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的天空中，流云将凉爽的阴影遮罩在我身上。
微风吹拂，枝叶沙沙之间，似有鸟儿婉转悠唱。
咚——
履带碾过路面上的一块凸起，让车体产生了微不足道的颠簸。
这种程度的颠簸远不足以将我从座位上摇下去，但还是有一只手立即扶住了我的身体。
“薇尔酱，保护过度了哦。”我蹭了蹭薇尔的大腿，从黑色丝袜的另一侧传来了绝妙的触感与温度，“我掉不下去的啦。”
我们身处的地方是一辆履带式魔导运输车的车厢里，由于是为运送大件物品而设计出来的，它的车厢十分宽敞，足以在两侧分别设置一排单人床宽窄的座位。而我正躺在这一溜座位上，头枕着薇尔弹性十足的大腿。
这场屠龙之旅比我想象中的要轻松许多，至少在启程阶段还是如此的。
本以为会乘马车甚至是徒步前往，直到今天早上莉莉把我们带上了这辆运输车。虽然是作为军用装备设计建造的，但改装后的运输车乘坐舒适性不是一般的高，内嵌悬浮石的减震机制效果极佳，似有似无的颠簸感非但不会让乘客眩晕，反而像摇椅一样给人一种舒适感，配合身下的软包床垫和薇尔的黑丝包腿一起享受最合适不过了。
毫不夸张地说，我们是在乘坐一间宽敞的移动旅馆，一边观光一边向目的地慢慢悠悠地进发。
我翻了个身，将仰躺改为侧卧，把视线投向车厢另一侧的尤里卡。
“我们是要去先去圣吉罗港对吧？”
“对。”
“那就是一直向东南方向走喽？那样的话不是会路过妈妈的封地嘛。”我怀着些许期待的心情问，“如果时间允许，我们能回去看看妈妈她们吗？”
我的母亲塞蕾妮娅是位严厉而强势的女性，她并没有和我们一起住在王都，在父亲去世后她便一个人治理封地。而且，母亲对我与尤里卡的晋升速度很不满意，我与尤里卡的两个女儿都是刚刚断奶就被母亲以“不要让儿女影响事业”的理由接到她那里去了。尽管从未在明面上表态，我也能感觉出来母亲在心里对纨绔子弟典型代表的尤里卡颇有微词。
让尤里卡和母亲见面或许有些尴尬，但毕竟我们现在肩负女王陛下的使命，无论从哪个角度出发都能算得上混出点儿名堂了。况且，我也很想见见艾拉和悠莉，我的宝贝女儿们。
“姐姐的母亲啊……”薇尔手捻下颏儿，“我应该称呼为‘义母大人’对吗？”
没错，我的新妹妹也要介绍给母亲才行呢。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尤里卡露出苦笑，“去岳母大人封地的那条官道被地震损毁了很长一段，到现在也没有修缮，这辆重型运输车没办法走那条道。”
“诶？真可惜……”我嘟着嘴，万分遗憾地抱怨道：“我已经五年没见妈妈了……”
有那么一瞬间，尤里卡的眉宇间浮现出痛心的神色。
“抱歉啊……”尤里卡低头向我道歉，“要是我再争气一点的话……”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啦……”
“我知道的。”尤里卡抬起头来时，微笑如故，“我去看看莉莉的情况。”
“唔……”
尤里卡离开车厢前往车头的驾驶室，我没有阻止。我和尤里卡的夫妻关系一直很和谐，这或许是唯一一处结节了。
“和妈妈一起生活，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呢？”薇尔忽然用一种慨叹的语气问道。
“啊……”
我好像用一个话题戳了两个人的心结。
薇尔是六年前被我和尤里卡捡到的，那时的她还是一个不会说话、不懂交流的野孩子，也不知究竟是被遗弃了还是走失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的心智是从与我们一起生活的那一天才开始成长的。也就是说，她没有关于双亲的任何记忆。
“想来我的妈妈真是很过分呢……”薇尔平淡地说，不知她此刻的心境如何，“连生存和捕猎都没教，就把血脉遗弃了。”
嗯？怎么感觉薇尔所抱怨的不是母亲对她的不负责，而是遗弃行为本身？
我还在思索如何安慰她的时候，薇尔接着说道：“不过啊，怎么在社会里生存，怎么学习自己需要的本领，这些都是哥哥和姐姐教给我的呢。如此说来，哥哥姐姐就和我的妈妈一样了呐~”
说完，薇尔低头为我展露了一副灿烂又不失洒脱的笑颜。
“说得好，来，妈妈亲一个~”
我搂住薇尔的脖子，把薇尔的脑袋揽下来，在她的嘴唇上狠狠MUA了一口。
“唔……”
对面的座位上忽然传来一声轻呼，令我们想起来车厢里还有一名乘客。
乌亮的黑色单马尾、一对小巧的犄角立于头顶、柳眉杏眼的姣好面容……她是我们这次屠龙之旅的伴侣之一，来自东部诸岛的鬼人少女铃音。
上车之后，铃音就一直坐在对面一言不发，她倒是没有刻意坐到角落里去，但启程后没过多久我们就都忘记了她的存在了。
这声轻呼引得我们的视线都飘向了铃音，她略显惊慌地偏过视线，想要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我暗暗记下了铃音的反应，这或许是我多心了，但如果我猜中了的话……
从见面开始，我总是能察觉到铃音的视线在我身上停留，关注度甚至超过了她侍奉和护卫的对象——圣女莉莉。现在也是如此，莉莉一个人在驾驶室驱动运输车的时候她没在旁边，尤里卡说要去看看莉莉之后，铃音也没从货厢里挪动地方。
她对我给予了超出必要程度的关注，尤其是我和薇尔亲昵互动的时候。
为了进一步试探铃音，也为了增进与我共侍一夫的薇尔妹妹的感情，我继续向薇尔撒娇道：“薇尔酱，喂我~”
“嗯。”薇尔也很喜欢这种被我要求这要求那的感觉，她的尾巴一翘一翘的，指尖捏起旁边水果篮子里的一颗草莓，指尖剔掉果蒂，将上面的水珠抖落，“姐姐，啊——”
薇尔将草莓伸到了我的嘴边，我却没有张口。
在等了一会儿后，薇尔见我没有反应，微微歪了歪头。
“不要这样子喂。”
也不知是薇尔本身就有这种天赋，还是我脑子里的黄色病毒已经把薇尔也感染了，薇尔在我不合理的拒绝后立即福至心灵，她将草莓叼在嘴里，一手抄背一手搂腰把我抱进了怀里。
薇尔就像个舞宴上的风流绅士，含情脉脉地看着怀中的我。我也乐意扮演被这个英俊丽人迷得神魂颠倒的无知少女，闭上眼睛抬起下巴，准备迎接薇尔的喂食。她压下双唇，草莓碰触到我唇际的瞬间，我便迫不及待的抱住薇尔的脖子，让那份被挤碎的甘美汁水在我们的口中相互让渡。
这可不是方才那开玩笑似的接吻，舌尖交缠，像是要将对方的嘴巴由浅入深地侵犯个遍似的。包裹着味蕾的不光有草莓酸酸甜甜的汁水，还有逐渐升温的柔软触感。
我们的颈项就像两天彼此盘绕的蛇，在淫靡的扭动中感受对方的体温。
在热吻之中，我偷瞄了几眼铃音的方向。果不其然，她的瞪着我们，眼睛都要看直了。我隔着面罩都能看到铃音的脸颊上面泛绯红。
尽管王国对一夫多妻的习俗持开放乃至鼓励的态度，却将女性之间的爱慕视为禁忌，即使是同一个丈夫怀中的妻子们也是如此。
当然，尤里卡和我属于只要沾上瑟瑟基本上百无禁忌的无可救药之人，薇尔则是天性使然不受人类和精灵社会世俗眼光的束缚。
那么铃音呢？
虽不知东部诸岛的风俗如何，但自幼作为精灵圣女的侍从被培养至今，被高等精灵克己禁欲的教育环境所熏陶（或者说荼毒）已久，铃音的眼中本该是容不得这样失仪至极的场面的。然而她不但不加以阻止，反而看得津津有味，眼神中全无鄙夷或不齿，甚至还透着些许期待。这可不是能用“看破不说破”之类的理由能解释得了的。
哼哼，铃音酱原来是个闷骚啊，真是可爱呐~
一番唇呛舌溅后，薇尔适时地移开了双唇，点到为止。尽管有些可惜，不过毕竟这里不是可以不管三七二十一干个爽的场合。
“怎么样，草莓好吃吗？”薇尔的脸上还留有沉迷舌吻的余韵，笑容却已恢复坦然，她的唇际还挂着一条晶莹的拉丝，毫无疑问，涎水丝线的另一端在我的嘴上。
“嗯，有薇尔酱的味道，棒极了~”
我作势要和薇尔梅开二度，递上嘴唇的瞬间忽然回头看向铃音。只见铃音以最快速度恢复端坐，不过要把伸长脖子瞪圆眼睛的姿势变回去，动作还是大了些，况且她脸上的红潮也没那么容易消失。
“啊啦……”我假装现在才发现铃音在看的样子，从薇尔的怀中跳下来，向铃音低头道歉：“真是抱歉，忘了铃音小姐也在，让您见笑了。”
“无、无妨……”
铃音羞得不敢看我的脸，视线在我的胸口飘忽，始终没往上抬。
如果只是为了确认铃音对我们的看法，对话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但我是另有所图的，所以要继续追击才行，否则就铃音这样克己复礼的性格，想让她自己袒露内心恐怕得等到天荒地老了吧。
“铃音小姐，感谢您的宽容大度。”我走向铃音，刻意将敬语上调了一个档次。
“请您直呼在下名字即可，深月殿。”
“嗯！”我拉起了铃音的手，“那铃音也要直接叫我和薇尔的名字哟~”
“谨、谨遵所嘱……”
“不要那么见外啦。”我用指尖轻点了一下铃音的嘴唇。
这是个狎昵的举动，仍然没有引起铃音的反感，还半强迫地让铃音改了口：“我知道了……”
“呐，铃音酱~”我在自来熟的康庄大道上大步向前，更进一步拉近距离，“你好像总是盯着我看呀，这是为什么呢？”
我再次直球发问，不给闷骚的铃音酱回避的余地。
铃音愣了一下，看得出她用沉默寡言伪装出的从容已经不复存在了，她结结巴巴地回答了我：“我……我觉得……深月身上，有种熟悉的感觉……”
“嗯哼~”
这个回答倒是有意思，不过我也没办法再追问“为什么”了，主观感觉这种东西，就算是当事人也没办法说清楚。
我起身从行李架上拿下来一个木箱，撬开封钉，里面是一瓶红酒和一套杯子。
“铃音，我们这一来一回，少说也要半年，让我们好好相处吧~”
“自然……”铃音好像并不清楚我要干什么，愣愣地看着我。
我将放在角落里的桌子拖到铃音的坐前，取出酒瓶酒杯摆在桌子上，然后盖上木箱将其立起来当做自己的座位，再招手示意薇尔一起过来。
“就从相互了解开始吧，闭眼喝酒的游戏铃音玩过吗？”
铃音摇了摇头，倒是薇尔，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诶？这个游戏啊。”
“薇尔酱玩过吗？”
“没有，不过我见过。”薇尔帮我起掉瓶塞，倒了三杯，“人类和精灵都不怎么和不同种的人玩。”
诶呀呀，看来亚人的身份让薇尔没少在社会上碰壁嘛，不过纵然如此，薇尔的社会化程度还是远高于我常识中亚人应有的样子。
“规则是这样的：三杯酒，一人一杯。我们轮流提问，问题一定要是可以用‘是’或‘否’来回答的那种。如果你的回答是肯定的，什么都不用做，如果是否定的，就必须喝一杯酒。提问的时候所有人都要闭上眼睛，提问结束后只有要喝酒的人才能睁眼拿酒杯。”
这算是个纨绔子弟和交际花之间的小游戏，一般还要配一个一直睁着眼睛的裁判。游戏的本意是让那些滑头公子们想办法灌醉女伴，然后进行更进一步的图谋。不用说，尤里卡是这种游戏的行家。
“了解了吗？”我跳过了“来不来”这个问题，直接将铃音牵了进来。
“大致。”
“那铃音酱把面罩摘了吧。”我用灿烂的笑容包藏本心，向铃音央求道。
铃音愣了一下，似乎有点为难，不过气氛已经烘托到这个地步了，要她现在说出拒绝的话也不可能了。
迟疑片时，铃音将面罩向下一拉，露出了高挺的鼻梁和微抿的樱唇。和带着面罩时那种神秘感不同，现在的铃音有着天生禁欲般的内敛气质。
看着那张脸，我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和身着婚纱锁链的薇尔悖德缠绵的那一夜了。
呼呼呼……要是铃音酱有一天也落入我的魔爪……
不行不行，现在还太早了，时间还长，可以耐下心来慢慢攻略。
“那就从我先开始吧，请大家闭上眼睛~”我缓了半拍，确保她们都听懂了我的说明真把眼睛闭上了，“第一个问题：大家对这次的冒险有信心吗？”
开局第一回合，我先抛出了一个不咸不淡且基本没什么悬念的问题。
我在心中默数十秒，留出了端杯子喝酒再放回去的时间。
“可以睁开啦~”
不出所料，桌子上的三杯酒纹丝未动。
话说回来，要是杯子真的空了一两个，这次任务恐怕就有重大隐患了。
“接下来薇尔酱吧~”
“好的。”薇尔闭上眼睛，“大家喜欢狗狗吗？”
这一次还是没有人动酒杯。
“铃音，请吧。”
“昨夜睡眠可好？”
果然又是这样不痛不痒的问题。
如果不是特别爱表现的人，通常是不会刻意否定两可的问题的，所以这个游戏里，提问的人要想办法提出一些让人无法轻易默认的问题，比如“这里有和你风流过的人吗？”、“我今天上午丢了钱包和你有关吗？”之类要么带颜色要么蔫坏损的问题。其用意无非一个，尽可能在自己不喝的前提下诱导别人多喝。
而且，参与的人越少，就越容易通过酒杯变动的情况推测出谁做出了什么样的回答。
不过，旅途的伙伴之间倒是不用玩儿的这么心机，在开心的同时能互相了解就好。
“嗯，那就又该我啦~”
我接过话头，开始第二轮问答。
…………
……
运输车的驾驶室并不在货厢的前方，而是上面。
一根配有梯子的支柱将驾驶舱托举到了高出货厢顶端五米的地方，尤里卡顺着梯子向上爬，从下面钻进了驾驶舱里。
驾驶舱约有两个四轮马车并在一起那么大，内部也很宽敞，每一个座位前都设有刻满纹路的操作台。显然，在设计制造的时候，这型运输车并不是一个人操作就能运行的。
莉莉坐在主驾驶的位置上，将那根比自己还高的法阵插进操作台的凹槽，自己手握法杖，透过四面水晶窗观察路面。
尤里卡坐在莉莉后面的座位上，没有说话。
“尤里卡，你来看我了呀。”莉莉回头说道，看表情就知道她对尤里卡的到来感到很开心。
坐垫都没捂热的尤里卡于是挪到了前排，莉莉的身边。
“已经驾轻就熟了嘛。进步很快啊，上次你开车的时候还紧张得直冒汗呢。”
“嘿嘿~”莉莉的鼻尖翘了翘，稍稍有些得意，“放心吧，我一定能平安把大家载到港口。”
“嗯，我对莉莉有信心。”尤里卡看向窗外，一条土路延伸到视线的尽头，两边尽是树木和荒草。景色每分每秒都在变化，却又好像一成不变，“要几天能到海港？”
“运输车的状态不太好呢，虽然是战后封存的最后一批里最新的，但魔导机械的老化速度比人类还要快呢。”莉莉打开了话匣子，把起因经过铺垫结论倒豆子似的娓娓道来：“现在只能用怠速慢慢往前开，一天走十二个小时的话，五天就能到啦。”
对精灵来说，耐得住无聊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遑论作为圣女被培养的莉莉，随随便便一次冥想就是三五天起步的。只不过因为驱动运输车需要持续输送魔力，所以为了保险起见，还是需要休息的。
“要是能带个技师过来就好啦，像这样的老车，每运行一百小时就要检修一次才行，履带板啦、悬挂啦、传动装置和能量转换系统什么的都是挺容易出故障的……”莉莉半是抱怨半是炫耀地说，“我倒是能排除简单的故障，但修理就没办法了。出发之前我还看了一下，好些个零件都磨损得挺厉害了，却没有备件可以替换。”
“没办法，参与行动的人越少越好。”尤里卡没有选择用他一知半解的专业知识去附和莉莉，这必然会招致莉莉更长时间的解说，尤里卡对这样的话题毫无兴趣，“好久不见，你比以前外向多了。”
“很久吗？”莉莉歪了歪头，“我觉得没过多久呀。”
“你们精灵的时间观念还真是……”尤里卡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们’精灵么……”莉莉小声嘟囔了一句，接着说：“尤里卡最近过得怎么样呢？”
尤里卡想了想，莉莉口中的“最近”，怎么说也得是十几年的跨度了。
“一团糟……”尤里卡靠着椅背，长舒一口气，“也就最近这五年还算开心吧。要是能晚些再去东边就好了……”
“我倒是很高兴呢，又能和尤里卡见面啦。”莉莉丝毫没有察觉尤里卡的怨气，眉飞色舞地说。
对于莉莉来说，这次少则几个月多则两年三载的旅行，或许只是每个星期里唯一一天的安息日那般劳逸结合的调剂吧。
莉莉是个天真善良的好孩子，这点尤里卡从不怀疑，只是相比于薇尔，莉莉少了些对别人的感同身受，这让她总是在无意间刺痛尤里卡。
尤里卡不想在继续这个话题了，于是说：“每天开八个小时足够了，多来车厢里聊聊天吧。”
“唔……”莉莉露出了为难的表情，直言不讳道：“我不太想下去……你带来的那位亚人小姐好像还是不喜欢我……”
“她是不喜欢精灵而已。”尤里卡不算辩解地辩解道，“要说的话，铃音不也一直对我冷眼相待么？”
莉莉听后，非但没有不悦，反而露出期待的神色：“那尤里卡就多来驾驶室这里吧！”
“你得学会人际交往。”
尤里卡拍了拍莉莉的小脑袋，从座位上起身。
“你要走了吗？”莉莉有些失落地说。
“我总不能老是把妻子撇在一边吧，你注意休息。”尤里卡打开盖板，爬下梯子。
当然，想让莉莉多休息休息也只是托词，尤里卡真正希望的，是和深月她们好好珍惜这次旅行的时光。
…………
……
“那就最后一轮啦~”
我看着桌上半瓶都没下去的酒瓶，提议道。
这场游戏本就是我主导的，什么时候结束当然也由我来决定，薇尔和铃音并无异议。
以往的问答中，我一直在旁敲侧击地提问有关性取向的问题；薇尔则是老老实实地抛出一个又一个关于个人喜好的问题，倒是把自己的兴趣爱好都暴露出来了；相比之下，铃音就显得谨慎得多，东一榔头西一棒地问些不痛不痒的琐事。
到目前为止气氛还算不错，不过再玩下去就要渐渐变得无聊了，不如趁现在告一段落，留足新奇感以备下次再玩。
藉着最后一次机会，我将铺垫了整场的问题问了出来：“大家对女孩子之间的爱爱，反感吗？”
不等我睁眼，耳边就传来她们俩争先恐后地拿起杯子的声音。
我睁开眼睛拿起杯子，意味深长地看着铃音，这次她的眼中全无躲闪之意。在我试探铃音的同时，她也在试探我，从结果上来看，我们都给出了能让对方满意的答案。
“哦？在玩闭眼喝酒的游戏么？”
恰逢此时，尤里卡从外面回到的车厢里。铃音的表情瞬间冷淡下来，她将杯子放下，迅速把面罩戴好，从原来的座位挪到一边。
铃音的反应让尤里卡不免有些尴尬，他挠了挠头，不知所措。
“你来晚啦，我们刚结束。”我笑眯眯地打了个圆场，将杯子洗净擦干，放回箱子里。
“我也来帮忙吧。”
尤里卡把手伸向桌子，却被一声疾呼打断了动作。
车厢一角的传声筒里，莉莉的声音急促而慌张：
“大家注意！有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