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遮那被屋外喧嚣吵醒。
隐约听到有人在喊着失火了。
缓缓起身,拦下一个匆忙经过自己门前的女官。
遮那:“哪儿失火了?”
女官:“夫人,是寝殿失火了,听闻控制及时暂时没有烧到涂笼,还在极力扑灭中!”
源赖朝的住处?在他不在家的时候失火了?
遮那:“有人受伤吗?”
“目前无人受伤,请夫人不用担忧,”
女官随即神情严肃,嘱咐遮那,
“奴和家丁会尽力处理好!恳请夫人好生留在屋内休息莫要前来观望,以免伤神动了胎气。”
遮那:“呵呵呵~我伤什么神呐,这天干物燥的,再烧会儿吧~”
她冷笑着,看起来确然是不忧心的样子,笑意盈盈地挺着肚子进屋了,不紧不慢地关上门。
遮那:“吩咐他们注意安全,叫唤小声点,我要睡了。”
女官:“……是。”
女官看着千岁御前对自己丈夫房间着火毫不上心,只挂记着家奴们的安全,无奈地叹了口气。
赖朝大人带兵上京都迎敌,身为妻子她出师宴都未参加,主君离家时也不见身影。惜得赖朝大人情深意重,临行前还又不放心和管事交代了许多照顾夫人的事宜,才上马离开。
而她现在居然能这么心情愉快地就寝了。
罢了,也不好妄议主君夫妻间的私事,总归千岁御前是个善心人。女官内心复杂地摇摇头继续赶往寝殿。
——————
合上门,遮那眼神发亮地打起了主意。
怎会毫不上心,她等待这样的机遇已经太久了。
当即解开睡袍走向衣橱,迅速更衣。
衣橱里整齐地放着华丽的服饰,自己的男式服装全被源赖朝收走了。她只被允许穿上各色的裙裾,下摆紧束着让人放不开脚走路。
这让她讨厌至极。
翻找片刻,遮那找到一套款式轻薄简单但有宽大袖子的唐衣,是平泉送来的嫁妆。
这套衣服名贵且美丽,丝绢轻盈,花纹清丽。遮那照着镜子,觉得传说中的织女,大抵就是会身着一件这样的裙衫去见心爱的人吧。
只可惜,若是以之前的身材穿上,应该会更像仙子。
她叹了口气。
翻出曾经用过的束胸带,遮那将它在肚腹上裹上几圈,穿上了衣裙,勉强能合身。
此番她可没有鹊桥载往。
遮那拔出金簪,毫不犹豫地直接把下摆划开,丝绢迸裂的声音让她小小心疼了一下。
随即再扎起了袖口,确保它稳妥不影响自己的行动。
赖朝府地处高处。
那位生性谨慎的大人特选了易守难攻的一处小山落居,府邸也以简约为调,便于日后驻地变动迁居。
因而多用木质建造,较少沙石。
这就导致了赖朝府上,难采水,又易燃,最怕是火情。
守卫北屋的侍卫听说夫人已经睡下,也赶紧前去支援寝殿了。
遮那一路潜行,也没遇上几次人,比想象中更顺利地来到了地牢前。
门口两位守卫竟然不见踪迹,让她不禁一惊。
谨慎起来,四下观察着环境,把能藏人的角落里打量了一边。
万一是诈,有人故意引她而来蹲守门口埋伏着可就糟了,她必须小心行事。
遮那提防着绕向建筑之后,终于看见有只鞋遗落在草丛,赶忙上前去视察。
眼见着后边俨然躺着两个男人。
是地牢的守卫,她赶忙一探。
还有鼻息,应当只是晕去了。
那人下手不轻。
守卫后颈的淤青可知,他一击即倒,力道之大,恐怕不晕到明天是醒不了的了。
她旋即搜摸起两人身上是否有钥匙或令牌,发现一无所获。
大概是那人捷足先登了,而她并不知道对方意欲为何。
得赶紧去确认一下地牢里的状况。
她起身,拨开植物再次藏起守卫的身形,匆匆赶往地牢入口。
从入口往下看一片幽静,寂无人声。她有些狐疑,警惕着四周,缓缓走下阶梯。
墙壁粗粝厚重,沙土镶嵌着石块,与其他建筑大相径庭,灌注着这家主君不可轻视的决绝。
她扶着肚子,尽量让自己行进的步子轻一些。
而下至台阶尽头,眼见着前方出现了分叉口,通往不同的方向。她迟疑该往何处走。
转角处,两盏灯火通亮。
左侧无风稳静,而右侧、
烛火猝乎不自然地摇动了一下。
有人!
遮那当即心生决断,起步向左侧甬道快跑而去。
那人果然被迷,连忙动身绕出跟向她。
耳闻着追者距离越来近,遮那搓起墙上的小石飞出,瞬而出手打灭几盏烛火,四周陡然漆黑。
一低身子,将将躲过那人扑身袭来的动势,别身绕后,钳住他的手腕一拧,簪子抵上了那人的喉头。
体态不俗。
这人虽然身板不厚但必是练家子。
遮那用上身压制着他,前胸压着他的后背,堪堪能将他按住。
不过寻常武士想要擒她遮那王,还欠点火候。
那簪子下的喉头作动了一下。
她听到他松了一口气。
旋即,熟悉的音色响起。
“遮那,是我。”
……遮那倒吸一口凉气,赶忙松开他的手腕。
春玄转身,遮那的呼吸轻松下来。
春玄:“呵呵~~不愧是我们遮那。太久没有一起锻炼,我都生疏了。手差点没给拧下来。”
遮那一时百感交集,无语凝噎,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胸脯。
春玄:“哎呀、呵呵……好怀念,就是这个劲道。”
她扑进散发着自己喜欢的气味的胸膛。
春玄的味道淡了许多,衣服中有无法忽视的监狱中的潮气,春玄的气息从皂角味中散发出来。
他大概每天都努力地清洁自己的身体和衣服,想要在监狱中保持干净吧。
遮那:“春玄……别闹了……………………呜……”
春玄:“遮那……”
遮那:“…………再叫一下。”
春玄:“遮那。”
遮那:“……再一遍。”
春玄:“是我哦,遮那。”
她捧起他的脸,不假思索地吻了上去。
那小巧舌尖急不可耐地从齿间钻进来,拼命在确认着。
迎上熟悉的触感,春玄都有些恍惚了。
上一次的接吻,远得仿佛已经是上辈子,又近的好像就在昨夜的梦中。
他将她拥得更紧。
黑暗的通道里寂静地只余布料摩擦,唇齿相合的声音。
一双久别重逢的情人在光照不到的地方贪婪着深吻。
————
他感受到面前这个他熟悉的身体变得柔软了,更富于肉感。
一对绵软乳房抵着自己,而她微微发硬的大肚,抵在他的下腹。
春玄伸出手,轻轻抚摸上她的侧腹。
没想到身前的女孩蓦地松开自己,应激性地退后了。
遮那:“……春玄……好久不见。”
她深吸一口气,似乎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春玄看到她手上作动,悄悄拆下了袖子上的绑带,默不作声地把宽大的袖子放了下来。
春玄也不拆穿。
待她完成,默默地牵上她的手。
春玄:“跟我来。”
他牵着遮那向牢狱中走去,轻车熟路地,打开一处暗道,似乎更深处还有一座隐秘的牢房。
遮那:“春玄?我们要去哪?”
她不解,快步跟上,“既然你已经出来了,快点逃跑吧!趁着源赖朝不在,而现在寝殿着火了,大家正忙着扑火,我画好了下山的地图,你赶快收拾东西我送你出去!”
春玄:“不用,我不走。”
遮那:“春玄。”
她停下脚步,对他正色道。
遮那:
“春玄,我现在要跟你说的话,可能会让你难以想象,但你必须听我说。”
“我在府内……发现了你在富士川遗失的太刀剑鞘,它现在被供奉在了收藏源氏藏品的涂笼中,据称……它是源义朝大人的遗物。”
“春玄,你才是真正的,源九郎义经。”
“源赖朝捡回剑鞘,说明他在最初见到我们时,已经猜到了。”
“我随后暗中找到了母亲大人……常盘御前,确认了此事。”
“她只想保你无虞,先前便在暗中关注着我们的关系……所以在「源义经」倒台后,她主动向源赖朝施了压,要求他无论如何不能杀了你,相对的,她也不打算把此事告诉我们,以保源赖朝的栋梁地位。”
“只是她未曾料到源赖朝答应不杀你,但也把你圈为阶下囚……”
“眼下赖朝军正前往京都,你反向逃回平泉,一路应可畅行无忧,藤原家能庇护你不会被源赖朝干涉,能够东山再起。”
他听完一番话,却意外的平静。
只是神色复杂。
原来,源赖朝能答应他放弃武士身份进入赖朝府,作为亲侍服侍遮那,还不杀掉曾为遮那情人的他,是因这层牵绊。
他仍是坚持。
春玄:“你不走,我不会离开你的。”
遮那:“……不用管我!你先出去,我不要紧。我会想办法离开的……”
她确实没法和春玄一起走。
拖着这副身体,无法乔装,行动不便,要是逃了,她只会拖累春玄。
春玄:“遮那,我不可能留你一个人在赖朝府上。”
“火是我放的,狱监我也早就买通了,你走不掉,我出去了并没有意义。”
…………竟然。
原来他已经能行动了。
是吧,毕竟是春玄……他有摆平这些的能力。
他本就是被自己牵累,她不能让他跟自己一起被关在这方府邸中。
遮那:“春玄。我想要你走。”
她拉住他,认真道。
“我虽然已深陷笼中,你却还有光明的前程可以追求,你可以代替我……成为源义经,实现一番大业。”
他停住,眸子幽深地望向遮那。
春玄:“……我独自逃出,留你在这,远在天边恭祝赖朝夫妇喜得贵子?”
“然后恢复身份,叫你嫂子。”
“以后再想见到你,是不是会在居心叵测的源氏家宴上,还是要来吃侄子的满月酒。”
那话音带着苦闷,叩在遮那的心上。
遮那一时酸涩,无言以对。
春玄:“遮那,我只想留在你身边。”
“你若不走,我便留下照顾你和你的孩子。”
她睁大眼回望春玄。
春玄:“……千岁御前新婚之夜,邀丈夫和情夫一同入寝,与赖朝大人缠绵情之激烈,竟然使得夫人小产。”
她脸色乍变,连忙解释,
遮那:“春玄………我………”
他拥过她,唇贴上身前人的额头,苦笑着。
额头相抵,他仿佛感应般接触着她。
遮那无言。
按捺已久的委屈此时被开封,顷刻间便充涌了整个肺腑。
遮那:“…………春玄…………对不起。”
眼眶红了起来,她强撑着悲伤不让泪流下。
新婚那夜,春玄被源赖朝带入寝房取乐,她痛不欲生,情绪激动时一度想带着春玄一起死去。谁料被源赖朝阻止了。
她便想着激怒源赖朝,主动挑衅他,想让他亲自动手杀了他们,不要留她在笼中受苦。谁料源赖朝被惹后强奸了她,一番激烈的动作结束,她下半身开始见红。
遮那原想着若是成功流产,她逃出的胜算便多一分,心下也开始从长计议。结果没想到恐怕是遮那的身体素质过好,疼了一周,这方才满三月的胎,小产竟然被保住了。
自此源赖朝可把这位夫人的身体看得比天还要重,每日安排了多名女官照料,守卫护院。春玄则被以猥亵的罪名关至阶下,只保证他日常整洁生活,不让他踏入院中一步。
遮那自然是不愿为难下人,只能乖乖养胎。
每日接受着源赖朝过度的照料,百般吃着补品,体重直飙而上,肚腹也养得比一般孕妇要大,现在虽仅有七月,却已经比八月孕妇还大了。
肚子里应只有单胎。
照这样将养下去直到足月分娩,她难以想象……
自己不一定能够撑过去那场九死一生的浩劫。
双手掩在肚腹前,让宽大的袖子遮住它,遮那不愿自己的这副大腹便便的模样被春玄看到。
春玄看出了她的顾虑,摇摇头,牵起她的双手。
春玄:“遮那,让我好好看看你吧。”
遮那:“不要、、很难看……别看我……。”
看着她的孕肚,他只觉得心中酸涩。
从前他以为,所有的青梅竹马都是要成亲的,就像初一月缺十五满盈,就像燕子春来北往秋去南飞,青梅竹马没理由会不相爱。
他们生来并无血缘,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从另一种意义上血脉相连。
在初涌来临时,少女快活地奔至春玄面前,在柳絮纷纷飞中凑至他耳边兴奋说道:我可以给春玄生小娃娃了!
她说得那样不假思索,那样不容置疑,就好像他春玄就是遮那的世界里惟一的“他”,现在是未来也是,没有谁能将他们冲散。
明如潋滟春水的眼眸里满是期待,春玄那时便发誓无论如何,定要为这位不得不穿上男装战斗的青梅竹马,争取一个能“像女孩一样生活”的未来。
而他们并不知道,而上天让女孩成为了女孩,给予了她们的强大的能力,也让她们背负上了必然的苦难。女孩们从出生开始她们便拥有自己的价格,此后的浇灌栽培不过是投产计算,勉力提升价格。
她们需要汲汲营营吸取养分长大,将自己规训为最好的模样,去遇见一个最正确的人。她们终此一生在寻找那个最正确的人,而后被他拥有,成为他的所有之物。那时她便会使用自己的能力,用以与喜欢的人血脉相连, 或置换回生活所需的资源、身份和地位,她是否期待于此,等待她的都会是无法回避的滔天痛苦。
没有人会把这种明码标价的置换方式称为灾厄,它是福祉,没有人不爱福祉,她使用它才能百家欢喜,不使用它则人神共愤。然后就到了获得奖励的时候,她的生命被延续了,从今往后它就是她生命的全部,她爱它或不爱它,这一生都将和那人血脉相连。
而遮那将永远需要为它负责。
永远羁绊,永远相通,永远不得解脱。
……春玄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
他下定决心,站到了遮那面前:
“遮那,我这次逃脱是为了它。让我助你流掉这个孩子。”
握紧了遮那的双手,他开口道:
“我们去做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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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面前少女听闻不禁愣住了,面色却不似他想象的那般轻松。
而犹疑起来。
她又收回了手,遮起肚子。
复杂地别开眼睛。
遮那:“春玄……我,还是不了……你再不走,就要耽误了。”
春玄:“我说了,我不走。眼下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遮那:“……你不要管我了。”
春玄:“遮那,我不想让你生下源赖朝的孩子。”
春玄:“你已经小产过一次,胎相不稳,和我行房事,我可以帮助你。”
遮那不自觉后退几步,犹豫地说:
”不要……不要……我不想和你做。”
春玄看着遮那的模样,只觉得呼吸困难。
春玄:“遮那,这不是你的愿望吗……”
遮那:“但我不行………春玄……我没有办法做到…………”
她咬牙,狠心说出。
“我不会和你做…………要做,我只会找源赖朝。”
她勉力望向那双同样痛苦的眼睛,坚定地说出一定会伤害他的话,
“反正我是走不了了,我就在这当我的千岁御前,生下日后的源氏栋梁,也能过上好日子不是么。”
“你明明有能力却不思进取,也就只配给源赖朝养孩子了。”
“你若执意如此,就继续留在府中,我们明年开春,寝殿再会吧。”
她投过惨淡一笑。
人们说,当血液流入一个女孩的的骨肉体内,又再次汇入心脏,她就成为了母亲,母亲本能地爱自己的孩子,这是天命所致的必定结果。
世俗将它写为教条,母亲的认知会随着日积月累的存在被构筑,被承认而信仰。
可这不该,她只是一个兢兢业业地、与男性同样努力长大的好孩子。她曾经可以拥有一切光明美好的东西,她的未来是无限的可能。
因为未出生的骨肉,被贬为母亲。
你毕生珍视的花朵,被自沙场采下,盛放在镰仓之冬,那人将她视之如所有之物,竭泽地利用她,又用苦痛的血脉将她缚紧,让她无法幸免地成为“一个女人”。
现在她的梦想顺理成章地被子嗣继承了。
她的理想,变成了成全下一代的理想。
源氏,源氏,什么都是源氏。
粉色的瞳仁里,汹潮涌动。
遮那知道自己正被凝视着,她不愿去看。
“寝殿再会,好啊。”
春玄也笑了。
“可明年开春太久了,我现在就想要夫人。”
他将一把上前掳起遮那身体将她扛起,在她反抗前预判了她必然的动作,蛮力将她带入拷问室。
春玄反锁铁门,拔出钥匙。
毫不犹豫地向用以透风的高处小窗一抛——
遮那情急想要拦下不顾一切地飞扑而上,不料春玄迅速一擒,直接从背后按倒她,失去重心的两人跌向刑床。
肚子狠狠撞在床上,剧烈的钝痛让她直接失去了行动力。
只听见叮的一声,钥匙在牢房外清脆地落地了。
遮那:“你——!你疯了!”
春玄掐紧遮那的两个手腕,顺势将她强压着锁在刑床上。
崭新的精巧铐锁果然好用,只咯噔一下就顺利地合上了锁,他轻松把遮那的四肢都拷上。
春玄:“这下夫人可以不用再劝我走了吧。”
……
遮那看着高高的窗栅。
遮那:“你何至于此……”
春玄:“自然是为了和夫人一起在这里好好享受一番呢。”
遮那:“……不要……你别碰我。”
四肢被锁起,遮那没法再掩饰自己的身形,巨大的孕肚在束带捆绑后依然明显,高高地隆起。这让她无比羞耻。
而她现在正被春玄细细欣赏着。
她身着裙装,特殊的花纹是平泉的织造,她在平泉时每每路过女装店铺,眼睛就直得移不开。
原想着,解甲之后,他要让遮那能自由自在地穿上自己喜欢的衣服,给她买回各种她喜欢的裙子,再每日为她梳妆打扮,让她成为最美丽的妻子。
从前并不富裕的胸部因为孕育变得丰满了,如同两个形态美丽的山丘,轻薄的丝缎覆在其上,曲线曼妙。
本就清丽的女孩,褪去了稚气,也褪去了过往的男性气质,身体成熟而丰腴起来。
他不禁看得有些失神。
春玄一边欣赏着这幅绮丽的画,一边净手。
这间牢房是为审讯所用,看得出在建成后还从未被使用过。
四面是密闭的高墙,隔音极佳,仅一门可出入,锁上门后,从外部无法窥探里面的情况。
牢房左边是一个约半人高的水池,上面悬挂着绳索。可以把犯人捆绑悬挂在上面,整个放下进水中浸泡,直到其将要溺水再捞起,反复多次,让其开口言真。
右边是一面可以捆人的石墙,可以让人站立起来被审讯。旁边放满了各式各样的烙铁,火钳,狼牙棒等,只要看到就觉得疼的东西。
较为奇异的时,这里还立着一块不小的铜镜,仿佛是希望犯人能够看清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惨状,以及在惩罚来临时直面避无可避的痛苦。
中间是一张巨大的石床,镶嵌着四个大锁,似乎是用于鞭刑和笞刑,可以把犯人背对着锁在上面尽情鞭挞。
现在它被用于锁着遮那。
她像是被锁在诛仙台上的天女。
触犯的天条是私通凡人么,呵呵。
春玄感觉兴奋极了,用自己下贱的血液去玷污天女,是所有凡人无法拒绝的事。
随即俯身,他强硬地吻上那只方才令他不悦的嘴。
顽劣地吮吸着她的嘴唇,似要把上下唇全部吞食入腹,用力攥住她躲藏不及的舌头,强迫它与自己一同波动,不允许任何的逃避。
遮那应接不暇,只能忍受着它如同飓风过境,旋着她飞至空中无法逃脱。舌间相互撩拨,骤雨般的酥麻由上而下传导而来。
“春玄……哈…………”
遮那被吻得开始呼吸困难,脸涨红起来。
绝对熟悉的恋人,全然陌生的行为,事态覆水难收。
不知多久春玄放开遮那的嘴,终于得以大口喘息的遮那以为暂且得救,而却未想一只手紧接着从她的侧腰探入,贴着布料摸索而上。
他对此地轻车熟路,两根手指贴上肌肤,从她的下身划过。她失控一颤。
并未驻留,它随即被拿至了遮那面前。
春玄颇有兴致地扯弄着手指上她的粘液,让遮那清楚地看到他拇指和食指之间连成的半透明粗线。
不出所料地将她的脸引燃了。
“夫人,你对我有反应。”
他理解了源赖朝的日日夜夜。
拥有着别人的女人,他会作何感想。
女孩或许会在做爱时想着别人,你知道她的心里没有任何一个你,她痛苦,她流泪,她可能会哭着反抗。
但她拥有着无法拒绝你的器官,你只要占领它便能享用她的美好。
他拾起她腰间的系带,毫不费力地一扯,遮那的衣裙便像花儿一样绽开,滑落至身下。
看吧,获得一个美丽的女孩从来不是一件难事,只要你想要,你轻松就能解开她。
你用一生努力呵护的仙葩,伸手就能折掉。
她喊着不要,扭动着身躯挣扎着,你只觉得这场面就像是在邀约。
她是女孩啊。
就算她圣如天女,就算她拥有绝对强势的聪颖、绝对强健的身体,会有自己的愿望。
但她是女孩啊,她可以被操。
她一定想被操。
她或许有着澄澈的心灵,去爱着别人爱着自己,可你只需要简简单单地把她压在身下就好了。
哪里用考虑这么多。
用自己下流的器具去侵入她,插入那个天然的洞里,那一刻就叫作占有。
所有人都会承认你的占有!
遮那:“我不要做爱…………我的肚子里……有孩子……”
看着春玄将手伸向遮那的束腹带,她的面上表现出了更痛苦的抗拒。
你看,你甚至有着更绝对的方式在她身上留下占有的证明,只用在那片丰沃之地埋一颗种子,便能坐享其成。
她就能够被滋长的血脉一生一世地捆住,永远留在你身边。
你甚至不用担心她会不承认它的存在。
血脉会教她如何成为母亲。整个世界也会帮助你让她成为母亲。
他们规劝、歌颂、为她立起牌坊、以最高的美誉去褒赞她,去强调这连结是如此坚不可摧。
你甚至可以和她拥有无数的连结,让那棵树繁茂起来。
她可以无偿地为你结出有用的果实。甚至能容许那些果实落地、生根发芽、抢走她的营养。而她还是会为它们提供荫蔽,期待它比自己更强大。
他抚摸其高耸的腹部,感受到里面的生命,在微微作动。
大抵世界上所有的父亲会把耳朵贴在这上面,以显示自己的慈爱。
源赖朝有这么做过吗。
呵呵。
他狠狠地往遮那的肚子上一捶。
遮那:“啊!————”
她惊声尖叫,肚子被疼痛激得蜷缩起来。
她感受到了腹中胎儿被惊得作动起来。
比月事疼上几倍的痛让她冷汗直冒。
遮那:“好痛…………………”
春玄:“习惯一下哦,千岁御前,待会还有你要受的。”
他很快找到了束腹带的末端,遮那惶恐地挣扎起来。
遮那:“不要解开它……你不要看…………”
春玄:“哦?源赖朝能看的,我为什么不能看。”
美丽的花就应该好好欣赏,把她摘下欣赏。
有花堪折直须折呀。
就算她被种在了你的身边,你们从钻出土的那一刻就相互陪伴。只要接触阳光、泥土和水,它就会更加娇艳地绽放,令路过之徒也经不住成为采花贼,就算你奋力长出荆棘,你发誓一辈子保护她,他们只需要伸手就可以折掉,到头来,她还是无法留在你身边。
他恍若未闻,手上并不停歇地一点一点松开绑带。指尖攀上遮那的腹部,仿佛在拆一件被精心准备了赠与他的礼物。
再军中他曾经很多次帮她拆下她的束胸带,然后和她急不可耐地贴合在一起,没有谁比他更熟悉这个动作。
春玄:“遮那的身体如此美丽,我要好好观赏才行。”
肚腹被完全从裹带里释放出来,春玄才发觉它有这么大。
久束的肚子上道道深陷红痕,给它增加了动人的纹理。
春玄抚摸上它,遮那痛苦地闭上眼。
遮那:“啊啊…………”
春玄:“这么美丽的肚子怎么可以用缠带裹起来呢?”
手掌覆盖其上,他动作轻柔地为遮那揉起了孕肚。
圆润的肚子抚摸上去,硬度并不统一,他清晰地感受到,里面确实是住下了一个不同于她的生命。
春玄眼里泛着奇异的光。
明明还什么都没做,春玄发现自己已经硬了。
只因为看见了遮那的裸体吗。
他俯身舔上她的肚子,沿着束腹带的痕迹,轻轻舐吻着,仿佛是在试图消解红色的勒痕。
手掌也在不停抚摸按摩着,描摹着巨腹圆润的形状。
像贪婪的人看见宝物一样地被遮那的孕肚吸引了。
红痕不过多时就消退了下去,巨腹它逐渐显出了自己的原貌。
春玄用手指在那一条条妊娠纹上描摹起来。
它像是名贵瓷器经过特殊上釉方法烧制成的特殊裂纹。
又像是新枝,为迎春而萌发的细密新芽。
他想让它开出花儿来。
用牙齿夹起一丝皮肤,他重重地咬了一下。
遮那被宛如叮咬般的刺痛激得不禁嘶声。
而紧接着细密的刺痛接连地迸发在自己的肚皮上,她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是忍受着这酥酥痒痒的感觉。
怪异又亲密……下身不自觉地湿润了起来。
遮那:“嘶……哼啊…………春玄,快停下……”
将肚腹啃咬了一圈,春玄完工了,满意地欣赏片刻。
下身胀痛得更严重了。
索性解开亵裤,将自己的性器掏出。
春玄:“怎么可能停下呢。夫人真是美丽,我已经忍不住了。”
她看着那青筋暴起的骇人阳物,有些晃神。
自从小产以来就没有做过爱了。跟春玄也再没有机会见面。
春玄:“夫人可是有半年没有见过它,想念了吗?”
男根没有犹疑,就着润滑的液体进入了,撑开久未松动的壤地。
骤然被撑满,遮那涨红了脸。
遮那:“呃!…………嗯…………”
感受到遮那的软肉滚烫地包裹着自己,紧致得惊人,仿佛不似已怀胎的女子,更像初经人事的少女。
春玄:“看来他之后真是一直没有碰过你呢,呵呵~”
春玄爽快地抽插起来。
春玄:
“真紧啊,夫人。这样可怎么行呢。”
“这么紧的小穴,怎么能通过那么大的胎儿。”
“夫人的孩子还有两月才足月吧?”
掰开遮那的大腿,春玄掐着她的肉感十足的腿根,自顾自地冲击。
春玄:“这个硕大的胎儿,可是会强行撑开你的盆骨,从这个小穴里企图钻出来哦。”
春玄:“它大概会把这里顶起?”
手指按上遮那的小腹,狠狠地下压,摸到坚硬的触感,像是胎儿的头部。
遮那:“——呃嗯!”
沉溺于爽感的遮那被猛然一压,痛呼出声。
春玄:“呵呵~它现在就在这里呢。”
春玄:“还不算很大,也就?像一座灯盏的琉璃罩子?”
遮那:“好大…………”
春玄:“是呢。呆在遮那的肚子里,把你撑得这么美丽。我都舍不得让它出来了呢。”
猛力一顶,他似乎在实践着自己的想法,把胎儿顶进更深的腹中。
遮那:“啊————!”
久未经事地被顶上宫颈口,刺激的痛感传来。
春玄的长度,每次情深时都会触碰到这里。
春玄:“忍受一下哦,夫人,不好好拓开宫口,可是没有办法娩出胎儿的。”
被坚硬的男根冲撞着,大抵是因为孕期变得更敏感了,密集的快感一阵地让她浑身酥软,涌着液体接受着春玄的行为。
遮那:“嗯…………太硬了…………春玄……盆骨要被撑开了……”
春玄:“你要面对的可是胎儿,千岁御前可要好好锻炼才行。”
他整根拔出,遮那感受到突如其来的空虚,穴口收缩想要挽留。而他忽然又猛力一顶,直至末路,被碾过敏感点的遮那情难自已地吟喊出声。
遮那:“哈…………嗯…………”
春玄:“千岁御前看起来,非常舒服呢。”
遮那:“……呃………啊…………“
春玄:“想要在分娩的时候也这么舒服吗?”
遮那:“唔!…………想……”
春玄:“那你就这样被我插到生出来哦。”
遮那:“呜…………不行……太久了……生不出来的……被插坏了也没法流产的……”
春玄不悦地,一把掐住遮那的下巴,抬起她的脸让她强行看向自己。
春玄:“源赖朝当时插你插了多久?”
遮那:“…………”
春玄:“你不说。呵呵。”
他疯狂地笑起来。
春玄:“好啊。那也让我来试试夫人吧,反正今天没人会打扰,我就在这里一直插到它发动好了。”
遮那:“春玄………………停下来……你不是这样的人、、”
春玄:“你想说我变了?呵呵~”
他听闻停下动作,头微微倾向右边,玩味地望向身下的美人。
春玄:“夫人想要的,是对你言出即从,百依百顺的玩伴?”
“还是那个会跪在你和源赖朝床下,垂涎着能够被允许来舔夫人的乳头、阴部、脚趾,替夫人排忧解愁的情人?”
遮那:“………………对不起、、春玄………对不起………”
春玄:“你不用道歉,这不是你的错,千岁御前。”
“我不过是个逃出来只想要引诱夫人来地牢里操的纵火犯罢了。”
“夫人对我可真好,一看到有机会,立刻就来找我了。我说自己是来帮你的,你相信了。”
“遮那,你打不打算生下源赖朝的孩子,我一点都不介意。”
“我对你的选择没有任何意见,千岁御前。”
“你的任何状态,身体的任何变化,高矮胖瘦,幼稚或成熟,年轻或衰老,都能让我硬起来,千岁御前,你真是个大美人。”
“你怀孕的身体实在是太美丽了,你大可随你喜欢生很多的孩子,肚子里的是源赖朝的孩子,还是我的孩子,完全不重要。”
“我只想操你。”
“你要再怀上,我就再把你掳进地牢操你,我们就留在这里一辈子。”
“我爱你哦,遮那。”
“如果不能操你,我的生命就没有意义。”
他再次狠狠地把遮那捅穿,看她泪流满面,而他兴奋绝顶。
没有什么比让一个自己高攀不起的女孩在自己身下哭更能令人快乐了,让女孩的眼泪为自己的性行为而流,只要是个男人就会想看到。
遮那的眼泪是无价之宝。
她是他睁开眼看到第一缕阳光,是世界上最坚韧、最美好的女孩,她总向着他露出别人得不到的笑容,说春玄应该与我同甘,不应该和我共苦。说“只要有春玄在我就不哭,春玄也不许为我伤心。”
她纵容他不作为家臣,而成为她最亲密的青梅竹马立于身侧,给他极大的信任和崇拜,他德不配位,但恃宠而骄,在她的身边散发着“她是我的”警告。告诉她自己的危险想法,而她只会更开心地拥住他,说:“那就来吧”。
她把“让春玄过上好日子”奉为圭臬,希望有一天能成为达官显贵,让他享受尊宠。为此她选择走上源氏之路,哪怕春玄认为这太过辛苦,他对物质并无需要,所求不过是遮那平安快乐,而她仍选择为了更好的未来努力奋斗下去。
春玄的理想就是永远守护遮那王的理想。
他笃定要把自己的一切全部交给她,至少他是这么决定的。
他早该交给她。
不眠不休地,像现在这样和她做到地老天荒。
把阴茎整个插进去,再拔出来,让她溅出水,让他把它喝掉。
遮那只给他喝哦。
那晚她在源赖朝身边,让春玄为她舔着下体,她吻着源赖朝问,这就是他想要的吗,来加入吧。
他都记得,他全都记得。
她为什么要对春玄那么好,让他以为,他们真的永远不会被拆散,让他以为只要安分守己地与她交换真心,他们就是一生一世的一双。
揉着她的孕肚,它愈发兴奋了,想要操开她的盆骨。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哥哥的骨肉,他的亲侄子。
呵呵。
好热,好软,插进去爽得像重新出生了一回,从她温暖的子宫里出生,他是否也能成为她的寄托,是否就能无条件地与她拥有坚不可摧的血脉连结。
他大力地肏进遮那的宫颈口,像源赖朝曾经对她做的那样。肏这里,她的下体就能够再度流出血,染红身下的霓裳,换取应得的自由,对吧。
等她失去了孩子,他和她被源赖朝像对待垃圾一样杀掉,他们就可以解脱了,对吧。
只要我们不再呼吸这片土地的空气。就再也不用被所谓的源氏,所谓的血脉束缚了,对吧。
春玄颤抖地释放了,精液悉数灌进了她体内。
哈哈,她又全部吃完了,遮那对春玄真好。
——————————
(3)
那少年解开了她四肢的铐锁。
像恋人拥抱一样,搂着遮那睡着了。
隔着遮那大大的肚子,他并没有介意,相反,似是觉得更舒适,手搭在了她的腹部。
就像是寻常夫妻,温馨的体贴着。
遮那睁着眼,望着自己的情人。
他的睫毛长长的,精巧的鼻子均匀地呼吸,黑亮的乌发许久未修剪,已经长至了后腰,披散着,但并不凌乱。
无论什么时候,他这副被上天眷顾的容貌都美得让她心弦一动。
她生怕闭上眼睛再醒来,这个有他作伴的梦就会破碎。
她抬手拨梳他的刘海,让那眉眼更清晰些。
指关节顺势搭上他的眉头,想将他微微皱起的眉心捋平。
又被那鼻子美丽的弧度吸引,手指顺着山脉滑下。
她忽而被一把抓住。
他醒了。
并未睁眼,春玄把那只不安分的手捉来,贴在了唇上。
“……”
遮那,并不知道应该跟他说些什么。
默不作声地,维持着亲昵的姿势,平静地依存着。
灯火摇曳着,晦暗的牢房里,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在交替着响起。
良久,她开口:
“春玄,我们和好吧。”
她上前吻住了他。
两人睁着眼嘴唇相碰。
长久地,并不作动。只是凝望着彼此。
遮那爬起身来。
一丝不挂地下了床,撑着腰缓慢地走向了侧边的铜镜。
在镜子面前,左右欣赏起自己的裸体来。
她的身体在孕后有了巨大的变化。
从前拥有着精瘦腹肌的小腹,如今被胎儿撑起,大得惊人。肚脐被顶出,高高竖起成不寻常的形状。失去了托举后的腹部沉沉地下垂,挂在腿间,她的双腿没法合拢。
小腿上的漂亮肌肉已经消失不见了,养尊处优地度过了不知多久,现在的它们变得纤细,支撑着硕大的肚子,并不协调。
大腿囤积了许多赘肉,腿根微微地发黑,渐变着染上私处的颜色。但没有人会注意那一点暗色,因为此时白嫩的腿肉上有着更明显的红印。
下体的毛发也变得旺盛,黑压压地密布着,遮挡住了花朵的形状。站直了身体,巨大的腹部让她没法看到自己的私处,只隐隐约约得见的阴毛透出,她知道密林之下的私处也是黑色的。
曾经精致的乳房鼓胀起来,乳晕放大了两倍,丑陋地覆在软肉上,两枚乳头变得肥大了许多。一双乳房变得圆润,显现出原本没有的形状。左边的乳头似乎被咬破了,刚开始痛得她直叫,现在已经没有感觉。
她的皮肤敏感细致,本就嫩薄,并不幸运地,白嫩的肚子上,爬满了红色的,难看的妊娠纹。
但现在它们上面点缀着斑驳的吻痕。
春玄让这些枝条开出了花。
怀孕后,丑陋占领了她的身体。是她最不愿意让恋人看到的模样。
但她的恋人欣赏了,并对它们表示了毋容置疑的喜爱。
像第一次穿上春玄给她准备的漂亮女装一样,遮那眼里流转着幸福的泪光。
她转过身,面向春玄,舒展开双臂,向他展示自己完全的裸体。
遮那:“春玄,我好看吗?”
春玄:“好看。”
遮那:“你喜欢吗?”
春玄:“喜欢得紧。”
遮那:“呵呵~~我也喜欢。”
她笑起来了。
遮那:“我的身体,非常美丽。”
她雀跃地跑上床,骑在春玄胯上。
像是新婚的妻子拥抱丈夫一般,俯身把头深深地埋在了他的肩窝贴着他的脸笑。
遮那:“谢谢你,春玄。”
“我、再也不惧怕我自己了。”
少女抚摸着腹部,他执笔亲赠的画,她开心极了。
遮那和爱美的自己战斗了太久太久了。
小产失败后,她看着自己的腹中可怕的种子一点点长大,她的身体被并不认识的孩子占据。
丑陋极了,并且这丑陋有增无减,直接地改变了她的身材。
她不再是豆蔻枝头的女孩,而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普通女人。
她根本不敢见到春玄。
曾经春玄是她的精神力量,她每天依赖反刍和他在一起的记忆度日。
而后来,她根本不敢想象自己再次见到他的场面。
他要看到了遮那现在的模样,会不会直接逃跑,会不会失去性欲?
她担忧自己肥胖粗糙的模样会吓到他,她无法接受看到恋人嫌弃的眼神,哪怕只是一丝丝、一点点,那都能直接摧毁她的心。
女人的心应坚硬如钻石,为容颜而焦虑的女子永远不会快乐。
她无数次对自己说,不要在意外表,外表不代表她的能力,她的能力已强悍得让所有人无法议论她的样貌,她获得的成绩不会因为不漂亮而被撼动。
可一旦肖想到自己若再次脱下衣服站在春玄面前,他的眼里可能会闪过一瞬间的犹豫。
……那丝犹豫就会像飞向她的火星,瞬息间钻石般的她便能汽化无踪。
这种可怕的想象萦绕在她的脑海里,她每每想到 就绝望得只能将自己关在屋里一整天,流泪不止。
她宁愿去和源赖朝蹉跎一辈子。
破碎的心像被存放在金匮石室里的书卷,紧紧合上门,她就是珍贵完整的;一旦拉开,你会发现它早已脆弱得化成了尘滓,一吹就散。
听着遮那解释自己的心迹,她时而忧愁,时而垂泪,絮絮道来与他遥遥相望的半年余。
春玄才发现自己的自负。
遮那在成为女人后的遭遇到的痛苦,并非是一个男性能够料想得到的。
甚至就算他满腔衷情地说着爱她。
爱她的他,可能就是她压力的来源。
因为她爱着你。
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她的世界洪水滔天,她宁愿自己窒息,不愿拉你下水。
春玄:“所以,你并不是喜欢源赖朝的孩子。”
遮那:“我也没有想和他做爱。”
春玄:“你只是害怕和我做爱。”
遮那:“是,但你还是和我做了。”
春玄:“我强奸了你。”
遮那:“嗯。”
春玄:“对不起。”
遮那:“这是我最开心的一次做爱。”
遮那:“是你强行让我知道了,无论我变成什么样你都喜欢我。”
春玄:“是的哦,遮那。”
春玄:“但是否是‘无论都’,你还得再陪我过完下半辈子慢慢地感受哦。”
遮那:“喂——!你都强奸了我,难道不是因为永远喜欢我吗……”
春玄:“不清楚呢,也可能是见色起意,毕竟今天实在是太美了,没有把持住。”
遮那:“呵呵……我美得让春玄见色起意吗。”
春玄:“嗯,之前的二十年全都是见色起意,以后的每天,大概也都是见色起意吧。”
遮那:“毕竟你的爱人是本大美女。”
春玄:“是哦,遮那大美人。”
遮那:“………………嗯。”
修好她的是那一句句的“美丽”“喜欢”“想要”。
他们的限定词是不是虚无缥缈的“永远”,而是建立于事实之上的“全都是”。
笃定的,真实的,不仅于深切爱语,而在乎他失格时。
从前她从不与人言及外貌,因为不凝视就不会有被凝视的风险,她选择把压在每个女性身上的大山倾数移开,不是一味地贴上“全都很美”的标签,而是彻底不愿将它作为评价的条目。
而后她失去了自己赖以骄傲的地位,才发觉自己对审美观的批判,也是出于她得天独厚的特权——她原本就是大众眼中美丽又可爱的女性,又享受着能与男性齐平的权利,她能追求的东西远不止美貌,她自然便不会囿于评价美貌。
被贬下云端,才真正理解了什么是女为悦己者容:出乎她爱他,也知道他爱着自己,便想要把最好的自己全都给他。
拿得出手的仅剩下外貌,她便会在意外貌,变得焦虑不安,担忧自己在他的心里的形象,会一块一块地变得残缺不全。
或许她还有一颗美好的心灵可供支配,用来让他一遍一遍地爱上自己。但肉体皮囊的衰老,她的筹码就会随时间改变而减少。
只是今天,他让她明白了一件事。
所谓的青梅竹马天生一对,就是一辈子都会完美适合彼此的人。
从出生开始,你就是他眼里唯一独特闪耀的光。
长大之后,他与你一同变化,爱你的所有变化。
直到老去,你至始至终不用担忧天意的指定。
就像被命格写定的一样,他注定爱你,直至你们的心脏不再跳动,他都会像你爱他一样地爱着。
没有理由,没有差错,他就是你得天独厚的福祉。
她怎么才敢相信这是真的。
眼泪滚滚滑落,呼吸变成了抽泣。
他捧起她的脸,用手指划过眼睑,一直如此的动作让人安心。
春玄:“遮那,已经没事了。”
遮那:“我明白…”
“只是…………我发觉自己真的……好爱你。”
她翻身跨坐在春玄身上,俯看着头发被汗湿而凌乱的,她的少年,解开他穿得并不整齐的衣衫。
“继续来做吧,春玄。”
“帮我弄掉孩子。它不配住在我的身体里。”
——————
(4)
遮那以为自己是十分耐疼的人。
她可是在战场上磨砺过的战士,不会有别的女人会比她更强壮了。
分娩只是每个女人都会经受的,就像月事一样必然,人们会重视它,但也就是重视而已。
直到她抱着春玄颤抖着嘶喊,完全站不住就这么咚地直接跪在了地上,膝盖也感受不到疼。她才知道她们到底隐瞒下了多大的苦难。
引产发动了。
让春玄把她反身扣在石床上,大肚朝下猛地往石板上挤压。又用束腹带死命地勒紧,她被痛得呻吟连连,牢房中回荡着她的痛呼和四肢挣扎引发的铁链碰撞声。
“好痛…………好痛…………”
腹中胎儿开始不安作动,她感受到腹部沉沉向下坠,腹中开始一阵一阵地绞痛,下体溢出了一些血丝。
她被扶下床走动,想让胎儿入盆,而每次宫缩袭来她都痛不欲生,只能抓着春玄强行忍耐。
“春玄…………我要死了…………”
他毫无办法,只能搂紧遮那,由她完全无法自持地在自己手上掐出一个个血印。
“遮那,就算是为了我,再坚持一下………”
“我走不了…………啊…………它下来了…………好痛!”
“遮那!”
她支撑不住身体猛然跪在地上,抱着春玄大叫。
“啊!!———————”
直到阵痛终于过去,她面无血色地伏倒在春玄身上大口呼吸。
虽然痛苦难耐,但行走确然有用,很快她就感受到胎儿对盆骨的压力越来越大,她涨痛得快要炸开,盆骨和腰部都在作痛,让她没法再行走,只能让春玄将她的双手捆起,站立在石墙前。
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她还是没有破水,只是腹部的阵痛越来越频繁,让她难以忍受。
她喝下了春玄准备的酒,比以往更多的份量,希望能麻痹自己的痛感神经。
可这酒精在滔天的疼痛面前竟然没有作效,饶是她头脑眩晕,意识仍然清醒地感知着肚子在被千刀万剐,而她今天不把它生下来,一切都不会停止。
望着春玄像看惟一的救命稻草,她需要更多能刺激神经的事,怎样都好。
春玄站着从背后插入了她,她双手吊在头顶岔开双腿迎合,铜镜里的景象淫乱得让她想发狂。
但很受用,把注意力转移到和春玄交合的部位,情欲和痛苦连结起来,她觉得身体的疼痛暂且能够忍受了。
“嗯…………哼嗯…………”
“好舒服…………”
“再给我多一点…………”
“用力肏我,把它肏出来……帮我……帮我……”
“——阵痛要来了!……啊————!!!”
春玄配合着节奏搔动着她敏感的花核,操纵爽感与疼痛对抗,让遮那呻吟少了些嘶哑,虽然仅仅是杯水车薪。他又像要帮她破水一般捧着她的肚子疯狂深插,尽全力帮她拓展小小宫口,遮那喘息着喊舒服,去了一遍又一遍,源源不断的粘液沿着腿流下。
但不是羊水。
她还是没破水。只好反反复复地对巨腹施加暴力,用束腹带逼迫、猛力地捶打、推挤、按压。遮那已经完全不在意了,相比腹中的阵痛,皮肉上的疼痛早就没有感觉。她只觉得眼前发黑,无尽的阵痛像巨浪一遍一遍地扑向她,就快将她溺毙。
直到春玄把凹凸不平的小狼牙棒塞入了遮那的下体,她浑身震颤地享受它感到满足,腹中的羊膜才无声地迸开,淡黄色的液体混杂着血,顺着遮那的腿流了满地。
她开始拼命地用力,双手拽着绳子向下使劲。
感受到胎头被挤压地往下走,一寸一寸碾压过产道,痛得她止不住地呻吟。
可无论怎么努力,站着或是蹲着,那硕大的胎头仿似卡在了遮那的盆骨间,再也不向下移。挣扎了快半个时辰,羊水都快要流干了,它还是迟迟不露头。
精疲力竭地,遮那卧倒在地上再也站不住。
春玄去给她往水池里放了水,把她抱入池里坐下。
直接泡进了冰凉的水中,她没觉得难受,只感到寒冷缓解了她对疼痛的感受,也补充了下体的干涸。几欲晕厥的意识清醒起来,她重振旗鼓专注于分娩。
终于,胎儿开始露头了,它露出一块小小的头皮,将遮那的下体撑得可怕地鼓起,挤出明显的它的形状。粉色而半透明的私处隐隐可见胎头的大小,跟想象中一般有琉璃灯罩这么大,随着遮那的喘息起伏着。
遮那用力,那头皮便露出得更多;顶不住稍作休息,它又缩了回去,卡在产道里,抵着她被胀痛得呻吟不止,绝望地痛哭起来。
遮那满脸泪水地搂着春玄大叫。
她是世界上最坚强的女性,在战场上受了多重的伤都不掉一滴眼泪。可她从来没有这么痛过,也未曾料想这场苦战能打这么久,完全不予她任何当逃兵的机会,她只能抗下世界上最强烈的痛,继续积蓄力量,再次用力。
反复为之,又过了半个时辰,她感受到体内的生命先是疯狂地作动,而后慢慢地失去了动静。
她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感受生命在肚子里流失,开始恐惧起来。疼痛并没有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推着她继续战斗。
春玄心痛得无以复加,按摩着她的尾椎骨,但还是必须催促她,要抓紧时间把胎儿娩下,否则可能有性命之虞。
与她一同进入了水里,让她靠着自己的胸膛坐下,双腿支撑着她。遮那最大程度地掰开自己的大腿,撕心裂肺地尖叫着使劲,脸涨得由红到紫,在崩溃的边缘挣扎。
或许她已经崩溃了,但并没有办法停下来。
“痛…………春玄…………我再也不要做女人了……”
“遮那,坚持住,头已经要出来了。”
她伸手探向下身,摸到了卡在自己阴道口的硬物。
“呜呃………啊————!!!”
“再用力,遮那。”
“啊————啊——————呃嗯!”
“加油,遮那……”
遮那手指在阴道口不停地转动,撩拨上花核,为自己自慰起来。
“嗯……嗯……哈…………我能坚持下去……”
下体卡着巨大的胎头,把她的私处撑得饱胀,她撩拨尝试将这种感觉转化成为饱足感,拼命搔弄着自己。
“春玄…………春玄……………我想要…………你帮帮我…………进去后面。”
他无措,却也必须帮助她。
就着湿润的环境,他扶起遮那,让她坐在了自己身上,从后穴缓慢进入了她。
“嗯…………好舒服…………春玄…………塞满了我……”
一瞬间前后都被堵满,遮那舒服地小声喘气。开始一边享受一边用前穴发力。
狭窄的后穴随着遮那的用力收紧,他爽得差点缴械。手伸至身前,取悦她的花核。
“啊…………啊…………春玄…………”
被顶弄着,前穴也随着手淫和肛交变得湿润起来,感受到胎头在穴口随着她的用力而冒头,她努力吞吐着,一点一点把它向外推。
“好舒服……要被春玄肏到生出来了…………啊…………”
“下面好胀……全部都塞满了……”
“好胀……好胀……啊!————”
“嗯——!要出来了——————啊!!!!!”
那胎头在她的不懈努力下终于噗地一整个冒了出来,遮那痛得发出不可名状的尖叫。
春玄赶紧转移到身前,握上那个硕大的胎头。
明明只是一个八月的胎儿,它的头部已经大得跟足月胎儿一般了。摸上去皮肤又薄又软,但头骨硬得不容小觑。
他配合遮那用力了几次,只换来她的叫声更加嘶哑高昂,而胎儿纹丝不动。
肩难产了。
只能另想办法。
春玄小心将手指伸入产道,她疼得两股战战,紧缩着忍受异物的侵入。
他找到胎儿的后肩,握紧了它,把胎儿用力向外旋转。
而后的痛觉让遮那来不及思考就陡然传来,她切身感受到了被从身体里活剥下一块肉来是什么感觉,身体僵直地,她张着嘴无声嘶喊。
“呃————————”
一霎间,痛楚消失了。
缓和良久,遮那的眼前终于再次出现景象。
她抬头看向面前,春玄双手捧着一个红色的婴儿呆呆地望着。