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雇佣兵与驱逐小队》
作者:千变万化的神
序言:
10月15日/龙门内环/AM6:00/天气:晴/能见度:高
“不许动!!!”
“把手举起来!!!”
“告诉我,那个小男孩在哪里???”
“说话啊————”
“不回答我的话,我就要发糖了哦……”
“算你们识相!!!”
“好吧,谢谢囖~”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一话:别看这一话!!!
你们觉得我在和谁对话???
错!!!以上的话全是我说的!!!
是的,就是我说的,如果你觉得没耐心的话,当我什么也没说过好了。
接下来才是重点(你可以跳过它):
我叫什么来着——实际上我也忘了——我以前是有名字的——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呢……
你们可以称呼我的行动代号——W——卡兹戴尔的恐惧……
???月???日/卡兹戴尔/未知时间/天气:???/能见度:???
十七年前的今天,我是在剧烈的爆破声中醒过来的——准确来说,我是在爆炸中出生的,呼吸到的第一口空气夹杂着火药的气息。这当然是我听后来人告诉我的,还说什么我是我的种族最后一个人来着——难怪我总是在青面獠牙的那群家伙里面找不到同类。
估计是受到爆炸巨响的影响,我的耳朵一直有严重的听力问题。
当初在爆破的现场发现我的那个人,后来就成了我的姐姐。我和她一起行动了五年,才知道她的名字:伊内丝。这个留着乌黑发亮的长发,眼神深邃的萨卡兹女性,对别种族的哪怕是同为萨卡兹的男性都是冷酷无情,唯独对我特别好。听她说,她和我一样,是她所属种族的最后一个人,觉得我也挺可怜的,就把我收养下来了。
姐姐的家(后来我索性就当做我们的家了)在疤痕黑市——奥托集市的附近。奥托集市作为泰拉大陆最大的不法市场,雇佣兵的天堂,军火走私、人口贩卖、私人赌场、危险药物等等的交易是司空见惯了,不过也不乏一些稀有的资源和高级材料,甚至还有至纯源石的交易呢!!!
在我还不懂事的时候,姐姐总是去那里买一些日常用品回来,悉心照料我。一日三餐也是非常简单:半盒腌沙虫罐头,一包脱水仙人掌干,运气好的话,还有乌萨斯列巴。这些食物都是一个叫卡尔·华茨的萨卡兹人提供的,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卡尔是把每天萨卡兹雇佣兵团军粮多出来的一份大公无私地施舍给我们的。
姐姐有些时候会上街四处转悠,看到大街小巷里贴有赏金的任务,她便撕下来带回家里。每逢这个时候,她总会告诉我:
“姐姐出去一段时间,回来请你吃大餐!”
那些时间里,卡尔就来我们家照顾我,直到姐姐回来。卡尔的手艺我还挺喜欢的,比起腌制的食物美味多了;他也挺喜欢我的,看着我一头雪白的短发,干脆给我起了个绰号:“白毛”。实际上,除了我以外,我住的这一带的萨卡兹人都是清一色的黑发,于是“白毛”的绰号就不胫而走了。
“就是没见过你笑呢,你笑起来一定很好看吧……”
这是他经常对我说的话。我是不是从来就没有笑过啊???现在想想,我当时都不知道什么是笑呢。
每次接到悬赏,姐姐天还不亮就出门了,消失在扑面的沙尘中,往往要三五天才会回来。那些日子里,我傍晚就站在天台上,期盼着,期盼着,直到看见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黄沙的地平线上。期盼着她回到家里,把装着沉甸甸铸币的包袱往桌上一扔,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我们有钱了!我答应请你吃大餐的,对不对?”
有些赏金的日子总是我过的最好的时候,姐姐心情好的时候还会带我去黑市上转转,我完全忘记了曾经的困苦。只是——只是姐姐每次满载而归的时候,总是蓬头垢面,身上还有几处伤。我问她为什么会这样,她总是绝口不提,要么就打发我:
“怎么连吃的都塞不住你的嘴……真的是……”
就这样过了三四年,通过周围人的口述,我才逐渐明白了姐姐的真实身份——雇佣兵。
在我的行动力稍微可以的时候,姐姐就经常带我去雇佣兵训练的地下场所——摔角场,那里距离疤痕黑市并没有多远。不过,隐秘得很:穿过转过一条狭隘的巷子,在一个地窖入口,先和看门的哨兵对上暗号,他才会放你进去。然后,走下台阶,沿着阴暗的走廊走上百步,就进入了一个巨大的地下洞厅——那里倒是灯火通明。
我们坐在锈迹斑斑的观众台上,一边嚼着刚买过来的腌沙虫,一边看着擂台上的萨卡兹大老哥们火拼。擂台是一个粗钢条铁笼子打造而成的,那些烟气熏天的大男人们,在台下满满滴喝上一罐壮阳药,然后就像出笼的野兽一样被放到擂台上去,如狼似虎地厮打起来,打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直到其中一方被打趴在地,动弹不得,方才像垃圾一样被拖下台来。胜利的一方会赢得一大笔的赏金,然后到疤痕黑市里去烫一个纹身,以显示自己的实力。
有一次,我们逛完黑市来到摔角场。屁股刚坐上凳子,就看到台上围着三个膀大腰粗的萨卡兹汉子,满脸横肉,个个身上都纹着一百多条纹身——一看就知道是打架斗殴的老手了。在他们中间,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年轻男性萨卡兹雇佣兵,满脸通红,像是体内有无穷的地狱之火,杀气腾腾地烧向他的对手。
我滴天呐!!!这不是雇佣兵角斗的最强赛——“四雄争霸”吗???!!!
我正想好好看看,姐姐却突然蒙上了我的眼睛——
“别看——”
然后,我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只听到拳拳到肉的厮打声、倒地声、怒吼声,甚至还夹杂着肋骨断裂的“喀嚓”声。莫非这就是传说中惨不忍睹的“三过一”???纵使那个被包围的家伙有十个身体,也会被撕成碎片吧……
等到我眼前的手被姐姐挪开的时候,场上的画面完全出乎意料——其中两个萨卡兹大汉已经躺在台下痛苦地呻吟着。台上,年轻的雇佣兵把第三个大汉高高地举过头顶,往台下用力一摜——直把旁边的木架子都给砸塌了。那个倒霉蛋躺在一堆碎木中,捂着后腰,半天站不起来,而台上的雇佣兵壮汉除了鼻青脸肿以外,并无大恙。像把对手赶走的兽王那样,爬到台柱上冲着欢呼雀跃的观众们喝彩——他居然还有力气喝彩!!!
“吼吼吼————噢噢噢噢噢噢——————”
真是个“混世魔王”啊……
我没有笑,无动于衷,木然地看着这一幕。姐姐倒是急不可耐地把我拉到擂台前,那位“魔头”看着我,脸上逐渐浮现出友善的笑容。我记得,他擦了擦鼻子里流出来的血,就趴在护栏上怂恿起我来了:
“想不想上来试试???!!!”
那个壮汉,我们后来也碰到一起了。他叫赫德雷,就是那天在摔角场“一过三”的魔头,听说他一瓶壮阳药能扛一个多钟头。姐姐似乎对他有独特的好感,每次都带我和他一起交流一些战事。
啊——不好——扯远了——
姐姐带我去看摔角的真实目的,是为了——
让我成为战士!!!
我的训练场就在我们家的后院:一个弃置不用的篮球场,立着几个简陋的训练桩——我和姐姐一起做的。平时姐姐再怎么宠我,训练的时候都是几乎残忍的态度——真的把我当作战士了。刚开始的时候,姐姐训练我的耐力——也是最煎熬的一段时光:天还不亮我就被姐姐从床上拽起来,绕着卡兹戴尔的贫民区长跑,回到训练场后再练习打击,一直到日上三竿。数个小时的大汗淋漓,却只能喝一口水,下午还要继续。一直到晚上很晚,我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床上,姐姐还要在外面再训练一段时间。
就这样持续了一年,然后就是格斗术了。刚开始的时候,我还幻想着像赫德雷大哥那样,跟姐姐来过过招——一定要把她摔倒在地!!!
直到戴上了护手上阵,我才发现我真的是在幻想——啊————那时我真的好惨————姐姐的打击是真的猝不及防:冲拳、滑铲、抱摔、飞踢什么的,被动挨打是家常便饭了——而且还是防住了头防不住屁屁!!!摔跤就更疼了,姐姐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我摔倒在地,然后迅速锁住我,甚至扭脱我的关节——啊——真的好痛!!!练习格斗术的两三年,我经常皮开肉绽,想想都是泪……
这还不够,还有武器切磋呢!!!贫民区的垃圾场简直就是天然的军械库,在那里我们以中心的一片空地为擂台,随手捡到什么就用什么打:木板条、铁水管、破铁片、钢筋什么的……凡是你能想到的,可以当作临时防身武器用来打架斗殴的,我们基本上都用过了——有一次我还捡到了一根又粗又长的台球棒呢。不变的是,还是我挨打啦……呜呜……
我记得,那段时间姐姐经常对我说的一句话就是:
“我来教教你吧,什么才是至上的战术。”
所以,当你觉得我出手有多狠的时候,想想看我当时有多痛吧……
终于,十五岁的时候,我加入了特蕾西亚女王麾下的精英雇佣兵团,和姐姐,和赫德雷大哥一同出生入死、征战四方。在此之前,我不知道和姐姐执行了多少次任务:劫持拉特兰的护卫队、刺探威胁萨卡兹帝国的人物、包括和臭名昭著的整合运动谈判。出生入死,获得了多少次认可,最后才被推举为精英级别雇佣兵。被我夺走的人命,加起来估计比卡兹戴尔的萨卡兹人还多吧……
反正我也不在乎,我也是一条命,不是你挂,就是我挂。
“你笑起来一定很好看吧……”
有一次行动胜利后,特蕾西亚女王对我的祝贺中,又提到了这句话。很遗憾,要是我当时知道该怎么笑就好了。
我打算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在对手面前呢???一把超劲爆的武器,一套霸气外露的制服,外加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行动代号。
萨卡兹的元老说:“越是热爱武器的战士,越是不会被武器背叛。”
我选择的了炸弹——你没听错,不是匕首,不是魔剑,也不是大刀,就是炸弹,外加一个小巧精致的遥控器。
炸弹,给我带来过痛苦,给我带来过伤疤,给我带来过恐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发现我好像和炸弹有着不解之缘:第一次看到了火光,第一次听到爆破声,第一次闻到火药味——啊————好喜欢!!!炸弹,没有杀死我,还让我爱上了它——啊————
那就让杀不死我的,去杀死我的对手吧!!!哈哈哈哈哈——————
什么?!我没笑!!!这是现在的我脑补当时的心情想出来的啊————
制服的话——你们应该都见过,那种嘻哈风格的装束,红色和黑色为主要色调的底子,是不是有些吓人?!红色和黑色——真有意思,这样我受伤的时候,对手就看不到我流血了!!!嘿嘿……
我知道你接下来肯定要问我的代号了——别往别处看!!!说的就是你!!!我知道你正在看着我!!!
那是有一天晚上,篝火旁,姐姐和我在玩牌的时候,发生了一个意外:
“啊——姐姐你耍赖!!!一幅完整的扑克牌里面根本没有字母‘Y’!!!”
就在刚才,我和姐姐玩极限挑战:一副扑克牌里面随机抽取几张牌,然后打乱顺序,几次洗牌后翻过来,先抽出红桃K,再依次找出对应的牌。若是全部找出来,就有赏金;少了一张,就要接受惩罚。
而我,在好不容易找到所有牌的时候,忽然被姐姐告知还有一张“Y”号牌——开玩笑?!扑克牌里面哪里有“Y”啊???!!!
“你看这不是吗?!”
姐姐会心一笑,深邃的瞳孔里仿佛有黑洞,随手一翻,就从这一打扑克牌的末端抽出了她所谓的那张“Y”号牌:和普通的扑克牌大小相似,除了对角线上印着黑色的字母“Y”,中间还有一个黑色的萨卡兹标志——龇牙咧嘴,吐着长舌头的羊角恶魔,盯着我狺狺狂笑——是在嘲讽我的天真么~
“‘Y’代表伊内丝,出其不意,不按常理出牌,很抱歉你失策了哦~”
“这不公平!!!哼——凭什么姐姐可以使阴招?!”
“其实啊~我早就想教你这招了——送自己一个行动代号,还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说来似乎也有点道理——我从小到大都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爸爸妈妈又不在了,姐姐是我唯一的亲人。大家都“白毛”、“白毛”地叫我,一个代号——也没那么坏吧……
“不过,你不可以用扑克牌里面已经给出来的字母哦——这叫‘出其不意,暗度陈仓’。以不速之客的身份混入殿堂之内,使对方自始至终未能察觉,最后就是发现也为时已晚,是我们雇佣兵的行事风格。”
我凭借着自己已知的那么点常识,仔细回忆着那些意料之中的字母:排除前面的一半,再排除“大小王”;然后,减去靠前的十个;最后,只剩下最后的六个字母;而姐姐已经用了“Y”,那么……
忽然,我的脑子好像被爆炸的气流冲击了一般,似乎有一个声音划过我的脑海————
“‘W’怎么样???中间就间隔了一个字母‘X’!!!想一想,‘W’ X ‘Y’,我和姐姐在一起呢!!!”
“哎哟~你这个小机灵鬼!!!出其不意就溜到我身边来了啊——叫我还怎么潜伏啊?!”
姐姐笑骂着站起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先溜……
我没有笑——我是说当时,我没有笑,一脸茫然,但我觉得好玩。
如你所想,这张我自制的印着“W”,中间贴着鲜红的萨卡兹标志的扑克牌现在就藏在我的身上,形影不离,你猜猜我把它放在哪里了?随你怎么想,反正你肯定猜不到。
美中不足的是,我还缺少一个伴侣:那时我十六岁,妙龄少女,同年龄的萨卡兹人都到了谈情说爱的时期了呢!有的时候,我会莫名害怕:如果我真的是我们种族最后一个人,会不会是天煞孤星啊……
终于,我十七岁的那个年头,一个风尘仆仆的东国浪人来到卡兹戴尔居住。当时我在达姆的雇佣兵酒馆里碰到的,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鬼族的男人——乌青的秀发,炙热的瞳孔,莞尔一笑间,獠牙就像利刃出鞘。头上的黑角不同于萨卡兹的恶魔角,仿佛一把锋利的剃刀,油光焕发。东国的气息,风度翩翩,完全不像萨卡兹的男人那样粗野。
啊————这是不是我第一次心生爱慕???!!!咳咳——我喜欢上他了——没错,一见钟情的那种。
如你所想,我搭讪了。他叫炎客——好彪悍的名字!!!东国的武士,鬼族的美男子,我吃定了!!!
我们俩交谈了一个下午——也许更久,我都不知道过了多久。
“你喜欢过什么人吗?”
“没有,我喜欢浪迹天涯。不过非说有没有,其实我还是有的。”
“哦~我感觉你一定很想有人陪你一起去流浪吧???”
“是啊,要是有人能陪我仗剑走天涯该多好啊——可惜了我这把宝刀!!!”
是我不好吗???!!!我越发觉得炎客和我太像了——至少,我从出生开始就没有离开过卡兹戴尔。如果可以的话,炎客愿意带我离开这里,我是完全愿意的——就是,不晓得姐姐会不会同意呢,我也不想离开姐姐。
姐姐似乎对炎客没什么好感,大概因为不是同一个种族的缘故吧。对于我的想法,她只是置之一笑,说什么鬼族和萨卡兹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不过,我还是会趁着姐姐不注意的时候,四处打听,偷偷滴溜到炎客的临时住所,去找他。
炎客将故乡的事情向我娓娓道来:东国春季的樱花,夏季的清荷,秋季的火枫,冬季的飞雪。武士道,居合道,空手道——对啦!!!说到空手道的时候我还和他过了过招——他的柔术和我的格斗术简直难分伯仲。房间里充斥着摔跤的巨响,搞得楼下的人都投诉了呢!!!
摔完了,我们就瘫倒在地板上,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炎客的身上有一股檀香味,被汗水蒸腾到空气中,弥漫在整个房间里——那是我除了火药味以外闻到的最迷人的味道。啊——好香——我有些入迷了呢……
然后呢——他正惬意的呼吸着,忽然觉得胸闷气短——我忍不住用尾巴缠住了他的脖子,以那种萨卡兹调情的姿态去迎合他。他呀——似乎察觉出了什么,有些抗拒呢,不住地用手拉扯着我的尾巴。不过他没有想到,拉扯的刺激沿着我的尾巴尖,一路像电流一样直达我的尾椎,然后顺着脊椎冲击着我的大脑——我最原始的欲望被燃烧了!!!啊————
“别……不要乱来!!!”
“不要!!!我要好你一口——”
一念之差,我的身体已经压在了他的身体上,胸口紧紧依靠着。他躺在了我的身体下,被我牢牢地按住手臂,刚摔跤后的他有些精疲力竭,完全没有反抗的力气。
“别拒绝嘛——让我尝一下你的味道吧~”
我顺手从腰间的口袋里掏出一把从奥托集市上高价收购的糖聚块——听店主说具有调情的效果,塞到嘴里嚼碎,用我的唾液好好滴调一调味。他还没反应过来,我用手指强行撬开开他的嘴,然后,满怀深情地好他这一口——
“唔……呜嗯……”
我的,带着倒刺的舌头,穿过他獠牙的缝隙,缠绕在了他的舌头上。一股浓烈的蜜液,酸酸甜甜的,紧紧地裹在缠绕交织着的双舌上。破碎的糖屑夹杂着唾液,源源不断地浇灌着他的喉咙,叫他喘不过气来。我闭上眼,尽情地享受着恶堕的交欢,尽情地宣泄着被爱的快感,大肆地释放着淫靡的气息。这辈子——此刻最痛快了吧……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
好一会儿,他才从口中挤出一句话来:
“你……你可真的是……真的是……做爱的料啊……”
“是啊——就这样……啊……”
“……”
不知不觉间,夜半三更的时刻降临了,我们躺在地板上,浑身湿透了,地板上也湿漉漉的。他张着嘴,任我塞给他一块糖。
“好想和你一起去东国啊。”
“那可不一定,我离开东国有一年多了。浪人,就要四海为家才像话嘛!!!”
“也比我好吧,我从小就没有离开过这片荒漠。极目远眺,目光所到之处尽是黄沙漫天,偶尔有一些商旅,说着听不懂的话,带着其他地方的商品,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世界那么美好,萨卡兹帝国偏偏在这种鬼地方,我很多时候都巴不得那些外邦人来把我带走,好让我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才不美好呢——泰拉大陆的南方,秽物丛生的大地,刺鼻的空气,还有——”
说着,炎客撸起袖子。在昏暗的灯光下,我看见他的手臂上,像鳞片一样的黑色晶体遍布着,侵蚀着他的皮肤。转过头来,才发现他的下颚和后颈上也有密密麻麻的结晶,看上去瘆得慌。
“这些该死的源石结晶,害得我被赶出故土,一到天灾的时候,我就被它们折磨的痛不欲生——啊——萨卡兹的小妹,我几日下来发现,你们萨卡兹也有很多感染者。”
咳咳,他还真的说得八九不离十——卡兹戴尔就没几个健全的人,连我们的特蕾西亚女王也没能幸免。姐姐,还有赫德雷大哥,他们都是感染者。我认识的萨卡兹人也没几个不是被感染的。
我呢?很不幸,看看我手臂上的源石结晶,你们应该就明白了。只是,我刚开始不告诉你们,免得你们对我起疑心。
“如果你对我有什么好感的话,告诉你——我是个雇佣兵,比你还要惨——拿着亡命赏金,过着不要命的生活,朝不保夕,食不果腹,还要时刻提防仇家的陷害……欸~为什么我就不能活得像你一样?”
“雇佣兵配浪人?!你想到哪里去了呢?!简直——”
当时,我原以为他会把我嘲讽地体无全肤,没想到他接下来居然:
“简直是绝配啊!!!萨卡兹小妹,我觉得不错啊!!!”
“别废话!!!快吻我!!!”
“啊这……”
“吻我~”
只是,炎客一直不愿意向我求爱,原因是——你为什么不会笑?!
我为什么不会笑???我是雇佣兵啊!!!我为什么要笑……
“你笑起来一定很好看吧……”
这是他亲口对我说的,希望博得我的倾城一笑——很抱歉,我不会笑。
后来,炎客消失了。
毫无预兆,我问过酒吧的老板达姆,他说炎客离开了这里,当天早上还在酒馆里呆过,然后就收拾包袱走人了。
我疯了似地跑回他的住所,结果,只看到门上贴着一张纸条:
我很抱歉……萨卡兹小妹……
我是浪人,浪迹天涯,
那是我的宿命——
如果你想我了,拿上这个……
一个晴天娃娃——他是这么标注的。比起我们家破破烂烂的风铃,这小东西可真别致。
这就是我短暂的爱情:说实在的,我至少是知道了什么样的男人是我所想追求的。
之后,再也没有见过炎客了,再也没机会让他看到我笑的时候了。
炸弹……也夺走了我的亲人……包括我的姐姐……
最后一次见到姐姐的时候,她对我会心一笑,消失在了火光中……
我站在原地,浑身无力……
“姐姐……”
后来,卡兹戴尔发生了什么,我想你们应该都懂:宫廷政变,帝国四分五裂,雇佣兵团被解散,一统天下的美梦化为泡影……天呐——简直就是噩梦……
可怜的萨卡兹,背负着感染者的恶名,永远被驱逐到黑暗中去……
姐姐不在了,炎客不在了,特蕾西亚女王不在了,卡兹戴尔不在了……
我也不在了……
也许我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从未有名有姓地存在过。
我被豢养,我被训练,我被指挥着去杀戮,我到底干了什么啊……
我草菅人命,我血债累累,我就是一台夺命机器吗……
我用炸弹夺走了那么多的生命,弹指一挥间,樯橹灰飞烟灭。那么多人都死了,下地狱了,唯独没有我自己。为什么啊?!这是天谴吗……
我躺在废墟里,躺在尸体堆积的山上,躺在被炸弹覆盖着的焦土上。雨,是天空的眼泪,是上帝的哽咽。如果要惩罚我的话,就尽情地宣泄在我遍体鳞伤的身躯上吧!!!撕碎我吧!!!蹂躏我吧!!!摧毁我吧!!!带走我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笑了,我真的笑了,声嘶力竭地狂笑着。冰冷的雨水顺着我的脸颊,带走我滚烫的泪水,带走我过去的一切,带走我的痛苦,我的悲伤,我的爱情,我的——我的最后一次哭泣……
我笑了,比哭泣更悲伤的笑,比心碎更痛苦的笑,比死亡更恐怖的笑。来自地狱的笑啊,来自怨念的笑啊,来自恶魔的笑啊。
我笑了:这个世界,太残酷了,太残酷了!!!干脆将我的生命,破坏吧,撒裂吧,随你喜欢地处置吧!!!
我笑了……已经够了啊……够了啊……够了!!!什么都不要说了啊……
もう何も言わないでよ…
够了!!!什么都不要说了啊……
ねぇ、もしも全て忘れられたなら…
呐,若然一切都能尽数忘却的话……
泣かないで生きることも 楽になるの…
不再哭泣而活下去,这事亦会变得轻松吗……
でもそんな事出来ないから…
然而那般的事,貌似是不可能的呢……
もう何も見せないでよ…
够了!!!什么都不要给我看了啊……
我……
我最后仅仅剩下的——W——我的行动代号……
够了……记住这个就够了啊……哈哈哈哈哈…………
“你笑起来一定很好看吧……”
我笑了……卡尔……姐姐……赫德雷大哥……特蕾西亚女王……炎客……你们看到了吗……
第二话:雇佣兵的一天
10月13日/卡兹戴尔-高塔/AM6:00/天气:晴/能见度:高
我起得很早吗——好吧,确实挺早的。
入冬以来我就没有赖过床,虽然姐姐不在了,但我早就习惯了那样的生活——开玩笑,我可是雇佣兵,我为什么需要情感——我是个没有感情的杀手……哈哈哈……
通常这个时候,我会从床上溜下来,外面的天还没亮,我就要先去高塔上,用那座信号塔当做瞭望塔,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飞行物啊什么的。然后,我觉得我该去漱漱口、洗把脸了:水不是很干净,有股铁锈的味道,是我自己接的雨水过滤出来的,勉强可以接受。我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打理自己了?忘了,也不需要记住。在别人看来,雇佣兵每一次打理自己,就像是最后一次一样。说不定,我下次就和我的遥控器一起灰飞烟灭了呢,谁晓得明天还有没有机会好好打扮了。
照照镜子——好吧,一面破碎的镜子,把我的脸切割成五六片。你们觉得很有意思吗?这么说吧:有一天你照镜子的时候,忽然觉得看着不顺眼,于是一拳朝镜子捶过去——然后就成这样了,虽然这不是我干的。
阳台是我每天出门前必去的地方之一,那边有一盆盆栽:一朵柔嫩的天堂花,花枝招展着,用稚嫩的生命迎接这片命运多舛的大陆上的每一天。在卡兹戴尔的荒漠里,能见到这样欣欣向荣的植物,实在的太不容易了。出门前,我一定要好好照看照看它,给它浇浇水,看着它茁壮成长,也治愈着我的伤痛。
它的来历,我后面会略略透露……
然后,我就整装待发了:一身制服,一把强袭榴弹炮,一个小巧精致的遥控器,还有一张你们猜不到放在哪里的“W”号扑克牌。
达姆老板的酒馆,百年如一日地为雇佣兵团开放:实际上萨卡兹帝国的兴衰史也不过百年,这家酒馆是我小时候影像最深刻的地方了,赫德雷大哥有时候到这里来喝杯酒什么的;还有我的初恋情人炎客,最早的时候也是在这里见面的。似乎卡兹戴尔本地的人和外邦人都喜欢这个地方,这里就像大漠里的驿站那样,给任何希望获得帮助的人提供避风港。
当然了,也不乏那些令我生厌的浪荡公子……呃……好恶心……
“早上好啊!!!”
“早上好啊~W,最近上哪儿去了啊?”
“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除了——除了赏金任务什么的,能够让我得到些什么报酬。”
说到这里,我从衣服兜里掏出几枚铸币,将它们一字排开摊在前台上。抬起头,拨开挡在眼睛旁边的触角,和颜悦色地看着达姆老板。
“一份仙人掌汁,一份烤沙虫腿,不要太焦。”
我坐到酒馆的角落里——那里有一扇简陋的窗户,阳光透过破木板条的缝隙,给昏暗的酒馆带来少许的生气,也给我惨白的脸带来少许的温暖。我微微地闭上眼,享受着冬日暖阳对我的眷顾。
“喂!!!你们看——这不是那个小疯子吗???”
“是啊……”
谁啊???这么大煞风景!!!
我不情愿地把余光瞄了一眼旁边的角落:果不其然,又是那几个小混混!此刻他们正围成一圈,一边酗着酒,一边不知天高地厚地胡吃海喝。
“她总是在笑,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
“就是——我昨天见到她的时候,她就和傻了一样的,一直笑。小时候缺爱吧???这个孤儿……白毛……”
真是个不识相的家伙!!!看样子,不轮到我亲自出手,你是真的不知轻重——
“要不是看她还是精锐雇佣兵的份上,我早就……啊——”
抱歉咯!!!你非要这样,别怪我手下不留情囖~
“你说什么来着???哈——”
“我说——W小姐的笑容——真好看啊……啊——————”
那个家伙的惨叫听上去就像被宰杀的猎物一样,而我就是那个猎手:手腕脱臼的感觉,还不错吧?!只可惜你骨头掰弯的声音比起爆炸声,听上去差劲得不知道哪里去了。
“我笑起来总没好事……”
抬头看的时候,那几个凑热闹的小混混早已蜷缩在一起,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同伴躺倒在地上,握着手腕直呻吟。
“看好了——喜欢骚扰我的话,可以来试试,我随时可以陪你们玩~”
“……”
我出门前又最后瞥了一眼那个握着手腕,蜷成一团躺在地上半天站不起来的家伙:看看他意识到自己一败涂地而又无能为力的样子,还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话说到这里,我不得不重申一下——咳咳——我平常的日子都是这么过的,只是今天碰巧收拾了一个特别不知轻重的家伙,仅此而已。
那么,现在是不是该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上手的赏金任务才对。不然的话,再过几天就又没有钱了……
从酒馆出门,绕过贫民区的第二个街角,就是公告栏了——算了!!!我更喜欢称它为“挂着裹尸布的烂棺材板”。这个地方每隔一段时间就有赏金任务,然后就像彩票一样,迅速被某些机会主义者们洗劫一空:只要力所能及的雇佣兵都不会放弃这块到嘴的肥肉——天晓得当时姐姐是怎么抢到那些通缉令什么的——真的是!!!稍微晚一步就没了……
我嘛~也不过是碰个运气——今天到这儿就有点晚了,早知道先抢下任务再去吃早餐。
也许今天是我的幸运日吧——居然还有一张——哦豁——
当我满怀期待地上前,期待着能大干一架,大捞一笔,然后——这一切喜悦感终止于我看到通缉令上的龙头后……
龙门——说实在的,我对那个地方没什么兴趣——戒备森严,还吃力不讨好。最近听说海猫大大要去龙门办巡回演出,票价两百合成玉来着——反正也不是我的事啊……
“有钱总比没钱好,富贵要从险中求……”
我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撕下这张我本来不怎么留神的通缉令,仔细瞅瞅……
然后,我就一瞬间亢奋了——感觉就像吸了笑气——哇哦———哈哈哈哈哈…………
10月15日/龙门内环/PM18:00/天气:晴/能见度:高
“您好,阿Sir,我是来询问一下,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见过这个人?喏~这个小男孩……”
这里是龙门当局的公安部门,那天下午,凑巧没有其他人,只有几个保安和公安部的人员们在此处执勤。
除了——某个不愿透露真实身份的萨卡兹雇佣兵……
“哦……长什么样……”
我呸~这个老头子显然是老眼昏花了吧——瞧他抬起眼镜的样子——啊——真的是磨磨唧唧的!!!面对眼前这个穿着斗篷戴着头巾的女人,你居然无动于衷!!!
“就像这样!!!”
我说着,趁他来不及反应。迅速脱掉身上的斗篷,从腰间逃出我特制的W笑气包(你想知道配方吗?就不告诉你!),往他脸上就是一下——呼啦——呼你熊脸!!!
“真的是……没意思……”
看着他倒在地上的样子,我嘛——我只是挥挥手,如入无人之境般长驱直入。
“你就不能再强一点么(´-ω-`)……”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