌握的军权作为胁迫好了。实在不行,你直接冲进皇宫把那位大臣直接解决了也行,反正你连被刺杀都不怕。”言毕,切尔茜重新将棒棒糖塞进自己的嘴里将头转向一边。显然,哪怕口头上与我消弭了敌意,但实际她心里仍对以我为首的这群人是充满怀疑的。
“无礼!当着将军阁下的面在胡说些什么?你....”
“好了好了,我都和你们说了切尔茜小姐是我特聘而来的‘顾问’。你们以为我为什么不害怕被别人刺杀?这其间的功劳还要多亏她这位专家啊。”
听见切尔茜这样无礼的话语,作为我助理的莎悠第一个表现出了愤怒。但就在她将愤怒发作之前,我向切尔茜似有深意笑了笑的同时,一边制止了莎悠的行径。
“你说对吗,切尔茜小姐?”
“嘁.....”而在与我对视的刹那,我看见切尔茜偏过脑袋的同时不经意挑了挑眉。虽然她并没有对我的话语做出回应,但她的眼色隐隐有所变化,不过她还是最终沉默了下去。
在此时此刻,才是我解释自己行动的良机。
“不过嘛....不怕被刺杀可不代表不怕刺杀别人啊,切尔茜小姐。”
将切尔茜那眼色中不经意的变化清晰收在眼底,我好似没在意似地耸耸肩道:
“我和你们这些了无牵挂来自‘夜袭’的杀手可不同.....我是帝国的将军,众多人的领袖。就算不为了我自己的生命安全考虑,我也要为我下属的未来考虑,懂么?”
“同样,如果世界上真的有杀掉特定的某一个人或者某一个人死去便能将事情一劳永逸解决的美差,那便再好不过了。大臣之势已成,我所反对的不是他个人,而是他所代表的以某个利益所整合的‘集体’。”
通过【玄机】传来的讯息,虽然此时的切尔茜表面上对于我这边仍是浑不在意,但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专注于我的言语上这个事实却是逃不过的。
趁此机会,我将铺砌于桌案上的一封文案取出,将其展开在了在场的三人眼前——这封文案正是我所罗列总结的与大臣所敌对派系重要人物的档案,大臣此行可能刺杀的对象,十有八九尽皆在其中。
“将军阁下,您的意思是.....”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不论是来自‘夜袭’的切尔茜小姐,还是这些与我不同派别的文职系官员————当然,和大臣半斤八两同样丧尽天良的家伙除外。我们不仅不能因为大臣的刺杀而畏首畏尾,反而还要主动出击,去阻止他的一切行为。”
对于这种关键的行动,我并没有以言语叙述而出,而是发动了自己的帝具,在切尔茜浑身一震浮现出愕然的表情下以及莎悠和塔兹米二人如常的神色里将这些打算直接传递到了他们耳中:
“对于此次行动,我将其命令为【天佑】。愿先皇在上能够护佑每一个值得他护佑的子民,就像仁慈的苍天护佑了我们每一人生存在这片土地上的权利一样。”
“谨遵您的意愿,阁下。”
话音落下,塔兹米与莎悠二人同时向我鞠躬施礼,对于我的决定,他们并不感到意外。
身在军方的我,与作为目前帝国腐败权力中心的大臣抗衡是趋势,更是义务。只要能阻止他暗杀反对党派的计划,那我在帝国的声望也会再度随之上升十之八九。
至于艾斯德斯这个麻烦且可怕的存在....我也只能顶着压力将其置于脑后。如果她真的执意要做大臣的走狗,哪怕她和我同为军方之人,我也只能走到她的对立面了。
“....将军先生,你的确是个很有趣的人。至少,比我以前所见到的任何一名帝国官员都要有趣。”不过正在此时,本在一旁沉默的切尔茜却突然开口了。此时的她刚刚收起见识到我帝具能力时的那份惊愕,眼角微微向上挑了挑,做出一副对我大感兴趣的神情。
“我算是理解为什么我们‘夜袭’里某些不长脑子的小孩....唔,奇怪,是谁来着?总之他们一天到晚都在吹捧你就对了.....单从你的行事上看,你的确有被人尊敬的价值。不过你的能力到底比不比得上那位艾斯德斯将军,对此我还是姑且抱持.....”
“滴——”
切尔茜一边望着天花板,一边若有所思道。她感到有些奇怪,明明是她记忆里某些本该熟悉无比的名字,但她却一时半会儿没有想起来。
但还不及切尔茜往深处细想,一声如摆钟报鸣所发出的“滴答”声,忽然从房间某处传来。
“唔?这是.....”
“滴、滴、滴.....”
报鸣声愈加局促,在众人未来得及反应之前愈发清晰地回响在房间以内。而就在此刻,我脸色陡然一变,一把就将倚靠着窗户边座椅上还在发呆的切尔茜拉入了我的怀中。
“大家快趴下,快!”
“将军阁下?....唔!”
“轰隆——!”
在我话音落下之际,强大的冲击波忽然从驿馆二楼厅堂的窗外爆开。伴随能把人耳膜震到生疼的声响,一股无可匹敌的热浪顿时向身在大厅中央的我们席卷而来。
而距离这股热浪,也就是窗外最近的人,除了我以外便是切尔茜。莎悠和塔兹米反而因为礼仪的缘故,远远站在靠近楼梯口的位置无所大碍。
“噼噼啪啪....”
“咳...咳咳!那群无法无天的疯子,这里可是帝都中央区域.....”
横梁燃烧,木石爆裂。得益于我的反应及时,除了背部被热浪灼烧以外,我的身体并无大碍。
至于情急之下被我拉到怀里然后压在身下护住的切尔茜,她的身体更是无恙了——就算她本人不知情,但实际上她也是一名“已死之人”才对。而我在刚才也是忘记了这一事实,才做出了这样看似不必要的行为。
“将军阁下,您没事吧?!”
“我没事!咳.....塔兹米,去确定驿馆内的伤亡情况!还有莎悠,把文件收拾一下,以最快速度!”
“是!”
浓烟翻滚,虽然剧烈的冲击波同样令塔兹米与莎悠显得有些狼狈,但他们仍是在第一时间做出了行动——时间不等人,意外的发生从来都是接踵而至的,那群算计我的家伙比我本身更明白这个道理。
既然他们敢于在光天化日之下对我出手,那我也不能坐以待毙下去了。只有最极速的反击,才能让那位视人命如草芥的大臣知道我的能量。
顾虑不了切尔茜的感受,在确认她没有受到伤害后,忍受着背部的灼烧感,我从地面上起身开始迅速处理起驿馆内发生的骚乱。
至于切尔茜,从地面站起后她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她下意识从腰包中取出【盖亚粉底】化妆盒,用其中的手帕擦拭了下面颊间沾染上的灰尘,露出那张不知为何有些白里透红的俏脸。
她不确定是否是自己的错觉....那名男人的怀里,比她所感受过的任何怀抱都要温暖。就在他奋不顾身将自己压在身下护住之时,一丝莫名的冲动,竟然从她那身为杀手本该古井无波的心里泛起。
她这....到底是怎么了?该死,他不就是救了你一次么?嘁,这家伙,竟然欠下了一个麻烦的人情.....
“....”
....明明你不都说了,我才是保护你的“暗杀顾问”才对么?舍身救人,亏你还是堂堂帝国将军.....
埃里克·尼涅尔.....我记住你了。
望了望四周混乱作一团的现状,切尔茜知道这是最适合如今的她逃回“夜袭”总部的时机。但她并没有这样做,而是默然起身,跟随在以我为首的一行人身后向驿馆嘈杂的底楼走去。
我并未注意到切尔茜的那不经意间的神情变幻,就像她也没注意到自己那在爆炸冲击波中被划破却没有丝毫鲜血流出的白皙手臂一样。
午后的太阳毒辣地照耀着驿馆四周喧闹的人群,除了紧张,更有几分仓皇。
......
是夜,被修缮后的驿馆内部。
“我才回到帝都不到几日,就急着出手了么....”
赤裸的上身缠着绷带的白布,我静坐在我自己的卧室内的床榻边上。身边不远处侍立着仍然如同人偶般麻木的黑瞳,眼下则是来回翻看着今天所发生事件整理而成的文件。
“....短短一天时间,连同我在内五名帝国重要官员遇袭,幸存者二人,其中一个便是我。”
上面一张张图片配着行行刺目的文字,让我感到脑部一阵头疼。
五名遭袭的重要官员里,三名明确遇害者皆是明确站队于布德大将军为首的良知派官员,另外二人幸存者连同我在内则是还未表明立场的中立角色。若这真是大臣所为,那他杀鸡儆猴的目的已不言而喻。
我猜得到他如此行动的目的,他无非是告诉我如果像之前一样继续安定下去,我的人身安全是不会有大的隐患。但如果站错了队,那今天所袭击我的就不是单单一次爆炸那么简单了。
只不过,他的动作在我看来有些操之过急。我了解那位大臣,以他的手腕,想要去消泯掉我这个“不安定因素”所带来的影响有至少十种更好的方案可选。选择最简单粗鲁的方式,除非是有什么在迫使着他必须在短时间内做出有成效的决定.....
“呵....因为我这个外来的不安定因素进入帝都所以打破平衡了么?这么急着让我站队,看来良知派官员最近应该也会有所行动。”
一边思索联想着帝都当今的局势,我一边喃喃自语做出如此分析。与“夜袭”联络一事刻不容缓,还有“良知派”的帮助,多一份力量就多出一分成事的效率。
“不过....奥内斯特阁下你袭击我的这个仇,我埃里克记下了。虽然不能提前报复给你,但至少也得先让我收点利息。”
我翻看着文件,将目光锁定在“帝都前任大臣最近即将告老还乡”的这条消息上。通过【玄机】的推导以及我的分析,如果大臣要进一步搅乱帝都局势方便他清理异党,那么这位“前大臣”的遇袭已是必然。
刺杀官员,然后无中生有出一些恐怖分子将罪名安在他们头上,这一向是大臣常用的伎俩。而且若我所料不错,这件事搞不好会成为我与切尔茜所在“夜袭”搭上线的重要依仗.....
“咚、咚!”敲门声忽然打破了房间内的宁静,让我的思绪也不由随之挪移。
“唔?请进。”虽然对于谋划的思路被打断有些不满,但考虑到当今事态之下的确不容懈怠。抬头望向卧室房门处,我姑且披上大衣遮盖住我那赤裸的上半身整理好仪态道。
“吱嘎....”
“....晚上好?我可以这么说吧。我就知道你还没睡,所以特地过来看看你。”
“切尔茜小姐....?”
伴随门轴转动的声音,房门缓缓在我眼前推开。出现在我眼前的并不是我所想又有什么事态要向我汇报的塔兹米与莎悠,而是将棒棒糖含在嘴里向我打招呼的橙发少女。
老实讲,她那系列动作娴熟得就像回到了自己家一样。完全没有身在“敌营”中的局促,就那样自然而然走入屋中并在沙发上翘腿坐下,丝毫没有感到任何异常。
“呼,最开始我说我要来你的房间看望你,你那两名麻烦的秘书还不同意。结果还是我用帝具变成猫悄悄跑过来的,可累死我了。”
将一只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一只手取出口中的棒棒糖,切尔茜伸了个懒腰道。盯着她那副懒洋洋的面孔,从中我丝毫看不出一名身为杀手的警惕:
“你伤得怎样了?我还等着向总部那边传达与你这位将军阁下交涉的成果呢,你可别提前挂掉了....唔?看来恢复得不错嘛,还有心思叫侍妾来服侍自己,还是这么年轻的女孩,没想到堂堂将军大人竟然好这一口。”
切尔茜先将目光投到我所披着的大衣间露出的绷带之上,眼瞳中闪烁过几丝别样的色彩。可当她注意到侍立在我身边不远处一动不动的黑瞳时,她眼皮跳了跳,原本温和的语气带上了几分别样的味道,有些意味深长地望着我道。
“.....切尔茜小姐这大晚上前来,应该不仅仅是来观察我的私生活的吧?”
我愣了愣,旋即顺着切尔茜的目光看了眼黑瞳,才意识到她的言语所指为何。通过【玄机】对情绪的敏锐感受到她话语里几丝莫名其妙的酸味,我忽然有些无语。
早不来,晚不来,偏要在我考虑计划时来捣乱....这丫头,该不会真拿自己当盘菜了吧?
瞥了一眼切尔茜的面容,我也懒得解释,反而当着她的面大咧咧地一把将不知为何还未恢复意识的黑瞳搂在怀里。手掌有意无意地摩挲过少女身上的几处敏感点,道:
“如果只是问候之类的话语,切尔茜小姐还是免了吧,我的身体绝对比你想象的好。瞧,比如现在我就要和我找来的‘侍妾’入睡了,如果切尔茜小姐想观察我的身体状况到底恢复得如何,只需要在这里继续待下去就好。”
抱着几分玩味与刻意,在切尔茜目光的灼灼注视之下我便将手掌探入了黑瞳那身漆黑水手制服的衣摆底部,触摸到了她那冰凉柔软的光滑小腹。随即缓缓向上挪移,让衣裳被撑起的轮廓一路移动至黑瞳那基本没有怎么发育的娇小胸脯前略加揉弄之后,我才瞥了眼切尔茜那张逐渐发烫发红的面颊徐徐道。
“你这家伙...!我本来还以为你是什么清正廉直之人,结果年龄这么小的女孩你竟然也下得去手!呸,我看错你了,原来你也和那群混蛋半斤八两!”
见到我这系列动作以及带着几分戏谑的眼神,切尔茜一边通红着脸颊一边咬牙拍桌而起。她下意识地摸出腰间别着的匕首,一副如临大敌地看着我,似乎我只要继续在黑瞳身上放浪下去她就会冲上来将我砍翻。
“清正廉直?我可从来都没标榜我自己是那种难能可贵的角色啊,我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顺从我的本心罢了。”对于切尔茜表现出的怒容,我倒是没怎么在意。毕竟别说在黑瞳身上摸几下了,就连切尔茜自己,和我的关系又何尝不是适于肌肤之间的亲昵呢——只不过她对这些并不知情而已。
“不论是救济他人,还是对抗大臣,抑或像现在一样行我所欲之事.....我是个什么形象,都只是出自于他人的一厢情愿而已。”
“可是你也不能逼迫这么年轻的女孩和你做那种....!”
“逼迫?我说切尔茜小姐,你哪里看出来我有‘逼迫’这位年轻小姐?你瞧,我都做到这地步上了,她还一丝反抗都没有。”
听着切尔茜的话语,我的脸色更显奇特。似是要向她证明什么事实一样,我直接当着她的面将黑瞳下身那薄薄的及膝短裙一扒————黑瞳那颇为性感的黑丝裤袜,就这样毫无保留地展示在了我和切尔茜的眼帘之中。而黑瞳本身,自然是不可能有任何反应,毕竟现在的她还仍是一具由她自己所持有帝具操纵着的“尸偶”。
“你.....!哼.....”见此一幕,切尔茜的面皮抽了抽,旋即她也再无话可说。她只能将匕首往茶几上一放,随即气鼓鼓地坐回沙发上,别过脑袋去不再朝我和黑瞳处观望。
但即使到了这种地步,我也不打算轻易放过她。老实讲,虽然这样做有一定欺骗切尔茜感情的嫌疑,但看她的反应的确是太有趣了,我专门调查过切尔茜的身世,所以更好奇以她这样一名姑且还算怀揣“理想”的少女,会如何对我接下来的动作做出反应。
“怎么,这就对所谓的‘恶行’视若无睹了么,我们正义的杀手切尔茜小姐?”
并没有降低对黑瞳身躯玩弄的频率,我的手掌掠至她上身的水手服上,将她衣衫的后背部的拉链缓缓解开。由此,黑瞳那在灯光下映照得格外诱人的白皙胴体完完全全展露在了我的眼里,一对云朵般的白嫩娇乳似有似无地在我的手掌抚弄下波动着,那粉白晕色间其上樱桃般的肉粒被我爱抚得来回颤抖,莫名催发出了我的几分情欲。
“想想看啊,一向以正义标榜自身的夜袭杀手,竟然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一名无辜可怜的女孩被帝国的高官玩弄而毫无行动....这要是传出去,你们‘夜袭’一直辛辛苦苦守护着的声望恐怕也会有人怀疑吧?”
从后方将黑瞳那娇小的躯体抱在怀里,用嘴唇抿着她的耳垂在切尔茜的眼前对她一寸寸玩弄。老实讲,此时的我像极了那些引诱良家妇女堕落的帝国污吏,而且对黑瞳的爱抚的确也挑起了我的几分情欲,让我的动作不由变本加厉。
“.....”
“咕噜....”
“真的就这样坐视不管么?切尔茜小姐?那我接下来可要不客气了哦.....”
我亲吻着黑瞳的耳垂,一路至她鬓角下柔软的脸颊。象征欲望的薪火已被点燃,到了此地步,我大概也是有着几分假戏真做的意思了,索性将手伸到裤链处,将那早已膨胀难耐的阳物从胯下解放而出。就这样先插进了黑瞳那双黑丝裤袜美腿与耻丘的交界之处,在她那肉腿腿根的三角缝隙处细细摩挲,开始享受起黑瞳那性感的腿肉与细腻的黑丝所能给予我的刺激。
“....你这家伙,够啦!你先把她放开,我有重要的事和你谈!”
到此地步,留在房间内的切尔茜终于是忍受不住了。只见她再度通红着脸起身,盯向正和黑瞳行苟且之事的我,美目圆睁道。
“重要的事?呼呼,再重要的事也留到待会儿再谈吧。难道切尔茜小姐没看见吗,我现在可是正和我家的‘侍妾’做到兴头上呢....”
“兴头上?像你这样磨里磨叽地做一晚上也做不完!把她放开,我来给你迅速解决了!”
似是早料到我会以这样的言语回复她,切尔茜终究咬牙切齿地说出了如此话语————哪怕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凶神恶煞,但她面颊两边的红霞却是出卖了她。
“给我迅速解决?哦,难道说切尔茜小姐要.....”
“哼,只要这样做就可以了吧?我还以为你和其它男人有什么不同,结果还是一个样.....”
抬首望向切尔茜,我愈发好奇她会以怎样的行动来处理眼前这件事。而接下来切尔茜的反应也并没有让我失望,她硬着头皮将她上身的马甲衫脱去,露出她那对像大白兔一样在空气中蹦跳的弹软乳房,立刻吸引住了我的目光。在略作踟蹰后,切尔茜最终还是将手里捏着的棒棒糖放在茶几的茶碟上,旋即红着脸走到我的身前,在我的眼前徐徐蹲下操弄着自己胸前两团硕大的美乳代替黑瞳的丝足将我的阳物夹住。
“这样....可以吗?”
我不知道如今切尔茜作何感想,从她的眼里,我既看见了几分不忿,也有几分屈辱。不过更多的,还是那种来源莫名的羞涩,并没有我所预想之中的极端厌恶情绪出现。
【奇怪,这丫头竟然真的就这样照做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用【玄机】再感受了一遍切尔茜内心中复杂莫名的情绪,传达回来的讯息反而令我有些发懵了。难道是【玄机】的【复活】并没有将切尔茜本来所具有的性情给完全恢复原样?但不可能啊,今天白天她不是表现得挺正常的吗.....
“咕嘟❤....咕嘟❤....”
切尔茜胸前两团巨乳所形成的丰盈沟壑就这样挤压着我那高挺的阳具,其上两颗粉褐色的肉粒也时不时与我的棒根摩挲而过给我带来更丰富的层次刺激。盯视着切尔茜通红着脸努力用手操弄巨乳服侍我的情景,虽然疑惑,但我心中的情欲却也是因此被挑弄得更上一层楼。
罢了,都到这种地步了,索性一条道走到黑吧!可别是这丫头的【灵性】在复活时哪里出了茬子,我还指望着她回“夜袭”帮我运作呢....
我的理性告诉我要认真检查“复活”过一次的切尔茜到底是哪里出现了不对,但我的感性却又不容许在如此美妙的时刻中断自己的享受。于是乎,我顺着切尔茜努力摆动肉乳夹弄我下身男根的动作,悄悄将双手绕到她的头后,随即将她那颗正神情专注的脑袋往下一按————
“咕....!呜呜,ru.....”
大概是由于心情的窘迫,切尔茜自身身为杀手的警惕性也有所下降。对于我如此突如其来的“偷袭”,切尔茜显然是没有做好应对的反应,在这猝不及防间,她那绵软的樱桃小口顿时被我暴力压下将我那根高昂的硬物吞入其中。
“咕呜!呜!.....”
“既然切尔茜小姐你说的想快一点,那我们就稍微快一点好了?嗯,你应该知道该做些什么吧....”
敏感的喉肉被坚硬的阳具这么重重一顶,一阵阵异样感的传来让切尔茜觉得几乎窒息。我一边观察着切尔茜的表情,一边哂笑着以言语刺激她道——做到这种程度,想必以她的性格大概率会像最初他们俩见面时一样怒而暴起吧?
但切尔茜的反应,最终还是出乎了我的意料。在我的眼里,一开始她本欲挣扎着摆脱我的双手对她脑袋的控制,可当她听见我接下来的话语后,她的身体动作却是反常地平静了下去。
咦....?
“咕❤....咕噜❤~....”
没待我疑心这是为何,我就看见切尔茜上翻起眼珠用幽怨的视线盯了我一眼。随即重新埋下头去,竟然真的按照我的指示对我下身的那根分身开始了口舌间的仔细侍奉。她那绵软的小舌集合着口腔内的腔肉壁一块儿收缩舐弄起我的棒根上下,尤其是那枚顶在切尔茜喉肉更深处的龟头,更是在湿热与柔软间青筋暴凸。我敢打赌,照这样下去,我绝对坚持不了多久便要在这名少女的口穴里缴械投降。
“咕啾❤~咕噜❤❤~~~~”
“哈....呜!”
顶在喉咙深处的肉柱有节律地跳动着,那份跳动似乎被切尔茜的敏锐捕捉了去,让她更加沉浸流连地用嘴唇对插在口中的阳物阵阵侍弄。直到后头,连带自己那对丰盈的双乳也被切尔茜一并利用起对着我的男根根部进行阵阵的覆压刺激,最终,我勃挺的下身终于在切尔茜绵延不绝的攻势下达到了高潮,在一声达到极限的低吼声中,将浓稠的精液尽数对着她柔嫩的口穴深处喷薄而出。
“咕....啵啾❤~”
浓厚的白浊一丝不剩地射进少女那水莹泛光的艳唇中央,塞满了她的口腔,甚至还从嘴角沁流出一丝滴落在她那对晃眼的乳房之上。见到我那经受不住而飘飘然的神情,切尔茜的脸上闪烁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随即才将口中瘫软的肉蛇吐出,伸出那被白浊沾染满的舌头对我盈盈一笑,随即用衣袖擦了擦嘴角像一只计划得逞的小恶魔一样徐徐起身。
“嘿嘿.....怎样?看来我们的将军先生也不过如此呢。还想要继续做吗?反正我可是随时奉陪哦?”
“让我缓缓....呼!好吧,切尔茜小姐,我必须承认我之前小觑了你。今夜的时间还长得很,先说说看吧,你所谓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何事。”
有些狼狈地将衣裳整理了一下,不得不承认,切尔茜的口技超乎了我的预料。那娴熟如蛇般的软舌,几乎是要将我的男根连同肾脏一同吸尽榨干。于是我只得恋恋不舍瞧了瞧切尔茜那对还在我眼前摇晃着的丰满娇乳,暂时转移话题向别的事让我得以恢复下自身的气力。
“事情是这样的,你也知道了吧,今天帝都一些官员和你一样遭受暗杀的事?据我调查所知,组织这些暗杀的家伙,他们竟然在现场留下了我们‘夜袭’的.....”
“嘎吱——!”
听着切尔茜的阐述,我的表情逐渐认真了起来,毕竟这可是真正的正事之一。可就当切尔茜打算进一步叙说下去时,我卧房内那道紧闭的房门,却是再一度从外部推开。
而且这一次推开,显然力度不小,就连我房间窗户处的窗帘也被一并扬起。房间内的灯光洒落,在那昏暗的楼道间映照出一道长发飘飘的高挑少女身形,伴随她手中的长刀,向我刹那间猛然袭击而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